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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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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娘子非禮了(燙手山芋出清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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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5 00:25:08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繆家堡內每個看到繆霆威的人,都知道他生氣了。

  就在不久前,也有許多人看到賀瀠瀠撫著胸口,踉蹌的跑回房間,所以隨便一猜,也知道他在生誰的氣。

  禁區內的下人,都知道賀瀠瀠有多溫柔、多善解人意,他們對她是真心喜愛,所以儘管過去、現在跟未來他們「應該」都沒膽子跟少主作對,但此刻不向少主夫人通風報信,也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於是,幾個下人抄小路、抄捷徑,一個傳一個,要此刻窩到寢室裡的賀瀠瀠先躲起來,避避風頭,最後接力的就是才剛回來的小唯跟小月,但兩人的速度卻比繆霆威慢,只來得及眼睜睜的看著像陣風進入寢室的男人,「砰」地一聲,甩上門。

  房間裡的空氣在他進來後,多了一股令人難以喘息的壓迫感。

  賀瀠瀠臉色蒼白的看著一臉陰沉的他,他身上的怒火似乎一觸即發,稍有不慎,可能就會爆發開來。

  「妳剛剛說要我納妾?」她的大方就意謂著不在乎,這讓他很不高興。

  「那樣才能讓夫君快樂。」她答得直接。

  「所以,我快樂,娘子就快樂?」

  他冷厲的聲調沁入她的心坎,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後才答:「是。」

  他怔怔的瞪著她空洞的眼瞳,黑眸驀地轉黯,胸口燒起一把熊熊怒火,「原來這就是妳所謂的愛我真是個大笑話!」

  他嘲諷語氣一出,一陣痛楚就襲向賀瀠瀠的心,頓時她臉色更白,眼眶也紅了。

  「我……你年輕氣盛,又不是柳下惠,我總不能要求你禁慾—」

  「所以我是野獸,有需求隨便哪個女人都可以?那我這段時間是在做什麼?忍耐什麼」他克制不住的朝她咆哮。

  她知道,他雖然霸道,但其中的溫柔,她懂,他的耐心跟體貼更是無人能及,所以她才深愛著他,但也一直知道她沒有自私的權利,因為她的生命太脆弱,怎麼能奢望自己成為他的唯一

  一想到這裡,淚水就一滴一滴的滾落眼眶。

  「該死的,妳哭什麼殘忍的是妳!」他簡直快被她氣瘋了!

  「那我該怎麼做呢?這一切對你好不公平,也太殘忍,我希望能有人來愛你,一如我愛你般愛著你、滿足你啊!」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他黑眸一瞇,惡狠狠的反問:「這真的是妳要的」

  「我—」

  「好,我現在就回頭去找她,當然,再多找幾個鶯鶯燕燕,反正在妳之前,我有需求就是這麼發洩,一切只是跟往常一樣而已!」他氣呼呼的甩袖就走。

  賀瀠瀠怔怔的瞪著他的身影。

  所以,他會左擁右抱,會像擁抱她一樣,擁抱著其他女人……

  心狠狠揪痛,而且範圍愈來愈大,穿透了她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不!不要!她其實沒有那麼大方,她好在乎他—

  放空的視線驀然聚焦,她哭叫出來,「不要!我不要,回來,嗚嗚……嗚。」

  她以為自己喚不回盛怒中的男人,但他回來了,而且緊緊抱住了痛哭失聲的她。

  「妳這個笨蛋!」

  老天爺,她在乎他,好在她喊了,不然,他一定會恨死她!

  「嗚嗚……我好氣,我氣自己為什麼不能有一個好身子?夫君也好傻,為什麼不要她?」

  「我不想要就不會勉強自己要,何況是她主動找上我的,並非我叫她來。」他稍微放開了她,看著她淚漣漣的小臉,本來還有一肚子的怒火想兇她,此刻又兇不出來了,「我拒絕再聽到妳質疑我為什麼不要她的話!」

  「可我……我真的沒有理由讓夫君過著如同鰥夫般的生活啊!」她的聲音在顫抖。她自小就讀聖賢書,關於女子該會、該懂的事,她也明白,生兒育女是女子的天職,她卻無法做到。「繆家只有你一名男丁,總得開枝散葉……」

  「所以把身子養好,聽到沒有?我只要妳當我孩子的娘。」他頓時激動起來。

  世間多少女人,但只有她令他心旌搖曳,情不自禁,也只有她,可以得到他的神魂與真愛。

  「我想要的是妳,從遇見妳之後,一直想要的女人就只有妳……」

  她凝睇著他,那雙黑眸裡有著真真切切的深情,她愛他,這個男人,她的心已經為他臣服,再也離不開了,但她不敢獨佔他的人或心,只因她的生命有若風中殘燭,何時會滅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自己會傾盡一生,好好的來愛這個男人。

  致興樓裡,繆家三個長輩個個面露憂色,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

  好半晌,雍容華貴的何馨才喃喃低語,「成親那麼久,竟然沒圓房!」

  繆寒中夫妻從奶奶口中得知此事,也被嚇到了。兒子是正常男人,這麼長久的日子是怎麼忍過來的?

  「這樣下去不成,是不是該慎重考慮納妾?」

  「可是,瀠瀠那丫頭,我很喜歡她的。」季寧秀實在不想讓其他女人跟曾孫媳婦爭寵。

  「我也喜歡她,蕙質蘭心,舉止端靜,溫柔嫻雅,簡直無可挑剔,可是總不能讓威兒從此無後。」繆寒中也點出了重點。

  「我知道的,我知道……」季寧秀忍不住一嘆。唉!那丫頭什麼都好,偏偏有個爛身體,這就叫公平嗎?

  「去把威兒找來吧,這事很嚴重。」她想聽聽他的看法。

  不久,紀總管將繆霆威請了過來,他一看到門被帶上,又見三位長輩臉色凝重,就大概知道要談什麼事了。

  果真,長輩們要他考慮納妾一事。

  他臉色一沉,「不可能!家裡從曾祖爺爺、到爺爺、還有爹,誰納了妾?」

  對嘛!季寧秀對賀瀠瀠有私心,所以沒開口。

  但何馨想法不同,她氣急敗壞的道:「情形不同啊,你們連圓房都不成,怎麼懷娃兒?繆家總不能斷在—」

  「娘!她會替我生孩子的。」繆霆威直接打斷她的話,「所以,別提納妾了,也別在她面前提,她身子骨原本就弱,若讓她心生抑鬱,受孕日只怕會更久。」

  他面無表情的說完這一席話就轉身走人,留下三個長輩面面相覷。

  「等等,這—」何馨最先反應過來,追了出去,她還想說些什麼。

  「娘,妳放心吧,我會好好替她補身子,請再給我們一些時間。」繆霆威回頭,直勾勾的看了母親一眼,再向爹及曾祖奶奶點個頭後,轉身離去。

  翌日,繆霆威派了幾名隨從出去辦事,不過半個月,一堆又一堆的補藥、中藥就從全國各地搬來,疊起來幾乎有一層樓高。

  只要能增氣滋補的珍貴藥材,不管上山下海,有多困難才能取得,繆家在各地的分堂都接到指示,一定要想法子運回繆家堡。

  另外,繆霆威還發出一道搜索令,因為賀瀠瀠提到以前她差點死去,幸好有一名被稱為「女菩薩」的圓妙大夫救了她,所以,找到她也是繆家散佈在各地的探子的首要任務。

  此刻,小唯跟小月端了一碗湯藥送進書房,看看少主,再看看主子。

  那日主子坦承對少主的愛,經過那一次小吵,兩人感情更好了。現在這對夫妻可恩愛得叫人眼紅,一個處理公事,一個就畫畫,有空時,兩人還會下下棋,羨煞旁人。

  「藥湯在這裡。」

  兩個笑盈盈的丫頭很識相的把藥湯放下後就走出去,再將房門關上,一回身卻看到金妍站在不遠處,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也不知是不是她們多心,總覺得金妍最近陰陽怪氣的。也是啦,少主現在為主子心動,主子也為他動了心,兩人真情相屬,不知有多麼幸福,看在她眼裡肯定難受。

