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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華煜一進到父親書房,二話不說就拉著父親往外走。
這陣子兒子變得很冷淡又鬱鬱寡歡,難得主動來找他,華磊正覺得高興,沒想到兒子拉著他就要走,說是要跟上秋月的腳步。
秋月一路小心翼翼四望著,每一回身,華煜就扯著父親躲到可以隱藏的地方。
華磊困惑極了。「煜兒,你為何要我跟蹤秋月?」
「她從祖母的院落裡拿了一隻看起來很珍貴的木盒,抓賊要抓贓,煜兒帶爹爹來看秋月玩什麼把戲。」
華磊和華煜跟著秋月來到一間賭坊的後門,看見秋月把木盒交給一個男人,說了幾句話就快步跑開,華磊正要上前詢問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卻被華煜制止了。
「爹,交給我,你一出現那人怕嚇得不敢說話了。」
「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爹就在一旁看著,還怕煜兒有危險嗎?」
華磊真心覺得兒子很聰明,不像一般十歲孩童,若真發生什麼事,兒子定能隨機應變,況且就如兒子所說,他就在一旁看著,斷不可能讓兒子身陷險境,便答應了。
賭坊的男人見一個小童跑過來,又見他穿著的衣裳布料極佳,想著會不會是賭坊廂房裡那些貴客的孩子,便問道:「喂!孩子,你是從哪個廂房跑出來的?」
「我是跟著秋月姊姊過來的,秋月姊姊是不是偷了我祖母的寶貝,這位大叔是不是牙保,專門收售贓物啊?」
「你別胡說!」男人表情一斂,作勢嚇晚華煜。
華煜不但不怕,還指著男人道:「別想嚇我,我會大叫喔!到時大叔你幫人銷贓的事就會被知道了。」
華煜的話沒造成恫嚇的效果,反而讓男人失笑。「好啊,你叫啊!剛剛那個婢女是替她老夫人來還賭債的,我是不知道那位老夫人是什麼身分,不過這種事情鬧大了,丟臉的是你家,你喊吧,我不介意。」
男人不但沒有一絲心虛,還轉身就走進了賭坊後門。
華煜當然不可能真的喊人來,他只是想讓父親知道實情。
那男人一走進賭坊,華磊便從躲藏之處走了出來。華磊早在跟著秋月來到賭坊後門時,就有了最壞的猜測,但沒到最後一刻還是不肯相信,直到聽見那人證實了他心中所想。
華磊想在從軍之前,母親並沒有賭博的惡習,而十年來若怡陪在母親的身邊,如果母親嗜賭,若怡知道事情輕重,不可能不告訴他,更何況之前的日子那麼清苦,母親亦不可能有上賭坊的賭資。
那麼,他能推論出來,母親開始上賭坊,是進了將軍府後的事,然而母親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知道這樣的場所?
華煜看著父親若有所思,知道他開始起疑了,達到目的的他搖了搖華磊的手臂,華磊這才回神。
「煜兒,走吧,回將軍府。」
華煜看著父親憂愁的樣子,知道父親是遭遇難題了,新帝忌奢靡,好不容易因為公主壽辰才解了禁,但對於賭,可沒有這麼大的容忍。
果然,當晚華磊與華老夫人吵了一架,他把事情的嚴重性告訴了母親,可是華老夫人不認錯,還說她是將軍之母,誰敢為難她,他見母親聽不進勸也動怒了,直言如果母親被官府逮到,他絕不會偏袒。
最後,在華老夫人連聲責罵兒子不孝忤逆的話聲中,華磊氣怒的離開了母親的院落。
華磊還算理智,安若怡不在了,但他並未將華府的產業交由母親代為管理,蘇霏雪自然也不可能暫代主母之位,他自己擔下了這些責任。
這些日子掌管華府產業,他才體會到安若怡的辛勞,更再次發現兒子的聰穎,兒子這段時間都跟著母親,不但對鋪子裡的事瞭若指掌,甚至什麼人足以信任、什麼人有能力,都分析得很透澈。
