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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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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香彌]惡女嫁皇商(我在古代有個家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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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02:27:3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爹,我沒有打弟弟。”鍈兒仰著小臉說道。

  “那他方才睡得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哭成這樣?”唐擎飛質問。

  鍈兒努力想解釋,“我不知道,我走過去看弟弟時,弟弟還在睡覺,所以我就走了。”

  “小孩子不能說謊,你若真的打了弟弟就要老實承認。”他板起臉孔看著鍈兒說,不希望她養成做錯事卻撒謊的習慣。

  “爹,姐姐真的沒有打弟弟。”一旁的瑜兒也爲姐姐澄清。

  伍四娘邊抱翥力個不停的孩子哄著,一邊勸道:“三爺,孩子難免淘氣,別罵她了,還好孩子也沒受傷,這件事就算了。”

  “不成,小過不教,以後大過便難改了。鍈兒,你回去罰寫三字經十遍。”唐擎飛覺得孩子的品性從小就要好好教導,不能因此慣壞他們,讓他們養成不好的習性。

  鍈兒緊抿著嘴走回來,剛好被提前回府的花清蕾見到。

  不久前剛得知一件喜事,花清蕾嘴角噙著抹笑意,可一看見女兒繃著張小臉,好似受了委屈,連忙關心的趨前問道:“鍈兒這是怎麽了?”

  “娘,爹罵姐姐。”瑜兒拉著她的手告狀。

  “爹爲什麽要罵姐姐?”

  瑜兒用稚嫩的嗓音說道:“我跟姐姐去看弟弟時,他還在睡覺,姐姐真的沒有打他,是弟弟的娘走過去看弟弟時,弟弟才哭哭的。”

  聞言,花清蕾嘴角的笑意頓時斂起。“你是說你爹不相信你們姐弟說的話,懷疑是鍈兒偷打了弟弟?”

  “爹還罰姐姐抄寫十遍的三字經。”瑜兒很爲姐姐不平。

  花清蕾聽了瑜兒的話後,方才因得知那件喜事的好心情頓時消散無蹤。

  鍈兒拉著她的手,委屈的皺起了小臉,“娘,我真的沒有偷打弟弟。”

  兩個孩子有多乖巧,她還會不知道嗎?花清蕾心疼的蹲下身抱住她。“娘相信你,三字經你不用抄了。”

  鍈兒擔心的問:“可是爹……”

  “你爹那裏我去跟他說。”剛好看見唐擎飛回來,花清蕾讓碧心先帶兩姐弟回房裏去,才對他說道:“琪兒不會撒謊,她說沒打那孩子就是沒打,你不該不問清楚就急著罰鍈兒去哄你的四娘。”

  唐擎飛聞言,立刻皺起眉道:“你說這是什麽話?我怎麽會爲了哄四娘就罰鍈兒,鍈兒看過孩子之後,孩子便哭個不停,定是鍈兒對他做了什麽才會這樣,鍈兒是怕被我責備才不敢承認。”

  花清蕾反問:“瑜兒說那孩子是在他娘過去時才大哭起來,你怎麽不說是他娘偷打了他呢?”

  “明有做娘的會偷打自己的兒子。”他不相信有母親會做出這種事。

  “一般做娘的不會打自己的兒子,但若是另有目的呢?”見他一味袒護著伍四娘,花清蕾冷下臉。

  唐擎飛覺得她越說越過分,有些不悅。“四娘不像你那麽聰明,她沒那麽多心眼。”

  原來在他心裏她是個滿肚子心眼的人!花清蕾再也忍不住動了怒,“我知道你難免偏愛自己的親生兒子,既然如此,以後瑜兒和鍈兒還是我自己教吧,免得不小心你心肝兒子哭了,又要怪到他們姐弟頭上。”

  他的臉色沈了下來。“我像是這樣是非不分的人嗎?你這是在無理取鬧,我知道你不喜歡四娘,但也不能這樣寵著孩子,會把他們寵壞的。”

  “孩子我會自己教,不勞你擔心,以後我也會禁止他們再去你的四娘那裏,這樣你放心了吧。”說完,她掉頭走進書房,將自己關在裏頭。

  原本花清蕾想告訴他,她今天回去看爹時,順道去看了大夫,大夫說她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現下這消息她氣得也沒打算說了。

  唐擎飛不覺得自己有錯,回到房裏後也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自四娘來了之後,他們夫妻之間便常有摩擦,但他以爲清蕾能包容和理解,四娘孤身一人帶著孩子,無依無靠很可憐,同樣身爲女子的她應能對她多憐惜些。

  可她卻容不下四娘,連鍈兒做錯事都一味袒護。

  他原以爲清蕾是個胸襟豁達的女子,既能將兩個孤兒視如己出,定也能接納四娘和她的兒子,沒想到她對他們母子有如此深的成見,他不禁對她有些失望。

  “……若我是你,便會盡量減少出門,免得讓別人有機可乘,清蕾,你是聰明人,該不會想不到這層吧?”唐夫人溫言提點三媳婦。

  原本兒子夫妻的事她是不想插手,但見兩人似乎越鬧越僵,這才出面給兒媳提個醒,免得便宜了別人。

  當初伍四娘帶著孩子來唐府,她曾勸過兒子將孩子留下,母親安置到別處去,可他認爲孩子仍年幼,需要母親照顧,且強迫他們母子分離未免太殘忍,便執意將伍四娘留在府裏。

  她身爲人母,自是能體會一個做母親的心,對這件事也沒再多言,只提醒兒子要拿捏好分寸,切勿影響他和清蕾的夫妻之情。

  兒子雖信誓旦旦旦保證說不會,但如今看來,他們夫妻仍因此有了嫌隙。

  花清蕾無奈道:“娘說的道理我明白,可是若一直留在府裏不出去,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所以你便想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你這是逃避,無法解決問題,找個機會好好的同擎飛談談,免得讓夫妻之間的誤會更深。”唐夫人苦心勸道。

  “嗯,我會找個時間同他談。對了,娘,我前日去看大夫,大夫說我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聞言,唐夫人面露驚喜。“太好了,擎飛知道嗎?”

