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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ld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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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容顏】寵妾奴情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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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0 11:08:0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徐徐的夜風吹過幽幽湖畔,撩起一波波的漣漪。

    剛完成所有工作的醜奴兒蹲在池畔,小心翼翼的以掌盛水潑臉,好讓自己提神醒腦。

    難得這些天楚家有貴客到來,絆住了楚殷揚,讓他無法太早抽身,所以她才得以溜到玉池畔來玩水。

    驀地,池面忽然映出的人影讓她驚嚇的縮了縮身子。

    「是我,別怕。」崔曉升神色複雜地望著北同對著他的醜奴兒。

    清澄的池面清楚的映出來者的面容,確知不是管家後,丑奴兒這才鬆了一口氣。平穩了情緒之後,唯恐駭著人的她這才垂著頭緩緩的回過身,對他做出問安的福身動作。

    「這個給你。」崔曉升遞給丑奴兒一隻黑色瓷瓶。

    疑惑的看了瓷瓶幾眼,她才遲疑的稍稍抬起疑惑的眼。

    「這是燙傷的藥。」見她一臉茫然,他進一步說明。「這雖然無法去除你臉上的燙傷疤痕,但卻能鬆弛面部的神經,舒緩糾結的肌肉,讓你感覺舒服一點,聽說若持續使用,或許還能淡化臉上的傷痕。」

    他的話令她心一震,不自覺地抬起了頭,用慧黠清澈的明眸迎視他閃避的眼。

    他知道了什麼嗎?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

    可是如果他不知情,他為何要拿藥給她?又為何閃避她的目光?

    「拿去啊。」見她沒反應,崔曉升不得不正視地。

    他混著罪惡、歉疚和憐惜的眼眸讓丑奴兒的心猛地一震,心中頓時有了了悟。

    他知道了!

    他認出了她!卻無意揭露她的秘密。

    雖然不確定他為何沉默,但是她卻很確定的知道,她的秘密依然會是個秘密,暫時不會有被揭露的危險。

    隨手撿了一塊小石頭,丑奴兒在月光直射的地面寫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並不需要。

    「不論你需不需要,這藥就交給你了。」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所以窮他這一生,他都會以恢復她原來的容貌為已志。

    就算無法讓她百分之百恢復,至少也要改善她目前這種人見人怕的鬼模樣。

    將藥瓶準確的丟擲在她腳旁的地上後,他便黯然離去了。

    撿起地上的藥瓶,丑奴兒不禁幽幽地重歎了口氣。

    唉……如果他再繼續為她送藥,她平靜的生活想必又會起大波瀾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呀?」

    當好奇的聲音忽然在丑奴兒耳邊響起,她嚇得差些讓手中的藥瓶掉落地上。

    儘管她已經很習慣紅衣女子由自己身後冒出來,可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她還是難免會受到驚嚇。

    「燙傷藥。」稍稍穩住心神的醜奴兒比著。

    「燙傷藥?你哪兒燙傷了呀?」紅衣女子緊張的打量著丑奴兒。

    丑奴兒笑笑地指著自己的臉。

    「你終於想開了,願意醫治自己的臉了?」紅衣女子流露出興奮的神采。

    丑奴兒本身醫術絕倫,當年被燒傷時若想讓自己的臉上不留疤痕是輕而易舉的,可不知為何她竟然放棄為自己醫療,寧可頂著丑顏受人鄙視。

    丑奴兒失神的撫上自己臉上的傷痕,無奈的搖搖頭。

    這是楚家二老願意讓她留在楚家的條件之一,所以若她想繼續留在楚家,她就必須遵守當年的約定。

    「我想也是。」紅衣女子不由得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瓶藥是打哪兒來的呀?」

    「別人給的。咱們先不談這個,我比較在意的是聽說夫君去找你麻煩了。」丑奴兒蹙著眉對紅衣女子比著,「你沒事吧?」她憂心仲仲的打量著與自己並坐在池畔的紅衣女子,「對不起,沒能為你澄清,讓你蒙受不白之冤,我真的很抱歉。」

    「別跟我道歉,我是故意的。」見丑奴兒訝異的望著白己,紅衣女子更顯得意的道:「如果不故意引起他的疑心與憤怒,你說他會重新踏進你的房裡嗎?所以羅,為了讓他重新回到你的身邊,我不介意讓他誤會。再說,讓他誤會起碼能讓他多看我幾眼,否則啊,他肯定早忘了我的存在。」

    知道紅衣女子的自我調侃是為了安慰自已,丑奴兒深感歉疚之餘重歎了口氣。「你該多為自己著想的。」

    「想什麼?」

    「想怎麼改善你和夫君的關係,想如何討他的歡心。」

    「討他歡心是你的責任,不是我的。至於我,我唯一的任務就是想辦法將他趕回你的身邊,讓他無法負你。」

    「你處處為我設想,那你自己怎麼辦?你忘了你自己也是……」

    「我沒忘,就是沒忘才更要將他趕到你身邊去,因為一旦他心裡有你,就會為了討你歡心而愛屋及烏,到時候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他還是會自己湊過來的。」紅衣女子揚起下頷,得意的說著。

    「你不用說得那麼好聽,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說真的,我喜的很希望你能多為你自己想想,別儘是為我費心思。」丑奴兒知道自己這輩子欠紅衣女子的情是怎麼也償還不了了。

    夏翎羽陪同楚殷揚到丑奴兒房裡探視,不料迎接他們的卻是滿室的清冷,所以他們便離開她的房間到屋外尋人。

    漫無目的的他們走著走著,竟走到了玉池畔。

    本想到涼亭坐坐的兩人忽然聽到池畔傳來說話聲,對看了一眼後,兩人有默契的噤聲輕移,準備看看到底是誰這麼晚了還在玉池畔逗留。

    可惜池畔的人背對著他們,讓他們無法看見她們的臉,不過她們一說一比的交談方式卻引起他們更多的關注。

    「楚大哥,你猜得出來她們是誰嗎?」

    「在楚家會用手說話的人不多。」說不多是含蓄了點,因為根本就只有一個。

    「是奴兒?!那坐在她旁邊的又是誰?」夏翎羽訝異的低呼出聲。

    「聽她的聲音很像……」楚殷揚遲疑了下,「不,不可能是她!以她驕縱刁蠻的個性怎麼可能……」

    「是姊姊?!」這個答案讓夏翎羽更是震撼了,雙眼不禁圓瞠。

    「噓……」楚殷揚以指按唇,示意夏翎羽噤口,好專心聽她們的說話內容。

    夏翎羽越聽眼睛瞠得越大,雖然她看不懂丑奴兒所比的意思,不過由紅衣女子的應對,她已經可以確定那紅衣女子的身份了。

    重重吐出胸口的氣之後,丑奴兒緩緩地推開自己的房門。

    他應該還沒來吧!

    丑奴兒才剛這麼想著,就迎上了一雙炯炯發亮的眼,慌得她立刻低垂下頭,心虛的轉回身去關上房門。

    「過來。」楚殷揚對著雙手放在門閂上,看似想關門卻更像想奪門而出的醜奴兒命令道。

    自知避不了的醜奴兒深吸了幾口氣後才緩緩的回過身,閃神飄忽的朝他緩步邁進。

    「你剛去哪兒了?」不待她走近,他就開口了。

    丑奴兒心口一震,試圖從混亂的腦海中找出適當的應對之詞,卻因為毫無心理準備,所以怎麼也找不出來,最後只得作罷。

    反正她是個啞子,本來就開不了口。

    「去打水嗎?」見她沒反應,他逕自為她找著答案。

    很想點頭,可惜手上什麼也沒有,讓她點不了頭,所以只好繼續搖頭。

    「還是幹活干到現在?」

    唉……果然是個好藉口,可惜她還是不能用!丑奴兒無奈的偷覷了眼眼露犀利鋒芒的楚殷揚。

    她相信自己要是膽敢點頭的話,他已經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勢必會更加難看的。

    先前他已經為了她不知愛惜自已,而使背部的傷日久久難愈感到震怒不已了,這會兒要是再讓他認為她不但沒依他的吩咐早早回房休息,反倒變本加厲的自我摧殘,那他不氣瘋才怪哩。

    既然不能點頭,她只好繼續搖頭了。

    「這也不是,那也不對,那你到底為什麼這個時刻才回房來?」終於受夠了她的沉默,他將桌上的紙筆往她面前一推。

    今晚天氣悶熱,所以我出去吹吹風。琢磨了許久,丑奴兒這才落了筆。

    「吹風?吹個風需要到玉池畔嗎?」無意再打啞謎的楚殷揚嘲諷地睨著她。

    丑奴兒聞言一震,倏地仰起頭,驚疑未定的望著他。

    他聽見了什麼嗎?

    他知道了什麼嗎?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知道的……丑奴兒眼神閃爍不定地試圖平穩自己的心神,不讓自己亂了陣腳。

    夫君在生氣。她肯定的寫著。是因為奴兒的關係嗎?

