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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百里街 -【我說女王換換愛(三打白骨精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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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9 00:03: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換你真心的笑容(2)

    雖然是新年,但是交警的排班仍是平常的工作制,而且身為隊長,衡家文自是體諒下屬,才初二就吹著新年的寒風站在路上執勤。

    和他搭檔的小高則是撇著嘴,小小的抱怨了下,“隊長啊,你看我們是不是要加工資啊?才大年初二就要來站馬路,我還想陪著女朋友回娘家呢,搞不好丈母娘一個開心就鬆口今年把寶貝女兒嫁給我了呢?”

    衡家文看了他一眼,唇邊勾起了一抹笑容,臉上的線條有些柔和,“那祝你好運。”

    “不對啊,”小高托著下巴,歪著頭看著自己的大隊長,“隊長,為啥我覺得你臉上的笑多少有些春風得意?”

    “啊,是這樣嗎?”衡家文別開了頭,眼睛眨了眨看著路況說:“沒有啊。”

    但這一句“沒有”的語調微揚,多少帶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小高剛想挖掘一下深沉內幕,就看到路上有輛紅色的雪鐵龍拋錨了,隊長的腳步已經動了,他也只好收起興致幹起正事來。

    小高說的沒有錯,衡家文的心情其實很好,哪怕初二就來站馬路了。雖然往年他也是如此任勞任怨,但是今年更不同,因為多了女朋友了嘛……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和簡白一起守歲,兩個人就靠在沙發上看了整夜的綜藝節目,電視裡面歡聲笑語,歌舞歡騰,他們兩個也是興致頗高,也許簡白很久都沒有那麼開心了,又是去冰箱裡拿水果,又是孩子氣的拿了包薯片來吃。

    他都是笑著看著她忙碌,心裡覺得裝的很滿。從小他就少與女孩子親近,唯一的玩伴也就是甜甜,但甜甜早早的離開了。而他也一心投入了他的員警夢的努力中,不是在啃著課本,就是在做著十項全能,等他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卻也是被老媽逼著相親的開始。

    試想當他還沒有培養出對異性的好感,便被母親大人硬生生的架上了相親桌,無論對方是個怎樣的女人,他的心理總歸沒有那麼好受。

    可是簡白不同,一次偶遇,兩次拳頭的悶虧,結果卻發現自己動心了,他一直是個心思單純的人,喜歡了便是喜歡了,那就是全心全意對她好的。

    那晚他和簡白肩並肩一直坐到了初一早上,簡白說要把我們吃餃子吧,然後就去冰箱裡拿,當他看到她從冰箱裡拿出一盒速凍餃子的時候,卻站了起來,拉住她的手說:“你每一年的新年都是吃這種餃子嗎?”

    簡白有些不解,挑著眉毛看他,“每一年都是如此,有時候乾脆不吃,反正一個人也無所謂的。”

    他只覺得心底一陣酸痛,握住了她的手,“餃子就是要家人親手包的才最好吃,因為那裡面是滿心滿意的人情味,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餃子。”

    然後他就把她帶回了家。媽媽對於簡白並不陌生,爸爸更是支持兒子,那一頓飯吃的其樂無窮,很久很久他都沒有覺得那麼開心了。簡白眼底的冷漠似乎消去了一點點的冰峰,他期待能看到她溫暖眼神的那一天。

    紅色的雪鐵龍終於在大拖車的拖動下拖去了修理廠,衡家文摘下帽子摸了摸頭,小高也做好了相關的記錄走了過來,看著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隊長,等年過完,局裡面是不是會有你的好消息下來?”

    衡家文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的調職,他不說自己都快忘了,看著小高,他吐了口氣,“其實比起坐辦公室,我更願意站馬路。”

    “真的嗎?”小高揶揄道,其實心底裡還是相信衡家文說的是真話,自己的這個頭兒啊,勤勤懇懇做事踏實,但是對於這一類的名利倒真是看得很淡,不然也至於做交警這一行五六年了還是一個隊長啊。

    他搭在衡家文的肩上開著玩笑,“那好啊,到時候指標下來了,你不去我去哦。”隨即哈哈大笑,接了句,“隊長,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衡家文笑了笑,拍了拍小高的肩膀,其實無論在哪裡,他都只想好好工作,盡自己的一份力就好。

    初六的時候,衡家文輪休,而這也是簡白假期的最後一天,兩個決定出家門下館子。仍是去了那家家常菜餐廳,卻不想碰到了意外的人。

    衡家文先去停車,把簡白放在了餐廳門口,簡白走進去的時候,原本只是想找張靠窗的桌子,才走了兩步,旁邊一桌的客人正好站了起來,她一個沒注意,撞在了人家的肩上,她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別介……”最後一個字卻吞沒在了唇齒之間,她站直了身子,表情森然的看著面前的女子。

    一頭直直的長髮垂到了胸前,瓜子臉上,明眸似秋水,她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好似一朵空谷幽蘭。

    男人,大概都偏愛這樣的女人吧,簡白的唇邊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先伸出了手,“好久不見,瑤靈。”

    杜瑤靈笑容恬靜,也伸出手和簡白相握,“好久不見,簡白,我剛回國一直想找機會見你,無奈……”她聳了聳肩做了個很遺憾的表情,眼神越過簡白看到某個人,就伸長了手臂揮了揮,“易哲,這裡。”

    其實在這裡遇到瑤靈,簡白就知道一定會遇上賀易哲,這家曾經載滿了美好回憶的家常菜館,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卻讓她覺得窒息。

    賀易哲走了過來,凝望著簡白道了聲,“新年好,簡白。”

    “新年好,賀總。”簡白笑笑,拿出手機看了眼,作出了一副想起什麼的模樣說道:“不好意思,一個朋友還在等我,先走一步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身後依稀聽到杜瑤靈在問賀易哲,“你還是沒有告訴她嗎?”

    簡白自嘲的笑了笑,無論想要告訴她什麼,那都不會是她想知道的了,因為曾經他們肆意的度過了青春,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現在的他們如何,都與她簡白無關,她只要自己幸福就好。

    她剛走出餐館大門就碰到了停車歸來的衡家文,衡家文看到她又走出來感覺很意外,就問她:“怎麼出來了?”

    簡白指了指裡面,撒了個小謊,“裡面人滿了,我們換家館子吃好不好?”看著衡家文一副相信的模樣,她心底起了壞心思,拿話揶揄他,“不如這次請你去高級餐廳,一遂你當初的夢想。”

    這下衡家文的臉上泛起了淺淺的一陣紅色,眼睛望著簡白說:“這個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啦,你怎麼還記得?”

    “久嗎?”簡白佯裝沒看見他的害羞,眨了眨眼睛道:“我怎麼覺得就是不久之前,還有我大概沒有跟你說過,我是個記憶力很好的人。”說完就笑開了。

    衡家文這下才知道原來簡白在和她開玩笑,就聳了聳肩和她一起笑了,只要簡白開心就好,他怎樣都好。

    後來他們去了一家韓國菜館,簡白沒有想到,衡家文對於韓國料理還很在行,席間給她講述了很多做菜的秘訣,她好奇就問他:“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多?”

    衡家文的眼睛黯淡了下,隨即又笑笑說:“甜甜以前很喜歡吃酸辣的東西,她有個小小的願望便是身體好了之後吃遍韓國餐廳,你知道的,她身體不好,所以這個願望也成了奢望。”

    簡白了然的點了點頭,看來對於甜甜,衡家文的感情甚篤,但奇怪的是她也沒有吃醋的感覺,相反覺得這樣的男人長情。

    或許是衡家文給她的感覺吧,女人的直覺都是很准的,衡家文對於甜甜是青梅竹馬的依戀,是兄長對於妹妹的關懷,那也是喜歡,只不過,是對於親人的愛罷了。

    她端起紅酒杯碰了碰衡家文的,眉毛未挑的說道:“只要我們記得那些離開的人就夠啦。”

    衡家文抿了口酒,給了她一個如沐春風的笑容。

    兩個人吃好了晚餐,依舊是簡白等在餐廳門口,衡家文去拿車,由於這家韓國菜館處於小巷子中,車就停在了稍遠一點的地方。

    簡白站在酒店門口看著昏暗的路燈在僻靜的小巷裡投射出一輪一輪的光暈,抬起看了看夜空,星星在閃爍著。

    她覺得心情很好,快樂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情,也許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容易滿足的。正想著突然聽到另一邊的小路上傳來了一些聲音。

    簡白凝神聽了聽,隨即眉頭一皺,循著聲音走到了另一頭的巷子口,那裡連接著另一條僻靜的小路,走的近了,就聽得有女子的呼救聲間雜著壞壞的笑聲。

    “救命啊,救命啊……”

    “哈哈哈,你喊破了嗓子也沒有用,先把錢包交出來,然後……”男人淫邪的笑聲讓簡白的眉頭皺的更厲害,垂在身側的手也握成了拳。

    簡白聽到悶哼一聲,隨即是巷子裡的男人說了句:“你這小妞,皮膚很白哦。”

    “救命啊——”女子的聲音更加的歇斯底里。

    簡白只覺得有股怒氣往頭上湧,握成拳的手臂因為氣憤而顫抖,快走幾步,到了最後竟然是奔跑的步伐。

    那一高一矮的身影逐漸在眼前清晰,一個穿著綠色大衣的女子被一個頭髮淩亂的大漢壓在了牆上。

    大漢的手撫摸著女子的臉頰,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簡白攻其不備,一個拳頭重重的打在男子的臉上,力道之大竟把毫無防備的男子打在了地上。

    男子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簡白又是一記腳踢,重重的踩在了男子的腹部,使得男子連反擊的餘力都沒有,只能抱著腹部蜷縮著地上,嘴裡喃喃呼著痛。

    那受到欺負的女子原本紮著馬尾的頭髮已經淩亂不堪,身子瑟瑟發抖,見到這逆轉性的一幕,竟然是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流著眼淚不敢動彈。

    巷口又響起了腳步聲,還有些急迫,簡白眯起了眼睛,全身蓄勢待發,以為來的是男子的同夥。

    哪知卻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臉上帶著擔心,一看到簡白又看到倒地不起的男子,步子更加的急迫,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簡白的身邊,關切的問:“簡白,你沒事吧?”