  “我還沒跟他說。”這兩日見到他,她連話都不想說,而他也不像以前那樣會哄著她,老擺著冷臉給她看,讓她更不想說了。

  “你這孩子怎麽不告訴擎飛呢,他若知道你懷孕,定會很高興,快去告訴他,剛好趁這時與他好好談談,知道嗎?”唐夫人喜道。

  比起伍四娘,她更喜歡清蕾這個媳婦,一心盼望兩人能重歸於好。

  花清蕾在婆婆的催促下,離開婆婆的院子,准備回自己屋裏。

  走往回去的廊道上,她瞥見前方的一個角落,伍四娘竟擡手掮了鍈兒一巴掌,嘴裏好似還在罵些什麽。

  瑜兒上前護著姐姐,也被她甩了一個巴掌。

  見此情狀,花清蕾氣憤的快步走過去,抓住她的手,“你憑什麽打他們?”

  伍四浪沒想到竟會被她給瞧見,有些驚慌的想扯回自己的手,一邊解釋,“姐姐息怒,是他們對我口出不遜,我才稍稍教訓他們一下。”

  “他們是怎麽對你口出惡言?丄花清蕾怒聲質問。

  “他們……”瞟見唐擎飛剛好從走廊那端走過來,伍四娘頓時淒淒慘慘的哭了起來,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語調還刻意揚高,“三少夫人,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不敢再碰瑜少爺和鍈小姐,求您原諒我,別趕我離開唐府。”

  花清蕾見她竟能一秒鍾就哭成淚人兒,登時目瞪口呆。

  這時唐擎飛正從花清蕾背後走近,見到伍四娘哭得淚鍵鍵,再見花清蕾拽著她的手,以爲是她欺負了伍四娘,有些生氣的用力扳開她的手,順勢一推。

  “清蕾,你這是做什麽?誰准你趕四娘走!”

  花清蕾一時不防,身子踉蹌了下,腳步沒站穩,連退了兩步,背後先撞到廊柱再狠狠摔到地上。

  見狀,碧心焦急的上前扶起她。“三少夫人,您有沒有怎麽樣?”

  “碧心,我肚子好疼!”花清蕾痛苦的按著腹部,一時爬不起身。

  碧心艱難的扶起她。“三少夫人,我們快回去,我馬上讓人去請大夫。”

  沒想到竟會將花清蕾給推倒,唐擎飛走過去,有些歉意的開口想說什麽,這時碧心突然驚叫一聲,瞪著她滲出血跡的衣裙。

  “三少夫人,您流血了!”

  “怎麽會流血呢,傷到哪裏了?”唐擎飛急問。

  碧心著急道:“糟了,小姐腹裏的孩子怕是保不住,姑爺,您快帶小姐回去,我這就去找大夫。”將她交給唐擎飛後,碧心飛快的奔去請大夫。

  “孩子?”唐擎飛一愣,接著驚喜的問:“清蕾,你懷孕了?”

  花清蕾忍著腹部的劇痛,她感覺得到自己怕是留不住腹中的骨肉了,恨恨的從牙縫裏擠出話來,“沒錯,我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但這個孩子怕是要被他爹給親手殺死了!”

  說完,她推開他攙扶她的手,拖著沈重的腳步,想走回寢房。

  她每走一步,地上都留下一道從她兩腿間流下的豔紅血跡。

  兩個孩子頓時嚇得哭了,緊跟在她身邊扶著她。

  唐擎飛看著在地上蜿挺、殷紅醒目的血跡,整個人驚呆了,須臾他才回過神,醒悟自己做了什麽,大步上前抱起她,不顧她的掙紮,直奔回寢房,一路大吼著,“叫大夫、快叫大夫……”

  大夫離開後,唐擎飛的表情滿是內疚自責,神色不安的走進房裏,叫喚了聲,“清蕾……”

  花清蕾一聽見他的聲音,哀痛的心緒還未平複,憤怒激動的趕人,“碧心,叫那個殺了我孩子的兇手滾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他那張惡心的嘴臉,叫他滾!”

  唐擎飛來到床榻邊,試著想向她解釋,“清蕾,我不知道你懷了孩子……”

  “不知道我懷了孩子,所以你就可以無情的推我罵我,好去取悅你的四娘嗎?唐擎飛,你不要再擺出這副讓人惡心的無辜臉孔了,那只會讓我更看不起你,你既然這麽想跟四娘好,你就大方的跟她在一起,爲什麽要拿我來哄她開心呢?”她心寒又心痛,冰冷尖銳的目光除了怨恨,再無其他感情。

  他抓著她的手想挽回什麽。“我不是故意要推你……”

  花清蕾憎惡的甩開他的手。“不要碰我!拿開你的髒手,一個爲了別的女人而殺死我孩子的人,不配碰我!”

  她憎恨嫌惡的斥責讓唐擎飛面無血色,他想起不久前就是自己親手將她給推倒的,害得她失去了他們的孩子,他惶然的將推了她的那只手藏到背後,一時倉皇失措不知該怎麽辦。

  花清蕾臉上布滿冰霜,瞪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恨意。“你只看見我抓著伍四娘的手,就認定我在欺負她,但你知道她做了什麽嗎?她打了瑜兒和鍈兒巴掌,我知道他們不是你親生的,你不會感到心疼,你只會心疼你的四娘和你兒子!”

  “不是的,我並不知道四娘打了鍈兒他們。”他以爲是她在爲難四娘,所以才會……

  “現在在你眼裏,不管那女人做什麽你都覺得她沒有錯,錯的都是我和那兩個孩子,現在你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你滿意了吧,滾出去!別再在我眼前汙了我的眼睛,我不想再看見你這個兇手。”

  聽她口口聲聲指責他是兇手,句句字字的恨意仿佛化成尖銳的刀鋒,狠狠插在他胸口,他張口想辯解,卻無法否認是他一手害死孩子的事實,他心裏又痛又悔,掩著臉,流下悔恨的淚水,啞著嗓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

  花清蕾對他流下的淚無動於衷,他那幾滴淚還遠不及她所流的血的萬分之一,見他還不走,她起身要下床,“好,你不走,那我走!”

