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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眾人見狀瞪大雙眼,尤其是站在小皇帝身邊的太監,眼珠子幾乎都要掉出來了,高聲尖喊,「來人啊!有刺客!護駕!有人殺皇上啦!」
安王爺一臉錯愕,還沒解決齊太後,卻先來了一個敢直接對皇上動手的女瘋子。
齊太後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皇帝動手,錯愕的回望。
就這麼一瞬間,渾身散發著怪味的女人用著和身材相當不符合的俐落身手,快速閃到齊太後面前,似乎想要依樣畫葫蘆同樣的招數再用一次,把齊太後給撂倒。
只是齊太後畢竟也是武將之家出身,即使還沒回過神,身體反應也足夠快,險險閃過了這一棍。
女人看女人總是特別神准,齊太後一下子就認出來衝上來的婦人正是許櫻兒。
她勾起冷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還不知道人跑哪兒去了,現在卻自己送上門來。
齊太後眼神一掃,角落又出現幾個帶刀暗衛,一個個看起來殺氣騰騰,一招一式毫無保留的全朝著許櫻兒招呼而去。
許櫻兒可不是個傻的,瞧著不對就打算撤退,只是肚子突然一陣劇烈抽痛,她的腳步不由得踉蹌了下。
在一把彎刀就要砍上了她的背時,她讓人往前一扯,臉直接撞上某人的胸膛,頰邊還帶著血腥味,而緊接著被拉著轉了半圈後,頭上響起一聲悶哼,還有利刃砍入骨肉的悶響,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仰著頭,看著那熟悉的落腮胡,腦子裡奔騰而過許多念頭,包含了質問他為什麼要騙她,還有為什麼要為了忠義兩個字做到這種地步,還有許多許多……但最後,隨著一滴清淚滑下,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攙扶著他,甚至在看清楚他胸前和肩上的傷口和滲開的血痕,也只是咬緊唇,連忙掏出身上的帕子壓住,至於齊太後那方的人跟安王爺的人在身邊打得天昏地暗,她都直接無視了。
她硬逼著自己強壓下肚子那越來越無法忽視的痛,定定的望著他。
胡靖惟眼底的慶幸和溫柔滿溢。「幸好你沒事……」
許櫻兒瞪了他一眼,眼眶紅紅的,手狠狠的往他肩上的傷口壓,聽到他悶哼一聲,才又收了點力道。「我是沒事了,可你倒是挺行的啊,人家是胸口碎大石,你還能表演胸口插一刀,一刀還不夠,現在連肩頭也讓人砍了一刀,你以為你是大亨堡的面包啊,讓人從中間砍了一刀還能夠夾熱狗嗎!」她也是快被這一連串的變故給逼瘋了,都有些口不擇言。
雖然她以前是個武術指導,雖然她以前工作也都在打打殺殺的,為了研究什麼招式噴血會比較好看,甚至連血漿也淋過幾次,但是那都是假的,而今天的遭遇那可都是真的。
胡靖惟聽著她大聲嚷嚷聽不懂的話,反而笑了出來。「你沒事就好了。」
許櫻兒抿緊雙唇不說話,垂著頭不再對上他的眼,他眼裡那種只要你好我就好的深情,讓她的心刺痛著。
說到底,她心裡還是在意著這個人的隱瞞。
現在不算帳,只是因為她知道場合不對,但要讓她現在就心中毫無芥蒂的和這個男人談情說愛,她還沒那麼大肚!
只是低下頭,就看到那把還插在他胸口的匕首,她覺得眼角正微微抽搐,想碰又不敢碰,就怕造成更大的傷害。
「你這傷可怎麼辦啊?要不我們現在趕緊走吧,這邊上都打成一團了,也顧不上我們的,你……」
「想走?可沒這麼簡單!」齊太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們身旁,手裡拿著一把刀,毫不遲疑的就往他們砍下。
許櫻兒怒了,是真的那種毫無保留的怒氣。
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自從穿越來到這裡之後,就沒遇到什麼好事。
身分是寡婦就算了,肚子裡還揣了一個娃,原本以為找到了第二春,結果這男人的身分比國際間諜還要復雜,一下子是國仇家恨,一下子是隱姓埋名,搞得腦子簡單的她,頓時覺得人生復雜了一百倍。
最後就是這個莫名其妙的瘋女人,好好的太後不做,偏偏要做一個超級大反派,派人擄了她也就算了,居然還把她浸在餿水桶、砍了她的男人,現在又不屈不撓的想要對他們下手,讓她也顧不得自己高聳的肚子,只想罵著髒話,朝她大吼一聲這到底是有完沒完!
