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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床鋪發出嘎吱一聲,陷落又彈起。
這驚動了原本累得趴伏在床海裡,睡得像昏過去的人兒,緩慢地抬起頭……
啪唰!窗簾一下子被扯開來。紫藍色的天幕入侵了被陰暗獨佔的空間,紛紛飄落而下的細雪,編織出如夢似幻般的美景,而佇立於窗邊背對著他的頎長身影動也不動地,抬頭仰望著它。
「下雪了呢,好美……」開口,方知自己的聲音啞得像是磨砂紙,這是幾天幾夜下來使用過度的下場。
聞言,男人回過頭。藍眸在與黑瞳接觸的瞬間,由冰藍轉為海藍暖濃,唇角也自然地漾開笑容。踏著慵懶的大貓步伐,再一次地走向床畔,掀起溫暖的厚被,溜進凌恩的身後,覆著絲絲毛髮的大腿蹭著他的。
「你總算醒了,我以為你打算睡到天荒地老,害我無聊極了。」親親他的額頭。
倒抽口氣,抱怨地縮縮眉頭。「嘿,很冰耶……」
「那,由你來負責溫暖它吧!」雙手環上了他的腰,男人在他耳畔撒嬌地說。
移動了下身軀,調整為更舒適的姿勢,把男人當靠枕地窩著,凌恩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現在什麼時候了?」
放蕩、糜爛的墮落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由於凌恩還未熟悉這個國家在冬日裡短得出奇,長得教人發悶的日出夜落系統,不光連現在是何年何月,就算看了天色也無從判斷現在是幾點。
寬厚大掌把玩著凌恩的手,翻過來轉過去。「你有約會嗎?管他幾點。」
「總是要起床的吧!」這句話非常沒有說服力,因為他們已經在這張床上不知賴了幾天、幾夜了。即使下床解決了必要的民生所需,但很快地又會返回這四方軟鋪上,偶爾還會拿地板當床、拿沙發當墊,恣意地歡愛,陶醉耽溺在不知饜足的肉體慾望裡。
果然,男人低聲笑了。「然後呢,就為了再上床?何必那麼麻煩?只要我們一直不下床,那就不需要起床了。」
以手肘輕輕頂撞男人的腹側,他一眼。男人立刻低頭覆上他的唇。道歉、賠罪似地溫柔一吻。
和剛開始只要手指互碰都可以發情的狀態相比,現在的吻勾起的小小漣漪,發酵出的甜美、微醺,讓人想永遠地品嚐下去。緩緩的舔著唇,伸舌慢條斯理地挑逗,直到忍不住吸吮起彼此的唾沫,重燃起火花。
鼻腔哼出了愉悅的急喘。
騷動由酸疼的下肢推開一波小小浪濤。
「……等等……」在他貪婪的吻之下,感覺不妙地掙扎著。「……考慮一下我的年紀,OK?……這樣下去我會早死的……」
啄吻,笑道:「別擔心,我會速戰速決的。」
「靠!那根本沒幫助。」說不定還更糟糕。
一手偷襲到胸前。「誰教你只肯給我一個月?時間有限,我當然要把握每分每秒啊!再說,你這兒還挺年輕的,瞧……不是已經有反應了嗎?」另一手輕握著蓄積情熱元素的慾望分身。
早知道,也許當初該說十天就好。「你存心想謀殺我?」虛弱地歎息著。
「嗯……」掐住那嬌翹的小乳突,以食指與拇指輕輕揉搓著。「不如說,我想讓你死於安樂,生於天堂。很棒的人生吧?」
可惡!這幾天下來,凌恩確認了一件事——這傢伙不只嘴巴變態、思想邏輯媲美外星人,連體力也好到可以列入怪物的等級!
渾身乏力,連抵抗的體力都不復存在地任由他擺弄著。在沉淪到另一波歡愉欲浪之前,凌恩氣息粗喘地想著:自己真不該惹上這個天賦神稟的異類!