  兩人快步的走過她,沒理會她。

  金妍也沒管她們,只是靜靜的走到亭台一角,因為,從這個方向可以看到書房的情形。

  所以,她看到她深愛的男人先是俯身,輕輕吻上賀瀠瀠的唇後,這才端起藥湯,拿起湯匙—

  眼淚刺痛了她的眼,那個殘暴冷戾的男人,竟然溫柔地餵那女人喝藥

  書房內,繆霆威輕輕吹涼了湯匙裡的藥汁才送到妻子唇邊。

  望著他寵愛的神情,賀瀠瀠微微一笑,張嘴喝了那一湯匙的藥,他隨即一湯匙一湯匙的餵著,一直到她喝完那碗藥汁。

  「謝謝夫君。」她真的覺得好幸福。

  「我要實質一點的感謝。」他立即攫取她的紅唇,毫不在乎她口中的苦味。

  他知道她有多辛苦,一天要喝三碗藥湯,而且一碗比一碗苦,雖然在他的指示下,藥裡已稍稍添了點蜜。

  「時序已入秋,下月十五是繆家堡傳統的狩獵日,我想帶妳去。」他擁著她道。

  她先是眼睛一亮,但隨即搖頭,「不,我一去,你絕對無法盡興。」

  這女人總是先想到他快不快樂?他握住她蔥白的玉手,「妳要去,因為這一次我想讓妳感受『刺激』,我知道妳纖弱的身體裡有著冒險犯難的血液,妳想做很多事、看很多不同的風景,只是妳的身體始終不允許。」

  她眼眶微紅,他是如此的懂她,她反握他的手。

  「可是,萬一我這顆心撐不住呢?」她想冒險,但更愛生命,尤其是擁有他的愛後,她實在捨不得死。

  他笑了,「傻瓜!只要妳信任我,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妳、守護妳,絕不讓閻王自我手上將妳奪走。」

  替她把脈的多名大夫都說過,她因為天生的心疾,所以身體較弱,但也因此被過度保護,才讓她一直有如初生嬰兒,無法接受太多情緒,事實上,若適時讓她多接觸外界的刺激,對她的健康反而有益。

  她主動的更偎進他寬厚的懷裡,「我當然信任你,更願意把生命交給你,好,我去,也許這顆心在多經歷幾次刺激後,會變得更強壯呢。」

  繆霆威手臂一收,將她擁得更緊。他真的希望可以帶她走遍天涯,看盡世界每一處風土人情。

  涼亭裡,金妍呆立著,臉上全是淚水。她看夠了,也心碎了,恨意緩緩浮上她的眼眸。

  她決定了,她要去一個地方。

  小心的穿過城中巷弄,一個時辰後,她來到了隱身在靜巷裡的一間小茶館,看著門口刻在木板上的「水月軒」三字,她舉手敲門。

  門很快打開,是一名小廝開的門,赫然是當日找上她的那一個。

  「請進,杜大人已等候多日。」

  金妍跟著他走進去,只見茶館裡靜悄悄的,擺飾與普通茶館無異,只是沒人。

  她見該名小廝走到一面大銅鏡前,在鏡子旁按下了什麼東西,銅鏡便緩緩移開,出現另一條通道。

  原來別有洞天!她驚訝的跟著小廝一路往下走,發現這竟是另外建造的地下密室,而且裝潢得金碧輝煌,與樓上的樸拙完全不同,而杜賈似乎已得到通報,從另一間房走出來,身後有著四名隨侍,在他們之後還有五個顯眼的大箱子。

  「金姑娘,妳讓老夫等得好辛苦啊,請坐。」他呵呵直笑。

  她柳眉一皺,依言在椅子坐下。她知道這個坐在她面前看起來親切的人,是個貪官,也知道他的東西被劫一事,但是他們之間應該沒有任何關係。「有什麼事?為什麼找上我?」

  「為了夜光彩雲鐲。」

  她搖頭,不懂他的意思。

  他遂將上回「得而復失」的玉鐲一事簡短告之。

  「事實上,不翼而飛的是一對,」見她面露錯愕,他笑,「沒錯,但妳不必了解太多,總之,我懷疑它們就在繆家堡內。我的人雖然把繆家堡徹底找過,卻遍尋不著,只剩下那始終進不了的致遠樓,我知道那個禁區妳可以自由進出,所以,我們就做樁買賣吧。」

  他頭也不回的舉了下手,身後的四名隨侍立即走到五個大箱子旁邊,一一將之打開,箱內都是金光閃閃的金銀珠寶。

  她搖頭冷笑,「我不要這些,我要另一種報酬,你先幫我完成一件事後,我就將兩只玉鐲偷給你。」

  「妳很聰明,我欣賞妳,說吧。」杜賈笑得十分熱絡。

  她淡漠的回應,「下月十五是繆家堡的傳統狩獵日,我要杜大人幫我除掉少主夫人,當然,我會幫助你的人滲透到狩獵的圍場,但絕不能傷了少主一根寒毛。」

  「呵呵……我聽說繆少主很愛她,妳把她這根眼中釘除了,少主一傷心,妳就能重回他的懷抱對吧?女人,真是狡詐的動物啊。」

  她笑了。沒錯,只要賀瀠瀠消失,少主就會回頭愛她,再也不會將她的愛棄如敝屣!

  這一天是繆霆威與賀瀠瀠共乘馬車,率著近五十名家丁上山狩獵的日子,而且一連五天,地點就在離繆家堡好幾里遠的深山裡,那裡飛禽走獸眾多,一向是繆家狩獵之處。

  雖名為狩獵,其實也是一種操練,以馬場培訓的新馬再加新騎士共同培養默契及臨場反應,日後,這些人馬就是各分堂進駐或運鏢的新血。

  這些新人將由資深家丁帶領,所以,包括幾名總管、押鏢多年的金妍等人都隨行,隊伍浩浩蕩蕩。

  一行人在抵達圍場後,已近傍晚,早半天抵達的侍衛事先設置了好多個大皮帳,四周亦堆起柴火,木頭燒得劈哩啪啦響,燃燒的紅光也映亮了夜色。

  繆霆威在交代眾人明日狩獵的一些事宜時,賀瀠瀠已被帶到最大的皮帳篷裡。

  裡面很溫暖,在幾個角落都備有小暖爐,而屏風後方,家丁也已備妥洗澡水。她請家丁守在門口,別讓人進來後,連忙進浴桶沐浴。

  怎知匆匆梳洗完,才著好衣裙走出屏風,繆霆威正好就走進來,臉上浮現一抹洞悉她想法的笑意,她粉臉不由得緋紅。

  雖然兩人已有親密接觸,可是她臉皮薄,還不敢讓丈夫看她沐浴。

  他走到她身邊,「妳好香啊,可我趕著回帳是要跟妳洗鴛鴦浴的,沒想到—」

  「請家丁們換水吧,我伺候你沐浴。」她顯得忸怩。

  他笑著將她擁入懷裡,「不必了,晚一會兒我們這些男人會到前方一條溫泉溪去洗,外面已備妥晚餐,一吃完,早點睡,黎明就要行動。」

  「嗯。」她的心已在雀躍了。

  第二日,天剛泛魚肚白,隱隱可見幾道金色晨曦,繆霆威與賀瀠瀠已與數十名整裝集合的家丁們準備出發進行狩獵。

  繆霆威一襲紫色袍裝,坐在馬背上,英姿煥發,而一身粉白綢服的賀瀠瀠與他並騎,猶如一對神仙美眷,畫面美得令不少人看痴了眼。

  但金妍絕對不是其中之一,她催馬兒上前,接近兩人的黑色座騎。

  「請少主夫人與我同乘吧,這樣少主射箭不方便。」

  「不必,她那麼嬌小,妨礙不了什麼。」繆霆威馬上拒絕。

  事實上,的確也看得出來沒太大的妨礙,因為繆霆威事先已將箭筒改造,連箭矢也特地削短,附在長弓上,不會影響到拉弓。

  而他的妻子應不想看到小動物在眼前被獵殺,所以,射獵技術極佳,幾乎箭無虛發的他反而得挑戰自己的技術。

  金妍對他的拒絕很不開心,但也只能策馬退後。

  接著,在繆霆威一馬當先下,其他家丁們也依自己的射獵範圍奔馳入林,一時之間,蹄聲雜沓。

  對賀瀠瀠來說,一開始是很新鮮好玩的,繆霆威根本沒有使用到弓箭,而是帶著她以或近或遠的距離讓她觀察那些野生的鹿、小白兔等,她甚至還看到一隻黑熊,嚇得她的心臟怦怦狂跳。

  這個區域是繆霆威事先命令其他人不許跨過來的禁區,因此,他們反倒比較像是來踏青尋寶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騎到一片蓊鬱森林,陽光難以穿透繁密的樹葉,讓這處顯得有些陰暗。

  繆霆威黑眸一瞇,幾乎瞬間就察覺到不對勁,腦海中迅速浮現與他們這一區最接近的另一隊人馬,那隊人是由金妍帶領的。

  他毫不猶豫的一夾馬腹,跟懷中的人兒說:「抱好!」

  賀瀠瀠還來不及反應,馬兒已突然加速奔馳。

  幾乎在他們加速離開的同一時間,林道兩旁突然竄出好多名蒙面黑衣人朝他們攻擊。

  繆霆威必須一邊策馬一邊護住懷中人兒,還得不時反擊這些埋伏襲擊的黑衣人,因此顯得有些招架不住。

  他頻踢馬腹,希望迅速閃過這條綠蔭遮天的山徑。

  沒想到,山徑過了,但埋伏的人數大大超乎他的預料,這太詭異了,圍場在半個月前就已成了禁地,不許外人進入,而且先前也派人嚴密巡視,沒有理由能讓這近三十名的黑衣人無聲無息的埋伏—

  除非有內應!

