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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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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潔 -【不馴的誘惑(夏日魔法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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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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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21 00:03:1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今晚的宴會是由「海盟」所主辦,主要是聯合潛水界相關企業的聯誼活動。

    出席的除了潛水界三大龍頭外,獨壟全球潛水衣市場的「洋翼企業」更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

    不為別的,只因為鮮少出現的「洋翼企業」少東——聶單揚,聽說也會在這次公開露面,順道藉此機會拜會同界的長輩。

    大家都在猜測,這神秘的少東即將入主「洋翼企業」,成為第四代的負責人。

    當海婧翎跟著倪正傑進入會場後,便被周遭關於「洋翼企業」的耳語給擾得心緒不寧。

    「聶」這個姓相當罕見,要同名同姓的機會更是微乎其微。但會是他嗎?

    「有認識的人嗎?妳看起來很緊張。」倪正傑挽著海婧翎的手,輕輕附在她耳畔問。

    「沒有,只是覺得有點冷。」

    今天她穿著一襲簡單的黑色禮服出席,樣式利落大方,露出雪白香肩的設計更加突顯了她雪般的肌膚。

    美雖美,面議處在冷氣空調中的海婧翎大感吃不消。

    「要披上我的外套嗎?」倪正傑見狀,細心地問。

    「不用了,謝謝!」她話才落下,便注意到會場入口起了小騷動。

    當眼底清楚映入男子高大的身形時,海婧翎震懾地杵在原地。

    在手工西裝精緻剪裁的襯托下,他挺拔的身材更顯英挺。那熟悉的身形,像極了記憶中的一個人……

    難道真的是他嗎?千言萬語、千思萬縷掠過海嫡翎的心頭,她呆杵在原地,心緒翻騰,是他嗎?會是他嗎?

    直到現在海婧翎才發現,自己有多想他,刻意被壓下的想念讓她整顆心都擰結成團。

    有別於海邊隨性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此時的他態度優雅,舉止從容不迫,挺拔的身形、風度翩翩的模樣更成為現場女性注目的焦點。

    除了他率性地讓襯衫的扣子連開了三、四顆外,海婧翎找不到一丁點她認識的聶單揚的影子。

    當兩人的視線相接,聶單揚卻只是對她微微頷首,便別開眼與身旁的人寒暄。

    海婧翎進公司一個月來,她最常聽到的就是關於「洋翼企業」在同行裏創下的佳績,卻怎麼也沒想到,聶單揚會是「洋翼企業」的少東?

    想當然,今天他不是來找她的。

    這樣一個認知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聽說倪先生剛由國外回來?」暗暗打量身旁心不在焉的海婧翎,聶單揚不疾不徐地開口。

    海婧翎聽到他的話回過神,才驚覺聶單揚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與倪正傑之間。

    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為什麼她沒發現?海婧翎心裏一陣激動,僵冷的臉龐有過度矯飾的冷漠。

    「是、是啊!」沒料到聶單揚會注意到他們,倪正傑有點驚訝的回答。

    「聽說倪先生家也是做成衣起家的?」聶單揚的笑容很溫和,卻暗藏著淩厲,幽黑的眸中有著打探的意味。

    「沒錯,聶先生也打算……」他的話陡然頓住,因為他發現聶單揚的目光不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他身旁的海婧翎身上。

    一種說不出的詭譎氣息流轉在他們之間。

    倪正傑沉默地暗暗打量他們,想看看「洋翼」的少東在玩什麼把戲。

    「妳看起來過得還不錯。」當他一踏進會場,見到海婧翎豔光四射地陪在陌生男人身旁時,一把嫉妒的火便在胸口熊熊燃起。

    這些日子來,他為了她神魂顛倒、心神掛念,而她卻美麗如惜,神采動人,甚至已經找到了新的劉象?

    難道她真的這麼不在乎這段感情?

    聽到他突如其來的問話,海婧翎驚訝地拾起臉,所有初見他的喜悅與不安在瞬間定格。

    什麼叫她看起來過得還不錯?這怎麼會是他們見面的第一句話?

    「沒有我,妳一樣可以過得很好。」聶單揚歎息,語氣裏有著淡淡的沮喪和微微的酸意。

    海婧翎目光一暗:心裏頓時冒起一把火,根本聽不出他吃醋的語氣。

    他還是沒變,一樣霸道、一樣自以為是!他哪知她是用多少妝才壓得住眼下的黑眼圈?

