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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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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璃 -【叛兒戲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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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7 00:04: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自從與成叔取得聯繫之後,楊叛兒便忙著整頓西虎園的大小瑣事,也忙著將那些意圖侵佔楊家祖業的宵小逐一揪除,只不過她的身分依舊是杜香凝,不能隨意出入西虎園,所以帳冊等事物,都由成叔任命的一位小廝密交給她,她處理好之後,再由那位小廝帶回去。

  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西虎園的幾位重要管事都已經知道了她的身分,一切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她相信再過不久,應該也能想到辦法讓爹娘相信她就是叛兒吧!

  「少夫人。」總管常蕭跑進帳房,見到楊叛兒,就苦惱地訴苦道:「妳看該怎麼辦才好?定期送進府裏的米,現在送來了,可是咱們的庫房卻還是半滿的,我想那些舊米丟了可惜,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少夫人,就請妳想個法子吧!」

  楊叛兒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開始的,但她就是不知不覺地接手了東蒼園裏的大小事務,所以冷敵天不在的時候,她幾乎都窩在帳房裏,一方面處理王府裏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也辦西虎園的生意,至於原本膳房那邊的人,為她不去搞破壞的事情可樂得很呢!

  不過,他們真的當她百寶箱呀,只要一打開就有鬼主意嗎?楊叛兒知道自己接下來緊急要做的事情,就是訓練東西兩邊的管理人才,她才不要活活把自己累死呢!

  「那些剩下的米……咱們冷王府多久沒有開門發米了?」在她的印象中,東蒼、西虎兩園雖然都很常做善事,但是東蒼園不如西虎園幾乎是每月就賑濟窮民兩、三回。

  「發米?是呀!那些米雖然是咱們不要的,但看起來都還好得很,用那些米來發放給百姓,可真是一舉兩得呀!」常蕭越來越佩服眼前這位少夫人了,什麼難題到她面前,一下子就解決了。

  「嗯,那你就去問王爺與王妃的意思吧!就當是跟他們做個建議,我想應該不會太難才對。」楊叛兒重新將注意力放回西虎園隸屬船隊的經營狀況上,最近他們似乎遇上了些麻煩。

  楊叛兒覺得自己要想個辦法,提醒一下漕運督府的陳昶永,要他記得當初楊叛兒那個忙可不是白白幫上的呀!

  卻不料,當她專心注意在西虎園之事上時,正廳那兒卻為她提議開門放米的事情引起軒然大波。

  ※    ※    ※

  「她以為她是什麼人?不過是咱們冷王府剛娶進門的媳婦,就管得上這些了?常蕭,你太教我失望了!」

  一聽放米之事是杜香凝的主意,冷王妃就忍不住起反感,為了要娶她這個媳婦兒,已經讓冷楊兩家幾十年的交情破裂,進了門之後,聽說常常與她的兒子大呼小叫,現在竟然還擺起女主人的架子,爬到她這個婆婆頭上了!

  常蕭愕然,他心想要在王妃面前誇少夫人兩句,卻沒有料到竟會挨上一頓罵,難道他真的太多嘴了?

  冷王爺見妻子生氣,正想要居中調解之時,門外就傳出了冷敵天不以為然的低沉嗓音,輕淡不急,卻充滿了威脅感。

  「我倒是以為她這個主意不錯。娘,妳似乎不太滿意我娶的妻子,這一點,可真是教我這個做妳兒子的人感到遺憾呀!」

  「天兒!」冷王妃錯愕地望著兒子閒步踏進正廳。

  冷敵天一進門,就微笑地朝常蕭吩咐道:「就照少夫人的話去做吧!咱們東蒼園也好久沒做這種善事了,真虧她想得出來。」

  「沒錯!侯爺,你可真是娶到了一位好夫人,少夫人除了清早時脾氣差些以外,其他時候對咱們下人可真是好得沒話說!」常蕭見冷敵天站在自己的妻子那邊,就忍不住說出內心話。

  聞言,冷敵天的笑容卻微微地僵凝了半晌,才苦笑地說道:「原來她早上的脾氣也不太好,我恐怕是東蒼園裏最後知道的人吧!」

  自從他要她去做下人的工作之後,每天早晨他起身練武之時,她猶甜睡著,等他練武回去,她已經不見縱影了。

  常蕭卻沒有聽出主子話裏的酸苦味兒,只是一逕地說道:「咱們少夫人的家教好、識字多,就連帳冊兒她都能懂、能算,碰上生難一點的字,拿去問她就准沒錯!」

  「照這樣子看起來,你們似乎都很喜歡她了?」冷敵天眯細了眸,唇邊勾著淺淺的笑痕。

  「只除了她一直嚷著廚房大師傅的長生八寶粥不對胃口以外,她從來沒有挑剔過我們半分!侯爺,沒吩咐的話,常蕭這就下去配米了!」

  「去吧!」冷敵天臉色沉凝地揚手揮退了他,心裏忽然亂極了,彷佛有人在他的心裏抽絲般,試圖將繭蛹的障殼褪去。

  「天兒……」冷王妃輕喚了兒子一聲,心裏對他偏袒杜香凝的舉動感到有些不諒解。

  「什麼都別說,我心裏自有分寸!爹,娘,孩兒告退了!」冷敵天迫不及待地轉身離去,不想讓別人有機會窺探他此刻的心情。

  冷敵天的心神極度混亂,不禁想,從楊叛兒死去的那一天開始,上天是不是就已經註定了他瘋狂的命運引

  ※    ※    ※

  「噓,小聲一點,綠意,這件事情可千萬不能讓少夫人知道呀!」梧竹幽居外,紅情悄聲對著綠意說,小心翼翼地望著房裏的燈火還亮著,忽然間,燈火被吹熄了,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響。

  綠意見到了燈火暗滅,開心地說道:「放心吧!少夫人好像不知道宮裏捎訊兒來說侯爺今晚不回府了耶!」

  「傻瓜!侯爺不回府只是小事情,妳沒有聽人說嗎?皇上好像要將丹春公主許配給侯爺,到時候依咱們少夫人的身分,怕不被丹春公主以皇家的尊貴壓得喘不過氣來?」紅情橫了綠意一眼,笑她傻氣。

  「是嗎?我倒是聽說今晚皇上要犒賞有戰功的將領,剛好宮裏送進了幾位蘇州美人兒,皇上要破例送一名美人兒給侯爺呢!所以要侯爺就在宮裏歇下了!我常聽人家說吳儂軟語,嬌媚得很--」

  「那也就是說,冷敵天今晚會過得很風流快活了?」楊叛兒不知道何時已經穿過天井,躲在院牆後把她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了。

  「少夫人?!」紅情、綠意嚇得尖叫,卻四顧不見人影。

  楊叛兒緩緩地從牆後走出,滿肚子怒火,臉色卻冷若冰霜,轉身重重地踱回房去,進門之時,還狠狠地將門甩上!

  完了啦!紅情、綠意望著她負氣而去的背影,幾乎可以預見一場驚濤駭浪就要在東蒼園裏掀起。少夫人是絕對不可能輕易甘休的!

  楊叛兒才不管她們心裏的哀號,此時的她氣得幾乎快要發瘋!

  該死的冷敵天!她這麼認真地替他操持家務,當他東蒼園的黃臉婆,他竟然又是公主又是蘇州美人?!

  哼!他休想要享齊人之福!楊叛兒的心裏有如翻倒了一缸子醋,酸得她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冷敵天大卸八塊,以報他的負心薄情。

  所以說,她才不要當女人的嘛!教她眼睜睜看冷敵天抱別的女人,不如要她死了算了!

