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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柔 -【詐親大少(娘子駕到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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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7 00:18: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早起床後,祝蓉訝異的發現,有一個人突然出現了耶!

「小喜!」揉揉眼睛,她想自己應該沒有看錯吧,眼前那個在幫她整理衣物的,是她哪位失蹤已久的貼身丫鬟?

小喜用腳趾頭就能猜出她現在在想什麼,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推著有輪子的竹椅來到床旁。

「那麼驚訝幹麼?」她以為她想消失啊,還不是為了她這個主子!

想當年,她小喜也是有名的金牌殺手,在江湖上也是喊得出名號的,只不過……一朝落難,讓祝老爺給撿了回去,還挾救命之恩要她一定要回報。

當年迫不得已,簽下祝老爺所寫的報恩書,用是十年青春的肉體來報救命之恩,保護這個美則美矣,但卻單純到近乎傻氣的主子。

為了祝蓉受傷這件事,她可是被祝家上至老爺、下至養的狗,個個都給她白眼看,唾棄再唾棄,逼得她不得不去江湖上轉幾圈,找幾個老朋友聊聊,打聽一下消息,也因為這原因她才消失那麼久。

「你不是返鄉了嗎?」祝蓉當然很驚訝,她記得英駘說小喜是回鄉要嫁人了,怎麼又回來了?

她原本還是很難過,想說小喜說走就走,對她一點留戀也沒有,真是太過分了,沒想到現在又回來了,難道……

小喜慢吞吞地掀開被子,正要幫她穿衣服而已,哪知道祝蓉突然來個熊抱!

「喂,你幹嘛?」小喜莫名其妙看著她。

「小喜!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放棄了嫁人的機會,還是回到我的身邊!」祝蓉一臉感動,真是太好了!

「哈、哈……」小喜頓時覺得頭上一片烏雲飄過,僵硬的笑了笑,該死的祝英駘,到底是怎麼跟這個傻姑娘說的!

「別感動了,快點起來穿衣服吃飯了。」小喜扭捏地動動身子,有些害羞,沒有想到祝蓉會這麼捨不得她,讓她心底小小高興了一下。

「好!」祝蓉給她一個大大的笑臉,開心地讓她幫忙打理。

坐著竹椅子來到桌旁,祝蓉疑惑地四處張望了下,「咦,和祺呢?」

平常這個時候,都是他陪她吃飯的。

「楚大少爺今兒個有事情,約莫午後才會回來。」小喜將碗筷塞進祝蓉的手裡,今天祝英駘扮裝誘人的計劃,她當然也知道。

「這樣啊。」有事情?昨天沒聽和祺提起啊。

「快點吃。」小喜出聲催促著。

當她們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祝蓉所住別院管家來了。

「祝小姐。」管家恭敬地站在門外喊道。

「有事嗎?」小喜拍拍她的手,讓祝蓉吃飯,自個起身走了出去。

管家對她揖個身,「有位訪客來找大少爺,小的告訴對方大少爺不在,他便說要找祝小姐,還說是老爺的舊友。」

小喜皺著眉,老爺的舊友?會是誰啊?怎麼會知道她們在這個別院?

「打發他走好了,就說小姐不便見客。」想了想,小喜覺得有些不對勁。

管家笑著點頭,「是的,小的這就去回復。」

打發管家離開之後,小喜才回去房裡頭,一踏進門,愣住了,房裡空無一人,原本應該坐在竹椅子上的祝蓉……不見了!

「小姐、小姐!你不要跟我玩了,快點出來!」小喜慌了,四處張望著。

沒人、沒人!桌底下也沒有祝蓉的身影!人咧?!

「小姐——」

急駛的馬車內,不安的氣息飄蕩著,一個嬌嫩的美人兒,緊閉著雙眼躺在車裡,仍由馬車不管怎麼晃動甩蕩,美人都未曾睜開雙眼,就是靜靜地躺在木板上。

一個震動,馬車一甩,將她甩飛出去,額角撞到車內一個木箱,鮮血漸漸滲了出來,她依舊毫無知覺。

突然之間,馬兒嘶鳴,整輛馬車劇烈的晃動了下,停住不再前行,馬車的布簾讓人給掀開來,一個高壯的男子粗魯地將她抱起來甩在肩膀上。

緊閉著雙眼,祝蓉並不是真的昏迷過去,而是她根本就動彈不得,想動也動不了,眼睛也睜不開來,心底又怕又急。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只記得……管家在門外喊著,小喜走出房門,而後……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就不知道了,當她再度有所知覺時,她就在馬車上了。

她可以聽見馬蹄奔馳的聲音,車輪在地上滾的晃動感,還有方纔那強力的撞擊,頭上的傷口滴落的血,她都能感覺到!但是她卻無法開口說話、睜眼看見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塔喇嗎?不!不是他!祝蓉能夠感受到,抱著她的人,身材十分高壯,跟消瘦的塔喇是不一樣的!那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綁走她?

身子倏地騰空飛起,而後重重地跌落在一個木板上,悶哼一聲,她痛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呵呵呵……」一道低沉的笑聲緩緩在寂靜的室內響起。

祝蓉一顫,雞皮疙瘩不受控制的爬滿身,一股深沉的恐懼霍地抓住她的心,那個笑聲裡,包涵了太多的惡意。

這個人……對她不懷好意!她想要掙扎,但是她動不了;想要吶喊,但卻開不了口;想要看清楚他到底是誰,眼皮卻無力撐起!

救命、救命啊!和祺!

「該死的、該死的!」楚和祺焦躁不安地將桌上所有的東西全掃落在地。

磅啷劈砰!磅啷啷啷!