所以,期間華磊聽了不少兒子的建議。
玲瓏坊的生意是華磊最關心的,他想著這是安若怡最喜歡的鋪子,當然得為她照顧好,而華煜十分不喜歡黃掌櫃,反倒認為其中一位趙師傅還比較適合管理鋪子。
趙師傅守寡多年,本還有個兒子可以依靠,可是兒子也死在戰場上了。
玲瓏坊是安若怡發生私會事件的地方,沒有拴上的後門讓華磊猜想坊裡肯定有蘇霏雪的人,嚴格說來,整個玲瓏坊的人他都不信任,可是兒子力薦的那位趙師傅的確讓他心生動搖。
就在此時,玉顏送回了點翠頂花,一進玲瓏坊也不見她把東西交給黃掌櫃,而是交給趙師傅,還轉述了一些安若怡交代的注意事項。
趙師傅仔細聽著,沒有因為安若怡的失勢而改變態度,相較於黃掌櫃對玉顏的惡意,立場十分明顯。
「玉顏,你應該是把頂花交給我吧?」黃掌櫃不滿的道。
「夫人說了,這二十六件頭面事關重大,全數交由趙師傅負責。」
「玉顏,你別忘了這鋪子的主人是將軍,他人還在這裡。」
玉顏沒好氣的想,方才她一進來不就立刻對將軍見禮了嗎?黃掌櫃根本是故意編排她的不是。
她還想再說,華磊卻揚手制止,銳利的眸光掃向黃掌櫃,不悅的道:「黃掌櫃,玉顏是夫人的婢女,是代表夫人來辦事的,你對玉顏這般態度,可是不把夫人這個主母放在眼裡?」
黃掌櫃早跟了蘇霏雪這個主子,自然也幫著蘇霏雪設計安若怡及凌紀凡「私會」,將軍與夫人和離,黃掌櫃還以為所有的計謀成功,自可無視玉顏,可如今聽將軍這麼說,難不成將軍府的主母之位還等著安若怡,不可能落到姨娘頭上?
一想到事情可能不如預想中的順利,黃掌櫃連忙收斂態度,連呼不敢,不敢再多看華磊一眼。
華磊看玉顏方才與趙師傅的互動,想著安若怡對趙師傅的信任,再加上兒子的推薦,最後,他有了決定,「趙師傅,從今日起你升任玲瓏坊的掌櫃,把黃掌櫃的月錢多算一個月給她,讓她離開吧。」
「將軍……」
黃掌櫃還想求饒,可是華磊已經不想再理會這些瑣事,帶著華煜離開了。
玉顏看著眼前的情況,偷偷在心裡得意的笑著,她要趕快回客棧告訴夫人這個好消息。
華磊帶著華煜走在街上,不斷稱讚他聰慧,「煜兒,有時我看著你,真覺得你不像個十歲孩童。」
華煜故作天真的笑著,「煜兒只是看娘親很信任那些人,轉告爹爹而已。」
天知道他這二十歲的靈魂困在十歲的身體裡有多彆扭,不過有些事二十歲的成人做不到,十歲的孩子卻能做到,畢竟一般人對個孩子能有多大的防衛?所以他以這個模樣,的確能看得清很多將軍府的事,進而給母親建議,只是一個十歲孩子該如何表達,的確是個難題,害他每次話出口前總要先在腦海裡轉一轉。
「是這樣嗎?」
「當然。」
「夫子說你若不是年齡尚幼,都可以參加科考了,可我看你跟著你娘,似乎也學了些經營之道,你有沒有想過長大後想做什麼?想要爹爹怎麼栽培你?」華磊對聰穎的兒子寄予厚望。
前世看著父親因為祖母的過錯被拔官,華煜其實對當官一點興趣也沒有,再說父親有這麼多產業,這一世他會幫忙守住,不讓蘇姨娘像上輩子一樣把華府的產業給奪走,「爹爹,煜兒想像娘一樣經商。」
「這樣啊,爹相信一定有什麼原因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但爹不會左右你的人生,你想經商,爹就讓你學。」
「謝謝爹。」
京城之中,街道非有皇令不得駕馬奔馳,即使有馬匹行走在街道上,亦須緩步前進,所以文鴻煊大老遠的就看見華磊帶著兒子走在街上。
文鴻煊下了馬上前寒暄,雖然他們皆有皇帝欽賜封號,但說來華磊還比他高一個品階。
華磊與文鴻煊本就沒有什麼私交,加上之前他向安若怡提起在戰場的事後,她對文鴻煌的懷疑也影響了他,使得他更懶得與文鴻煊交際,只說了兩三句應酬話就道別了。
