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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柔 -【雙面賊商(娘子駕到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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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7 00:08: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和謙。”

  午時夫妻倆一起用飯的時候,饅小柔決定打鐵要趁熱,迫不及待想整人了。

  “嗯?”

  “我們是不是有什麼所謂的兵器圖啊?那有什麼用嗎?”先把事情問清楚。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楚和謙黑眸泛起漣漪,瞳眸一縮。

  “只是好奇問問,不能說?”不能說也是應該的,如果那個討厭鬼那麼想要得到,那就代表這會兒兵器圖有多重要。

  只不過她會比較麻煩,沒有藍圖當範本,怎麼生一本兵器圖出來。

  “沒什麼不能說的,兵器圖對一般的百姓根本沒用,那是軍隊在用的,記載著兵營裏每種士兵所使用的兵器、優劣,還有鑄造以及修復手法,有點像人家所說的秘笈。”

  饅小柔點點頭。對一般百姓沒用?那討厭鬼拿去要做什麼?這點她怎麼想也想不透,想打刀劍,不但要有鑄劍的師傅,做重要的,還要有鐵礦才成,這鐵礦都讓朝廷給控制著,普通百姓是沒得取的。

  “聽聞李家最近挖到了鐵礦山,將會歸入朝廷裏設鐵宮,李家日後可能會踏入兵器這塊版圖,這麼龐大的利益,李家蠢蠢欲動,會到楚府來做客,也是因為想跟楚府學習一些兵器的知識。”楚和謙徐徐為她解答。

  這一聽,她恍然大悟。照和謙這麼說的話,難怪那討厭鬼要她偷兵器圖,李家現在是空有材料,卻沒有技術,要是能偷定楚家的兵器圖,那他們就可以請一批鐵匠,照著兵器圖上所記載的去打造武器,到時候就可以把兵器這塊大餅搶走。

  好啊,那討厭鬼是有得癡也想拿,打算將這塊大餅全吞下去,哼,想得美哩!

  但朝廷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換掉楚家的兵器,那討厭鬼是收買了什麼人嗎?也不對,這事牽涉那麼大,總不可能也收買了那些高宮,那到底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過些日子,是朝廷檢查兵器的時候,同時也會開放兩個名額給民間,招收負責制造兵器的商家,楚家與另一個鑄劍的世家,算年年都獨霸這兩個名額吧。”楚和謙繼續說。

  偏著頭,看了他一眼,饅小柔挑挑眉,“你真是瞭解我。”她有什麼疑惑,他就馬上能夠回答,哎呀,這丈夫還真是神通廣大,什麼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是當然,你是我的娘子,揣測你的心意是為夫應該做的。”他笑著點頭,一臉溫和謙良。

  斜睨著他,她決定等解決完那個討厭鬼的事之後,再來跟丈夫好好討教一下。

  這府裏一定有他安插的眼線,要不,早上她跟那個討厭鬼講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真是賊啊!

  “兵器圖能借我看看嗎?”想要兵器圖是吧?沒有問題,只是拿了,李少宇就千萬不要後悔啊!

  “是,小的遵命。”她臉上的表情寫滿惡意,既然他的妻子想要給對方一個教訓,他自然會幫這個忙。

  瞧他那副模樣,饅小柔笑嘻嘻的夾了菜喂他,“這事我自個解決,你在旁邊等著吧。”管他多厲害,這是她的私人恩怨,她啊,要親手報當年的仇。

  “是。”楚和謙挑挑眉,薄唇一張,吃掉她送到嘴邊的菜,一手揚起,輕揉揉她的發頂,縱容妻子行惡一點也沒有歉意。

  翻閱著所謂的兵器圖,饅小柔有點一個頭兩個大。這些密密麻麻的東西她都不懂,要怎麼抄一份假的給人?而且不是兵器圖嗎?結果不是一張,而是一本啊!

  想了好一會兒,丟下那本厚厚的秘笈,起身去尋找同伴。

  過了一會兒後,她領著兩個同伴一起回到房裏,三個人同時賊兮兮的笑了。

  “二嫂,聽說你家也是鑄劍的,這本東西你看得懂吧?”將兵器圖遞給她,饅小柔看著盟友。

  要找盟友,當然也得將事情的始末告訴她們,楚家兩個媳婦自然挺自家妯娌,一半也是因為日子過得太閑了。

  二少奶奶點點頭,翻了翻書,“這些對我而言沒問題,你打算怎麼做?”鑄劍世家出身的女兒,這東西對她來說,就像吃飯一樣簡單。

  饅小柔抿唇一笑,“他說要兵器圖,那我們就給他一本吧。”

  兩位嫂子對看一眼,一起竊笑,“好,那就交給我們吧!”

  “拜託嘍。”

  從這天起,楚家三個少奶奶,三不五時就聚在一起,窩在書房裏進行她們的大事,有時甚至忙到夜深了還不回房,都要相公親自出馬來抓回去。

  半個月後。

  夜黑風高,空中不見半點星芒,這是一個適合做壞事的夜晚。

  漆黑的走廊上,一抹燭光微弱的綻放著,隱隱照出人影,一大一小,兩人似乎在低語什麼。

  “你確定這份是兵器圖?”大的那個壓低聲音問著。

  小的那個緊張是四處張望,點了點頭,“這份是我今晚趁和謙去洗澡的時候偷拿的。”拿著兵器圖的小手輕抖著。

  大的原本還有點懷疑,見她擔心害怕的模樣,這才相信了,心一喜,趕緊搶過她手上的東西。

  “等等,那我呢?”小的從衣袖裏伸手抓住他的衣擺,著急的問。

  燭光下,大的撇撇嘴,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這裏有五千兩,應該夠你生活了,明天我就拿著圖離開,你也快點找機會離開。”

  “等等,當初說好不是這樣的!”沒有接過手,小的不肯放開他。

  使勁抽回自己的手臂,大的不客氣的一推,“走開,五千兩給你還不夠啊!”