無數次地迎接過男人雄偉的分身後,如今變得柔軟且收放自如的窄穴,輕易地為男人的手指開路。跟著指頭前進,封鎖在裡面滿溢的濁液流了出來,男人嘖嘖吸吮著腿上的污漬,羞紅雙頰的戀人轉頭,望著跪在自己四肢著地的身軀後方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喝止。「你、你別那麼變態行不行!」
舌頭滑過大腿內側。「我只是把自己射出來的東西再回收而已,哪裡變態了?你也要嘗一嘗嗎?」
「誰要——」
沾著濃稠體液的指頭,趁著他嘴巴張啟的瞬間,塞了進來。
「唔唔……」嗆鼻的腥烈男人味在口腔中苦澀地擴散。指頭在他的舌腔裡翻攪、抽出插入,不聽使喚、自動分泌的唾液自唇角滴下。
蓄勢待發的凶器故意在後庭門邊徘徊,壓著,抵著,繞著。
被煽動的慾望則以驚人的速度甦醒。
結果不管他怎麼罵男人變態,就是無法抗拒男人誘惑的自己,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為了催促男人進行下一步動作,他開始吸吮著口中的指頭,以舌頭愛撫著它、舔舐掉每一分氣味。
快點……
無聲傳遞的訊息在不到幾秒內就獲得了響應,拔出了放在他口中的指頭,男人雙手扣住他的臀部。連給他警覺或抵抗的機會都沒有,奮力一挺,長驅直入地一口氣抵達了深處。
「啊噢……」超越忍受度的快感,登時攀上高峰,下肢抽搐兩下,解放了一波小高潮,滴答滴答地沾濕了身下的床單。
「這樣就射了?那可不行,我才剛開始呢,凌恩。」男人壞心眼地摸著那剛射完精,敏感到不行的鈴口。「既然你這麼容易早洩,乾脆把這兒綁起來好了。這是你不等我一起,自己一個人先爽快的懲罰。」抽動了兩下腰身,威脅地說。
「不要……別再……」哈嗯、哈嗯地搖亂了一頭發,撐著上半身的雙臂簌簌抖顫,吞噬進男人慾望的部位不住地收緊、吐納地蠢動著,像要把那話兒給勾引到更深處般,環著它迸出小小的痙攣。
「那你得答應我,不可以再這麼做嘍?」男人嗓音多了絲苦悶。「下次一定要等到我說可以時。你才可以去,知道嗎?」
拚命地點頭,他暈眩地搖晃起身子,發出嬌喘。「……我答應……我答應……快點……」
男人發出一聲低吼,忽然捉住他的雙腿,騰空舉起。還沒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時,衝擊向腦門的快感已令他天旋地轉。「啊……」
由下而上的頂撞力道,讓他的身軀在男人腿上不停地跳動著。
「啊……啊……」
仰高了脖子釋放出的是一聲高過一聲,教人無比羞恥的泣吟。過多的刺激逼出了淚水,兩具同樣密佈汗珠的潮濕身軀在床鋪上激烈地交合,嘎吱嘎吱的,床柱在安靜的室內晃動,彷彿連地板都快被震垮了。
「老天……太棒了……」男人咬著他的頸子,沙啞而滿足地喊著:「你好緊……把我吞得好深啊……」
擠壓、橫衝直撞,噗滋噗滋的殘餘體液在擴張到極限的洞口邊,製造出無數的小泡沫。
從結合處擦出的電流劈哩啪啦地癱瘓了所有的腦部運作,每一口呼吸都是那麼的艱辛,潰散的意識屢屢到了消失的邊緣,卻又被男人一次次施予的頂起、挺入、撤出給拉回了幾近殘酷的快感戰場上。
沒有接受任何撫愛的慾望,竟在後孔屢次的操弄下,再次地堅挺。難忍一股亟欲解放的衝動,他朝自己的分身探出手。
「不許碰……」男人一叱。
顫止,不知所措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會讓你只靠○穴的刺激就解放的,凌恩,所以不要動……」克勞頓叮嚀著,咬著他的耳垂說。「聽話。」
那怎麼可能呢?根據對自己生理構造的多年理解,這是不太可能發生的……潤了潤乾澀的喉,擠出話。「我不相信。」
男人沙嗄地笑了,隨之在他體內抖動的部位,竟更堅硬地挺上了他的深處,凌恩不由得呻吟出來。
「你知道嗎?我就喜歡你的叛逆性格,因為這讓我有更多機會證明,你比你想像中的要有本錢做個淫娃蕩夫。」