    海靖翎還沒搭腔,倪正傑卻趁這空檔插了進來。

    「原來你們認識?」

    「不、不認識。」她轉過身不去看聶單揚。

    為什麼這是他們闊別多日後再見面的氣氛?這樣的唇槍舌劍與她腦海裏想像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小天說他意志消沉、說他失魂落魄,在她看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在今天這樣的場合碰上,聶單揚的意圖是什麼?來看她笑話的嗎?

    不管海婧翎的否認,聶單揚直直瞅著她,霸氣地開口:「我們真的得好好談一談。」

    「不用談,我也不想談。」說不出的失望在胸口蔓延,她在心底嘲笑自己的脆弱。

    聶單揚怔了怔,一整晚的沉穩因為她的態度而破功,臉上露出一絲煩躁。

    「由不得妳,沒結果我是不會善罷幹休的!」他半俯下身,在她的耳畔重申。

    「你!」海婧翎的秀頰抑不住浮現薄紅,然而他卻已轉向另一邊,談笑自如地同其它人寒暄著。

    這可惡、該死的男人!

    倪正傑看著兩人親密的互動,再看海婧翎難得露出的嬌羞神色:心一橫,立即做了打算。

    不能再等了!

    看著他們之間暗潮洶湧的曖昧,他心裏倍感威脅。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任由情勢這樣發展下去,他會成為輸家……而他所有的算計也將成空。

    他趁海婧翎不注意,在酒中動了手腳後,才將手中的香檳遞給她。

    「喝杯香檳吧!」

    海婧翎不疑有他,將倪正傑遞給她的香檳一飲而盡,企圖消去心裏因聶單揚而起的悸動。

    她恨自己到現在還在乎他的一切。

    「要再來一杯嗎?」

    「好。」當第二杆香檳下腹,她便覺得自己醉了。

    倪正傑看著她的模樣,故做好心地問:「妳不舒服嗎?」

    「我的頭好暈。」難道她的酒量變差了嗎?海婧翎幾乎站不住地貼在倪正傑身上。

    倪正傑眸中閃過一抹詭譎的光芒,輕扶住她的肩。「我先帶妳回家吧!」

    海婧翎想拒絕卻發不出聲音,只覺得整個人似處在漩渦當中,暈眩地分不清方向。

    ***鳳鳴軒獨家製作******

    倪正傑將暈厥的海婧翎帶出會場,開著車回自己的住處。

    這期間,他的腦中不斷浮現近日來與海婧翎相處的種種挫折。

    尤其當他回國後,聽聞兩家長輩有意結親家時,他就有了打算,結合倪海兩家的財力,他才有足夠的力量與「洋翼」相抗衡。

    再加上他見過海婧翎後,娶她的決心更加堅定。

    誰想到,海婧翎上班一個月來,他根本半點都近不了她的身,更別說要有進一步的發展。

    適巧「海盟」發出了宴會邀請,他這才有機會以公事的理由,說服海婧翎陪他一同出席。

    半途離席、在香檳裏下藥都只是他的計劃之一。

    雖然聶單揚的出現是他始料未及的,但無妨,所有的事仍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只要把一切弄得像酒後亂性,生米煮成熟飯後把她娶到手,那「尼普斯」就有足夠的財力與權勢和「洋翼」競爭了。

    倪正傑抱著海婧翎進入房間,情緒激動得不能自己。

    她是那麼美麗而迷人,倪正傑撫著她美麗的臉龐,渾身燥熱地扯開領結,難以自持地撫著她,享受著掌心的柔嫩。

    「小翎,妳是我的……」

    「唔……」海婧翎嚶嚀出聲,點點冷汗由額際冒了出來。

    他低下頭,凝視著她昏睡中的恬靜面容,大掌輕輕拉下她裸露香肩的小禮服。

    一瞧見那如凝脂般的雪膚,倪正傑彬彬有禮的斯文形象早巳蕩然無存。

    「妳是我的,逃不掉的!」

    因為興奮,他臉部的線條在瞬間猙獰了起來……

    ************

    海婧翎很不舒服,體內忽冷忽熱的感覺讓她抑不住痛苦地呻吟出聲。

    隔了好半晌,她才睜開澀然的眼。

    床邊一盞夜燈發出昏黃的光暈,藉由微弱的光線,海婧翎一睜開眼便被陌生的環境給嚇到了。

    這不是她的房間啊?她猛然回過神,腦中嗡嗡作響。

    她記得她是和倪正傑一同出席「海盟」的宴會,為什麼現在……會在這裏?