  就在離該山徑不遠處,金妍看著其他家丁們在樹林裡尋找獵物,她則坐在馬背上不動,目光直視前方,看著所謂的禁區。

  算算時間,杜賈的人應該以突擊的方式殺死賀瀠瀠了。

  可是怎麼會有愈來愈清楚的打鬥聲傳來?聽聲音人數還不少

  不可能的!她臉色一變。她只讓杜賈帶四名高手從另一邊小徑混進來埋伏,難道……

  瞬間,馬蹄聲傳來,接著,她看到了身上被劃了兩刀的繆霆威載著賀瀠瀠騎馬朝她狂奔而來,在他們身後,一群黑衣人正在追殺他們!

  可惡!竟然來了這麼多人!她怒不可遏的一邊策馬迎上前,一邊拿起腰間的號角吹響,那是求助信號。

  不一會兒,繆家人馬全往這方向奔近,金妍早已與黑衣人打了起來,她這才發現多數黑衣人是刻意圍攻繆霆威,根本不是他懷裡的小賤人!她被那老賊騙了!

  因為被圍困,繆霆威看到懷中人兒顫抖,身上還濺了些自己滴落在她身上,還有其他人的血。

  他看向金妍,心中做好打算,突然一掌打掉另一名欺身上來的黑衣人後,朝懷中人說:「撐著點。」

  賀瀠瀠已經氣喘吁吁,她抬起頭,看見他憂心的俊顏,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已將她抱起,一個飛身,將她送到金妍的身後坐妥,便立在馬兒旁叮嚀她抱好,然後一臉凝重的看向金妍,「快帶她走!」

  他只擔心她的安危金妍咬咬牙,仍是答應,「是!」

  「小心,你也要小心!」賀瀠瀠一臉害怕的看著他。

  此時一些黑衣人又殺了過來,他只能轉身與他們交戰。

  金妍載著她先行奔去,一回頭,她看到許多繆家人馬已經加入,這代表繆霆威很快就能脫身,而她的身後正坐著她此生最大的敵人,她幸福的絆腳石!

  媚眼閃過一道算計之光,她知道這裡離一個地方很近,而且,過去是一片跟人同高的草原。

  她突然拉直了韁繩,停下馬兒,下了馬背,看著馬上那張討厭的容顏,「我要回去幫少主,妳只要直直朝這裡策馬過去,就會看到下山的路。」

  「可是我不會騎馬—」

  「我知道妳是千金大小姐,但現在少主有危險,妳不會也得會!」說完,金妍轉身就往前跑,賀瀠瀠看著她愈跑愈遠,頓時僵在馬背上動彈不得。怎麼辦?

  她試探性的拉起韁繩,座騎突然動了幾下,她嚇了一跳,欲哭無淚。她怎麼會這麼笨……她可以的!金妍去幫助繆霆威,她可以幫助自己……

  才剛想著時,跑走的金妍突然跌跌撞撞的又跑回來,而且撲倒在地後,竟然痛苦的爬不起身。

  賀瀠瀠定眼一看,這才發現她的腿上有個皮開肉綻的大傷口,正汩汩的流著血。

  「天啊,妳腳受傷—」

  驀地,風吹草動,就在金妍剛剛跑出來的茂密草叢裡,突然出現一頭黑豹!

  見狀,賀瀠瀠也呆住了,臉色慘白的佇立原地。

  黑豹一步一步朝金妍靠近,銳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她。

  金妍顫抖不已,雖然知道該跑,可她不但全身僵硬,右腳也因被牠狠咬了一口而鮮血直流,根本無法使力。

  「不……不……要……不要……嗚嗚……救命……救命啊……」

  驀地,一陣馬蹄聲突然在另一邊響起,金妍一抬頭,就看到先前還害怕的說著不會騎馬的賀瀠瀠竟然拉著韁繩掉轉馬頭朝她過來,但她也看得出來賀瀠瀠還是害怕的。

  「這邊……這邊……我在這裡!」賀瀠瀠顫抖著手,從頭上拔起唯一的髮釵,用力丟向那隻黑豹,黑豹瞬間張牙舞爪的瞪著她。

  金妍愣愣的看著她挑釁黑豹的舉動。天,她要害她,賀瀠瀠卻還為了救她—

  突然,黑豹移動了,朝著賀瀠瀠狂奔而去。

  只見賀瀠瀠那傻瓜竟還回頭對她喊,「快逃,妳快逃啊!」

  金妍淚如雨下,賀瀠瀠的善良鞭笞著她的良知,可在看到她朝著她先前告訴她的方向往前奔馳時,她登時臉色大變,「天啊!不要……不要往那邊去!危險!」

  那裡是一處斷崖!她忍著腳傷,快步跑過去,但已來不及了。

  她親眼看著賀瀠瀠連人帶馬的摔了下去,追逐而去的黑豹也跟著墜落。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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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繆霆威怎麼也沒想到,經過半炷香的激烈打鬥後,所得到的結果竟是—

  他臉色慘白的抱著像破娃娃的妻子。他的手上都是黏濕血液,那全是她落崖受傷所流下的血,怵目驚心的豔紅令他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撕裂一般疼痛。

  「幸好山崖底的藤蔓絆住了少主夫人,她又輕得像羽毛,不然,這一路跌下來,不粉身碎骨才怪。」

  「沒錯,像馬跟黑豹的屍體就已支離破……」

  「不要說了!」繆霆威吼道。

  幾名管事本來想安慰臉色灰白的少主,卻反被喝斥。

  這算值得慶幸不,她仍吐著血,面色發青,唇發白,氣息虛弱得令他害怕,他忍不住將她擁得更緊,「大夫呢?」他氣極敗壞的朝家丁們怒吼。

  「稟少主,已經去帶人了,但要到這崖下還要一段時間。」

  是啊,此刻的他們全在山崖底下,因為她看來受傷太重,他們也不敢輕易移動她。

  驀地,一隻染血的小手輕輕扯著繆霆威的衣服,他低頭,看見懷中人竟然醒來了。

  「你……你沒……沒事……」賀瀠瀠吃力的說,但視線已模糊。

  「都什麼時候了,該死的,妳給我好好的擔心妳自己!」他咬牙低吼,心痛不已。

  她虛弱的喘著氣,「好……好痛……」接著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瀠瀠瀠瀠!」他臉色蒼白的狂叫,但懷中人兒早已失去意識,沾血的手頹然落下。

  大夫此時終於來了,先是迅速做了簡單的應急包紮,便要繆霆威抱著人坐上馬車,一路狂奔回繆家堡。

  生平頭一次,繆霆威如此害怕,她是個有著脆弱身子、堅強心志、聰敏過人的女子,是唯一一個讓他放入心坎的女人,他一直都戰戰兢兢的呵護著她、保護著她,卻還是讓她受傷……不行!他絕不可以失去她!

  「嗚嗚……她是為了救我……為了救我……我壞心的要害她,故意把她引導向斷崖,沒想到出現黑豹……」

  因為只有一輛馬車,而金妍也受了重傷,無法騎馬,遂與他們同坐一車。

  在看到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賀瀠瀠後,她真的好愧疚,愧疚到無法隱瞞一切的說出事實真相。

  繆霆威的黑眸陰沉而憤怒。金妍是很可惡,但現在氣若游絲的躺在他懷中的人兒更可惡!她該為了他珍惜自己,怎麼可以拿自己當餌

  只要她醒來,只要她好起來,他一定要好好的打她一頓,一定!