    「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杜凌兒搭上線的?她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竟讓你甘願忍受皮肉之苦來博取我的同情?」她臉上的無辜看得他刺眼極了,因而直接與她攤牌。

    他果然撞見了!丑奴兒愣了愣。

    「她真的很聰明,竟然想得到利用你來博取我的同情、我的憐愛,再讓我因為愛你而不得不為了你去接納她。」他憤恨的逼視著她,語氣更加陰沉嘲諷,「呵,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了,目的還沒達成,風聲就先走漏了。」

    你誤會了。他可以冤枉她,可以誤會她,可是她不能再讓一心護著她的凌兒受到波及。

    可惜怒氣攻心的楚殷揚根本看不進她所寫的宇,甚至一把揉了桌上的紙。「你什麼都不用寫了,我不會再像個傻子一樣,任你們玩弄於股掌之間!至於你背部的傷,是你咎由自取,後果就該自己承擔!」

    不願連累杜凌兒,因此慌亂的她比手畫腳企圖和他解釋清楚,可惜他既看不懂也無心看,於是一把推開她,毫不留情的走了。

    「掃地真有那麼好玩嗎?」

    「唉……」丑奴兒無奈的看了杜凌兒一眼。

    自從真相被楚殷揚揭穿後,杜凌兒就不再刻意假裝和丑奴兒不熟了。

    「你別看見我就歎氣嘛!」

    「太陽大,你該回房避避暑的。」丑奴兒停下手邊的工作比著。

    「避暑?那是像你這樣嬌滴滴的人才需要,至於我,舞刀弄劍慣了,這一點太陽還看不進我的眼裡。」杜凌兒豪氣的說著。「我現在呀,比較有興趣的是你手上的活,看你天天掃地,時時掃地,時時刻刻都在掃地,感覺好像根新鮮,你就讓我玩一玩嘛!」

    見丑奴兒不依,杜凌兒乾脆直接搶走她的掃帚。

    丑奴兒歉疚地望著滿臉笑意的杜凌兒,她很清楚杜凌兒不是覺得掃地新鮮,而是捨不得她在大太陽底下勞動。

    「哎呀,小姐,你怎麼在掃地呀?!」去廚房端冰品的翡翠一回來便見一向養尊處優的杜凌兒在掃地,不由得驚呼出聲。

    「你叫什麼叫呀!我想掃地,我高興掃地,不成嗎?」杜凌兒嘟著嘴,擦腰瞪著不識相的丫環。

    「成成成,只要小姐你高興,什麼都成。」自知壞了小姐好意的翡翠連忙陪著笑臉。

    「哼!既然你看不得我掃地,那換你掃吧!喏!」杜凌兒不理會翡翠睜大的眼,硬是將手上的掃帚塞進她的手裡。

    「啊……」翡翠哀叫出聲。

    「啊什麼啊,還不快掃!」杜凌兒「好心地」取走翡翠另一隻手上的托盤,然後轉身對著丑奴兒說:「走,跟我到房裡去。」

    「可是……」丑奴兒不忍心地直盯著翡翠比道。

    「別理她,她太久沒活動筋骨了,剛好趁此機會好好活動活動。至於你呀,現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取代她服侍我,所以,喏,這就交給你了。」社凌兒將手中的托盤交到丑奴兒手上,半強迫地逼她非跟上自己不可。

    「楚大哥……」夏翎羽端著茶走到楚殷揚身邊,輕輕喚著他。

    楚殷揚心中五味雜陳的盯著戶外。

    她們竟然可以不用紙筆就直接交談!

    杜凌兒怎麼看得懂奴兒在比些什麼?楚殷揚很不是味道地瞪著笑靨如花的杜凌兒。

    其實真正吸引他直盯著她們瞧的主因並非她們相處極為融洽的情景,而是另有疑雲困擾他,迫使他不得不仔細觀察她們。

    因為他怎麼都想不透他既然已經揭露了她們之間的關係,奴兒為什麼還日夜不斷的做著粗重雜活?

    她天天這麼勞動著,背部的鞭傷好得了嗎?楚殷揚神色複雜地瞅著丑奴兒的背部。

    「楚大哥……」不見楚殷揚有所反應,夏翎羽再次喚了聲,「楚大哥,喝杯荼吧。」

    「謝謝。」終於注意到夏翎羽存在的楚殷揚扯了扯嘴角,對她露出牽強的笑容。她的溫柔、她的善解人意在在讓他感到歉疚。

    每每雙手一環上她的腰,他的腦海就浮現一雙幽黯的眼眸,然後內心便開始不自覺地抗拒著懷中不熟悉的柔軟,是以直到今日,他與她仍是對掛名夫妻。

    心繫奴兒,而有負杜凌兒,他無愧;但負了翎羽,卻教他無言以對。

    「咱們是夫妻,還用得著道謝嗎?」很清楚楚殷揚心中牽掛著丑奴兒,但夏翎羽卻聰明的裝作不知,以免楚殷揚難堪。「對了,楚大哥,最近好像很少看見師兄,你知道他在忙些什麼嗎?」

    「你沒提,我倒沒注意到。」這些日子他一直觀察著杜凌兒和奴兒,試圖從中探查端倪,以便瞭解她們下一步打算如何做,以至於忽略了身邊的人事。「不過想想,這些天好像真的都沒有見到曉升。」

    「我還以為師兄私下跟你告辭了呢。」

    「怎麼會呢?就算要走,他也一定會先跟你說一聲的。」

    「對了,不知道奴兒的傷好些沒有?」他瞭然的神情令她窘迫,遂轉移話題。

    「應該早好了吧!」楚殷揚昧著良心回道。

    「是嗎?那怎麼我前兩天……」夏翎羽語氣遲疑著。「啊,或許是我聽錯了。」

    「你聽到了什麼?」楚殷揚一顆心倏地懸高,急忙追問。

    「沒什麼。」

    「你只要告訴我你聽到了什麼,有沒有什麼我自會判斷。」他執意要知道她究竟聽到了什麼。

    「我聽見姊姊斥責奴兒,罵她別傻了。」她頓了下,見他示意,她才繼續接著說:「她說:『你讓自己傷口發炎,高燒不斷,只會害苦你自已,那個姓楚的根本不會在乎。』」悄悄地觀他一眼,果然見他滿臉憂心。

    「那是她自找的,我的確不在乎。」儘管憂慮仲仲,他仍是硬著嘴道。她的傷勢加重了嗎?

    難怪她的身子骨越來越瘦弱,一副隨時會被風給吹走的模樣。楚殷揚忍不住又瞥了窗外一眼。

    「奴兒,咱們令晚再一塊兒睡吧。」杜凌兒旋動著頸子,活動僵直的筋骨。

    砍著柴火的醜奴兒停下手邊的動作,側頭看向杜凌兒。

    「好奴兒,你別淨看著我,快點頭呀。」杜凌兒俏皮的眨眨眼,臉上漾滿討好的笑容。

    「你的筋骨又泛疼了?」丑奴兒憂心的比道。

    自從前兩天她為杜凌兒揉捏按摩,活絡全身筋骨後,她似乎就上了癮,三不五時的邀她「同床共寢」。

    「沒有啊。」杜凌兒搖搖頭。

    她的搖頭換來丑奴兒疑惑的睞視。

    「你知道嗎?你抱起來真的好舒服,香香的,軟綿綿的,教人一抱就愛不釋手,難怪當年那個姓楚的總抱著你不放。」杜凌兒說著便趨向前擁抱住丑奴兒,並將頭埋進她的頸間,嗅問她身上獨特的淡淡幽香。「真好抱,比我的枕頭抱起來舒服幾千、幾萬倍,真教人捨不得放開。」

    杜凌兒笑鬧之餘,眼角餘光不忘瞄了瞄不遠處涼亭裡的男女。在瞥見男子直瞪著她時,她一面回以挑釁的眼眸,一面將丑奴兒抱得更緊,存心氣死對方。

    「別鬧了!我還要幹活呢!」丑奴兒輕輕推開杜凌兒,寵溺的望著她比道。

    「你這樣一根一根沒力的砍,要砍到什麼時候才砍得完呀!你還是把柴刀給我,我來砍。」

    「不了,這種粗活還是我自己來。」

    「哎呀,叫你給我就給我,這種活對你這樣嬌滴滴的人來說的確是粗活,可是對我這種成天舞刀弄劍的野丫頭來說,這根本不夠看。」說著,杜凌兒便搶過丑奴兒手中的刀,手一揮,果然兩三下便將成堆的粗柴劈成整齊畫一的細柴。「瞧,這樣不就好了嗎?」

    丑奴兒有些目瞪口呆的收回柴刀。

    「好了,你今天該做的活都做完了,咱們可以回我房裡溫存去了。」拉起丑奴兒的手,杜凌兒有些曖昧的大聲嚷道。

    溫馴的醜奴兒寵溺的搖搖頭,任著杜凌兒對她又抱又摟又攬的朝她房裡走去。

    「哎呀!」杜凌兒驚叫了一聲,停下腳步,來不及反應的醜奴兒一時煞不住腳步,便硬生生的向前撞上堵在她們面前的那堵內牆。

    「啊……」丑奴兒一立定腳步便急忙向後退去。

    「怪了,路那麼大條,你哪兒不站,為什麼偏偏堵住我們的去路?」杜凌兒沒好氣的擺出後娘面孔。

    「是啊,真是怪了,路那麼大條,你哪兒不走,為何偏偏故意撞上我?」楚殷揚非但沒被激怒,反而還將杜凌兒一軍。「你不用解釋。」他伸出手,制止她開口反駁,「我知道你等著對我投懷送抱已經等很久了。」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杜凌兒才沒那麼無恥呢!」杜凌兒臉紅脖子粗的氣漲著一張臉。