怒火讓他全身的筋肉繃緊,但男人不給他恢復吵架分心的空檔,迅速地抽出硬挺的慾望,下床,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高高彎折了他的腰,而後再次地挺入那來不及密合的密道。
「啊嗯……」
正面刺激著和方才截然不同的敏感地帶,自由自在地在裡面轉動,輕淺的律動、深入地撞擊著。
「舒服嗎?」藍眸漾著放蕩的色澤,哈啊、哈啊地粗喘著,不忘挑逗地說道:「我很舒服喔……你像手套一樣把我那裡包得緊緊的……是為我打造的……最頂級的……和我搭配得如此的天衣無縫……」
下流的言語在腦中勾繪出的畫面,燒灼著羞恥心,並煽起體內的連鎖反應,下腹強烈地收縮。
「噢!寶貝,你會殺了我……」哆嗦著,鬱結的眉心在男人俊美的臉龐營造出近乎猥褻的邪淫表情。
「哈嗯……克勞頓……克勞頓……」身不由主地朝折騰自己的男人伸出了手。
猛獰的吼聲從喉嚨中擠出,男人幾乎像風暴一樣地捲上了他,他們四唇膠合,從胸口到雙腿無一不是貼合在一塊兒的。接著,他狂烈搖擺的身軀幾乎把凌恩從床上搖到床下,凌恩不得不以全身攀住他,雙腿在男人的臀後交叉勾住。
失控的節奏粉碎了他所有的思考,反覆不斷,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逼瘋了似的,強迫他接受那遠超過心臟所能負荷的爆炸快感,腦漿隨之沸騰的高潮熔岩掩沒了他。
攀上了一層高峰之後,另一波隨之來襲,一陣陣連綿不停……
腦子裡什麼東西都裝不進去了。
除了男人。
除了他所做的。
除了他在他身上所創造出來的……
「……讓我去……我要……啊啊……」緊閉的眼瞼底下,炫麗的極光逼近。
男人無情地掠奪著,把他淘空、把他刨開、把他佔有。
破碎了,不管是靈魂,或者是身體,他的全部盡在男人強而有力的懷抱底下,化為虛無的空氣,蒸發在前所未有的高潮呻吟之中……
◇ ◇ ◇
生平頭一遭,凌恩沒有以腦筋去談的戀愛,遠超乎自己所想像的濃烈、濃密、如膠似漆。
即使是沒有以身體溝通的空檔,克勞頓也都時時刻刻把握著。釀造甜蜜的氣氛。
可以一時心血來潮地帶他到麗池古堡,漫步在冬日的花園中,手攜手享受著恬靜一刻。
或是傻里傻氣地買了一堆奇怪的糖果點心,用著最詭異的方式塗抹在各種異想天開的食物上,胡鬧地逼著他吃下去,而最後還因為融化在熱派上的奶油搞得兩人粘答答,不得不洗了一個史上最噁心的澡。
在漂浮著巧克力、奶油與太妃糖的熱水裡,他們愛撫著彼此的身軀,交換了一個又一個的熱情舌吻。
有時,什麼都不想做,窩在壁爐前面,輕酌小酒,相倚為伴。
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他們越是絕口不去提「期限」將至的事。
凌恩不去說,是因為他不敢猜想克勞頓會以什麼樣的態度來響應——假設是「滿不在乎」,這很傷人;假設是「不願接受」,凌恩又怕自己所下的決定會傷了他。
是的,他還是沒有改變心意。當一個月到了,他仍然打算收拾著行李,回家去過他的平凡日子。
不是老毛病的頑固作祟,現在的他可以誠實地對自己說:如果這不能稱之為「愛」,那麼至少克勞頓是他這輩子永生難忘的人。
可他無法相信「愛」能超越過時間、超越過現實……
事實是,他們都是同性,本來就沒有「未來」可言。
況且,克勞頓縱使對他的興趣能持續一個月,但誰能保證第二個月、第二年、第二十年會同樣地持續下去?他知道這麼說對克勞頓不公平,或許變心的是他自己也不一定。然而,根據兩人過去的經歷也知道,紀錄輝煌的克勞頓嫌疑較大。
最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倘若才經過一個月的朝夕相處,便可以讓擁有這麼頑固、死鴨子嘴硬派性格的自己,點頭承認心中的克勞頓變得日益重要,那麼過了三、五個月後,他恐怕再也忍受不了「失去」克勞頓的這件事。
凌恩承認自己在愛情上很膽小,他根本無法想像,屆時一個三十六歲的大男人因為受不了情人離去而哭哭啼啼、吵吵鬧鬧或要上吊自殺的模樣,更不希望那個大男人就是自己……這已經不叫惡夢,根本是恐怖片!
