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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春野櫻]花燈西施(帶著嫁妝穿越去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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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00:13:4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擒下尹泉書的耳目後,趙學安派人搜索他的寢帳,在床下的尿壺裡發現巴赫人用來收買他的金子,她簡直氣炸了。

  她將他關入大牢,威逼利誘要他說出盛鐵軍受困的確切地點及巴赫人的相關情報。

  他先是不肯,她便同他談條件,答應會替他求情,免去死罪,這才終於突破他的心防。

  趙學安很快便下了決定,要盡快出關營救盛鐵軍和眾騎兵,當然,貿然出關是以身犯險,況且她一介女流,毫無打仗經驗,就算關內士兵聽她發號施令,她也沒有信心能把人救回來。

  刀槍拳腳,她是不行,只能智取。

  她得知巴赫人一直深信荒漠中有一種巨怪,大嘴會噴出火光,焚毀萬物生靈,巴赫人每年都會舉辦祭典,以生人活祭傳說中的怪物,祈求平安。

  於是,趙學安便參考日本東北青森縣的重要祭典佞武多祭,設計了巨大的人形花燈。

  口本佞武多祭的人形花燈通常取材於源平時期及戰國時期的英雄人物,甚至是中國古典小說《水滸傳》或是《三國志》裡的豪杰,外形威武懾人,只要稍稍修改,便能做出巴赫人傳說中的噴火巨怪。

  設計完畢,她動員風止關內所有軍民一起制作,大家為了營救心目中的英雄及恩人盛鐵軍,紛紛放下工作及生意,前來幫忙。

  因為有那麼多人力及物力的投入,只花了四天時間,便完成了兩座猙獰巨大的怪物花燈。

  在趙學安的指揮下,士兵們將巨型花燈分別固定在大型輪車上,依著叛國伙夫所提供的資訊,覓了一條能避開巴赫人耳目的安全捷徑。

  時值風暴時期,荒漠已掀起大大小小的風暴,而這些風暴讓趙學安所帶領的士兵們能在沙牆遮掩下,順利躲過巴赫人的哨兵。

  兩天時間,他們已來到孤城附近。

  通往孤城只有一條路,兩旁是高聳的沙壁,他們兵分兩路,各將一輛載著大型花燈的輪車推到兩旁沙壁的至高點。

  底下,巴赫人在城門前方的腹地上吃喝嬉鬧,完全沒發現兩旁沙壁上有伏兵。

  巴赫人心想盛鐵軍及士兵們坐困孤城,無處可逃,等了幾日,早已卸除心防。

  趙學安與士兵們抵達時已是黃昏,天色雖已漸暗,但她仍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據部隊裡熟悉荒漠氣候的士兵所說,入夜後將會有一場沙暴。

  她的計劃是這樣的,入夜後,沙暴就算沒來,他們也會點燃巨型花燈,在沙壁至高點處發出可怕的呼吼聲,巴赫人在睡夢中看見巨型花燈,必會以為傳說中的怪物出現,嚇得四處逃竄。

  這時她再一聲令下,從沙壁上灑落燈油,然後將兩台輪車往下推,屆時,火光四起,巴赫人慌亂中定是逃無可逃,邊關的士兵們此時再齊力攻之,定能殺巴赫人個措手不及。

  於是,他們耐心等待黑夜的來臨,等待著老天給的沙暴……

  夜深了,荒漠中起了一陣強風,幾裡之外的士兵來報,說沙暴已經成形,並朝此地席卷而來。

  趙學安要大家做好準備,不可有一點閃失。

  到時兩座巨型花燈的火要同時點燃,瞬間在黑夜中發出火紅的亮光,才能達到驚嚇巴赫人的效果。

  而這些,他們在風止關都已經事排練過。

  這是她的第一場戰役,說真的,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機會及能力領導一場戰爭。人家說為母則強,她想,她是為妻則強吧!

  為了心愛的男人,女人的潛力真是不容小覷。

  終於,沙暴逼近了,下方的巴赫人為了躲避沙暴,也都鑽進他們的帳子裡,只留下十數名衛兵在原地守著,可那些衛兵早已防心失,非但沒有盡到守備之責,還蜷著身軀,用獸皮披肩罩住了頭臉,挨在帳旁。

  沙暴吹至,瞬間漫天風沙,風聲呼嘯,猶如鬼哭神號。

  此時,趙學安吹響了角螺,兩座巨型花燈同時點燃,在一片黑暗中散發著熊熊火光。

  此時巴赫人仍未發現異狀,直到聽見嘶吼聲,他們才從帳裡鑽出來,在漫天風沙中看見兩眼發光、青面獠牙的巨怪,嚇得驚呼逃竄。

  「放!」趙學安一聲令下,士兵們將架在輪車上亮晃晃的巨型花燈往下推,花燈沿著沙壁往下滑,點燃了沿路的燈油,瞬間火牆蔓延。

  「啊!」巴赫人嚇得四處逃竄,好不狼狽。

  「攻!」她再一聲喝令,士兵們邊發出懾人的吼聲,邊揮刀而下。

  巴赫人未有防備,措手不及。

  此時,緊閉著的城門開啟了……

  觀測到今晚將有一場大沙暴,盛鐵軍不願坐以待斃,決定乘夜出擊。

  他的兩百精騎雖然缺糧缺水,饑餓疲憊,但沒有人喪失斗志,整裝過後,所有人安靜的坐在城門後方候著。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肅殺氣息,每個人的臉上雖有疲態,卻不見一絲懼色。

  他們都相信盛鐵軍,就算是要共赴黃泉地底,也無畏怯。

  盛鐵軍並沒抱著必死決心殺出重圍,因為他不想死,無論如何他都要帶著這幫弟兄活著回到風止關。

  深夜時分,總是喧嘩嬉鬧的巴赫人終於安靜下來。

  盛鐵軍立刻傳令下去,待沙暴卷至,便開城門,齊力殺出孤城。

  眾人聽命,屏息等待。

  終於,沙暴已至。

  盛鐵軍以眼神向負責開城門的兩名士兵示意,他們點頭回應,正要開城門,忽然聽見陣陣猶如鬼哭般的聲音。

  「啊——」

  「救命啊……」

  城門外傳來驚恐的叫聲及逃竄的腳步聲,城門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盛鐵軍立刻上城垛口往下一看,只見漫天風沙中,巴赫人見鬼似的四處逃竄,他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看見兩旁沙壁上滑下兩團巨大的火光。