  他咬咬牙,朝駕車的馬伕大吼,「快!快!」

  繆家堡裡,致遠樓的小院落中,奴僕們排排站,個個垂手而立,有人低頭拭淚,有人摀住了嘴就怕哭出聲。

  而守在門外的小唯跟小月,則是邊哭邊罵拖著一條受傷的腿而來的金妍。

  「妳這壞人,當妳在小姐新婚翌日就觸她楣頭,說她紅顏薄命,說像她這麼美的女人容易遭天嫉時,我們忍不住罵妳,小姐還制止我們!」

  「就是,她還說凡事將心比心,妳是個可憐人,而且比我們任何人都勇敢,易地而處她可能無法像妳如此堅強,妳知道嗎」兩個丫頭說完後是哭得難以自抑。

  金妍羞愧到無地自容,「對不起……」

  對上眾人看她的責備與厭惡眼神,即使腿傷才包紮好,她還是拐著腳跑出去,她真的沒有臉待下來了!

  此刻,季寧秀、繆寒中夫妻從房門內走出來,緊接著出來的是臉色凝重的大夫。

  至於房間裡,繆霆威沒有心思管自己的傷,他的心神全在床上的女人身上,一個愚蠢又讓他心疼的女人。

  她的傷勢太重,總是發出疼痛的囈語,看見到她痛苦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痛。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道理,他懂。

  他知道她心疾嚴重,知道她的生命可能只有短短幾年,這些他都有心理準備。

  但直到看見她真的與死亡如此接近時,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什麼都沒有準備好,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於是,日日夜夜,他衣不解帶的親自守著她,即便她大部份時間都在昏迷中。

  城裡百姓得知她重傷的消息後,一些曾受她幫助的人紛紛到廟裡為她祈福,有不少人還特地送上平安符,希望她能早點好起來。

  致遠樓的空氣中,天天都飄著藥湯味。

  千年人蔘、天山雪蓮……任何可以滋氣補身的珍貴藥材皆以細火慢燉,天天由他親手餵到她口中,然後,再以己身的真氣慢慢渡至她的五臟六腑。

  就這麼一天又一天的悉心照料,終於將差點香消玉殞的賀瀠瀠給救回來了。

  但她的身子卻因這次的傷害,變得比她初到這裡時還要虛弱。

  可這個傻女人念著的卻是他早已痊癒的皮肉傷,以及那日受傷跑出去就沒有再回來的金妍。

  在知道杜賈突然暴斃身亡後,聰明的她立即向他請求放過金妍。

  他答應了,她的善良讓他心疼,卻不知自己還能為她做什麼。

  「對不起。」她總是這麼說。

  「傻瓜。」他也總是這麼笑著回答。

  冬天快來了,他卻來不及將她帶往溫暖的南方養傷,因她太虛弱,大夫不建議遠行。

  所以每一晚,他都擁著她入眠,不讓寒意侵擾她,即使白天她睡得已經夠多,晚上卻還是會在他的懷裡昏睡。

  她看來還是一點也不好,蒼白毫無生氣的小臉,氣息總是短促而紊亂……

  他的心總是絞痛著,誰來告訴他幫她的方法?他真的不要失去她!

  不久,時序正式進入冬季,天氣變得冷颼颼,雪花一日飄落好幾回,賀瀠瀠的身體也一日比一日還弱,常常手腳冰冷。

  儘管房裡的暖爐已增加了好幾個,保暖的裘衣一件又一件的送了進來,溫補的蔘湯更是不曾少過,但她躺坐在床上的時間變得更長卻是不爭的事實。

  此刻,賀瀠瀠望著窗外的雪景,胸口悶痛。

  這樣下去不成的,她想為他留下什麼,至少留下生命的傳承,這是她該為他做的。

  房門突然打開,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很快的房門又關上,殘餘的寒氣馬上被暖烘烘的室內給吞噬。

  進來的人是繆霆威,一見到竟有雪花從打開的窗口飄進來,他臉色一變,「小唯跟小月呢?她們怎麼可以把妳一人留在房裡,窗戶還開著」

  他立即走過去替她關上窗,僅留一道小縫隙通風。

  「別怪她們,她們替我熬藥去了,」她嘆了一聲,「天寒地凍的,她們還得為我汲水熬藥,太辛苦了。」

  他沒說什麼,她的菩薩心腸他已領教太多次,多到他想向她咆哮,要她多想想自己,但她已經那麼虛弱,他怎麼捨得?

  所以,他只是走到床邊坐下,為她拉好身上的被子然後微笑,「今天好嗎?」

  她點點頭,伸手握住他冰涼的大手,輕輕為他搓揉起來。

  他搖搖頭,稍微運氣於手掌,手立即熱了,連帶煨暖了她冰冷的小手。

  「我想要孩子……」沉默一會兒,賀瀠瀠突地開口。

  繆霆威臉色丕變,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發現她臉色雖然蒼白,但那雙美眸有著跟過去一樣執拗時的堅定,他馬上搖頭,「不可能。」

  「可是—我想為你生個寶寶,至少能為你留點什麼,也能證明我的存在,證明曾經有個女人深深的愛著你,不行嗎?」

  他瞪她,「這件事想都不要想,在過去妳尚未墜崖前,我們行房至一半妳的身子就承受不了,現在妳的身體更差,別談這回事,我請妳理智一點。」

  「不要,我不要理智。」她哀求,「我可以,真的!」

  「不行,萬一妳死了,我怎麼辦?妳死了,我的幸福、不!我的人生就跟到了終點沒兩樣,妳想在另一個世界看著行屍走肉過日子的我是嗎」

  賀瀠瀠哽咽。她就是害怕這一點,才想為他留下孩子啊!

  「不許再談,這事到此為止。」繃著一張俊顏,繆霆威快步走出房外。

  賀瀠瀠早猜到他的答案,看來,她只能請小唯跟小月幫忙了。

  「什麼?主子想要做人」小月和小唯差點大叫出聲,但兩人及時壓低聲音,「不行啦!」

  「求求妳們,我的身體我很清楚,如果這樣天天補下去,撐兩、三年一定可以,但也就是如此而已,我還是無法繼續陪著他,我不要什麼痕跡都沒留下的死去,我想要替他生個孩子,至少可以留下些什麼。」

  兩個丫頭是陪著賀瀠瀠一起長大的,她對她們有多好,她們很清楚,這一趟到大漠,她本要她們不要陪嫁,怕她們離家太遠,但對從小就到賀家幫傭的她們而言,跟她的感情可比自己的親姊妹要好,所以這會兒見主子竟然求她們,兩人忍不住哭了起來。

  「知道了,小主子要我們怎麼幫,就怎麼幫了。」

  聞言,賀瀠瀠蒼白的臉驀地染上一點點紅暈。她想的這個方法,可是讓她自己也感到羞赧的。

  果真,小唯跟小月聽完也呆了好半晌才回神,尷尬的說她們會想辦法辦到,便匆匆張羅去了。

  三日後,兩個丫頭偷偷把她們生平第一次買的「特別藥品」交給主子,接著一個緊張的注意少主從書房回來的時間,一個則看著似乎也陷入掙扎的主子。

  「要不要再考慮啊?」她們也很掙扎,主子選的是一條也許會加速死亡的路啊。

  賀瀠瀠深吸口氣,「我決定了,有的幸福要自己勇敢一點才能得到,即便它是需要冒險的,所以,請妳們幫忙,確定是他進房來,確定沒有其他男人進來,這一點很重要。」

  「當然當然!」

  在主子的示意下,小唯與小月先行出去,小月就站在可以看到繆霆威從書房出來的地方,在看到他走出書房後,連忙拿起白手帕揮了揮,讓站在寢室樓房上的小唯看見。

  小唯忙跑下樓,跟主子說,「可以了,少主往這來了!」

  已服下藥的賀瀠瀠吞嚥了一口口水,莫名的緊張起來。

  小唯趕忙又出去盯著,一定要確認除了少主,誰也不許進房門。可少主怎麼走這麼久還沒來等了一會兒,小唯連忙又往前面迴廊跑去,卻見到丁總管跟少主停在半路說話。

  天啊,哪時候不說這時候說那藥效聽說很快而且很猛耶,主子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她急死了!偏偏又催不得。

  完了、完了!這下又換紀總管走到少主身邊,看起來像是在報告什麼……三個人竟然談起來了!怎麼辦?藥效開始了嗎

  三人這一談,竟然談了快半個時辰才結束。

  見繆霆威不疾不徐的往這裡走來,小唯心裡直打鼓,因為她剛剛進房看過了,小主子已經臉紅心跳,口乾舌燥。

  她急著跟走近的繆霆威點頭行禮,看他進房後,一顆心還是怦怦狂跳,然後,小月也跑過來了。

  「一切會順利吧?」

  小唯點頭,雙手合十,誠心祈禱。「應該吧。」她也好緊張喔。

  繆霆威將房門關上後就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小人兒已貼向他,主動獻吻。

  「瀠瀠,妳幹什麼?」他將她輕輕拉開。

  吃了藥的賀瀠瀠已迷失在未知的情慾之海,體內的空虛令她倍感煎熬,要碰觸到他,她才能感到舒服。

  雖然她不知道身體是怎麼了,但它著實起了變化,又燙又渴,希望他能碰觸自己,「求……求求……你……」她的聲音帶著嬌喘,還想扯掉自己的衣裙,但力氣不夠,只能懊惱的貼向他。

  他濃眉一皺,「我知道妳在想什麼,但我不會跟妳圓房!」

  因為她從未展現這樣的渴望,所以繆霆威直覺認定她強裝熱情是為了上回說的事—她想要一個孩子。

  「我真的想要孩子……真的……」她帶著哽咽的聲音乞求也更加貼近他,在他身上胡亂磨蹭。

  看她雙眸迷濛、身體燙得像著了火,還主動抱他、吻他,繆霆威的理智差點就棄守。天知道他禁慾了多久,忍耐了多久,每天像個瘋子似的練武、辦公,直到把體力耗盡才敢回到房裡擁著她入眠,她這樣無異是在玩火!