  ※    ※    ※

  磨刀霍霍向情郎!

  楊叛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望著燭光之下玉柄匕首泛起一絲幽寒的光芒。想起當初她得到這把匕首的時候,曾經聽說過其利可斷金,那時候的楊叛兒是個男人,帶一柄小玉匕象徵風雅,今日的楊叛兒是女子,匕首的用處除了防身之外,可又多了一樣作用了。

  「少夫人,妳拿刀子做什麼?」紅情、綠意萬分擔心地望著那詭寒的刀鋒,一顆心不停地怦跳著。

  他們夫妻之間不會終於要發生慘案了吧?難不成少夫人要拿著那把刀子自殺?不成!不成!她們一定要力守在少夫人身邊,以免她一時想不開,就把刀子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沒事兒,妳們下去睡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個兒會解決。」楊叛兒坐在燭光之間,心思詭譎。

  解決?這下子肯定錯不了,她們少夫人有了厭世的念頭,要自我了斷!

  綠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撲到楊叛兒的腿邊道:「少夫人,妳不能死呀!」

  楊叛兒被她哭得一頭霧水。她從以前就對女人的眼淚沒輒,更何況她現在已經習慣當愛哭的弱者,難不成要她跟著紅情、綠意一起哭嗎?

  她現在才沒那種心情呢!光是想到冷敵天那個負心漢,她就滿肚子火,擠不出半滴眼淚。

  「少夫人,事情都還沒有成定局,只要妳去求侯爺,說不定他就不會再娶了,求妳不要尋死啦!」紅情也嚶嚶地低泣出聲。

  「誰要尋死了?我……我才不會自殺呢!」楊叛兒總算搞懂了,頓時她有種衝動,想要把這兩個神經女人丟出門去。

  「可是……可是妳拿著刀子……嗚……妳肯定想把我們都遣退,好一個人含恨而終……」綠意突然覺得少夫人好可憐,更是哭得驚天動地。

  「含恨而終?」叛兒氣結。

  冷敵天一踏進房門,就聽到紅情、綠意兩人哭得既可憐又傷心,而杜香凝則是圓睜著水眸,一臉氣煞的神情,他好笑地問道:「是誰要含恨而終?」

  「侯爺!」

  紅情、綠意好像突然找到了救星,急忙地奔到冷敵天的身邊,揪著他的衣袖,指著楊叛兒,卻是抽噎得說不出話。

  「少夫人……少夫人……」

  「妳們出去!出去!我們不需要人伺候了!」楊叛兒見到冷敵天,就忍不住滿心激動,用力地將紅情、綠意兩人攆出門去,隨後用力地將門上閂。

  「侯爺!侯爺!」紅情、綠意不死心地在門外喊道:「你要小心一點,別讓少夫人有三長兩短呀!」

  聞言,冷敵天笑覷了楊叛兒一眼,道:「什麼三長兩短?妳不會又遭逢不能之假了吧!」

  「真是對不起,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痛過了。」楊叛兒慶倖自己沒有那麼倒楣。那麻煩事沒來,她可舒服快活著呢!

  「是嗎?」冷敵天眯細了黑眸,上下地打量著她的身子,眸光詭譎,朝著門外道:「紅情、綠意,妳們去歇著吧!這裏有我就夠了。」

  「是!」她們兩人松了口氣,但是臨去之前,紅情還是不放心地往屋裏喊道:「侯爺,別讓少夫人含恨而終呀!」

  冷敵天聽著她們的腳步逐漸走遠,沉曜的黑眸仍舊直勾勾地盯住妻子倩麗的身影,笑道:「我似乎錯過了一場好戲,是嗎?」

  「不,好戲才正要開始。」楊叛兒將玉匕反手藏在身後,笑吟吟地拉起他的大掌,廝磨笑語道:「你不是說不回府的嗎?為什麼突然又決定回來了?難不成是良心發現了?」

  冷敵天總覺得她的話中帶刺,一雙靈燦的眼眸冒著火花,不知為何,他就是愛看她嗆火的眼睛。「妳在生氣,為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生氣嗎?哼!問一問我手裏這把刀吧!」說著,自她的身後閃出一道寒光,就要往他的身上砍去。

  哼!既然她已經是女人,那她就把他閹了當太監好了!楊叛兒紅著眼眶,狠著心腸下手,氣吼道:「我不要你有別的女人!我不要!」

  「住手!」冷敵天眼明手快地奪去了她手中的玉匕,卻因為對她沒有防備,手臂上被劃上了一道小口子,鮮紅的血慢慢地在他的衣袍上渲染開,他擒住她纖細的手腕,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楊叛兒看見他受了傷,突然覺得後悔萬分,黯然地垂下小臉,淚珠子不斷地從她的頰邊滑落,她的語氣細若蚊蚋,道:「不要愛上別人好嗎?我不要你愛上別人,我不要!」

  「不可能。」冷敵天硬聲回答她的哭求,將手中的玉匕扔掉,臉色沉凝地將她拉出梧竹幽居。「我要妳知道,今生今世我不可能只愛妳一人!」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只愛我一人?」楊叛兒失去了思考能力,腦袋裏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冷敵天將她拉到那面灰牆邊,才將她放開,苦笑地望著她的淚顏道:「我愛上了他,我愛他!妳知道嗎?」

  「你……在說什麼?」楊叛兒聽迷糊了,然而,她的心裏卻被冷敵天認真狂亂的表情給震懾住了。

  只是想到他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就教她的心如刀割,楊叛兒絕望地想,她一定是生病了啦!否則,為什麼她會為了冷敵天心痛不已?

  「楊叛兒。」冷敵天神情溫柔地說出這三個字。

  聽見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楊叛兒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差點停止,一口氣險些喘不過來。他相信了嗎?相信她就是楊叛兒了嗎?

  「妳說我瘋了也好,癲狂也罷!我愛上了一個男人,我愛上了楊叛兒,一個與我吵嘴半輩子的冤家。我曾經告訴過自己,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一回……如果他還活著,我會用盡我的生命去愛他,會保護他不受一絲傷害,就算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後,妳出現了。」他神情苦澀地搖頭,唇畔勾起了一抹無可奈何的淺淺笑痕。

  楊叛兒徹底怔了,她不敢置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愛語,冷敵天愛的是她!不!他愛的是身為男人的楊叛兒!

  彷佛有人在她的心裏煮滾了一鍋沸水,熱氣嗆上了她的雙眸,讓她忍不住淚水盈眶,哽咽道:「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就是--」

  「不准再說了,好不容易我已經說服自己原諒妳的錯,就不要再說這種瘋言瘋語讓我生氣!原本我想很惡劣的對待妳,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做不到,我可以對妳好,但是如果妳不能接受我愛叛兒的事實,那我也只好不客氣了。」冷敵天說完,臉色沉凝地絕然離去。

  「冷敵天!」她望著他隱沒在夜色裏的背影,忍不住又氣又哭。

  那個呆頭鵝!楊叛兒明明就在他眼前,為什麼他就是看不出來?

  還說愛「他」呢!呆……呆死了!那個大笨蛋是愛著她的呢!想著,楊叛兒歡喜地咬著嫩唇,偷偷地笑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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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7 00:04:5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自從杜香凝嫁進冷王府以後,就一直有人覺得府裏的氣氛經常火爆得不可思議,直追楊叛兒在世時與冷敵天的對戰盛況。

  楊叛兒聽見下人們流傳著這種說法時,心裏只是冷笑,心想以前她與冷敵天分居東、西兩府,只要彼此不見面,自然相安無事。然而,現在讓他們成了夫妻,這分明就像是把兩個火藥庫放在一起,會沒事才怪呢!