  “不,我走,你好好休息。”她才剛小産,身子正虛弱,他怎可能讓她在這時離開,再看她一眼,望見她那冷如寒冰的眼神,他心口陣陣揪痛,緩緩走出房間。他一出寢房,一名婢女便前來傳話,“三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巧如,你把伍四娘來到唐府這段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爲,全都給我仔細的說清楚。”唐夫人神色肅然的望著站在面前的一名婢女。

  伍四娘來到唐府後,巧如便被派去服侍伍四娘,跟在身邊這麽多日,伍四娘的事她應是最清楚。

  今天才剛得知三媳婦有喜,怎料三媳婦竟然就流産了,這讓唐夫人大爲震怒,在知道兒子是爲了伍四娘而推倒三媳婦之後,她決定要把這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調查清楚,還三媳婦一個公道。

  巧如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回夫人的話,伍姑娘自進了唐府後,待人一直很謙和,從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這陣子伍四娘爲了收買她,給了她不少好處,她被夫人叫來之前,伍四娘還塞了錠銀子給她,讓她替她說些好話。

  唐夫人沈聲喝斥,“大膽!你是不是拿了人家的好處,就忘了自己是唐府的下人了,連主子都敢欺瞞!”閱人無數的她,哪裏會看不出她那點心眼。

  巧如被她一喝,嚇得登時兩腿一軟,跪了下去。“夫人饒命,奴婢知錯。”她不敢再有所隱瞞,馬上將伍四娘如何暗中挑撥唐擎飛與花清蕾,以及如何屢屢藉口孩子哭鬧引誘他上她那裏去,還有她如何弄哭自己的孩子,嫁禍給鍈兒的事全盤托出。

  最後,她說出導致花清蕾流産的經過--

  “當時鍈小姐和瑜少爺看見伍姑娘,兩個孩子便上前問她,那日是不是她偷偷弄哭了孩子,伍姑娘聽了惱羞成怒,罵他們是野種,還打了兩個孩子巴掌,剛好被三少夫人看見,三少夫人便生氣的過來質問她爲什麽要打小孩,這時,伍姑娘恰好看見三爺走過來便裝哭,想博取三爺同情,好讓三爺以爲是三少夫人在欺負她。”

  聽完,唐夫人怒斥,“你明知她存心挑撥三爺和三少夫人,爲何不拆穿她?你可是唐府的人,不是伍四娘的丫鬟,你就眼睜睜看她一個外人來挑弄是非嗎?”

  “奴婢錯了,求夫人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巧如驚駭得重重磕頭求饒。

  “罷了,不過咱們唐府也留不下你這樣不忠心的丫鬟,你收拾收拾就走吧。”

  唐夫人揮手讓巧如退下後,重重歎息一聲,對著一旁的那扇屏風說道:“擎飛,你都聽到了吧?”爲了讓兒子明白所有經過,她在詢問巧如時,刻意讓他先躲到屏風後頭。

  唐擎飛臉色鐵青的走了出來,緊握的拳頭因爲過於激憤而微微顫抖。

  他不敢相信因爲他輕信了伍四娘,竟造成了他與清蕾夫妻失和,還害死了他親生的孩子,他從來不曾這樣恨過自己。

  他雙眼赤紅,胸口被滿腔的怒火和悔恨給填滿,咽喉緊澀得一時說不出話來。看見兒子這副模樣,唐夫人不禁歎道:“擎飛,你可知道你犯的最大的錯是什麽嗎?”

  唐擎飛擡起發紅的眼,沈默的望著母親。

  唐夫人身爲旁觀者,看得自然清楚得很。“你把伍四娘當成弱者,把清蕾當成強者,因此你覺得伍四娘受了委屈,定是清蕾仗勢欺人,說到底,就是你並不瞭解清蕾的個性和爲人,才會一被伍四娘挑撥,就認定是清蕾有錯。”

  “……我知道錯了,可是現在清蕾恨死我了,我該怎麽辦?”他無比懊悔,眼裏閃動著淚光,惶然的向母親求助。

  “我問你,你到底想要伍四娘還是清蕾?”

  “當然是要清蕾,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伍四娘!我幫她隱瞞孩子的身世,收留她住在唐府,她竟這樣害我和清蕾!”他憐惜她孤身一人帶著孩子,因此對她處處關照,她竟是這樣回報他,這一刻他不只恨透她,也沒臉去見清蕾,是他的愚蠢親手造成了這場悲劇,害死自己的親骨肉,他不知道該如何贖罪才能求得清蕾的原諒。

  唐夫人聽出這事似另有隱情,詫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她那個孩子不是你的嗎?”

  “那是二哥的孩子。”

  “你說什麽?那是你二哥的孩子?!這是怎麽回事?”唐夫人聞言,驚訝的站起。

  “她當初帶著孩子上門來找我,說那孩子是她當初跟著戲班子離開青水城的前一夜,二哥酒後亂性,非禮了她而生下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她原想自己撫養孩子長大,但戲班子卻容不下她,她無處可去,只好帶著孩子回青水城。”唐擎飛咬牙切齒的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唐夫人狐疑的問:“孩子既是你二哥的,那她怎麽會找上你?”

  “她說第二天醒來後,便不見二哥了,她也不知該怎麽辦,只好跟著戲班子離開,沒想到竟因此有了身孕,她擔心突然來找二哥會被拒於門外,這才來求我。看在孩子是二哥的,我便留她下來,打算尋個合適的機會再告訴二哥這事,但二哥這半個多月來都陪著二嫂在京城,我還沒機會同他說。”

  “既然那孩子不是你的,你爲何不同清蕾說清楚,反倒還說那孩子是你的?”唐夫人蹙眉質疑。

  “娘也知道二嫂的性子,我擔心她若是知道這件事,定會不與二哥罷休,加上伍四娘也求我幫她暫時隱瞞,等二哥願意承認孩子後再說,她說她怕萬一二哥不認孩子,她也沒臉再留下,我想萬一二哥之後要是不方便出面認孩子,爲了讓這孩子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留下來,才會暫時認下孩子。不管怎麽說,那總是咱們唐家的孩子。”

  聽到這裏,唐夫人忍不住怒罵,“你這麽做委實太不智,爲何不先同娘和清蕾商量呢?”