    海婧翎瞄了眼指向兩點的時鐘,蹙著眉起身時,竟然發現身上的禮服被褪了!

    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妳醒了?」倪正傑走進房間,見到她這麼快醒來,訝然的語氣中有絲扼腕。

    海婧翎回過神,連忙抓起絲被包裹住自己,顫抖不已地瞪著他。「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倪正傑杵在原地,遲遲沒開口,臉上閃過的心虛一目了然。

    「你……做了什麼?」她抿著唇,氣息紊亂地顫聲問。

    倪正傑聳了聳肩,沒有說話,海婧翎突然撲向他吼道:「渾蛋、渾蛋,你對我做了什麼?」

    她記得自己只喝了兩杯香檳,喝完沒多久她的頭便開始暈了,接下來的事……接下來的事她根本就沒印象。

    面對她又打又罵的指責,倪正傑惱羞成怒地反握住她的手腕。

    「有必要這麼誇張嗎?反正我們遲早會結婚的……」

    「你在酒裏動了什麼手腳?!」海婧翎極力克制心裏的激動,冷冷覷著他。

    倪正傑沒料到海婧翎的情緒會這麼激動,連忙安撫:「妳別怪我,是海伯伯要我多加把勁……」

    「所以你就用了這種卑劣下流的手段?」她瞪大眼,難以置信地開口。

    她咄咄逼人的氣勢,讓倪正傑心一慌,斯文的臉龐在房間小燈的投映下顯得無措。「小翎妳聽我說,我沒有……」

    「我不想聽!」海婧翎一拳揮去,氣憤無比地瞪著他。

    「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她的拳頭小,卻不代表力氣也小,這一拳把倪正傑打得眼冒金星,耳朵轟轟作響。

    「小翎妳聽我說……」倪正傑緊追在她身後,卻因為海婧翎又賞了他一記拐子而頓下腳步。

    他吃痛地蹲下身,無力攔住海婧翎直奔而出的纖影。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她一離開倪正傑的公寓,再也顧不得形象,蹲在牆角哭了起來。

    愈哭心便愈酸,她曾幾何時受過如此的委屈?

    偏偏……就遇上倪正傑這個衣冠禽獸!

    海婧翎狼狽地抹去淚水,蜷縮著身子無止盡地打顫、發抖。

    她該怎麼辦?報警旦讓倪正傑這大壞蛋受到法律的制裁?

    腦中紛亂雜遝的想法侵蝕著她的意識,令她恍然失神。

    突地,一道刺眼的車燈光線,直射照來……

    宴會還沒結束,聶單揚便看到倪正傑摟著海娟翎離開。

    她的狀況看起來不是很好,難不成是醉了?

    雖然不明白她和倪正傑進展到什麼程度,但他實在不放心讓那傢伙送她回家。

    於是他開著車,尾隨在倪正傑車後,直到看著他們一起進入那棟高級公寓……

    他沒離開,只是備受打擊地呆坐在車上恍神。

    這一回,他真的輸得徹底嗎?

    原來真正高招的是海婧翎,或許對她面言,那場戀情只不過是她認定的一場邂逅。假期結束,她回到原來的世界,而他成了被遺棄的一方。

    呵!聶單揚可悲地乾笑了幾聲,拚命說服自己離開,卻無法繼續下一個動作。

    肯尼吉的薩克斯風——「SorryToBeTheHardestWord」.巳苦涼的悲澀樂音在車內回蕩。

    誰會相信身為情場浪子的他也會有這一天,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真是可悲啊!

    可悲的情景,

    而且越來越荒謬可笑

    可悲啊!可悲,

    為何我倆不能好好的談談?

    對我來說,

    抱歉!似乎是最難啟口的話,

    我該怎麼做,你才會愛我?

    我該怎麼做,你才會聽見?

    耳邊盤旋著完全符合心境的歌詞,聶單揚只覺得荒謬而可笑!