  而且,以前他們不過是言語上的激爭,現在他們可是再加上身體力行,「摩擦起火」之後,當然鬧得更不可開交了!

  可是,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想跟他吵架,只想找到他的人,說出她心裏的話,不!或者說她只是單純地想見他而已。

  「紅情,妳知道侯爺上哪兒去了?」楊叛兒奔出梧竹幽居,就見紅情、綠意兩人端著午膳正要進來,她便急忙地問道。

  綠意很開心見到少夫人平安無事,高興地說道:「今早王妃請了戲班在枇杷園裏唱戲兒,聽說大夥兒都在那裏,侯爺正好今兒個沒進宮,也被請去喝茶聽戲了。」

  聞言,楊叛兒心裏就覺得有氣。他們分明不把她當做冷家的媳婦兒嘛!「枇杷園要往哪兒去?」

  「少夫人也要去聽戲嗎?侯爺教我們不要打擾妳歇息,所以就沒過來請少夫人去聽戲,不過如果少夫人堅持要去的話,從這兒往西北方向去,過了細柳亭,就能看見枇杷園了,現在正熱鬧著,好認得很。」紅情遙遙地指著一條小石子路,笑著說道。

  所謂枇杷園,不過就是冷老王爺雅興在園中栽了幾株枇杷,中間矗立了一幢約莫兩層樓高的戲樓,逢年時節,冷王府就請來京裏有名的戲班,連唱三天大戲,有時候瞧誰心情悶了,也會教人在此唱小曲兒,逗著開心。

  楊叛兒悄聲地在門外觀望了半晌,見到冷敵天一人坐在樓上的廂房裏聽戲,其他的人都在底下聊得開心極了,包括冷王爺及冷王妃,此時臺上正演著《豆汁兒》中的一闋笑鬧,看得眾人哄堂大笑,沒注意到她的出現。

  不過守在門邊的小廝兒立刻就發現了,卻被她點在朱唇上的手指給示意噤聲。

  總管常蕭也注意到了,不過他只是伸手指著樓梯的方向,便笑著回頭繼續觀戲,知道接下來沒他插手的餘地。在東蒼園待了大半輩子,他幾乎是看著侯爺長大成人,怎麼可能會瞧不出他今天的心情極度惡劣?

  「謝了!」楊叛兒笑著點頭,迅速步上樓梯,悄悄地來到冷敵天的身後,無措地咬著嫩唇,心如擂鼓。

  「過來坐下。」冷敵天沒有回頭,只是面無表情地拋出一句淡語。

  楊叛兒驚訝他的敏銳,慢慢地走近他,卻不是在他的身旁坐下,而是出其不意地伸出纖臂,緊緊地抱住了他的頸子,小臉通紅地藏在他的肩窩,不願教人瞧見她的窘態。

  「如果你愛的人是楊叛兒,我沒有理由不接受。冷敵天……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她語聲柔細地請求。

  「我實在聽不出妳話裏有道歉的意思。」冷敵天唇邊噙著一抹詭笑,嗓調卻是無比冷硬。

  「我是很真心誠意的!昨晚傷了你是我不對,但是……那是因為我聽見了……我聽說你要另納新房嘛!」她嬌膩在他的身上,心滿意足地嗅著他好聞的男性氣味。

  「所以妳就想下毒手讓我不能人道?」冷敵天忽然驚歎地發現,他的妻子真的是一個教人匪夷所思的奇特女子。

  楊叛兒撒潑地收緊了纖臂,急著道:「所以我認錯了嘛!我是不該衝動下手……但是……」

  「但是如果我真的另有新寵,妳還是會想下手閹了我。」冷敵天替她接下未竟之話。

  「沒錯!」楊叛兒回答得斬釘截鐵。

  哼!天下間哪有如此便宜之事,他當個三妻四妾的大丈夫,她就要變成凡事逆來順受的小可憐?

  他休想!

  聽見她認真的恐嚇,冷敵天突然放聲狂笑,但被楊叛兒著急地捂住了唇,不想教其他人發現他們的談話。很丟人耶!

  「別笑,再笑我就生氣不說了!」

  冷敵天笑著挪開她的小手,壞心眼兒地勾唇冷笑道:「讓我見識一下,妳道歉的誠意到底有多少。」

  「怎麼看?你沒說不會要別的女人,只有我認錯的話,不公平!」楊叛兒噘著小嘴,不服氣地說道。

  「我不會。」冷敵天輕聲拋出一句漫無天際的話語,側臉笑看她愕然的圓眸,不禁莞爾,發現自己永遠不會看膩她這雙靈動的眸子。

  楊叛兒竊竊自喜地笑了,頑皮地在他的耳畔呼著蘭馨的氣息,道:「我突然又很想硬上你,怎麼辦?」

  「硬上?」冷敵天的腦海裏浮現那日兩人在見山樓的旖旎纏綿。「不准說這種話,我是妳的相公。」

  「我知道呀!可是我覺得對你用強的感覺很好呢!好不好?滿足我一下嘛!」楊叛兒主動出擊,啄吻了下他的臉頰。

  冷敵天擺著臉色,忽地勾起了詭玩的笑容。「關窗吧!」

  四面臨靠的窗子被迅速地掩上,楊叛兒賊笑兮兮地回到冷敵天的身邊,正要開始對他「人身」攻擊,卻不料被他反過來一把擒住。

  「你--」她吃驚地望著他壞心的笑臉,覺得自己好像步入了他的陷阱之中,她不禁氣悶道:「你不能動啦!」

  「我只說關窗,可沒說要讓妳硬上呀!」冷敵天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長臂一勾,起身將她抵制在桌旁,熟練地解開她衣服的系帶,有如抽絲剝繭般將她身上的衣物逐一褪去。

  「不要!你騙我,我要自己來啦!」楊叛兒的雄性自尊又開始作怪了。她才不要乖乖地被他「侵犯」呢!

  「什麼?妳說的話,我統統沒聽見。」冷敵天乾脆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兒,用手指揪玩著她繃俏在肚兜之下的乳尖兒。

  沒聽見?他騙鬼啦!楊叛兒羞恥地感覺到她的身體又起了怪怪的反應,他的舌頭如蛇般靈活地愛撫著她唇間的幽心,然後……討厭!女人的胸部為什麼要那麼敏感嘛!每當他掐玩之時,她渾身就好像竄過一陣酥麻感,充血的肌膚變得細薄,然後就又更舒服了!

  「唔……唔嗯……」她想要出聲抗議,不過卻又喜歡被他吻得七葷八素的感覺,她真想兩件事情一起做,但是最後還是被欲望給打敗了!

  嗚……沒想到變成女人之後,她竟然會是這淫蕩的模樣!「他」楊叛兒的一世英明--算了,不管!下次她一定要把冷敵天綁起來硬上。呵!她光是想到就覺得好興奮。

  冷敵天渾然不知她的心裏正在算計著他,男性的大掌邪惡地探進了她的褻褲之內,挲弄著她柔嫩的恥毛,不急著戲玩她血嫩的小花核,只是漫不經心地用兩指勾揉著她花穴兒裏的水嫩細肉,已經略感濕意。

  「唔……唔啊……」楊叛兒說的是他別這樣玩弄她,是男人就光明正大一些。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揉弄,她的小穴兒裏會更癢嗎?