這一個月,他難得地放縱自己作了一場夢,當夢到了該醒的時候,哪怕他會惆悵傷感,還是必須清醒過來,繼續去過現實的生活。
◇ ◇ ◇
再過幾個鐘頭,他就要從希斯羅機場出發回台灣了。
凌恩打算自己搭巴士到機場去,雖然克勞頓提議要開車送他,但想了想後,他還是拒絕了。畢竟是自己立的規矩,一個月屆滿之際,希望他們能像是陌生人一樣,即使有接觸也是公事上的單純接觸,不要有藕斷絲連的朋友關係。
既然不是朋友,更不該接受他的好意,也不必他到機場送行。
最後環顧一下這間自己並未多常使用到的客房,難得地動手整理乾淨後,他把長外套掛在左手腕,右手提著行李包包,關上門,走下樓。
坐在客廳沙發椅上的金髮男子,正專注地凝視著壁爐。站在最後兩格台階上,凌恩做了個深呼吸。仔仔細細地將男子那張映照著火光,如雕像般俊秀的側臉,烙印在記憶的深處。
不過五、六個小時前,那寬闊的肩膀、厚實的胸膛。還緊緊地環抱著自己的身軀。修長的手指與性感的唇,在自己的每個部分燙貼下的熱情記號,此刻還殘留著、隱隱發疼。
這是最後一次了,可以用著「佔有」的眼光,審視著克勞頓。往後再見面時,他們或是上司與下屬,或是過往的回憶,總之,都不再是能把酒言歡、同枕共眠的親密愛人了。
關上心靈裡像征某一頁「瘋狂」的日記,凌恩步下最後兩格台階,站在大廳,淡淡地開口說:「這段日子謝謝你的招待,霍普先生。我要走了。」
默默地回頭,克勞頓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擠出一抹微笑,點個頭,忐忑地走向大門口。
「凌恩。」
握著門把,猶豫著要不要轉身。
「你要保重,別太想我了。」一貫自負的口吻,克勞頓說。「還有,謝謝你讓我過了人生中最愉快的一個月。」
就這樣?凌恩閉上眼睛,嘲笑自己居然以為……說得也是,一個月也玩夠本了,那些排隊等著克勞頓•霍普青睞的俊男美女長龍,總算可以再次移動了。
半轉回頭,裝出不以為意的輕鬆笑臉。「不客氣,我也很愉快。那,再見。」
克勞頓什麼也沒說,輕輕地揮了兩下手,代替道別。
大門開啟、大門關上。
落幕了。
站在霍普大宅的鐵門外,仰望著存有許多美好回憶的屋子最後一眼後,凌恩擦了擦眼角,頭也不回地離去。
◇ ◇ ◇
返回台灣的途中,感覺長程飛行轉眼就到了。
可能是心境上有了不同吧,去的時候對於「未來」會發生什麼一無所知,惶惶不安。返回的時候,他卻是裝滿了許多回憶,同時對於「未來」不再有恐懼。相對地,「新的」期望誕生了。
說不定他忘不了克勞頓……
可能明天又會有新的戀情誕生……
會往什麼方向前進,都是未知數,但他卻一點兒都不擔心了。
他已經明白了「愛人」與「被愛」不是光靠邏輯、理智就能全盤掌握的。跨出些許危險的範圍外也好、撞得滿頭是包也好,真正的愛就是在受傷、傷害間學習道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明白了自己的痛楚,會讓人更懂得怎麼去珍惜他人、疼惜他人,一如疼惜自己。
凌恩期望改變過後的自己,能有顆更柔軟、更溫和、更體貼的心,好彌補過去因為自己的「不解風情」、「遲鈍木訥」而受傷害的所有朋友、家人與同事。
他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和過去的自己,完全不同的自己。
◇ ◇ ◇
返回台灣休息了兩天之後,凌恩手上的假期也都用光了。今天起,將到「京苑旅館」的臨時辦公室上班。一想到堆積了許多聯絡的工作得進行,他特地起了個大早,精神奕奕地站在廚房裡……
『好,我要動手嘍!』
明明廚房裡就他一個人,但是他卻對著從未使用過的,全新不銹鋼平底鍋喃喃自語著。『要先倒油,還是先開瓦斯啊?』