  “我答應過伍四娘……”

  “娘跟清蕾是別人嗎?你這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竟把一個外人說的話,看得比自家人還重。”唐夫人斥道。

  “娘不是從小就教我們做人要守信?”他會這麽做還不是爲了信守承諾。

  “那要看是什麽事,事有輕重緩急,豈能頑固不知變通?你這孩子,怎麽會蠢成這般,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唐夫人斥責他的語氣有些重,她接著想起一事,“剛好你二哥今兒個回來了,叫他過來問問就知有沒有這回事。”雖然小兒子這麽說,但她仍不太相信一向處事嚴謹的老一一會做出這種事來。

  不久,下人便請來了唐擎光。

  聽了母親所言,唐擎光那對黑沈銳利的眼睛瞬向弟弟。“那日我確實飲了酒有些醉,被扶到廂房休息,但這期間我什麽也沒做。”

  唐家兄弟的長相都有幾分相像,不過老一一唐擎光多了分英挺,眉宇之間流露出一股凜銳的霸氣。

  他低沈的嗓音接著說:“要厘清這事的真相很簡單,來人,去把伍四娘給我綁來。”不像一向憐香惜玉的小弟,除了母親、妻子和女兒,他對任何女人都沒有絲毫憐惜之心,只要得罪了他,他對付女人的手段就跟對付男人一樣報絕。

  既然二兒子接受這件事,唐夫人也樂得袖手旁觀,全交由他處理。

  下人很快便依他的命令,將伍四娘五花大綁的帶過來。

  一路上伍四娘不停的掙紮求饒,楚楚可憐的淚流滿腮。“放了我,求你們放了我,我真的沒有想要害三少夫人流産……”她淒楚的嗓音,哀戚得讓人聞之心疼。

  可惜唐擎光是個鐵石心腸的人,聽了無動于衷,唐夫人在得知她所作所爲後,此刻對她只感厭惡,而一向憐香惜玉的唐擎飛,這一刻隻恨不得殺了她,哪裏還生得起憐惜之心。

  “三爺!”伍四娘驚惶的望向唐擎飛,秋水般的明眸布滿了淚珠。

  “你還有臉叫我!”唐擎飛俊美的臉上滿是煞氣。

  唐擎光懶得多言,直接審問:“你說你生下的孩子是我的,那日我在廂房裏休息,並不曾見過你,你是如何與我生下孩子?”

  “我沒有撒謊!”她驚駭的望向唐擎飛求助,“三爺,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您。”

  “真相只有一個,二哥既然說他沒碰你,那自然就是你撒謊了!”唐擎飛走上前,夾帶著濃濃的怒氣,重重掮了她一個耳光,怒罵道:“你竟敢如此騙我,還惡意挑撥我與清蕾,你的心也太毒了!”

  伍四娘兩手被綁在身後,急得跪到他的面前,苦苦哀求道:“三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沒有騙您,孩子是二爺的……”

  唐擎光見她還敢死賴他,決定下狠手逼她吐實,命令道‘,“來人,去取來夾手板和烙鐵,我倒要看看這女人說不說實話。”

  伍四娘馬上嚇得花容失色。“二爺饒命、二爺饒命!”

  “你招是不招?”

  她哭得梨花帶雨。“我真的沒有說謊……”

  “來人……”唐擎飛沒耐性了,決定動刑。

  伍四娘瞬間慘白了臉,驚慌的叫道:“我說、我說,我不是有意想騙你們,因爲我也不確定那孩子究竟是誰的。”

  “你怎會連自個兒生的孩子是誰的都不確定?”唐夫人提出疑問。

  “那是因爲那夜我被灌醉了,當我清醒過來時,房裏已不見人影,而我身上卻一絲不掛,我知道定是有人玷汙了我,可我卻不知對方是誰,當我走出房門時,正好看見要離開的二爺,所以我才會以爲是二爺。”

  唐擎光

  客氣地道:“你沒有完全說實話。”

  “我……”在他那冷如刀鋒的眼神逼視下,伍四娘不敢再隱瞞,把事情全盤說了出來,“那日除了見到二爺外,我還……看見了蘇公子。”

  “蘇公子,你是指蘇朋昌嗎?”唐擎光質問。

  “是。”她垂下臉,瑟縮著身子不敢再看向屋裏的幾人。

  當時蘇朋昌看見她從房裏走出來,朝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便離開,那時她對自己遭人侮辱的事很震驚,一時不敢去多想,很快便跟著戲班子離開,直到懷了身孕後,她才開始想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最後她選擇去投靠有唐擎飛在的唐府,因爲唐擎飛一直都對她很好,而她之所以挑撥唐擎飛和花清蕾,只是爲了想光明正大的留下來,之後不管唐擎光認不認這孩子,只要有唐擎飛護著她,她就不怕別人趕走她,所以她才千方百計想要引誘唐擎飛。

  聽到這裏,唐擎飛面色陰沈。“蘇朋昌那廝一向好色,又覬覦伍四娘許久,這事看來是他幹的。”

  唐擎光再質問道:“那你爲何不到蘇府去找蘇朋昌,反來唐府?”

  伍四娘沈默著沒開口。

  唐夫人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替她回道:“這還用問,蘇朋昌家有悍妻,且蘇夫人爲人也很苛刻,她哪裏敢上蘇府去,擎飛一向憐香惜玉又好說話,她自然跑來咱們唐府,打算賴給咱們。”

  唐擎飛此刻懊悔不已,悲怒交集的掩住臉。

  原來這一場無可挽回的悲劇,全都怪他不該憐惜伍四娘。

  查明真相後,唐擎光請示母親,“娘,要怎麽處置這個女人?”

