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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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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比擬上等絲綢般高雅滑嫩的觸感,令人愛不釋手。
瞇細一雙情慾晃蕩的水藍瞳,男人不由得歎道:「沒想到東方人的皮膚,就算年過三十了,還能像嬰兒般細嫩。」
「不要碰我,變態!」啐道。
一笑。「乳頭都硬了,講這種話也沒什麼說服力啊!」
在平坦胸口上滑動的指端,惡作劇地掐住硬挺的果實,輕慢地以指腹揉搓。迅速地,果實暈染出殷紅色澤,尖翹突起。
倒抽口氣,努力地想由地板上提起身體,遠離男人的碰觸。「你腦筋有問題!」
「緊張什麼?這只是場實驗,證實一下你自己說出的話,有那麼困難嗎?」
游移的手來到結實的小腹,沒有鬆垮垮的脂肪層,也不似少年筋肉發育未健全的乾癟。每一寸鍛煉過的結實筋膚,透露出高度緊張,反抗地繃緊,跟隨急切的呼吸劇烈地起伏。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吧?」
逗留在肚腹中央肚臍凹穴的指尖,若有似無地轉圈搔弄著。藍眸梭巡著寫滿倔強、抿嘴不肯回答的臉龐,輕笑著。
「放心吧,我對強暴沒有興趣,要找心甘情願的床伴,隨便找找都有一把,何苦大費周章地強迫人就範呢?倒是你,要是最後受不了我高明的愛撫技巧,央求我上你的話,我就勉為其難地考慮、考慮了。」
瞪直眼,從牙縫中逼出話。「作你的大頭夢!」
呵呵地笑著,露出一個令人恨得牙癢癢的笑容。「或許我是在說夢話吧,畢竟以往我都是和年輕熱情、容易受誘惑的人交往。他們往往沒什麼耐性,稍微挑撥一下,馬上就向我求饒,拜託我快點滿足他們淫蕩的肉體慾望。而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對吧?」
順著話語的進展,大手漸漸移往最危險的地帶。
「你身經百戰、耐性一流,和那些滿腦子想著要怎麼樣才能爽的小鬼頭不一樣。你堅持以愛為前提的性慾,沒有愛,就不會有欲……咦?是我的錯覺嗎?『這邊』似乎有不同的看法呢,你瞧。」
隔著布料被攫住,唰地,血色一口氣湧上,身體僵直。
「你、你鬧夠了沒?放開我!」
舉高被領帶捆綁住的雙手作為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盲目攻擊著男人。
輕輕鬆鬆地躲過,男人不只沒放開手,反倒更進一步地以自己的手心確認著底下的形狀、大小,握緊、放開、上下滑動著。
「我覺得它有點變大了喔!」
「你神經有毛病!」激烈否認、叫罵。
挑眉,惡笑。「你說得對,或許我不能光靠觸感來確認,誰知道是不是我的神經傳達了錯誤的訊息呢?那麼,讓我們來『見證』一下吧!用眼睛確認,總不會有錯吧?」
沒想到會自掘墳墓,懊惱、氣憤、羞怒等種種情緒逐一竄過黑瞳。下一瞬間,當男人解開褲扣,一把拉下西裝長褲與底褲時,凌恩欲哭無淚地以最丟臉的方式,也是唯一能選擇的方式反抗——下意識地夾緊自己的膝蓋。
褲子卡在半路。男人皺皺眉頭,不解地歎氣。