    當歌曲到終了時,他突然看到海婧翎踉鎗的身影出現在大樓門口。

    「小海?」聶單揚難以置信地下了車,奔向她。

    受不了車燈刺眼的燈光,海婧翎抬起頭,眼底一映人聶單揚的臉龐時,暫時停止的眼淚又再忍不住地滑落。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聶單揚一靠近才發現,她的頭髮亂了,佈滿淚痕的小臉憔悴而蒼白。

    「阿揚……」

    她抬起眼,失神的眸子找到焦點,她的聲音微顫,有著濃濃的哽咽。

    他來了,在她即將被黑暗淹沒的瞬間,他出現解救了她。

    「小海妳怎麼了,受傷了嗎?我不是要妳等我嗎?為什麼先走了?」聶單揚焦急地迭聲問著,她的模樣敦他又心慌又心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驀然間,兩人在宴會起的爭執在瞬間消失無蹤,方才的陰鬱思緒也被心慌所取代,聶單揚撥開黏在她臉上,的發絲,擔憂在臉上一覽無遺。

    「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呃?」聶單揚愣了愣,瞬即蹙起眉。

    「傻瓜,我有說過不在乎妳嗎?」

    他的話讓海婧翎的心中蓄滿了欣喜,但此時此刻,她卻不知該怎麼表達目前的心情。

    一想起倪正傑對她做的事,她整顆心不由自主擰了起來。

    「小翎……」倪正傑追了出來,卻發現聶單揚站在海婧翎身旁:心底驟然升起一股說不出的嫉妒與憤怒。

    難道聶單揚是海婧翎一直不肯接受他的原因?

    倪正傑心有不甘地朝兩人走去,唇邊揚起一抹報復似的微笑。他得不到的人,聶單揚也別想得到!

    「你到底對小海做了什麼事!」

    一看到倪正傑,聶翠揚淩厲地質問他。

    「像這種可以輕易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如果你要,就讓給你吧!」倪正傑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說。

    海婧翎瞠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說什麼?」聶單揚下意識握緊拳,眼中都快冒出火光了。

    聶單揚知道他該問清楚,但一想起他們親密的畫面,他就管不住奔騰的妒意。

    海婧翎是這種人嗎?

    「阿揚,你不要再問了,拜託你不要再問了!」海婧翎瞅著聶單揚頓時變得難看的臉,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相信了嗎?他相信倪正傑的話,認為她是一個不知檢點的女人了嗎?

    「我說,反正我都睡過了,就把她讓給你吧!這種女人,沒什麼好留戀……」

    話未完,倏地一個拳頭飛去,倪正傑整個人受重擊地往後飛倒在地。

    海婧翎捂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傻了!

    倪正傑抹掉唇角邊的血,啐了聲:「我說的是事實!」

    「我要打爛你的嘴!」又是一記摯頭飛過,聶單揚憤怒地像失去理智的獅子。

    他不信他的小海是這樣的女人,他不信!

    海婧翎顫然地不知該做何反應,一個是她不愛卻欺負她的男人,一個是她所愛卻不信任她的男人……海婧翎已心痛得不知該如何形容。

    好半晌,她緩緩出聲。「不要再打了!」

    聶單揚收回摯,回過頭,兇狠的目光似要將她穿透似地問:「妳說什麼?」

    「我說不要再打了!」海婧翎勇敢迎向他的眼。

    「妳選他是嗎?」

    海婧翎聞言:心再次碎了一地,為什麼聶單揚這麼不懂她?

    她沉痛地別開臉:心灰意冷地開口道:「既然不相信我,那我們就到此為止,忘了我吧!」

    「是妳闖入我生命的,妳要我怎麼忘了妳?」聶單揚緊盯著她,握住她的手臂質問。

    海婧翎聽到他堅決的語氣心裏更加紊亂,到底他要什麼?

    「如果妳真的快樂,我可以放手,可以不顧自己對妳的愛,放妳走。只是現在的妳,讓我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喜悅,妳要我如何能放下妳?」