瓷器摔落一地,發出刺耳的破裂聲,整個房間亂成一團,別院裡能夠藏匿人的地方全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楚和祺想找的人。

「……」已經換回一身男裝的祝英駘沉著臉,看他這樣子,半句話也說不出口,同樣心急如焚。

「該死的!」楚和祺恨恨地大叫一聲,一掌用力的劈向桌子。

「啪」地一聲,桌子應聲而斷,裂成兩半摔在地上。

「楚大哥,現下該怎麼辦?」祝英駘閉了閉眼,忍不住追問著,他知道楚大哥很心煩,但是姐姐下落不明,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他們趕回祝蓉所住的別院時,已經慢了一步,小喜像是發瘋似的在別院裡找人,整個別院的下人跟暗衛也全部動員,上上下下全找遍了,就是沒有看到祝蓉的身影。

「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離開她,她也不會不見!」小喜自責地抬手捶牆,緊咬的下唇都已經冒出血絲來。

「不是你的錯,任誰也沒想到,居然會是他帶走我姐姐。」誰會想到,那位來拜訪的訪客,居然會是胡車兒!

沒錯,就是胡車兒!一直在他們面前扮演好人的胡車兒,居然趁他們抓塔喇的時候,帶著祝蓉,而他會知道祝蓉所住的正確別院,是因為楚老爺曾不小心漏了口風。

「那個塔喇沒有辦法幫上任何忙嗎?」小喜問著。

「我已經找杭州一個名醫幫他看過,他說塔喇已經被蠱毒控制有十餘年之久,蠱毒深入骨,已無法可解,而且他神智根本就不清楚,能幫上什麼忙?」祝英駘搖搖頭。

「大少爺!」一名護衛急忙自門外衝進來。

「有消息了嗎?」楚和祺一個箭步衝上前,抓住護衛的肩膀。蓉兒!她落入那麼恐怖的人手中,萬一出了事、萬一出了事!他要怎麼辦?

「大少爺,探子們問出來了,半天前,曾有一輛馬車出了城,出城時,馬車的布簾曾經揚起,有一名守城的士兵說他見到車上躺在一個姑娘,很像我們形容的祝小姐。」

半天前?跟祝蓉不見的時間差不多,「出了城是往哪個方向而去?」

「那位士兵並沒有多留意……」護衛為難地低下頭,別院裡的護衛們,居然沒有發現祝小姐從哪裡被帶走,全自責不已。

祝英駘想了想,最後一咬牙,決定將腦中的想法付諸行動。「你去將塔喇帶來。」

護衛頷首,轉身快速離去。

「楚大哥,蠱毒的解法通常都只有兩種,一種是找出下蠱之人殺了他,解蠱毒,另一種是找出蠱毒的破解方法,不過,我知道還有一種。」只不過,這方法太過殘忍,他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但是姐姐命在旦夕,也沒辦法顧慮塔喇了。

「殺了他,是嗎?」楚和祺看著他,祝英駘的表情這麼怪異,他多少猜得出。

祝英駘點頭又搖頭,「不是殺了他,但跟殺了他是一樣的。」

「你講快點行不行!」小喜著急大叫,已經火燒眉毛了,還在那邊吞吞吐吐!

「取一根銀針插向他頭頂的百會穴,能將蠱毒暫時壓下,但也只有一點點時間,壓制一久蠱毒就會開始發作,他一樣會死。」這方法跟親手殺了他是一樣的。

楚和祺一頓,為了救人而殺人?這方法,究竟是對還是不對?但是,現在唯有讓塔喇清醒,才有辦法找出祝蓉到底被帶到哪,祝蓉被帶走的時間越久,就越危險!

正當他還在猶豫的時候,護衛已經帶著神志不清的塔喇進來了。

祝英駘看著楚和祺,小喜也看著楚和祺,三個人都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最後,楚和祺深吸口氣,轉身從一旁的繡籃裡拿出一根針。

不再猶豫,快速地將銀針對準塔喇頭頂的穴道扎進去。

鬆開手,聚精會神地盯著塔喇,漸漸地,塔喇的眼神變得空洞,而後有絲清明一閃而逝,空洞的眼神有了焦距,眨了眨眼,眼神變得清亮有力。

彷彿從睡了很久很久的夢境甦醒般,塔喇怔然看著眼前的一切,也同時察覺到他被人壓制著,目光掃向眼前三個人,一個俊雅的公子,長的跟楚墨天十分神似,一個小姑娘,還有……雨仙如!

「仙如!」喊出了口之後,才發現不對勁,那人穿著男裝,而且容貌似乎也不太一樣,身形足足高了他記憶中的雨仙如許多,不對!那人不是雨仙如!那為什麼跟雨仙如長得那麼像?

「雨仙如是我娘,我叫祝英駘。」祝英駘憐憫地看著他,這個人,果然從以前就被控制住了。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我要去參加祝大哥跟仙如的喜宴,然後……」塔喇眼神一閃,他努力的回想起塵封已久的往事,那一切,對他而言就像昨日的記憶一樣,歷歷在目。

「我想起來了!我正要出門的時候,胡車兒進來了,他對我說,仙如要被搶走了,難道我不會不甘心?我告訴他,我已經放棄了,決定真心祝福他們,然後……胡車兒像發瘋了一樣,攻擊我,然後……他對我拋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我就暈倒了!」

祝英駘歎口氣,緩緩地將後續的事情,對他說明白,同時也將這一陣子,發生的事情都跟他講,還有現在胡車兒帶走祝蓉等等。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見過你,在一個很幽靜的深山裡,我見過你!然後你就跑了!」隱隱約約中,他似乎有這一段記憶,只是非常模糊不清。

「原來,胡車兒控制了我這麼久的歲月,我……」攤開雙手,塔喇這才注意到,他雙手的皮膚,居然已經變了這麼多,他有將近二十年的歲月,都活得像行屍走肉一樣,胡車兒……他認為的摯友,居然會這樣對待他。