    「你少在那兒裝清高了,你要是懂得羞恥二字,今天就不會站在這兒了。」楚殷揚一點也不客氣的嘲弄她強行推銷自己進楚家一事。

    「你……」杜凌兒氣得咬牙切齒,卻無法為自己申辯,因而只能瞠著大眼猛瞪臉上滿是鄙夷的楚殷揚。

    「不用再你了!既然都讓你進了楚家門,要是再不進你的房,只怕要惹人非議了。

    所以……」望著她戒慎的眼,楚殷揚勾起嘴角,惡意的一字一宇道:「今晚我就如你的意,睡你的房。」

    「你……你……你……你開玩笑的吧!」杜凌兒瞠大的眼瞬間睜得更大,一張嘴張張合合,一時嚇得合不攏。

    一直跟在楚殷揚身邊的夏翎羽驚訝之餘,不忘分神的瞥了眼縮在杜凌兒身後的醜奴兒。

    丑奴兒憂慮的盯著楚殷揚充滿惡意的眼,不免擔心他的真正用意。

    「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嗎?」他滿意的看著杜凌兒嚇白的臉。呵!原來她也懂得害怕呀!

    明月高掛,晚風徐徐。

    喧鬧的蟲叫蛙嗚透過緊閉的窗欞門戶飄進幽靜的屋內。

    杜凌兒屏著氣息,圓瞠著一雙大眼直瞪著房門。

    每有風吹草動,她便握拳咬唇,瞬間擺出戰鬥姿態。

    天殺的!都一更天了,他到底來是不來?!

    他該不會是騙她的吧!神經緊繃到極點的杜凌兒眼兒一轉,心思一旋,神經頓時鬆懈了下來。

    對!對!對!他一定是唬人的,一定是故意嚇她的,否則早該來了。就在杜凌兒渾身放鬆,拉高被單準備就寢的當口,房門霍地一聲被人推開,楚殷揚悠悠哉哉地踏進屋內。

    「真是難得!你居然還會等我回房才準備就寢。」楚殷揚奚落的睨著杜凌兒僵在半空中的手。

    「你想得美呀!誰等你啊!」她直覺的捉著被單往內一縮。

    天啊!他怎麼真的來了呀!杜凌兒一雙眼轉呀轉的,拚命的想要找個法子絆住他的腳,企圖阻擋他直往床鋪走來的腳步,可惜她一時之間被嚇亂了神,以致什麼法子也想不出來。

    「連位子都空出來了,還在嘴硬!」他嘲弄的望著她因為閃避而空出來的偌大床位。

    儘管她排拒的神情和下意識的閃躲在在證明她心口一致,但因為他無意離開,所以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哼!他不碰奴兒,其他人也休想染指!

    就算想動她的是個女人也一樣!

    想擁奴兒的身子入睡,除非他死!

    「誰讓位子給你了!」瞪他一眼,杜凌兒連忙挪動身子佔據整張床。「我警告你,你不准過來喔!」

    「咱們是夫妻,服侍我是你的義務。」她越是逃避他,他就越存心讓她難過。

    「笑話!我長這麼大,從來只有別人服侍我,哪有我服侍別人的道理!所以如果你真要人服侍,那我勸你還是早早換個地方去睡。」

    「既然人都來了,夜也深了,這會兒就算是想換,也懶得動了。」他走到桌邊坐下,順便為自己倒了杯茶潤喉。

    「那你現在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樣?難道你娘沒教過你嗎?」他冷冷的睨著她,更增添了些許曖昧,驚得她不自在的縮了縮。

    「我娘是沒教過我,怎麼樣?」儘管渾身不自在,她仍聚集起零散的膽子大聲的頂回去,只不過她的虛張聲勢早被虛弱的氣勢給洩了底。

    「是嗎?那你就自已看著辦吧!」話一落,他以手支頭托腮,擺出思慮的姿態。

    其實自從允諾今晚要睡到這兒後,他整個人就處於備戰狀態,唯恐到時她會恬不知恥的撲上前來,所以他剛剛才會直拖到以為她入睡了,才勉為其難的踏入她的房間。

    繃了一整天的神經直到方才確認她也無意於他後才終於得以鬆懈,是以累壞了的他就算不想輕饒她,也無力再繼續驚嚇她。

    望著他動也不動的身軀,杜凌兒一顆心怎麼也安不下來,唯恐他會隨時跳起來撲向自己。

    想對他叫囂,卻怕一驚動他,他就會立刻撲上前來,是以她一張小嘴就在那兒張張合合,始終沒敢發出聲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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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0 11:08:4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怎麼了?」丑奴兒停下手邊的工作,關心的對一直在她身邊嘟嘴跳腳的杜凌兒比道。

    「該死的楚殷揚!詛咒他喝水嗆著,吃飯噎著,走路撞著,出門摔倒!」杜凌兒氣呼呼的大聲咒罵著。

    其實如果可以,她最想罵的是:他最好死在外頭!可是為了丑奴兒,她只得嚥下那梗在喉頭的咒罵。

    「他昨晚對你做了什麼嗎?」丑奴兒垂下眼瞼,掩飾自己眼中的憂傷。夫君終於再也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做什麼?!他要是有做什麼我還不會那麼嘔。」就是什麼都沒做才氣人!

    他根本是要人嘛!

    她一整個晚上就像傻子一樣,一動也不敢動的始終維持同一個姿勢戒備,雙眼更是眨也不敢眨的直瞪著他,以免一時疏忽便會著了他的道。

    一整晚她就這麼懸著心,直等著他耐心用盡,摔門離開,誰知他竟耐力十足,始終維持支頭休憩的姿勢與她乾耗著。

    直到天大白,她再也按捺不住的悄悄走下床采看,這才發現他根本早睡死了。

    哼!早知道她也跟著睡了,也不至於搞得現在渾身都痛!杜凌兒一思及此,不免又在心中咒罵連連。

    「啊?」丑奴兒錯愕的威著氣呼呼的杜凌兒。

    她的意思是什麼也沒發生嗎?

    那她還有什麼好氣的?難道……

    「你千萬別誤會喔,我可沒那種意思。」一發覺自己說的話有漏洞,她連忙揮手澄清。「你知道的,我對那個姓楚的可是半點意思都沒有,所以你千萬別想歪了。」

    「他昨晚欺負你了嗎?」丑奴兒善解人意的笑了笑。

    光瞧杜凌兒那副宛如脹了氣的青蛙模樣,丑奴兒就知道她絕不可能自己說清楚講明白的。所以若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一切就得靠自己主動發問。

    「沒有。」杜凌兒噘了噘嘴,悻悻回道。

    「他昨晚沒去你的房間?」

    「有。」

    「他強迫你了?」

    「沒有。」

    「他給你難看了?」

    「沒有。」

    「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那他到底做了什麼才惹得你如此不悅?」

    「沒有沒有,他就是什麼都沒做!」杜凌兒咬牙切齒的嚷道。

    「你希望他對你做些什麼嗎?」丑奴兒握住杜凌兒的手,關心的凝視著她。

    「當然!」

    杜凌兒肯定的回答讓丑奴兒的心震了下,但她沒讓情緒展露在臉上,反倒對杜凌兒展露笑顏。

    就在她強忍住心痛的感覺,想教授杜凌兒如何讓楚殷揚上她的床時,杜凌兒的話卻再次讓她傻了眼。

    「不論他做什麼,都比他自己支在桌上睡個香甜,而我卻像個笨蛋,僵著一整夜的身子不敢睡得好。」杜凌兒一面抱怨,一面槌著僵硬的身子。「所以你說,這氣不氣人?」

    「既然他自願睡桌子,你又何必折騰自己呢?」

    「什麼叫他自願睡桌子呀,他是在等著……」望著丑奴兒憂鬱的眸子,杜凌兒倏地住了嘴。

    「等著什麼?」

    「哼!要我放下身段,服侍他安歇,他作夢喔。不過,如果要服侍的對象換成你,要我再怎麼委屈都成。所以奴兒呀,今晚……」杜凌兒撒嬌的抱住丑奴兒,仰著頭,垂涎的篁著她,「你到我房裡,跟我一道睡吧。」

    「這……」丑奴兒對杜凌兒為了自己而飽受活罪感到心疼極了,所以直覺的就想點頭,可惜她還沒來得及點頭,就被人斷了念。

    「她今晚如果去睡你的房,那我要睡哪兒?」楚殷揚冷然的聲音插了進來。

    「誰管你……」睡哪兒呀!杜凌兒一瞥見丑奴兒黯然的低下臉,再瞄見跟在楚殷揚身後的夏翎羽,心念一動,硬生生地嚥回尚未出口的話語。與其將他推進夏翎羽的懷裡,她寧可委屈自己。