  不!他不只讓她癢癢的,還玩出了水蜜似的愛液,粗糲的指尖摩擦著她的充血嫩肉,讓她不依地扭著腰身。

  「唔……唔啦……」楊叛兒說的是一次摸一個地方就好了,因為冷敵天勾起了一抹她看不見的賊笑,用拇指揉按住了她充血的小花苞,以兩指不斷地在她的小穴兒裏攪弄,另外一隻大掌則是扯去了她的肚兜,似乎挺愛玩她胸前這兩團贅肉,不時地把她的乳尖兒當珍珠般轉玩。

  她快要受不了了!楊叛兒為身下傳來的淫浪水聲感到可恥,可是又很喜歡從他指尖蔓延開來的快感,老實地扭著腰迎合著他長指的戳刺擠弄,微微地疼痛,卻又如浸身在水蜜之內,教人心花蕩漾。

  冷敵天終於結束了長長的一吻,只想叫她,「閉嘴!」

  「可是……可是人家已經很想要了嘛!」楊叛兒不服氣地回道。還不都是他愛玩她,她才會欲火焚身。「不管,你要負責啦!」說著,她伸出小手撫住他凸起於胯間的昂揚,噘著丹紅的小嘴兒,抬起小臉直勾勾地瞪著他。

  冷敵天被她可愛的表情逗笑了,他從來不知道女人也會如此爽快求歡,絲毫不矯揉造作。「解開吧!」

  「那還用得著你說嗎?」楊叛兒笑哼了聲,老早就動手抽開他腰間的系繩,好玩地探手握住了他的火熱欲龍。

  冷敵天咬牙忍住襲身而上的快感。她這個小妖女!男性的長臂一舉將她放到桌上,他撕去了她的褻褲兒,龍首抵住了她欲望的泉源,微俯著昂藏的身軀,慢慢地全神貫入。

  「啊……」楊叛兒咬著唇,笑著皺眉承迎他的亢進,紅著小臉偷覷著兩人之間的交歡私處,頓時紅潮直泛上耳根子。

  他亢挺的火熱滿滿地將她的水穴兒撐開,泛起了一絲撕裂的微疼,然而充血小花核緊繃的快感卻更教她的神智迷炫,他龍身凸起的尖端抵著她女穴裏最敏感的地方,緩緩地擠迫而入。

  「冷敵天……嗯……」好羞人呵!楊叛兒含羞帶怯地閉起一雙水靈靈的眸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喜歡與冷敵天做這檔子「壞事」。

  完了啦!她一定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不然她應該要很討厭冷敵天這該死的男人的呀!怎麼會現在被他一碰,她心裏就高興得亂七八糟,然後眼前就跑出一堆不知死活的小鳥大聲唱著春歌,說著「喜歡他、喜歡他」!

  喜歡他?這……這怎麼可能嘛!楊叛兒一想到這裏,不由得猛然睜開雙眼,望進他含笑的黑瞳之中,忍不住想尖叫。

  「牠們胡說!」楊叛兒悶著聲,向冷敵天告那些小春鳥的狀。

  「誰胡說?胡說了什麼?」冷敵天被她弄迷糊了,笑著享受埋身在她嫩穴兒裏的快感滋味。

  「牠們說……說我喜歡……喜歡你……」楊叛兒紅著小臉,心跳快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討厭!他那話兒滿滿地將她的身子撐開,熱熱痛痛的,還有點舒服,僨張的筋脈搏擊著她穴兒裏的嫩心肉,啊……好舒服呢!

  冷敵天被她的瘋言瘋語逗笑了,故意抽出須臾,再狠狠地穿刺入她的水花兒裏,俯唇在她的耳畔戲問,「難道妳不喜歡我?」

  「啊……別這樣啦!」楊叛兒鼓起粉頰,惱瞪著他,氣他的壞心眼兒。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摩擦生樂」,會讓她忍不住想浪吟出聲嗎?

  「說呀!妳不喜歡我嗎?」他怎麼會不知道?但就是偏偏要將她逗得神魂顛倒,好教她說出真心話!冷敵天雄腰挺進,快而密集地在她的花穴兒裏抽動了幾下,大手一把握她顛晃的嬌乳,細細品味把玩。

  「不知道……不喜歡你……我才不會喜歡你呢!」楊叛兒用一雙小手捂住嫣色羞顏,聲音細若蚊蚋。

  「是嗎?連一點點都不喜歡嗎?」冷敵天伸出另一長臂,緊緊地圈住了她的纖腰,怒龍直搗嫩花叢,他的薄唇不禁勾起一抹涼幽幽的笑意,惡意地惹得她嬌喘吁吁,讓她用一雙玉腿夾緊了他緊俏的腰臀,貪戀他股間火熱所帶給她的歡愉快慰。

  「一點點……只有一點點喜歡……啊……冷敵天,別再快了……我會、會受不了……」楊叛兒嬌聲嗚咽,耳邊回繞著樓下戲伶的吟唱聲,鑼鼓的聲響越來越急促,彷如她如雷的心跳,人們的樂笑聲響徹了大堂,淹沒了她脫喉而出的嬌吟聲。

  「誰教妳不說喜歡我。」冷敵天理直氣壯地加快在她體內律動的速度,搗弄出滑膩的愛液,交歡之間,昂龍更加進出無阻。

  討厭,他擺明瞭欺負她嘛!楊叛兒嗓音低細地嚷道:「你再這樣欺負人家,就不喜歡了!我……我不要喜歡你了啦!」

  聞言,冷敵天禁不住莞爾,放慢了進犯的頻率,眼角瞟到零散在桌畔的小細點,勾起了狎玩的笑容,道:「妳餓了嗎?」

  楊叛兒圓睜著水眸瞪著他,一時之間不懂他的用意。討厭,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情問她吃飽沒?偏偏……她就是餓了!

  羞死人了啦!楊叛兒覺得自己真不想再活著丟人現眼了。都是他啦!幹什麼提醒她從今天早上到現在都還沒有用膳,分明就是壞心眼!

  就在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之時,一塊顏色幼嫩的豌豆黃被送到了她的嘴邊,清甜的香味誘惑著她,然而就在她幾乎要一口咬下的時候,冷敵天反手將食物送進了自己的嘴裏。

  「你--冷敵天!」楊叛兒氣窒,她不是生氣自己吃不到東西,只是不喜歡自己被這樣耍弄。

  猝不及防的,冷敵天俯首封住了她氣噘的嫩唇,將碗豆黃喂入她的嘴裏,交口之間,唇舌蠕動糾纏,甜而不膩的滋味一瞬間散化在兩人的喉舌深處,隨即他腰杆一挺,欲龍直搗她身下的蜜嘴兒。

  「嗯啊……」楊叛兒一時之間心花蕩漾,碗豆黃的甜味溢散在舌尖兒,交伴著他猛烈的攻擊,心底曖昧的感覺更甚以往。

  直至細嫩粉幼的碗豆黃盡數吞下,冷敵天又拈來一塊玫瑰糕,咬著喂她,誘哄著她慢慢地吃下,透出花香味兒的黏糕讓兩人的舌頭找到耍玩的機會,不服輸地糾纏著彼此,就如同他們的身子不斷地歡愛般糾纏不放。

  樓下熱鬧,樓上的兩人也是不停地笑鬧,楊叛兒從來不知道吃東西原來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嘴裏有他的唇在喂著她的饑餓,身下有他的火熱在喂著她的饑渴,此時她的身子裏,滿滿的都是他!

  一顆心也是滿滿的。楊叛兒羞笑著不敢承認。但真的是他!那些小春鳥或許不全是胡說,喜歡……喜歡……喜歡他呵!