許櫻兒突地站了起來,手上唯一的武器還是剛剛隨手撿來的木棍,眼中仿佛點了兩簇小火苗,熠熠發亮。
齊太後其實已經許久沒碰過兵器了,最後一次握著劍的時候,大約是入宮前了,感覺有些生疏,加上她今日穿的正裝,看起來是華麗嫵媚,但是真要動起手來,不免礙手礙腳的。
也因為如此,當她舉刀揮起的時候,時間拉長了不少,讓許櫻兒有足夠的時間輕巧的閃了過去,然後一棍子揮過去,先是敲掉了她手中的劍,反手又是一棍朝頭上敲,讓她在不可置信的表情中也直接暈了過去。
許櫻兒對於齊太後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想法,她撿起刀,直接把她的腰帶砍了一長條,將她的手綁了,這一連串的動作讓她的肚子更痛了,表情也有些扭曲,但她努力不讓自己蹲下來或者抱著肚子,用盡丹田之力大吼道:「全都住手!不住手的話,換我當場剝了太後的衣裳!」
她從不覺得自己溫柔可人,大約這輩子和溫柔這兩個字也搭不上什麼邊,所以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剛剛吼出了什麼驚人之語。
她的想法很簡單,之前事情會陷入僵局,不就是因太後威脅要脫了那群姑娘夫人們的衣服嗎,想來脫衣服這招在古代來說大概就是大絕招了,此話一出,太後的人一定會馬上停下來。
這句話的效果的確如許櫻兒想像的好,齊太後的手下的確停了手,所有人先是看看倒在地上還被綁住手的齊太後,再看向神色猙獰的許櫻兒。
許櫻兒粗喘了幾口氣,不去想自己現在的外表到底有多麼的恐怖,她揮揮手,把安王爺給招了過來,瞪大已經泛著血絲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道:「這裡就交給你了,然後,馬上幫我找個醫生……不對,是找個大夫來!快!」
安王爺也認出她的身分,但不是很想靠近她,她是怎麼弄成這副樣子的?看起來倒是沒有受傷,只不過這渾身的味道……他又默默退了一步。
許櫻兒不知道自己現在渾身臭味、披頭散發\'臉色猙獰,比貞子還嚇人,還拉著齊太後,一步步朝安王爺逼近。「快!找個大夫來!」
安王爺看了看許櫻兒,又看了看胡靖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同情起好友。
這哪裡是娶了個小嬌妻,根本就是山中母老虎啊!
瞧剛剛她手拿木棍敲皇上和太後的俐落樣子,安王爺覺得自己的頭都有點痛了,更不用說現在她這副模樣,說是討命女鬼都不冤枉她。
安王爺剛剛也是看得分明,那一刀胡靖惟閃得極快,刀刃雖是落在身上,但其實已卸了幾分力道,看起來傷口長也可怖,實際上應不深,只能算是皮肉傷。
再說了,就算現在喊太醫來,肯定也不能先看胡靖惟,再怎麼說,剛剛被打昏的皇上更要緊些。
胡靖惟也是感動於妻子能夠為了他的傷勢做到這種地步,連忙跟在後頭勸道:「我這傷口是真的不打緊,等會兒出宮再尋個大夫就成……」
許櫻兒覺得肚子越來越疼了,眼前兩個男人還在那不知所雲,正想深吸一口氣,先平緩一下疼痛感時,一陣濕漉感從裙下而來。
水聲有些明顯,更別說她裙底下突然漫開的水漬痕跡了,一時之間,包括安王爺在內的所有人,突然都有些尷尬了,許櫻兒的臉色更是一陣紅一陣白。
胡靖惟想著剛剛她一個婦人出手打昏了當朝皇帝和太後,約莫是回過神來嚇過頭了才如此,開口安慰道:「無妨的,你還有著身子,有些控制不了……」
安王爺秉持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原則,輕咳了兩聲,正准備轉過身去,指揮其他人把那些投降的人收押,再將那些官眷們轉到其他地方去安撫時,卻發現有一只又黑又臭的手正扯著他的衣袖。
「你……」安王爺皺了皺眉頭,往那只手的主人看去,許櫻兒的神情已經不是猙獰兩個字可以形容了,就連扯住他衣袖的力道,也大得似是要把他的袖子撕開。
「幫、我、叫、大、夫!」
安王爺聽她還在嚷嚷這件事,不免有些不耐煩了。「許氏,就算你剛剛立了功勞,也不能如此糾纏不清,你夫君的傷,我自然是會找人來……」
「不是他需要大夫!」許櫻兒咬牙切齒的道。
「胡鬧!不是他,難不成是你?!」她一個無傷之人找大夫要做什麼?!