  他原本是想要這個女人的,只是這樣楚家就知道是他偷了兵器圖,還是算了,反正以後要什麼樣的女人還怕沒有嗎?

  小的腳步顛簸一下,軟倒在廊道上,“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低聲啜泣著。

  話說完,揣著懷裏的賺錢寶貝,大的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等到他走遠,廊道的轉彎處出現另外兩抹燭光,兩個同樣纖瘦的人影急忙奔向倒地的人。

  “小柔,你沒事吧?”將燈籠舉高,大少奶奶急忙問。

  她吐吐舌,“沒事。”二嫂伸手將她拉起來,她低首拍拍身上的灰塵。

  “那個姓李的真過份,居然動手推你。”方才他動手的時候,她們兩個躲在角落嚇了一跳。

  饅小柔冷哼一聲,“沒有關係,反正我們對他做的也沒有比較好。”她這人很崇尚以牙還牙。

  “也對。”二少奶奶頷首。原本她還覺得她們做得有點過火,但現在看起來,算那姓李的活該。

  “都這麼晚了,我們快回房吧,要是他們三個男人發現就糟了。”大少奶奶看了看天色,提醒一聲。

  三個人拿著燈籠,各自散開回到自己的院落去了。

  回到房裏,饅小柔脫掉披風放在屏風上掛著,上頭也正好掛著楚和謙的衣服,下意識看了一眼,轉身就想往內房走去,走沒幾步,腳一頓,又退回到屏風旁。

  秀眸仔細盯著披掛在上頭的儒衫。這衣擺處……她伸手摸了摸,是濕的?連水痕都還在上頭,是剛沾到的。

  看了內房一眼,她低下頭四處看了下,地板上乾淨得很,什麼東西都沒有,饅小柔一笑。這下抓到你了吧!

  將儒衫拎在手上,她走進內房裏,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睡覺的人,捂唇輕笑,慢慢來到床邊坐下。

  拿著手上的儒衫,袖子的一角有些破損,線頭已經露出來了,原本正想說話的唇緩緩閉上,回過身去拿起放在銅鏡前的針線,穿針引線,細心地將破損的地方縫補起來。

  一個影子覆蓋過來,眼珠子往後看了下,又轉回衣服上,“你還沒睡?”

  裸著上半身,楚和謙伸個懶腰,“我正在等你回來。”

  都不掩飾一下喔!“哼,這麼晚進房,你不問我去哪?”平常她要是過了就寢時間還沒回房,他就會開始整個府上上下下找她。

  跨坐在她身後,他傭懶的將頭靠在她頸邊,把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她身上,“不就是去收錢嗎?”說話問氣息輕吹著她耳朵。

  她先低下頭將線頭咬斷,收好衣服後,一手往後撞了下,滿意的聽到他的悶哼聲,回過頭盯著他,“都不擔心我跑掉,李家的事情,你有事沒很我講對吧?”

  揉揉胸口,他輕笑著,“你知道的我也知道,我知道的,卻是你不知道的。”

  她有點聽不懂,“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前因後果基本上她都從他那兒聽來了,還有什麼事情她不知道嗎?

  “李家不光是想要搶走楚家這塊大餅,就連耶律家那塊也想搶。”商場上的事情有什麼能夠瞞得過他?

  事情沒她想的那麼單純,“朝廷有李家的人?”要不是這原因怎麼可能一層又一層收買那些官員?光是收買的錢就會將家產給敗光。

  “現在,不正是李家的天下嗎?雖然只是非常微弱的血緣關係,但朝廷所派駐的鹽鐵官及軍士將領,多少也得賣他們一點面子。”楚和謙沒隱藏本性,在她面前展露出邪肆至極的笑容。

  饅小柔縮縮肩。這笑真讓人又點受不住!搓了搓手上冒出的疙瘩,“原來他們跟皇親國戚有那麼一丁點關係,但這是兵器,攸關國家大事,兵部尚書也不可能隨意更動吧?”難怪那討厭鬼那麼有恃無恐,原來是有那薄弱的血脈當靠山。

  “會害怕我這樣嗎?”他直視著她問。

  她歎口氣,一手覆上他的大掌,然後……用力一擰。

  “我要害怕什麼?當初我會嫁給你,根本就是你的計謀,對吧?你啊,人前人後一個樣,我習慣了。”都已經看了那麼久,要害怕什麼東西?

  楚和謙仰頭大笑,“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我可沒有逼你。”箝在她腰間的手縮得更緊,她的一舉一動,都說明了清醒的她也不討厭這個真實的自己,只是心底還有一些東西壓著,她並沒有十成的明瞭他話中之意……

  “你少來!”饅小柔氣憤地槌打他。那還叫沒逼?真是昧著良心說鬼話。

  “你真的不擔心我會跟著李少宇跑了?”他都不會表現在意的模樣,讓她心底有點悶悶的。

  “不擔心。”

  嘟起嘴,越聽越生氣,舉起手繼續敲打他的胸膛。不擔心就算了,希罕!

  “當心手疼。”楚和謙抓住她揮動的手,“你真要跟他走,殺了他不就走不成了。”淡淡說著有些恐怖的話,不舍的發現她小巧的拳頭發紅,輕吹了幾口氣。

  饅小柔頓了下。

  他話說得可怕,她卻很開心,想想,若是不擔心,怎麼可能會跟在她身後去看呢?