「胡車兒的母親,是一個苗女,沒想到他會拿蠱毒來對付我,當年,是他控制我帶走了仙如,也是他……害死了仙如,仙如!」忍不住紅了眼,掩著面,落下傷心的淚。

「塔喇,祝蓉被胡車兒帶走了,拜託你,幫幫我們,告訴我們,胡車兒最有可能帶她到哪裡去了!」楚和祺握住他的手,深切地盼望他能用那片段的記憶,幫助他們找到祝蓉的下落。

「塔叔叔,求你了!」祝英駘跪倒在他的身前。

「你們不是照正常解蠱毒的方法來救我,對吧?」塔喇輕輕地笑了,沒有找到胡車兒,那是如何讓他清醒?他能想像得到,攤開手又握緊,他僅剩下一點點的時間了。

楚和祺沒有回答他,只是哀傷地看著他。

「你忘了嗎?當年你被帶去的地方。」塔喇定定的看著祝英駘,眸中透露著相思,那張與他深愛之人相似的臉,居然因他帶來這麼多痛苦。

祝英駘抬起頭,訝異地睜圓了眼,「這、這有可能嗎?他會帶著我姐姐再去舊地?」

他不是沒想過,但他以為,像胡車兒這樣精心策劃這一切的人,怎麼可能會再將人帶去相同的地方。

「泰山,是當初我們跟你娘相遇的地方,快去吧。」

身體突然傳來一股劇烈的痛楚,塔喇雙膝一軟,倒在地上喘息著。

「塔叔叔!」祝英駘伸手要扶他。

「快去!」塔喇一笑,揮開了他的手,蠱毒開始不聽話的四處竄逃了,他欠仙如的,就用他的命來還吧!

「謝謝。」楚和祺對他說道,不再猶豫,拉起還跪在地上的祝英駘,大步離去。

「啊!啊啊——」淒厲的叫聲自塔喇嘴裡不停逸出,全身就像有千百萬隻蟲在嚙咬一樣,痛徹心扉。

「讓我幫你解脫吧。」小喜看著他,緩緩地自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這種事,還是交給她這種早已罪惡深重的人,沾染了鮮血的雙手,不在乎再添上一筆血債。

塔喇猙獰地看著她,喘著氣,汗如雨下,看著那把鋒利的長刃,笑了,緩緩地閉上雙眼。

小喜在心底暗暗歎息,手中的長劍嗡嗡作響,長劍高舉,疾揮而出!

緩緩睜開雙眼,祝蓉一時還搞不清自己的情況,等到慢慢回過神,她才想起來,她被綁走了。

「喝!」她倏地自床上彈坐而起,驚愕的看著四周。

這是一間木屋,四周貼滿喜氣洋洋的喜字,紅綾掛滿整間,一旁的桌上擺滿成親時新人們該吃的食物,毫無頭緒地看著這一切,她慢慢地自床上起身,雙腳一落地,她才發現到,身上居然穿著大紅的嫁裳。

一臉莫名其妙地走到銅鏡前,她伸手撫過身上的霞帔嫁衣,臉已經塗上胭脂,被打扮成新嫁娘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穿上這一身衣服,還在這個房裡?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著她,頭皮發麻,再看一眼鏡中的自己,她用力的將肩膀上的霞帔扯下來,粗魯地脫掉那一身精緻的嫁衣,狠狠丟到一旁。

一轉頭,看向門口,想也不想的奔向木門打開來。

木門一開,兩根木棍交叉地擋在門前,有兩個粗壯的漢子守在門口,一見到她嚇了一跳。

「你醒了?」左邊比較黝黑的男子驚訝喊道。

「這裡是哪裡?放我出去!」一看這陣仗,不用想也知道大事不妙,推著擋在身前的木棍,想要離開。

「不行!姑娘,你別害我們!」兩名漢子嚇了一跳,急忙將她推進屋子裡,還將木門給拉起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捉走我!」祝蓉害怕地槌打木門,她不懂,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個守門地男子對看一眼,其中一個吞了口口水,開口說道:「姑娘,你也別恨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前天,有個男人莫名其妙帶著你來到我們村落,說要我們村子幫你們辦喜宴,村長瞧他神色不善,還見他帶著昏迷中的你,搖頭拒絕了,沒想到,那個男的突然像發狂似的,對著咱們這些村民灑了不知道什麼東西,村民們個個不是倒就是死,咱們村裡已經死了十來個人了,他威脅咱們,要是不幫你們辦喜宴,就讓我們這個村死絕,姑娘,你別怪我們啊!」

祝蓉越聽越毛骨悚然,覺得好冷,抱緊自己,她顫抖著問:「那、那個人長得什麼模樣?」

「那個男人,長得十分高壯,還留了滿臉的鬍子,身上穿的不是咱們唐裝。」門外的人回答她。

祝蓉腦海中馬上有了答案,是胡車兒?!

是他?是他!為什麼他要這個樣子?難不成一切的一切,是他做的?

「姑娘,再告訴你,今晚你就要嫁給這個人了,你要節哀順變啊。」門外的漢子,也知道她不是自願的,再加上她的花容月貌,也知道是她那張臉害到她自己,不忍心地告知她事實。

「什、什麼?」原來如此,難怪這間房子會裝扮成這樣,她身上還穿著嫁衣。

一想到夜晚,轉頭看向窗外,天色已經將近黃昏了!

「放我出去!拜託你們放我出去!我不嫁,我不要嫁給他!求求你們!」她奔向前用力的擂門。

兩個守門人為難地對看一眼,雖然不忍心,但是全村的人命都繫在那個男人手中,要他們放她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姑娘,你就認命吧,不是我們狠心,而是我們放你走了,到時候咱們全村都被他殺光,只好對不住你了。」

「不要!放我出去!」祝蓉再也忍不住驚懼的淚水,哭喊著。

只是,不論她怎麼敲門、怎麼哀求,木門都沒有再打開,從天微亮一直到天色轉黑,她的聲音都喊啞了,那些人還是沒有放她走。

最後,她所害怕的一刻到了!