    「我的意思是說誰敢管你,你要睡就來睡呀。」儘管在心裡頭已經咒罵他不下千萬次,但為了丑奴兒,杜凌兒仍勉強自己扯出笑臉。

    「很好,我也是這麼想,看來我們越來越有默契了。」瞥了眼杜凌兒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楚殷揚很清楚她口是心非,卻無意揭穿她。

    「誰跟你有默契呀!我是同情你、可憐你,才勉為其難的收留你耶。」願意委屈自已和他同房,並不代表她就得給他好臉色看。

    「你昨晚一夜都沒睡吧!」楚殷揚惡意的櫬著杜凌兒。

    「我要睡不睡,關你什麼事呀?二」被踩中心中最嘔的事,杜凌兒咬牙切齒地瞪口去。「瞧你火氣這麼大,八成是沒睡了,那也就是說你應該想清楚了,那今晚……」他忽地湊到她耳邊曖昧的輕語,「咱們一定能夠相處融洽了。」望著她倏地瞠大的驚恐眼眸,他不禁笑開了,笑得她更加毛骨悚然。

    立在杜凌兒身後的醜奴兒這回並不像以往一見人就閃避的垂下眼,反倒圓睜著一雙明眸直望人楚殷揚那雙陰沉的眼。

    驀地,楚殷揚像是感應到似的,銳利的雙瞳對上她流露著深深不贊同的眼。他的心一驚,不自覺地攏起雙眉。

    她識破了他的想法?知道他在故意嚇唬杜凌兒?

    就為了杜凌兒那句你要睡就來睡,楚殷揚真的接連數日夜宿在杜凌兒的房間。

    只不過原本想要戲弄她的念頭在丑奴兒譴責的眼神下,他竟心虛了,所以打從那天起,他總是夜深人靜才進杜凌兒的房問,而且一進房內就直接趴到桌上睡,隔天曙光一出就起身離開。

    想當然耳,聰明如杜凌兒有了那一次腰酸背痛的經驗後,自然知道他一趴下,她就可以安心躺平,不用再提心吊膽的防著他了。

    「嘔……」正在灑掃庭院的醜奴兒忽然停下工作,摀住嘴,企圖壓下不住湧現的噁心感。

    「你怎麼了?」杜凌兒趕忙趨向前探視,「沒事吧!你別嚇我。」

    丑奴兒搖搖頭,露出勉強的笑容。

    「不舒服就休息一下吧。」杜凌兒擔憂的看著丑奴兒忽然慘白的臉色。

    「沒事,你別擔心。」丑奴兒拍拍杜凌兒的手,試圖安撫她。

    「今晚……」這會兒換杜凌兒倏地摀住嘴,骨碌碌的大眼朝四面八方轉了圈。

    「怎麼了?」這下子換丑奴兒擔憂的望著杜凌兒了。

    「沒有。」儘管如此說著,杜凌兒的雙眼仍是轉呀轉的轉個不停。「你說……那個姓楚的有沒有在附近呀。」

    丑奴兒儘管覺得杜凌兒問得古怪,她還是向四周望了下,才對她比道:「沒有吧。怎麼了?」

    「你沒發現嗎?每回只要我一提起要你到我房裡過夜,他就會莫名其妙的冒出來。」杜凌兒噘了噘嘴。「所以我懷疑他一定躲在哪兒監視著我們。」她眼睛轉了轉,忽地搖搖頭,「不,應該說他是在監視我,防著我。」

    「防著你?防你什麼?」丑奴兒不禁滿臉狐疑。

    「防著我對你下手呀。」

    「對我下手?」

    「對呀,就像這樣。」杜凌兒熱情的一把抱住丑奴兒。「所以我說他一定是嫉妒我,才會這樣防著我。」

    「你想太多了。」丑奴兒笑著輕點杜凌兒的俏鼻。

    「我才不是想太多呢,我會這麼說是有根據的。」杜凌兒得意的揚起下巴。「先不說別的,就說他忽然開口說要去睡我的房間,這不是很奇怪嗎?他是那麼的厭惡我,居然會主動那麼要求,你說不奇怪嗎?再者,他為什麼什麼時候不說,總挑在我跟你開口要你留宿的當口呀?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他為什麼有床不睡,偏偏要到我的房裡來趴在桌上睡呢?所以我說呀,他根本不是想睡我的房,而是為了不讓你到我的房裡讓我抱著睡。」

    「他趴在桌上睡?」丑奴兒眼中溢滿了心疼。

    要是一、兩天也就算了,接連睡了那麼多天,想必他的身子一定不舒服極了。

    「當然,要不我哪可能收留他那麼多天呀,早想辦法將他踢回你的房裡去了。」

    「嘔……」一心疼,胄就跟著泛酸,陣陣的酸意直逼喉頭。

    「奴兒,說老實話,你是不是病了呀?」杜凌兒憂心仲仲的扶著丑奴兒坐到陰涼處。

    「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

    「怎麼可能?你要是沒事,怎麼會一直想吐呢?而且臉色還那麼的蒼白。」

    「你別緊張,我只是有身孕了。」

    「什麼?你……」杜凌兒激動的叫聲被丑奴兒的手及時摀住了。

    「別聲張呀,要是被知道了,後果可不得了。」丑奴兒慌張的搖著手。

    「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沒有半點怪你的意思,你千萬別自責。」

    「你……不告訴他嗎?」杜凌兒有些遲疑地望著泛著慈愛光芒的醜奴兒。

    「暫時不了。等過陣子再說吧。」丑奴兒眼神黯了黯,有些感傷的撫了撫肚子。

    「也好,起碼等我想法子把他趕回你的房裡後再說。」

    「說什麼?」楚殷揚的聲音忽然在杜凌兒背後響起,嚇得她猛地轉身瞪著他。

    「說你每回都像鬼一樣,莫名其妙的冒出來嚇人。」杜凌兒反應極快的哼道。

    「你不舒服嗎?」楚殷揚一雙銳利的鷹眼直盯著丑奴兒撫著肚子的手。

    低垂著頭的醜奴兒沒注意到楚殷揚是在對她說話,直到杜凌兒暗暗推她一把,她才恍然大悟的抬起頭。

    一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眸,她立刻心虛的將手背到身後,眼中盈滿了無措。

    「她舒不舒服關你什麼事呀?反正你又不在乎她。」杜凌兒撇撇嘴,是不屑,也是為丑奴兒解圍。「問這種問題未免多餘!」

    丑奴兒拉拉杜凌兒的袖子,央求的對她比著,「幫我跟他說我沒事。」

    「他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得出來你沒事,何必我多事。」

    「你為什麼看得懂她在比些什麼?」楚殷揚皺攏著眉,終於問出梗在胸口多日的疑惑。

    「因為我有心,所以我看得懂,才不像某人無心寡情,難怪成了睜眼瞎子。」杜凌兒自捧之餘,也不忘嘲諷楚殷揚。

    「你說我是睜眼瞎子?」楚殷揚氣怒的瞇起了眼。

    「難道不是嗎?要不然你怎麼會看不清誰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真正想守的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寓意十足的話語挑動了他的心,好似有個人影逐漸浮現心頭,可卻又被一層層的霧氣給掩住了模樣,教他怎麼也厘不清混亂的心緒。

    自從與丑奴兒分房以後,夜夜都有個如煙似霧的身影闖進他的夢中,對他招手呼喚,誘他往更深的夢裡行去,可越靠近夢中的身影,屬於奴兒身上的淡淡幽香就越濃郁,以致到頭來他總將奴兒的相貌與夢中的女子相結合。

    雖然他始終想不起來夢中的女人是誰,長什麼模樣,可是夜夜的春夢卻教他知道那夢中的女人對他而言是相當重要的,因為他總在夢中摟著她後才能安然人睡。

    「我想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聽清楚自己心裡的話,以免誤人誤己。」夜夜聽著楚殷揚在夢中喚著奴兒的名,杜凌兒知道他迷失的心已經陸續覺醒,只是尚未找到出口罷了。「算了,與其和你白費唇舌,我寧可多花一些時間在這醜丫頭身上。」眼兒一轉,她執起奴兒的手,「走,到我房裡去,我……」

    「奴兒,到廚房去把人參雞湯端到書房給我。」楚殷揚眉峰一攏,直接岔斷杜凌兒的話。

    「喂,你有沒有搞錯呀,是我先……」

    「一進書房,我就要見到雞湯。」楚殷揚完全不理會杜凌兒的鼓頰瞪視,轉身之際下著令,因此當湯字一落,人已離開三尺之外,徒留杜凌兒一人在那兒猛跳腳,因為丑奴兒也早在他吩咐之時就開始朝廚房走去了。

    可當楚殷揚的身影一離開視線之外,杜凌兒就立刻靜了下來,嘴裡不住嘀咕著:「就知道!你果然見不得除了你以外的人去沾惹丑奴兒。」

    看來他的腦子昏了,心倒清醒得很嘛!