  “你最奸了,難怪家裏人都怕得罪你。”嘴上這樣罵著,眼裏的怒意已經被他柔化了。

  他沒回話,看著她氣紅的臉蛋,笑得很開心。

  下次!下一次她一定要找機會拐回來。

  她目光中流露而出的意思,全讓楚和謙給看透了。她好像忘了一點,當初她爹可是有簽賣身契給他,任她再怎麼飛,也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照理來說,他應該要緊張一下吧?畢竟楚府的營生還是以對朝廷販賣兵器為生,手下所養的鐵匠,也都是靠此生活的。

  知道這個擔心跟方才的擔心意思不一樣,楚和謙道:“若做生意是這麼簡單的事情,這商場就不好玩了,你所交出去的兵器圖在哪里動了手腳?”沒細說分明,他轉個話題問著。

  看著他的臉,小嘴嘟起來又扁了扁,眼珠子轉了圈,最後聳聳肩。算了,反正她也不想知道那麼多事情,既然他都知道了,那就交給他去處理吧。

  “我不知道,是二嫂動的手腳,她好像每一副兵器跟說解都動了些手腳,聽她說,那些劍造出來會非常的堅韌,只不過……”

  楚和謙接著道:“太過堅韌的武器沒有用,只要一受到外力的重擊,馬上就變成廢鐵。”這方法果真只有二嫂辦得到。

  “但是那些鐵匠不會發現嗎?”只要是有經驗的師傅,應該都找得出矛盾的地方吧?

  “別小看二嫂,她的天份不是家裏的任何一個人可以比擬的,只是她自己並不喜歡走這條路,兵器圖上有些甚至是出自她的手。”楚和謙解釋著。

  “原來如此。”饅小柔這不安心了,事情應該會照著她所推算的演變下去。

  這姓李的,這下子可虧大嘍。

  “你每天掛著這張假臉皮,不累啊?”捏捏他的臉。就是他這樣的笑,嚇壞了家裏的人。

  “有點。”他還真點頭。

  “你……”氣到不行,她撲上去咬他的臉。

  楚和謙展開懷抱,非常熱烈的回應她的熱情,小羊主動撲虎,大老虎怎麼可能放棄到嘴邊的美味。

  “等等、等等,我不是要……唔唔唔!”饅小柔掙扎的想從他懷抱中起身,但來不及了。

  嘶!衣服的撕裂聲傳來。

  “啊,我的衣服……唔……”接下來,她已經沒空去哀悼自己的衣服了。

  自從真面目曝光之後,某人就更肆無忌憚了,完全把他對家人惡劣的模樣展現出來。

  這樣的日子,也算平靜……就這樣過了半個多月,楚家三個媳婦所做的好事,終於找上門來了。

  這天,饅小柔正跟管事在商量奴僕們的管理問題,前廳傳來吵雜的聲音,那吵聲大到連在書房的他們都聽見了。

  跟福管事對看一眼,“怎麼回事?”她問道。

  “小的去看看,五少奶奶您稍等會兒。”他彎腰退出書房。

  饅小柔一個人坐在書房裏,低頭仔細看著簿上的記錄,在她的努力之下,紊亂的帳本終於慢慢回歸正常,也沒再出現一些奇怪的圖樣了。

  “五少奶奶、五少奶奶。”去而複返的福管事急急忙忙跑回來。

  他喊得又急又慌亂,她趕緊起身走到門口,“出了上門事?”她站在這裏,就能聽見好像有人在大吼大叫。

  福管事擦擦額際的汗水,“五少奶奶,那個濟南織造李家的人來了,還帶了好幾個兇神惡煞呢!一直嚷嚷著要找您。”方才在大廳氣氛火爆得很,那些李家帶來的人甚至還在大廳裏摔東西。

  嚇死人了,此刻府裏除了五少奶奶,其餘的人都不在,這要怎麼辦啊?

  秀氣的眉輕蹙起。這下可好玩了,她沒想到那傢伙這麼會挑時間,正好挑一個大家都不在府裏的時候!頓了下,大廳裏這會兒可不只吼叫聲了,還挾帶著奴僕們的叫聲。

  “五少奶奶,他們就是在找您,您這不過去,不知道會被怎麼樣呢?”福管事不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沒關係,府裏的護衛應該過去制止了,他們在場,姓李的不敢對我怎樣,你快去通知五少爺回來。”饅小柔並不擔心這個,擺了擺手,逕自往前廳走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福管事心底不安得很。要是五少奶奶出了什麼事,他的皮肯定被五少爺給扒下來!趕忙邁開腳步,自己先沖去找五少爺了。

  饅小柔一走到大廳外頭,就看到好幾名丫鬟一臉害怕的站在門口不敢進去,而裏頭還持續傳來東西破裂的聲音,以及府裏護衛的怒斥。

  偷笑一下,可以想見,李少宇一定損失慘重,要不然,他怎麼會來到這裏發這麼大的火,真是罪有應得啊。

  “五少奶奶。”眼尖的丫鬟發現她來了,一群人連忙圍過去。

  她安撫的對她們笑了笑,“不用擔心,我處理就好。”是該進去制止了,那些瓷器也不便宜呢。

  丫鬟們一聽,忙道:“五少奶奶,您小心啊。”那個先前來做客的李公子就像發瘋了似的,好恐怖啊。

  “放心。”饅小柔點個頭,往廳裏走去。

  一進到大廳裏,如她所想的一樣,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個瓷器的屍體,府裏的護衛正將那些放肆的傢伙壓倒在地上,其中還包括李少宇。

  “五少奶奶。”楚府的護衛對她點頭。

  恰然自得的緩步走到大廳的首位坐下,饅小柔揚著笑,看著正被壓制在地上掙扎的人,“李公子,是什麼事情讓你來此發這麼大的脾氣?”

  李少宇面貌猙獰,恨恨地瞪著高高在上的她,“你這賤女人!你給的是什麼爛東西?”他拿到兵器圖隔天就離開了,一回到濟南便連夜趕工,讓已經準備好的鐵匠照著兵器圖去打造。

  原本看著制出的武器,他也是信心滿滿,但沒想到,兵器拿到兵營讓人檢查的時候,刀劍交擊,鑄好的劍就在他眼前斷成兩截,根本不堪一擊,他所耗費的鉅資全化成灰,更讓他成為濟南的大笑話!這些恥辱還有損失,都是眼前這女人害的!