「有什麼好害羞的?就平均水準而言,你擁有很不錯的道具啊!」戲耍的手撫摸上大腿。「形狀也好、大小也好,都挺漂亮的,你應該為自己天生的本錢感到自傲才對,這樣扭扭捏捏的,會讓人誤以為你很自卑呢!」
男人越是使勁想扳開,他的膝蓋就越是用力地黏在一塊兒。
「嘿,凌恩,你合作一點兒嘛!」
氣急敗壞地說:「鬼才跟你合作!快把我的褲子還給我!」
「……好吧,這是你先起頭的,不要說我沒有勸過你。」男人的聲音轉為低沉瘖啞,口吻益發的親暱挑逗。「太陽和北風的故事告訴過我們,有些時候懂得變通會勝過固執己見。我很樂意示範這個道理給你看。」
惶恐、憤怒交織地瞪著對方。「你耳聾了不成?我不必你多此一——啊!」
濕熱的舌葉舔上了火燙的小腹肌膚,通電似的陌生快感刺激著敏感的膚下神經,劈哩啪啦地竄燒過腦組織。
論年紀、經驗,他當然不是個未經人事的在室男,可是對「性」一事傾向保守的他,從來只有採取主動、傳統式的一O一種性愛方式。他腦子裡的觀念,別說是要變換花樣了,連女上男下這種姿勢都拒絕列入考慮。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軀裡竟潛藏著這麼多地雷引爆點。
不要。
敏銳的快感猶如一把剃刀,唰地刮搔過腳底。
抗拒不了。
就連襯衫摩擦過赤裸的大腿根部……
堅硬白牙冰冷地咬進熱膚……
滑舌走過的濕漉痕跡……
以及吸吮時發出的細微咕啾聲、男人呼吸吐氣時癢癢的輕風、指腹擦過去所烙下的每個紋理……一切的一切都要逼瘋了他的意志,滾燙了他的血,昂揚了他的慾望。
大腿內側壓也壓不下的,是逐漸甦醒的慾望。
證據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眼眶帶著灼痛的熱感,凌恩閉上雙眼,等待著男人嘲諷的聲音響起。
你瞧,說什麼愛優先於慾望,結果你還不是一樣滿腦子都裝滿色慾,三兩下就升旗了!
幻想中的話語並未無情地降臨,反而是男人的動作靜止、打住了。
「我的老天爺,是我眼睛有毛病嗎?喂,凌恩,你不會是在哭吧?」驚呼。
滿含恥辱地咬住下唇,以手臂遮擋住這張見不得人的臉。
「凌恩?」
哽咽地怒罵。「不要叫我!你玩得夠高興了吧?混帳,快點滾開!」
停頓片刻,歎口氣,終於由他的身軀上移開。「我很抱歉,我沒有要玩弄你的意思,而且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麼……難過。這又沒什麼,你的反應何必這麼激烈呢?不過是個玩笑罷了。」
沒什麼?!
怒不可遏的凌恩,在雙手獲得自由後,二話不說地先揮拳往男人的肚子狠狠一擊,看著克勞頓雙手抱住肚子,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的哀嚎模樣,心中的怒氣稍微得到了點紓解。
「聽好,我不知道你是受什麼樣的教育長大,可是罔顧他人意願、強迫他人接受你的意見,以為只要抬出『這是開玩笑』的借口,就能讓一切化為烏有,就能抹去一切傷害的人,是最差勁的!是連人都稱不上的人渣!」
直指他的鼻端,凌恩雙眼噴出兩道火花地瞪著他。「你給我好好地反省一下,克勞頓•霍普!」
這場突如其來的「說教」讓男人一臉錯愕,但是在恢復了正常表情的同時,笑聲由咧開的雙唇不斷竄出。
「有什麼好笑的?!」
「因為……因為……哈哈……你真是太厲害了,凌恩!」男人邊笑邊擦著眼角。
沒頭沒尾的,這傢伙到底想說些什麼?如果世界上有「外星文翻譯機」的話,他無論如何都希望能擁有一台,因為自己與克勞頓的溝通障礙,已經達到宇宙級了!