    他的語氣淡淡的,卻沁入了海婧翎的心中,讓她酸得發麻。

    海婧翎用力閉上眼,試著不去感受,然而他的每一句話,都已成功侵佔了她拚命壓抑的情緒。

    「小海,請妳回到我身邊,讓我們像以前一樣,讓我愛妳好嗎?」

    「已經太遲了。」

    當她醒來,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倪正傑床上時,就已經太遲了。

    聶單揚奮力壓下喉間的苦澀問:「為什麼?」

    這不是他所預期的結果,他可以感覺到,海婧翎是愛他的。為什麼現在一切又回到原點?聶單揚像是被僵化似地默默瞅著她。

    「無論如何,我們已經完了、結束了,我們各自去尋找幸福吧。」海婧翎避開那深情卻悲愴的注視,澀然地開口。

    她多希望放下心中所有的顧忌投入他的懷裏,多希望見到她所熟悉的陽光笑臉啊!但來不及了……

    咬著牙,她不允許自己心軟、並小心翼翼地藏起心中那千絲萬縷的愛意,試著漠然、試著不在乎。

    她狼狽地抹去淚,反身便往外跑了出去。

    「沒有妳,我怎麼找到幸福?」他沉痛地開口,令海婧翎的腳步在瞬間停滯。

    「你可以的。」海婧翎頓下腳步,蒼白若紙的唇微微顫慄著。

    「我不愛你,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不要再逼我!」

    「妳說謊!」定定凝著她,聶單揚濃眉緊蹙、呼吸沉重地說。

    即使背對著他,她還是可以強烈感受他眸間的悲緒,她試著忽略,卻仍抑不住地微微顫抖。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不在乎,我只要妳!」聶單揚低啞地道。

    海婧翎看著他,顫抖不已。他不在乎,但她不行!她沒辦法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體貼的包容,對她而言卻是殘忍的。海婧翎別開眼,只想快點結束這蝕心的折磨。

    「只要妳可以看著我,說出妳不愛我、不要這段感情,那我會放手!」聶單揚握住她的手腕,神情陰霾,堅持地說。

    海婧翎被迫與他四目相接。

    「過去了……我現在所在乎的……不是你!」

    「那是……他嗎?」眸光瞥向癱軟在地的倪正傑,聶單揚直接拽起他的領口,看著海婧翎問:「妳愛的是他嗎?」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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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21 00:03: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倪正傑一感覺到苗頭又指向他,連忙迭聲否認道:「不是我、不是我,她愛的不是我!」

    聽到他孬種的否認,聶單揚怒不可遏,跨步向前,又賞了倪正傑一拳,對著他咆哮。「該死的,那你還敢碰她?!」

    感覺聶單揚的拳頭又要揮下,倪正傑雙手擋住臉,拚命地喊著。

    「別打了!我什麼都沒做,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聶單揚知道這卑鄙的傢伙什麼都沒做時: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但還是忍不住又賞了他一拳。

    海婧翎雙眸濕熱,激動地直想落淚,卻仍強迫自己迎向倪正傑。

    真是個世紀鳥龍大笑話,難過了大半天才知道,原來……倪正傑什麼都沒做!

    「我才剛打完電話,妳就醒了,接著……妳就誤會……」深怕眼前這兩人不相信他的話,再給他一頓好打,倪正傑拚命解釋著。

    「是你故意讓我會錯意,你還說……反正我們遲早會結婚的……」海婧翎吸了吸鼻頭,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那是脫口而出的話,我怎麼知道妳會相信?」倪正傑看著兩人陰沈的眼神,嘴硬的說。

    「結婚,妳要跟他結婚?」聶單揚瞪大眼,轉頭望向海婧翎,任由胸口劇烈起伏著,那雙熠熠的瞳眸流露著暴戾之氣。

    「沒有!」答話的竟然是倪正傑,領教過海婧翎「恰北北」的模樣之後,他對她曾有的愛戀早已煙消雲散。

    「這在沒你的事了.」聶單揚拉著海婧翎,直接往車上走。

    看來他們要談的事,得一條條列出來才講得清。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偷偷打量著他凜然的側臉,海婧翎仍生著悶氣。

    雖然他已經說他相信她,但她最介意的,是聶單揚最初的不信任。

    此時此刻,混亂讓海婧翎分不清現在該用什麼心情來面對他。

    聶單揚不發一語地轉動著方向盤,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緩緩將車子駛離倪正傑的住處。

    他不說話,她也不想多費唇舌,此刻她耳邊不斷反復回蕩著薩克斯風哀傷的樂聲。

    他……從剛剛就一直在聽這首歌嗎?

