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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他必須,也必然會回到那個位置,因為只有在那裡,他的才華才能夠得以徹底發揮,現在和你躲在這裡玩家家酒只是暫時的,一個男人自然有他的理想和抱負,你如果不能夠陪他一起奮鬥,那何不趁早放手,你若願意付出努力,以後的每一步也必然艱辛。”
和嚴暢野在一起,就意味著必須告別現在是嗎?艾若愚自問可以犧牲這份安逸嗎?而放棄他,自己還能過回那種生活嗎?兩個她都想要,可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嚴母的話助她厘清了頭緒,那些她下意識避開的問題一個個露出了獠牙,它們同時撲向她,讓她措手不及。
艾若愚依舊無言以對,儘管腦袋開始飛速運轉,卻及不上隕石般的障礙落下的速度。
“那是一方舞臺,鎂光燈打得耀眼,媒體、觀眾、對手、朋友,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你規行矩步、儀態萬千是理所當然,稍有差錯就會被炒得沸沸揚揚,第二天公司股價可能就要跌上幾個百分點,當然你也可以出席慈善晚會,為窮苦大眾募捐,做個善人。
最後還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在我們這個世界裡,或多或少活得有點偽裝,裝優雅、裝高尚、裝出一副高姿態,就像舞臺上的演員,要一直戴著精緻的面具,所以你真的確定,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嚴母的語氣一點也不強硬,反而更像是苦口婆心的勸說,時間磨鈍了她原本銳利的鋒芒,所以她才想著,是不是該讓人將自己取而代之了?然而還是可惜了,眼前這位天使般無爭的小姐,似乎繼承不了那樣的鋒芒。
不但教對方失望,也讓自己失望,艾若愚呆坐在那裡,照對方說的在腦中預演未來,結果卻都是一樣的黯淡。
她既做不了名媛貴婦,也做不到離開嚴暢野,難道就不能找出一條折衷的路來走嗎?
比如兩地分居、各自獨立,雖然聚少離多,但總好過去扮演各自都不熟悉的角色,但是這又談何容易,日久生情,當然也能日久生厭。
艾若愚想得腦袋都快炸了,卻還是得不出一個明確的去向。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需要時間。”最後,艾若愚也只能給出這樣的答覆。
因為那個秘密,所以嚴母還是願意給她一個機會,反正也暫無第二人選可以考慮。
“小萌,你女兒,也是我孫女,能夠讓她暫時來嚴家陪我和她爺爺幾天嗎?”孩子是她來此的第二目的,當然不是來搶,鬧上法庭對他們可沒好處。
講到小萌,艾若愚警惕起來,盯著嚴母的眼睛說道:“小萌的撫養權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希望你們能夠明白一個母親的心,雖然我沒有你們富有,但是我保證能夠讓她健康快樂地成長。”
“這個你放心,我們只是那孩子的爺爺奶奶,孩子更需要的是媽媽,這個我們都懂的。”
嚴母解釋道。
“就是過來小住幾日,家裡已經很久沒有小孩的笑聲了,而我們也老了,人一老就很怕寂寞,尤其是她爺爺,自從洪野走後,都快忘記怎麼笑了。”小萌的事,嚴母還沒敢告訴嚴父,就怕談不攏到頭來只是一場空,嚴家男人都是表面堅硬如鋼,實際上內心卻都柔軟似水,根本禁不起那樣的失落。
眼睛不會騙人,艾若愚放下心來,不過還是有些忐忑,需要面對的問題又多了一個。
“我回去問一下小萌,她要是同意,我不會阻擾。”親人的愛,她無權替孩子拒絕。
“那好,這是我的名片,你們商量之後請打電話回復我。”嚴母從皮夾裡取出名片遞了過去,看著艾若愚將它收起來才放心地舒了口氣,又沉默了一會後,略顯尷尬地告別。
艾若愚又留下坐了一會,思考著回去怎麼跟嚴暢野說,她目前已有了個主意,不過這個主意可能對他有些過於殘忍。
晚上,等小萌睡了,艾若愚在廚房泡好兩杯蜜柚茶卻遲遲沒有端出去,久久地望著杯中的水紋發呆,就連嚴暢野何時走進來的都不知道。
“怎麼了?”嚴暢野從後面將手環扣在她腰上,“難得看你煩惱。”
“我……”一咬牙,她把緣由說了出來,“今天下午和你媽談了一下。”
嚴暢野馬上向前偏過頭來查看她的臉色,儘管看著不像受傷的樣子,但還是不免擔心地問道:“被罵了嗎?徽瑤果然跑去告狀了啊。”
“沒有,只是跟我講了一些道理。”
“那老太婆,難道又跟你說什麼配不上配得上那些老掉牙的話了?她還真是不懂記取教訓啊,煩死了。”嚴暢野煩躁地將手在腦袋上亂抓一氣,冷俊的五官扭向一處,家裡那兩位就不能等到他求婚成功再來鬧場嗎?
“沒有,她只是說你就快回公司複職,問我幾時能把這邊的事情安排好,跟你一起回嚴家去。”艾若愚扭過頭去看著他,看他慢慢將皺攏的五官舒展開,看他露出感到驚喜的笑容。
“只有這些嗎?媽終於開始承認你了啊。”
“不是承認,是測試,可惜我沒有考過。”艾若愚蹙眉,與他四目相接、相瞪,“你是不是以為我一定會跟著你回臺北?這裡的一切,你以為我可以輕鬆放下嗎?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種簡單的生活方式後,我又要如何去融入你們所謂的上流社會?”
她在惱火,嚴暢野楞了楞,才發現他們想的是兩條軌跡,各自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也最為簡單的那條,她想留在這裡,而他則理所當然地想要回歸家族。
“對不起,我腦子有點亂。”
這下,真正的麻煩來了,各自想著各自的問題,然後你一言我一語地辯論,都試圖證明自己選的那條路才是對的。
“若愚,我不需要你去工作,也不需要你去樹立什麼形象……”
“你只是需要我在家為你生孩子、帶孩子,是嗎?”
“這樣不是也很簡單嗎?或者你也可以去大學附屬醫院進修,繼續做醫生啊。”
“那這裡要怎麼辦?”
“這裡我會想辦法聘請醫生。”
“有錢好辦事,是嗎?”惱怒使她曲解他的意思,他要她離開這裡的態度越是強硬,她就越是覺得委屈,越是委屈就越是想要留下,這裡有她熟悉的人、有她擅長的本事、有讓她感到安心的力量。
嚴暢野上前扳正她的身體,扣住她的肩膀,看著她避開的眼睛,低聲咆哮道:“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偶爾我們還是可以回來的。”
“在這裡的是我的安定,你卻非要推我進大海的怒濤中,我不想理解。”艾若愚扭頭,堅定地不看他的眼睛,不肯妥協,“我那僅有的一點點尊嚴都是這裡給的,離開,要嘛再次拚命地由弱變強,要嘛從此一蹶不振,因為有你可以依賴、有你可以作為懦弱的藉口,我沒有信心可以變得更強大而非更渺小。”
“那我陪你,我留下。”嚴暢野苦笑,他投降,只要她不再露出那樣為難痛苦的表情。
“不……”艾若愚的頭低得更下了,像波浪鼓一樣搖著,“不……那樣不就更顯得我懦弱無能了嗎?嚴家不會需要這樣一個直不起腰板的少夫人的,別讓我厭惡自己,與其痛苦地在一起廝殺,不如放開彼此暢快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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