文鴻煊又上了馬離去。
華磊領著兒子要走時,才發現兒子好像在思考什麼,停下了步伐。「煜兒,還不快跟上?」
華煜被父親喚回了心神,雖然跟上了,但仍忍不住頻頻回頭望向文鴻煊。
前世他只聽過文鴻煊這個名字,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文鴻煊,直到此時他才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前世他的弟弟長得幾乎跟文鴻煊一個樣,而且他實在很不喜歡那個弟弟。
「爹,你會為煜兒再添一個弟弟嗎?」
「當然,你不覺得將軍府裡只有你一個孩子很孤單嗎?」
「會是蘇姨娘所出嗎?」
華磊斂起臉孔,這些日子他根本連去蘇霏雪的院落都不肯了。「我不會讓她生下我的孩子,嫡庶之爭不會發生在我華府裡。」
上輩子他還是孩子,當然管不了父親的情事,這輩子他看得出來父親很不待見蘇姨娘,但是……「爹爹,人家說母憑子貴,爹爹不肯,不代表人家不會用計。」
華磊被兒子認真的模樣逗笑了,他揉了揉兒子的髮頂,說道:「人小鬼大,怎麼懂這麼多?好好好,我回府就讓陸風盯著我,必要時候把我打昏了也要把我從別的女人房裡救出來,這樣你可滿意了?」
「滿……」
華煜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施展輕功的來人抓起扣在脅下,瞬地就在華磊的眼前消失。
華磊立刻追了上去,意外發現擄了華煜的男人似是有意引他前往什麼地方,雖行走在偏僻無人的巷道,但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確保他會跟上。
不管如何,就算眼前是陷阱他也得跳,對方抓住了華煜,他絕不能讓兒子出事。
華磊一路跟著,轉進了一間宅子的後院,他一進去,身後就有人關上了門,回頭一看,是凌紀凡,再轉回頭,就見蒙面人放下了華煜,扯下了覆面巾。
華磊從沒見過此人,但這張臉他卻在皇帝下令緝拿的告示裡見過,這人是前朝唯一餘孽,前朝的八皇子。
既已改朝換代,華磊對八皇子來說就是仇人了,他提高戒備,低聲喚道:「煜兒,過來。」
華煜不知道擄走他的人是誰,但他感覺得出來這個人並沒有惡意,一路上抓著他也盡量不讓他感到不適,但看父親臉色凝重,他還是快步跑到父親身邊。
「八皇子,改朝換代是民心所向,你莫要遷怒一個孩子。」
「既然改朝換代,我又怎會是八皇子,我為了躲避你擁立的皇帝,已經更名易姓,就叫我唐君浩吧。」
「你引我來此處是為了什麼?凌老闆又為何在此?」
凌紀凡走到唐君浩身側,神情顯得憂心忡忡,眸光卻帶著決心為之的堅定。
唐君浩握住了凌紀凡的手,給了他一個讓他放心的笑容。
華磊看著,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心裡似乎有了答案。
唐君浩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終於開口了,「紀凡是我的人,他不可能與將軍夫人私通。」
華磊見多識廣,即便兩男相戀再少見,他的神色還是波瀾不興。
但對華煜來說就相當震驚了,他極不文雅的張大了小嘴,神情錯愕極了。凌叔叔居然、居然愛的是男人!
他在母親死後曾見過凌紀凡幾次,每次相見,凌紀凡都因為母親的死而內疚,說他當初做得不夠才會害死了她,現在他終於明白所謂做得不夠是什麼意思。
「凌老闆那日不該離開,他該隨著回將軍府解釋,便犯不著讓唐公子冒著生命危險出面解釋。」華磊對凌紀凡仍有所怨慰,凌紀凡既是若怡的朋友,怎能拋下她不管?