揉著肚子,笑到喘不停,藍眸漾著水光,望著凌恩。「你真的很寶,我沒遇見過比你更沒邏輯可言的人。外表古板認真死心眼,可是私生活卻是一場糊塗、毫無秩序。明明前一分鐘還在掉眼淚,下一秒鐘卻可以指著人家的鼻子大罵人渣。面對『奧客』時無論多無禮的要求,都有辦法以笑臉擺平對方,然而面對自己的老闆,不僅不哈腰、不拍馬屁,還毫不客氣地頂撞、唱反調。還有什麼我沒數落到的嗎?總之,你絕對是我見過最難以理解的人。」
「那我們扯平了,因為你在我眼中是個徹底的外星人!」哼地,凌恩動手把長褲和底褲拉回來。
見狀,克勞頓眨眨眼。「只是好奇一問。你有多久沒做了,凌恩?」
「干你屁事!」一瞪。
聳聳肩。「你反應的『速度』快得驚人嘛!普通男人過了三十五不都會性能力減退嗎?或許你天賦異稟,到現在還精力旺盛如血氣少年。假如不是的話,那就只有一個結論——你八成是累積很久了。所以……」
除了在青少年時期與同僚瞎鬧時,曾談論過此類話題外,他已經幾百年沒跟人講過這種私密性的話題了。凌恩不由得脹紅臉,結巴地為自己辯解。「最、最近很忙……我只是沒空去……嘖,我幹麼回答你這種蠢問題啊!」
置若罔聞的克勞頓,自顧自地點點頭說:「果然是很久沒做了啊!那,很抱歉,我知道這種滋味不是很好受。就像是絕食到一半的人,突然吃了口巧克力後,會無法克制地想要不斷地吃下去。方才做到一半就住手,你一定相當的不滿足吧?」
「不勞你費心,我自己能解決。」
總覺得焦點又被模糊,凌恩慌忙地由地上起身,一時忘記雙腿長時間被壓在男人胯下而血液循環不良,在移動的剎那,劇烈的酥麻感石化了兩條腿,整個人往前傾倒。幸虧克勞頓及時伸出援手,牢牢地接住……這回輪到凌恩狼狽地跨坐在他的膝蓋上,兩手搭著他的寬肩,形成頗為尷尬、曖昧的姿勢。
「謝、謝謝。」嘴唇抽搐,勉強擠出一句道謝。
「不必客氣。」笑笑。
一秒鐘過去、兩秒鐘過去,在凌恩試圖由他膝蓋上離開,卻赫然發現自己的腰上多了只手,而那隻手似乎無意讓自己離開時,不禁皺起眉來。
「我有個好點子,就當作是賠罪禮,我來替你『服務』一下好了。」手再次探往禁區。
「啊?不、不必!」推開。
「但我對自己闖下的『禍』,非常過意不去。」纏上。
「改用加薪如何?」死命保護住拉鏈。
「不行,這樣會變成肉體買賣交易的。」指頭伸進,從褲腰內扯下。
大驚失色。「我都說不必了!你這人怎麼這樣魯啊?」
他們全神貫注地展開一場互不相讓的攻防戰,因此沒注意到大門口不尋常的聲響,直到憑空傳來一句——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一句話,冷不防地打斷了他們,並且讓凌恩嚇得跳起來。
「你是怎麼進來的?約瑟夫先生!」張大嘴,除了錯愕還是錯愕。
「大門沒鎖上,我叫了半天都無人響應,所以就自己開門進來——」一頓,約瑟夫滿臉的失望、沮喪。「叔叔,你怎麼可以對我做出這種事?我那麼相信你,你太過分了!」
彷彿被捉姦在床的情夫,凌恩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衣裝。「約……你誤會了,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真的!我們只是……唉,你說點什麼吧!」
將解釋權丟到克勞頓頭上,但見他雙手一攤,輕描淡寫地道:「就如你所見的。我很抱歉,約瑟夫。」