胡靖惟這時候也察覺出有些不對勁了,他看著地上的水漬,突然瞪大了眼,再一抬頭,剛好對上她凶狠的視線,隨即聽見一聲憤怒大吼——「因為我要生了!現在!」
許櫻兒驚天一吼,算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差一點把孩子也吼出來。
安王爺和胡靖惟眼神呆滯了一會兒,才回神趕緊喊人進來收拾一個干淨的地方當做產房,緊接著又讓人去請太醫和穩婆來。
只是兩個大男人,哪裡知道女人家生孩子要怎麼做,吩咐完後,只能焦急的等在一旁,什麼忙也幫不上。
幸好被當做人質的家眷,有許多都是生過孩子的夫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幫忙指揮下人燒熱水、准備干淨布匹等等,一下子便將指揮權給接了過去。
胡靖惟身上帶著傷,卻半點也不肯將抱許櫻兒進產房這件事假手他人,即使這一路傷口又崩裂開來,胸前的血痕又開始擴大,他抱著她的手卻沒有半點搖晃,更不在意她身上臭得讓人忍不住掩鼻的味道,以及披頭散發的模樣。
產房就近安排在齊太後寢宮裡的一個廂房,裡面已經有下人開始燒水,而有幾個官家夫人也在那裡指揮著。
許櫻兒即使從來沒生過,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產程算是非常快速了,但是一想到她身上的味道連她自己都受不了,她在躺上那個粗粗鋪就的床褥前時,忍著痛也要提出一個要求,「先洗澡!一定要先洗澡!」
接下來還要坐一個月的月子,到時候肯定洗不成了,她可不想兒子或女兒一出生就是聞到餿水發臭的味道。
幾個夫人剛剛摸過了她的肚子,就算不是穩婆,也都清楚她這是已經快生了,先不說她現在是不是還能撐到洗完澡,要是洗澡的時候孩子不小心生出來,該怎麼辦?
幾個夫人欲言又止,許櫻兒也明白她自己的狀況,只好懇求的望向胡靖惟。
胡靖惟看著她這樣的眼神,知道是今兒一連串的驚嚇造成她提前生產,心裡一軟,哪裡還有說不行的,也幫著懇求道:「就讓她先洗洗吧,我幫忙攙著她,至少換掉這一身的衣裳去了味道。」
幾個夫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無奈的應了。
在胡靖惟的堅持下,他親自攙著許櫻兒,先褪去了一身臭衣裳,又快速地打了皂,細細的抹了身子,最後水一瓢瓢的衝洗干淨,再換上一套白色褻衣,還是從宮女那借的一套沒上過身的,有些寬大,但這時候也顧不了其他了。
胡靖惟也狼狽得不行,上衣滿是血跡,幾個夫人有心勸他出去療傷梳洗,畢竟一個大男人待在產房裡頭算什麼事,但拗不過他的堅持,加上許櫻兒也緊緊抓住他的手,干脆也眼不見為淨,幾個夫人先退了出去。
產房裡只剩下他們倆,許櫻兒也不知道是已經疼得快要麻木了,還是覺得不現在問個清楚,就無法順利的生孩子,她抓著他的手,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你說,你就是胡靖惟,是不是?那個我以為我早已經死了的丈夫?!」
胡靖惟沒想到這時候她突然會問起這個問題,一時楞住了,但回過神後便點點頭。
這件事情早晚要說明白的,現在說謊已經沒有意義了。
看他老實的點頭,她咬牙切齒,如果她不是就要生了,一定會跳起來罵人,順便賞他幾拳當做他欺騙她的代價。
「為什麼?這樣耍著我玩很有趣嗎?!」話音一落,肚子又是一陣劇疼,讓她無法再看著他,只能緊咬著牙瞪著頭頂上的帳子,不斷的吐氣。
「我其實一直沒有否認過我的身分,只是我沒想到你沒認出我來。」
說實在話,兩人都相處這麼久了,同床共枕的妻子卻沒認出他來,他也感到失落。
許櫻兒瞬間沉默了,她總不能解釋自己是因為穿越過來的,記憶本來就不怎麼齊全,加上原主對於他的印像根本就沒多少,他又弄了那一大把的落腮胡,她當然認不出來。
「呼呼——好,就算是我眼拙,可在我誤認你身分的時候,你也沒有解釋,不是嗎?」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差點脫口而出的呻吟。
「我……」胡靖惟知道在這一點,他的確做得不對,所以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只能低頭道歉,「是我不好。」
許櫻兒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肚子的疼痛已經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想說的話也都只剩下破碎的呻吟,「好痛……我不生了……我不生了……」她的淚水和汗水沒斷過,一串串的彙合在一處,心裡又是委屈又是不滿。
她明明就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麼讓她受這種罪,真是疼死人了!