「那日夜裡是我送紀凡去玲瓏坊的,秦保帶人來時,我擔心我的行蹤被發現,再加上我以為紀凡不在,就沒有證據能將將軍夫人定罪,怎知紀凡會遺落了那封信。」
自從傳出安若怡是因為私通但又缺乏證據,才與華磊協議和離被趕出將軍府的消息之後,凌紀凡日日憂心不已,但又不敢再去見安若怡,怕讓她的處境雪上加霜,他想過親自去將軍府向華磊解釋,卻沒有信心華磊會信他。
眼見凌紀凡為了朋友的處境而憂心,唐君浩決定幫安若怡澄清。
華磊沒有表示是否相信,凌紀凡開始著急了,「君浩為了澄清這事,都不顧危險出面了,華將軍還不相信我們嗎?」
「沒這個必要。」華磊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並未接受他們的好意。
「當然有必要,如果紀凡只是向將軍解釋他與夫人沒有私情,將軍肯信嗎?甚至紀凡若承認了他愛的是男人,將軍又是否相信?唯有我這個欽命要犯出面,將軍才會相信我們的話,畢竟我們無須為了一個謊言,冒著被殺頭的風險。」
「我說沒這個必要,是因為我一直都很相信若怡。」
凌紀凡這下子更困惑了。「將軍既然相信若怡,為什麼還要與她和離,把她趕出將軍府?」
「我若不這麼做,難道讓若怡被以私通之罪送官嗎?那封信雖是偽造,卻與若怡的筆跡相同,我不知道誰有本事偽造出那樣一封信,若不讓那個陰謀者暫時如願,我擔心接下來還有什麼計謀針對安怡而來,這一切都只是權宜之計。」
凌紀凡終於鬆了口氣,乏力的身子及時讓唐君浩扶住。「紀凡,你先進屋裡休息吧。」
「我沒事……」
「怎麼沒事?自從得知將軍夫人被趕出府,你就吃不好、睡不好。」
「我與若怡的父親是忘年之交,沒照顧好故人之女還讓她遭受此難,我怎能不內疚、不擔心?」
「你……真是……」唐君浩十分心疼,卻不知該拿凌紀凡怎麼辦。
華磊見凌紀凡的模樣,說不動容是騙人的,見他為妻子憔悴至此,也做下了決定,他牽起兒子的手就要離去。
「將軍,你……不打算把我們送官?」凌紀凡似是在確定華磊的立場,他想救安若怡,卻也不願害心愛之人入獄,唐君浩一旦入獄,就是殺頭死罪了。
「他是欽命要犯,你們不該住在城裡。」
「最能藏住黑暗的地方,就是黎明前的夜,誰能想到一個欽命要犯只做了簡單的偽裝就躲在皇城的戲班子裡,這個戲班子還準備在公主壽宴上表演。」唐君浩雖是逃犯,卻沒有一絲畏懼,他昂藏的身軀頂天立地。
「你還打算進皇城唱戲?唐公子,你真夠狂了。」
「狂?我父親的所有孩子中,就數我最沒用,整天只沉迷戲曲,在認識紀凡後,我更無心權勢,新帝根本無須忌憚我。」
「皇上不忌憚任何人,他只是為免後患的斬草除根。」
「將軍既然明白,可否饒我們一命?我還是皇子的時候,對於大片江山就毫無興趣,自從認識紀凡之後,他就是我的江山,此生有他,足矣。」
華磊笑了,不只笑唐君浩有勇氣大方承認這段禁忌的愛戀,更笑他有這氣勢,卻只想為凌紀凡一人展現。
「我今日什麼人也沒看見,欺君之罪你們自己扛便罷,與我無關,別說我來過這裡,也別說我見過誰。」說完,華磊牽著兒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華煜邊走邊回頭,微笑著向兩人揮揮手,他們冒著生命危險為了母親出面,他對他們萬分感謝。
「煜兒,你凌叔叔還真是你們母子的大恩人。」
「他是啊,所以即使謠言傳得沸沸揚揚,娘也不能不交這個朋友,凌叔叔真的幫我們太多、太多了。」
* * *
公主壽宴一日日接近,城裡開始有了慶典,宋裊裊讓人給安若怡送來訊息,表示她會帶著華煜到街上走走看熱鬧,要安若怡也上街來個不期而遇。
離開將軍府後,安若怡最大的牽掛就是兒子,如今在街上看到兒子,她無比欣喜,但也難免擔心為難了宋裊裊。
宋裊裊本來就不在意華老夫人,更何況她都好幾天不見華老夫人了,她告訴安若怡華老夫人不知道是病了還是如何,已經幾日不出院落,連請安都免了。
安若怡畢竟身為媳婦,華老夫人再不待見她,還是關心的問了幾句,結果宋裊裊表示別說請大夫看華老夫人的病了,她是醫女,也不見華磊讓她去看看。
好一陣子沒看到兒子十分想念,如今兒子就在身邊,安若怡便沒再多問華老夫人的事,帶著兒子逛街去了。
直到未時末安若怡這才依依不捨的與兒子和宋裊裊道別,而後她領著玉顏回到客棧,就看到陸風守在房門外,她讓陸風和玉顏各自去休息後,進了房裡,華磊正大口喝著酒,桌上的菜沒吃幾口,酒倒是已經喝了兩壺了,她來到他身邊,看見那隻她從玲瓏坊帶出來的木盒。
「這木盒我不是放在鏡台上,怎麼會在這裡?」
「這木盒哪裡來的?」
「在玲瓏坊的廂房裡找到的,我正想著要找機會把木盒還給之前的主人。」
安若怡本要伸手去拿木盒,華磊卻伸手壓住了木盒並將之推開。「交給我吧,我會拿去還。你看過木盒裡的東西嗎?」
「既然是別人的東西,我自然不會打開。」
他看著那隻木盒,眼中有她無法理解的算計,接著,他拿起酒杯正要再飲,卻被她搶了去。
「我聽說娘病了,你沒在府裡照顧她,怎麼到這裡來了?」
華磊沒有回答,只是抱住站在他身前的她,將臉埋入了她的懷中。
安若怡抱著他,露出寵溺的微笑,「怎麼了?」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這是在撒嬌嗎?