    丑奴兒將雞湯擱在案上就準備離開,可才一轉頭就被身後的人牆阻了去路,一時反應不及地撞了上去,撞得頭昏眼花,差點滑落地面,幸而一隻鐵臂及時摟住她的纖腰,才使她避過親吻地板的厄運。

    「小心。」軟膩的身子貼在身上,帶著熟悉幽香的髮絲輕輕拂過鼻眼,霎時一把火燒上楚殷揚的心,繼而蔓延至全身,險些連他的理智都一塊燒掉。

    一穩住了身子,丑奴兒便守分的想退離他的身,可惜圈在腰際的一雙鐵臂非但不允許,還鎖得更牢,讓她無從掙脫,羞怯的她只能默默地垂著臉,任他將自己困在懷中。

    「嘴巴張開。」他空出一隻手,端起案上的雞湯。

    「啊?」她疑惑的微放雙唇,他乘機將手邊的人參雞湯煨進她的嘴裡。

    「喝下去。」他彎下身子,以唇封住她沒合攏的嘴。

    驚疑的眼瞳望進他堅持的眼裡,她知道他是非逼她喝下湯汁不可了。

    順著他的意,她嚥下了溫熱的湯汁,本以為他會就此放了她,不料他是移開了唇,卻只是為了再餵她另一口雞湯,隨即又封住了她的口,直到一口一口的喂完所有雞湯為止。

    望著她晶瑩流轉的眼瞳,他將她放平在書桌上,輕輕解開她的衣裳。

    她羞怯的移開了視線,任桃紅的粉彩染遍了她的臉、她的身。

    忽地,他翻轉她的身子,羞人的趴臥姿勢駭得她轉頭,眨動驚疑的眼睫怯怯的迎向他火熱的眼。

    「別動。」壓住她蠢動的身子,他屏息地揭開她最後一層的遮蔽。

    儘管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當那一條條醜陋的鞭痕一闖人眼簾,他仍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痛!好痛!

    原以為不去理會,她身上的傷痕便會隨著時間的流轉淡化,當他再見時,也定能坦然面對。

    可是天知道,她身上的傷疤是脫落了,可那一條條盤據在她背上的粉色紋路卻纏上他的心,一寸一寸的收攏,直縮到他痛得喘不過氣為止。

    「啊?」丑奴兒發出疑惑的聲音,想轉頭看他,卻被一把壓進了他的懷裡。

    「還痛嗎?」顫抖著手,楚殷揚輕輕撫上她凹凸不平的背。

    丑奴兒搖著頭,雙手搭上他的胸,安撫他自責的心。

    「說謊!」他將她的雙手包進他的大掌裡,目光凌厲的對上她,「你盡會苛待你自己,難怪身子越來越單薄。」看著她像隨便一陣風都可以輕易吹跑的纖弱身子,他的心不免越揪越緊。

    她伸長手,試圖拿取被掃到一旁去的紙筆,可惜霸道的雙臂將她困鎖胸懷,讓她連碰也碰不著。

    「教我吧。用你的雙手跟我說話,讓我瞭解你的語言。」每每見她和杜凌兒「談」得愉快,他就滿心不是味道。

    起先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味道,居然能讓他那般難受,直到剛剛杜凌兒那句他嫉妒她,他才恍然明白,原來一直盤據在胸口的那股味道就是醋味。

    莫怪他近來對杜凌兒說話總是酸到了極點!

    「啊?」丑奴兒再次錯愕的呆望著他,心裡懷疑著他是不是發燒了,要不怎會如此的反常?

    當晚,楚殷揚以學習「用手說話」為由,光明正大的重回丑奴兒的房間。

    對於楚殷揚重新住進丑奴兒的房間,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杜凌兒了,因為她終於得以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了。

    相對於杜凌兒的開心,丑奴兒卻顯得難過極了。

    只是難過的不是心靈,而是日子。

    在他理所當然的抱她人懷,與她同床之時,她不但得面對他若有似無的挑情,突如其來的熱情,還得小心翼翼的守著難言的秘密,並巧妙的遮掩越來越明顯的肚子。

    這日,難得擺脫楚殷揚監管的醜奴兒再次來到了玉池畔。

    涼風徐徐的吹送,輕輕地拂上丑奴兒的面容,讓她舒服得忍不住想閉上眼睡上一覺。

    正當她神智處於渾沌之際,一陣幾不可聞的腳步聲緩緩地朝她行來。

    「這個給你。」一身風塵僕僕的崔曉升伸出的手中有著一朵形狀罕見的雪白花朵。

    受到驚擾的醜奴兒仰起昏沉的頭,微蹙著眉頭望向他。

    「這就是傳聞中的天山雪蓮,該怎麼處理,相信身為醫者的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他會知道她是個醫者,全是因為她曾經捨命解救只剩下一口氣的夏翎羽。

    當時為了救回夏翎羽,她不顧危險的劃破自己的脈搏,將血液源源不絕的餵入翎兒的口中,等到翎兒醒來,她自已卻也倒下了。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才知道她曾拜在鬼醫門下,而且她的血在長期服用特製的藥汁後,成了奇特的解毒之血。

    當然,知道她的血能解毒的人並不多,否則她早成了人人亟欲搶奪的珍寶了。

    由於她不願接受任何饋贈,師父便將家傳的純銀虎豹贈與她,允諾只要她攜此信物登門尋助,夏家堡定捨命相助。

    而打小就迷戀楚殷揚的夏翎羽更因此敞開心胸接納她,不再處處刁難她,甚至還把對楚殷揚的迷戀移轉到他這個大師兄身上,進而與他相戀,與他海誓山盟。

    只可惜……

    那句句刻畫在他心裡的海誓山盟……今後僅能在夢中重溫了。

    想到這兒,崔曉升不由得黯然了。

    瞥了眼他手中的雪蓮,丑奴兒張了張嘴,卻是無言,雙手抬了抬,似乎想比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放棄了,唯有望著他的眼,傳遞著濃濃的無奈。

    「我知道你沒啞,我也知道自己不該隱瞞一切真相,可是為了翎兒,我不得不這麼做,請你原諒。不過我保證,我一定竭盡所能的幫你恢復原來的樣貌,絕不會讓你背負別人的訕笑過一生。」

    他該揭露一切真相,還她楚大夫人的身份,可是為了已經成了楚家人的翎兒著想,他不得不自私的隱瞞一切,以免想起一切的殷揚將讓翎兒獨守空閨過一生。

    因為楚殷揚對奴兒實在是太癡太狂了!

    「唉……」丑奴兒仍是無語。

    「必要的話,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歉疚壓得他喘不過氣,「我知道你的心裡只有殷揚,可是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我感覺得到楚家容不下你,所以……」

    「別說了。」她站起身子,「我早已經認命了。不論這裡容不容得下我,我只想守著夫君,一輩子不離開他。」

    「可是……」

    「你放心好了,你想守護的人兒有夫君替你守著,至於我,我會照顧我自己,不勞你多操心。而我的臉,我並不想改變,所以你不用再白費心思了。」仰起臉,望著無垠的藍天,丑奴兒淡淡的笑開了。「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們並無意傷害我,一切都是陰錯陽差。唯一遺憾的,是你們……」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任何人。」他抬起手,截斷她的自責。

    她不怨恨他們無心的破壞已經是夠善良、夠仁慈的了,他怎能還讓她將他們自己造成的遺憾攬到身上?

    「如果你真想為我好,請你以後別再接近我,別再關心我,因為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解。而且請你牢牢記住我是啞巴,一個開不了口的啞巴。」取出銀製虎豹,歉然地望著他。「我知道自己這樣的要求很無理,可是為了確保能永遠留在夫君身邊,我不得不做這樣的要求,請你見諒。」

    「我答應你。」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他收下了銀豹,「這株雪蓮是為你而摘,所以不論你用不用得著都請你收下。」不待她的回應,他便逕自將雪蓮射落在她的腳旁,然後轉身離去。

    崔曉升前腳一走,一身紅衣的杜凌兒立刻由草叢裡鑽了出來。

    「好個奴兒,你居然連我也騙!」杜凌兒噘著嘴,氣呼呼的瞪著丑奴兒。

    儘管丑奴兒沒啞的消息很令杜凌兒開心,可是一想到自己被她瞞了那麼久,她就不兔氣嘔。

    「對不起。」丑奴兒歉然的比著。

    「比什麼比呀,你又不是真的啞巴。」杜凌兒沒好氣的嚷著。

    「我必須是個啞巴。」丑奴兒好脾氣的再次比道。短短的一句話,卻道盡了她的無奈。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又沒其他人,你打算裝給誰看呀!」儘管為丑奴兒的無奈酸了心,杜凌兒仍是有些不甘的撒撇嘴嘟嚷著。

    「剛剛我也以為只有我跟他兩個人,結果還不是有個你,所以還是小心點好。」

    「好吧,小心就小心,你高興比畫就比畫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丑奴兒一臉歉疚的望著杜凌兒。

    「算了算了,反正你沒事就好了。」明白她心中的苦,杜凌兒終究是軟了心。「只是那個姓崔的也未免太差勁了吧,明明認出了你,卻還故作不知情,真是偽善到了極點,」她忍不住哼道。

    「他不過是個可憐的癡心人罷了,就像我一樣……有苦難言。」

    「不提他,還是說說你吧。」不忍見丑奴兒傷心,杜凌兒轉移了話題,「你的肚子越來越明顯了,恐怕再瞞也瞞不了多久,你有沒有想過怎麼應對那兩個老妖怪?他們絕不可能容許你為楚家生下第一個子嗣的。」只要提及楚家二老,杜凌兒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雖然楚家二老從沒對她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就連大話也不敢跟她吭一聲,可是只要想到當年她無意間潛入楚家時所見到的那一幕,她就忍不住慷慨激昂。

    她們居然昧著良心對外宣稱王奴不幸葬身火窟,然後漏夜將尚存一絲氣息的玉奴活埋!