  那是兩個發光的巨人,懾人威武,巨人滑落之處火光竄起,不一會兒城門外已是一片火海。

  這時兩邊沙壁上傳來震耳欲聾的殺敵聲,他再細看,竟是風止關的守軍,不禁大喜,「援軍來了!」

  聞聲,兩百余精騎為之一振,個個眼睛發亮。

  「將軍,咱們殺出去與弟兄們會合吧!」張子龍說。

  盛鐵軍唇角一勾,眼底迸射出銳芒,中氣十足的下令,「開城門!」

  士兵迅速打開了城門。

  城外,風止關的守軍和巴赫人兩相廝殺,盛鐵軍一馬當先,領著兩百余名精騎殺進戰線之內。

  巴赫人吃喝了幾天,早已松懈怠惰,如今又被發光巨怪嚇得魂飛魄散,在兩百余精騎及援軍的夾殺下,四處逃竄。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城外的戰線已清空。

  有些巴赫人乘亂逃走,有些則因傷而倒在原地遭擒。

  看見援軍有此奇襲戰術,盛鐵軍感到驚喜。

  「將軍。」一名百夫長趨前。「弟兄們來遲了。」

  「不遲,正是時候。」

  確實,援軍來得正是時候,因為他正準備殺出重圍,與巴赫人做殊死戰。若非援軍在此時出現,裡應外合再加上火攻奇襲,他們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敗巴赫人。

  看著那花燈殘骸散落,到處都是火光,盛鐵軍感到驚奇,能制作如此巨大花燈的,只有他的愛妻。

  「這奇襲戰術是誰的想法?待回去後,我要好好的獎賞他,並將此戰功上呈皇上。」

  百夫長一笑。「想出奇襲戰術的正是將軍夫人。」

  聞言,不只盛鐵軍倍感震撼,就連一旁的張子龍及趙一虎也瞠目結舌,驚訝萬分。

  盛鐵軍簡直不敢相信毫無作戰經驗的辛悅,竟有這樣的天分!

  「不只如此,將軍夫人還逮到一直以來泄露軍機給巴赫人的細作。」百夫長說著,眼底滿是崇拜及佩服。「將軍,夫人真是不讓須眉,令人贊佩。」

  盛鐵軍震驚到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張子龍跟趙一虎立刻上前,神情尷尬又抱歉。

  「將軍,我們兄弟二人一直以來都冤枉夫人了。」

  他蹙眉一笑,「算了,此事莫再提起,悅兒非心胸狹隘之人,她不會計較的。」

  「對了,將軍……」百夫長滿臉堆笑道,「將軍夫人也來了。」

  「什麼?!」她不只想出奇襲戰術,還親自領軍?他得說,她越來越教他驚訝了。「她在哪裡?」

  「夫人應該還在……」

  百夫長話未說完,忽見士兵們慢慢讓出一條路。

  盛鐵軍順勢看去,就見辛悅正緩步向他走來。

  看見安然無恙的盛鐵軍時,趙學安的眼眶已經一陣濕熱,她恨不得立刻飛奔向前,緊緊抱住他,感覺他的溫度及心跳,她要確定他活著,他沒離開她。

  可是她不能這麼做,眼下有那麼多士兵看著,她不能失態,也不能讓盛鐵軍被大家笑話。

  看見她行來,盛鐵軍身後的精騎一個接著一個的低頭彎腰,做出對她禮敬的動作。

  他們如今都知曉,領軍前來救援,無畏天象惡劣,敵人頑強,並以火攻奇襲戰術,殺得巴赫人措手不及、抱頭鼠竄的,正是那看似柔弱,年僅十七的將軍夫人。

  「悅兒……」盛鐵軍力持鎮定,但閃動的眸光卻泄露了他的心情。

  他激動又感動,真想一把將她抱入懷中,因為再相見真是恍如隔世。

  他慶幸在最危急艱難時,他仍選擇相信她,不曾對她有一絲的懷疑,若有,此刻他真是無顏面對她了。

  「老……不,將軍無恙吧?」趙學安來到他面前,難掩熱切地問道。

  老爺是她私底下叫他的,在這麼多士兵面前,她也得尊稱他一聲將軍。

  「我很好,只是有點餓了。」盛鐵軍故作輕松的說。

  她知道他是怕她擔心,才開此玩笑。

  她雖未有打仗經驗,也可想見他們受困孤城、饑寒交迫,城外又有敵人虎視眈眈,情況是如何的危急,要不是他及精騎們有堅強的意志,恐怕早已崩潰。

  「我們帶來許多糧食跟水,今晚就先在城裡待下,讓弟兄們飽餐一頓,好好休息,明天再回風止關吧。」趙學安說得平靜,可望著盛鐵軍的眸光卻熱烈感動。

  眾士兵們一聽,皆開心的大聲歡呼。

  趙學安親自領著伙夫,替士兵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大餐。

  士兵們飽餐一頓,心滿意足,原本死氣沉沉、氣氛肅殺的孤城,頓時充滿歡聲笑語。

  當然,他們也沒因此鬆懈,為免巴赫人整軍返回,盛鐵軍派出一隊士兵在城外兩裡處站哨,有任何風吹草動便立刻回報。

  時近凌晨,大家終於可以稍事休息,盛鐵軍跟趙學安也才有了獨處的時間跟空間。

  在簡陋的房裡,趙學安投入他的懷抱,也許是放心了、放松了,緊張憂心的淚水在此時才掉落。

  「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盛鐵軍滿心不舍。

  她將臉埋在他胸口,不斷啜泣。

  他輕拍著她的背,撫著她的發,柔聲道︰「悅兒,我不會離開你的,就算是閻王,也不能拆散你和我,我們的日子還很長。」

  趙學安哭得太激動,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猛點頭。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明明害怕、明明毫無把握,卻領著全部軍民齊心援救盛鐵軍,她只能說,愛的力量實在太偉大。

  是她對他的愛,推著她往前走,讓她毫無退路,也是他對她的愛,讓她在恐懼的時候,仍未失去信念。

  「我好怕……」

  「不怕……」盛鐵軍端起她的臉,溫柔深情的注視著她。「不怕。」

  「我真怕見不到你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到你……」

  「你真了不起,我為你感到驕傲。」他衷心的說。

  「是嗎?」

  「當然。」他眼底溢滿感激。「若不是你,我和士兵們能全身而退嗎?」

  「其實你本就打算趁沙暴來襲殺出重圍的,不是嗎?」趙學安直覺認為他會這麼做。

  「是沒錯,但若非你及時趕到,我未必能如此順當的脫困。」盛鐵軍親昵的輕捏了她的臉頰一下。

  她嬌羞的看著他。「或許是因為我們心有靈犀吧。」

  他幽深而熾熱的黑眸深深鎖著她,沉吟了須臾才道︰「嗯,我們是心有靈犀。」說完,他隨即低頭吻住她的唇。

  趙學安驚羞不已,輕推了他一下,但旋即便迷醉在他熱情的索吻之下。

  不知吻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唔……」她輕推開他,臉上是藏不住的羞色。「天都快亮了,別……」