    簡白搖了搖頭,放鬆了下來,指了指一旁的女子,“我還好,那位小姐嚇得不輕,我們報警吧。”

    衡家文不愧是員警出身,身手不凡,先是三下五除二把地上剛喘息過來的男子雙手反剪束了起來,然後拿出行動電話報了警。

    簡白則是走到了女子的身邊,拿出了一包紙巾遞給了她,也沒有去扶著女子,口氣也不見輕柔,只是如常般的說了句,“把眼淚擦擦吧。”

    女子伸手接過紙巾,依舊聳著肩啜泣著,“謝謝你,謝謝……我好怕,剛才真的好可怕。”

    “其實女孩子該學會保護自己,光哭喊救命是沒用的。”簡白說了這句就站在那裡沒有再說話,寒風吹起了她披在肩上的頭髮。

    一旁的衡家文轉過頭來看著她些微出神的樣子,那句話他也聽到的,不知為什麼感覺到了一絲沉重,他伸出手拍了拍簡白的肩膀。

    簡白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警車來的很快,鳴笛聲在小巷中顯得格外地響亮,男子被戴上了手銬坐進了車裡,而簡白和衡家文則是配合員警做了個口供,末了,幹警拍了拍衡家文的肩膀,說道:“身手不錯。”

    衡家文擺了擺手,淺笑道:“不是我。”然後看了眼簡白。

    那名受欺負的女子最後財物也拿了回來,她的家人在接到員警的電話也第一時間趕來了,最後分別的時候仍在不停的對簡白和衡家文道謝。

    簡白只說了一句,“經過這樣的事情,學著自己保護自己吧,人能依賴的也只有自己了。”然後和衡家文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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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9 00:03: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能量補充站(1)

    坐在車上的時候,簡白顯得有些疲憊,手撐著額頭。衡家文握住了她的手,輕聲的問:“很累!?那早點回家休息吧。”

    簡白卻抬起頭看著他,告訴他說:“沒有很累,我想去看夜景,我們去看夜景好不好?”然後她輕笑了下,眉宇之間的疲憊似乎淡去了些,眼底有些狡黠,“我知道有個地方看夜景非常地美好。你開車我帶你去。”

    面對她的要求,衡家文哪裡會不答應,當下啟動車子駛了出去。

    簡白帶衡家文去的是S市最高的一棟大樓,樓高88層,是觀賞夜景的好去處,只不過通往88樓的觀光旅程卻是價值不菲,饒是如此,任是有不少人趨之若鶩。

    可是簡白卻不是去88樓,她領著衡家文,安之若素的對一樓大廳的服務生道:“我們要去53層喝咖啡。”然後乘著電梯到了53層。

    那裡環境優雅,可是簡白卻沒有落座的意思,拉著衡家文的手往後面的連廊而去,連廊過去是一個大廳,兩旁豎著一人高的青瓷花瓶,中間是落地窗戶,站在那裡正好能夠俯視整座城市。

    衡家文站在了落地窗前,光線投射在玻璃上然後反射在他的臉上,照出一片光亮,他說:“原來還有這個地方,果然是好地方。”

    “是啊,是我很早以前發現的了。”簡白站在他的旁邊,雙手在胸前交握,“從大學剛畢業那會,我就開始艱難的創業,那段日子很苦。每當我覺得快要熬不下去的時候,就會一個人偷偷地來到這裡,望著高樓底下的座座層樓,就會覺得自己站得很高很高,什麼都在自己的腳下。那樣又覺得有信心了,又會幹勁十足。所以這裡更像是我的能量補充站。”

    她站在那裡,背挺得筆直,眉眼因為回憶而顯得有些闌珊,衡家文看著她一臉安然地說著當初的苦澀,心底頓感酸苦。

    這個世上,有什麼比笑著說自己不苦更令人覺得哀傷的呢?

    沒有看到衡家文的表情,簡白看著窗外的燈火闌珊,嘴角的笑有些飄渺,“家文,你看,天上有成千上萬顆的星星,卻遠不及人間燈火的明亮。”

    衡家文順著她的視線望向了窗外的夜空,又低下頭看著高樓底下的人間燈火,開口道:“那是因為每一盞燈下都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爸爸媽媽,有他們的寶貝。”

    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又看到簡白的眼眸黯淡了些,連忙補充道:“我是說,星星美好但遙不可及,人間燈火美好卻是因為有人情味。”

    “什麼時候會有人為我點起一盞燈呢?”簡白幽幽的說道,語氣之中竟然流瀉出了一抹羡慕。

    “會有的。”我會為你點燃燭火螢光的,衡家文在心底說道。

    “這麼久以來,一直是我一個人,沒有人在家裡等著我,回去面對的也只是一室的淒清。”簡白說道,輕輕地歎了口氣,“剛才那個女子遇到的事情我也曾經遇到過……”

    話未說完,衡家文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眼底盈滿了關心,“你沒事吧?”

    簡白笑了笑,柳葉眉微揚,“我像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人嗎?”

    衡家文收回了一隻手,傻傻地笑了聲,“現在的你,不像。”

    “那個時侯從家裡搬出來後,我就一個人住,每天他都會送我回家,所以那時候太過依賴一個人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就會失去了他。他離開後我儼然成為了獨行俠,那天晚上一個人回家貪圖近路就走了小巷,結果就遇到……”簡白停了停,那幾個字說出來是那樣的艱難,然後她感覺到衡家文握著自己肩膀的手一緊。

    “那人把我的衣服都撕裂了,我掙扎著不停的打他,但是終究男女有別,我的手被他壓住了,那一刻我甚至絕望的想到了自盡。”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屋裡漆黑一片。衡家文能夠感覺到掌下的身軀在微微顫抖,他的心底只恨為什麼不能早一點遇到她,讓她少吃一點苦,少受一些傷害。

    簡白有些出神,但仍是再繼續說著:“可就在最後一刻的時候,員警來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報了警,但是得救的那一刻,我跪在了地上,內心充滿了感激。也就是那之後,我才徹底明白,很多時候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之後我就去報了跆拳道班,女子防狼術班,每天工作結束後忍著疲憊去練習,現在,你瞧,我不僅能保護自己,也能幫助別人。”

    仿佛是不想衡家文看到她的表情,簡白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頭,她的氣息噴塗在他的脖子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彌漫。

    衡家文卻覺得難過,初時遇到她的時候,難怪只是一個輕輕的靠近,她就揮拳相向,被她打了兩次也只當是身為女子的警惕,卻沒有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了相似的事件,她是不是一直會把這些苦往肚子裡咽呢?

    “簡白,”衡家文開了口,手摟上了他的腰,“以後在我的面前不要壓抑你自己,也不要逞強,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如是說著,他第一次感覺到了男人的責任,那是他的女友,他真心想要呵護的人。

    “真的嗎?”簡白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真的,我發誓。”他擁著她,語氣信誓旦旦。

    “有你真好。”她如是說,從他的肩頭看向了窗外的世界,天際的星星與地上的燈火遙相呼應,她突然覺得以後再也不用害怕去面對一個人的淒清,因為有人在她的心底點燃了一盞燈。

    她,不再是剩下的那個人。

    銷假上班的第一天,佳藝的攝影棚內就一片忙碌。簡白站在一旁親自督促廣告的拍攝過程。

    但似乎一切都不順利。BC汽車公司此次的廣告,佳藝卯足了勁請了位業內的大導演,這位大導演拍攝的廣告不計其數,其中不乏經典之作,人氣也很高。當然既是大導演,脾氣也不小,拍攝過程更是要求精益求精,連一個小細節也不放過。

    這不,這會大導演和佳藝的創意總監就汽車模特的人選爭論了起來。簡白見狀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大導演說,“拍廣告不僅僅是創意,更重要的是和諧感,是Feeling,你懂不懂?”

    總監不敢得罪大導演,只好陪笑說著,“是是是,但是……”

    大導演手一揮,“沒有什麼但是,這個模特完全不能體現這款車的輕盈感,也不符合這只廣告的創意,你們趕快換個合適的人來。還有我的時間很寶貴,過了這周我就要飛法國去參加電影節了。”

    “這……導演,您看……”總監想要給導演說說好話,眼角餘光看到了一旁走過來的簡白,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沖簡白點了點頭,“簡總,這……”

    簡白手一舉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剛才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裡,她先伸出手和大導演握了握,在禮貌的問候後才說:“導演,于你於我都希望廣告能夠順利拍攝,如若不然,無謂的官司我想您也是並不想沾惹的。”簡白眼睛轉了轉,餘下的意味不言而喻。

    “請你不要質疑我的專業,找不到合適的模特,我寧願違約也不願拍這次的廣告。”大導演脾氣很大,對於簡白的軟硬兼施顯然不予理會。

    “簡總,我等你們三十分鐘。”說完,大導演就往休息室去了。

    “簡總……”創意總監在一旁看得著急。

    “關於模特,立刻聯繫經紀公司換人,打給金姐,就說賣我個面子,多派幾個模特過來,趕快去處理。”簡白分析了眼前的形勢,吩咐總監去做事。

    可眼看時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新的模特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簡白站在攝影棚的門口,雙手抱肩,臉色有些沉。

    “簡白。”身旁有人叫了聲她的名字,簡白抬起頭,就看到一對俊男美女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這一刻她竟然還覺得這兩個人很相配。

    “瑤靈。”簡白沖杜瑤靈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旁的男子,“賀總是來視察廣告的拍攝情況嗎?”

    賀易哲剛想回答,杜瑤靈卻搶先一步開了口,“易哲說他要來攝影棚看看,我很好奇就央求他帶我來看看了。簡白,如今的你真是活脫脫的一個女強人,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謝謝。”對於杜瑤靈釋出的善意,簡白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其實現在她真的沒有精力來應付她,但是她跟著賀易哲打著公事的名義前來,她也沒有辦法,知道帶著他們往攝影棚裡走。

    她稍稍的走慢一步,和杜瑤靈身後的賀易哲並肩,如實的把拍攝的情況告訴他,口氣非常地公式化,“賀總,出了點小問題,導演不喜歡我們請來的模特,現在正在協調中。”

    賀易哲看著簡白的側臉,隱隱透著一股自信,好似所有的難題都能迎刃而解,啟口道:“我相信你的能力。”

    簡白只是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更多,就看到大導演從休息室走了出來,逕自往棚外走去,儼然就是不拍了的氣勢。

    她看了眼手錶,知道三十分鐘已經到了,她趕過去攔下導演,“導演,請你再給我幾分鐘好嗎?”

    “簡總,你難道沒有時間觀念嗎?是你們沒有失約了,恕我不能奉陪了。”大導演說完剛想離開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眼神看向簡白的後方,眼底流露出了一抹光,“Perfect!這才是我心目中完美的模特人選。如同空谷幽蘭一般寧靜,春山如笑,眉眼溫柔。就是她了。”

    簡白和賀易哲同時回過頭去,就看到杜瑤靈站在燈光下,臉上的笑容婉約極了,她站在那裡就好似一幅仕女圖。

    “可是,”簡白率先回過神來,“導演,她不是……”

    “我願意試試看。”話音未落,便被另一聲肯定的話語打斷,杜瑤靈走了上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水汪汪的看著簡白,“簡白,就讓我幫你吧。”眼底有著真誠。

    “但是,”久不發言的賀易哲插了一句進來,“你的身體……”

    “沒有關係的,不舒服的時候我會說的。”杜瑤靈做著保證,俏皮的沖賀易哲一笑,惹得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那還等什麼,開工吧。”大導演的興致被提了上來,興致衝衝要開機拍攝。

    簡白站在燈光的暗影裡,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不想請瑤靈幫忙,她自己卻主動願意幫忙。還有她記得的,瑤靈的身體也不好的,對了,她和衡家文的那個青梅竹馬一樣患有先天性心臟病。

    原來,很多的事情,她真的選擇了忘記……

    剛才看著賀易哲和杜瑤靈親昵的姿勢,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沒有從前那麼刺眼了。這樣的一種情緒,是放下嗎?