  「別鬧了!」壓下衝動,他火冒三丈的扣住她的手。

  「不管……我要!我要!」她踮起腳,仰頭吻上他的唇。

  「可惡!」

  他別開臉,再次推開她,但力氣沒抓好,害她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他倒抽口涼氣,急著要上前扶起她,但她已經起身,再次喘息著拉扯前襟,露出了肚兜,讓她婀娜的身形更顯誘人。

  他頓時定住不動,被眼前所見魅惑了心魂。

  每晚睡覺她都包得緊緊的,加上他也好久不敢碰她,所以已經許久不見眼前的春色。

  賀瀠瀠因藥效顯得更急躁,她再次接近他,見狀,繆霆威雙手倏地握拳,再次推開撲進懷中的女人。

  窗外,小唯跟小月提心弔膽看著映照著他們身影的屏風,不明白為什麼少主一直推開小主子。

  因為不放心兩人本想等他們上了床或熄了燈就背對房間,可是現在看來,兩人離床還遠著呢!

  瞧瞧,映在屏風上的大小身影先是拉扯,接著,小身影又被推開,但她們的主子很有毅力,只見她再次上前,又再被推開,還跌坐地上,但這一次,主子好像在扯衣物,而且一件一件的丟開,接著又看到小小身影站起身來,似乎是褪去了褲子……

  高大身影仍站定不動,驀地,小小身影又奔向前,緊抱住他,兩個身影再次合而為一,接著又是一陣拉扯—

  「咱們別看了,好羞哦。」

  她們還沒成親呢,所以兩人提早背對著窗,看向天上明月,心兒慌慌。

  而房裡的繆霆威則是快噴鼻血了!

  眼前女人誘人的渾圓在燈影下晃動著,他只能咬牙拉開對方,但她這次纏住了他,緊緊抱著他不放,甚至仰頭,踮起腳吻上了他。

  已是慾火焚身的他頓時無法動彈,加上她開始撕扯他的衣服,纖細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頸,對著他的唇又親又咬,他的自制力幾乎崩潰。

  「妳會死的!」像是憂心的勸告,也像是提醒自己,他困難的壓下渴望,拉開了她。

  只是情慾焚身的賀瀠瀠似是充耳不聞,猛地將他撲倒在地,趁他驚愕時,跨坐到他身上,把他當成食物般俯身對他又啃又親又咬……

  她的每個動作都生澀而火熱,繆霆威粗重的呼吸著,胸前起伏,努力克制把她翻身佔有的衝動。

  他該死的想要她,但他不能,她會承受不了!他絕對會傷害到她……

  「可惡!」他怒吼一聲,翻身點了她的穴道,強忍著自己的需求將她抱到床上後,轉身衝出房門外。

  「怎、怎麼跑出來了等等啊,少主!」

  背對著窗的小唯跟小月怔怔的看見少主跑了出來,很快的回神追上去,「不行啊,少主,你不能走!」

  「是啊,你不進去,主子會死的—啊!」小月說得太快,連忙摀住嘴。

  但僅是眨眼的時間,繆霆威已經回到她身前,惡狠狠的問:「妳說什麼」

  一張俊美容顏因憤怒而變得十分猙獰,活像兇神惡煞,兩個丫頭嚇到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快說!」

  他大聲一吼,這才嚇得兩人把所有的事說出來。

  「……不是我們的錯,是主子硬要吃下春藥的。」

  「可惡!妳們竟然任由她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吼聲如雷。

  難怪她看來神智迷亂,動作也煽情大膽,溫柔端莊的她何曾有如此激烈的情慾?完全是春藥在作祟!

  無辜的小唯和小月只能哭,是主子求她們的嘛。

  繆霆威咬咬牙,「走,全部給我走!」

  兩人互看一眼,點點頭,趕緊跑開。

  他飛快的回到房裡,奔到床前。

  賀瀠瀠的意識已近崩潰邊緣,她快要昏厥了,額上滿是熱汗、全身泛紅,在藥效的催化下,情慾成了一張大網,緊緊纏住她,一張誘人粉顏亦染上紅暈,她發出近似嗚咽的痛苦嚶嚀,「求你……求你……」

  他迅速解開她的穴道,她立即張開氤氳的美眸,飢渴的吻上他的唇。

  繆霆威無聲的嘆了口氣,大手一揮,燭火頓滅,房內僅有自窗戶穿透而入的白色月光。

  賀瀠瀠跪坐在床上,激狂的為他解開衣釦,呼吸紊亂,莫名的哭泣、哀求。

  任她脫去衣袍,繆霆威展現出剛健精壯的古銅色體魄,激烈的吻著她,灼熱的手愛撫上她誘人的渾圓……

  這樣的激情亢奮了賀瀠瀠,她好熱,心口仍有好幾把火在燒,而他炙熱的體溫更是熨燙著她,讓她身上浮現一粒粒汗珠。

  當劇痛來臨,她險些昏厥過去,幸好繆霆威忍住自己的需求,緩下步調,慢慢引領;在她攀上激情之顛時,及時渡了一口又一口的真氣給她,一次又一次的、小心翼翼壓制著自己瀕臨爆炸的需求,不讓自己解放。

  當激情結束,藥效退去,意識也慢慢的回到賀瀠瀠身上。

  她先是注意到房內的靜謐,儘管沒有點燈,但今晚月明如晝,室內並不幽暗,地上一些撕扯後亂丟的衣物她也看得清楚,然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正被赤裸的男性軀體由後背抱住,對方的大手就放在她赤裸的腹部……

  所以,發生了!他們圓房了!如果腦海裡一幕幕令她羞紅臉的畫面是真的,那、那……

  突然,身後的人似乎察覺她醒了,慢慢將她轉了過來。

  她立即以雙手摀住臉,根本不敢看他。

  「妳該跟我說什麼?」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累,她輕聲問:「你還好嗎?」

  瞪著這個在今晚才真正成了他妻子的女人,繆霆威板著臉回答。「老實說,我不知道。」

  聞言,她怯怯的抬頭看他略微生氣的俊容一眼,急忙又低頭。

  他眸光一斂,神情嚴肅。「因為我根本是被我的娘子非禮了!」

  此話一出,賀瀠瀠粉臉更加漲紅,脖頸也紅,根本說不出話來。

  「因為吃了催情藥,妳的表現就像摧花狂魔。」

  她已經窘到無地自容,「對不起,對不起……」

  繆霆威這才邪邪一笑,黑眸變得氤氳,聲音一沉,「而且我還沒有滿足—」想放縱佔有她的念頭太過,也因而壓抑得太痛,他再也按捺不下去了,他以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道:「這一次,妳能撐住嗎」

  這句話充滿調情意味,她頓時急喘了一聲,因他如此直率的言語又羞又無措,但望著他黑眸迸出的熱切光芒,最後仍是嬌羞的點頭。

  這一次,由他點燃激狂的慾火,寬厚的大手愛撫過她雪白的酥胸、纖細的腰際、渾圓的臀部和粉嫩的玉腿,他的手跟唇在每一處都激起春潮,讓她輕顫、喘息,直到懷疑自己不能再承受太多時,他的唇就會回到她唇上,渡過真氣,也激起更狂野的浪潮。