  他也覺得自己沖動了些,有點難為情的一笑。「確實,我們的時間還多著,不急於一時。你也累了,不如歇息一下。」

  「不,我睡不著。」

  盛鐵軍輕攬著她,坐在硬邦邦的石板床上。「那我們聊聊天吧。」

  「嗯。」

  趙學安想,該是時候把辛悅跟尹泉書的關系,以及尹泉書那些害人的詭計,一五一十的告訴他了。

  「老……」

  「聽說……」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接著相視而笑。

  「你先說。」

  「不,你先說。」她堅持。

  盛鐵軍唇角一撇。「好,我先說,聽說你逮到了通敵的細作。」

  「是的,他是名年輕伙夫,也就是自陣中逃脫、返回風止關告知你受困孤城的人。」

  「那個伙夫就是通敵細作?!」那伙夫還是他拚了命自巴赫人手中救下,讓他返回風止關報信的,沒想到他竟錯看了人。

  「我已經在他房裡找到巴赫人收買他的金子,他也已經承認犯行。」趙學安續道︰「我以幫他免除死罪為條件,套出許多關於巴赫人的情報,也正是這樣,我跟士兵們才有辦法趕來救援。」

  聽著,盛鐵軍越發佩服起她來了,他用一種不可思議又崇拜的眼光看著她。

  「悅兒,你真教我驚訝,你是如何發現他是細作的?」

  趙學安深呼吸了一口氣,表情一凝,直視著他道︰「老爺,你對失憶之前的我,了解多少?」

  「我只要了解現在的你就夠了。」

  「但過去的我,曾經真真實實的存在過。」她說。

  他聽出她似乎話中有話,心頭一驚。

  「我之所以能揪出那名細作,並非我有過人才智,而是因為……」她重重吐了口氣,這才鼓起勇氣道︰「他與我是一伙的。」

  盛鐵軍早就知道軍寨中有細作,所以並不感到驚訝,他真正在意的是,她若恢復記憶,她是否能接受以前那個冷酷狠絕的自己,又是否會因此離開他。

  趙學安發現他似乎並不是太驚疑,困惑地問︰「你……不驚訝也不生氣嗎?」

  他淡淡地問︰「你知道你是如何進宮,又是如何被皇上送到我身邊的嗎?你知道自己有什麼任務嗎?你知道在祁鎮,你失憶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茫惑的搖搖頭。

  她一直以為他始終被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是誰要加害他、報復他,但現在她卻驚覺他知道的似乎比她還多。

  「你知道多少?」趙學安問。

  「你又知道多少?」盛鐵軍反問。

  「我留宿相國府的那一晚,尹信秀醉闖我房間,我從他口中聽到了一些事,才……」

  「尹信秀醉闖你房間?!」他胸口霎時有把火正熊熊燃燒。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尹信秀經過了那件事後,還是死性不改……不,慢著,假如辛悅跟尹家有著他不知道的關系,那麼她跟尹信秀是不是也……

  突然,他想起她在與他圓房時未有落紅之事,神情一凝,眼底充滿慍怒及妒意。

  「他說了什麼?你跟他又是什麼關系?」

  趙學安細細咀嚼著他話中含意,他知道她跟尹家有牽扯?他質疑她跟尹信秀有曖昧?

  倏地,一條警覺的神經將她一扯,教她的腦子頓時清澄了。

  「你……一直都知道嗎?你知道失憶前的我,其實認識尹氏父子?」

  盛鐵軍誠實地道︰「我是最近才從佟總管口中聽到一些事情,經過拼湊後,才稍微了解。」

  趙學安難以置信。「所以你知道相國公想為兒子報仇,意圖謀害你的事?」

  「嗯,最近知道了。」

  「最近?那之前……」她感覺好像快知道答案了,可又覺得有點模糊。

  「你說說你知道些什麼,是否跟我知道的有出入。」

  趙學安遲疑了一下。她知道的都能說嗎?包括辛悅出身青樓之事?

  雖說她不是辛悅,根本管不了辛悅之前的所作所為,但在他眼中的她就是辛悅,她不確定他能接受全部的她。

  可是,她不想對他說謊,難保不會有一天,辛悅的底細被全盤托出。

  從她口中得知,總好過由別人告訴他吧?

  打定主意,她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道︰「我出身百花樓,是不曾接客的雛兒,因為一場意外,我認識相國公,相國公收留我,之後想方設法把我送進宮中,然後又費盡思量將我送到風止關接近你……你該知道相國公目的為何吧?」

  「唔,他想利用你來報復我,尹信秀跟我的過節,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知道。」趙學安點點頭,旋即又警覺到他的話裡有蹊蹺。「你早就知道我是相國公派來害你的?」

  「我不知道是他,只知道有個幕後主使者,是後來……」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

  「我知道,因為下藥把我迷昏,再將我帶到祁鎮去的人,是你。」

  趙學安陡地一震,這麼說來,早在辛悅死前,他就已經知道辛悅要加害他?那麼為什麼他醒來後,卻接受她自稱失憶,甚至還說他們日久生情,早已互訂終身?

  他為何願意娶一個曾經想謀害他的女人?

  「你失憶了是好事。」盛鐵軍真誠地道,「我不願意你想起之前的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實在太好奇了。「失憶前的我,究竟是什麼樣子?」

  「冷酷。」他說。

  「冷酷?」

  「我重傷後,你來到風止關照顧我,你做事勤,無可挑剔,但我一直覺得你是個高深莫測,讓我無法信任的人。」

  雖然不想再提過往,但有些事還是說開了好,他不想彼此心裡都有疙瘩,於是他將她失憶前對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全都娓娓道出。

  聽完,趙學安瞪大兩只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是怎麼看我的?我對你做了那麼殘忍的事,你也點了我的死穴欲與我同歸於盡,可見得你是憎恨我的,那麼你為什麼娶我,還要我替你生孩子?」

  盛鐵軍知道她一定誤以為他對她的感情是假,意欲解釋,「悅兒,你聽我說,我其實……」

  「你是為了知道主使者是誰,才會配合演出,還娶了我吧?」她打斷了他,「你以為我失憶是假,就算是真,也總有一天會想起,那麼你就能知道真正想加害你的人是誰,對吧?」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悅兒,不是的,你聽我……」

  「你一直在騙我!」趙學安相當氣惱,根本不想聽他解釋。「我對你真心真意,而且全心全意的愛著你,可你一直不相信我……」

  「悅兒,我信你。」盛鐵軍說得真切。

  「我不信!」她秀眉一擰。「你敢說你從沒懷疑過?」

  他這人沒別的長處,就是老實。「是,我是懷疑過你、防過你,當然也試探過你。」

  「吼!你承認了!」趙學安惱火的瞪著他。

  盛鐵軍一臉無辜,「那也是正常的吧?畢竟你曾想置我於死地。」

  「所以你承認你是為了找出藏鏡人,才娶我的?」

  「不是那樣……慢,什麼是藏鏡人?」他疑惑地問。

  「就是幕後主使者啦!」趙學安沒好氣地道,「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根本不是因為喜歡我、愛我才娶我的。」