    而另一邊的衡家文卻收到了一紙調令,更準確的說是一封升職檔。他被調往了交警中隊管理處做副處,也就是頭年前對他所說的辦公室的工作。

    正式報到的那天,衡家文被招進了中隊會議室,他以為是領導的工作談話,可是走進去了才發現並不是。

    所長陪著一位領導坐在沙發裡,態度恭敬極了,還端著茶水說著:“周副校長,你請,喝口茶吧。”隨後才看到站在一邊的衡家文。

    衡家文被所長的眼光一掃,隨即立正敬禮,“警編號146856向領導報到。”

    所長站了起來,關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露贊許,“好小子,精神不錯。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周副校長,我市青年幹部學院常務副院長,。雖然他老已經退休了,但仍是積極關注你們這些年輕有為的後輩。”

    “周副校長好。”衡家文也恭敬地打著招呼,心裡卻滑過一抹不解,不明白這個幾乎沒有任何交集的副校長是何來意,但他能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目光。

    “家文啊,你就好好陪周副校長聊聊。”所長語重心長的說,眼神沖衡家文使了使,要他機靈點,隨後又陪著笑臉對沙發裡端坐著的領導說:“周副校長,那我先出去忙了。”

    “謝謝你了,萬所長。”沙發裡的周嘉光開了口,客氣的語句卻是帶著一股威嚴,濃眉挑了起來,讓衡家文覺得有些熟悉,卻又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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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能量補充站(2)

    所長出去以後,會議室陷入片刻的沉默之中,沙發裡的周嘉光不說話,衡家文只好低著頭站在那裡,繼續莫名。

    但顯然周嘉光不是一個習慣讓場子冷掉的人,他之所以來也是有目的的,但一開口,他只是說:“年輕人,你先坐下吧。”

    衡家文依言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背挺得筆直,標準的軍人坐姿。

    周嘉光的眼底滑過一抹贊許的光芒,但太快了衡家文根本沒有捕捉到。

    “衡警官,我看過你的資料,從你五年前加入交警中隊以來,工作一直勤勤懇懇,為人又和藹可親,連續三年都獲得了隊裡的榮譽稱號。但你又極其低調,和你同樣資質的同僚大多都已經在局裡工作了,而你如今才剛剛榮升副處長。”周嘉光靠在沙發裡,雖然已是五十多歲的年紀,但整個人依舊看起來精神飽滿,這一席關於衡家文的工作生平,他一字一句說了出來,語氣平順,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

    衡家文更加的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是有些靦腆的笑了笑。

    周嘉光看著他的笑容,全身嚴肅的氣勢終於稍稍的減弱了些,他看著衡家文的眼睛,說了句:“她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笑容嗎?溫暖而又溫柔的笑容?”

    衡家文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他只好望著面前的領導問道:“周副校長,請問您在說什麼?”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把你找來了。衡警官,我們認識同一個人,她的名字叫做周簡白。”

    周簡白!?衡家文一愣,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蜷縮了起來。

    “那個爸爸生氣到了極點,竟然在幾天之後的晚報上刊登了篇幅很小的一篇啟示,表明和自己的女兒斷絕關係。”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起了這句話,簡白簡白,就是因為如此你才拋棄了原來的父性嗎?

    好個性格剛烈的她,衡家文的心底滑過一抹心痛。

    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周嘉光知道他明瞭了,適時的點明,“她也就是如今的簡白。”說完便歎了口氣,端起桌上的龍井茶飲了口。

    衡家文又看了眼面對的周嘉光,嘴唇抿得死緊,都是因為他所以簡白才變成了今天的模樣嗎?他的心底第一次泛起了一股惱意。

    他生於小康之家,一直平安快樂的成長,父母都很寵愛他,卻不像眼前的這個人,害的女兒失去了母親,更失去了父愛。

    仿佛感受到了衡家文的惱意,周嘉光再開口時,語氣隱隱透著一股沉重的味道,“年輕人,也許是我的錯,和那孩子的母親結婚時父母的意思,那個年代我作不得主。但我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那麼多年一直無怨無悔的跟著我。所以我常常不回家,一回家就和孩子她媽吵架。”

    “但後來,她媽媽走了,我才發現那個孩子一直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父母關係不好。但她從來都不對我說,我工作又忙,然後再婚,就讓那孩子眼底對我的厭惡越來越濃。後來她開始翹課,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可是已經晚了,那個孩子恨我入骨,頂撞了我之後就離家出走,這麼多年竟然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衡家文握緊了拳頭安靜的聽著,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樣一個家庭的故事,聽著另一個當事人講述他的版本,可不知道,這個版本的故事卻透著一股濃烈的愧疚感。

    而無論是哪個版本,他都感覺到了傷心,這是血濃於水的緣故吧。

    一方面肆意的傷害著對方,另一方面卻因為是最親的人,有多恨也就有多愛。

    周嘉光握著茶杯,有些出神,一瞬之間已讓人覺得蒼老,他眼底滑過一抹愧疚,“也許這一生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便是在那張報紙上刊登了那樣的說明。那時真的氣過了頭,現在也遭報應了。”

    “年輕人,我找你來沒有其他的用意,只是想看看我女兒選中的男人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周嘉光突然話鋒一轉,目光粼粼的看著衡家文。

    他突然覺得簡白和他的父親還是很相像的,兩個看人的時候都喜歡睜大了眼睛,好像是在瞪視對方一樣。

    “周副……”衡家文鬆開了拳頭。

    “不介意的話,叫我‘伯父’就好。”

    “周伯父,”衡家文叫道。

    窗外的陽光投射進來,小小的會議室內,兩個原本並不熟識的一老一少漸漸聊了起來,而那只是因為那個他們都要守護的女人。

    簡白走出攝影棚的時候,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周圍的景物都蒙上了一層屬於夜晚的迷茫。她的腳步有些急切,還時而不時的以眼角餘光回頭看看,好像擔心後面有什麼人追出來。

    就在這樣的三心二意中,她的額頭重重的磕在了一個肩膀,“唔。”簡白和那人同時悶聲呼痛,兩個人像是有默契似的同時抬頭,簡白眼露驚喜,“家文,你怎麼來了?”

    衡家文接過她手中的電腦包,左手牽起了她的右手,“來接你下班。”

    她的唇邊逸出了一抹笑容,心底像抹了蜜一樣的甜。

    兩個人肩並著肩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一聲叫喚,“簡白。”衡家文看著簡白停下來腳步,卻沒有立刻回頭,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過頭去,安之若素的等著叫她的人走到自己的面前,而他則在看到那張臉之後怔了怔,“甜——”才一開口便立即閉上了嘴巴,只是握著簡白的手掌心似乎有些冒汗了。

    “簡白,”杜瑤靈的臉因為剛才小跑的緣故蒙上了一層紅暈,更顯得她空靈如幽蘭,她的身後依然站在賀易哲,他們兩個就好像連體嬰一樣。“能不能一起吃飯呢?”

    對於杜瑤靈的一再請求,簡白仍是選擇了拒絕的態度,她只是笑笑,“瑤靈你身體不好,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也想要陪陪我的男朋友。”她沖身旁的衡家文笑了笑,終於發現了他有些走神。暗自捏了捏他的手臂,衡家文才反應過來,靦腆的對杜瑤靈和她身後的賀易哲笑笑:“你們好,我是衡家文。”

    “你好,我是杜瑤靈,他是賀易哲。”杜瑤靈客氣有禮的向他介紹著,望著他溫和的笑容釋出了自己的善意。

    “那就再見了。”簡白點點頭,和衡家文轉身離開,她的背挺得筆直,腳下的步子也有些大,可是她發現身旁的男士卻有些心不在焉,不僅落後她好幾步,而且還頻頻的回頭。

    坐上車後,她才問他:“家文,你怎麼了?”她好像沒有明白的告訴過他——賀易哲就是曾經的那個他吧。

    “你的朋友,”衡家文摸了摸後腦跟,“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家文,原諒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告訴你,其實賀易哲就是我的前男友。”簡白以為他猜到了什麼,決定開誠佈公,她向來直接,不喜歡感情因為誤會而造成裂縫。所以坦誠是戀愛中的男女應該首要做到的。

    聽到她的話,衡家文的臉上顯得有些吃驚,愣了幾秒鐘才反應,“哦哦,原來是這樣。”他望著簡白,眼底澄澈分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是嗎?”

    一句話讓簡白覺得莫名的窩心,遂握住了他放在手刹上的手,但轉念一想,她又隱隱覺得不對,看他剛才的態度,好像不是對賀易哲有所芥蒂。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衡家文倒是解了她的疑惑,他說:“那個杜瑤靈猛一看上去,很像甜甜。”

    “很像甜甜?”這次換簡白有些吃驚,重複著他的話,心裡滑過一抹微酸的情緒。

    “是啊,”衡家文點了點頭,一雙清亮的眼眸溫柔如水,“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我還在想甜甜是不是有兄弟姐妹,後來看的仔細了,才發覺她的眉眼很像甜甜,其他地方就不像了。”

    “她和甜甜相像的地方還多著呢,”簡白咬著嘴唇,口氣有些酸,“瑤靈也是從小就有心臟病。”

    “這樣啊,”衡家文的口氣中多了一抹憐惜,惹得簡白的臉有些發青,腮幫子鼓了起來。

    衡家文發覺身旁的人沒有動靜了是在片刻之後,他轉過頭就看到簡白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死咬著下嘴唇,很憤恨的模樣,再仔細的想了想剛才的對話,究竟是在哪裡打下了“死結”。

    好像就是從提起瑤靈開始,簡白的語氣就有些怪怪的,她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他雖然單純,但是單純不等於笨,相反單純的人往往都能看到事情的本質。把車停在了車位上,衡家文才轉過頭來,一副認錯的模樣,“簡白,是我錯了。”

    被他低頭認錯的模樣給嚇住了,簡白身子向後縮了縮,嘴硬道:“你又沒做錯什麼。”

    “怎麼沒做錯呢?”衡家文抬起頭輕輕一笑,“在你面前說起其他的女孩是錯,惹得你不快這也是錯。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好不好?”

    被他這一席話一說,簡白反而不好生氣了,其實她也不是生氣了,就是聽見他一直說甜甜說瑤靈,心裡好像堵著一面牆,胃酸好像分泌的也多了點,歎了口氣,她支著頭看著他:“家文,認識你的時候覺得你很溫柔,對人也有誠懇,怎麼如今變成了一副油腔滑調的模樣?”

    衡家文呵呵的笑著,見她不生氣又習慣性的摸了摸頭,還是原來傻傻的感覺,簡白無奈的搖了搖頭,開門下車。

    吃飯的時候簡白才聽衡家文說自己升職了,語氣誠懇的表達了恭喜的意思。

    “比起舒服的辦公室,我還是喜歡站馬路。”衡家文說著,簡白卻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

    他們坐在窗戶旁,衡家文後面一桌是對年輕父母,還帶著一個莫約兩歲大的兒子,小東西不肯好好吃飯,老是在地上跑來跑去,一會兒躲到簡白的桌子後面,一會兒躲到服務員的腿下,和他爸爸玩著捉迷藏。結果爸爸佯裝生氣了坐在椅子上,眼角的餘光卻偷偷看著兒子,小東西見爸爸不理他了,拼命地撲到爸爸的懷裡,喃喃的叫著“爸爸爸爸爸爸——”

    簡白端起的酒杯久久沒有放下,她看著那個小東西,眼前似浮現起了自己的小時候。

    有記憶以來,總是媽媽陪在她的身邊,早上給她梳頭,晚上為她唱安眠曲。那個叫做“爸爸”的人卻一個月也見不到幾次。他一回來,她總是望著他看好久好久,直到確認了是他,才唯唯諾諾的叫聲“爸”。而那個人也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手一揮聲音一揚,“還不趕快給我去房裡學習,杵在這裡幹什麼!”