胡靖惟見她疼得不行,穩婆又遲遲不來,焦急的朝外頭喊人,直到幾個夫人進來時,他的手已經被許櫻兒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他知道女人生子艱難,卻不知道會疼成這樣,他舍不得許櫻兒受這樣的折騰,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
其中一位官夫人掀起被子,往許櫻兒腿間一瞧,驚呼道:「這也太快了,孩子都已經露頭了!」
其他幾位夫人一聽,知道等不及穩婆來了,連忙吩咐人將熱水和剪子等東西送進來。
其中一位夫人要趕胡靖惟出去。「胡將軍,夫人就要生了,產房可是血腥污穢之處……」
「我要留下。」胡靖惟直接打斷道:「我自己的妻兒,我有何受不得的,這些血腥全都是我妻子所受的苦難,我又怎麼能夠避了出去?!」
「但……」
「啊!」
許櫻兒一聲尖叫,讓胡靖惟再也顧不了其他,緊緊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用力喘氣,心疼的拿著擰好的帕子為她擦汗。
一個年紀較大的夫人看著這對小夫妻如此模樣,搖了搖頭,嘆道:「罷了,那些規矩不過就是說給女人聽的,若是胡將軍堅持,又有什麼不可,他一個大男人都不怕了,難道我們幾個婦人還被這規矩束縛住了不成?」
幾個婦人互看一眼,便低著頭各自忙開了,只是偶爾看著側坐在床邊的男人,心裡頭又是酸澀又是止不住的欣羨。
能夠有這樣的夫君,只怕是全天下女子心之所盼。
「吸氣!用力!用點力氣!」
許櫻兒聽著指示使力,手緊緊握著一只粗糙的手掌,那手始終不曾退縮,給予她力量,在她疼得想要放棄的時候,男人醇厚的嗓音便會輕輕哄著她,讓她又有勇氣堅持下去。
兩人緊握的手始終沒有放開過,直到第一聲嬰啼傳來,許櫻兒早已累得說不出話來,她微眯著眼,順著自己的手往胡靖惟看去,他雙眼泛紅,低頭在她汗濕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量,在她耳邊低喃——
「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許櫻兒淺淺笑開來,伴隨著一滴淚落下,她輕閉上眼。「以後再也不許騙我了,還有……我也愛你。」
是的,或許穿越後的她遭遇諸多不幸運,但她有了他,而現在,還有了他們的孩子。
這就是最值得慶幸的事情。
宮變雖然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但由於牽涉的人數眾多,加上那些官眷被扣押在宮中的消息傳了出來,攪得京城又是一陣混亂,許多官宦人家全都大門緊閉,非必要絕不輕易出門走動,就怕當初那可怕的賞花會又再來一次。
京城裡的大夫這些日子開得最多的藥方子就是安神湯藥,甚至可以說到了供不應求的地步。
撇開這些不談,齊太後、齊家還有其黨羽的罪行確定,小皇帝似乎一夜長大,脫了最後一點的稚氣,不只在對齊家的處理上雷厲風行,就是對齊太後的處置也同樣果斷。
齊家以多條大罪抄家,齊太後也因為「重病」被送入庵堂休養,幾日後就「病重過世」,安王爺和幾位知情人士自然知道這不過是明面上的理由,齊太後除了病死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手法能夠保全她最後一點尊榮,也就對小皇帝的旨意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小皇帝也下旨重審胡靖惟一案,還他個清白,並命人妥善處理枉死士兵的後事,邊關駐軍也進行重整。
許櫻兒隔了將近一年才重新回到將軍府,原本燒得焦黑宅子已經徹底修建過,看著嶄新的府邸,誰能想到當初那莫名其妙的抄家背後居然還有牽扯這許多因果,雖說如今已經風平浪靜,但是想到中間的許多艱辛,還是讓人感嘆欷吁。
她望著窗外重新栽下的綠樹,正文藝的輕嘆了聲,就聽見屋子裡的小床上,上輩子的情人正賣力的哭喊著。
「來了來了,小冤家,好不容易我想文青一下呢!」她無奈的搖搖頭,還是乖乖地走到小床邊,准備抱起被取名為胡成昊的臭小子。
剛剛還哭得哇哇作響的娃兒,在感受到自己被抱了起來後,就傻呵呵的笑了起來,那小臉可愛得不行,頓時許櫻兒也來了興致,忍不住逗弄起他來。
日落黃昏之際,一個穿著玄色衣裳的男人從外頭走了進來,斜陽溫柔地照出男人俊美的面容,恰似一汪秋水的溫柔,讓許櫻兒差點又看傻了。