既然決心要做「不一樣」的自己,於是他打算先由每天清晨一杯咖啡的單調早餐開始改變,挑戰一下「家務事」。
翻翻食譜,發現裡面根本沒提到開瓦斯的問題,他決定先按照食譜上面所寫的,把油倒進去。
接著拿出兩顆蛋,笨手笨腳地企圖敲開,結果其中一顆慘遭滑鐵盧地摔到地上去。生氣地瞪了一眼地上的「蛋屍」後,從失敗中記取教訓,凌恩決定直接把含著殼的蛋丟進鍋子裡,蓋起蓋子……轉動瓦斯,這樣就成了。
大火開啟不到幾分鐘,裡面傳來「砰」的爆炸聲,鍋蓋與蛋汁、熱油全部都噴飛開來。
『雪特!』地罵了聲,笨手笨腳地忙著搶救著火的鍋子、關瓦斯。正當他與滿屋子的煙味奮戰時,門鈴響了。
會是誰啊?一大清早地跑來。邊嘟囔邊皺著眉頭地往大門口走去。『誰啊?』
沒聽到半點回音的凌恩,啪嗒啪嗒地踩著拖鞋走過小院子,轉開門鎖,將褪色的紅漆木門打開——
「我想死你了,寶貝!」
任誰沒頭沒腦地忽然被個高大的男人給抱住,都會做出同樣的事吧?反射地抬起腳往男人的腿上一踹過去——
可是這回男人學乖了,迅速地閃躲開,接著又呵呵地笑說:「你以為我會再被你踹到嗎?凌恩。」
「克勞頓?!你、你跑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找你、見你的啊!」仰起臉,嗅了嗅。「你在燒房子嗎?為什麼有這麼重的煙味?」
「那個不用你管!」氣急敗壞(照舊)的凌恩平抬起兩手推開他。「你這樣是破壞約定!我們說好結束之後,就不再見面的!」
「嘿,寶貝,你說的是你不會和我聯絡,但我沒有說我不和你聯絡吧?再說,我遵守約定了啊,我和你分手了啊!你離開的時候,我也沒有阻止你吧?我有嗎?」一連串的反駁,克勞頓說得可溜了。
「你這是強詞奪理!」挺住,要是在這兒被這死外星人的歪理給說服了,以後恐怕就永無寧日了。「我不認識你,你給我滾出去!」
「好,那我就再按門鈴,直到你為我開門為止。」做出叩叩叩的動作,囂張的笑容始終未消失,克勞頓胸有成竹地說:「哈囉,請問你就是凌恩嗎?噢,你就是啊!很高興認識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交往一個月呢?什麼?你願意?那太好了,我們馬上進房間去親熱親熱吧!」
「你這個瘋子!」禁不住笑場,誰教這傢伙的表情實在太絕了。
「我是。」爽快地點頭承認,克勞頓兩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上次是你的一個月,這回總輪到我的一個月了吧?」
歎口氣。「克勞頓。這麼做有意義嗎?」
晴藍的眸子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我覺得挺有意義的啊!因為深知時間有限,我們就不會浪費時間在吵架上頭。一個月結束之後,要是我們都對彼此有意思,那就再一個月嘛!一次一個月,十二次就是一年,二十四次就是兩年,我們可以不斷地測試到底我們能分手幾次、復合幾次啊!說不定,我們會比任何一對情侶都更久長,每分手一次,就有一次新的體驗,可以永遠處於熱戀期呢!」
「你沒想過,我也有不答應的權利嗎?」
「怎麼?才三天你就找到新歡啦?」克勞頓眨眨眼。「那我應該訂昨天的機票回來的。」
「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可不可以正經一分鐘,別跟我裝瘋賣傻?」閉上眼睛,苦惱的凌恩說道。
其實此刻他胸口裡又漲又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狂喜地吶喊著。可是腦子卻告訴他不可以撲上前去抱住克勞頓,這是絕對行不通的!哪有人用這麼可笑的方式談戀愛,把分手當飯吃的?!