    記憶中沒有稱呼過他幾次“爸爸”,記憶中也沒有他和藹可親的面容。

    “簡白,簡白。”一隻大手在她的眼前揮著,把她拉回了現實。衡家文順著她的視線回過頭,看到一幅父子天倫的幸福畫面。

    “是我對不起她。”周伯父的話在耳邊輕輕回蕩著,他看著對面的簡白放下酒杯吃了口菜,柳葉眉卻微微皺了起來。

    他望著她,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其實你很在意自己的爸爸,在意自己的童年對不對?”

    此話一出,簡白的臉上褪去了些許顏色,她的嘴先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來,眼神有些閃爍,“沒有啊,我媽媽對我很好,我很知足。”

    看著她強裝不在乎的模樣,衡家文的手握得更緊了,誤解怨恨如同助力讓某些結打得太緊,只能慢慢來解開了,重要的是彼此還有心,就沒有什麼做不到。

    有他在,就會讓她快樂。這條初衷一直不曾改變過。

    “吃菜了,你看菜都涼了。”他沒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只是沖簡白淺淺一笑,然後兩個人動起筷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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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9 00:04: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掩埋的真相(1)

    衡家文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能再次見到杜瑤靈的。

    他走樓梯去辦公室的時候,見到前面的女人一腳踩空,他伸手扶住了她,那人轉過頭來嫣然一笑,“謝謝你。”

    衡家文卻有些愣了,有點迷失在那樣的笑容中,尤其,那樣的眉眼是那樣的熟悉。雖然甜甜離開的時候才十六歲,可是杜瑤靈給他的熟悉感覺,就如同甜甜給他的一樣,親切的如同鄰家小妹妹。

    杜瑤靈也歪著頭看著他,眼微微眯了起來,像只慵懶的小貓咪,然後笑了,“我想起來了,你是簡白的男朋友,那個那個……叫……”

    “衡家文。”他說出自己的名字。

    “對對,”杜瑤靈笑笑,“看我這記性!”然後看了看這大廈,“你在這裡上班?”

    衡家文點點頭,和她一起向上走,“你來辦汽車牌照?”

    “是啊是啊,不愧是員警,一針見血。”杜瑤靈的眼裡充滿了崇拜,“其實是拖了很久,車都買好了但是易哲擔心我的身體,總是不讓我開車,現在終於拗不過我同意了。”她顯得格外的開心。

    “你的身體不好?”衡家文的眉頭皺了起來,眼底也帶起了同情,他記得簡白說過她也是患有先天性心臟病,那個奪走風華正茂的甜甜的生命的病。

    “其實也沒什麼啊,”杜瑤靈擺擺手,玩弄著手上的紫色水晶,“這麼多年我被大家照顧的很好,注意點是不會輕易發病的。”她的態度是那樣的樂觀,連帶衡家文的心底也很放鬆。

    “既然你是簡白的朋友,我同你一起去辦牌照吧。”他主動說道。

    “謝謝你。”杜瑤靈坦然的接受他的幫助,“這種事情有熟人幫忙是最好不過了。”

    大導演對於杜瑤靈十分的滿意,拍攝起來也十分的順利,只花了一天的時候就完成了廣告的拍攝過程,樂呵呵的飛到法國去參加電影節了。

    而攝影棚的工作卻遠沒有結束,廣告的模特拍攝是一部分,接下來還需要各個方位對BC公司的這款即將上市的新車進行拍攝,然後交由設計部進行廣告的合成,才算是告一段落。

    也就是說棚內的拍攝還要進行一兩天。

    工作的順利讓簡白的心情很好,當然這其中也有愛情甜蜜的緣故。和衡家文在一起的感覺很好,他是個溫柔體貼的人,性子沉穩,說話真切,總是能夠掌握關心的度,不會讓你覺得他在遷就你,但也不會讓你覺得他不重視你。

    和他在一起,很輕鬆沒有負擔,這也許就是成年人的愛情吧。簡白想起了年少時的初戀,那個時候對於賀易哲,滿心滿意的喜歡,沒有保留,愛的轟轟烈烈極盡纏綿,可是摔下來的時候也是粉身碎骨,重生的時候如同脫胎換骨,再也不一樣了。

    但轟轟烈烈是愛,細水長流又何嘗不是愛呢?

    簡白想,她已經不那麼恨賀易哲了。

    她抬頭看了眼電腦顯示幕上的時間,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但重要的事情也都處理完成。不如翹班走吧,正好可以接衡家文下班,兩個人一起去吃飯,如此寒冷的冬天她想吃火鍋啊。

    想到便做到,她吩咐了秘書一句就提著包走人了,留下秘書坐在原位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向來是工作狂的白骨精老總竟然破天荒的早退了,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她往窗外看了看,不對啊,太陽是在西方,可是它是從西方落下啊。秘書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這是簡白第二次來交警大隊的辦公樓,因為市政建設的新工程,辦公樓十分的氣派,光是通往一樓大廳的臺階就有幾米高,簡白踩著高高的臺階走了進去。

    她詢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原來衡家文的辦公室在三樓的拐角,她尋到那裡,站在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聽到裡面的一聲“請進”後才推門而入,“不好意思打擾了。”

    辦公室內有四張辦公桌,靠近門的兩張坐著兩個穿著制服的員警,看見站在門口的簡白,通通向她行注目禮,而他們她都不認識。其中一個人拿著筆客氣的問道:“小姐,請問你有事嗎?”

    簡白雙手捏著皮包袋子笑了笑,眉毛一挑,“請問衡家文在嗎?”

    “原來是找衡副處長。”另一個員警說道,只是口氣中若有似無的帶著一絲嘲諷,讓簡白在莫名的同時也有些不快,那人繼續說,“剛才他陪著一個朋友出去了。”

    “那謝謝你們了。”簡白沖兩個民警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

    望著簡白離開,轉過頭來的小袁對著另一張桌子後的小錢說道:“真不知道這個衡家文有什麼好?剛才來找他的是個女孩子,現在又來一個。”

    “你就別羡慕人家的桃花運了,好好工作就行。人家那種人我們得罪不起。”一旁的小錢謹慎的說道。

    被他這樣一說,小袁的火氣反倒好像上來了,“這裡現在又沒有外人,為什麼不讓我說啊?我心裡就是不服,憑什麼我們這些在辦公室裡工作了這麼久的人,眼看離副處長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遙,結果就空降了一個衡家文,為什麼啊?”

    小錢看了眼大門,“小袁,你就小聲點,小心路過的同事聽見了。”

    “身子不怕影子斜,他要是行得正還怕我們說啊。這會兒我們在上班,他倒好,舒舒服服的陪著人家小姐去辦牌照。怎麼啊,仗著上面有人,無法無天沒有規矩啊?”小袁顯得有些義憤填膺。

    “唉,”小錢歎了口氣,“這也沒辦法,聽說是那個幹部學院的某個周副校長親自來打的招呼了,所長接待的,還把衡家文叫了過去。我們這些平民子弟啊,能爭什麼。”

    小袁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啪嗒”一聲,好似什麼撞擊的聲音,他和小錢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秒,離門近的小錢站起來打開了門,門外空蕩蕩的,他又往走廊看了一眼,一個人都沒有,這才關上門坐回辦公桌前。

    “小袁,你也別憤憤不平了,該幹嘛幹嘛吧,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官官相護啊,不幫自己人難道幫外人。”小錢說著,和小袁兩個人又低下頭工作起來。

    而門外的茶水間的大門輕輕的被人從內打開,簡白一臉慘白的站在那裡,眉頭深鎖,手裡的皮包帶已經被捏的變形了,她死咬著嘴唇,連嘴皮被咬破了都毫無知覺,好似根本就忘記了痛似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辦公大樓,也沒有去停車場開車,只是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她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原本只是想再進去辦公室問聲“衡家文會什麼時候回來?”結果卻聽到了如此的一個驚世秘密!

    升職!?怎麼會突然升職?

    周副校長?簡白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可那笑容裡卻帶著一份苦澀。

    衡家文和這位元周副校長認識?那他還知道些什麼?他又是為了什麼才和自己在一起?

    “我希望看到你快樂!”這些話是真心的嗎?如果是真心的,那麼他又為什麼翹班陪別的女孩子去了?

    簡白的腦子飛快的轉著,可是卻仍舊如同一團漿糊,什麼也沒有想通。心裡像被什麼利器在狠狠剮著,明明鮮血淋漓痛苦難當,可是走過她身邊的行人卻通通不知。

    她恍恍惚惚的走著,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個人,也不知道走過了幾條街道,她就只知道不停地走著,走到一個可以清淨的地方。

    “咯噔”一聲,簡白低下頭,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高跟鞋卡在了路邊的陰井蓋裡,她用力的想要拔腳拔出來,可是那蓋子像是和她作對似的,她怎麼拉也拉不出來。

    最後再“咯噔”一聲,鞋跟斷了,而簡白因為用力過猛而跪坐在了地上,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那個人和衡家文到底要對自己做什麼?簡白把頭埋在了雙膝中,一滴淚珠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由於她一直維持著那個動作,路邊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人,還有好心的人上來問候了一句,“小姐,你沒什麼事吧?”

    簡白把臉埋的更深,誰也不理。直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了聲“簡白!?”

    她緩緩地抬起頭,像是慢鏡頭的動作,她直起了脖子然後慢慢的抬起眼,視線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楚,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費力的望著前方。

    人群中悄然的分開了一條路,路的盡頭站在一男一女,男子俊逸,女子輕靈,他們的背後是一片火紅的夕陽,映襯著他們微笑的臉。

    他和她就那樣站在夕陽的餘光裡,他挺拔的身姿猶如玉蘭,她清麗的容顏堪比芙蓉,而她卻已滿身塵埃。

    為什麼總是這樣?在她以為幸福就在眼前的時候,杜瑤靈,那個人都會那麼巧合的出現,奪走屬於自己的一切?簡白仰頭看了眼霞光遍滿的天空,努力地把眼眶內的酸性液體壓回去。

    見她遲鈍的沒有反應,衡家文走上前兩步,神情中帶著關切,“簡白,你沒事吧?”