  饅小柔聳聳肩,“你說的兵器圖,我就給你一份兵器圖,有錯嗎?”他當初又沒說要真的兵器圖還假的兵器圖啊。

  奮力的想要爬起來沖上前抓住她,只是李少宇從小養尊處優,哪有辦法掙脫訓練有素的護衛,只能狼狽的趴在地上,像只四腳爬蟲,徒增笑話而已。

  “你這賤人!我跟你誓不兩立!”他要報仇!他一定要眼前這個女人比他更加落魄、淒慘!

  “放開他。”覺得無趣,饅小柔對眼前的鬧劇沒有興趣繼續下去,而且她也不想再看到這個人了。

  “五少奶奶?”護衛遲疑了下,看見她頷首,這才鬆開箝制讓壓制在地上的人爬起來。

  “你、你忘了當年事我家給你五百兩銀子,所以你妹才能靠著那筆錢活下來!你怎麼如此忘恩負義?”李少宇憤憤不平的大吼,雙手緊握成拳。

  每次都說這個,她厭煩的仰頭翻個白眼,“五百兩是嗎?”她從懷裏拿出他那一晚扔給她的銀票,往他臉上丟回去,“這裏是五千兩,這樣夠了沒?還有,當年你們家給那五百兩銀子,也不是存什麼好心,只是要我們隱瞞曾經有跟你們訂親的事實,因為你們覺得憑李家的身世,怎麼能娶如此低賤的女人而已!”

  “你……你是存心耍我的?”看她的態度,李少宇可以這麼肯定。

  “是你說要兵器圖的。”饅小柔非常無辜的睜大眼睛,眨啊眨的。

  “你!”他忍不住向前沖過去,舉高手就想往她臉上打下去。

  一旁一直注意他一舉一動的護衛馬上上前制止。

  “放肆!你想做什麼?”護衛大聲喊斥。

  “放開我!饅小柔,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記住!”李少宇大吼大叫著。

  “將他們都扔出府去,把東西收拾好。”她決定不跟他玩了,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站起身子吩咐著,一旁的奴僕、護衛點頭後開始動作,她走過被箝制住的李少宇身前,看也不看他一眼,往廳外走去。

  也不知是護衛粗心大意還是憤怒的李少宇力氣大增,這文弱的公子哥拼命扭動之後,居然甩開了護衛,朝饅小柔沖過去。

  護衛一驚,“五少奶奶!”連忙出聲警告。

  太慢了!

  李少宇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硬轉回頭面對自己,猙獰一笑,他一手快速的甩上她的臉頰。

  猝不及防,饅小柔先是感覺到肩膀一疼,隨即臉上傳來一股劇痛,她被打得摔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啊!”一群奴僕全大聲驚叫。

  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頑長的身子才剛踏進廳裏,就看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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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7 00:08: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正在得意打到人的李少宇,完全不知道下一刻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自己整個人飛了起來,從大廳門口直撞向廳首的牆。

  而後的事情,他完全沒有記憶,因為他撞上牆之後,直接就昏死過去了。

  砰!磅!咚咚乓乓……一路上他撞上了許多東西,巨大的撞擊聲不斷響起。

  “啊!”比方才驚恐十倍的叫聲傳來。

  摔倒在地的饅小柔頭暈得爬不起來,臉頰上傳來火熱的痛楚,突地腋下一緊,看到大嫂跟二嫂正扶起她。

  “小柔,你沒事吧?”兩人同聲問。

  她閉了閉眼,“我……”一張嘴扯疼了臉,話都說不清楚了,但她的注意力馬上又被引開。

  “和謙!住手啊!”一同趕回楚府的楚和祺,沖上前去從背後想架住他。

  饅小柔一看清楚眼前的情況,秀眸大睜,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原本戴著溫文面具的楚和謙,現在簡直就像被惡鬼附身一樣,臉色陰沉邪氣,渾身散發出一種殘暴又恐怖的氣息,一腳正踩在李少宇的肚子上,兩手握拳,拳上已經沾染了許多鮮血。

  這麼血腥又恐怖的一面,護衛們蜂擁而上想要制止他,沒想到楚和謙一個轉身,雙臂往前一振,運勁出擊。

  “哇!”護衛們一排全飛跌出去。

  楚和謙腦海裏充滿了憤怒,以及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紅色的霧氣掩去所有的清明,此刻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了任何一個阻止他的人!赤紅的眼充滿殺氣,邪?一笑,沾滿血的拳頭直往李少宇血肉模糊的臉打去。

  “和謙!住手啊!”楚和祺拼盡全力阻止。再讓他打下去,地上那傢伙就死定了!

  感受到有人正在擾亂他,楚和謙回頭,一拳揮出。誰要是敢妨礙他,那他就除掉誰!

  險險閃過那一拳,大聲吼叫,“楚和謙!”糟糕了,現在的和謙就跟那時候一樣,完全失去控制,跟本跟就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聲音。

  楚和祺武功深厚,但整個楚家功夫最高的應該算是楚和謙,他一拳揮空之後,隨即屈膝往前撞去。楚和祺被他撞到了胸口,踉蹌的退開幾步,一低頭——

  “嘔!”吐出一口鮮血。他對和謙手下留情,不敢使出全力,但瘋狂中的和謙早已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

  他還沒打算罷手,十指成爪,兇狠的往他頭骨抓來。

  楚和祺彎腰閃過,但楚和謙又突然出腳勾住他的腳後跟,讓他整張臉撲向他兇狠的指爪——

  驚險之極,楚和珈總算趕到,沖進來的他伸手架開老五,再順手將大哥推出戰場外,跟老五過起招數。

  兩人打得無比激烈,桌子、椅子拳破壞光了,就連楚和珈躲到柱子後面,柱子都讓楚和謙硬生生挖出一個洞來。

  “和祺!”大少奶奶急忙沖到丈夫身邊,擔心的看著他。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饅小柔怔愣的看著。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個人……是和謙?”