    若非她在千鈞一髮之際將王奴救回杜家安養,這會兒王奴就真成了人人口中的一縷幽魂了。

    可最教她氣不過的還不僅止於此。想當年玉奴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掙扎下床,趕回楚殷揚身邊將只剩一口氣的他由勾魂使者手中硬搶了回來。

    誰知楚家二老非但不感激,還藉機奪去她的嗓子,貶她為奴僕,讓她雖能留在楚殷揚身邊,保他活命,卻一生都無法開口言明自已的身份。

    「我知道。」儘管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楚家二老盼了許久才盼到的孫子,可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己,防範當年的惡行曝光,想必他們一定會忍痛放棄她肚子裡的孩子。「必要的時候,我會先離開楚家找個地方待產,等孩子出生了再回來。」

    「你太天真了,先別說楚殷揚根本不可能放你離開,就算你能順利離開,你想那兩個老妖怪還會讓你回來嗎?就算你能回來,你說他們會承認你抱回來的孩子是楚殷揚的嗎?」除非楚殷揚自己想起一切,否則他只能任他父母擺弄。

    「不論他們承不承認,事實就是事實,無法改變的。」

    「是沒辦法改變,可是你也別忘了,喪失記憶的楚殷揚是個標標準准的孝子,你說必要的時候他會選擇要你、相信你,還是……繼續當個孝子?」杜凌兒頓了下,猶豫的執起了丑奴兒的手,「奴兒,不是我想潑你冷水……而是……而是有些事情是沒法子兩全其美的,所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孩子跟楚殷揚你只能選一個的時候,你會選誰?」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想我會選擇孩子吧!畢竟孩子是無辜的,既然懷了他,我就有責任把他扶養長大。」撫著肚子,丑奴兒發出母愛的光輝。

    「那楚殷揚怎麼辦?」他總有想起一切的一天,屆時他不瘋才怪哩。

    「他有你和翎羽,我相信你們會代我好好照顧、好好愛他的。」

    「你開什麼玩笑呀!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不會愛他,更不會照顧他,我還會鄙棄他、厭惡他。」杜凌兒誇張的噘著嘴,一副活見鬼的模樣,逗得丑奴兒不免笑開了起來。

    雖然沒聽見崔曉升和丑奴兒說了些什麼,可是他離去時的黯然表情卻還是揪痛了夏翎羽的心。

    她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竟然連師兄都受她吸引了?

    頭一側,不意外的看見楚殷揚望著丑奴兒的眼中也充滿了濃情蜜意。夏翎羽注視著丑奴兒嚇人的面容,怎麼也想不通顏面傷殘的醜奴兒究竟是哪一點吸引了他們。

    「楚大哥,她到底是哪裡吸引人,為什麼你會為她深深著迷?」抑不住心中的疑惑,夏翎羽終究還是開了口。

    「我不知道。沒跟她成親之前,覺得她跟任何人一樣,沒什麼特別的,可是自從跟她成了親,她的味道,她的眼神,她的身段,她的舉止,她的慧黠,無一不讓我覺得熟悉,無一不讓我覺得眷戀,我甚至有感覺,好像好久好久以前我就戀上了她,現在不過撿拾回來罷了。」

    「你說她給你很熟悉的感覺?」

    「嗯。曾經我以為那只是錯覺,可是這陣子,我的腦海裡總不時的飄過一些零散的記憶,雖然拼湊不起來,可是我很確定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是我熟悉的,是我眷戀的,尤其是她那雙晶瑩的眼跟我記憶中的那雙眼完全疊合,教人想忘都忘不了。所以我確定,在我過往的生命裡,她定是個相當重要的女人。」

    「不可能的,你過去的生命只存在一個女人,那就是玉姊姊。為了玉姊姊,你可以連命都不要,所以除了玉姊姊,根本沒有任何女人能讓你掛心。」

    「我知道,雖然我的記憶不完全,可是我很清楚,我過往的生命裡只有一個女人。」

    「既然那樣,你怎麼還……」忽然有了了悟的夏翎羽瞠大了眼,張大了嘴,「你……你……你的意思是……」

    「是,我的確是那樣想的。」楚殷揚眼中閃著精光,心中很是篤定。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玉姊姊她……她……她早就……」驀地,夏翎羽住了嘴,因為她忽然想到她根本沒親眼見過玉奴下葬,就連玉奴的墳,她都未曾見過,只聽聞她的屍身被她的家人領回而已……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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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0 11:09: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師兄。」夏翎羽喚住了明顯的想避開她的崔曉升。

    「我今天午後就起程回去了。」既然避不過,崔曉升乾脆順便說出心中的決定。「以後你要自己多保重了。」

    「是嗎?你就這麼一個人走了嗎?」她眼中隱含著怨懟。

    「當然。我一個人來,自是一個人走。」他強迫自己忽視她眼中的幽怨。

    「你不再管我了嗎?」見他裝傻,她乾脆挑明著說。

    「你已嫁進了楚家門,是楚家人了,我不方便……」

    「你明知道玉姊姊沒有死!」她激動的打斷他的話,語氣中儘是委屈,委屈於他對她的冷然,更是刺探,刺探玉奴的生死之謎。

    「啊……」他倒抽了口氣,既不否認也沒承認。

    「天啊,那丑奴兒真是玉姊姊?!」他飄忽的眼神和迴避的態度不言而喻,印證了盤旋在她心裡多日的疑惑。

    「你別瞎猜。」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瞞著我?」雖然他不承認,但她已認定了自己所認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為了承諾,也為了不讓她有心理負擔,他只得裝傻。

    「你知道的,我知道你知道的。」相知多年,她自認夠瞭解他。

    「不論你知道什麼,或我知道什麼,都再也改變不了你是楚家媳婦的身份。」他硬著心決絕的說道。

    早在答應成全她的那天,就注定一輩子失去她,只能默默守護著她!

    除非……

    殷揚負她!

    那他才有可能允許自己昧著道德良知和她重續前緣。

    「師兄……」

    「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會比什麼都知道來得幸福,所以不該知道的,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好。」他意味深長的凝視著她。「適時的尊重別人也算是一種報恩,懂嗎?」

    「我懂。」知他甚深,所以她懂他的暗示,知道玉奴必有其不願讓人知曉的苦衷,所以才會選擇詐死。「我一向沒采人隱私的興趣,所以不該我知道的,我不會強去探索的。」

    稍晚時分,就在崔曉升即將離開的一刻,楚家來了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袁嘯夫,一個富有,名聲顯赫,武功了得的翩翩佳公子。

    他來的目的,不為別的,竟是為了強娶楚殷揚的妾——丑奴兒,一個讓人見了忍不住會作惡夢的醜顏女人。最離譜的是,據說他還是楚殷揚失憶前的生死至交。

    也就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意外,崔曉升留了下來,以便隨時提供一己之力。

    至於掀起波瀾的袁嘯夫只對丑奴兒拋下一句,「下回我再出現時,就會帶你一起走。」便離開了楚家,住進離楚家最近的一間客棧裡。

    分不清袁嘯夫究竟是敵是友的楚殷揚一進到丑奴兒的房內,便瞅著她開了口。

    「他是誰?」

    「我不知道,我從沒有見過他,可是……」丑奴兒自己也疑惑極了,不明白袁嘯夫為何找上她。

    「可是什麼?」

    「我雖然沒見過他,可是曾經聽夫君提起過他。你說他個性桀犁不馴,不受世俗縛綁,遺世獨流,是個隱世的、高人,也是你這一生最崇敬的朋友。」她盡量以他看得懂的手勢比著。

    「他是我的朋友?」

    「嗯。」丑奴兒點點頭。

    「你確定你沒見過他?」

    丑奴兒堅定的搖搖頭。

    「既然你沒見過他,他為什麼會堅持要帶你走?」

    丑奴兒再次搖搖頭,表明自己也不知情。

    「那你呢?想跟他走嗎?」

    她再次搖搖頭否認。

    「如果他硬要帶你走呢?」這才是他最在乎的。

    「我不會跟他走的,除非……」她黯然的垂下手。

    「除非什麼?」她的黯然揪痛了他的心。隨著他的記憶越來越清明,他就越來越肯定她的身份,也越來越想知道她到底背負了什麼樣的苦痛,才會如此委屈自己。

    「除非這裡再也容不下我了。」她無奈的望著他,眼中似有訴不盡的愁苦。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會永遠守護著你,不再讓你受委屈。」這是承諾,也是誓言!