  他苦惱極了。「我是。」

  「你現在這麼說,誰信?」

  「一開始你自稱失憶時,我真的還懷疑你,提防著你,可是相處過後,我發現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你變得開朗善良又率直天真,你對我不是虛情假意,而是真心真意……」盛鐵軍一嘆。「我雖是個粗人,但也不至於沒有感覺。」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她負氣甩開,他又馬上牽住。

  趙學安氣恨的瞪他一眼。「我對你真心真意,你呢?」

  「一樣。」盛鐵軍說,「雖然後來發現你跟尹泉書似有不尋常的關系及牽扯,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你。」

  「最好是!」她不滿的冷哼一聲。

  「不管你給我吃什麼喝什麼,我都接受,還有,我要你給我生孩子,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不一定,也許你只是在試探我。」

  「是啊,你不願意幫我生孩子,我還懷疑呢!」他倒打她一耙。

  「喔,看!你果然還是懷疑我!」

  「你真是……」盛鐵軍濃眉緊緊糾在一起,懊惱又無奈,他實在說不過她。

  「兩個人相愛,要建立在互信的基礎上,你不信我,怎麼愛我?」

  「悅兒,你這樣未免無理。」

  「你這是在怪我無理取鬧嘍?」趙學安為之氣結的瞪著他。

  可回頭想,他也沒騙她什麼,因為她本來就不是辛悅,反而是自己騙了他……

  「你知道子龍跟一虎他們一直要我提防你嗎?知道你跟相國公的關係後,他們還勸我把你送回相國府或是送去庵堂,可我從來沒動搖過,從來沒有。」盛鐵軍神情嚴肅,目光如熾的注視著她。「我盛鐵軍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善終。」

  聽見他發毒誓,她真的嚇壞了。「呸呸呸!好的靈,壞的不靈,幹麼咒自己?」

  「你不信我,我還不如死了。」他說。

  不管這句話有幾分真幾分假,都動聽極了,她鼓著腮幫子瞪著他,眼底卻有羞意。「有沒有那麼誇張?」

  「就這麼誇張。」盛鐵軍感覺到她已經氣消了,覷機將她攬進懷裡。「悅兒,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咱們要往前看。」

  「哼。」趙學安輕哼一聲。

  「那我問你……」他一臉認真的看著她。「你既然知道以前的事,為何不選擇繼續為相國公做事,反倒……」

  「那還要問嗎?」她打斷了他,「當然是因為我愛你。」

  盛鐵軍露出孩子般稚氣又可愛的笑容,滿意的把她抱得更緊。

  「我跟你不同,雖然相國公編了套故事騙我,把你說得像是個該死的大壞蛋,可我沒有懷疑你。」她白了他一眼。

  他蹙眉苦笑,討饒道︰「能饒了我嗎?」

  「那要看你往後的表現。」她說。

  盛鐵軍眼底閃過一抹黠光,笑道︰「還等以後?我現在就表現給你看。」語罷,他一把將她放倒,欺了上去。

  這夜,纏綿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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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00:14: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翌日回到風止關,盛鐵軍親自提審叛國的伙夫,而他也答應當證人,指控尹泉書的犯行。

  但光是人證及尹泉書命人拿給辛悅的毒藥,似乎還不夠證明他的惡行,關於伙夫這個人證,尹泉書大可說他是個通敵叛國之徒,其言不可信,甚至還能反過來指控盛鐵軍以免除死罪為誘餌,說服他誣陷自己。

  至於物證毒藥,辛悅根本不認識交給她的人,更別說找到他了,到時,尹泉書也可說她根本是胡亂栽贓。

  就在他們苦惱之時,軍寨外有一自稱是祁鎮人的平民求見。

  聽到此人來自祁鎮,盛鐵軍立刻接見,並找來辛悅。

  那人一進到廳內,她一眼便認出他來。「你不是當鋪的當家?」

  「正是,小人姓方名忠良,有一事非得求見將軍及夫人不可。」

  「方當家,是什麼事讓你大老遠跑來風止關?」盛鐵軍問。

  「是這個。」方忠良從腰帶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方油紙,然後又從油紙裡取出一個折得小小方方的紙塊,接著走上前,恭謹的交給盛鐵軍。

  盛鐵軍接過並展開,竟是一張紙條,上頭密密麻麻的寫了十數行字,竟是尹泉書交代辛悅如何對付並折磨盛鐵軍的內容。

  他喜出望外,立刻將紙條交給一旁的趙學安。「悅兒,你看看。」

  趙學安看完,忍不住驚呼,「老天爺,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她看向方忠良,問道︰「方當家,這紙條你是如何得到的?」

  「夫人將玉飾典當之後,小人一直將其放在鋪子裡,直到不久前才有人來買,可客人只要玉佩,不要串飾,所以小人就把串飾拆下,成了家中孩兒的玩意兒,沒想到玩著玩著,底下的紫檀雕飾突然分開,裡頭出現了小縫隙,還藏了這張紙條。」方忠良頓了一下,才有些艱澀地續道︰「小人看過內容之後,十分震驚,因為涉及相國公跟、跟夫人,所以一直不敢把這事說出來。」

  「既然如此,又是什麼原因讓你又決定帶著這張紙條來到風止關?」趙學安問。

  「因為小人聽說了夫人的事跡。」方忠良的神情轉為輕松。「小人聽說將軍受困孤城,夫人使巧計擊潰巴赫人,使將軍能開城門出擊,齊力退敵,再加上夫人之前在祁鎮不辭辛苦地照顧將軍,小人想……夫人絕不可能如紙條中所寫的那樣,便想著將紙條送交給將軍。」

  盛鐵軍一笑。「方當家,萬分感激!」

  「將軍不用謝。」方忠良也笑著。

  「方當家,謝謝你將紙條送來,將軍跟我都非常感激你。」趙學安衷心地道謝。

  當時離開祁鎮時太匆忙,沒時間跟認識的人一一道別,就連祁府那兒她也只是寫了封信托人送去給祁老夫人表示歉意,說她有私人急事必須離開,沒辦法再替兩個孩子上課,沒想到祁鎮的居民這般有心,至今仍惦記著她。