胡靖惟不免有些無奈。「又看我看得傻住了?不過就是一把胡子而已,差別有那麼大嗎?」
她點點頭,終於回過神來,眼神還是不住的往他臉上飄。「每次都讓我有種紅杏出牆的感覺。」
這倒是真的,這人長得高大,加上原來的一把落腮胡,看起來就有種粗獷氣息,誰知道把胡子刮掉以後,比起那身材,第一眼反而就是被那張臉給吸引住。
許櫻兒一時不察,把自己的心裡話給老實地說了出來,讓胡靖惟忍不住眯了眼睛。
他俯下身,在她耳畔輕問道:「紅杏出牆?進了我這面牆內,你還想爬過哪一堵牆,嗯?」
那一聲尾音,低啞又性感,讓她瞬間又紅了臉,像顆紅蘋果一般嬌艷。
他同她說過,他以往的聲音沒這般低沉的,是那一戰受了傷後才變得如此,可是她一點也不在意,她就是喜歡他如今的嗓音。
兩人的距離越靠越近,就在兩個人對眼相望,彼此的唇似乎就要貼上時,她懷裡的小爺細細的嚶嚀出聲,試圖引起兩個把他當作夾心餅干的大人的注意。
「都是你,在孩子面前亂說些什麼呢。」許櫻兒搶先告狀,好像剛剛都已經閉上眼睛准備接吻的那個人不是她。
胡靖惟挑了挑眉,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無奈的想接過孩子,幫她減少一點負擔。
許櫻兒卻沒把孩子給他抱,而是看了他的肩膀一眼。「行了,你身上還有傷,別抱他了,小心又弄裂了傷口。」
他哭笑不得。「不過是個孩子,我可沒這麼虛弱。」
她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你也別理會他,就是想睡了要鬧,倒是你,怎麼今兒個這麼早回來?」
這一個多月來,冤屈雖得到平反,卻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她那隸屬齊家一派的娘家人也一直上門來鬧,周平也被查出問題,還有,當初他手下的那些兵,不管是撫恤還是要處理兵籍都要他出面,再加上安王爺也讓他負責宮中的防衛問題,他幾乎天天早出晚歸,難得今兒個夕陽都還沒落就瞧見他的人。
胡靖惟不打算瞞她,只挑簡單的幾件事情說了,「也沒什麼,你娘家人都要發配出京了,另外就是宮裡還有西山大營等的兵符本來不可能就都握在我一個人的手上,所以交了出去後,我自然就提前回來了。」
他沒說的是,安王爺看著皇上成長了許多,打算逐漸放下權力,讓皇上自己安插人手,所以他手上這些一一放出去也好,不會又引得人懷疑他握著兵權不放。
經此一事,在軍事本來就注定不可能如齊家般一家獨大,起碼皇上是再也無法容忍第二個齊家的。
許櫻兒也不管那些,她自認腦子並沒有因為穿越就變得靈敏,可以稱王稱霸,這些事情聽聽就罷了,也懶得深思,於是她淡應一聲,就當做聽見了,隨即她又「啊」了一聲,「對了,既然今兒個你都提早回來了,那我可得早一點吩咐下去讓人多上幾個菜,祖母早說了要一家人好好吃個飯的。」
她將兒子放回小床後,就打算親自去吩咐,不過她才走了一步,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她狐疑的回頭看著他,問道:「怎麼了?」怎麼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落寞?
「沒事……只是有些想你了。」
胡靖惟沒說出口的是,這幾日送撫恤銀子都是他親自去的,見著了好幾個一身素白的婦人痛哭出聲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起了她。
他忽然有些慶幸自己能夠活下來,否則只留下她一個人,帶著一家子老小……
光是想像,他的心就是一陣陣的酸澀。
許櫻兒楞了下,雖然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傷感起來,卻半點也不排斥他突如其來的脆弱,她順勢賴進他的懷裡,靜靜的感受著這份難得的溫柔,嘴裡輕聲嘯囔著,「盡會說些好聽話……不過,我也想你了。」
胡靖惟輕笑,將她擁得更緊。「我知道。」
她抬起頭,輕捶了他一下。「你又知道了?」
他微笑不語,低下頭,溫柔的吻上她的唇,繼續剛才了那個沒有成功的吻,纏纏綿綿,溫柔繾綣。
此時此刻不需要多加言語,一吻深深就已道盡所有,相思不過是愛濃。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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