    「奴兒!奴兒!」杜凌兒倉皇的闖進丑奴兒的房間。

    「發生什麼事了?你別慌,慢慢就。」

    「一句話,你留著對自己說吧!」杜凌兒為難的咬了咬唇,「奴兒,你先答應我,不論我等一下說了什麼,你都要穩住,不要慌,好不好?」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夫君……」丑奴兒神色慌亂的提緊了杜凌兒的雙臂。

    「不是不是,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見杜凌兒點了點頭,丑奴兒這才安下心來。「既然不是夫君,難道是你家……」

    「才不是呢,是你……」望著丑奴兒溫婉的面容,杜凌兒及時嚥下了家字。

    「是我什麼?」

    「是你……是你……」

    「到底是我什麼?」杜凌兒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倏地引起了丑奴兒心中的不安。

    「奴兒,你還沒答應我呢,你先答應我不會太過激動,我才告訴你。」

    「好,我答應你,你快說。」丑奴兒捉著杜凌兒的手隱隱顫抖著。

    杜凌兒雖然尚未開口,她卻隱約有了底……

    「孟家出事了。」杜凌兒咬了咬唇,反握住丑奴兒的雙手。

    孟家是玉奴的娘家,雖然孟老爺不是玉奴的親生父親,可是膝下猶虛的他一直將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待,耗盡心力的栽培她。

    「到底出了什麼事?」不論什麼事她都能接受,只要人沒事就好了。「你告訴我呀!」情急的醜奴兒喊了出聲。

    「孟家的生意被整垮了,盂老爺被氣得吐血……」

    「被氣得吐血?誰?被誰?誰那麼忍心對一個老人家做出那樣的事呢?到底是誰?」

    看著杜凌兒閃避的眼神,和遲遲不願回答的支吾樣,丑奴兒打從心底泛起了涼意,「是你們杜家人嗎?」

    「才不是呢!我大哥那麼喜歡你,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嘛!」杜凌兒連忙撇清。

    「既然不是你們杜家,那是誰?是誰?是誰那麼殘忍?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儘管心裡已經有數,丑奴兒依然不願相信他會忍心那樣傷害她……

    丑奴兒傷心欲絕的模樣讓社凌兒知道她已經自行猜出答案了,「你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又何必一定要我說出口呢?」杜凌兒抱住丑奴兒,傳達自己的安慰。

    「夫君為什麼要那樣做,他為什麼那麼殘忍?嗚……」丑奴兒痛心的悲泣著。

    「是那個老不死的在作怪,全都是他授意楚殷揚那樣做的,我相信楚殷揚一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會那樣做的。他愛你,他絕不會忍心那樣對你。」

    「為了夫君,我枉顧爹爹對我的恩情,傷透他老人家的心,讓他老人家誤以為我已經死了,這樣不夠嗎?為什麼他們要對我爹爹趕盡殺絕?為什麼?」

    「奴兒,你別難過,你別難過呀!」

    「凌兒,你幫幫我,幫幫我,我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無助的淚滑下了丑奴兒的頰。

    「好好好,你別慌,我就是來帶你出去的。」

    陪著杜凌兒去「廟裡上香」回來的醜奴兒就像被攝去了魂,一言不發的呆坐在房裡,就連楚殷揚回房了,她都沒發現。

    「奴兒,你怎麼了?」楚殷揚在丑奴兒眼前揮了揮手,試圖喚起她的注意。

    「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好愛你。」像是忽然回過神的醜奴兒對他比了比後,激動的撲進他的懷裡。

    「你怎麼了?別嚇我啊。」她的表白雖然令他開懷不已,可是她異常的表現卻也令他憂心。

    「我愛你,真的愛你。」地捧住了他的臉,自婚後第一次主動吻上他的歷。

    「奴兒……別這樣,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她的熱情令他難以招架,可是她的失常卻更令他擔心。

    「噓!」她的指放在他的唇上,「別說話,愛我。今晚,好好愛我。」她撩開覆住絕美左臉的發,遮住駭人的右臉,對他綻出最美的笑靨。

    溫潤的雙手環上他的頸,不顧他想說什麼的向下一拉,獻出嬌艷的紅唇。

    「奴兒……」用力地抱住她熱情的身子,他輕喚。

    禁不起誘惑的楚殷揚無奈的輕歎一口氣,決定先和她溫存,再設法套她的話。殊不知溫存過後,他根本再沒機會問了。

    「你確定要跟我走?」袁嘯夫瞇起眼,神色複雜的望著不請白來的醜奴兒。

    「嗯。」丑奴兒神情堅定的點點頭。

    「不後悔?」

    她搖搖頭。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她再次搖搖頭。

    「好吧,你不說,我也不勉強你。」望著她幽幽的眼眸,他換了個問題,「可是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我為什麼會找上你,還堅持帶你走?」

    她又搖了搖頭。

    她現在只想離開楚殷揚,離他遠遠的,為了肚子裡的小生命,也為了因她受累而下落不明的老父。

    「我曾經答應殷揚,必要之時代他守護你,所以我來了。」不論她想不想知道,他依舊點明了來意。

    聽著他的話,她黯然的垂下臉。

    夫妻情深盼白首,無奈是令生有分無緣,難長久。

    原來夫君早料到有今日,因而事先為她預留了後路。

    「杜凌兒!」楚殷揚氣急敗壞的衝進杜凌兒的房間,完全不知憐香借玉為何物地將她自床上揪了起來。「把人給我交出來!」無視於她衣衫不整的嬌態,他雙目赤紅地咆哮著。

    「什麼?」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杜凌兒被猛烈的搖晃搖得昏頭轉向,眼冒金星。

    「少給我裝迷糊,快將奴兒交出來。」緊捏在手中的半幅血晝燒灼著地的掌心,狂竄的烈焰焚進他的心裡,串起那一段段殘破的記憶。

    椎心的痛楚撕裂著他的骨血、他的靈魂!

    帶著滿足的微笑醒來的他直覺的伸出手採向身邊,想摟回嬌嫩的身軀好生憐愛一回,不料滿心的歡愉卻摟得一床的清冷。

    他失望、懊惱的下了床,準備去運回棄他不顧的可人兒,但才剛跨出一步,就被桌上因風揚起的布料給定住了腳步。

    還未看清那飄飛的布塊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的心已猛地一窒。

    他的心似乎已早眼睛一步,看清了那塊被撕裂的殘布。

    所以當他的手接住那飄落的殘布,他的心也同時被撕裂了,封閉的記憶如潮水般湧進他的心。

    火……

    一場無情的大火……

    一直被他好好護在懷裡的奴兒……

    在那最要命的一刻……她……用自己的身子護了他……

    一張遭火紋的夜叉臉龐赫然浮現他的眼一刖。

    那有著半仙半魔的奇特容顏呀……

    那是他的妻,他今生最摯愛的嬌妻,也是他的……妾?!

    「奴兒?奴兒!」終於清醒的杜凌兒忽地驚跳了起來,「你問我要奴兒?她不是應該跟你在一起嗎?」

    「你不用裝了,快把奴兒還給我!把我的奴兒還給我!」他雙眼充血的瞪視著她。掌中被撕毀的血畫訴說著奴兒決裂的心意!

    畫在,誓約在;畫毀,誓盟滅!

    發生了什麼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令奴兒決絕的毀了她不顧自身安危從火場裡搶救出的血畫?!

    「你的?你還知道她是你的奴兒?!」杜凌兒嘲諷的睨了楚殷揚一眼,「你既然知道她是你的奴兒,為什麼還要那樣傷害她?你可知道她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結果你卻那樣回報她,難怪她躲著你,不肯理你了。」神智終於全部回籠的杜凌兒一面冷哼著,一面思索著丑奴兒會躲到哪個角落去獨自舔舐傷口,殊不知醜奴兒早已離開了楚家。

    「我知道我忘了她是我的錯,從今以後我會好好彌補她的。」

    「你……」他的語氣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禁疑惑的望著他。「你……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她是我的妻,我今生唯一的妻。」除了奴兒,他誰也不要!

    「你真的想起來了!」她不敢置信的圓瞠大眼。

    「是的,我全都想起來了。」他倏地掐住她的雙臂,發狠的瞪著她,「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告訴你,我現在只承認她是我的妻,所以你最好趕快把她交出來,否則就算賠上楚家,我也絕饒不了你!」手勁一使,就聽得喀的一聲。

    「啊!」杜凌兒發出痛徹心扉的尖叫。

    他……他竟扭斷了她的手!

    一意識到這項殘酷的事實,杜凌兒立刻發瘋地咬上他箝制住她的手。

    「快把奴兒交出來,否則……」楚殷揚威脅著要扭斷她的另一隻手。

    哼!竟敢趁他喪失記憶的時候鞭打他心愛的奴兒,簡直是活膩了!