    哪知他動作一動,簡白就如同驚弓之鳥,一下子彈了出去,但是腳下的鞋子高低不平,一下子又栽倒在了地上,衡家文連忙快走幾步想要扶起她,可是簡白挑著眉毛努力地瞪大眼睛看著他,那眼裡有著厲色,使得他伸出的手就那樣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簡白拼命的挺直了腰板,自己慢慢的站起來,橫眉冷對,傲視的目光淡淡的掃過衡家文,又落到他身後的杜瑤靈身上,嗤笑一聲,“衡警官好興致!完成某人的任務升了職,就和自己的發小雙宿雙棲,簡白恭喜你。”

    說完她如同女王巡視了周圍一圈,然後攔下一輛計程車,跳上車離開,離開衡家文久久的維持著那個伸手的姿勢沒有動,他想要扶住她的,可是她的目光灼熱的逼視他,讓他的手再也靠近不了她……

    他覺得以前的那個疏離的,獨自舔著傷口的簡白又回來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散了開去,杜瑤靈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身旁,手輕輕的按在他的手臂上,使他的手自然地垂在了身側,她望著簡白離開的方向,極輕極輕的歎了口氣,“她還是沒有變,很多事情只認死理,卻不主動追求真相。當年對易哲如此,如今對衡警官你也是同樣。”

    她的話使得出神的衡家文轉過了頭,眼底閃著疑惑,“你說什麼?”

    杜瑤靈緩緩地開口,說出了那個已經被沉埋許久的真相。

    計程車帶著簡白把S市的新區兜了個遍,最後司機實在是忍不住才說:“小姐,您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去哪裡?你看天也黑了,您不如回家吃飯吧?”

    家!?簡白麵上訕訕的,她還有家嗎?她動了動嘴唇,報上了即墨路的家庭住址。她轉頭看向窗外,星光依舊璀璨,可是卻帶著一股淒涼的味道。是和他在一起的星光太美好嗎?

    原來最終她仍是一個人,剩下的那一個人。

    到了濱江社區,她下車付錢,大廈電梯穩穩當當的把她帶上十九樓,走出電梯後,卻發現自己的門前站著一個黑影,那人站在燈光的死角裡,她看不分明。

    聽到了腳步聲,那人垂著的頭抬了起來,一雙眸子如水般澄淨,“簡白。”他叫道。

    簡白停下來腳步,和他保持幾米的距離,空蕩蕩的走廊上,只有他們兩個,和她清晰的一句,“衡家文,你還來做什麼?”

    衡家文望著幾米之外的她,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確定她的安全。和杜瑤靈分開以後,他找了很多地方,她的辦公室,攝影棚,常去的餐館,甚至連那88層大廈的那個能量補充站他都去找過了,每一次都懷著期待的心情過去然後失望而回,他從來都沒有這麼擔心過一個人,擔心她出事。

    傍晚的時候她絕塵而去的樣子讓他心驚。

    “簡白,對不起。”衡家文抓了抓頭髮,“下午我不是翹班去陪杜小姐了,而是……”

    “夠了,”簡白側過了身子,“我什麼也不想再聽。”

    就在衡家文還想解釋的時候,簡白卻突然轉過身來,目光死死的盯在他的臉上,“衡家文,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他心下一松,臉上露出了一抹溫煦的笑容,靜靜地等待她的問題。

    “我問你,你是不是認識那個人?”她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那個周副校長?”

    “我……”感受到她的目光如炬,加上根本也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衡家文有些愣。

    “你回答我!”簡白聲音揚高了幾分,一步一步的走近衡家文,猶如審判的眼光一直落在他的臉上,不肯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嘴角的笑有些淺淡,“不說話?你心虛了?”

    這個時候的簡白猶如一把利劍,被怒火和傷心擾的沒有方向,帶著攻擊力的亂刺傷人。

    面對那樣的目光,衡家文歎了口氣,饒是他再正直再坦蕩,也沒有想到是事情的發展會是這樣,但他看向簡白的目光仍是坦然,“是,我見過周伯父。”

    他的話音剛落,眼前的簡白身子搖了搖,她死咬著嘴唇,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滿心歡喜的以為你終於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上面的認可,想不到事實卻不是如此。為什麼我總是學不乖,還是要去相信這個人世間是存在那些純粹的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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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掩埋的真相(2)

    “簡白,你誤會了,你冷靜一點聽我說好不好?”衡家文一把按住了簡白的肩膀,低下頭和她平視,企圖讓她看到自己坦然的眼睛。

    可是簡白不看他,撇開了頭,手一抬拂開了他的手,“還要說什麼呢?一切都已真相大白,衡警官,你已經得到你要的職位了,不用再來安慰我這個早已失了寵的周家大小姐。”

    她的話擲地有聲,一下一下敲擊在了衡家文的心上,他突然感覺有些無力,按了按額頭,靠在了牆壁上,“我只是想要對你好,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對我好?”簡白突然轉過了頭,目光如炬,“對我好就是背著我去見我的父親,對我好就是背著我偷會我的好朋友,衡家文,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恨那個人,你難道不知道當年我的男友也是被杜瑤靈奪走的嗎?”

    她挑著眉毛上下看了衡家文一圈,嘴唇勾了起來,露出一抹諷刺的微笑,雙手抱肩,身子聳啊聳的,“對喔,我怎麼忘記了呢?杜瑤靈長的像那個甜甜對不對?”

    衡家文的臉色變得慘白,他沒有看著簡白,只是望著天花板,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衡家文,既然如此的話,你還纏著我幹嘛,好好去心疼你的瑤靈你的甜甜,管我這個孤家寡人做什麼!”

    衡家文垂下了頭,歎了口氣,“簡白,你變得不像你了,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是嗎?”簡白嗤笑一聲,雙手攤平,女王一般的轉了個圈,只是眼睛總是向上翻著,“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啊,不認識我正好,咱們正好一刀兩斷,互不相欠?”看著衡家文眼底滑過一抹痛苦之色,簡白的嘴角撇了撇,終是沒有笑出來,但是言語卻更加的狠毒起來,“怎麼?不願意啊?原來你衡家文根本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想要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順帶還能得到上面某些人的恩惠!”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裡響了起來。

    空氣變得凝滯起來,走廊內只餘重重的呼吸聲。

    衡家文看著自己的右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了她,因為她如同受傷的獅子胡亂咆哮而打了她。

    他竟然打了她?

    曾經他發誓要讓她快樂,要做守護她的騎士,可是看看現在他又做了些什麼?

    望著簡白細緻白皙的臉上起了紅暈,她整個人站在那裡,身子因為憤怒而瑟瑟發抖,他心底裡懊悔極了,看著自己的手的目光恨不得把手掌都穿破。

    他閉了閉眼睛,心硬了硬,開口的時候語氣變得一如往常的溫柔如水,“簡白,在我眼中的你,一直都是善良的,雖然你用強勢偽裝了你的脆弱,可是在你的內心我也一直相信是個嚮往愛的小孩,可你捫心自問,你做了些什麼?你說愛你的人一個一個都離你而去,那你有沒有想過,是你根本沒有給他們機會,你不曾拿起過,就不要痛苦的說你失去過?”

    “是,我是和你爸爸見過面,可是這樣你就不信任我了,就要豎起全身的刺來攻擊我嗎?簡白,你比我想像的脆弱多了。”

    簡白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背過身去不看他,“別裝出一副自以為瞭解我的模樣,你走,你給我走,我再也不想看到……看到你了……”最後一句的時候已經隱有哭音。

    “我會走,我知道你需要時間冷靜一下。”衡家文腳步動了動,伸出手想要拍拍那瘦弱的肩膀,可是他忍住了。再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簡白,我想有件事情你還是有知道的必要。”

    “當年,賀易哲檢查出患了白內障,情況很不好,隨時有可能失明。而這個時候,你爸爸找到了他請他離開你,因為他不想自己的女兒被一個即將失明的人拖累,所以賀易哲才選擇離開了你。他不是不愛你,只是太愛你了。”

    “而杜小姐當年也只是和他一起去美國治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我今天,”衡家文自嘲的笑了笑,那笑中帶著寂寥,“不過是因為她心臟病復發,我送她去了醫院,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簡白,你其實一直都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你害怕失去,所以選擇捨棄……”

    他的話還沒說完,簡白卻橫聲打斷了他,“你走,你走啊……”

    衡家文想要回頭看看她卻終究還是忍住了,心如刀割但還是走了。

    簡白緩緩地沿著牆壁蹲了下來,過去是一本已經泛黃的書,當你再次回顧的時候,真相總會讓你淚如雨下。

    她埋首在雙膝中,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是不是一定要失去後才知道有多麼不舍?

    她再也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了,與其那樣的話,她寧願選擇不要,難道連這樣也錯了嗎?

    陣陣冷風穿過走廊的窗戶簌簌的吹著,簡白抱緊了雙臂,好冷好冷……

    簡白做了一個晚上的夢。

    夢的最後是一道離去的背影,她咬著嘴唇拼命地想要把眼淚忍回去,卻仍是淚如雨下。

    簡白就這樣醒了,望著空蕩蕩的臥室,心底頓感一陣淒涼。

    從前,是賀易哲離開,留給了她一個決絕的背影,而昨天,衡家文卻告訴她,她恨錯了人。

    如今,是衡家文轉身,帶給了她一個沉痛的打擊。他口中的真相,她該相信嗎?

    簡白迷茫了。

    在衛生間裡洗臉的時候,她無意中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臉有些蒼白,頭髮淩亂,眼睛有些紅腫,不,這不是那個眉梢眼角都透著厲色的簡白!

    她拿起一旁的餅盒化起妝來。

    哪知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簡白一看顯示是自己的秘書,便接了起來。

    秘書急切的聲音在那頭響了起來,“簡總,攝影棚出大事了……支撐的橫樑突然倒塌,造成……造成……一死兩傷。”

    簡白的臉上劃過一抹蒼白,長長的指甲掐進了肉裡,可是一開口她的語氣中帶著安撫的意味,“在這個時候,我們自己不能自亂陣腳。立刻將傷者送進醫院,所有的費用由公司出錢。然後吩咐所有知情人士封鎖消息。我會馬上趕往事故現場。”

    “可是簡總,”秘書小姐已帶著哭音,“電視臺的記者已經趕來了。”

    “你先去醫院處理相關事宜,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簡白告訴秘書小姐,眉頭卻皺了以來,這是佳藝創建以來受到的前所未有的打擊。

    簡白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家門,在途中她撥了一個電話,語氣略帶些討好,“金台長,是我,我是佳藝的簡白。您看,這不是今天我們佳藝出了點事嗎?能不能暫時將這件事情壓下,改日我請您……”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簡白放下電話的時候,一張臉已經白的不能再白了,握著方向牌的手已青筋暴突。

    她又撥通了一個號碼,口氣裡透著疲憊,“齊修,佳藝出事了。”

    等簡白趕到事故現場的時候,員警正在進行對有關人士進行筆錄,齊修站在一旁,神色嚴峻的和員警在交涉些什麼。

    簡白走過去的時候,他們剛談話結束。齊修看著她的臉色並不好,沖她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一句,“簡白,我想我們遇到難關了。”

    是啊,她怎麼會不知道呢?攝影棚出事,一死兩傷,這本就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偏偏這次重傷的一個工作人員,他的叔叔還是市電視臺的副台長,地位舉足輕重,這下事情說要不曝光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公諸於眾的結果,不僅是對佳藝是一個負面的打擊,更甚者BC公司若因此單方面解約。那麼之前付出的人力物力,全部都化為零。

    簡白單手抱臂,另一隻手只著額頭,腦子快速的運轉著,最後目光如炬,“齊修,我們去醫院。你準備好所有的工傷合同,當務之急,是安撫好家屬。剩下的問題,我們稍後再議。”

    齊修贊同的點點頭,和簡白一起走向了停車場,主動說道:“我來開車吧,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開車。”

    沒有多加堅持,簡白點了點頭,心底竟然滑過一抹近乎懦弱的情緒,這個時候,若是衡家文在,哪怕只是給自己依靠一下,也許她的心就會安定一點吧。

    可是,他們偏偏分開了。

    醫院的情況也並不樂觀,傷者家屬仗著自己和副台長的關係百般刁難,抬高工傷賠償,饒是齊修那樣精明沉穩的人,眼底也微微帶著火光,但簡白卻按住了他的手臂,仍是言笑晏晏的安撫著傷者家屬。

    離開的時候,傷者家屬言明若是賠償低於兩百萬,那麼大家法庭上見,並且她不保證這件事情會不會鬧得更大,比如通過電臺搞得人盡皆知。

    簡白微笑得體的回應。

    走出病房之後,一路上是有些灰暗的走廊,這一段路上簡白和齊修都沒有說話,但是兩個人的心卻越發沉重起來。直到走出了門診來到了小花園,簡白才重重的吐了口氣,一下子像是沒有力氣了坐在了人工湖邊的石椅上。

    她按著額頭,看著湖面的上的波光粼粼,問著身旁的大律師,“齊修,我記得佳藝如今的攝影棚也是和銀行貸款一千萬買來的,而如今我們仍是在按揭還款期中,對不對?”