  「應該的。」方忠良又說,「巴赫人侵擾邊關多年,都是將軍在護衛著疆土及百姓,我們能在邊關安居樂業,全都要仰仗將軍。」

  「這是盛某的天職,愧不敢當。」盛鐵軍抱拳一揖。「方當家奔波至此想必也乏了,先在寨中休息一宿,明日再走吧。」

  「卻之不恭。」方忠良彎腰一欠。

  邊關捷報傳回京城,文宗興奮不已,但在捷報之中,只簡單提及擊退巴赫人之事,並沒提到相關的細節。

  半個月後,盛鐵軍返京面聖。

  文武百官向他致意並賀喜,都說他立了戰功,皇上必有厚賜,當然,相國公尹泉書也不忘賀喜他大捷歸來。

  朝上,文宗贊揚他輝煌的戰功,並對尹泉書道︰「相國公,女婿猶如半子,你這兒子可真不簡單啊。」

  相國公笑著點頭,「這是將軍的本事,與老夫無關,但將軍立此戰功,老夫亦與有榮焉。」

  「皇上與相國公過獎了。」盛鐵軍謙遜地道,「此次功不在我。」

  文宗難掩疑惑,「將軍成功退敵,何以說功不在你?」

  「皇上,智退巴赫人的,其實是拙荊。」

  聞言,皇上及滿朝文武都十分驚罰。

  「將軍,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文宗好奇急問。

  於是盛鐵軍將辛悅如何帶領邊關軍民制作巨型花燈,智退巴赫人並援救受困孤城的兩百多精騎之事,詳實道來。

  聽完,所有人都驚嘆不已,尤其是尹泉書。

  文宗愉悅笑道︰「相國公,看來你不只有個不得了的義婿,還有個不得了的義女呢。」

  尹泉書笑著,但眼底卻泄露了一絲困惑及不安。

  文宗又道︰「將軍,明兒個早朝,將辛悅帶上朝堂來,朕要親自表揚她。」

  「啟稟皇上,其實拙荊現在就在殿外。」

  文宗欣喜地道︰「快,宣她進殿。」

  不一會兒,辛悅緩步進入大殿,當她走過面前時,文武百官都以驚訝又佩服的眼神注視著她。

  她跪下,恭敬地道︰「臣妾參見皇上。」

  「快起來。」文宗說完,盛鐵軍便伸手扶起了她。

  「辛悅,你在風止關的事跡,朕都聽將軍說了。」文宗難掩驚喜。「你雖是女子,卻有如此才智及膽識,朕一定要好好賞你。」

  「皇上,這並非臣妾一人能及,而是齊邊關軍民之力。」趙學安謙虛地道。

  「這奇襲之計,可是你想出來的呀。」文宗說,「朕一定要賞賜你,你喜歡什麼?」

  她目光澄澈地直視著文宗。「臣妾什麼都不要,只希望能將功贖罪,以功代過。」

  聞言,文宗一怔。「你有何罪又有何過?」

  趙學安看了盛鐵軍一眼,他點頭微笑,彼此有著外人不知道的默契。

  「皇上。」她神情平靜地道︰「臣妾曾想置將軍於死地。」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驚疑之色,尹泉書最為明顯。

  「你想置將軍於死地?」文宗難以置信。「這是惡作劇還是玩笑話?」

  「既非惡作劇,亦非玩笑話,指使罪婦犯此惡行的人,就在朝上。」

  文宗一震,所有人也議論紛紛。

  「辛……辛悅。」尹泉書神情驚疑。「你在胡說什麼?!」

  趙學安微笑以對,然後面對皇上,突然一跪,「皇上,指使罪婦謀害將軍的正是相國公。」

  聞言,文宗愀然變色。

  「辛悅,你勿含血噴人,老夫為何要謀害將軍?」尹泉書驚急憤怒。「老夫認你為義女,讓你足以匹配將軍,如今你竟恩將仇報,老夫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趙學安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地道︰「皇上,請聽罪婦道出原委。」

  「你說,快說。」文宗急了。

  她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辛悅,你胡說八道!」尹泉書憤怒的斥責。

  「我沒胡說。」趙覺安神情若定。「皇上,人證在殿外,求皇上宣人證進殿。」

  文宗疑惑地看向盛鐵軍。「將軍,你可知道此事?」

  盛鐵軍點頭。「人證物證全,請皇上明查。」

  文宗神情凝重,沉聲道︰「宣!」

  張子龍和趙一虎押了一人進入大殿。

  「末將張子龍、趙一虎叩見皇上。」

  「免。」文宗的心急全寫在臉上,他注視著被押進來的犯人,怒問︰「你是何人?」

  伙夫畏怯疑懼。「小人張堯,是……黃刀鎮人……」他小心翼翼地將尹泉書收買他之事說了出來。

  「皇上!這是詭計!」尹泉書激動又憤怒。「老夫乃兩朝老臣,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文宗眉心一擰。「相國公,盛將軍何必害你?」

  「這……老夫也不知其因,但……」

  「皇上,罪婦還有一物證,足以證明相國公挾怨報復。」趙學安又道。

  「呈上。」

  「是。」她答應一聲,將紙條交給佟喜,再由佟喜交到皇上手中。

  文宗看完,勃然大怒,「相國公!這字是你的字,印是你的印,你還推辭狡辯?」

  其實看見她呈上那紙條時,尹泉書的心已涼了半截,他當然認得那紙條,因為那是辛悅要求他寫的,他真沒想到她保留了這張紙條,為的是在這時候反咬他一口。

  「尹泉書!」文宗盛怒,直呼其名,「想不到你身為兩朝元老,朝廷命官,竟然只因為私人恩怨,便要謀害護國良將,你罪該萬死!」說罷,他喝令朝上侍衛,立刻將人拿下。

  「皇上饒命!老夫是無辜的!皇上……」尹泉書不斷求饒辯解。

  「押到大牢候審!」文宗難忍怒意。

  此時,趙學安又道︰「皇上,罪婦有罪,請皇上降罪。」

  「皇上。」盛鐵軍也立刻跪下。「皇上請法外開恩,辛悅雖有罪在先,但她已脫胎換骨,甚至立了功勞,求皇上網開一面。」

  這時,見盛鐵軍也跪下求情,張子龍、趙一虎,還有文武百官都發聲為她求清。

  文宗不發一語,靜靜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辛悅,朕問你,你對盛將軍可是真心?」

  趙學安毫不猶豫的說︰「真心。」

  「嗯。」文宗沉吟須臾,「你們都起來吧。」

  盛鐵軍起身,並扶起了一旁的辛悅。

  文宗神情嚴肅,但已釋懷。「辛悅,你雖與尹泉書合謀在先,但失憶後的你,真心誠意照料盛將軍,對他再無二心,說你是辛悅,但你已不是辛悅。此次,你為援救盛將軍脫險,展現過人才智及勇氣,足以將功抵過,朕就免了你的罪。」