    回蕩在車內的音樂讓她不由自主的鼻酸:心底的情緒似乎也隨著他的沉默而顯得冷澀。

    原來,他是在這樣的難過沮喪之下,才會講出那一席讓她感動萬分的真情告氣習。

    「嫁給我!」突如其來地,聶單揚開口向她求婚。

    難過的思緒瞬間被抽離,海婧翎驚訝地瞅著他。

    「什、什麼意思?」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這,是我這次回臺北的目的之一。」他用力握著方向盤,表面鎮靜,內心卻早巳波濤洶湧。

    海婧翎怔愣地看著他冷靜的表情,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今天發生太多太多事了,讓她好像走在峰迴路轉的山徑上,每一分每一秒的起伏轉折,都讓她膽戰心驚地失去原有的冷靜與理智。

    「我修好了。」突地,聶單揚拿出一個素色的絨布盒子,遞給恍神的她。

    海婧翎遲疑地接過盒子,一打開,便看見躺在裏面的手煉。

    「你……找人修好了?」黑碧璽手煉的失而復得,讓她再也隱忍不住鼻中的酸澀。

    她記得因為這條手煉,她莫名其妙丟了初吻,也丟了自己的心。當珠煉散落一地時,她從沒奢望過能再找回。

    而他竟然一顆顆撿齊,並找到人將它重新修好……、

    緊握著盒子,海婧翎被他細膩的舉止輕輕觸動了心。

    聶單揚暗暗地將她感動的模樣收入心裏,故意懊惱地重歎一口氣。「不過,修這條手煉比買一條新的還貴。」

    他現實的話語,讓所有的甜蜜與感動在瞬間蒸發,海婧翎偏過臉瞅著他。

    「我會把錢還你。」

    「很可惜,我要人不要錢,就把妳整個人抵給我,如何?」聶單揚轉過頭瞅著她,接著露出一抹狡黠的燦笑。

    又上當了!

    海婧翎望著他,忍不住笑開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才是她所懷念的聶單揚。

    「妳家那邊會要很多聘金嗎?」他突然一本正經地開口,也再度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和諧美好。

    「你說什麼?」

    「當然要知道伯父要多少聘金才肯嫁女兒啊!」他肯定而堅持地開口。

    海婧翎瞪著他直嚷著:「聶單揚你給我停車!」

    「怎麼了?」他不解地看著她。

    她有種想掐死他的衝動。

    「你一定要這麼急嗎?」

    聶單揚認真地點了點頭。

    「剛才在宴會上,我阿公和老爸都看過妳了,要不是倪正傑那小子,我說不定早就可以見到妳父母了!而且接下來幾個月,我可能都會留在公司,不把妳先『訂』下來,我不放心。」

    海婧翎的頭隱隱作痛,她怎麼會忘了聶單揚有「日番」的天分呢!

    ************

    海婧翎抵擋不了聶單揚的決心與衝動,一大早他就出現在海家的大廳。

    「你說要娶我的女兒?!」海權揚著眉,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看著父親的表情,海婧翎無言了。

    父親似乎十分樂意一大清早因為女兒的婚事而被打擾。

    眼前的情形,讓她不免提心吊瞻起來。

    她愛聶單揚也被他所感動,但若要論及婚嫁,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海婧翎無力地倒進沙發。

    「希望伯父、伯母同意。」聶單揚站得挺直,態度誠懇地讓人看不出他骨子裏的浪蕩與玩世不恭。

    海權毫不客氣地打量著眼前相貌堂堂的男子,頗具威嚴地問:「你哪里人、做什麼工作,怎麼和我們家小翎認識的?」

    因應未來岳父的要求,聶單揚仔細地將自己的身家背景、兩人認識的經過、波折,一五一十地告知。

    期間,海婧翎不時可以看到父母時而相視對笑、時而點頭頷首的滿意神情。

    原本早已內定的倪正傑,什麼世家情誼全都被聶單揚擬定的求婚策略給踢到一邊去。

    看到父母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最讓她訝異的是,當聶單揚交代完畢後,父親竟然還激動萬分地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往後就委屈你了。」

    「不!岳父千萬不要這麼說,這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

    搞什麼?她怔了怔,這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麼啊?!

    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海婧翎有種發毛的感覺。

    若讓這兩人繼續連手唱起雙簧,恐怕不用太久,她就會被迫嫁出去了。

    她覺得自己像被論斤秤兩賣的肥肉,待價而沽。

    懶得再研究事情的發展,海婧翎直接對母親使了個眼色,趁兩個男人談得起勁之時,她悄悄地故技重施,拎著簡單的行李、開著她的N8直接開溜。

    ************

    濃濃的鹹味伴隨著海風迎面拂來。

    海婧翎攏了攏外衣,無視抄身邊來來去去的人潮,獨坐在大石塊上,靜靜地望著眼前浪濤拍岸的天然景致。

    她沉醉在這片海藍天空下,心醉神迷、流連忘返。

    時間悄悄溜走,或許是吹了太久的海風,她竟犯起頭疼來。

    揉著太陽穴,她一旋身,一股不該屬於海洋的香味在空氣中飄散,和著濕咸的海風緩緩沁入鼻息。

    「你來了。」捧著一大把玫瑰和一大把桔梗,席五茵隱忍著笑意瞅著她。

    「妳好像比我還開心啊?」海婧翎覷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辭掉「尼普斯」的工作後,為了躲開聶單揚猛烈的求婚攻勢,海婧翎拎著簡單的行李,直接在「風行館」住下。