「想你了,最近事情多,你又不在身邊,我一個人心力交瘁,我急著想為你找到證據接你回府,可總有事情發生,打亂我的步調。」
她無限愛憐的揉揉他的後腦,像是她的安撫真起了作用,他僵硬的身子逐漸放鬆下來,只餘雙臂還牢牢擁著她不放。
「想我就來找我,你先將重要的事情處理好,再來煩惱我的事。」
「你的事也是重要的事,我應該要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可自從我們重逢,我都沒有做到。」
「磊哥,讓你這麼焦心我真不是好妻子,你不要自亂陣腳,把事情一件一件處理好,最後再來考慮我的事。」
「誰說你不是好妻子?你離開將軍府的那天,有個方外人士跟著打更的人吟唱,我覺得他唱的詞有些符合我們的情況,後來我找到了他,他說他會看相,說我是因為有你這個妻子才能有現在的地位,要我好好對待你,還說如果我讓你含恨而終,我也活不過十年。」
安若怡渾身一僵,再次因為這個預言而心驚。「即便你傷了我,我仍舊寧可自己離開人世,也不願你有絲毫損傷。」
「我不會讓你含恨而終,我們會幸福到白頭,所以不用擔心我的命,我會隨你而去,但要到我們都老了,孩子都大了,我們才一起死。」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的命,你就是知道,所以連身上的舊傷都不願讓我看到,不是嗎?」
華磊輕輕推開了她,看著她銳利的眼神,他討好的笑了。「你果然已經知道裊裊幫我診療的事。」
「你不老實說,害我險些誤會你們了。」
他嘆了口氣站起身,一件件脫去衣裳,直到上身完全赤裸,他的背部、腹部都受過刀傷、箭傷,手臂上亦不例外。
安若怡輕觸著那些已經癒合的傷口,心狠狠抽痛著。
「就說你看了會傷心。」
「能為你傷心是做妻子的特權,你不知道嗎?」
她如此可人體貼,他怎能不愛她?他傾身想吻她,卻被她伸出雙手抵在他胸前推開了。「磊哥,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娘病了,你該回去照顧她。」
「娘不是病了,是被官府抓了。」
「怎麼會被官府抓了?」
「還不是為了一個賭字,聽說是有人告密,官兵把整個賭坊給抄了,皇上最忌諱官員涉貪及賭,雖然對於官員家眷的品行尚無嚴格規定,但難保哪日不會變,我告訴過母親這個惡習得改,但她就是不聽。」
為了這個賭字,他已經與母親爭吵過一次,之後還讓人看著母親,沒想到母親安份沒幾天,那日也不知道秋月怎麼掩護的,竟避開了他的人,讓母親又溜出府去了賭坊。
「現在怎麼辦?」
「我讓人打聽過了,除了母親,還有其他幾名官夫人都沒肯說出自己身分,京官難為,他知道府衙裡關的賭客有些來頭不小,只要抓到的不是有官職在身的人,大多只要支付銀錢就可以釋放。」
「那你就快點把母親給救出來啊!金額很高嗎?」
「自然很高,付不起的人可以服勞役十日為償,繳納的最終期限是七日。」
「娘都多大歲數了,怎麼能讓娘去做那種辛苦活兒,你快把娘救回來吧!」
「或許該讓娘吃點苦頭,她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華磊不是沒想過立刻付銀錢把母親接回來,但他也知道賭癖難醫,不給母親一點教訓,她很可能一個手癢就又去賭了。
他當然不可能讓母親去服勞役,所以他打算在期限的最後一天再去付銀錢,讓母親在牢裡住幾天,或許會牢記這回的教訓。
安若怡不知道他的打算,見他一臉冷漠,她十分擔憂。「磊哥,你會在這裡喝悶酒,不就是因為也擔心娘嗎?你快去把娘救回來吧!」
「不行,必須讓母親吃點苦頭,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多勸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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