「咿呀——」木門打開了,一道光芒從門外帶進屋裡頭。

坐在地上的祝蓉一動,哭紅的雙眼、慘白的臉蛋在火光的照耀下一清二楚,拿著火把的幾名男子,不忍心地撇過頭去。

一名年約五十來歲的老者慢慢走進屋子裡,他便是這個村的村長。瞧她這模樣,搖搖頭歉然道:「姑娘,喜辰到了,是咱們對不住你。」

兩個男人走到祝蓉身邊,將她架起來,祝蓉掙扎著。

「不要!我不要!放開我,求求你們放開我!我不嫁……拜託你們放開我!」

村長上前一步,以身子遮住門外的視線,顫抖的手緩緩從懷裡拿出個東西,放到祝蓉的手心底。

祝蓉一怔,那個東西……尖尖的,鋒利無比,是一把匕首?!她抬眼看著村長。

「姑娘,委屈你了,老夫能幫你的,也只有這個了。」村長憐惜地摸摸她的頭。紅顏薄命,這姑娘的美貌,惹來這天大的禍端,唉……

這把匕首,有兩個意思,一個,是要她找機會殺了那個人,另一個……就是要她自我了斷!

幾個在一旁的村民也都瞧見了,但都沒有多說話,只是同情地看著祝蓉。

紅了眼,祝蓉垂淚的頷首,她幾近無聲地說道:「謝謝你。」

「帶出去。」村長撇開頭,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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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7 00:18: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村民們架著祝蓉嬌弱的身子,將她慢慢帶到村裡頭一個曬場上,四周同樣佈置得充滿喜氣,村民排成兩排,左右站著看她進場,巨大的火堆在場中央升起,火堆四周有幾個少女圍城一個圈,嘴上唱的是開心快樂的曲子,但是每個表情都很怪異。

祝蓉緩緩抬首,瞧見火堆前方,有一個高壯的身影,穿著大紅色的喜袍,胸前繫著一個同心結,注視著她的到來。

一瞬間,祝蓉真想仰天大笑,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如果是他,那塔喇又算什麼?幫兇嗎?握緊手裡的匕首,眼底泛起寒光,她要問清楚!

村民們輕輕地將她放在離胡車兒身邊沒幾步的地方,而後退開來。

「我終於得到你了。」看在近在咫尺的祝蓉,胡車兒欣喜地說著。

「終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當年到底是誰害死我娘的?」祝蓉冷冷地看著他,原來,瘋的不是塔喇,是他!

「仙如,你在說什麼?你忘了嗎?這是我們訂情的地方啊!」胡車兒朝她走近一步。

強忍著胸口的怒火,祝蓉恨恨地看著他。「我叫祝蓉!我不是雨如仙,她早在十幾年前就被你害死了!」

「仙如,我知道,當初是我不對,太急著想擁有你,才不小心殺了你,可是,你現在不是又回到我身邊了?別生我的氣了,仙如。」胡車兒對她像一個在鬧脾氣的孩子,輕柔地哄著。

「是你殺了她?」祝蓉瞠目,不敢置信。

「是我殺了她又如何!她想要逃離我,終究還是讓我得到她了!用死逃脫,她現在還是一樣回到我身邊!」胡車兒表情一變,變得猙獰又恐怖。

祝蓉害怕地退了兩步,這個人,他根本沒瘋!「你、你沒瘋!」

胡車兒嗤笑一聲,「我瘋,塔喇才是真的瘋,那個白癡,哈哈哈哈!被我控制了十幾年,生不如死啊!祝蓉,當年我得不到你娘,我得到你也是一樣的!」伸手抓住祝蓉的手腕,拖著她走。

「放開我!你真冷血,你這瘋子!是你害死我娘的,是你!放開我!」祝蓉使勁想甩開他,他正好抓住她拿匕首的那隻手。

「閉嘴!」胡車兒煩躁地回收打了她一巴掌。「是她不識相,我會比不過祝清嗎?憑什麼她會選擇祝清這種人,你是我的!」說完低下頭,強吻她!

「不要!」祝蓉掙扎地撇過頭。「我爹比你這個瘋子好太多了,瘋子、瘋子!你注定得不到我娘的!」這個人,這個人為什麼可以這樣殘忍!

「住嘴!」胡車兒發狠的抓住她腦後的長髮,讓她的頭仰起,邪邪一笑,「我現在就睡了你!看誰救得了你!」

另一手鬆開對她的箝制,抓住她胸前的衣服,用力地向下一扯——

「唰」地一聲,祝蓉的前襟被強撕破一大塊布料,露出白皙的肌膚跟裡頭的肚兜。

「不要!」就等他鬆手,祝蓉握緊手上的匕首,朝他胸前刺去!

「啊——你這個賤女人!」胸前一痛,胡車兒直覺便出手將祝蓉給打飛。

「啊——」祝蓉像極了破娃娃似的飛跌出去,摔倒在地,全身上下都因為撞擊力道太大而疼痛。

村民們實在看不下去了,但又不敢上前一步,村長一咬牙,可惜!可惜方才祝蓉那一刀,沒有刺進那男人的心窩。

祝蓉徐緩地掙扎從地上爬起來,長髮早已經打亂地披散在她腦後,鮮紅的血絲滑出她的唇邊,紅著眼,她瞪著正將匕首拔出來的胡車兒。

「胡車兒,你怎麼對得起我娘!」她憤憤不平的大吼著。

一瞬間,時光彷彿倒流,胡車兒彷彿看見雨仙如站在那裡,用著一摸一樣的表情痛斥著他。

胡車兒!你怎麼對得起祝清!