  ※    ※    ※

  醒來的,是一個暴君。

  清晨的涼風從窗縫裏悄悄吹進,楊叛兒微微地動了下長睫,睜開了蒙朧的睡眼,一如往常,心情惡劣。

  天殺的!就不能有人把那礙眼的太陽給射下來嗎?她惱火地皺起秀致的眉心,發現身畔多了一個溫暖的不明物體,不知死活地侵佔了她的勢力範圍,用溫熱緊緊地鎖住了她的纖腰。

  「妳醒了?」冷敵天伸出鐵臂圈住她的腰身,笑看著她不耐煩的神情。

  「放手啦!你睡過去一點,很熱耶!」楊叛兒抬眸發現了他,冷淡地輕哼了聲,一雙小手推打著他厚實的胸膛。

  「昨天晚上,妳可不是這樣想的唷!我還記得是妳一直抱著我不放的呢!」冷敵天笑逗著她。

  「昨天是昨天!我現在心情不好,不要理我!」楊叛兒惱怒地發現他的手臂抱得更緊了。「你該出去練功了啦!冷敵天,不要亂親我的脖子,很癢……你又親--冷敵天!」

  「以後不要再去做下人的工作了,如果下人們有事,就讓他們請見吧!我要妳好好地睡,讓我練功回來,還能看見妳醒來的樣子。」冷敵天溫柔的氣息吹吐在她細嫩的雪頸上。

  「看我睡醒的樣子……你有病呀!」誰知楊叛兒不領情,只是冷橫了他一眼,打了個呵欠道:「我早上脾氣不是很好,你該知道的。」

  「我知道。」冷敵天憐愛地吻住她欲語的粉唇,不想告訴她實話,不想告訴她--他就是愛看她生氣的俏模樣!

  真像極了……他的叛兒。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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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十天后

  原來皇帝三番兩次下詔,就是要冷敵天陪他一同巡行洛陽,為了不太過招搖,他們幾人輕騎簡從,一路從京城進了洛陽府,夜宿皇室行宮。

  隔天清晨,冷敵天從淺眠中醒來,才想到洛陽是妻子杜香凝從小生長的地方,他沒有多加思考,便命人備馬奔往杜家。

  他的心裏萬分好奇,杜家究竟是怎麼的地方?能夠蘊育出杜香凝如此與眾不同的性格,她總是能帶給他許多驚喜。

  快馬奔進清安胡同,冷敵天一路上問了人,知道杜家自從家道中落後,就遷居到清安胡同的一幢竹籬屋裏,平日的生計就靠一對長年待在杜家的長工老夫婦打點,有時日子度不過去,杜氏夫婦就會忍痛變賣一些家傳寶物,但是也只能勉強餬口而已。

  冷敵天勒馬停在一扇竹籬門前,望著乾淨卻簡陋的屋子,心裏不禁納悶,他想起了妻子渾然天成的嬌貴氣息,與這幢竹籬屋產生了格格不入的怪異感,或許杜家可以養成她的驕縱,但絕對沒有那種本錢讓她有視錢於無物的尊貴氣息,彷佛她從小就生長在權貴之家,從來沒有嚐過挨餓的窮苦。

  「這位大爺,請問你找咱們有事嗎?」竹籬屋裏走出一位老人,他似乎是聽見了馬嘶的聲音,便走出門瞧探。

  蒼老的聲音打斷了冷敵天的沉思,他坐在馬上俯瞰了老人半晌,道:「不知老丈如何稱呼?」

  「我呀?一輩子待在杜家伺候,是個下人,叫我武伯就好了!」武伯笑呵呵地說,心底覺得眼前的年輕人神態可真是神俊,身分只怕不凡。

  冷敵天翻身下馬,牽起馬韁,走近了竹籬門幾步,淺笑道:「武伯,在下姓冷,冷敵天。」

  「冷……」武伯垂首低吟了會兒,忽地笑開了眼眉,道:「原來是咱們杜家的新姑爺!快請進,老爺和夫人見到姑爺一定會很高興!」

  冷敵天聽見他熱絡的語氣,忍不住擰起眉頭,很不習慣地笑道:「從小在京城長大,聽到京外人的口音,總是覺得奇怪。」

  武伯聽見姑爺的話,心裏才真是納悶,「聽說咱們小姐嫁到王爺府也有些時日了,怎麼還沒教姑爺聽熟咱們洛陽口音?」

  「她的一口京腔純正得很,武伯,或許是你們小姐進了京,久而久之被感染了,所以沒教我聽熟你們的話,改天我倒是要好好地向她討教一番呢!」冷敵天聽見武伯的質疑,並不以為意,只是聳肩笑了笑。

  「姑爺,你說的人不是咱們家小姐吧!我從小看她長大,知道她這丫頭性子單純,總是羞答答的,從小就沒踏出過家門幾回,學東西比別人慢了些,所以要她學一口純京腔,只怕要花上大半年的時間不只,姑爺,你別跟武伯我開這玩笑了!」他笑呵呵地,恍然不知冷敵天已經變了臉色。

  「開玩笑的人是武伯吧!我倒是覺得她一點兒都不害羞,甚至於野得過火呢!」冷敵天個人倒是挺欣賞這一點的。

  武伯猶豫了下,覷了冷敵天一眼,有點兒遲疑道:「爺,只怕你是尋錯了親,上錯了門,咱們小姐雖然不識幾個大字,但是溫淑賢良,是個人人誇讚的大家閨秀,不會是爺說的那種野姑娘,您請回吧!」

  「她不識字?」冷敵天的聲音有些僵硬,眼前發生的事情教他覺得詭譎莫名,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杜香凝。

  「是呀!咱們老爺相信女子無才便是德,姑娘家原本就應該待在家裏,學習三從四德,香凝小姐就是這樣學了一手好女紅,是個再也不能多得的好姑娘,爺,你大概是找錯人了!」武伯不容許有人侮辱他們家小姐的名聲,就算是眼前這個自稱他們姑爺的男人也不例外。

  冷敵天不敢想像他妻子乖巧刺繡的恬靜模樣,她總是怒氣囂張,有膽量與他破口大?,他們兩人總是把東蒼園弄得雞飛狗跳,人人唯恐躲避不及,就像西虎園楊叛兒還活著的時候一樣。

  不!不可能!冷敵天陰沉地眯起黑眸,不敢繼續深想下去。就如同一直以來,他用來阻止自己相信妻子的理由一樣,如此荒誕的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在現實中!

  冷敵天,為什麼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是--

  不!她不是!冷敵天咬緊牙根,不斷地告訴自己,杜香凝絕對不可能是楊叛兒,或許他們之間的相像只不過是--巧合!

  「我的妻子早上醒來,脾氣總是不大好,武伯,難道你又要告訴我,你們小姐不會是這樣任性的女子?」冷敵天的嗓調刻意淡漠,反問道。

  「沒錯!咱們香凝小姐的脾氣好得不得了,別說是早上剛醒來,我從小看她長大,還沒見她發過脾氣呢!這位爺,你要是敢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武伯對你不客氣了!」武伯護主心切地急嚷道。

  聞言,冷敵天只是苦笑,身手矯健地翻上馬背,淡淡地拋下話,「或許你說得沒錯,我所迎娶的人,很可能不是杜香凝!」

  「爺--」武伯被他沉霾的臉色給嚇了一跳,完全弄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他不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激動的情緒漲滿了冷敵天的胸口,心底一處小小的角落,絕望的灰燼緩緩地複燃,轉眼間蔓延成熊熊大火,灼燙了他的心、他的理智。他從來不敢去想……不敢去想……他的叛兒。

  冷敵天策馬離去,心思狂亂,加快賓士的速度。

  天!他是如此的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地想見……他的叛兒。

  上天真會如此仁慈嗎?還他一個活生生的楊叛兒,還讓他成為他的妻!