  終於,他們找到了享受激情的方法。

  在繆霆威徹徹底底嚐過妻子的滋味後,要他再禁慾,那是不可能的。

  他總是不擇日的貪歡,但不知是他一日幾回丹田之氣的過渡,還是陰陽調和,不知情的大夫們再為賀瀠瀠把脈時,竟一致認定她的心脈跳動比過去都強。

  大夫們的話不僅令賀瀠瀠雀躍,長輩們也看出她臉上不同於落崖後的蒼白嬌弱,甚至有著少婦的迷人光采。

  旁敲側擊之下,知道兩人已是名副其實的夫妻,長輩們都樂得很,賀瀠瀠也很開心。

  但繆霆威卻跟她說白了,「我們可以像對正常夫妻翻雲覆雨,但妳絕不可以懷孕。」

  她一愣,「為什麼?」

  「不要再跟我爭執,這是我可以接受的極限了。」

  「可是,也許我已經有了,我們這一陣子—」她粉臉酡紅。最近他要了她不少次啊。

  「不會,妳絕對不會有孩子,就是如此。」他自信的走了出去。

  「小姐,喝補藥了。」

  小月跟小唯正巧走進房裡,小月手上端著一碗藥湯。

  瞪著那碗湯藥,想起剛剛丈夫的斬釘截鐵,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的賀瀠瀠猛地頓悟。「這藥裡加了什麼是嗎?」

  兩個丫頭嚇了一跳,連忙看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後,小唯才小聲回答:「別緊張,原本少主的確交代多加了些東西,可是我們都知道主子有多麼想要生娃娃。」

  「是啊,所以我們就擅自作主,把那味無法受孕的藥給偷偷扔了,幸好少主怕主子會起疑亂想,要大夫加的藥是無味無香的,我們才能瞞過。」

  兩人一搭一唱說得輕鬆,天知道她們天人交戰過多少回,後來是為了主子,才乾脆把命都豁出去了。

  主子現在臉色紅潤,又跟少主如此恩愛,寶寶一定很快就有了。

  他的安排未免也太細膩,如此為他著想的男人教她怎麼不愛?賀瀠瀠笑瞇了眼。

  可是,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好,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好過,她相信她可以生孩子的,「謝謝妳們。」

  不過,這樣有著紅潤氣色、感覺極好的賀瀠瀠在一個多月後,就完全不同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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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5 00:25:32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繆霆威感到不對勁!

  最近,他發現妻子常常暈眩、晨間想吐,躺臥在床上的時間也比過去一個月多,儘管她努力掩飾,但虛弱的氣色與疲累的身體是騙不了人的。

  他心裡有不好的感覺,但遲遲不願相信那兩名負責煎藥的丫頭有膽量違背他的命令,只是在妻子的所有症狀都指向某一個方向時,他開始相信,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要找大夫來為妻子把脈,她卻一再拒絕,總是說:「睡一覺起來就好了。」再不就是說:「我只是想睡,找大夫來看,可能驚動長輩。」

  沒錯,因為他們夫妻恩愛,長輩們更是不敢到致遠樓來打擾,認為打鐵就該趁熱,搞不好能補個入門喜。

  但如果長輩們知道她有了,他後續的處理會更麻煩,所以,在妻子又昏睡一上午後,繆霆威趁機找來大夫替她把脈。

  床上的賀瀠瀠睡得極沉,一臉疲倦蒼白。

  老大夫見繆霆威臉色凝重,更是小心翼翼的輕輕按壓在她的手腕內側,沒多久眼睛陡地一亮,很快起身,「少主夫人有了!恭喜少主,賀喜—」老大夫的恭賀聲在見到神情陰鷙的男人時,頓時嚥入口中。

  「她懷孕之事,不許跟任何人透露,包括曾祖奶奶、我爹、我娘。」

  「是。」老大夫驚惶點頭,匆匆拱手走人。

  繃著一張俊顏,繆霆威冷冷瞪向站在一旁的小唯跟小月。

  她們一看到大夫來,就知事態嚴重,原本想逃命的,但能逃去哪裡

  「來人,把她們給我拖到地牢去!」他突然怒聲咆哮,眸中的怒火已變成了殺氣。

  兩人臉色丕變,馬上哭了起來。

  「不要啊,主子,主子,快醒醒啊!」

  「主子,救命啊!」

  兩人拚命扯開喉嚨的哭叫驚醒了原本沉睡的賀瀠瀠,她踉蹌的連鞋子也顧不得穿就奔出房門,正好看見兩個丫頭已被侍衛硬拖著走。

  「該死的!」一見她僅著單薄的白色內衫還赤著腳,繆霆威儘管氣死了她,仍是將她一把抱起,護在自己懷裡,轉身奔入溫暖的寢室。

  「等等,她們也要進來,我要她們伺候!」賀瀠瀠急道。

  「不可能,她們要殺了妳!」他神情冷硬的將她放回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她臉色大變,「不!她們沒有!」

  「她們違背我的命令,妳懷孕了!」

  果然,她就知道,但她的喜悅只有瞬間,又急著要下床。

  繆霆威火大了,粗魯的抱住她,「妳到底要幹什麼」

  「我要把她們叫進來,是我求她們別讓我吃那些藥的。」聰慧如她,怎麼不知丈夫的怒氣從何而來?她哀求著,「拜託,不關她們的事,要罰就罰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暴怒咆哮打斷。

  「賀瀠瀠,妳這可惡的女人!妳會承受不了生子之痛的,妳要我一次失去兩個人嗎?妳怎麼能如此自私」他悲痛的朝她怒吼。

  他生氣了,她知道,他氣得連臉上的肌膚都是緊繃的,但仍溫柔的抱著她。

  「我懷了孩子後會變得強壯的,拜託你,這是我跟你的孩子啊! 」

  「妳太自作主張、太自以為是了!」

  「那是因為我愛你啊!」

  繆霆威的心猛地一揪,這是第一次她如此直接的說出對自己的愛,他知道,即使可能犧牲掉自己的生命,她還是希望能付出更多、能更接近他、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婚姻……

  「可惡!妳在折騰我,明知我多麼愛妳,就算傾我所有,也要妳活下去!」

  「我知道,我是個壞人,不時的折磨你,但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有權利耍賴,向我深愛的男人求他繼續愛我、保護我,直到肚子裡的小娃兒呱呱落地,行嗎?」

  面對她的淚眼,他的心在拉扯。萬一……他真的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

  「求求你,別讓我孤軍奮鬥。」

  「妳在冒險!」他的聲音都啞了。

  「那是因為你值得我冒險,我不怕的。」她依然堅定。

  「瀠瀠—」

  「真的,我想給你一個孩子,我想要一直一直跟你走下去,我要試試看,看自己能走多遠,能擁有多少。而且,我確信,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能做到,因為你會讓我產生更多的勇氣。」她深情款款的看著他,「所以,請別阻止我,這是一件可以讓我開心又幸福的事,我求求你了。」

  他感動的凝睇著她,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喉頭像被什麼東西梗住,只能將他深愛的女人緊緊的擁抱在懷中。