  “你們快走,和謙抓狂了,這小子很久沒有這麼生氣了!快離開。”楚和祺從地上爬起來,推著要她們三人離開,胸口一疼,人又跌在地上。

  “和珈!”一直注意廳中打鬥的二少奶奶突然大叫,捂著唇,因為她看見楚和謙居然硬生生從她丈夫的手臂上扯下一塊肉。

  饅小柔心一顫。這麼恐怖又兇殘的和謙……她不要!她不要!

  “該死的!”小弟這模樣,比起小時候還要狂暴上數倍,楚和珈凝神,下手也不再有所顧忌。不將他擊倒,倒得可能是他自己!

  只是,他們五兄弟各自有擅長的兵器,沒有長劍在手,他打得是捉襟見肘,每每都是驚險的閃過和謙的攻擊,和謙的打法就像不要命的瘋狂,雙眼全是血絲。

  隨手抓起地上斷裂的椅腳,擋住他襲來的利爪,楚和謙一使力,厚實的木頭被捏成碎粉。

  楚和珈趁機揮拳重擊,一拳將他打退幾步,他嘴角流出鮮血,低吼一聲,又撲了上去。

  “和謙!不要啊!”她不要和謙這麼瘋狂,她會害怕!饅小柔想也不想的沖上前去。

  “小柔!”楚和祺三人大叫,但已經來不及阻止她。

  楚和謙成爪的利指正戳向他腦子,楚和珈咬牙用地上撿來的椅腳抵著他的手,一看到她沖過來,一個分神,那利爪差幾寸就要戳進眼睛裏。

  饅小柔伸手抱住丈夫的腰,“和謙、和謙,住手!”已經顧不了臉上的傷有多疼,她大聲的哭喊,被他這個樣子嚇壞了。

  他身子微微一頓,隨即臉上的表情一變,感受到腰間傳來的力阻礙了他,一個甩身就將身後的人甩飛出去。

  楚和祺拼勁全身力氣,沖上去接住從半空摔落得饅小柔,“小柔,你不要過去,和謙現在聽不進你的聲音。”當了墊背,他被壓得有點氣虛的說著。

  她哭著搖頭,爬起身子再往楚和謙那兒撲過去,這次她的手環在他的腰前,扣得死緊,“和謙、和謙,我是小柔啊,和謙……住手!”

  他甩了好幾次,都甩不開腰上的力量,放棄了對視楚和珈攻擊,打算先解決腰上的累贅,一隻手抓起她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拎到半空,另一掌蓄勢待發。

  饅小柔騰空的雙腳動了動,淚眼迷蒙,“和謙,我是小柔……”

  —瞬間,他臉上的狂暴有一絲疑惑,隨即掩去,一掌襲向她的臉——

  “不要啊!”楚和珈來不及阻止。

  楚和謙的手卻在饅小柔的臉前險險停下,他看著自己抓她衣領的手,上面有幾滴淚珠,燙得他的手好痛,他緩慢的將手上的人放下,瞳眸迷茫不解地看著她。

  五爪放在她柔弱的頸子上,稍一用力便可送她去見閻王,原本應該這樣做的,但是他的手無法出力,手臂顫抖著,緩緩鬆開了力道,看著她的淚水。

  “和謙,我的和謙,我最愛的和謙……”饅小柔哽咽地輕預,伸手捧著他沾上血滴的臉,緩慢的將唇印上他的唇。

  她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這麼害怕過,不是害怕他這麼狂暴的樣子,而是不想看見他變成這樣,她所知道的和謙不是這樣的……現在的他雙手沾滿血腥,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身上傷痕累累……她的心好痛!

  柔軟又香甜的氣息襲來,腦海中所有的迷障跟赤紅的怒火褪去,楚和謙的眼神從殘暴漸漸變成無波,而後轉成柔軟,回吮一口唇上的香甜,清澈的眼眸盯著她,“小柔……”

  這一聲呼喚讓饅小柔放聲大哭,撲進他懷裏緊抱著他,“和謙!嗚嗚嗚……”

  她看見他眼底熟悉的眷戀光芒了。

  楚和珈跟楚和祺聽到他出聲之後,這才鬆懈下來,兩人軟軟的向後倒下,終於沒事了……

  “和祺!”

  “和珈!”

  兩個女人分別沖往自己的丈夫身邊。

  下一刻,換成饅小柔驚呼,“和謙!”

  筋疲力盡的三個人全都昏了過去,留下三個娘子軍收拾殘局。

  經過治療之後,來找麻煩的李少宇總算是好狗運留下了一條命,而楚和謙則因為力戰其他兩人,還躺在床上休息。

  饅小柔腫著半張臉,凝睇躺在床上的人,目光從他的臉到他的手,一看見他的手,心底一縮,疼得她眼淚都要掉下,她抬起她的手,不捨得看著上頭大大小小的傷口。

  原本修長好看的手指,如今不是青就是紅。

  昨天事情發生之後,他一昏過去就躺到現在,大夫說他沒事,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二哥的那一拳也讓他受了點內傷,等大夫走了,婆婆才跟她說一些事情。

  小時候,家人對他的疏忽,導致他個性大變的事情她全知道了。

  原本在他年少的時候,這種事也發生過一次,火苗正是鄰家的孩子動手打了她已經出嫁的小姑一巴掌,和謙非常疼愛小妹,情緒頓時失控,動手將那鄰家孩子打得半死,那時的他尚未習武,但楚家也是花了很多人去制止他。

  而這所謂的鄰家,正是對面的顧家,她現在也終於瞭解,為什麼顧大少爺跟顧大小姐看到和謙會是那種反應。

  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和謙不管再怎麼生氣也沒有發作過,家裏的人便將這件事淡忘了,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不是不會再發作,而是沒再遇過會讓他變成那個模樣的事情。

  饅小柔憐惜的低頭在他的手上輕吻一記,拿起放在床旁的藥盒,仔細的在他的傷口上藥,等到兩手都處理好了,才拿起絹白的長巾為他纏繞包紮,小手撫上他的臉,那俊逸的臉龐上也有好幾道傷口。

  輕輕地歎了口氣。他很在乎她吧?要不,怎麼會見她挨了一巴掌,就氣成這樣?