    「你這個王八蛋發什麼神經呀!這是楚家,不是杜家,你說我能將她藏到哪兒去呀?若非她自已存心躲著你,你會找不到她嗎?」瞪大眼的杜凌兒尖叫著。

    「說重點。」他勁道一使,威脅著地要敢再多說一句廢話,他就立刻廢了她另一隻手。

    「你真的什麼都想起來了嗎?」她很是懷疑地掃他一眼,「你要真的什麼都想起來了,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事呢?!」她強忍著痛嗤道。

    「天地不容?」她的形容詞駭住了他,因而鬆開對她的箝制。

    「你該不會是想起了過往,卻忘了現在吧?」她以健全的左手托扶著受創的右手。

    該死的!

    恩將仇報的大混蛋!

    總有一天她非將他欠她的全討回來不可!

    「天地不容?!」他倏地睜大了眼,「岳父?!是岳父!」喪失記憶的他根本不知道盂老是他的岳父,因而盡釋商人本色。

    天啊!他竟杵逆了岳父,甚至將他氣到吐血!

    難怪!

    難怪他的奴兒會如此決絕!

    一想起自己做了什麼的楚殷揚立刻轉身衝出去,完全無視社凌兒正瞪著他的背後以凶狠的眼神砍殺他。

    「楚大哥,你別擔心,師兄已經出動所有弟子四處打探,相信再不用多久一定會有好消息傳回來的。」夏翎羽憂心的望著憔悴的楚殷揚。

    丑奴兒的離家,楚殷揚的恢復記憶,不須臾便在楚家掀起了前所未見的巨大波瀾,是以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無一不知原來面目駭人的醜奴兒就是楚殷揚的「亡妻」!

    楚家二老自知理虧的情況下,絲毫不敢制止兒子瘋狂的尋人行徑,以免兒子將矛頭指向他們,翻出當年醜陋的真相。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不用理我了。」背對著夏翎羽的楚殷揚望著高懸的明月淡淡的說道。

    儘管他已經知道奴兒的下落,可是他知道,一日不尋回岳父,博得岳父的諒解,孝順的奴兒就一日不會跟他回來。

    「楚大哥,我知道現在跟你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可是為了玉姊姊,我還是必須勸你好好保重自己,免得玉姊姊還沒回來,你就先倒了。」

    「翎羽,你怪我嗎?」她的善良讓他慚愧。

    因為想起一切的他注定辜負她了!

    「怪,當然怪了。」望著他僵了下的背,她歎了口氣,「我怪你為什麼讓玉姊姊吃了那麼多苦,我怪你為什麼沒早些發現醜奴兒就是玉姊姊,我怪你到現在還這樣問我!你明知道我的心裡……有著另一個人,我在等他……等他主動開口說要帶我回去。」她展露小女兒嬌態的羞紅了臉。「楚大哥,你……他會嫌棄我嗎?」

    「如果他嫌棄你,我會負責照顧你一輩子。」確定了她的心意,他終於放心了。

    「就算他嫌棄我,我也想定他了!」一想到即將重回愛人的懷抱,她幸福的笑開了。

    三個月後。

    「我來領回我的妻子了。」不請自來的楚殷揚坐到正在品茗的袁嘯夫對面,端起置於眼前的茶杯跟著品茗起來。

    「她在後院。」什麼也沒問,就連眼角都沒抬高一下,袁嘯夫便道出玉奴的下落。因為楚殷揚的到來就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他定是恢復了記憶,否則根本不可能找上這兒的。

    「她好嗎?」楚殷揚心中有著志怎、有著緊張。

    「不好。」

    「不好?哪裡不好?」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放下香茗,袁嘯夫這才開始正視楚殷揚。麻煩,終於可以卸下了。

    丑奴兒坐在鋪了手絹的草地上,專注的縫製著手中的小衣裳。她的發隨風揚起,露出了她姣好的一面,當風止,垂落的發恰巧遮掩了她駭人的右臉。

    「奴兒,我的奴兒!」悄步移近的楚殷揚由背後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怪異的感覺教他猛地一愣。

    她變胖了嗎?

    怎麼……腰變粗了?

    乍聞唯有在夢中方聽得見的聲音,丑奴兒一時之間愣住了,身體卻已直覺的往後靠攏,偎進他寬廣的胸懷,汲取難得的溫暖。

    「我已經尋得岳父,他要我早日帶你回去重享天倫。」揮去那怪異感,他柔情的將她環在懷中,熱情的唇瓣吻上她雪白無瑕的頸。

    帶著憂傷的眸不解的望向他,一時難以消化他的話。

    「奴兒,我的妻,我想起來了,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捧起她的臉,撥開她的發,憐惜的吻上她不平的右頰。「這是為我而烙下的印,先前我卻總該死的教它給駭著。從今而後,不會了,我再也不會讓它給嚇著了。」每說一句,他便輕輕印下一個吻,「我會珍愛它,因為這上頭的每一個火紋、每一個疤都代表著你對我的深情摯愛。」

    「你想起過往了?」丑奴兒遲疑的比著。

    那是否意謂著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重返楚家,不用再擔心楚家二老的刁難了?

    「是的,我想起來了,想起你是我的妻,你是我今生的摯愛,還想起……」他黯下的眼中滿溢著憐惜,「你曾經擁有最柔美的聲音,卻全因我而毀了。」藉著吻,訴說著心中的萬般不捨。

    確定他真的想起了過往,心裡就明白他適才所言的岳父果真就是她心中懸念不已的老父,所以揪緊抽痛的心終於得以平復,因而更加偎進了他寬厚的胸懷。

    她終於可以放心了,恢復記憶的他絕不可能坐視楚家二老「對付」她而不管。

    必要時,他必會帶她離開楚家,為她和孩子重建一個溫暖又安全的家。

    「你什麼都想起來了,那……」她的眼顯得更為憂鬱了,「你打算如何安置翎羽和凌兒呢?」深知依他對她癡狂的程度是不可能再去接納其他女人了。「她們一個對你有情,一個對你有義,你不能辜負她們呀。」

    「她們不是對我有情有義,而是對你,她們全是衝著你來的。一個想代你照顧我,另一個想替你教訓我,保住我。」

    「不論是為你,或為我,我們久她們的情是這輩子還不了的,所以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可是……」

    「如果我真用婚姻綁住她們,她們才真會恨死我們。」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只是不願意懂。翎羽心裡全是曉升,一心想跟他走。而那個杜凌兒……她早就不再迷戀我了。況且她現在已經有了新對象,打算賴定人家了。」想到偷偷跟在他背後尋來的杜凌兒竟會「好心的」留給他和奴兒相處的機會,他不禁失笑。

    「誰?」丑奴兒一時激動,不禁喊出聲來。

    「奴兒!你……」楚殷揚既驚又喜的用力抱緊玉奴。

    「嗯。」她點點頭,卻也伸手摀住他的口,「先告訴我,凌兒看上誰了?」她必須先知道為她犧牲終身幸福的杜凌兒後半生是否有所依托,她才能安心的跟他回去,否則就算是心痛,她也非逼迫他分出一半的心給杜凌兒不可。

    「你想都別想,杜凌兒已經看上了袁嘯夫,這會兒就算你想將我送給她,恐怕她都不屑了。」楚殷揚張口咬住她來不及縮回的玉手,眼中有著譴主貝。

    知她如他,自是知道她心中的歉疚掙扎,可她的「寬大」,仍讓他滿心的不舒坦。

    「袁嘯夫?他的性子那麼冷,凌兒卻熱情如火,他們……合得來嗎?」玉奴為杜凌兒擔心著。

    「那是他們的事,他們自己會煩惱。」他霸道地吻住她的唇,存心讓她的心裡只能容下他。「你還是多想想咱們兩個,想想咱們是不是該添個孩兒了。」

    她失蹤的這三個月來,無辜遭他折斷右臂的杜凌兒只要一見到他不是惡意嘲諷就是冷言冷語,可一見到他的爹娘卻反倒一句話都不吭了。

    起初他還以為她在遷怒,後來他才由她鄙夷的眼神中察覺出她並非遷怒,而是壓根不屑理會他們。

    心中有了疑寶之後,他便開始有意無意的套她話。

    雖然她總在緊要關頭起了警覺而猛然住口,但他還是由她陸續說溜嘴的鄙語中聽出一些端倪。

    暗中查證下,他已經隱約猜出爹娘必趁他失憶時虧待了奴兒。

    如果先前尚有不確定,如今也全在奴兒剛才刻意阻止他追問她為何裝啞時確定了。

    他沒繼續追問是因為他看出善良如她並不願意揭露往事,擺明了想息事寧人。

    她的善良令他心疼、令他心折,所以他當下立誓後半生要更加憐惜她,好好補償她。

    至於爹娘先前的作為,他來不及阻止,可是日後絕不可能再容許他們恣意的傷害她!

    「你想要個男孩,還是女孩?」回望著他,她不答反問。

    「男孩。」好用來分散爹娘的注意力,順便強化她在楚家的地位。

    「我也希望他是個男孩。」撫著肚子,她更加貼近他的懷裡。

    知他如她,自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因而附和著。

    「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楚殷揚一見她撫著肚子,登時膛大雙眼。「你是說……」見她微笑點頭,他驚喜得當下抱起她,興奮的大叫:「我要當爹了?!我真的要當爹了!」

(全文完)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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