    反倒是聶單揚為了「洋翼」新的開發案,一直留在臺北沒辦法抽身。

    一北一南,他們的情況顛倒了。

    「我是被妳家那口子的文學造詣逗得開心。」席五茵看到聶單揚夾放在花束裏的情詩,差點沒笑翻。

    「真沒禮貌。」海婧翎萬分不解地看著她,當聶單揚有力的字跡落入眼底時,她艱澀地咽了咽口水,臉上有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我為情所苦

    愛上玉嬌奴

    海中戀曲譜

    婧心盡貼吾

    翎羽成箭弩

    凍結花心服

    未來苦情途

    條條皆是賭

    意圖明顯得很,按照每句的第一個字,念下來就是「我愛海婧翎凍未條」,字裏行間,足以顯示他苦追海婧翎的不安與決心。

    而在桔梗花裏的那首情詩就更離譜了!

    我的新娘是辣椒,

    美貌身材再難找,

    氣焰比天高、說話像把刀,

    偏偏我發燒,愛她似浪濤,

    我情願像只貓,窩在她身邊繞,

    最偉大的情操,便是請人抬花轎,

    讓我生生世世給她靠,

    這樣的請求不算高,妳說好不好?

    看著第二張紙條,席五茵已捧著肚腹,抑不住地狂笑著。

    「哈哈!我都不知道阿揚這麼厲害!在半個小時內用快遞送了兩束花,看來妳的逃婚,帶給他很大的打擊喔。」

    一片尷尬的酡紅迅速地由雙頰蔓延至耳根,海婧翎不自在地努了努唇啐道:「我又還沒打算嫁。」

    她有些口是心非,怎樣也不肯太快坦露自己的心意。

    「哦?這麼說妳還不打算答應嘍?」

    「再等等吧!」海婧翎雙眉緊蹙,她垂下眸不動聲色:心卻起了極大的起伏。

    她還沒想過要這麼快走入婚姻,偏偏聶單揚像是怕她會逃走似地,三天兩頭的臺北、墾丁兩地跑。

    「終究還是要面對的。」席五茵把花塞進她懷裏,笑道:「好好感受妳未來老公的愛吧!」

    海婧翎接過花,用力嗅聞著花香,眸光落在藍色的海面上:心裏甜甜的。

    ************

    站在隨風揚起的垂地紗簾前,聶單揚的心因房內充滿海婧翎的氣息而微微揪痛著。

    怎麼才幾個星期沒見,他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突然,他感覺到身後的門把在扭動……

    海婧翎緩緩推開門,或許是被兩大把花束遮住了視線,也或許是頭疼的關係,以致忽略了前方那道熾熱的目光。

    將花放在床邊,海婧翎撥了撥落在前額的發,想將自己塞人床裏、好好睡個大頭覺時,卻在眼神接觸到前方那道人影的瞬間,忘了呼吸。

    陽光正熾,紗簾隨風飛揚,在光線與紗簾交迭下,一抹佇立其間的身影,虛幻不實地撞入她的心。

    眨了眨眼,她有些不確定,不知眼前所見是真是實、是影是幻?

    「你……怎麼……」

    她還來不及反應,聶單揚就張臂將心愛的人兒摟入懷裏。

    被他攬在懷裏,海婧翎將手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感受那平穩而略顯急促的真實心跳,在掌中生氣勃勃的躍動著。「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我好想妳。」將瞼埋入她的頸邊,貪婪地汲取著她的發香,聶單揚由心底發出深深的感歎。