  婆婆哀傷的求她,希望她不要知道和謙這隱藏的瘋狂一面後,就害怕的離開。

  沒錯,她是害怕,但不會想要離開,反而對他有著說不出來的心疼,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種舉止之後,更加憐惜,她害怕的是,是如果還有下一次,那他會將自己傷成什麼模樣呢?

  幸好他聽得進去她的聲音,幸好他沒有鑄成大錯,大哥跟二哥,雖說都傷得不輕,但只要好好休養就沒事了。

  她現在懂了,他那時候對她問的那句——你害怕嗎?這句話究竟是在指什麼,當下,她並沒有發現他話中有話,現在想起來,才知道他是在問,她害怕真實的他嗎?

  她也懂得另一件事,為什麼出身富家千金的娘,願意嫁給窮哈哈的的爹了,全都是因為——愛,沒有深切入骨的愛,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追隨他?所有的苦也都甘之如飴了。

  如同現在的她一樣,並不後悔嫁給和謙,甚至很高興自己嫁給了他,這麼一個任性的人,如果沒有她在身旁,不知道他還會傷害到誰呢。

  楚和謙緩緩地睜開眼眸,黑色的瞳裏倒映出一個他最為牽掛的人,也看到了她眼底的擔憂和發紅的眼眶。

  “你哭了?”

  饅小柔輕搖首,“沒有,你好些了嗎?”伸手幫忙扶他坐起,細心地在他腰後墊上一個枕頭,讓他能舒服一點。

  黑眸一黯,“你看到了。”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呵……他又發狂了嗎?

  “嗯。”她點頭,回過身將床旁的東西都收拾好,正想放到櫃子裏,才踏出一步,腰間一緊,讓他給扯進懷裏。

  “不管你怎麼像,你都不准走!沒我的應允,不許你離開我!”壓抑的粗嘎聲音在她耳旁說著,腰間的大掌縮得死緊,想將她嵌入懷中一樣。

  那聲音裏,有著一絲的害怕和不安,寬闊的胸膛緊貼著她的柔軟,她感覺得出來壓在身上的人居然在發抖。

  饅小柔反手抱緊他,“笨蛋!”他在害怕她離開嗎?真是一個笨蛋!

  楚和謙看著她,“我是笨蛋……一個愛著你的笨蛋……”再多的聰明才智,一遇上她,都成了患得患失的傻瓜。

  原本不想哭的,但他這麼一說,又讓她感動得落淚,“笨蛋……”嘟起嘴吻上他近在眼前的唇,“有這麼一個愛著我的笨蛋,我怎麼捨得走?更別說這個人是一個大金礦呢!”她哭笑著說。

  看清楚她眼底滿溢對自己的柔情,一直不安而飄蕩的心,終於能夠落地,確定了她不論何時,都能夠接受自己這樣的自己。

  “日後,我會努力讓自己不再失去控制。”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光是看見她被打一巴掌,他就無法抑下胸腔裏燃起的怒火。

  搖搖頭,纖手戳向他的鼻子,饅小柔頑皮的將他弄一個豬鼻子模樣,“我以後會好好盯著你,你不可以再這樣子嘍。”是啊,她會陪伴在他身邊的。

  “你要盯著我一輩子嗎?”他問,目光泛柔。

  露出一抹燦笑,她盈盈的水眸底,閃爍著不容錯視的愛戀,“沒錯,一輩子,你想趕我走我都不會走呢。”

  “嗯。”閉上眼,楚和謙緊緊擁著她。她要一輩子陪著他,這樣就夠了!

  “和謙,我好愛你,你要為我保重你自己。”

  “我知道。”他點點頭。

  原本埋首在他懷裏的饅小柔一愣,抬眸看著他,“你知道什麼?”

  楚和謙一笑,“知道你愛上我。”捏捏她的臉,他早確定了她對自己的心意。

  她臉上滿是疑惑,仔細回想下,“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這句話的?”從成親到現在,她都沒講過吧?

  他邪邪一笑,食指抵著唇,“秘、密。”這是屬於他的秘密,他不會說的,就看她有沒有辦法自己想起來嘍。

  居然賣起關子!饅小柔不高興地擰眉。他這是存心吊她胃口嘍?

  “你快說,到底是哪時候啊?”笑得賊裏賊氣的,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楚和謙笑著任她逼供,兩人窩在床上一搭一唱的,溫暖的黑眸始終沒從她的臉龐上移開,就這麼一直看著她,只有她……

  饅小柔真的見識到楚和謙是多麼護短的一個人了……改一下,應該說是自私比較貼切。

  他那一天已經出手將李少宇打得半死,等到他身體恢復之後,他念念不忘李少宇打了她一巴掌,調動商場上所有資源,全力併吞李家的事業。

  頓時之間,商場一陣腥風血雨,連帶著跟李家有關係的商家,全都無辜的被扯下水,最後不得已,紛紛從濟南來到成都,就盼楚家五少爺能夠手下留情,不要趕盡殺絕。

  只是這些人全見不到他的面,因為楚和謙根本不打算罷手,那些商家只好轉移目標,全跑去找五少奶奶求情。

  她聽得哭笑不得,最後只好親自出馬,去逮回那個還在商行搞破壞的丈夫,硬拉著他到街上散心,順道回娘家一趟。她有好消息向告訴娘呢!