  唐夫人瞟了小兒子一眼,說道:“把他們母子趕出去吧。”念在那孩子到底是無辜的,她也不想太爲難伍四娘,就當替清蕾那還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積點德。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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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連續數日,唐擎飛都被花清蕾拒之門外,無法見她一面。

  就連瑜兒和鍈兒在見到他時,也變得疏遠很多。

  鍈兒用著稚氣的聲音對他說:“你害得娘流了很多很多的血,還幫著欺負我們的壞人欺負娘,讓娘很傷心很傷心,以後我不要再叫你爹了。”

  “我也不叫你爹了。”瑜兒也說道。

  這些話讓他聽得心痛如絞。

  直到第七日,花清蕾終于走出寢房。

  這七日來一直守在房門口的唐擎飛急忙迎上前去,表情極爲關切地問道:“清蕾,你身子好些了嗎?”

  她對他視若無睹,往婆婆的院落走去。

  流産翌日,婆婆已將事情的原委全告訴她,希望她能原諒唐擎飛,但她實在吞不下這口氣,她忘不了他是如何爲了別的女人親手害得她失去孩子,她不想再見到他,因此她做下了一個決定。

  “清蕾,我知道我做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他追了上去,低聲下氣的乞求她的原諒。

  花清蕾頓下腳步,轉過頭朝他冷冷一笑。“成親前你向我爹承諾,會待我如珠如寶,不讓我受一絲委屈、吃一點苦,結果呢?你的承諾低賤得不如一堆狗屎。”唐擎飛被她這般憎恨的言語堵得胸口一窒。“我……是受人所騙。”

  “只因那女人生得美、楚楚可憐,你就被迷得暈頭轉向,不惜爲她對我動手,殺害自己的孩子,要是再來一個大美人,你不是要活活打死我了?”她的話字字誅心。

  她口口聲聲不忘提他親手害死自己孩子的事,讓他臉色慘白,知道她還恨他,他黯然道:“要怎麽樣你才肯原諒我?”

  “除非你能那孩子死而複生!”花清蕾的眼神跟她的語氣一樣,冷得凍人。

  他做了一連串傷害她的事後,就想用一句被人所騙來求她原諒,那她這些日子來所受的那些委屈和傷心,難道要她硬生生吞下去嗎?

  “那是不可能的。”她分明是在刁難他。

  “所以我的回答也是,不可能!”她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接著從衣袖中取出自己寫好的休書丟給他,“和離書我已擬好,你在上頭簽字吧。”

  唐擎飛震驚得臉色愀變,沒看內容,便將之撕得粉碎。“我不會讓你走的,我知道你還怨我,我不再出現在你面前讓你心煩就是。”說完,他倉皇的轉身逃開。花清蕾冷著臉,不再多看他一眼,直接走往婆婆的院落。

  在她稟明來意後,唐夫人語重心長勸道:“擎飛在這件事上確實是做錯了,他也後悔莫及,你就不能念在昔日舊情上,原諒他這一回嗎?”

  “娘,不是我不想原諒他,我之所以想離開唐府,是爲了不想更恨他。您知道嗎,每當我看見他的臉,或是聽見他的聲音時,我都會無法克制的回想起當初他是如何爲了伍四娘而推倒我的那一幕,我心裏就會抑不住的湧起一股憎恨。”

  花清蕾將這幾日來的心情娓娓道來,“再怎麽說,當初花家落難時他幫助過我,正爲著這份恩情,我才不願再留下來,我怕我會因爲恨他,而開始折磨他。”

  說到這裏,她懇求道:“娘,我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心裏充滿了恨意的人,求您讓我離開吧。”

  沈默良久,唐夫人才幽幽歎息了聲,提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這樣吧,我知道你尚未從失子的哀傷中平複過來,那你就先回花家靜養一陣子,等到哪日你能心平氣和的面對擎飛,再回來,這樣可好?”

  花清蕾考慮片刻,才輕點螓首。

  秋去冬來,蒼茫的白雪覆蓋天地。

  凜冽的北風挾著寒意呼嘯而來,一道清瘦的身影在工地裏不畏迎面拂來的寒意和雪花,忙碌的進進出出,仔細監督著工人們,務必要將每個地方都做到最完善。這處正在營建中的工地,正是唐家和花家合建的購物商城。

  約莫三個月前,唐擎飛主動接手了商城的建造,全心全意投入其中,力求每個細節都依據花清蕾所寫的計劃書和設計圖般完美。

  她至今仍不願見他,他只好將所有的時間和心力都耗在商城上頭,這才發現她這構想有多驚人,這樣一座巨大的商城,在大豐王朝簡直聞所未聞。

  但看完她的計劃卻能看出,以後商城一旦建好,勢必會吸納大筆的銀子滾滾而來,怪不得一向不輕易稱贊人的大哥和二哥,也對她有極高的評價,稱她是不可多得的商業奇才。

  娘先前教訓得沒錯,他確實從未好好瞭解過她,透過她周詳縝密的計劃書和設計圖,他才明白她擁有怎樣的才華。

  爲了求得她的原諒,他下定決心要爲她實現這個夢想。

  這是她的夢,也是他的夢,他希望在商城完成的那日,她能原諒他,重回他身邊。

  一早,花清蕾帶著瑜兒和鍈兒走進她辦的義學。

  上個月義學蓋好後,她每天上午都會來這裏授課,親自教孩子們讀書寫字。得知這處被命名爲“新知堂”的義學免費教人讀書識字,不收任何束修,吸引不少貧苦的人家,爭相將自己的孩子送來求學。

  共收了兩百多人,因此除了她,另外還請了五位教席先生。

  花清蕾教孩子,很注重引導孩子們的思維,而不是一味教他們死背書。

  “有座高塔,塔高十層,但裏面沒有樓梯,若要上到第十層,你們會如何上去呢?好,現在把你們想到的方法全寫下來,不會寫,用畫的也可以。”課堂上,她丟出這個問題,想讓孩子們動腦筋去思索解決的辦法。

  教室裏數十個孩子坐在椅子上撓耳抓腮的想著,片刻之後,有人陸陸續續把想到的辦法寫下來或畫下來。

  待大家都寫完,花清蕾一個個問。

  “夫子,我會做一架很長很長的木梯,靠在高塔的外牆爬上去。”

  “夫子,我會用鐵爪子在下麵綁著繩子甩到牆外頭,勾住後,再拉著繩子往上爬。”