「是你!是你不要我的,我這麼愛你,你怎麼可以不愛我?」胡車兒雙手抱住頭,發狂似的拚命搖頭。

站在火堆旁的少女見狀,對她低聲地喊著,「快跑!」她指著一旁黑暗的林間小路。

祝蓉不再遲疑,一轉身,奔進黑夜的森林裡。

胡車兒聽見她急促的腳步聲,一回神,看見她已經跑到只剩下一個紅點的身影,跟著追上去。

「村長!」幾個村民來到村長的身邊,著急地看著林裡。

「別追上去,我們無能為力。」村長無奈地搖首。

不是他見死不救,事實那個男人如此邪惡,不是他們這些村民可以應付的。

「村長……」村名們低下頭。

整座村莊靜默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間,一大批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湧進村子,將他們團團圍住,村民們一陣騷動,不懂現在又怎麼了。

楚和祺一身黑色裝束,領著大批人馬感到了。

「祝蓉!」四下張望,並沒有看見祝蓉跟胡車兒的身影。

村長一看見他,又聽到他這麼大喊,馬上猜想到他是來救人的,不拖時間,指著祝蓉跟胡車兒消失的林間小路,「那位姑娘往那邊逃走了!」

楚和祺沒空去想他說的是真是假,一轉身,顧著他指的方向衝進去,一隊護衛也跟在他身後衝進去。

「阿旺!阿才!小丁!小劉!你們比較懂山林裡的小路,拿著火把進去救人!」救星來到,村長揚聲指揮著。

「是!」四個被點名的村人抓起火堆裡的火把,衝進林裡,楚和祺所帶來的其它人馬也跟在他們身後進林。

村長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抬頭看著天上的繁星,暗暗祝福,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狂亂地在山間小路奔逃著,看不清前方,她只好踏著紊亂的腳步,下意識地直往雜亂沒有道路的地方跑。

「別走!」雜亂的草木有效地阻礙胡車兒追趕的速度。

聽到他近在身後的叫喚聲,祝蓉更加慌亂,拿出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拼了命的往前跑,急奔中,腳下不知道路踢到了什麼,整個人向前翻滾,無法停下來。

「啊!」

一陣天旋地轉,四周景色快速流轉,祝蓉無法停下來,一直往前滾動,直到腰腹不知道撞到什麼,才止住她的去勢。

這麼折騰下來,饒是一個武藝高強的男人都受不了了,更何況是嬌弱的祝蓉,她無力地躺在地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胡車兒緊追而來,微喘息,看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祝蓉,笑著慢慢走過去。

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到身邊,祝蓉長髮凌亂覆面,試著想爬起,但是她動不了了,左腹部痛得像火在燒一樣。

「逃啊!我看你能逃到哪去!」胡車兒緩緩地朝她伸手。

人在緊急之中,真的會有股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力氣,恐懼加上憤怒,祝蓉避開他的手,翻身捂著傷口,撐著方才撞上的大石子,徐緩地站起來。

「我不屬於你。」她輕聲地說著,大石子後方,原來是一個斷崖,難怪會有一個大石子擋在這裡,就是怕人不小心掉下去才搬來的吧。

胡車兒一怔,將她跟雨仙如的身影重迭在一起。「仙如……」

「我叫祝蓉,我娘已經被你害死了,你得不到她,你也永遠得不到我。」祝蓉露出淒美的笑,腳步顛簸著,慢慢地往後退,語氣堅定,眼神隱隱透露出一股堅決。

和祺,我等不到你來救我了,和祺、和祺……

一瞬間,她想起從遇到楚和祺之後的每一件事情,他們約好,要將兩家的婚約履行的,苦笑了下,看著四周的黑幕,閉上眼,晶瑩的淚水滴落,看樣子,她沒辦法跟他白髮蒼蒼了。

「你……」胡車兒頓了下,話還來不及說,眥目盡裂。

祝蓉一個轉身,毫不猶豫地往斷崖跳下去——

「不要!」胡車兒衝向前,伸手一撈,及時拉住她衣服的一角。

祝蓉嬌弱的身子,在斷崖旁迎風飄動,只要胡車兒一鬆手,她就會摔下萬丈深淵。

「祝蓉、祝蓉!」大批的人馬趕來了。

楚和祺藉著火光,看到有一個人影站在不遠處,馬上衝過去,一到了火光能照清楚的範圍,也看見眼前的情況。

胡車兒蹲在崖邊,手上抓著一塊紅艷的布,那塊布彷彿有重量似的向下沉,楚和祺心口一緊!

「祝蓉!」

胡車兒看著大隊人馬,大吼道:「別過來!不然我就放手!」

懸在半空中的祝蓉聽見楚和祺的聲音,仰頭大叫,「和祺、和祺!」

和祺來了!他終於來了!

胡車兒低首看著手中的人。「告訴我,仙如,你選擇我!」

他的癡戀,對她來講真的不算什麼嗎?他一見到她就已經癡癡的愛上了她啊!

祝蓉悲傷地看著他,真想拿刀劃破自己的臉,都是這張臉惹的禍。為什麼?為什麼長得美就得有這種下場?

「選擇我,不然我就鬆開手!」他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胡車兒!」楚和祺怒吼著,恨不得立即上前殺了他。

「我不會選你的,我愛的只有楚和祺。」祝蓉緊咬著唇,她絕不向這種人妥協。

「哈哈哈……」胡車兒放聲大笑,瘋狂笑著。

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卻不敢輕舉妄動,就怕胡車兒瘋到真的玉石俱焚!