「是你說的,一個月的期限你就能接受。那麼我每過一個月就跟你分手一次,有什麼不正經的?這不是復合,而是每次我就是又湊巧地挑上了你、想追求的就是你,我不要別人。」拉扯著他的手臂,想把凌恩騙入懷裡。
凌恩推拒著。「為什麼是我?我說過你可以去找——」
「這是你第幾次問這種蠢問題了?這種事哪有什麼『為什麼』的?除非你能回答我,為什麼天底下就只有一個『凌恩』?要是有十二個凌恩的話,我就每個月按你所說的輪流向他們示愛!怎麼樣,你可以給我十二個凌恩嗎?」
趁著凌恩楞住的時候,克勞頓把他抱入懷中,親吻著他的發頂說:『你愛我,凌恩,你愛我。』
……凌恩歪了歪腦袋,好吧,他很感動克勞頓特地為他學了中文,可是那不是應該說……「你說錯了,克勞頓,那應該是『我愛你』。」
「什麼?再說一次。」
『我、愛、你。』慢慢地、仔細地說給他聽。
克勞頓歡呼地將他由地上抱起,旋轉著。「你說了!你說你是愛我的,萬歲!」
哈啊?「停下來,不要再轉了!」
「我不停、我不停!我要告訴全世界的人,凌恩愛克勞頓,是凌恩親口說的!」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金髮男子親吻著凌恩的下顎、臉頰。「你又是屬於我的了!我們的第二個月展開了!」
凌恩怒吼。「那不算!是你設計我的!」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喔!」克勞頓終於將他放到地上,然而雙手還是緊緊地環在他的腰間,低頭凝望著那雙黑瞳。「凌恩,對自己誠實一點嘛!你真的、真的不愛我嗎?」
以前的自己會毫不猶豫地撒謊,可是現在的他卻沒辦法……
「瞧,我沒說錯吧?」克勞頓執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說。「讓我們從頭來過,由我自你家門前出現的那一刻重來,把過去都一筆勾銷。這次我不會再犯錯,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我也知道我能給你什麼。我要為你重生,寶貝!」
垂下眼眸,過半晌後,凌恩悠悠一歎。
「在你面前,我永遠都是輸家。」
當這句話的意思穿過耳膜翻譯為克勞頓能理解的話語之際,克勞頓二話不說地吻住那羞澀的嘴。
「你是輸給了我,但……贏過了全世界呀!凌恩,你卯死了!」
一吻結束,這句大言不慚的話,馬上換得一記不客氣的鐵拳伺候。可是當凌恩轉身進屋子的時候,那道紅色大門依舊敞開,並未被關上。想當然耳,得意洋洋的拽拽外星人+變態+金髮老外,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進入門內,然後砰地把外界的打擾全部拒於那扇門外。
現在開始,是獨屬於戀人們的甜蜜時光,閒人止步。
『看到了沒?』
隔壁鄰居太太同聲尖叫著。『我看到了!』
『快、快去告訴大家!那個金髮帥哥回來了,我們又有眼福了啦!』
於是,凌家大門外再度發展為新興觀光名勝的日子,看樣子是為期不遠了。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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