    齊修點了點頭,“這筆貸款最快也要今年六月才能還清,當然,前提是不出事的情況下。”他的口氣中也露出了一抹森然。

    “也就是說,如今若是佳藝再向銀行借款,已屬不可能事件了?”簡白抬起頭看著他,目光炯炯。

    縱使知道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打擊,但齊修仍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簡白一下子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樣靠在了椅背上,齊修不忍心,開口勸道:“不要那麼早灰心,我們可以嘗試其他的銀行……比如,滙豐……”

    他的話還未說完,簡白突然一把拉過他擋在了自己的身前,自己則縮著頭躲在背後暗暗地看。

    齊修往前看去,就看到一個穿著交警制服的男子扶著一味莫約五十歲上下的老婦人往門診部走去。

    男子像是感應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見到齊修盯著他,就沖他溫和的一笑。

    齊修推了推鼻樑上的銀框眼鏡,眼底滑過一抹了然。

    直到那兩道身影消失在門診大樓裡,齊修才側身坐在了簡白的旁邊,望著大樓的方向說:“什麼時候變成了膽小鬼,簡白?”

    那原本垂著的頭一下子抬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神,深邃無邊,精明無限,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簡白勉強的拉扯了下嘴角,“不是我變成了膽小鬼。而是在這個時候,最不希望的就是他知道。”

    她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望著天際中的一輪暖陽,手掌暗自在身側握成了拳,再開口透著女王的自信,“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我簡白過不去的坎。”

    一隻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齊修的聲音從肩膀後傳來,帶著鼓舞的力量,“我對你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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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9 00:04:4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星光如期而至(1)

    可事實遠比想像中嚴峻。

    簡白和齊修跑了好幾家銀行,無論是相熟的銀行經理,或是不太熟的代理行長,全部都找了個遍,得到的答案也只是個“NO”。

    兩個人回到佳藝的時候,臉色越發的沉重。而秘書小姐敲了敲門,指了指電話,“簡總,BC公司的史密斯先生正線上上。”

    “好的,你把電話接進來吧。”簡白說著。

    電話響了兩聲後,簡白接起了電話,“史密斯總裁,您好,我是簡白。”語氣平穩極了,聽不出任何的煩躁。

    “你好,簡總,今天的天氣還真是不錯。”史密斯的聲音從話筒的那頭傳了過來,雖然是美國人但他也學習了英國人的一套,上來先說說天氣。

    簡白眉頭皺了皺,安靜的等待史密斯的下文。

    果不其然,三秒鐘後,史密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卻是透著一股嚴峻,“簡小姐,貴公司發生的事件我們已經知情了。因此上頭決定停止和佳藝的一切合約,而新廣告的拍攝我們將找尋另一家廣告公司,對此,我深表遺憾。”

    他的話一出,簡白的手一顫,碰倒了桌上的咖啡,雖然齊修飛快的幫她扶起了茶杯,但是黑色的液體還是沿著桌子邊沿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的白色風衣上。

    後面史密斯先生說了些什麼,簡白聽的有些不分明瞭,無非是一些安慰她的場面話,只有最後一句,史密斯說:“易哲他很關心你。”就壓上了電話。

    看著簡白的臉色,齊修的心下也猜到了七八分,“BC公司單方面解約了?”見她沒有反應,只是眨了眨眼睛,齊修繼續說,“沒想到當初拿來贏取BC公司新車廣告的代理權的款項現在卻……”後面的話他隱去不說,但兩人心下明瞭。

    “簡白,”齊修站了起來,“我再去其他的幾家銀行看看,你先處理公司的問題。BC解約,那麼賠償金無疑又是一筆鉅款。”

    “我知道,謝謝你。”簡白拿著鋼筆,雙手交握在了一起。

    就在齊修即將邁出辦公室的時候,簡白開口叫住了他,“齊修,你說如果我把佳藝進行資產重組後賣掉,那這次的危機能度過嗎?”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簡白,佳藝是你的努力奮鬥的心血,不到最後關頭,你一定不要這麼做。”齊修說,口氣中帶著嚴肅。

    簡白笑了笑,眉梢都揚了起來,“我只是說說呢,你去忙吧。”

    齊修一走,簡白就歎了口氣,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頭,她當然也不會選擇賣掉佳藝,可是眼前的形式……

    她站了起來,望著落地窗外的高樓大廈,這座城市日新月異,已經很難看到純粹的天空了。可是她曾經遇到了一個有著孩童般微笑的男人……

    心底想起了一句話,“世人都在呢,你在哪裡呢?”

    衡媽媽排隊拿好了藥之後,就轉著頭張望,尋找自己的兒子。結果發現他坐在醫院大門口的一排椅子上。

    她走了過去,拍了拍兒子的頭,“家文啊,你一直看著門診外面幹什麼?”

    “沒什麼,阿切!”衡家文一邊回答,一邊打著噴嚏。面對媽媽的目光,他不自然的撇開了。

    其實他也說不清楚,只是有一種感覺,感覺有人在看著他。

    “你這小子,媽媽一點不注意,你就給我來個感冒?說,是不是人家簡白沒有好好照顧你啊。”衡媽媽笑哈哈的調侃著自己的兒子。

    衡家文面上卻黯淡了些,但仍是溫和的說著,“沒,是我自己沒注意感冒了。”他昨晚為了找簡白跑遍了整座S市,心裡急的不得了,跑的汗直流就把大衣給脫了,一直到獨自一人走回家的時候,寒風吹來,才頓感冷意。

    一直都那樣的喜歡她,喜歡到把心都想掏出來給她看看,只是希望她快樂,只是希望她能擁有幸福。

    可是好不容易的努力卻功虧一簣,他打了她一巴掌,竟然打了自己用心呵護用心愛著的她。

    他也不想的,那個時候氣她的口不擇言,氣她不相信他,可現在內心卻是飽嘗悔恨的滋味。

    “怎麼?和簡白吵架了?”看他一副怏怏的樣子,衡媽媽的眼神中透著了然,看著衡家文站了起來,扶著自己往外走,她繼續說道:“這兩個人相處總是有摩擦的,你別看我和你爸這麼好,當初談戀愛那會兒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這不,還吵出感情來了。”

    衡媽媽拍了拍自己兒子的手,“家文啊,簡白這孩子也聽不容易,一個人開著大公司,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你要對人家好點,知不知道?”她叮囑道。

    “是,好。”衡家文答應著,他又何嘗不想對簡白好呢?他希望她能開開心心的笑,希望她能打開心結,不要記恨自己的爸爸,自己的朋友。可是這些他通通都沒有做到,反而還打了她。

    想到那一巴掌,衡家文的眼底滑過一抹痛。

    母子二人路過小花園的時候,衡家文感覺有道光滑過自己的眼睛,好像是什麼東西在反射太陽光,他眯起了眼睛,就看到人工湖旁的石椅上,安靜的躺著一個耳環。

    那耳環有著長長的流蘇,泠然生輝,可衡家文的身子卻一顫。

    這是……簡白的耳環?

    他記得簡白常常帶著這副耳環,後來一問她才告訴自己,這副耳環是她專門定制的,獨一無二的,為了紀念,她還請師傅在銀色的流蘇墜底下刻了一個“J”字,也就是簡字的首字母。

    在衡媽媽不解的眼光中,衡家文走了過去,拾起了那副耳環,銀色的流蘇晃晃蕩蕩,最後停下的時候,一個花體的“J”字映入眼簾。

    衡家文的心一熱,他剛才不是錯覺,一定是簡白,她剛才就是坐在這裡看著自己嗎?他牢牢地握住了耳環,走到媽媽的身邊,對於她探尋的目光,選擇了沉默。

    回家吃了頓飯,又被爸爸媽媽叮囑一定要好好吃藥後,衡家文才得以回歸自由。他一個人走在馬路上,這座城市是座不夜城,星光初上的時候,屬於城市的繁華才剛剛開始。

    抬起頭看了眼夜空,天上的星星閃閃發亮,卻奇異透著一股寂寞的滋味。想到上一次仰望夜空的時候還是兩個人,衡家文的心底滑過一抹寂寥。

    他的手插入褲子口袋裡,摸到了那條耳環,心底思索著,不知道簡白的氣消了沒?就算沒消也沒有關係,他可以開口向她道歉。

    才這麼想著,電話卻響了起來,看著螢幕上陌生的號碼,鬼使神差的,衡家文按下了接聽鍵,“你好,我是衡家文。”

    那頭是個陌生的男聲,“衡先生你好,容我先自我介紹,我是齊修。你也許不認識我,但是今天早上我們在醫院有見過面,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早上他只是去醫院開藥,沒有碰到什麼人,只除了……除了感覺到有人盯著他,他回過頭就看到一個男子挑眉微笑看著自己,他就沖那男子笑了笑。

    對,簡白落下耳環的石椅,男子站的位子?衡家文的眼一凝,對著電話說道:“你和簡白?”