  盛鐵軍和趙學安皆感激地一拜。「謝皇上開恩。」

  文宗免除其罪,滿朝文武都為她及盛鐵軍感到歡喜。

  依照約定,盛鐵軍與趙學安也為張堯求情,使他免於死罪。

  文宗判其發放邊關,終身服勞役,直至病歿。

  不久後,文宗親自進行大審,尹泉書理應滿門抄斬,但念在他是兩朝老臣,曾有功動,於是免於死罪。

  不過活罪難逃,文宗判尹泉書及尹信秀父子倆發放冰封北地築城三十年,亦將相關人等免去官職,判處不等刑期。

  此事至此,告一段落,平安落幕,皆大歡喜。

  將軍夫人智取竿赫人,成功營救丈夫的事跡早已在京城傳開,成為美談。

  趙學安的燈籠生意也蒸蒸日上,但她不自私,經常與其他制燈同業交換心得,互相切磋。

  她不僅虛心向他人討教,也不吝於與他人分享技術,她的才德兼,令所有人都對她贊嘆不已。

  這些天趙學安在鋪子裡裡外外懸掛起各式各樣的燈籠及花燈,店裡也時常擠滿了上門選購的客人,因為再過不久就是元宵了。

  盛鐵軍來到店裡,見她正招呼客人,他便在一旁安心的候著。

  待終於得了個空檔,趙學安才發現他來了,她連忙走向他。「怎麼突然來了?」

  「剛出宮,順道過來看看。很忙?」

  「元宵就快到了,很正常。」

  「你可別累著了。」盛鐵軍不舍的輕嘆。「你還得替我生娃兒呢。」

  說是這樣說,但他也知道她聽進不去,她根本就閒不下來,有時睡到半夜還會突然驚醒,特地起身到桌前畫下她在夢裡看見或想到的燈籠款式。

  「放心,我年輕,身體好得很。」趙學安俏皮的拍拍胸脯保證。

  他無奈的蹙眉一笑。「反正我說了也是白費,你總不把我的話放心上。」

  「哪是?」她一把勾住他的胳臂,不管一旁還有客人及伙計看著,當眾撒起嬌來。「老爺的話,我全記在腦袋裡了,沒敢忘記。」

  盛鐵軍有點害羞靦腆。「最好是……別人看著,別……」

  「有什麼關系?」趙學安咧嘴一笑。「吵架才怕人知道,恩愛就要天下皆知啊!」

  「這又是什麼歪理?」

  「是辛氏語錄啦!」她調皮的笑笑。

  他好氣又好笑的睨了她一眼。「行了,你去忙吧,我到後頭等你。」

  「嗯。」她松開手,卻趁其不備親了他的臉頰一下。「等我喔!」

  盛鐵軍滿臉潮紅,在眾人的竊笑聲中溜走了。

  稍晚,兩人離開了鋪子,剛返回將軍府,護衛就稟告道︰「將軍,良王來了。」

  良王是皇上最小的弟弟,今年二十,面如冠玉,美貌不輸女子,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良王雖出身皇家,卻對政治不感興趣,反倒喜歡縫制設計衣服,他替自己做了許多華美琦麗的服飾,總是宮宴上的焦點。

  良王對盛鐵軍十分熱情,每次盛鐵軍回京上朝,他總是主動邀宴,他最愛聽盛將軍說那些邊關的事,總是專注又崇拜的看著盛鐵軍。

  可自從盛鐵軍大婚後,他幾次邀宴,盛鐵軍都不克前往,上完早朝,盛鐵軍也總是急著去校場或回府,少有機會跟時間如往常那般與他品茗長談。

  盛鐵軍與趙學安一同來到大廳,良王及其隨從正候著。

  「王爺,讓您久候。」盛鐵軍恭敬又帶著歉意的一揖。

  趙學安見狀,也跟著有禮一福。

  一見到他,良王立刻起身,笑咪咪地道︰「將軍言重,本王只來了片刻。」

  他的兩只眼睛只看得見盛鐵軍,完全無視趙學安的存在。

  「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所為何事?」盛鐵軍問。

  「喔,是這樣的。」良王向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立刻呈上一方錦緞。「本王替將軍親自縫制了一件新衣,將軍不嫌棄的話,還請穿至元宵宮宴。」說完,他掀開錦緞,露出裡面的華服。

  盛鐵軍看見那華服,一臉尷尬,他向來衣著樸素,且華服也與他陽剛的氣質不符。

  「將軍請笑納。」良王親自呈上。

  盛鐵軍還未反應,趙學安已一個箭步上前,代他接下禮物。「謝謝王爺。」

  良王微頓,細眉一擰,皮笑肉不笑的睨著她,而她則是防備卻有禮的笑視他,四目交接的一瞬間,空氣裡爆出只有他們兩人才看得見的火光。

  「王爺的好手藝,辛悅早有耳聞,今日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趙學安挨著盛鐵軍。「請王爺放心,辛悅一定會讓夫君穿上王爺親手縫制的衣衫參宴的。」

  良王沒說話,只是嘴角動了動。

  而後,良王婉拒了她的茶敘邀約,帶著侍從離開。

  良王前腳一走,趙學安便擱下那華服,表情丕變。「盛鐵軍,我警告你,不準穿這件衣服!」

  雖說他本來就沒打算穿這件衣服參加元宵宮宴,但她如此煞有其事的警告,倒是勾起他的好奇。「怎麼了?」

  「你看不出來嗎?良王喜歡你。」

  「良王向來喜歡我,每回我返京,他不是到府裡拜訪,就是邀我到王府品茗閒聊。」

  趙學安簡直傻眼,不過她倒不意外,盛鐵軍這麼遲鈍,就算有個女人戀慕他,他都未必感覺得到,更甭說是個男人了。

  在現代的時候,她也有不少同志朋友,她感覺得到良王身上有著跟他們相似的味兒,她絕不歧視同性戀者,但她也沒辦法接受良王看上的是她的男人,而且對她充滿敵意。

  原以為走粗獷路線的盛鐵軍在這個朝代不吃香,沒有什麼可疑分子會來搶她老公,卻沒想到看上她老公的居然是個男人,而且還是皇族。

  看良王細皮嫩肉,面如冠玉,身形縴,比起女人毫不遜色,她不得不將他視為具有高度危險性的敵人。

  雖說她非常確定盛鐵軍愛的是她,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她絕不能讓良王接近她丈夫。

  「老爺,你以為良王只是單純的喜歡與你品茗閒聊嗎?」趙學安不滿的微眯起眼問。

  「不然呢?」盛鐵軍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在意。

  「什麼男人會幫另一個男人縫衣服啊?」她一臉被他打敗了的表情。「你未免太遲鈍了。」

  「良王擅於縫紉已不是秘密,他那身行頭都是他親手縫制的。」

  「他替自己做衣服就算了,怎麼還特地幫你縫衣服?」

  「他是好意。」盛鐵軍蹙眉一笑,他根本沒打算穿那件衣服,不懂她為何大驚小怪。

  「哈哈,呆頭鵝!」趙學安咧嘴干笑。「你看不出良王有斷袖之癖嗎?」

  他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難掩驚訝,「你說什麼?你是說良王他……」

  「沒錯!他在覬覦你。」

  盛鐵軍震驚到都結巴了。「你說良王他……可是我、我已經娶妻了,他、他怎會……」

  「誰規定他不能暗戀有婦之夫?」趙學安指著他的鼻子,耳提面命地道︰「給我小心提防著,別讓他靠近你。」說罷,她旋身回房,走了幾步路,她又回頭,嚴肅的再次叮嚀,「盛鐵軍,記住。」