笑過了之後,胡車兒低頭看著她。「你跟你娘的回答是一樣的。」

靜靜地說完這些話後,他鬆開了手。

「胡車兒——」楚和祺眼睜睜地看著他放開手,心痛如絞,身影一晃,眨眼間來到斷崖邊,一掌將他擊飛。

「啊——」斷崖深淵裡,祝蓉的尖叫聲迴盪著。

胡車兒整個人猶如斷線風箏一樣,急速地摔下去,看著如黑緞般的天空,慢慢地閉上眼,等著迎接死亡的那一瞬間。

「蓉兒!」楚和祺痛心疾首地趴在崖邊大吼,一股氣流不受控制的侵向他的心脈。

「噗!」他張嘴噴出一道血箭,臉色轉為青白。

「大少爺!」一旁的護衛全衝上去拉住他。

「蓉兒!」楚和祺甩開所有人,奮不顧身就要跟著跳下去。

「大少爺!」

「大少爺!不要啊!」

楚和祺被護衛拉著,動彈不得,看著漆黑的斷崖,驀地痛哭失聲,「蓉兒、蓉兒!」他放聲嘶吼著,聲聲悲淒、聲聲哀怨。

至於摔落斷崖的祝蓉……

當胡車兒一鬆手,她放聲尖叫,嬌弱的身軀快速地墜下。

風壓不斷自她臉上掠過,那樣的壓迫感讓她想吐,害怕地閉上雙眼,她意識漸漸模糊了,而後摔落半空的身子突然慢慢減低速度。

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朦朧中,她似乎看到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少年,輕輕地拉住她的手,她墜落的身子停住了,隱隱約約中似乎還在往上攀升。

「你……是誰?」她聽見自己這樣問著。

少年的五官就像在一團白光裡頭,沒有回答她,只有幾道笑聲,而後,她眼前一黑,昏過去了。

那團白光慢慢地自崖底飄起,徐緩上升,升到一個斷崖的凸起旁,少年輕輕地將祝蓉的衣袖穿過凸起的地方,將她吊在半空中。

「嘻嘻……你可千萬不能有事,我還得借你出世呢。」少年輕笑幾聲,唇紅齒白的模樣十分可愛,而後就如來時般神奇,身體同一道白光慢慢消失在夜空之中。

崖上,楚和祺麻木地跪倒在地,淚水不止,就像一個被掏空心魂的人。

一名護衛不忍地撇過頭去,傷心地抹去頰邊淚水,看著黑漆漆的斷崖,更傷心,正想轉開視線,突然眼角看見斷崖有個黑影有晃動,仔細一看——

「大、大大大少爺!」他衝回去搖晃楚和祺的身子。

楚和祺一點反應都沒有,傻傻地看著前方,眼底沒有半絲情感。

護衛更用力的搖晃他。「大少爺、大少爺!祝小姐沒有掉下去,她卡在半空、她卡在半空中啊!」

所有護衛正想斥責他大不敬的舉止,聽他這麼一說,紛紛衝到崖邊,跟著上山的村民連忙將火把一照。

果然,他們看見祝蓉的身影吊在一個斷崖的凸起處,飄啊飄的。

楚和祺這才慢慢地回過神。「蓉兒?」

護衛激動地哭著說:「祝小姐沒有掉下去!大少爺,她吊在崖邊!」

楚和祺一怔,霍地站起身子,衝到斷崖邊,低頭一看,用不著他吩咐,一旁的護衛已經率先將粗繩綁在腰間,垂吊下去救人了。

不一會兒,一個護衛來到祝蓉身邊,將繩子緊緊地綁住她的腰,對上面喊,「拉!」

他一手勾住祝蓉,崖上的護衛聽到後,使勁一拉,將他們從斷崖下慢慢拉上來。

「蓉兒!」一上崖,楚和祺迫不及待抱起昏迷中的祝蓉,急切的想確認她是真的。

不是夢、不是夢!

所有的人這才鬆口氣,歡聲雷動,發現祝蓉的那個護衛更讓所有人抬起來拋高。

楚和祺緊緊抱住她,眼眶噙著淚水。

她還活著、她還活著,一顆被撕裂的心,這才又開始跳動著。

「大少爺,快帶小姐回去療傷吧。」一名護衛來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楚和祺點頭,「嗯。」

他緊緊地抱著她,這輩子,他再也不放手了。

「好吃嗎?」

一間寬敞的房裡,床旁,一個俊雅的男子端著瓷盅,一口一口吹涼盅裡的藥膳,細心溫柔地餵著半躺在床上的女子。

女子一雙細緻的柳眉成彎月狀,眉下一對比天上星光還燦爛的水眸,秀氣的鼻子下,有一張菱形的紅唇,全都鑲在一張鵝蛋臉上,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透著兩抹淡淡的紅暈,姿容絕美。

「好吃。」她笑彎了水眸,看著俊雅的男子,嬌嫩的嗓音充滿幸福。

男子對她的呵疼寵愛表露無疑,眸底是深深的愛戀,一邊餵著,還不時拿著旁邊的白帕為她拭去嘴邊的湯渣。

一個與女子容貌相像的男子推門入內,眼見兩人如此甜蜜,忍不住對天翻個白眼。

「拜託,控制一下好嗎?」祝英駘實在受不了了,這對還沒成親的未婚夫妻感情實在好得過火,常常在別人面前展現他們有多恩愛,一點都不在意旁人目光。

也對啦,歷經生離死別之後,兩個人更加珍惜彼此是對的,但也不要一直刺激還沒成親的他好嗎?