  天!他不敢奢望……不敢奢望呀……他的叛兒。

  要真是如此,難怪她總是愛生氣,難怪她總是噘著嘴,氣悶地說:「冷敵天,為什麼你不相信我?我就是--」

  叛兒!

  ※    ※    ※

  梧竹幽居偏北處,有一座小亭子,亭旁鑿了一池小綠湖,暖風拂過水面,香荷送綠,沁著清心的香息,亭中人淺啜了香茗,靜靜地翻閱著書冊,很是悠然自得。

  卻不料就在此時,一本帳冊被狠狠地扔在桌案上,楊叛兒被冷王妃來勢洶洶的模樣給嚇了一跳,她拾起帳冊覷了一眼,起身淺笑道:「不知婆婆大駕光臨,媳婦兒有失遠迎了。」

  「杜香凝,不要再裝蒜了!這是什麼?西虎園的帳冊,我原本還以為外頭的人胡說,沒想到妳真的與西虎園的下人密謀楊世兄的家產!」冷王妃冷哼了聲,纖手一揚,立刻有兩個家丁上前架住楊叛兒。

  「我密謀爹的家產?」楊叛兒頓時傻了眼,真不知道冷王妃是哪根筋錯亂,竟然會想出這種鬼結論。

  「沒錯!像妳這樣可怕的女人,已經害死了叛兒,竟然還不善罷甘休!像妳這樣可怕的女子,沒教天兒休了妳,還算是客氣的呢!」

  「冷敵天他敢休了我,小心我先休了他!」楊叛兒昂起小臉,重重地哼了聲,神情傲然。哼!只有她楊叛兒能休夫,她可不允許冷敵天先休了她這個妻子,那豈不是丟臉丟到家了!

  「妳--」冷王妃沒料到杜香凝如此牙尖嘴利,深吸了口氣,試著平復被她激起的怒氣,淡笑道:「說休妻是嚴重了些,但是妳要知道,咱們冷王府畢竟不是普通人家,天兒要個三妻四妾可是平常事,丹春公主可是一直巴著要進咱們冷家的門呢!男人嘛!總是風流花心了一些。」

  三妻四妾?楊叛兒水眸圓睜,緊抿著嫩唇,氣得臉色發白,滿腦子只想到冷敵天要迎娶新房。

  該死!她絕對要閹了他,讓他去當太監!楊叛兒在心裏重重地立下了狠誓。

  ※    ※    ※

  「他又有重要的事了?」

  「嗯,聽靖遠侯爺說,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事關生死呢!」魏公公笑著稟告他的皇主子冷敵天不告而別的事情。

  從來不知道幹皇帝竟然是一件如此沒有威嚴的差事,怎麼會東蒼園裏的每件事情,似乎都比他的治國大事來得重要多了?

  皇帝忍不住苦笑道:「你想朕應不應該乾脆坐鎮東蒼園?聽說那裏常常發生重要的大事,教朕的治國之事都相形失色呢!」

  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皇帝感到好笑。沒錯,齊家也,治國之根本,怎麼不會是大事呢?

  天大的事情呀!

  ※  ※  ※

  迫不及待!

  一路快馬加鞭,冷敵天不想耽擱片刻的時間,他歸心似箭,想見他的叛兒。

  老天!沒想到祂真的成全了他的心願,還他一個活生生的楊叛兒。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叛兒真的回來了!重生在杜香凝的軀體之中,成為他的妻!他心底一切疑問此時獲得解答,天!她的神情如此認真,他該相信她的!

  然而,他不敢!若是再度失去叛兒,他會瘋狂至死!他會的!一路追隨直下黃泉,不再忍受獨活的孤寂!

  柳蔭大街遙然在望,快馬奔至東蒼園大門之前,冷敵天飛快地躍下馬背,火速地沖進家門,直闖梧竹幽居。

  「侯爺--」家丁們訝然而視,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冷敵天如此狂喜的模樣,瘋狂的程度幾乎可以與他得知楊叛兒死去的時候相比擬。

  「叛兒!」

  聽見冷敵天激動的呼喊,下人們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這到底是怎 回事?好不容易少夫人正常了一點,侯爺竟又在此時瘋了?敢情是那道矮牆砌起之後,他們王府裏的風水就變得鬼怪了嗎?

  冷敵天無顧他人的眼光,直喚著「叛兒」,然而就在他穿過前堂之時,便見到母親與丹春公主一行人在偏旁紫蘭苑中品茶。

  「天兒!」冷王妃驚訝自己會在此時見到兒子。不是聽說洛陽巡行,沒有一、兩個月不會回京的嗎?

  「堂哥!」丹春公主笑中含俏,低垂著小臉,揚起長睫偷覷冷敵天。

  「娘,有事情等會兒再說,我急著去見叛……不,見我的妻子。」冷敵天話未說完,身影已經掠至通往堂內的穿門。

  「慢著!杜香凝人不在梧竹幽居裏,我已經命人將她關到小後院去了。」冷王妃語氣微酸。真是的!一進門就急著見妻子,真教她這個做他娘的人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

  「小後院?那個地方不是很久沒有使用了嗎?娘,妳為什麼要將她關到那種地方去?我的妻子做錯了什麼事情,讓妳非要將她關起來不可?」冷敵天硬著聲問,他心裏清楚那個小後院幾乎已經荒置,與尋常柴房無異。

  「她偷人!」冷王妃被兒子沉怒的表情嚇了一跳,顫聲道:「我發現她與西虎園的下人私通,密傳帳冊,圖謀不軌,所以我才將她關起來。天兒,你不要被她迷惑了呀!我已經跟她明白說了,你會迎娶丹春公主,男人嘛!三妻四妾,她管不著!」

  密傳帳冊、圖謀不軌?冷敵天頓時哭笑不得。「三妻四妾?娘,叛兒會怨死我的,這次我可真要被妳害慘了!」

  「天兒?」冷王妃突然間覺得事情好像挺嚴重的,兒子的表情很認真呢!

  「不會有三妻四妾,我只要叛兒,這輩子我只要她一個人!」冷敵天斬釘截鐵地宣告自己的決心,隨即轉身奔往小後院。

  「天兒……你別嚇娘呀!」冷王妃愣愣地望著兒子消失的方向,失聲地驚叫。叛兒不是死了嗎?難不成她兒子要為叛兒「守寡」不成?不不不……他已經娶了杜香凝……還好、還好,已經先娶了就不許他賴帳。冷王妃拍拍胸口,平復驚悸的情緒,心想自己大概還有孫子可抱。

  「皇嬸……」丹春公主不明狀況,小聲地探問。

  冷王妃笑覷了她一眼,滿含歉意道:「丹春公主,妳是個知書達禮、內外兼美、溫柔可人、貌美如花的好姑娘,又是當今皇上的義妹,一定能夠找到比我們天兒更好的夫婿。來,咱們繼續喝茶,讓皇嬸我來替妳說幾位王爺世子的背景,妳倒是認真聽聽,要是有中意的人,別不好意思,儘管告訴皇嬸,我替妳說媒去……」

  就這樣,兩個女人天南地北說出了一堆京中待宰的黃金單身男,讓丹春公主聽得心花怒放、心兒蕩蕩、情兒漾漾。

  春心動了!