  「……了解。」他吶吶地回道。

  元宵宮宴

  此次宮宴,使用了許多辛悅設計制作的花燈及燈籠布置,御苑燈火輝煌,耀眼奪目。

  所有人都贊嘆她手藝不凡,匠心獨具,盛鐵軍身為她的丈夫,感到光榮又驕傲。

  由於她的花燈實在太引人入勝,以往總是以華麗打扮獲得眾人贊美、吸引眾人目光的良王顯然被冷落了,這教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只能落寞的在一旁喝悶酒。

  酒過三巡,他遠遠的看著戀慕多年的盛鐵軍,內心惆悵,整個晚上盛鐵軍跟妻子幾乎形影不離,他根本沒有機會可以找他單獨說說話。

  突地,良王心神一振,因為辛悅似乎被皇後跟一干妃嬪喚去了,他連忙拿起兩個酒杯,起身走向落單的盛鐵軍。「將軍……」

  「王爺。」盛鐵軍恭謹一揖。

  看面容白皙的良王已滿臉潮紅,盛鐵軍猜想他喝了不少。

  「將軍為何不穿本王親手為你縫制的衣服呢?」良王一臉失落。

  盛鐵軍蹙眉一笑,一臉抱歉地道︰「盛某是個武夫,實在配不起王爺親手縫制的華服,又擔心動作粗魯會弄破,便好好珍藏起來了。」

  良王顯然不接受他的理由,怨慰地道︰「想是將軍看不上眼吧?」

  「盛某惶恐,王爺誤會了。」盛鐵軍急忙解釋。

  「將軍為何要駁了本王的心意呢?」良王語氣哀怨。

  「這……」盛鐵軍嘴笨,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罷了。」良王遞上手中的另一只酒杯。「跟本王喝一杯吧。」

  「卻之不恭。」盛鐵軍伸手接下酒杯的同時,良王一個不勝酒力,倒進了他懷裡。

  良王縴瘦,盛鐵軍本能的扶住了他,良王此時伸手將他環腰一抱。「哎呀,本王真的醉了……」

  「王爺似乎喝多了,還是快點去歇著吧。」盛鐵軍勸道。

  良王抬起臉,深深的凝視著他。「那麼,請將軍扶我先去歇著吧?」

  盛鐵軍沒有多想,正要答應,忽聽見辛悅的聲音傳來——

  「老爺。」

  真是防不勝防啊!她才離開一下下,良王就找上她老公?真是分分秒秒都不能松懈!

  趙學安正要趕過去為盛鐵軍解圍,忽見良王一個身晃,跌進了他懷裡,還環住他的腰,開什麼玩笑?當她趙學安跟她做的燈籠一樣,是紙糊的嗎?

  哪個狐狸精敢接近她男人,覬覦她男人,簡直找死!於是她立刻奔上前來。

  「悅兒?」見她突然現身,盛鐵軍像是看到救星般。

  良王還留戀著盛鐵軍強健寬闊的懷抱,舍不得離開,他充滿敵意的看著趕至的她,絲毫不掩飾他的心思。

  「王爺怎麼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王爺醉了……」盛鐵軍再遲鈍,也讀出她眼底的肅殺。

  「是嗎?」她笑視著良王。「王爺酒量不行,酒膽倒是挺大的。」

  這話一語雙關,暗示良王居然膽敢纏著她丈夫。

  趙學安一轉身,大聲叫喚著一名剛好經過的內侍。

  內侍一聽,立刻上前答應,「將軍夫人請吩咐。」

  「良王不勝酒力,你快扶王爺去歇著吧。」她說。

  「小人遵命。」內侍答應,便上前要扶良王。

  良王板著臉拒絕。「不必,將軍扶我便行。」

  這下子內侍不知所措,一臉尷尬。

  趙學安倒也不急不氣。跟她玩?哼!為了抵御外強,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既然王爺堅持,那就……哎呀。」話未說完,她一陣暈眩,眼看就要倒下來。

  見狀,盛鐵軍想也不想,一把推開良王,急忙上前扶抱住她。「悅兒,你怎麼了?!」

  她在盛鐵軍懷裡一副虛弱的樣子,可憐兮兮的說︰「有件事,悅兒一直沒敢告訴你……」

  「什麼?」

  「其實……我已經懷了身孕……」她說。

  聞言,盛鐵軍一震,良王也嚇了一跳。

  「你懷孩子了?!為什麼不說?!」盛鐵軍難掩驚喜,將她抱得更緊。

  「這陣子我忙著張羅宮宴之事,要是你知道我懷孕,定會阻撓……」趙學安軟軟的說著。

  「那是當然。」盛鐵軍一臉嚴肅,心疼又懊惱。「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

  「悅兒再也不敢了。」兵不厭詐,她才不在乎盛鐵軍會空歡喜一場呢。

  待她解決了良王這個處心積慮想接近她男人、吃她男人豆腐的敵人後,再跟盛鐵軍道歉吧!

  「王爺。」盛鐵軍轉頭看著良王,「盛某無法扶你了,請見諒。」

  良王未料這半途殺出程咬金居然懷了孕,而這是他這一輩子都辦不到的事,他懊惱無奈,最後輕哼一記,拂袖而去。

  良王走後,盛鐵軍立刻緊張的問︰「悅兒,你懷胎多久了?」

  見敵人兵敗,趙學安剛才楚楚可憐的模樣倏地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到近乎囂張的表情,她推開他。「誰懷孕?」

  他一呆。「你剛才不是……」

  她白他一眼。「你真是阿呆,看不出來我是在替你解圍嗎?」接著又不悅地訓斥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小心良王。」

  「我……你……」他濃眉緊皺。「所以你是騙人的?」

  「嗯哼。」趙學安的臉上沒有半點歉意。

  盛鐵軍彷彿從雲端掉到地面般,失落又沮喪。「你讓我空歡喜一場?」

  「兵不厭詐,你身為驃騎將軍,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你明知我一直期待著,怎還能這樣騙我!」

  「又不是我不願意生,是沒懷啊!」她理直氣壯地反駁回去。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嗎?」他的表情更難看了。

  男人最討厭、最怕的,就是被人質疑他的能力,想他堂堂一個將軍,身強體壯又高大威猛,怎可能有生不出來的道理?