  楚和謙則充當起下人,幫忙她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娘家,他身後跟著的福修緣,拎著比他還多上一倍的東西。

  愛屋及烏,饅大頭既然成為他的丈人,楚和謙自是盡心相待,隔離了酒樓裏一個獨棟的閣樓,成為饅家的新居。

  三不五時就拿那些好料的進貢給岳父、岳母,更主動提及讓饅小博去書肆念書,還派了些奴僕去服侍他們。

  饅家的日子跟以往比較起來,已是好上不知幾倍了,饅大娘原本有些病弱的身子,也在這樣用不著操心的日子下漸漸好轉起來。

  所以當饅小柔帶著他回到娘家的時候,最受歡迎的不是她,反而是楚和謙。

  “爹、娘,小柔回來了!”看見父母正坐在外頭的大樹下乘涼,她激動地揮手大叫。

  饅大頭夫婦一聽到她的聲音,開心的站起來迎向前去。

  饅小柔攤開手,正等著爹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沒想到爹走過她身邊,在楚和謙身前停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臉皮抽了下,她沉下臉,偏頭瞪著自己的爹,“爹!你怎麼可以這樣?”有沒有搞錯啊?她才是那個嫁出去的女兒耶!

  饅大頭沒有安撫她,還責怪的看她一眼,“小柔啊,你也真是的,久久回來這一趟,居然讓女婿提這麼多東西。”說完,又對著楚和謙笑了笑,“和謙啊,人來就好,怎麼帶這麼多東西啊?”

  他自然是戴著一張溫文儒雅好丈夫的面具,“這些都是小柔的心意,我拿是應當的。”

  這麼一說,饅大頭瞪了女兒一眼,“真是的,來來來!爹幫你提,下次人來就好、人來就好。”

  楚和謙先是裝模作樣了一下,“爹,沒關係,我拿便成了。”

  真是貼心又溫柔的孩子!饅大頭整顆心都被他給收買了,不管那麼多,伸手搶去他手上所有的東西,“爹拿就好,你這孩子是讀書人啊,怎麼能叫你做這種事,進來屋裏休息吧!”他熱情的招呼。

  翁婿倆感情好得很,兩人一起並肩走進屋子裏。

  饅小柔張大嘴,愕然的看著他們的背影,“爹……我還沒進去耶……”

  肩膀上一個輕拍,她轉過身、瞧見娘正滿臉笑意看著她。

  “娘,你看爹啦!”不高興的跺腳。

  饅大娘看著女兒,高興地點點頭,“沒有關係,娘還在等你呢。”太好了,小柔的氣色比起先前要好上很多,就連纖瘦的身子都長了點肉呢。

  “娘。”饅小柔笑著上前抱住她。

  她笑了笑,拍拍她的背,“走吧,進屋裏聊,外頭太陽正大呢,今晚留下來吃飯吧,你好久沒嘗到娘做的菜了。”

  “嗯!我同婆婆說過了,今晚要回這住一晚。”

  “那真的太好了……”

  母女倆手牽著手,追隨者剛才那一對翁婿的腳步,笑語著一起走進房裏去。

  難得能回家一趟,饅小柔拉著娘一直說個不停,直到夜深了,娘熬不住,她才慢吞吞的回到借住的房間。

  一入房裏,酒氣撲鼻而來,她想起來剛才晚膳的時候,爹直拖著和謙拼酒。

  “沒事吧?”她走到床旁,果然看到他滿臉通紅,暗笑了下。爹的酒量可是號稱千杯不醉的,這下有得受了吧。

  楚和謙睜眸,“你沒先告訴我一聲啊……”他的酒量雖好,但跟岳父比起來,足足差了一大截,他還有用內力將酒逼出體外,要不恐怕連走也走不動。

  脫下外衫躺到他身邊去,“你又沒問我。”她才不要跟他說,這傢伙那麼壞,爹跟娘的心都向著他,給他吃點苦頭也好。

  “你存心的。”靠到她身邊,他也不給她好過,將酒氣都吹到她臉上去。

  “好臭,走開。”她推開他,掙扎的想擺脫酒臭攻擊。

  “不要。”緊抱著她,他才不鬆手。

  拿他沒有辦法,饅小柔斜睨一眼,“你啊,不要再去找李家麻煩了。”她一回家高興,都差點忘了跟他說這個正經事。

  “那些人跑去找你?”

  “是啊,算了吧,李家現在正忙著收爛攤子,你就收手吧。”人還是積一點陰德好了,尤其他那麼壞,她更要為他積德做好事。

  看著她,楚和謙不說話,瞧親親娘子雙眼瞪得比他大,一臉威脅的模樣,他忍不住笑出來,“好吧,都聽你的。對了,你方才跟娘聊什麼聊到這麼晚?”

  她瞟他一眼,“睡覺。”她不會說的,她決定了!這傢伙一定要是最後知道的那個人。

  “快說。”他好奇地搖搖娘子。

  閉著眼拍開他的手,饅小柔張嘴緩緩地說:“秘、密!”她也會這招。

  “呵呵呵……”楚和謙笑不可抑,看她很堅持的閉上嘴,合著眼,搖了搖頭,在她身邊躺好,也閉上眼睛。

  等他閉上眼,她又睜開秀眸,吐吐舌,找個好位置窩到他身上去,滿足地閉上眼。她才不要告訴他,她已經懷孕了!哼哼,誰叫他都不告訴她,他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她也要有秘密。

  抱著這樣的想法,饅小柔緩緩地墜入睡夢之中,夢裏,有他也有她,更有著他們即將出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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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7 00:08:4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喝得醉醺醺的,走起路來東倒西歪的,饅小柔賴在楚和謙的肩膀上,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唱歌,忙得很。

  他看得有點傻眼,沒想到喝醉的她會是這個模樣,讓人想抓都抓不住。

  她頭在轉,身子也在轉,晃了好幾圈,“啦啦啦……”她自得其樂的唱歌,越唱越大聲,越唱越開心。

  楚和謙擰幹了沾水的濕巾,想幫她擦一擦臉,看能不能清醒一點,手才舉起來而已,她就兇狠的將濕巾給搶走。

  眯著醉眼,饅小柔扁起嘴,“和謙……”

  “嗯?”好吧,他放棄,先幫她把衣服脫下來好了。

  濕巾抹上他的臉,饅小柔傻乎乎地笑著,一手在他臉上抹著,另一手學他脫衣服,脫他的。

  跟一個喝醉的人,不需要講什麼大道理,楚和謙很認命的繼續手上的動作,等到外衣脫下了,抱起醉貓往床上走去。

  懸在半空中的腳晃啊晃的,饅小柔頑皮的伸手捏著他的臉皮,“和謙,為什麼……”她有話要說,嗯……什麼話?喔!對了,她想起來了。

  “什麼為什麼?”