  “夫子,我會從牆底下往上釘上一塊塊的木板,踩著往上爬。”

  “夫子,我會抓來老鷹,讓它把繩子銜到第十層勾住後再丟下來給我。”

  “夫子,我會在身上綁上紙鳶,讓人將我放高之後飛過去……”

  聽完孩子們異想天開的回答,花清蕾面帶微笑,沒有做任何評論,只說:“這件事是要教你們,一件事情往往不只有一個解決的辦法,只要你們願意去想,就定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方法,這樣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瑜兒和鍈兒也坐在教室裏,跟著其他的孩子大聲的回答她。

  此刻,唐擎飛悄悄躲在教室外頭,目不轉睛的望著她,他俊美的臉龐憔悴消瘦了不少,臉上的神情少了分不羈,多了分成熟。

  她早已察覺他在外頭偷覷,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專心一意的教導著孩子們。

  隔了數個月,當初失去孩子的悲慟和恨意,已在流逝的歲月中沈澱下去,不過她還不確定是否要與他複合。

  因爲她此刻的心境早已不複從前,伍四娘和孩子的事磨掉了她對他的感情,她不知她對他的愛還剩下多少,足不足夠支撐她和他繼續過下去。

  就在她要下課時,唐擎飛如來時一樣,悄悄離開,沒有前去打擾。

  下課後,花清蕾帶著兩個孩子回到花家。

  她搬回花家後,也將兩個孩子帶回來。

  准備回自個兒的院子時,見到正與花夫人在花園裏散步的花承青,花清蕾趨前問候,“爹、大娘。”

  “回來啦。”花承青慈祥的摸摸兩個孩子的頭,吩咐婢女帶他們進屋吃點心。

  花夫人朝她點點頭,對丈夫使了個眼神後,也跟著離開。

  “來,陪爹走走。”花承青招呼女兒。

  “好。”看出他似是有話跟她說,花清蕾挽著父親的手,與他在花園裏散步,等著他開口。

  須臾之後,花承青才問:“你打算就這樣過下去,不回唐府了嗎?”

  “爹這是在趕我嗎?”她撒嬌道。

  “爹哪捨得趕你,你想在花家住一輩子都成,我是怕你以後會後悔,你同擎飛畢竟是夫妻,這樣分隔兩地也不是辦法。上次的事擎飛也認了錯,你也冷落了他好幾個月,罰他罰得也夠了,就原諒他吧。”他語重心長的勸解。

  “他來請爹當說客嗎?”提起唐擎飛,她神色淡然。

  “這孩子是常來看爹,但都不敢去打擾你,怕你見了他又生氣,因此每次都躲著你。爹看他是真心懺悔了,孩子沒了再生就是,你們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除非你不想再與他當夫妻。”

  去年在經曆了兒子勾結李君濤坑害花家的事後,他想通了很多事,也明白自己以前確實冷落發妻,開始想要彌補她,因此在身子恢複了些後,便不時主動關心她,兩人之間因此變得和諧許多,能說上一些體己話了。

  這次便是妻子主動讓他勸勸女兒。

  花清蕾靜默著沒有答話。

  知道她還拿不定主意,花承青又逕自道:“你可知道四年多前你爲何會被歹徒擄走嗎?”

  “不知道。”

  “這件事也是你大娘前陣子向我招認我才知,那時她看不慣我那麽疼寵你,嫉爐之下才唆使人綁走你,想嚇嚇你。當年要不是我太偏心你跟你娘,也不至於讓她心生嫉妒,她向我坦承這件事的時候,說她很後悔,希望你能原諒她。至於陽庭的事,她不恨你了,她知道是她沒教好陽庭,才讓他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等陽庭出獄以後,她會好好重新教他。”

  兩人說開多年的恩怨之後,妻子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刻薄,性子變得溫和許多,也更讓他了悟到以前的過失。

  要不是他偏寵小妾,也不至於讓妻子心裏充滿妒恨,一個心裏充滿恨意的人,自然對人就苛刻,他不希望女兒的心也被怨恨填滿。

  “清蕾,每個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重要的是做錯之後,能不能知過改過。爹?!這一生也做錯了不少事,這些年來虧待了你大娘,才造成她對你的嫉恨,而你先前……也曾錯看了李君濤,被他所騙,擎飛他不是聖人,難免也會犯錯,他既然知錯了,你要是仍對他有些感情,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花清蕾靜靜的傾聽父親的話,心思隨之起伏翻騰。

  她想起了與唐擎飛邂逅的畫面、想起了他教她騎馬、想起了花家落難之時,他及時伸出援手、想起兩人婚後的那一年,恩愛甜蜜的日子,再想起伍四娘進了唐府後,他對伍四娘的袒護,以及對她的責難。

  還有最後,他爲了維護伍四娘推倒她,導致她失去孩子。

  其實最讓她無法釋懷、最心寒的,是在她與別的女子發生爭執時,他沒有站在--她這邊護著她,反而護著對方,不問是非的責備她。

  她是什麽樣的人他絲毫不瞭解,當伍四娘在他的面前刻意擺出委屈柔弱的姿態時,他便先入爲主的認爲是她欺負了她。

  也許不只是他不瞭解她,她也沒瞭解過他吧,要不要再與他過下去,她仍茫然不知。

  半晌之後,她才回道:“爹,讓我再想想,好嗎?”