  「怎麼不說你太忙了,把身體弄壞了?」

  趙學安秀眉一擰,生氣地道︰「你居然還怪我!」

  「不然你……」

  這時,他們才發現剛才被她喚來的內侍還在,而且正聽著他們的談話。

  盛鐵軍羞惱低吼,「走開!」

  「是,將軍。」內侍答應一聲,立刻轉身走開。

  「辛悅,我可告訴你,這宮宴玩完了,接下來你給我好好待在府裡養身子,鋪子就交給伙計們去打理就行。」他語帶命令。

  偏偏趙學安不吃這一套,負氣地道︰「我身子沒問題,好得很,怎麼不說你練兵練過頭,身子虛啊?」

  「你……」他惱得直指她鼻子。

  「我可不放棄我的事業喔!」

  「沒人要你放棄,只是要你別整天忙著那家鋪子。」

  「那我要你別練兵打仗,就此卸甲歸田呢?」

  「我還年輕,當然要報效家國,怎能……」

  「那我也年輕啊!而且我比你年輕,為什麼我要待在家裡當閒人?」

  「你……」嘴笨的盛鐵軍鬥不過她,氣得面紅耳赤。

  突然,趙學安驚覺到他們竟然吵了起來,她是為了趕走良王才對他說謊,現在既然達到目的了,他們實在沒必要搞到夫妻失和。

  「算了,我們不要吵架。」她就此打住。

  盛鐵軍也馬上表情一改,懊悔道︰「嗯,是我不好。」

  「不,我也不好。」趙學安聲線一軟,「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孩子,我卻用這事騙你,實在……」

  「罷了。」他以手指輕按住她的唇,溫柔一笑。「我們都別說了,把這事忘了吧。」

  「嗯。」她點點頭,笑得甜蜜。「我們去吃東西吧!」

  「好。」

  就在她拉著他的手,準備去吃東西時,突然覺得胃部一陣翻攪,難受極了,她不斷作嘔,卻吐不出東西。

  「悅兒,你沒事吧?」盛鐵軍憂心地問。

  「沒事,只是突然……嘔!」趙學安忍受不住,一直作嘔。

  「夫人……」這時,一旁傳來幽幽的聲音。

  兩人轉頭一看,竟是剛才那名內侍。

  「你怎麼還沒走?」盛鐵軍有些不耐。

  「不,小人是剛好又經過。」內侍難掩尷尬。「小人看夫人這情形,很像是……懷有身孕了。」

  盛鐵軍跟趙學安都一呆。

  「小人是唐貴妃的內侍,唐貴妃最近剛懷上龍胎,夫人這情況,跟唐貴妃很像。」

  「你說的是真的?」盛鐵軍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是的。」內侍提議說,「不如請太醫過來幫夫人診個脈吧。」

  「嗯。」盛鐵軍點頭。「你快去請。」

  「小人這就去。」內侍答應一聲,立刻走開,不一會兒便領著正在賞燈的太醫來了。

  太醫一來,替她診了脈,面有喜色道︰「將軍夫人這是喜脈啊!恭喜盛將軍,你就快當爹了。」

  盛鐵軍驚喜得瞪大雙眼,緊抓著太醫的手,再次確認道︰「太醫,你說的是真的?」

  太醫一笑,「老夫怎會拿這事耍弄將軍呢?」

  「悅兒……」盛鐵軍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爺,看來你的生育能力沒問題。」趙學安說。

  盛鐵軍差點兒翻白眼,但他太開心,不想跟她計較。

  可一旁聽見她這麼說的太醫跟熱心的內侍都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

  盛鐵軍尷尬極了,怪道︰「你真不會挑時間地點說話。」

  「我又說什麼了?」趙學安皺皺眉,受不了的輕啐道︰「男人真是敏感!」

  「辛悅,你……」

  「我懷孕了,我最大,你可不要氣我。」母憑子貴,雖然她這肚子還未隆起,但夠她囂張跋扈的了。

  「辛悅……」

  「欸,別說,別氣我。」趙學安指著他的鼻子,語帶警告,「如今太醫證明我是能懷孩子的,別再說我身子虛,不準我去鋪裡做事。」

  「辛……」

  「行了,別氣我、別激我,我剛懷孩子,激不得的。」

  盛鐵軍漲紅著臉,憋著一肚子悶氣,看來等孩子出生以前,他都只有乖乖聽話的分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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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1 00:14:32 |只看該作者
爸,父親節快樂

  寫這篇序時,正值父親節前夕。父母親都已不在,如今父親節及母親節只添愁緒。

  父親不是完人,但在我心裡卻是個好男人。

  母親先父親十年離世,十年後,父親也隨之而去。兩人結髮三十載,父親除了幾次教召外,不曾離開過母親。

  母親膽小,每回父親參加教召,數日未歸,她總早早便關門關窗。盡管鄰居極多,也並非住在鳥不生蛋的郊區,她卻生怕父親不在時,有什麼可怕的怪獸會闖進來,可愛又可笑。

  自我有記憶以來,父親不曾離開過母親。他不曾跟什麼朋友出門玩樂而丟下母親,所有的活動也都是母親能夠一起參與。

  母親娘家富裕,父親卻是個性情耿介、率性直言的窮小子,不得外婆歡心。父親硬頸,靠著學得的做鞋技藝,憑著雙手與母親的支持及付出,買下房子,也養大了三個兒女。

  家中雖不富足,父親卻從不讓母親缺乏過什麼,每次母親看中了的衣服,只要她穿著漂亮,父親一定為她置裝。

  父親說過︰「男人可以窮,但不能讓自己的女人苦又哭。」

  因此,他從不做讓母親擔心、生氣或難過的事情。

  「一個女人不在乎你是不是有房、有車或有錢,也跟著你吃苦,那是因為愛你。如果你連牲一點什麼或改變什麼去討她歡心都辦不到,還是男人嗎?」

  母親一直是個天真的女人,傳統又能吃苦,但卻性情天真,她一直非常依賴父親,而那是因為父親將她照顧得極好,讓她無須獨立或堅強。

  不可否認,事實多是殘酷的。大多數女人遇到的……都是讓我們變得獨立又堅強的男人。(唉?)

  父親的女人緣極好,但母親卻愛吃醋,為了不讓她生氣,他總與異性保持距離,更不曾出入過聲色場所。

  凡是母親不愛的、不樂意的,吃喝嫖賭,他一點不沾。也因為這樣,母親對他其他的興趣及嗜好十分支持。

  父親年輕時性情火爆,火氣說來就來,幸而母親馴順,兩人倒也相安無事。幼時,雖也見他們幾次面紅耳赤的爭執過,但稍長,父親身上的刺一根一根去除,稜角也漸漸磨平。

  兩人異中求同,找到了讓彼此都舒服的平衡點,夫妻生活猶如倒吃甘蔗般,漸入佳境。

  他們互信互愛,雖不能白頭,也毫無遺憾。

  父親節在即,想起父親生前的點點滴滴,十分感念及感慨。

  前不久,父親托夢給跟了他十幾年的學徒,要他代為轉告我凡事看開,好好過日子,教我心裡很是愧疚。

  我一直自豪,從未讓他們在生前為我擔憂,不料如今他們駕鶴而去,還要為我操心。

  身為女兒,我太不孝。

  父親節快到了,我想對父親說︰「爸,別擔心,我會好好過日子。」

  爸,希望您有靈,能聽見我的承諾。

  爸,父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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