  ※    ※    ※

  若她真是叛兒……天!冷敵天幾乎不敢想像她會有多生氣了!

  楊叛兒從小生長在豪富之家,受盡驕寵,雖然身為男兒,怪毛病卻遠比一般女子多上百倍,在西虎園裏可是呼風喚雨、無人敢不從的天之驕子,絕對不可能忍受得了被人囚禁之屈辱。

  與其教人羞辱,不如死了乾脆!

  「叛兒……」推門而入,冷敵天只見到一張雪白小臉惱怒地皺著,淚水嗆紅了她的雙眸,強忍著沒掉下來。

  「都是你!冷敵天,都是你啦……」楊叛兒隨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門口扔去,應聲碎裂在冷敵天身後的門扉上。

  冷敵天沒想到自己會有說不出話的時候,激動的情感溢滿了他的胸臆,讓他只能癡癡地凝望著她,無法言語。

  「你走開!我不要再看到你,去娶你的三妻四妾呀!我不希罕……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裏……你們都恨我,不是嗎?」說著,兩串晶瑩的淚珠子滾落她的雙頰。

  楊叛兒猛然站起身,沖向冷敵天,想要將他推出門去。

  「你為什麼不說話?冷敵天,你是做賊心虛了嗎?我討厭你!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對的!我應該要討厭你一輩子,到我真的死去的那一天為止!」她使出花拳繡腿落在他身上。該死!他一身銅牆鐵骨似地,到最後吃痛的人都是她!

  「不准提死,求妳,不要再提這個字,好嗎?」冷敵天箝住她一雙小手,不想讓她再自殘,因為他的身體一點兒都不痛,痛的是心!

  「我偏偏就是要提死,怎樣?憑什麼你就三妻四妾,我就要遵守三從四德?我不管!既然你有三妻四妾,那我乾脆來個三夫四婿,大家一起來風流花心,看誰比較厲害!」楊叛兒氣瘋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三夫四婿?」冷敵天臉色鐵青,忍不住咆哮道:「妳敢?不要忘了妳已經是個女人了!」

  「就因為我已經是女人了,才要三夫--」楊叛兒猛然住了口,圓睜著雙眸,抬起小臉愕然地瞪著他,「你……你剛剛說了什麼?再說一次!」

  「叛兒。」他柔聲輕喚,怕碰碎了她似的。

  聽見自己的名字從他的唇間喃逸而出,楊叛兒淚眼汪汪,哭得更凶了。「你知道了……你相信我就是楊叛兒了對不對?你相信了……這些日子以來,沒有人肯相信我,除了成叔和一些看我長大的叔伯們,沒有人肯信我……只當我瘋了……我沒瘋呀!我真的是楊叛兒!」

  「我知道。」冷敵天用一雙鋼鐵般的手臂牢牢地將她鎖入懷裏。天!他的叛兒!還記得當初身形修長的叛兒不過略矮他半個頭,如今的叛兒卻是嬌小脆弱得教人心疼。

  被他緊緊抱住的楊叛兒心裏突然有些彆扭,急忙地想要掙開他,細聲道:「冷敵天,放手啦!這樣很奇怪耶!」

  「我們是夫妻。」他理直氣壯地反駁。

  「是夫妻又怎樣?反正你都要去娶三妻四妾,我也要三夫四婿,咱們已經扯平了,以後誰也不欠誰了!」楊叛兒賭氣地嬌嚷道。

  「妳敢?」冷敵天惡狠狠地說,鐵臂將她圈得更緊了。

  「為什麼不敢?反正你已經知道我是楊叛兒了,那以後我可不可以不要當你的妻子了,這樣很丟臉耶!想我當初是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就在她振振有詞地想說服冷敵天時,卻被他冷笑的話語給打斷了。

  「我問妳,夫妻兩人誰要負責生下小娃娃?」冷敵天揚起一抹賊笑,好笑地斂眸覷著她的小臉。

  「當然是女人才能生小娃娃呀!你這問題真是奇怪了!」楊叛兒抬起小臉,質疑地橫了他一眼。

  「那我再問妳,妳已經多久沒有逢臨葵水了?」噙在他薄唇畔的笑容不禁更賊了。

  「早就跟你說過,我才不會那麼倒楣,已經兩個多月沒痛過了。怎樣?」楊叛兒很是得意地向他宣佈。

  「不怎樣!叛兒,是妳自己說女人才能生娃娃,乖乖地當我的妻子吧,因為妳已經懷了我的骨肉了,怎麼?難道妳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嗎?」冷敵天笑得好似一隻偷吃了蜜糖的賊貓。

  晴天霹靂!

  楊叛兒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眼前又出現那群小笨鳥轉來轉去,在她面前唱著哀歌,「叛兒是男人……男人生娃娃……生娃娃!」

  「叛兒?」冷敵天有點擔心地撫著她滿是錯愕的小臉。她怎麼一聲不響地,教他看了好擔心呀!

  忽然,楊叛兒扁著丹紅的小嘴兒,皺起了雙眉,眯起一雙水靈靈的眼眸,醜醜地哭了起來,放聲咆哮道:「我不要當女人!死小牙!你給我出來!把我變回男人啦!當女人還要生娃娃……嗚……我要當男人啦!」

  「叛兒?」冷敵天憂心忡仲地喚道。

  聞聲,楊叛兒忍不住再度使出粉拳洩恨,生氣地嚷道:「為什麼不是你變成女人!嗚……我要跟你交換啦!」

  「叛兒!」

  真相大白之後,東蒼園裏似乎……比以前更加熱鬧了,飛禽走獸、閒雜人等,避之唯恐不及,只是每個人的心裏都不禁納悶,他們前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會讓那兩個主子……吵死了啦!

  ※    ※    ※

  西虎園

  睡夢中,彷佛是錯覺似的,一陣茶香撲鼻而來,楊商隱納悶地睜開雙眼,披起外衣走出花廳時,只見妻子愣愣地望著桌上一杯透香的茶水。

  「夫人,妳可真是細心,叛兒不在了,就換妳來替我賀壽嗎?」楊商隱笑著走到妻子的身後。

  「不,不是我,早上一醒來,就已經見到這杯茶在桌上了!」趙氏伸手掀開描花杯蓋,只見杯中盛著各色的補身藥材。「百合……」

  就在她低聲喃唸出聲時,一道清亮的嗓音從門外響起,道:「用百合,要祝爹娘百年好合,白首偕老,鴛鴦和鳴!」

  「叛兒?!」楊商隱與妻子同時驚訝地瞪大了眼,轉身望向房門,卻是只聞聲而不見人影。

  趙氏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認真地問道:「那又為何要用人參呢?」

  「用人參,要讓爹爹養精蓄銳,活得長長久久,娘才不會有機會當寡婦,反之亦然。」清亮的嗓音含著濃濃的笑意。

  楊氏夫婦相覷了一眼,有些心驚,卻又有一絲歡喜。

  趙氏屏息再問道:「紅棗如此尋常的東西,為何要用?」

  「用紅棗,不在貴氣,只想要爹娘早生貴子,替叛兒生個好弟妹!」

  「爹娘老了,不能再為叛兒添弟妹,又要如何?」趙氏淚已凝眶,偎在丈夫的懷裏,哽咽地問道。

  「那……就等叛兒讓爹娘抱孫子啊!」門外清亮的嗓音也微帶著哽咽,「叛兒還有好多話,想跟爹娘說……娘,為什麼妳不相信我就是叛兒?」

  話聲一落,一縷清纖的身影推門而入,在她的身後陪伴著冷敵天與西虎園裏眾多家丁,每個人都期待地望著楊氏夫婦,希望他們能夠相信這個事實。

  屋裏的氣氛頓時沉凝,一時間落針可聞,沒有人敢出聲。

  就在她幾近絕望的時候,冷敵天的手從背後輕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向趙氏的懷裏,才教她發現娘親已是淚滿腮。