  她扁起嘴,眼底淚珠子凝聚,“為什麼你……都不老實一點啊……”是她壞,所以他才不肯老實面對她嗎?

  原本走動的腳停下,楚和謙訝異的看著她,“我不老實?”現在是要酒後吐真言嗎?

  點點頭,她一臉難過,“你老是對我……笑得有點假兮兮耶……”她一直都有發現,可是,他對她那麼好,她都一直在心底說服自己,是她想太多了。

  含著笑意的黑眸一沉,他臉色微變,“你多慮了,我沒有。”沒想到她還是發現了,相處的日子久了,她該不會是發現他最不堪的那一面吧?

  用力搖著小腦袋,晃到連頭上的發釵都掉落,也搖落一串淚珠子。

  “才不是呢!家裏的人……對你也是怪怪的,你都怪怪的笑……是不是……”

  她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是不是什麼?”放下她,楚和謙讓她站著貼在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饅小柔一想到這,就難受得像心要裂開一樣。

  只有這個原因,才會讓一個丈夫面對朝夕相處的妻子,還掛著一張面具,無法用真性情面對自己。

  不知道她會哭得這麼難過,他拭去她臉上不停滑落的淚,“我不是這意思,你不要胡思亂想。”該害怕的是他,他怕她無法接受。

  “那你為什麼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連串的為什麼,問得他無話可答,也不知道能答什麼。

  傷心地看著沉默不語的他,她哭得更凶了,小手握拳,用力槌打他胸瞠,“你不喜歡我,又為什麼要娶我?害我、害我……嗚嗚……”頭好暈喔。

  兩腳都打結了,她一晃,楚和謙馬上伸手扶住她,“小柔,你醉了,我們改天再說吧。”

  天下不變的定理,喝醉的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這饅小柔就是其中之一。

  “我沒醉、我才沒醉,你一定不喜歡我,好!那我走!”搖搖晃晃的走向房間的角落,拿起包巾還真打算收拾包袱。

  他無奈的歎口氣,“小柔,你別鬧了,快休息吧。”沒有下次了,她這輩子別想再沾酒了。

  “我沒有鬧,是你不喜歡我嘛!”滿腦子想著,他不要待在一個不喜歡她的丈夫身邊,對!她要走!她要走。

  搶過她手上的東西,楚和謙無奈的再次強調,“我沒有不喜歡你。”

  他臉上的表情是這麼勉強,饅小柔心一擰,痛得站不住腳,軟軟滑坐在地。

  “你怎麼可以……害我愛上你之後,卻還是用假面孔面對我……”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夠牽動她心底的感受,看著他對自己假笑,她會難過得無法面對他。

  楚和謙身子一震,她方才脫口而出的話,撼動了他整個心魂,心底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你、你說什麼?”

  “我很愛你啊,但是你不愛我……那不公平,那我也不要了……”狼狽的擦著臉上的淚痕,聲音越來越微弱。

  “我沒有,我也是……愛你的。”蹲下身子,他輕聲說著。

  她緩緩抬頭看著他,“真的嗎?”她的心好不安,好容易受傷,好容易……晃來晃去喔,為什麼房間在轉動呢?

  “真的。”用著最真摯的眼神,他直視淚眼婆娑的她,頷首。

  能讓他為她而喜、為她的悲而怒,為她的憂而愁,在一見面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她是自己追尋已久的人,那份愛深切又猛烈,攻打得他潰不成軍,只能任由她走進心底。

  饅小柔這才破涕為笑,兩手對他舉起。

  楚和謙上前一步,抱緊她的身子站起來。

  “答應我,不可以再對我假笑喔……”

  眼眸一熱,楚和謙心底流過感動、溫暖,還有滿滿的溫柔,啟唇輕道:“我答應你……”此生,不再對她有任何虛偽。

  就如同她對自己一般,真心以待……

  “爹。”一個稚嫩的聲音喚醒了夢回多年前妻子酒醉那一夜的楚和謙。

  緩緩睜開眸子,刺眼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到他臉上,目光移向身旁出聲的小男孩,“嗯?”

  小男孩有著跟他相似的面容,正好奇地看著他,“爹,你作了什麼好夢,笑得那麼開心?”

  楚和謙撫著高揚的唇角,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湖畔,有個纖瘦的女子正牽著一個小小的女孩子在那兒散步,不時嬌笑著。

  眷戀的目光不忍轉移,深刻的情感都寫在裏頭,“一個秘密。”他回道。

  小男孩從沒看過父親這個樣子,不由得怔愣了一下,他想如果他問爹是什麼秘密,爹應該也不會說。

  “你明天又要跟你娘出門了嗎?”楚和謙轉移話題。

  他點點頭,“對吧,娘說要帶我到佛寺上香。”娘曾對他說,爹實在太壞了,他這個當兒子的,要多替爹積點福德,日後爹才可以陪著娘長長久久,雖然他不懂娘說爹壞是為什麼,但娘那麼認真,他也只好點點頭了。

  “呵呵……”看得出來兒子臉上的表情,他笑著。

  “娘過來了。”小男孩指向湖畔。

  纖細的女人緩慢走過來,手上抱著一個小女孩和一堆她們所摘來的花。

  陽光灑在她們的臉上,照得她們的笑容如此耀眼,饅小柔的笑容依舊甜美,紅唇彎彎,張唇喊道——

  “和謙。”這清脆的聲音蘊涵了對他的感情,多年不變。

  楚和謙笑著起身迎上前去,他想,等自己快合上眼的那一天,他會將這個秘密告訴她,會有那一天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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