  於是,小唯跟小月從地牢裡被放出來,又回到賀瀠瀠的身邊伺候。

  繆家長輩們在得知喜訊後,更是謝天謝地,還拜祖先,請先祖及老天爺務必保佑母子平安,孩子平安落地。

  整個繆家堡上上下下無不小心翼翼的呵護著賀瀠瀠,但她自己其實是忐忑的,連繆霆威也是極力掩藏他的憂心。

  「為所愛的男人生下一兒半女,這種平凡的幸福,我可以擁有的,不是嗎?」她像在說服他,也在說服自己,要相信自己真的可以。

  「當然,這是最簡單的幸福。」

  但沒多久,他們就發現最簡單的幸福對賀瀠瀠來說,好像也一樣遙不可及。

  日子對她而言開始變得難熬,如果嗜睡倒還好,但她的害喜情形嚴重,讓她睡不好,更容易疲倦,有時只聞到氣味她也想吐,但胃裡早已沒有東西,只能吐酸水。

  她的食慾漸漸變差,人也愈來愈虛弱,但她仍努力撐著,逼自己吃東西,一個月撐過了又一個月,接著是新出現的盜汗症狀……

  但看著肚子愈來愈大,代表小小的生命在她腹中茁壯長大,她是快樂的。

  繆霆威為了守護她跟孩子,一連數月沒再運鏢,將所有的心力與時間都用在他最深愛的女人身上。

  他們要一起等待新生命的到來。

  每一晚,繆霆威總是等妻子沉沉入睡後,才輕輕撫著她愈來愈大的肚子,一邊跟孩子說話,一天又一天。

  直到這一晚—

  「娃兒乖,再一個月就要出生了,可別太折騰你的娘啊。」他濃眉緊蹙,心疼的凝睇著妻子那張疲累的睡容,看了好久,才擁著她沉沉睡下。

  可到了半夜—

  「痛……好痛……」

  輕聲的呻吟來自他身旁,他陡地從睡夢中驚醒。

  「瀠瀠,怎麼了?」他坐起身來看著額冒冷汗的她。

  賀瀠瀠雙手抱著肚子,痛苦呢喃,「我肚子好疼……」

  「忍著,」他立即下床跑出去,叫人快去找大夫,「快!大夫!大夫!」

  當他再回到床邊時,她已經痛暈過去了。

  不一會兒,老大夫進來了,他把著脈,臉色愈發凝重。

  見大夫不語,繆霆威忍不住握緊拳頭,「到底如何?」

  老大夫吐了口長氣,「胎兒不穩,母體也很虛弱,直到生產的這段日子,如果母體撐不住,兩個都危險,少主極有可能同時失去他們……」

  聞言,他的臉上瞬間不見血色。

  其他被驚動的奴婢們一聽也緊張擔心了起來,尤其是小唯跟小月更是嚇哭了。從主子開始不舒服的那一天開始,她們就罵死自己,若是再有個萬一……

  「就這樣?」繆霆威突然又道。

  老大夫一愣。

  「去準備煎藥,快去,這裡沒有死人,也不會有人死,快去!」他怒聲一吼,眾人才紛紛動了起來。

  在所有人退下後,他暴怒的黑眸才浮現點點淚光。

  該死的,不會的,不可能的!誰都不許從他身邊帶走他的女人跟孩子,即使是閻王也不許!

  「我不能放妳走,妳知道的……」他守在床側,握著賀瀠瀠的手,喃喃說著。

  「有膽為我懷孩子,就該有種生下,好好當一個母親,聽到沒有別讓我恨妳,賀瀠瀠……」繆霆威的聲音幾乎帶著哽咽。

  昏睡中的賀瀠瀠並非完全失去意識,母性的本能、還有丈夫一聲聲的呼喚,以及那緊扣住她手的力道,都讓她知道自己要努力。

  但她的身體卻一日比一日糟,氣息一日比一日還弱。

  繆霆威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瘋了,他寸步不離,日日呼喚,但絕望開始找上他,他的心像是跌入萬丈深淵。

  「別死……別死……我沒有妳想的那麼堅強、那麼勇敢……我真的無法獨活……求求妳……」

  一滴、兩滴熱燙的淚滴落在賀瀠瀠面無血色的小臉上。

  他哭了!

  昏睡中的賀瀠瀠感覺到他深深的絕望,是她把他害慘的,她不能、不能拋下他離開,那真的太殘忍、太殘忍了!

  昏昏沉沉的她因他的淚而感到心痛,她得撐下來,撐下來……

  她顫抖的手輕輕碰觸趴臥在床畔的憔悴臉龐,繆霆威倏地抬頭,驚喜的看見她在這麼多日的昏睡過後,第一次張開了雙眸。

  他無比狂喜,「妳醒了……」

  「嗯,」她幽幽的道:「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妳醒來就好。」他心痛的握緊她的雙手。

  「我怕我……如果再闔上眼,就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

  「胡說!別胡說!」

  她哽咽,「對不起,是我不……不好。」

  「不,妳很好,妳一直都很好……」

  她淚如雨下,「都是我堅持……要是我撐不下去—」

  「不!妳不會!」他打斷她的話,緊緊握住她的手,「因為妳捨不得讓我難過,讓我孤單過一生!」

  她怔怔的看著他深情的眼眸,無聲的淚再度落下。

  「答應我妳會撐下去,為了我、為了孩子,好嗎?只有妳有能力給我最大的幸福,只有妳……」

  她只能點頭,因為她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然而,她並沒有因此轉好,昏睡的時間仍長,所以三餐只能以補湯餵食,但至少她會甦醒過來,跟他說幾句話,才又陷入昏睡。

  只是看著這情況,繆霆威更是害怕。

  這一天,她有些不對勁,發出疼痛的呻吟,他卻無法將她喚醒,看得出來她很難受,他便急急的喚來大夫,沒想到—

  「完了!恐怕母子都熬不過去。」老大夫一臉驚慌。

  「什麼意思」

  「她開始陣痛了!我去叫產婆來,她太虛弱了。」

  要生了!他低頭,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孩子要出生了,瀠瀠,求求妳,堅強一點。」

  痛!好痛!下腹傳來一陣又一陣撕扯的痛,賀瀠瀠痛不欲生,而且這痛愈來愈密集,她漸漸聽不清楚繆霆威在說什麼,只知道她如果不努力,孩子就無法看到這個美麗的世界。

  為母則強,她額上冒汗,淚水不停的流,她咬牙忍住那劇烈的痛,她要孩子,要孩子健康平安的生下來,一定要……一定……

  靠著過人的意志力,在一次她再也承受不了的痛楚下,她昏過去了,但似乎也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娃兒生下來了!產婆抱走了孩子,繆霆威看也沒有看孩子一眼,只注意到妻子昏厥過去,她還流了大量的血。

  曾祖奶奶哭了,娘也哭了,爹沒進門,但他聽到爹的哽咽聲。

  老大夫進來把脈時,他呆呆的站在一側,看著氣若游絲的妻子,沉鬱的黑眸有著最深的痛。

  老大夫看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臉色刷地一白,感覺自己就要窒息。

  他快要瘋了!快瘋了!他什麼忙也幫不上!

  繆霆威眼眶泛淚的將那冰涼的小手緊包在自己的大手裡,哽咽了。

  突地,紀總管急急來報,「金妍帶了一名女尼來訪,那名女尼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圓妙大夫!」

  還有希望,他臉上立刻出現一絲喜色,「那還等什麼,快帶她們進來!」

  不一會兒,金妍帶著一名慈祥老尼走進房裡,一身女尼裝扮的金妍讓他略微訝異,但此刻什麼都不重要,也沒時間探究了。

  圓妙大夫看到躺在床上的賀瀠瀠,低聲說道:「阿彌陀佛,善有善報,好在還來得及,」她看向一臉期待的繆霆威,「快把夜光彩雲鐲拿出來。」

  「什麼」他很是錯愕,沒想到一名被稱為女菩薩的神醫竟如此巿儈,先要報酬才願意看他的妻子嗎「該死的!妳先看看她,她快要死了!把她救活,整座繆家堡給妳都行!」

  「少主,你誤會了,玉鐲裡面藏了圓妙大夫的師尊研究數十年而成的丹藥,此丹藥可以起死回生,杜賈要我幫他偷那兩只玉鐲就是為了裡面的藥!」金妍連忙解釋。

  他這才回神,繆家長輩也催促著,「快!」

  繆霆威很快的從妻子的珠寶盒裡拿出那兩只玉鐲,但看在他人眼裡真是不知如何評論,因為如此珍貴的東西,賀瀠瀠竟然就放在沒上鎖的珠寶盒內。

  圓妙大夫敲碎其中一只,拿出裡面一顆白玉般的藥丸放入賀瀠瀠口中,頓時,每雙眼都只看著床上的人兒,希望她一定要醒過來。

  在等待的時間裡,圓妙大夫談起玉鐲內的祕密。

  她的師尊是一名藥痴,踏遍靈山名川,蒐集珍貴奇材,終其一生就為了煉製神仙丹藥,而師尊有一名工匠好友,在一次機緣下,對方得到雲彩五砂礦石,而同一時間,她的師尊也練就奇藥,據說可以起死回生。

  於是兩名頑童合作將藥藏於玉鐲內,要分送給他們最愛的妻子,但一次意外,她的師尊被惡徒擄走,從此不知去向,該只玉鐲則輾轉流入某個富商手中收藏,另一只隨著工匠夫妻的離開也不知去向。

  說命運弄人也好,她當年醫治賀瀠瀠時並未想到這只玉鐲,所以才沒有向賀老爺提及。

  而杜賈不知在何處得到這樣的訊息,找上了她,以幾名幼兒之命威脅,要她確定玉鐲內是否真有奇藥,還有另一只的下落。

  「貧尼怎麼會知道?說了要殺要剮隨便他後,他便放了我。」說到這裡,她突然看向金妍,「本以為此事已了,沒想到,有日金妍來到我的尼姑庵,說要出家。」

  「我把我這一生的事及少主夫人的事全說了,其實在離開這裡後,我就衝去找杜賈,質問他為何要殺少主,他竟說,若繆家堡唯一令他膽顫忌諱的人死了,他要奪取堡裡的任何東西還用得上任何人?」金妍難過的接著說:「我想殺他,卻差點被殺死,僥倖逃出去養好傷,想辦法要再殺他時,就聽到他突然暴斃而亡的消息……」她知道一定是繆家手下所為。