  花承青歎口氣。“你這孩子一向聰明,爹只盼你別被心裏的怨憤給耽誤了。”

  花清蕾糾結難解的心思,要想通並沒有這麽容易,一直到來年春暖花開之際,她仍沒回唐府。

  三月初,購物商城完工,商城的主體並不是這裏常用的木造建築,爲了避免發生火災,特別採用磚造。商城腹地遼闊,占地廣大,光是一旁特意留下來當停車場的空地,就足夠停放上百輛的馬車,同時還另辟了能夠暫時寄放馬匹、驢子、牛、路幹等動物的獸爛。

  三層樓的建築,呈回字形,中間留有透光的天井,牆體是藍瓦白牆。一樓是飲食區,裏面從各式各樣的平民小吃,到精緻的餐食皆有;二樓是賣場,井然有序的貨架上整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南北雜貨,從吃的到用的到穿的到行的樣樣皆有;三樓安排了數十家的店家,精緻貴重的物品皆在此販售,至少要兩、三個時辰才能全部逛得完。

  開幕這日,青水城附近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全都來了,訓練有素的服務人員穿著統一的藍白色窄袖袍服,面帶得體的笑容,不分貴賤迎接上門的客人。

  由於這座商城是出自花清蕾的構思,開幕這一天,自然也請了她一塊前來,她特意與父親分開過來,只想悄悄的看完再悄悄的離開。

  當初在得知商城轉由唐擎飛負責之後,她便沒再跟進商城的事,因此還未進來過。

  她此時身穿一襲米白色的男裝,才剛走進大門,唐擎飛就在擁擠的人潮中看見她,他丟下正與他熱絡寒暄的客人,擠過人群走向她,臉上帶著殷切的笑容,眼神柔和的望著她。

  唐擎飛招呼道:“清蕾,你來啦。來,我帶你去裏面參觀,你看是不是跟你當初所想的一樣。”

  花清蕾原想拒絕,但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拉著她的手,繞到後面,推開一扇門,帶她走上一道樓梯。

  不像前面在四個角落處設置的那四道樓梯擠滿了上下樓的人潮,這處樓梯並沒有人使用。

  “我們到三樓去,那裏可以俯視整個商城。”

  她撥開了他牽著她的手,淡淡說道:“我自己走。”

  唐擎飛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複,好言好語的替她介紹起來,“這裏的樓梯是按你的意思,特意留下來的安全梯,平常沒人走,只有在發生事故時才會用上。”

  “嗯。”花清蕾點點頭,這是她引用來自現代逃生梯的構想。

  來到三樓,他帶她走到一處欄杆前,兩人並肩站在那裏,俯視底下的商城,滿滿都是攢動的人潮,熱鬧的喧嘩聲充斥著整座商城。

  “你看可還有哪裏需要改善嗎?”唐擎飛側首凝眸望著她。

  隔了半年多,這是她第一次允許他靠得她如此近,這半年來的懺悔和對她的思念,幾乎要撐爆他的心,他好想再將她擁進懷裏,像以前那樣恣意的親吻她。

  “現在才剛開幕,以後問題會一個個浮現出來,到時再慢慢修改即可。”她努力讓自己忽視他那灼熱得炙人的眼神,逼自己看著底下。

  “清蕾,跟我回去吧。”他再也忍不住將她抱摟入懷,啞著嗓央求道:“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熟悉的懷抱令花清蕾的心猛然一顫,可她卻馬上推開了他。

  她有些心慌意亂,她還沒有准備好要面對他,匆匆丟下話,“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便快步往安全梯走去。

  “清蕾、清蕾……”唐擎飛追著她下去。

  他越叫她跑得越快,很快來到一樓,就在她准備要走到自家馬車旁時,一旁忽然有輛馬車朝她衝了過來。

  馬車只在呼息間就要撞上她,追上來的唐擎飛見狀,奮不顧身的一把推開她,自己卻來不及避開,硬生生被那輛馬車撞倒在地。

  嘶--狂奔的馬被車夫及時拉住,揚起前蹄,長嘶一聲。

  “擎飛!”花清蕾驚呼一聲奔到他身邊,面露焦急,“傷到哪裏了?”她緊張的察看他全身。

  唐擎飛不禁眼眶泛淚。他有多久沒見到她用如此關心的眼神望著他了,他想,這也許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他得把握住才行。

  “好疼……我全身都痛,胸口疼、頭疼、腿也疼。”他緊緊抓著她的手,痛苦呻吟道。

  “我帶你去看大夫。”看見他腿邊淌出了一片殷紅的血跡,花清蕾焦急的想扶起他。

  他搖首,將腦袋窩進她懷裏。“清蕾,你能不能原諒我?你知不知道我這半年多來,日日活在懺悔和失去你的折磨裏,我簡直生不如死,你要是不肯原諒我,我就是死也無法瞑目。”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忽然覺得全身又疼又冷,尤其是左腿,傳來一陣一陣的劇痛,他不會是真的要死了吧?

  “先別說這些,我們去看大夫。”擔心他的傷勢,花清蕾再次試著扶他起來。她一動,左腿便疼得令他直冒冷汗,他倒吸一口氣,忍不住低呼出聲。

  “怎麽了,哪裏疼?”她不敢再動他,眼神慌張的看著他。

  “我……”唐擎飛痛得連嗓音都啞了,但是仍堅持把才才未說完的話給說完,“我知道之前的事都是我自己造的孽,你若是真不能原諒我,來世,我一定用我所有的一切來償還你……”他一口氣仿佛要提不上來,因強忍著痛意,臉上布滿了密密的冷汗。

  見他臉色越來越蒼白,花清蕾緊抱著他,心也緊緊揪在一起。“不用等來世,我原諒你、我原諒你!”她擡手想叫人來幫忙擡他去送醫,卻發現那輛肇事的馬車竟不見了。

  她又驚又怒,但此刻不是追究的時候,她低頭對他又說:“你再撐一下,我去讓車夫將馬車駕過來。”她的馬車停在另一頭,從這裏走過去還需要一點時間。

  唐擎飛拽住她的手,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視線,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你終于肯原諒我了,我就是死……也瞑目了。”他眼皮沈重得快睜不開了,他覺得自個兒似乎真的要去了,他好不甘心,就在她原諒他的同時,他竟然要死了,望著她的眼神既不舍又眷戀。

  “不要說這種話,你不會死!”她眼裏浮起淚光,胸口被一股即將失去他的驚懼給緊緊攫住。

  他擡手輕撫著她的臉,眼底盈滿著濃濃愛意。“以後我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別太累了,知道嗎?”說完這句話,他隨即兩眼一閉,陷入黑暗。

  “擎飛、擎飛……”花清蕾驚呼著他的名字,在這一刻,她的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全身冰涼。

  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就這麽離她而去,她好後悔這半年來不該對他如此冷淡、不該對他置之不理。