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凌恩瞪了瞪他,再轉向約瑟夫說:「什麼都沒有!他、他是在幫我……打蚊子!對,有只該死的蚊子跑進了我的褲子裡!」
約瑟夫一臉深受傷害的表情。「沒關係的,凌恩先生,你不用再編那種可笑的理由來安慰我了。我瞭解這並不是你的錯,都是叔叔……」深吸口氣。「叔叔,這件事我回頭再和你算帳。有件更要緊的事,我得先通知你。」
「發生什麼事了?」收拾起吊兒郎當的態度,約瑟夫不尋常的臉色,讓克勞頓警覺心頓起。
心情低落的約瑟夫,沉重地說:「爸爸他……剛剛媽媽打電話告訴我,說爸爸在試乘公司研發的新車時,不慎撞車了。人已經送到醫院去,生命並無大礙,可是爸爸的右腿骨折,需要休養幾個星期。媽媽希望我們能搭最快的班機,立刻趕回去。」
這句話,同時也宣告克勞頓的短暫假期結束。
◇ ◇ ◇
提著公文包,如同往常地出門上班。
『早啊,凌先生。要上班嘍?』鄰居的歐巴桑一邊掃地,一邊招呼。
『早。』禮貌地點頭響應。
歐巴桑湊過來,對正在鎖門的他笑嘻嘻地問:『凌先生,啊那個常常陪你慢跑的外國帥哥到哪裡去啦?最近好像都沒看到他的人了喔?』
『他已經回英國了。』簡短地回答完後,凌恩道了聲再見,往巷子口走去。
現在這老舊的社區再度回到過往的平靜,「嘉年華」已經結束了,獨剩平凡、日復一日的「普通日子」。
早晨不再有守候於凌家大門外的成群歐巴桑,亦不復見他換上運動服晨跑的景象。船過水無痕,每個人都由小小的奇妙夢幻中,回歸到現實的生活。
再回想起那段日子,凌恩總有種不太真實的感受,宛如在看一場喜劇電影,笑完了、散場了,人去樓亦空。想不到,跟一個來自不同世界的人一起生活,竟會讓一個人的人生變得如此「不同」。
重回原有的生活步調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偶爾在喝酒時,會突然覺得它失去了味道。或是享受著不必再和人搶奪浴室的自在時,會突然想念起那種唇槍舌劍的快感。尤其是看著電視屏幕,不知不覺地以英文徵詢著對方意見,一轉頭才知道自己孤單地在屋裡時,那一刻心冷的滋味……
凌恩說服自己,這不過是「舊」習難改,過個一禮拜他就會恢復正常了。可是兩周過去、三周過去,到現在他還是常有錯覺,認為不按牌理出牌的「前」同居人,說不定又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家門前。
介於想見他、不想再見到他的微妙心情中,凌恩度過了忙碌到翻的一個月。
抵達旅館後。
『凌副總,這是最新的預約房數表。』
『好,辛苦你了。』
『哪裡。』升為客務經理的女同事,微笑地說。『終於要到聖誕節了呢!一想到這兩個月多以來奮鬥的結果即將呈現,一顆心就覺得忐忑不安。』
『是啊!我想大家都盡了最大的努力,這樣就夠了。』
以各種方式做宣傳、企劃、自各方吸引客戶上門。凌恩感謝克勞頓給他機會,因為這說長不短的七、八十天,是自己在「京苑」中工作得最紮實、最有成就感的一段期間。確實,當初是為了賭一口氣,可實際去做了之後,賭注的結果已經不及努力的過程來得重要了。他也沒想到那些像一盤散沙般的同事們,能齊心同力地團結起來,為同一目標奮鬥。
誰說他們辦不到,不能改變呢?