    海婧翎看他的樣子有些憔悴,英俊的臉龐透著疲憊的神態,有些心疼地說:「很累嗎?」

    「當然。」進入公司後,時間就不比在墾丁自由。

    為了不讓長輩們失望,他簡直連睡覺的時間都犧牲了。

    沒心思理會他滿足的表情,她被他額間的溫度給嚇住了。

    「天啊!你病成這樣了你還來?」

    「沒關係,想到妳我就精神亢奮,可以變超人。」縱使嗓音低沉喑啞地難以入耳,他依舊耍賴,不改惡習地偎在心愛人兒的懷裏。

    聶單揚的話惹得她心痛,她抬起眼紅著眼眶喃著:「你這樣我並不會開心!」

    「我的詩妳喜歡嗎?」直接扯開話題,他靠著她的額頭問。

    「你還有心情問這個?」

    聶單揚朝她眨了眨眼後低下頭。

    「為了那兩首詩,我多了好多白頭發,我要獎勵!」

    他嘟起嘴,湊向她的唇。

    果然惡性不改!看著他疲憊的臉龐,海婧翎瞋了他一眼,直接用手擋住他的突擊。

    「原來妳不喜歡那兩首詩。」他委屈地皺緊了兩道濃眉。

    「這和那兩首詩沒關係!」海婧翎氣得想尖叫。

    「不管,我生病要妳『呼呼』。」

    「不行!我不想被你傳染。」嘴上這麼說,她卻完全沒辦法抵抗,窈窕的身軀被攬貼在他火熱的懷裏,惹得她全身發燙。

    「我們難得見面耶……」

    「見到心愛的人兒,多日累積的疲憊全找到了宣洩的出口,讓他忍不住動手又動腳,只為在她身上求得一絲溫暖。

    「這不是理由……」如果不是體溫不會騙人,她定會懷疑這個男人裝病來博取她的同情。

    他在她雅致的五官上落下無數個吻,最後用珍惜且溫柔的語氣說:「不然結婚好了,這樣我才有繼續打拚的動力。」

    分不清撫在臉上的灼熱氣息是生病、抑或是自己內心的悸動所引起的高溫,海婧翎被他黏人的模樣給逗笑了。「原來這才是你的最終目的。」

    「那妳心疼我嗎?」大掌托著她的纖腰,他繼續遊說著:「要不先搬回臺北?這麼遠,我會英年早逝的。原諒我的自私與霸道,嫁給我、嫁給我!」

    「阿揚!」海婧翎猛然一震,只覺得耳邊反復播送著他迷人的嗓音及綿綿的愛意,她的心因感動而微微顫動。

    他怎能如此?怎會有這樣一個男人如此牽引著她的思緒?

    海婧翎被他深深感動了,斂著眉,壓抑著鼻間的酸楚,她下了決定,一個為愛而下的賭注。

    「你……下次不要再這樣跑來跑去了。」

    聶單揚微微一笑,黑眸裏儘是深情。

    「沒辦法,我被妳下了魔咒,在臺北,我滿心滿腦想的全是妳。」

    「傻瓜!」她擰了擰他挺直的鼻粱,感觸頗深地紅了眼眶。

    「那妳是答應嘍?」

    海婧翎但笑不語。沒給她時間反悔,聶單揚立即以著最古老、最有效的方法,雙臂制住她的身軀,用濃情的吻封緘她的唇。

    十指相扣,海晴翎與聶單揚頭靠著頭,相識而笑。

    「我愛妳。」

    「好吧!那我也愛你。」

    「還真委屈!」

    聶單揚與她相視一笑,再一次將所有的濃情蜜意全部鎖進相銜的唇裏。

    許久、許久之後,海婧翎問:「你要不要躺著休息一下?」

    「不用,看著妳我的感冒就會好了。」

    瞋了他一眼,海婧翎努起唇抗議。

    「廢話,因為你把病毒全傳染給我了。」

    聶單揚扯開唇朗朗地笑:「沒關係,我非常樂意幫妳『呼呼』。」

    「你想太多了!」

    「那晚上我們再去海中央看月亮好嗎?」

    「你瘋了?!你的感冒還沒好!」

    「別這樣咩——」他的語音拉得好長,張開雙臂,將他的海婧翎納入懷裏。「小海,不然這一輩子讓我當妳的港灣妤了。」

    「等你感冒好了再說!」

    「唔……」聶單揚咕噥著,抱著她的力道又緊了些。

    他還有很多事得做,或許他得帶她去見見言亦桐夫妻、再去看看春語姐,然後再背她上「BlueTempo」看夕陽……

    碧藍的天、澄藍的海洋與滿心甜美的撼動,隨著兩人甜蜜的呼吸不斷冒出聿福的泡泡。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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