  她抱著他,淚流不止,失控的朝他吼道:“你醒醒,別這樣嚇我,我答應原諫你了,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快醒醒……”

  “發生什麽事,可需要幫忙?”這時有輛馬車緩緩駛了過來。

  若花清蕾適才有留意到,便會發現這輛馬車,就是撞了唐擎飛的那輛。

  她失神的喃喃道:“他死了、他死了……”

  車夫瞟了她一眼,跳下車來,朝她懷裏的人探了探鼻息,說道:“他還有氣,沒死呢。”

  “他沒死?!”花清蕾一愣,回過神來,急忙往唐擎飛的鼻間探去,發現他果然還有輕微的氣息。方才見他閉上眼,又說了那種話,她方寸大亂,還以爲他去了,也沒再細看……見他沒死,她很快鎮定下來,抹去臉上的淚,朝車夫央求道:“求你幫我送他去看大夫。”

  “好。”車夫應了聲,幫著她扶他上車,朝醫館急馳而去。

  此時,商城二樓的某個角落,有兩人駐足在窗邊,將適才發生的事全都看在眼裏。

  “大哥,老三不會有事吧?”唐擎光有些擔憂。

  “放心,死不了,那人可是我特地請來的馬師,騎術精湛,能掌控好分寸,既能讓老三受點傷,卻又不會要他的命。”唐擎容手裏端著杯香茶優雅的啜飲著,絲毫不爲弟弟擔憂。

  “我看適才那情況,他的腿八成撞斷了。”方才那一下撞得還挺狠的。

  “斷條腿能換回妻子,那也值得。”

  “你這苦肉計,老三知道嗯?”唐擎光狐疑的問。

  “他不知情,不過老三也算機伶,知道抓緊機會求清蕾原諒他。”

  唐擎光提出疑問:“那你怎麽知道老三會一路追著清蕾跑下來,而事先安排了馬車來撞他們?”

  “這只是我意料中的其中一種情況,倘若他們沒有跑下來,我也埋伏了行刺他們的人手,總之,務必要讓老三來一回英雄救美,好挽回清蕾的心。”

  唐擎光聽得背脊發涼。外人都說他冷酷,但實際上唐家最陰險的人是大哥,他陰人不眨眼,殺人不見血。

  “那要是老三沒有英雄救美呢?”

  唐擎容淡淡表示,“若是老三連這也做不到,就不能怪清蕾不原諒他了。”

  “但好歹也事先知會老三一聲,讓他有心理准備吧。”

  “若讓那小子事先知情,這苦肉計也演不成了,你想清蕾會看不出來嗎?要不是你嫂子見那小子這半年來形單影只,怪可憐的,讓我幫幫他,我才懶得管。爲了一個外人如此對待自己的妻子,本來就該給他一點教訓,以後看他還敢不敢對別的女人好。”

  說到這兒,唐擎容斜睨了二弟一眼,“對了,說起來這事還是你惹出來的,好端端的怎麽會在外頭喝醉了?”

  “那日是有人帶了壇百年老酒,我一時貪杯,多飲了幾杯才會醉了。”唐擎光摸著鼻子,訕訕解釋。

  唐擎容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以後自己注意點,要是再惹出什麽麻煩事,就算娘開口,我也不會再管。”

  唐擎光知道大哥此言不假,連忙應道:“知道了,以後會小心的。”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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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02:28:01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每個人難免都會犯錯,但有些錯若再犯,就不值得原諒了。”站在床榻邊,花清蕾神色平靜的說出自己的底線。

  昨日送唐擎飛到醫館,大夫診治後,說他沒有性命之虞,只是腿斷了,之所以昏厥過去,想是先前曾撞到腦袋。

  知他不會死,她緊揪的心這才重新舒展開來,同時開始認真思索兩人的未來。思及先前誤以爲他死了的那一刻,心裏的恐慌和驚怕,不得不承認她對他仍有情,她不願他死,不想從今而後再也見不到他。

  昔日的恩愛終於戰勝了橫亙在心裏的怨氣,想通了的她,漸漸清爽起來的心情令她的眼神也變得溫暖,此刻站在他面前,她已能心平氣和的面對他。

  “我絕不會再犯,再犯的話讓我不得好死。以後除了你,我不會再憐惜任何姑娘。”唐擎飛雙目深清的睇著她,鄭重起誓。

  她從來不信發誓這種話,若發誓有用,世界上早就沒有那些爲非作歹的惡人,但這一次她願意給他一個機會,相信他。

  “那你早點痊癒來花家接我吧。”簡單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清蕾,我現在就好了。”唐擎飛不顧腿上的傷,急著想下床,整個人因此摔了下來,撞到受傷的腿,痛得他齜牙咧嘴。

  花清蕾走回來,無奈的扶起他。“大夫不是說你這腿要三個月後才能康複?”

  “可是我等不了那麽久,我想你現在就回來。”他可憐兮兮的握著她的手,捨不得放開。

  她毫無商量的餘地。“要是你再不好好養傷,讓傷勢變得更加嚴重,那我回唐府的日子就只好再往後延了。”

  唐擎飛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要求,“那你要來看我哦。”

  “有空的話。”花清蕾敷衍的回道。

  雖原諒了他,但她不想事事順他的心,讓他太如意,免得讓他得寸進尺。

  “怎麽會沒空呢?”他眼神哀怨的瞅著她。

  “我很忙的,要照顧爹、瑜兒和鍈兒,還要管義學的事。好了,你就安心養傷吧,我走了。”她扶他躺回床榻後,俐落的抽回自己的手,不再多留。

  “我會很快養好傷,你要等我哦。”他朝著她的背影喊道,咧著嘴笑了。不管如何,她願意原諒他了,以後他會讓她放心再把心完全交給他,再也不會傷害她。

  花清蕾走出房門,迎視著午後燦爛的陽光,秀美的臉上情不自禁漾開了笑。

  她想命運在出其不意時轉了個彎,並非是爲了讓她憎恨他,而是想讓他們在經過一番磨難後,能更加瞭解彼此進而更相愛。

  在愛情這個人生的課題上,她還在學習中。

  【全文完】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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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9-13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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