凌恩簡單地交代了女經理幾件事後,接著到辦公室處理事務,繞到廚房與主廚討論隔日的進貨量,整個上午的時間轉眼消失。
中午單獨在辦公室內吃泡麵,當他滿腦子都裝滿公事時,一通來自英國的越洋電話,讓凌恩訝異地放下筷子。
『我是告知你一聲,我會搭後天下午三點的飛機到台北。』深海電纜盡職地把克勞頓的聲音翔實地傳達過來。
「咦?你要來台北?」凌恩不是裝的,他是真的很吃驚。
『我當然要去,不是說好我們約定的日期是聖誕節嗎?怎麼樣,預約房數超過八成了沒?我說的可是住房率喔,萬一當天有人取消預約,達不到八成住房的話,那麼就算你輸了。』
「我知道。我說的是……你已經可以離開那邊了嗎?」
『喔,你說我大哥啊?』話筒彼端傳來笑聲。『沒問題,大哥上周已經回公司上班,我的代管也告一段落。真是的,公司聘用那麼多試車手,身為堂堂的總裁還堅持非自己試車不可,結果還不是弄得灰頭土臉?經過這次教訓,我想下回大嫂絕不會再准我大哥碰方向盤了。』
雖然現在克勞頓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但他還記得當天一得知這消息時,克勞頓面色如灰、一反常態、完全不苟言笑的模樣。由此,大致可想像得到他與兄長間的關係非常密切、深厚。
「那太好了,我為你感到高興。」出於禮貌,也出於真心地說。
克勞頓呵呵說道:『噢,我是不是聽到了一點點如釋重負的語氣呢?該不會是你以為我再也不會回去了,正感到寂寞吧?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地想念我。你怎麼不早點說呢?我會看在咱們過去的老交情分上,早一點回——』
凌恩揚眉,「喀」地掛上電話。好忙啊、好忙!快工作、工作,沒時間理會死外星人的妄想……
◇ ◇ ◇
一年一度,情人們假借聖人之名狂歡、愛情賓館正大光明地排滿長龍、各大百貨及餐廳使出渾身解數努力吸金的瘋狂夜晚,來臨了。
「京苑旅館」的聖誕夜特別企劃,是綜合約瑟夫當初的提議,與後來凌恩自己增添的想法而成的。他們與交友聯誼社共同主辦了一場單身男女化妝舞會,這點子本身並不稀奇,於是又結合了「單身漢慈善拍賣會」的噱頭,期望能一鼓作氣地炒熱氣氛。
向來走高雅路線的大廳,今日佈滿象徵浪漫的玫瑰與綵球。旅館工作人員為了應景而打扮成聖誕服務生、聖誕女侍,連主管階層的凌恩等人,都不例外地換上較隆重的燕尾禮服,迎接陸續光臨的賓客。
夾在那些花枝招展、群魔亂舞的變裝客人間,身穿名貴西服,什麼變裝都沒有的克勞頓,仍輕而易舉地贏得了最多的矚目。
下午飛機落地後,馬不停蹄地趕回「京苑」,那張神采奕奕的俊臉不見有半點疲憊或時差,沒人能看出他剛經過一段長途飛行,還卡在高速公路上塞了將近兩小時的車。
「挺熱鬧的。」
滿意地觀看著旅館大廳被絡繹不絕的曠男怨女給塞爆的景象,克勞頓揶揄地問著身旁的凌恩。「這該不會是『京苑』開幕以來的盛況吧?」
「您未免過度小看『京苑旅館』了。當年它開幕時,可不只這種景象。」凌恩不無遺憾地說:「可惜約瑟夫先生不能親眼目睹這場景,今天的盛況,至少有一半得歸於他的功勞。」
「那小子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留在英國,但誰教他是個孝順的乖孫子、乖兒子,聖誕節不在老家陪伴雙親與爺爺,可能會害得家族裡雞犬不寧呢!」克勞頓幸災樂禍地笑道:「這點我就不同了,我不在,他們還樂得清靜。」
「被當成家裡的黑羊,值得這麼驕傲嗎?」
一手搭上凌恩的肩膀,克勞頓湊到他耳邊,惡作劇地小聲說:「當然不。這是世界上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現在你也知道了這秘密,可不許說出去,否則會被暗殺封口的。」
本來這只是個玩笑般的舉動,凌恩也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但他的耳根竟沒來由地熱燙了起來,促使他一個反射動作,以手肘撞開了克勞頓。
露出詫異,帶著不解的藍瞳掃向他時,凌恩清清喉嚨說:「我得去看看拍賣會的司儀做好準備沒有,失陪。」
幾乎是落荒而逃。
自己是怎麼了?在緊張什麼?是不是被這難得盛況的炙熱空氣所傳染,而有點神經兮兮的?握著自己的手,凌恩強迫那紊亂的心跳鎮定下來。
等會兒還有很多事要忙、要做,現在不該讓心思移到別的地方去,專心監督舞會的進行與掌控拍賣會的流程吧!