祝蓉對他笑了笑,「你羨慕的話,也快點成親啊。」

楚和祺先將瓷盅放到一旁,才看著祝英駘。「有事嗎?」

賞給那對鴛鴦兩顆大白眼,祝英駘沒好氣的說:「你們還沒成親,別說得好像已經嫁人了,沒事我進來看你們恩愛幹嘛?」他才沒那麼閒。

從胡車兒的事情發生到現在,也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了。

當楚和祺將祝蓉抱回來之後,祝蓉傷勢不輕,就留在杭州的別院休養,一開始,半夜裡她一直被夢魘糾纏,夜不成眠,不斷消瘦。

楚和祺見狀,顧不得什麼禮教,夜裡直接留在她房裡,陪著她入眠,這一招果然有用,祝蓉不再半夜作惡夢,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

楚和祺全心全意陪著祝蓉養傷,所有的事情當然只好由苦命的祝英駘去處理,先是確定胡車兒是不是真的摔落斷崖了,後面又拉拉雜雜一堆事情。

當年的事情究竟怎麼樣,已經無從得知,不過從祝蓉斷斷續續說出的片段,他們大概也推測出當年的始末。

應該是當年胡車兒跟塔喇同時愛上了雨仙如,只是塔喇忍不住對雨仙如表明心意,遭到雨仙如的斥責,而胡車兒也因此沒有將愛意說出口,直到雨仙如跟祝清要成親了,才引發出他因愛瘋狂的一面。先是用苗蠱控制了塔喇,讓他當罪人,將雨仙如綁走,也讓眾人以為雨仙如是塔喇害死的,其實是因為雨仙如不顧遭到胡車兒的玷污,起了爭執,胡車兒一時錯手殺了她,再佯裝成她是自殺的。

而後在陰錯陽差之下,他看到了祝蓉,原本已經埋沒在回憶裡的瘋狂,又因為祝蓉的長相跟已經逝世的雨仙如一模一樣,而引發這一連串的悲劇。

其中,最無辜的,應該是塔喇吧,從頭到尾,都是他背負著惡名,還讓胡車兒控制這麼多年,最後還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場。

這些事情,祝蓉知道後,只是輕輕歎了口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而眾人,也不再提起這件事情,希望到此為止,隨著胡車兒的死,都過去吧。

「後天要出發回成都了。」祝英駘這陣子兩地跑,真的忙壞了。

「為什麼?」祝蓉不解地看著他。

「你不用回去嫁人喔?三媒六聘都省了嗎?」真是個笨姐姐!

「喔。」祝蓉嬌憨一笑,差點都忘了,她還沒正式嫁到楚家呢。

「剩下的事情都辦妥了?」楚和祺問的不是婚禮的事情。

「嗯。」祝英駘也懂,看祝蓉一眼,點點頭。

塔喇的後事還有胡車兒的遺體,他都已經處理好了,經過爹的同意,他將塔喇葬在祝家的祖墳,讓他能夠遠遠守候母親,而胡車兒的遺體也送回關外的牧場,真正的原因他並沒有跟胡車兒的妻兒說,只說他不小心摔落斷崖而死。

祝英駘開始跟楚和祺說起婚宴的事情,祝蓉懶洋洋地靠在楚和祺身上。

看著楚和祺的側臉,某一個角度時,她突然頓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臉左右移動著,怪了,怎麼覺得很眼熟?

楚和祺跟祝英駘兩個人都看著她,不知道她在幹嘛。

「你未來的丈夫長得很帥,你不用這樣一直確認。」祝英駘忍不住說道。

祝蓉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放開手,對楚和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覺得有點眼熟。」這話有些怪怪的。

「什麼眼熟?你傻了啊?每天看有啥眼熟不眼熟的?」祝英駘走到床邊,伸手摸摸祝蓉的額頭,想她是不是發燒了?

「不是啦,我真覺得有點眼熟啦!」祝蓉沒好氣地撥開他的手,腦海中靈光一閃!

「我想起來了,還記不記得我摔落斷崖的事情?」

「我不愛你提這件事。」楚和祺心一緊,想到那一幕,心都還會痛,還好她沒事,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祝蓉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安撫地拍拍他的手,對他一笑,「我知道,就說這麼一次吧,那時候我明明記得我掉到斷崖下的,我記得……」

她將自己在朦朧中所看到的一切對他們兩個人說。

聽完,楚和祺跟祝英駘對看一眼,祝英駘一臉不信。「你是嚇傻了吧?哪來的穿白衣的少年。」

祝蓉鼓著雙頰氣呼呼地瞪著他,「你才傻,一直說我傻!」臭英駘!

祝英駘扮個鬼臉,如果她不是作夢,難不成是見鬼啦?

楚和祺笑著揉揉她的頭髮,「或許是吧,不一定是神仙來搭救。」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救了祝蓉,他只有滿心的感謝。

「那跟姐夫有什麼關係?」神仙來搭救?又不是神話故事。

這就是重點了,祝蓉一拍手,睜圓了眸子。「那個神仙啊,雖然都在一團白光裡頭,可是我剛剛看著和祺,突然發現,和祺有某個地方好像他喔!」

而且她總覺得,那個救她的人,很像白玉,但是……轉頭看著楚和祺,祝蓉又覺得不可能,像白玉的話,怎麼可能又像和祺呢?

祝英駘聽她這麼一說,更確定她是在作夢。「別想太多了啦,是你那時候嚇過了頭,以為是姐夫救你啦!」

「不是啦!我還可以感覺到他握住我的手耶!」祝蓉很認真的說,轉頭看著楚和祺,「和祺!我真的有感覺!」

楚和祺笑而不語,他該接什麼話?原本她要不說神仙像他,他還信了一半,說了神仙像他,他也覺得是她那時候是驚嚇過度,以為有人救她。

一瞧他這模樣,祝蓉也知道他不信,氣呼呼地嘟高嘴,「你們都不相信我!」

瞧她生氣了,楚和祺不捨地摟緊她的腰。「信,我當然信。」

祝英駘唾棄地看著姐夫,什麼嘛,這樣都信,姐夫也太沒有原則了吧,明明就不相信還敢這麼說。

「你最好了。」祝蓉笑嘻嘻地親他的臉頰一下,得意揚揚地斜睨著祝英駘。

「哼,不跟小人鬥,我去吩咐下人收拾東西。」祝英駘撇撇嘴,用美人計,他哪贏得了這招。

祝蓉揮著手,高興地目送戰敗的祝英駘離開。

楚和祺搖搖頭,愛憐地捏捏她柔嫩的雙頰。「你別欺負英駘,你出事的時候,英駘可是吃不下,睡不著地擔心你。」

「我知道。」她更知道,當她下落不明的時候,楚和祺是多麼瘋狂地找尋著她,一得知她的下落,連夜領著護衛們趕到泰山,還在她摔落斷崖時,哭得有多麼悲傷。

「和祺,如果那時候我沒有好運地吊在斷崖邊的話,你會怎麼樣?」撥開他的手,將自己的小手貼在他的掌心裡。

楚和祺深深吸口氣,將掌中的小手握緊,將她的小臉抬高。「我什麼都不會吧。」

「什麼都不會?」祝蓉疑惑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摸摸她的臉,他用著最豐沛的愛意輕聲說道:「沒了一顆心,我什麼都沒了,還會如何呢?」