  「所以她頓時不知何去何從,她沒有家、沒有朋友,不想留戀紅塵,選擇出家,而貧尼略懂卜卦,聽她提到賀姑娘便擅自一測,一算出賀姑娘將遇生命中最大劫難,便急著趕來。」圓妙大夫雙手合十,微微一笑,「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所謂的機緣巧合,其實都在於人。」

  「人?」每個人都看了看彼此。

  「是啊,賀姑娘結了善緣,這份善緣給了她新生的機會,這是上天給她的福報。」

  話語乍歇,原本昏迷不醒的賀瀠瀠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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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5 00:25:46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三個月後—

  春光明媚,金色陽光撒進繆家堡的致遠樓。龍隕倫、倪夏曦及賀定康走進多了個小娃娃的寢室裡。

  「爹!夏曦!呃、陵親王,你好。」

  賀瀠瀠見到父親、好友太興奮了,直到看到溫文的龍隕倫,高揚的嗓音才低了下來。

  「妳竟然生了個胖娃娃,爹簡直不敢相信!」

  賀定康熱淚盈眶的看著女兒從搖籃裡抱出小女娃放到他懷中。女娃五官細緻,皮膚粉粉嫩嫩、身子軟呼呼,睡得正香甜呢。「可以看得出來,她日後一定跟她的娘一樣是個天仙美人。」

  賀瀠瀠眼眶微紅,「爹……」

  「沒想到我女兒也有當娘的一天……」他顫抖的手小心的捧抱著那粉嫩粉嫩的胖娃兒,感謝老天爺啊!

  「真的好可愛,跟我的兒子剛好成一對兒!」倪夏曦忍不住湊上前,她也想抱娃兒。

  「什麼一對兒?」站在一旁的繆霆威馬上發出不悅的吼聲。

  「我兒子啊,跟你女兒正好可以湊成一對。記得他吧?剛滿月就被你拿起來秤!」她受不了的冷哼。要不是家中兩老捨不得讓孫子跟他們分開那麼久,她肯定將他帶來現一現,他現在可是名粉雕玉琢的小帥哥了!

  「他是無齒之徒—」

  「你女兒現在不也是嗎」倪夏曦沒待他說完話就火大的吼回去,這讓當爹的繆霆威更火了。

  「我女兒是漂亮的無齒之徒!」

  「拜託,我兒子才夠俊呢,下回我一定帶他過來讓你瞧清楚!」

  「我女兒長大肯定是世間第一大美人!」

  「我兒子才是世間第一美男子……」

  兩人唇槍舌劍,愈說愈幼稚。

  龍隕倫站在一旁,寵愛的笑看著嬌妻,至於賀瀠瀠則是好笑的看著丈夫氣呼呼的俊顏。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繆霆威的視線回到她臉上,黑眸轉為深情,兩人四目對視,膠著久久……

  眼尖的龍隕倫走到還逕自唸個沒完的嬌妻身旁,「我們先出去吧。」

  「為什麼我們來這裡是探監嗎?剛剛沒進門前,這臭傢伙還規定只能在房裡待多久,什麼時候才能再進來,說要讓瀠瀠好好休息—」

  「本來就該如此!」繆霆威振振有詞的說。

  他的態度讓率性的倪夏曦差點抓狂,「我們那麼遠來看瀠瀠,你還一定要在場,我們又不會弄出什麼閃失?再說圓妙大夫不是說她早已經恢復健康,可以跟你長長久久了?你這傢伙幹麼還那麼誇張」

  「妳不明白,她是用她的生命來愛我的,我絕不允許她有任何閃失,懂嗎」他也怒氣騰騰的吼了回去。

  這一吼,女娃嘴一抿,哇哇大哭起來,就見原本兇巴巴的男人突然轉身,輕柔的從岳丈手上抱走哭得好不悽慘的女兒,溫言軟語的安撫著她。

  倪夏曦頓時傻眼,但隨即笑著看向坐在椅上的好友,「這麼討厭的男人說的話竟然很中聽,還對女兒這麼溫柔,若非親眼所見,真是難以想像。」

  賀瀠瀠看著這幅畫面,眼眶已浮現淚光。

  「這裡人多,她該睡了,我帶她到另一個房間去。」繆霆威拍哄著女兒道。

  「嗯。」

  見他抱著娃兒出了房門,賀定康跟龍隕倫也跟著出去,讓房內兩個女人可以好好聊一聊。

  過去的她們是家人手上的燙手山芋,現在,她們不僅為人妻也為人母,擁有了最甜蜜的人生,而這全是因為遇到對的人,只是—

  「妳知道嗎?我那些哥哥們就算現在看到隕倫,還是一直跟他說『失禮了!失禮了!』好像把我硬塞給他,他們有多抱歉一樣!」

  談到家人,倪夏曦雙頰都鼓起來,當年哥哥們用的那一計狠招,讓她每回提起都想抓狂。

  「呃—霆威也老是糗我,說我跟他的第一次,是我非禮了他……」

  賀瀠瀠說得臉紅紅,兩人目光一對上,噗哧一聲的又笑了出來。

  聊得正開心時,房門卻被意思意思的敲了一下,就被推開了。

  進門的果然是霸道的繆霆威。

  「外面備了茶點,請妳出去用吧。」

  「是時間到了吧?我不想走,何況我出去,你也會留在房裡,還不是打擾瀠瀠休息。」倪夏曦真的受不了這個男人,她又不會把他老婆給拐跑!

  「我得照顧她!」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意思是他真的會留下來了!

  她氣得哇哇大叫,「騙誰啊!你根本是在跟我們搶她,我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耶!搶什麼啊!」

  「就算跟妳搶又如何?」

  「耶?」她瞪眼,「這一輩子她都是你的了,你這狂妄的傢伙還不知足啊!」

  「一輩子也不夠,我要下輩子……下輩子完,還有下下輩子!」

  「天啊,我輸了!雞皮疙瘩掉滿地了,我讓你,讓你……」看著好友已漲紅的小臉,倪夏曦搖搖頭,搓了搓手臂,打了個冷顫,連忙退出門。

  她要找丈夫去,何止他們恩愛,她跟龍隕倫也很恩愛的!

  房內,賀瀠瀠笑得好燦爛,因她那獨佔慾極強的丈夫竟然將房門拴起來,不給人進來了。

  「我很好笑嗎?」他臭著一張俊臉在她身旁坐下。

  忍住一肚子的笑意,她很識相的搖頭。

  「也許好笑吧,但天知道妳讓我多麼膽戰心驚,所以,暫時先同情我這顆備受驚嚇的心,好嗎?」他知道自己的待客之道是差了點,但除了妻子外,他對女人原本就沒啥耐性。

  賀瀠瀠眼中的笑意漸漸轉成深情,她主動投入他的懷抱,偎在他厚實溫暖的胸膛,「謝謝你,謝謝你如此的深愛著我,謝謝你如此執著的把我留在你身邊,沒有你,不會有今日健康的賀瀠瀠,不會有幸福快樂的賀瀠瀠。」

  「我的人生何嘗不是有了妳之後,才變得更精采更完整……」

  驀地,殺風景的敲門聲響起。

  「繆少主,你鎖什麼門啊!開門,我們決定明天就走人,所以,今天瀠瀠的時間都是我的!」

  「這女人!」繆霆威簡直快氣炸了,「我們以後拒絕她來訪,如何?」

  賀瀠瀠憋著一肚子笑直搖頭,「不行,她是我這輩子最好、最重要的好朋友。」

  他有點不開心,黑眸危險的半瞇,「比我重要?」

  「開門!開門!」倪夏曦還在叫。

  她笑盈盈的輕推丈夫一把,「去開吧,不然,她會將門踹開的。」

  「真是的,溫文儒雅的龍隕倫怎麼會娶了這麼粗蠻的野丫頭」

  「彼此彼此吧,纖細溫柔的賀瀠瀠又怎麼會嫁給你這火爆又沒禮貌的臭傢伙!」倪夏曦的耳朵超尖,立即回嘴。

  「可惡!」他低咒一聲才不甘不願的起身,而他的妻子已笑到不行了。

  門開後,金色的陽光撒入室內,賀瀠瀠看著好友跟丈夫氣呼呼的臉,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啊,他們愛她、疼惜她、在乎她,而她何其有幸,有這樣的好朋友、好丈夫。

  天空好藍、陽光好暖,最後吵了好一會兒的兩人都因為受不了自己的幼稚而笑了,回頭一起看向嬌笑如花的賀瀠瀠,她粉潤的臉上漾著幸福的光采,好美,好美。

  【全書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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