  「叛兒……我的好孩子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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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熱熱鬧鬧的除夕夜,東蒼、西虎兩園裏外忙得團團轉,不僅要張羅圍爐,更要時刻擔心少夫人楊叛兒隨時會臨盆。

  雖然已經有兩位小少爺了,但是每次楊叛兒懷孕之時,總是會驚天地、泣鬼神,尤其是冷敵天更是首當其衝,每次都會被她當成罪魁禍首痛?。

  所以,每個人莫不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們的少夫人,唯恐不小心得罪了她,那可就不是一個慘字了得。

  近夜,華燈初上,美味佳餚一一呈上,楊叛兒心情不好地啃著酸甜的梅乾,坐在堂前的太師椅上,氣悶地瞪著努力討好她的冷敵天。

  「叛兒,別苦著一張臉,瞧!有妳愛吃的八寶粥,是咱們爹娘們特地囑咐下人熬的呢!」

  「不要,我還要梅乾!」楊叛兒才不領情,伸手討點心吃。

  冷王妃與趙氏見到小倆口吵嘴,不禁相視一笑,才分別回頭去張羅大年夜要吃、要用的東西,雖然忙碌,她們的臉上卻是笑得很幸福。

  「叛兒,梅乾別吃多了,小心等會兒犯胃疼。」話是這麼說,但是冷敵天卻還是不敢冒犯太座,乖乖地貢上酸甜好吃的梅乾。

  「才不會呢--」忽然,楊叛兒皺起了秀致的眉心,一雙纖手捂著肚子,額際微微地泌出冷汗。「痛!」

  「痛?」冷敵天驚喊。

  「痛?」聞言,冷王妃與趙氏不約而同地回頭,擔心地靠上前,並且吩咐下人去喚兩位老爺過來。

  楊叛兒真想死掉算了,她氣著槌了冷敵天一記粉拳,嚷道:「都是你啦!教你不要碰我,就偏不聽!」

  就算她心裏已經清楚自己會與冷敵天有三名子女,還是忍不住想要抱怨。討厭!生小孩很痛耶!男人最可惡了啦,只有享樂沒有痛苦,就像該死的冷敵天一樣,喜歡跟她做那檔子壞事,孩子卻要她來生!

  「叛兒,省點力氣說話,撐著些!」冷敵天長臂一橫,立刻將她抱起來,大腹便便的她,在他的懷裏竟如一根羽毛般輕盈,不消片刻,已經將她抱進了梧竹幽居裏的寢房,在他們的身後,跟隨著一大群憂心忡忡的人。

  然後,一個與眾不同的除夕夜就此開始,一桶桶熱水取代了一鍋鍋年萊,一塊塊乾布取代了一封封紅包,一句句怒?取代了一聲聲恭喜,唯一相同的地方是……熱鬧滾滾。

  一行人睜著眼睛睡不著,孩子像折騰人似的不出來,好似故意要人陪著一起守歲,就在接近清晨時,房中終於傳出了一聲洪亮的嬰孩哭聲。

  「生了!生了!是個女娃兒呀!」趙氏歡天喜地的將女嬰用熱水洗淨,用布巾包好了,放到冷敵天的懷裏,隨後便忙著出去要丈夫吩咐下人放鞭炮,慶祝新年到。

  爆竹一聲除舊歲,歡歡喜喜過新年,只不過當楊叛兒睜著略帶睡意的雙眸,瞧清小女兒的容貌時,不禁心生疑問。「是我多心了嗎?我總覺得她長得好像小牙呢!」

  冷敵天拂開楊叛兒頰邊汗濕的秀髮,搖頭笑道:「我知道妳曾經派人去找過那個小牙,但是他是個男孩兒,咱們生的是女娃兒呀!」

  「誰說男娃兒就不能變成女娃兒呢?」楊叛兒笑睨了他一眼,心裏可是快樂得很。三名子女都生完了,很好,她接下來可就很有好心情去設計冷敵天,看要如何把他綁起來,硬上了他--

  此時,似乎是被鞭炮的聲音驚醒,女嬰的哭聲驚天動地響起,孟婆的湯水似乎就要發揮了作用,她像是在反駁著冷敵天的話,大聲地哭著。

  原來,她真的是小牙投胎轉世,心裏暗恨著天上的那些神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他們降罪於她,只是因為她做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原本要變成女人的不是楊叛兒,而是冷敵天啦!

  嗚嗚……她不要啦!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孟婆湯發揮了作用,所有的前塵往事,轉眼間在她的腦海裏煙消雲散。

  天生我材必有用,他們的三名子女似乎都有其誕生的目的,大兒子跟著父親姓冷,之後征戰西疆,娶回了一個黑發藍眼的樓蘭女,對於中原文化的西傳有相當關鍵性的貢獻。

  二兒子跟著母親姓楊,掌管西虎園的生意,他不顧眾人反對,娶了一名手腕厲害的貧家女,之後便讓妻子掌管家業,也只有她知道他是個才氣橫溢的男人,他所撰寫的書冊,許多都被後人珍藏,流傳後世。

  至於小女兒冷月牙,她誕生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只是因為有一個男人已經等了她幾千年,再也等不下去了!

  ※    ※    ※

  「哈哈……這樣的結局,不知道兩位滿不滿意?」

  「滿意,當然滿意!」冷老王爺笑望著眼前的男人,聽說他就是凡間人所稱的玉皇大帝,不過見不到威嚴,人倒是和樂得過分。

  「沒錯!我那時候心裏就納悶,為什麼這兩個孫子一見面就吵個不停,我心想要是沒有一點感情,哪里會花心力與對方爭得你死我活呢?」楊老爺也是一臉笑呵呵的。

  「你們了卻了心願,我這裏也是松了一口氣,我的頂頭上司一直逼著我把小牙給放到人間,真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幾千年都已經等了,還差得了這一點時間嗎?真是的。」玉皇大帝搖頭歎息了聲。

  玉皇大帝還有頂頭上司?真教人匪夷所思。冷老王爺與楊老爺面面相覷,卻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就在他們各懷心思之時,忽地揚起了一聲女子的冷笑聲,她拈起了一張牌,摸在手裏,忽地往桌上一按,將豎立在桌前的整副牌攤下,笑道:「九萬自摸,門清一摸三、三台,大三元八台,混一色四台,五暗刻八台,碰碰糊四台,單吊一台,總共二十八台,玉帝莊家多一台,不好意思,貪財了!」

  三個男人愕望著她的笑臉,嘴巴張得大大的,什麼時候……

  她就是凡間人人尊敬的王母娘娘。哼!誰說男人都是沉默寡言,氣度萬千的?她倒是覺得男人天生悶騷,常常廢話一大堆,剛才他們所說的那件事情,她只會用簡單的八個字去形容,那就是--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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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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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7 00:05:51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季璃

  男男激情,番外發展,本欲動筆,卻思作罷,終究落空;

  沒有什麼,別太失望,新年新書,氾濫成災,不缺季璃。

  給個建議,去拗詹姊,動員叮噹,狠角眾多,絕對精采!

  若想季璃,去翻珍愛,戲竹弄花,傾國奇女,聊以充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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