也許,會日日夜夜徘徊在失去她的夢魘中,而後像一棵沒了根的樹,慢慢地什麼都無法吸收,而後漸漸死去。

祝蓉心一顫,抱緊他。「傻瓜……」

「我是傻瓜啊,一個深愛著你的傻瓜。」楚和祺淡淡一笑,太過深刻的情感,讓他很困擾,可卻又欣喜若狂。

懷底的美人兒動了動,靠到他的頸邊抱緊他。「我也是傻瓜喔。」

「我知道。」楚和祺感動地紅了眼,早在斷崖邊,他就已經知道,她有多愛他了。

「我們一起白髮蒼蒼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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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7 00:18:4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香煙裊裊,祝氏祖墳前,有個嬌美的少婦,低著頭,跪在墓前喃喃低語著,態度虔誠。

一旁,少婦的丈夫,雖不捨她跪地,卻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靜靜陪在她身邊,手裡頭幫忙燒著紙錢。

久久之後,少婦彷彿將心底所有的話都向墓中人說完之後,才睜開眼,輕柔一笑,將手裡的香插進爐子裡。

「跟娘說了這麼久,說些什麼?」少婦的丈夫笑問著。

回過頭,少婦拿起堆在丈夫腳邊的紙錢,一張一張的丟進火裡頭,「跟娘說,我跟她一樣,嫁了一個好丈夫。」她戀戀的目光,不捨地看著墓碑上的文字。

「娘會很開心的。」男子一笑,摸摸妻子的臉,萬般深情眷戀都是屬於她的。

一個中年男子慢慢從墓碑後頭走出來,手裡還有幾株雜草,摸摸墓土,眼底有著思念。「仙如,你看到了嗎?孩子都這麼大了,還嫁人了呢。」要是妻子能看到這一幕,該有多好啊。

楚和祺跟祝蓉兩人對看一眼,拍拍手上的灰塵,走到祝老爺身邊。

「爹。」楚和祺安慰地拍拍丈人的手。

祝老爺感慨萬分地歎口氣,目光在女兒跟女婿身上流連著,幸好女兒不像她苦命的娘一樣。

上個月,祝蓉終於從祝家風風光光地嫁到成都去了,出嫁的隊伍有百人之多,嫁妝更是琳琅滿目、價值連城,楚家的聘禮自然比照祝家的嫁妝辦理,兩家人成親轟動成都跟勝州兩地。

多少人艷羨著祝蓉能嫁給楚和祺這麼一個好夫君,不但家財萬貫,又才華出眾,也不少欣羨楚和祺的好運,能娶到一個絕世大美人。

兩家人的結合,還轟動京城,皇上特賜一塊匾額「良緣夙締」。

這場婚宴在成都席開百桌,不僅有達官貴人前來赴宴,五王爺更是代表皇上送上匾額,為楚家錦上添花。

婚宴過後一陣子,楚和祺才陪著祝蓉一起回到勝州行回門禮。

祝老爺開心極了,帶著他們夫婦倆一起到祝家祖墳,讓他們向祝蓉的母親說這個好消息。

「爹。」祝蓉也一起來到祝老爺身邊,她知道,爹還是深愛著娘的,已經過了那麼多年,爹也不曾再對誰動心,祝夫人的位置,一直為娘空著。

祝老爺疼愛地拍拍女兒的手,看見她,就像妻子還在人世一樣,如今見到她有椿美好的姻緣,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起風了,墓碑前燃燒的火苗晃動著。

「爹,快正午了,咱們回家吧,英駘正在等我們一起去吃飯呢。」祝蓉挽著父親的手,輕柔一笑。

祝老爺懂她的心,他知道女兒不希望他在此傷心,點點頭,跟著祝蓉一起漫步走向園外的馬車。

楚和祺揮揮手,讓下人們將一些祭品都收拾好,等到火堆熄了之後,抓一把土覆上,一抬首,看見墓碑,雙手合十。

「娘,請您放心,和祺會好好疼愛蓉兒,也請您保佑蓉兒,能平平安安度過以後所有的日子吧。」他誠心誠意的低語。

「和祺!」馬車旁的祝蓉揚聲叫了句。

「我來了。」楚和祺站起身走向他們,淡淡一笑,迎向祝蓉嬌美的臉龐,擁著她,跟隨祝老爺一起上馬車。

馬車緩緩地駛動,漸漸地離開……

墓前的小花輕柔地搖擺著,一抹淡淡的白光浮現,一個絕美的女子身影眺望著遠離的馬車,有些感傷,又有些欣慰。

女子身邊,突然出現一個白衣少年,對著她一笑。

「謝謝你救了她……」女子對他一笑,聲音飄揚空洞,若有似無。

「不用謝,我還得靠她呢。」少年頑皮地一笑。

摸摸他的頭,女子笑逐顏開,「那你快點去吧,要不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唉,要不是當初欠下祝家一個恩情,我也不用花這麼長的時間來回報了,如今還得出世。」少年撇撇嘴,抱怨歸抱怨,身形仍漸漸變成一道白光,疾射出去!

留在原地的女子一笑,而身影也漸漸地散去,風一吹,白光不再復見,只剩下墓前的小草和小花,依舊隨風搖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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