凌恩將原有的咖啡廳稍作改裝,成為自助餐檯與流動座位的型態,提供單身男女自由地在桌邊取用。如果交談甚歡,還可到一旁的沙發情人座上單獨相處(另外,既然在旅館內,想進一步的也不乏沒房間?)。最後就是設在中央寬敞的舞池區,隨時都能讓來賓們在專業樂隊所演奏的華爾滋舞曲中翩翩起舞。
第一個小時的自由交流時間過去,用餐的人數逐漸減少後,拍賣會的司儀站上了舞池前方的圓形舞台。
『歡迎各位俊男美女在這個特別的夜晚,光臨「京苑旅館」,大家都吃飽喝足了嗎?』司儀活潑的問話,讓台下的男男女女不吝拍手、熱烈響應。
『很好,那麼想必有許多淑女都等不及要參加今日的重頭戲:「拍賣頂尖帥哥」的活動了,對不對?』
此話一出,底下又是一陣尖叫、喧嘩。
『那麼我先簡單地敘述一下規則。最重要的,贏得拍賣品的所有權之後,您可以要求他陪你吃飯、跳舞,可是不能帶離會場喔!只要出了這道門,一切的遊戲就結束了。接著,拍賣所得的金額……』
老經驗的司儀掌握時間,流利地念出遊戲的方式。凌恩也沒閒著,他忙著整合那些等會兒要上台被「拍賣」的男士們。其實這些帥哥都是透過模特兒經紀公司找來的,以類似展覽打工的方式,由「京苑」付給他們鐘點薪水。為避免「營利」的嫌疑,今日拍賣所得的金額,將全數捐贈給慈善單位。
此時,司儀高聲宣佈著:『那麼,第一號拍賣品——「天使一號」,請上台吧!』
開始了……看著會場此起彼落的喊價聲、笑聲與口哨聲,凌恩有種大功告成的滿足感。只要按照現在這歡樂的氣氛進行下去,相信今夜會呈現出令人驚喜的結果。即使不到八成的住房率,但此情此景已經深植在許多人的心中了。
『不、不好了!凌副總!』模特兒經紀公司派來的隨行助理,慌張地跑到他面前說。『有一名模特兒嚴重腹瀉,到現在還關在廁所裡,我看他是沒辦法上台了!』
『啊?怎麼會這樣?他是幾號?』
『「惡魔六號」。怎麼辦?等一下就要輪到了!要不要告訴司儀,叫他刪掉那一位?』
『我知道了,我去通知他。』
凌恩穿越過重重人群,好不容易擠到了舞台邊。『司儀先生?司儀先生!』不敢太過聲揚,但是他的叫喊被底下的噪音給掩沒,不得已,凌恩只好跨上舞台。
『我們歡迎第七號拍賣品「惡魔五號」!這位英俊瀟灑的成熟男士,來,請站到這邊,讓各位淑女好好地鑒賞一番。』司儀沒注意到台上多了個人,順手一拉,竟把凌恩給拉到台前,漏掉了一腳跨上台邊、正準備登場的「正牌」惡魔五號。
『不、我不是……』凌恩搖頭否認。
司儀還沒發現自己犯下的錯誤,滔滔不絕地用了許多讚美之詞,鼓吹台下女士搶標,逕自道:『那麼最低拍賣價,從五百開始。有沒有哪位美女要出價啊?』
『一千』、『兩千』……零零星星的叫喊聲陸續加入,轉眼間,價格在十幾分鐘內標到了五千多塊。凌恩看得傻眼,不知所措地苦笑著。萬一自己真被「賣掉了」,整場活動誰來統籌?