    “衡先生真不愧是員警出身,記人本領一流。是的,我和簡白是好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和我談談呢?關於簡白……”

    “簡白怎麼了?”衡家文急忙問。

    “我們見面再說吧,一個小時大拇指廣場的星巴克內見。”那頭的齊修說完就掛上了電話,留下衡家文心底滑過一抹恐慌和不安。

    簡白,你千萬不要有事才好……

    攝影棚事件的第二天,整個佳藝公司氣氛也十分的嚴峻,每個人的臉上都十分嚴肅,不僅為公司擔心,也為自己是否能保住飯碗擔心。

    而這份嚴峻感重重的壓在簡白的肩上,她只是給眾人一個“請大家放心”的微笑,就昂首挺胸的走進了辦公室。

    那目空一切的姿態讓眾人又重燃起信心,相信他們的簡總經理是無所不能的。

    早上九點一刻,佳藝迎來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是BC汽車公司的賀易哲。他的到來,讓眾人的那份信心更加的高昂。

    但隔著總經理辦公室的那扇門,裡面的情形卻不是如此。

    賀易哲坐在沙發裡,雙手放在了兩邊,眼角眉梢卻是向下彎著,他看著面前正襟危坐的女人說道,“簡白,身為BC的亞洲區總經理,很抱歉對於上級公司作出的決定,我無權更改,但請你相信我,能做的努力我通通都試過了。可史密斯給我的答案仍是不行。”

    簡白沖他露出了一抹真心實意的微笑,“易哲,我相信你,也十分的感謝你。”

    那一句稱謂的改變,不是“賀總”而是“易哲”。這一生他以為絕無可能在她的口中聽到如此的稱呼了,可是如今卻真真切切的在眼前發生,賀易哲有些激動,他把自己身前的一個信封推給了坐在另一邊的簡白,口氣有些急切,“這是我和瑤靈的一份心意。她也很擔心你,知道這只由她拍攝的廣告就此夭折,她也很遺憾。”

    “來日方長,我相信還是會有機會的。”簡白反倒安慰著他,不著痕跡的把信封退回到了賀易哲的面前。

    面對他不解的目光,簡白告訴他原因,“都說患難見真情,其實很久以前,我們三個就見證過這樣的感情,過去是我自己捨棄了。”

    “簡白——”賀易哲不可置信的拖長了音調叫她。

    她笑笑,眼神有些恍惚,“最近我常常會夢到過去你,我,還有瑤靈小時候的事情。五年級的時候我們三個去爬山,直到月亮爬上了山頭才肯下山,那時山路漆黑的不得了,結果你和瑤靈一左一右的拉著我的手說:‘簡白不要怕,我們會保護你。’那個時候的你們尚且還是小孩子,卻仍是用稚嫩的聲音說著。”

    “初一的時候,媽媽走了,我跪在靈堂裡面,誰也勸不走。直到要出葬了,易哲你抱著我,瑤靈拉著我的胳膊,我們三個就看著我媽媽被抬出去火化,那個時候瑤靈白皙的手臂硬生生的給我捏出了一圈烏青塊,你也是,腿上被我踹出了好幾塊淤青,結果你們兩個說:‘沒關係的,簡白,我們不痛。我們會保護你的。’”簡白說著,口氣中竟然帶著濃濃的懷念的味道。

    “是啊,”賀易哲把話頭接了過來,“十六歲你生日那天,我們三個去了家常菜館,我和瑤靈給你慶祝生日。你告訴我們,唯一的生日願望便是我們三個能夠相親相愛,永遠不分開。可是,”他垂下了頭,“我們卻沒有做到。”

    話音剛落,一隻白皙的手蓋在了他的手上,他抬眼,就看到簡白沖他搖了搖頭,“不是你們的錯,你們一直說著保護我,事實上也一直這麼做的。是我太任性。”她的目光誠然一片,讓人一眼就看得到底。

    聽她這麼說,賀易哲問:“你都知道了?關於我生病的事情?”只有這樣簡白才會這麼說吧。

    簡白點了點頭,把信封放在了賀易哲的懷裡,“你們一直說要保護我,其實我也長大了,我能夠保護我自己,也能保住佳藝公司。請你相信我。”

    望著她眼底的堅持,璀璨讓人不可逼視,賀易哲竟不由自主的握住了信封。

    “有需要的時候,我一定會請你們幫忙,易哲。”簡白說道,停了停後繼續說,“見到瑤靈替我說聲謝謝和對不起。”

    “我會的。”

    “我們三個永遠是相親相愛的好朋友。”簡白笑著說。

    “好朋友。”賀易哲垂下了眼睛,既然這是你要的,那麼就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吧。從我選擇離開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今生今世,哪怕再愛你,你也不是我的了。

    他走了,這是這一次,雖然分離也是新的開始,易哲,你一定要幸福哦,簡白在心底說道。

    齊修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簡白一個站在落地窗前發呆,連他站到她的身邊都沒有發覺。

    “簡白。”

    她回過頭來看他,看著鏡片底下的那雙眼透著沉重,口氣篤定說道:“還是沒有銀行肯貸款給佳藝,對吧?”

    “因為佳藝仍有貸款需要償還,這就對佳藝的信譽打了個大大的折扣,而且這次BC公司的事件,違約金數目之龐大,已達銀行貸款上限。”齊修分析著情況。

    簡白抱著雙臂,望著窗外的目光一沉,“也就是說,即使能夠向銀行貸款,佳藝仍是付不出全部的違約金。”

    “是,”齊修回答道,“但是如果不用貸款,簡白,整個佳藝會賠進去,連你也會賠進去。”

    “當務之急,是能有人出面為你擔保,而且此人身份要非比尋常才行。”齊修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簡白一眼,一抹精光滑過,“在我和你所認識的人中,也只有他才有這樣的能力了,即使他已經退休了。”

    簡白蹬的一下轉過頭來看著齊修,搖著頭眼底是不可置信,“那個人,不可能,我不可能去求他。”

    那個時候他那麼的看不起她,說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源自於他。

    可是她偏要證明自己是行的,即使不靠他也是行的。

    現在讓她去求他……她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

    把她的掙扎看在眼裡,齊修走到了另一邊對著辦公室的窗子,百葉窗悄悄地被拉起了一截,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忙碌的情況,“簡白,我知道佳藝是你全部的心血,可你看看外面這些忙碌的同事,佳藝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他放下了百葉窗簾,加了一句,“我相信你。”

    相信她!?

    可是連她對自己都沒有信心。

    簡白一個人坐在家裡的地毯上,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星光穿過陽臺的玻璃門,照在了雪白的地毯上,把它映成了月牙色。

    手邊好像有什麼東西,簡白摸了出來,是手機。通訊錄裡面是滿滿的一排號碼,那麼多熟識的人,可是卻沒有人能幫到自己。

    螢幕上的捲軸滑到了“衡家文”三個字上,卻久久沒有動了,望著綠色的通話鍵,如同有魔力一般,簡白按了下去。

    手機顯示著電話正在接通中,一秒,二秒,三秒……

    “啪”的一聲,簡白合上了手機。她不明白為什麼要打給他,也不知道打通了能說些什麼。

    在他的面前,她的懦弱,她的傷心他通通知道,只是這一次,在離開他後的這一次,她不想讓他知道。

    因為她,不想拖累他啊……

    一陣悅耳的音樂聲響了起來,在這個夜晚格外的動聽,是門鈴聲。

    簡白站了起來,走到門邊準備開門,可是那一刻卻突然福至心靈,悄悄地透過貓眼望了出去。

    一個熟悉的臉在貓眼凹凸的效果中顯得有些滑稽,可簡白那一瞬卻想哭。和他分開不過兩天,她卻有滄海桑田的淒涼感。

    手按在門把上久久沒有動,最後,她鬆開了手,輕輕的靠在了門上。

    門鈴聲鍥而不捨的響了好久好久,最後終於停下來了,然後是一段時間的沉默,簡白偷偷的望了出去,他仍在。

    終於,他動了。

    她以為他要走了,但卻不是。

    衡家文伸出手敲了敲門,門內仍是毫無反應,他露出了一抹失落的微笑,以不高不低卻恰好能讓裡面的人聽見的聲音說道:“簡白,我知道你在裡面。”

    簡白一怔。

    他繼續說,“我知道你不想開門,不想面對我。沒有關係的,這樣說話,我覺得挺好的。”

    門內的她沿著門緩緩地坐在了地上。

    “簡白,齊修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知道這個時候你不需要任何的施捨,也不要任何人的同情。但我仍是想要幫你,不是同情你,不是施捨你,只是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快樂,所以想幫你。”

    他拿出了一個紙袋,投進了一旁的郵箱裡,“那裡面是我工作這幾年來所攢下的錢,數目並不多,你就收下吧。你不回應,我就當你答應了。”

    他笑著,那笑中帶著一絲狡黠。

    簡白卻咬住了自己的手。

    “簡白,其實我想和你道歉,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是我不該瞞著你去見周伯父,是我不該私底下和杜小姐走的那麼近。可我當時腦子裡面只有一個念頭,他們都曾是你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部分,我不想你失去他們。”

    “簡白,你性子太倔,又喜歡把所有的苦都一個人往肚子裡咽,其實有很多人關心你的,只要你不要刻意的忽略就會感受得到。”

    衡家文淺淺的歎了口氣,“這次的事情,就讓周伯父幫你吧。其實他已經後悔了。自始至終,你都是他的女兒,無論是否姓周。”

    “對我,對杜小姐,甚至是對賀先生而言,”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會心的微笑,“你都是獨一無二的簡白。”

    裡面的簡白把整張臉都埋在了膝蓋中,雙肩隱隱顫抖。

    “明天,”衡家文輕輕的說,“我就要離開這裡。”

    門後面的她猛地抬起來了頭,心底有些急。

    “是去北京學習三個月。”他說,“你要好好的,也一定要快樂的生活。我媽媽常說無論多大的雨,它也總是會停的,你這次的難關,也一定會過去的。”

    簡白在黑暗中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慢慢的站了起來,目光近乎貪婪的透過貓眼望著門外的他。

    “這個,”門外的他手突然鬆開,一道亮光滑過。

    那是……簡白咬住了嘴唇。

    “你說你最喜歡這條耳環,因為它是獨一無二的,現在我把放在身邊,時時刻刻記著獨一無二的你。”他說著,露出了一抹溫和笑容。微微閉上了眼,神似滿足。

    門內依舊沉默,門外的人也沉默中。

    衡家文睜開了眼睛,手按在門板上,想要穿透它再擁抱一下裡面的人兒,卻只是輕輕的按在了那裡,窗外的一輪皓月遙遙的掛在天際,漫天的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的。

    他又再次開了口,“簡白,你曾問我,為什麼兩個人一起仰望的星空是那樣的美麗,其實不止是那樣。星光總是那樣美麗,只要你抬頭。”

    只要你抬頭……

    簡白拼命眨了眨眼睛,朦朧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遠遠地看見窗外的星空,星光璀璨,美麗依舊。

    一門之隔,他和她,一起望著那夜空。

    很久以後,他說:“再見,簡白。”

    “再見,衡家文。”一滴淚落了下來,簡白以口形無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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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9 00:05: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星光如期而至(2)

    齊修的生物鐘一向很准,無論前一天晚上忙到了多晚,早上七點一定會自發的醒過來。

    像是知道他的生物鐘一般,七點零一分,手機響了起來,齊修看著屏顯,按下了接聽鍵,“簡白,早上好。”

    “早上好,齊修。”簡白一絲不苟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今天我會去拜訪那個人,剩下的資產重組和公司拍賣就交給你了。”

    “好。”齊修回答道,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意外,好像早就料到簡白會這麼做。

    “可是,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收購佳藝的人不准無故辭退公司同事。”簡白補充了一句。

    齊修點了點頭,雖然簡白看不見,“我知道了。”

    壓上了電話,簡白舒了口氣,想了一夜,其實這樣也許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式了,即使她需要面對那個人。

    小車穿越了半個S市,簡白終於來到了位於西郊的一棟別墅,那裡還是一樣的大,哪怕是開車,也需得行駛三分鐘。

    三分鐘後,她的車穩當當的停在了三層別墅的門口,下車之後,她看了眼偌大的花園,花壇東南角的彎柏樹已經長得比她人都不知道高了多少,想當初離開的時候,那樹不過與自己齊平。

    正了正衣領,簡白挺直了腰杆走了進去。

    早有保姆進去通告有人來拜訪,仿佛一點都不意外她的到來,一路上她暢通無阻,一直來到了二樓的客廳。

    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那裡,兩鬢花白,背有些駝,但劍眉之下的眼睛卻炯炯有神,看到簡白的到來,輕輕的“恩”了一聲。

    簡白低眉順目叫了聲,“周副校長。”

    話音剛落,一個茶杯在她的身側砰然落地,摔得粉碎,只差一點,那滾燙的茶水就濺到了簡白的腿上。

    沙發上的周嘉光劇烈的咳嗽著,“你這個不孝女,非要把我氣死你才甘心嗎?”

    簡白搖搖頭,“我並沒有想要氣死你,你忘了嗎?是你和我斷絕了父女關係的。”

    周嘉光的瞳孔收縮著,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只是歎了口氣,再開口氣勢軟了幾分,“你來幹什麼?”

    望著他的兩鬢霜白,簡白的心底有些酸,記憶中他總是聲如洪鐘,可剛才不過扔了個茶杯他就氣喘吁吁的,難道人老了,身子也差了很多呢?她一晃神,險些沒有聽到他的問題,知道他濃眉挑起望著她,她才想到自己來這裡的原因。

    “希望您能出面為佳藝擔保。佳藝出了些問題,需要……”

    “我知道,”周嘉光一擺手,“你自己看看在外面都混成了什麼樣?傳了出去,我老周的臉往哪裡擱。”

    簡白只是垂著頭聽著,並不答話。

    還以為他會多訓斥幾句,哪知他卻住了口,一開口卻讓簡白吃了定心丸,“這件事情我會出面的。”

    “謝謝。”簡白客氣有禮的說。

    目的已經達到,她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可是腳上卻像粘了膠水,怎麼也邁不出去,只好站在原地,目光閃爍,聽到那人又咳嗽了幾聲,終於忍不住,“說是枇杷葉子熬成了水對咳嗽特別有效。”

    無頭無尾的一句話讓周嘉光的目光一暖,仍是嘴硬的說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操心。”

    簡白點點頭,不再言語。

    “過去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媽,也對不起你。”他卻突然這麼開口。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也許換作在以前,簡白斷然不會這麼說,她只會沖上去和他大吵大鬧,但現在她已不是過去的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後生晚輩了。經歷了母親的死別,嘗過了愛人的生離,她學會的是淡然處世。

    “有時間多回來坐坐,這裡很大,實在是太大了。”周嘉光說著。

    簡白沒有言語,只是起身告辭,屬於母親的愧疚她終於替母親等到了,那也就足夠了,今天他們父女雖然沒有完全的打開心結,但是能夠心平氣和的說說話,她已經感謝上蒼了。

    不,最應該的是感謝他。

    如果沒有他,她不會懂得擁有的快樂。

    如果沒有他,她不會體會放棄的痛苦。

    如果沒有他,她不會相信親人的美好。

    仿佛父女連心一般,”老人在她的身後說道,“衡家文是個不錯的孩子,好好珍惜他。”

    “我會的。謝謝你。爸爸……”簡白輕輕的說著。

    也許,放下,原諒,也不是那麼難的一件事情,只要你願意。

    她走了,留下周嘉光一個人坐在沙發裡,堂堂一個幹部學院的副校長像個孩子一樣笑了……

    銀行終於鬆口答應貸款,而佳藝也進行了資產重組,BC公司的違約金,攝影棚事故的死傷者的工傷賠償通通都到位。

    與此同時,佳藝的總經理一夜之間易了主,現任總經理赫然就是尹紅靜。

    簡白還記得那天買賣雙方見面時,自己見到買主時的愕然。

    她毫不掩驚色的說:“我沒有想是你。”連平常對壘的那句“尹總”也沒有了。

    “其實我一直覺得佳藝和七彩有互補的地方,既然你捨得把佳藝轉手讓人,那我也心安理得收購。”尹紅靜說著,口氣卻不似以往的嘲諷。

    簡白望著現代化的辦公室,纖細的手指拂過辦公桌上的一件件物品,眼底有著眷戀,也有決絕,“把佳藝交給你,我很放心。”那一刻,她全心全意的相信尹紅靜,兩個人,兩家公司比了這麼久,其實她一直想說,如果沒有尹紅靜這個對手,也許她這一路都會很寂寞。

    尹紅靜卻笑了,那笑容十分的純粹,“我會不負所托。還有,”她望了眼總經理辦公室,“你可以繼續做你的簡總。”

    簡白卻搖了搖頭,“我累了,想休息一段日子。”

    一句話讓尹紅靜知道她去意已定,只說了句,“別休息的找不到停靠的港灣了。還有,七彩佳藝公司隨時歡迎你回來。”

    “謝謝。”簡白也給了她一個微笑。

    這就是對手,瞭解你也尊重你。

    那一刻,簡白望向了窗外,恰好看見鉛灰色高樓背後的一角晚霞。

    多麼美麗強烈的光芒——從落魄到失意,到浪漫的詩意,有時,只需要仰起頭生活。

    她記得的,他說過,星光一直都在,只要你抬頭。

    深夜的國際機場,比之白天,靜謐了許多。

    簡白孑然一身出現在了機場。

    經過了這一次的事件,她也覺得身心疲憊,這麼多年爭著一口氣一直努力地向前沖,從少女修煉成為了白骨精。回頭去看,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公司錢財竟然都只是身外之物,只有感情,才是在時間的大浪淘沙下留下的珍珠。

    她毅然決然的買了去北京的機票,因為,他在那裡啊。

    看看時間還早,就不由自主的逛到了書店裡,隨手拿起了一本詩選。

    “世人都在呢,你去了哪裡?諸佛都在呢,你去了哪裡,我之所以哭泣,是因為百世輪回中,你我之間隔著茫茫人海。”

    竟然又是這段詩,多麼鬼使神差的巧合。

    三個月前,聽著這首詩,遇到了那個笑的憨憨的交警同志。她也不曾想到,自己的生活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會有人心疼她的脆弱,會有人告訴她要因為快樂而笑,這是她從來都未想過的生活。

    如今她也要主動出擊了。

    廣播裡傳來她乘坐的航班登機的消息,簡白拖著小小的行李箱,準備檢票。

    安檢人員正在仔仔細細的核對她的身份證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簡白隱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轉過頭,眼前的一幕讓她瞪大了眼睛。

    衡家文穿著一身休閒服,臉上還淌著汗水,顯然是衝衝趕到機場,他在安檢外大叫著自己的名字,兩個保安上前死命的按住他,可他是員警,身手不錯的,一下子就掙脫開來,接下來又來了四個保安,死死地把他的臉按在了地上,可是他的目光仍是執著的望著安檢之內。

    “簡——白——”她看到他的口形,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安檢口,可是並沒有看到她。

    一滴豆大的淚從簡白的眼角落下,她忍不住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大聲哭出來。旁邊的安檢人員檢查完畢,把身份證遞還給了她,“小姐,請收好你的身份證。進去吧。”

    一句“進去吧”如同一個按鈕,簡白接過機票,卻是往進口相反的地方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機場大廳,幾米之外,幾個保安架著衡家文往保衛處走去,她大叫了一聲,“請等一下。”

    那一群人回過頭來,而中間的那人更是想要掙脫開束縛,無奈並不能,他也只能大喊著,“簡白,不要走,不要走。”

    簡白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先對保安們歉意的一笑,“可不可以請你放開我的朋友?”

    “小姐,你認識他?”其中一個保安說道。

    “是的,他是我的男朋友。”簡白笑著說,衡家文的眼底瞬間驚濤駭浪。

    留下一句“下次不要這樣了”,幾個保安就離開了。

    衡家文的臉上剛才由於幾個保安不注意,按在地上的時候擦出了幾個烏青塊,簡白伸出手去碰,他忍不住呼痛,但卻趁機握住了簡白的手。

    他目光澄澈,黑白分明,“簡白,不要走。”

    簡白卻很茫然,“你不是在北京嗎?”

    “我把機會讓給別的同事了。”衡家文摸了摸頭,有些靦腆,“我放心不下你。”

    “你這個傻瓜!”簡白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就隨他握住了自己的手不放。

    衡家文仍是固執的說,“你不要走。”

    “你都在這裡了,我還去北京幹嘛,我不會走的。”簡白告訴他。

    仿佛其他的話都沒有聽見,他只聽到了那句“我不會走”,心像吃了定心丸一樣,歡天喜地的抱住了簡白,一個勁的叫她的名字,“簡白簡白簡白……”

    鮮少見到他如此喜行于外的開心,簡白的手也回抱住了他的腰。

    原來,還是他的懷抱最溫暖。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的情緒都平復了些,衡家文放開了她,耳根有些紅,仍是牽著她的手,溫煦的笑著。

    “是誰跟你說我要走了?”簡白問道。

    “齊修說的,他說你要出國,也許會再也不回來了。”衡家文回答。

    “這個齊修……”簡白簡直哭笑不得,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去北京找衡家文,還偏偏騙他。

    算了,既然自己都皆大歡喜了,也就放過他了。

    簡白笑了,唇邊的微笑有如月牙彎彎。原來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然後珍惜了,這就是幸福,簡簡單單的幸福。

    步出機場大門的時候,夜空一片閃耀,牽著手的兩個人相視一笑,許多的話盡在不言中,此刻能夠握著彼此的手,那就一直一直,牽手到老。

    月亮清輝灑滿了回家的路,星光,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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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9 00:05:24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平安是福

    三月份的時候學校號召去獻血,於是跟隨著大隊伍,我也去獻了血。獻血之後就被當成了寶貝,系裡面熬了烏雞湯慰勞大家,回到家裡,也是大魚大肉,白木耳湯喝個不停。好在我很能吃,也不發胖,所以樂得消受這些美味。

    但有些東西是無形的,比如獻完血之後人的身體素質就會下降。真的是這樣,之後直到現在,我就很容易發燒了。

    完成這一文的時候,也是在發燒的,不過腦子沒有糊糊的,難道這也是習慣了的緣故嗎?望天……

    所以身體健康還是很重要,大家都要保重哦。

    本文的男主是一個交警同志,寫這文的時候每次上街,看著穿著制服的交警同志站在馬路中央指揮,就感覺十分的親切。

    而故事的女主簡白其實是個女強人,這一類的人我最欣賞的就是她的魄力。能夠通過努力換得自己所要的成就,同樣也能夠在適當的時候選擇留戀不放手。從前她就是白手起家,所謂的放開也不過是轉頭重來,這份勇氣值得嘉獎。

    這一文寫起來還是很開心的,希望你們讀到的時候也是開心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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