『……五千六,謝謝這位紅衣服的小姐。還有沒有?五千六第二聲……』
這時,不協調的英文冒出——
「十萬。」
一口氣暴漲的高價讓眾人目瞪口呆,大家左顧右盼,好奇地找尋著是誰開了這樣的價碼之際,凌恩看到克勞頓由人群中央走到了台前。無視於四周投以的異樣眼光,藍眸牢牢地盯著台上的他,微笑地說:「我出十萬美金買下。」
連司儀都愣住了。『等一下,有沒有人可以幫我翻譯一下?這位金髮帥哥是說一百個千,就是十萬是嗎?呃……您確定嗎?』
克勞頓掏出支票本,三兩下地簽好,撕下。「我該把這張支票交給誰?」
眼看著會場內的氣氛往「詭異」的方向轉移,凌恩急中生智地上前,搶走司儀的麥克風說:『哈哈!抱歉,跟大家開了個玩笑。我是本旅館的執行副總凌恩,向大家介紹一下本「京苑旅館」的老闆:克勞頓•霍普先生。為了謝謝大家先前熱烈的參與競標,我們老闆在此特別慷慨解囊,贊助十萬美金,希望能拋磚引玉,讓更多朋友共襄盛舉,參與這場慈善活動。謝謝!』
他講完後,率先鼓掌,過了幾分鐘,大家也紛紛報以掌聲。好不容易將氣氛再帶回到拍賣會上,凌恩捏了把冷汗,把麥克風交回給司儀後,下台一鞠躬。
「你湊什麼熱鬧啊!」把站在舞台旁的金髮男人拉到無人的不起眼角落,凌恩劈頭就罵。「你又聽不懂中文,連人家在做什麼都不知道,學人家出什麼價?」
「就算聽不懂,看也看得出來你們在進行拍賣,賣你。」克勞頓一撇唇。
這倒是!凌恩點頭,繼而猛烈搖頭。「不對,我不是在跟你講這個!我是問你出價做什麼?況且一喊就是十萬美金,你是錢太多,或是被錢咬到了?這麼想花錢,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吧?害得我在台上,一張臉不知往哪裡擺好,居然被一個男人出高價買下……」
瞥了瞥,見克勞頓毫無反省之色,凌恩揮揮手。「算了,和你計較這種事,最後捉狂的一定是我。總之,我已經幫你解釋過了,那筆錢就當作慈善捐款,沒問題吧?」
拍拍他的肩膀,結束這個話題。凌恩正想掉頭去處理其它事情時,克勞頓卻握住他的手臂不放。
「幹麼?」
「你被其它女人買下的畫面,我連看都不願意看見。」克勞頓忽然解釋道。
凌恩不解地眨眨眼。「不想看你可以離開啊!」
克勞頓一瞪。「你是白癡嗎?」
「喂,你亂發什麼脾氣?想罵人的是我!」凌恩企圖抽回自己的手臂。「拜託,我還有許多事要忙,現在沒空理你,等舞會結束後我們再說。」
嘖地一彈舌,克勞頓突然掃住他的肩膀,把他整個人拉過去。「再怎麼遲鈍也該有個限度吧?花費十萬美金的心意還不能讓你明白,你也太扯了點吧?凌恩。」
「明白?你要我明白什麼?」眉心揪成問號。
「這個!」
眼前驀然一暗,凌恩什麼都沒來得及思考,雙唇已經被人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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