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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鍾璦 -【殘酷郎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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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0-9 00:14:5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喂喂喂,你們有沒有聽說?那個娶了晨曦格格的亦玦貝勒也被皇上降罪了耶。」

  「是呀,我也有聽說,皇上不但削去他所有的功勛,而且還說如果沒有將晨曦格格找回的話,就要整個恭王府為此付出代價。」

  「玦,不知道是什麼代價喔?」

  「廢話,那當然是要將王府給抄了。」

  「真會這麼嚴重嗎?」

  「看定寧王的下場就知道了呀。」

  小小的客棧內人聲鼎沸,大家交頭接耳的討論著這一陣子最熱門的話題,各自抒發己見。遠遠的角落處坐著三個人,兩女一男,全是村夫村婦的打扮,樸素的衣著下,卻掩飾不住出眾的氣質與清秀俊挺的面容。

  「格格,我看你還是回去吧。」其中的一個女子開口勸著眉頭深鎖的晨曦,希望可以改變她的心意。

  晨曦緊擰黛眉,抿唇搖頭。

  「都是我不好,讓格格受委屈了。」一旁的男子面帶歉容,誠懇的向晨曦致歉。

  「不,這一切都是天命,若真要追究起來,該是我害了你,讓你被撤去封爵,貶為平民。」晨曦苦笑輕嘆,她沒想到自己竟會在這般落魄的時候遇上定寧王,總算是有緣吧!

  「命?也許吧,否則我們怎麼會剛好在破廟中遇到腹痛如絞的格格,挽救了她肚中孩子的命?」女子輕點著頭,綻放溫柔的笑容,「兆玦,不管怎樣,是我們先對不起格格,我們一定要好好的守護住她跟她肚中的孩子。」

  「嗯。」藺兆玦嚴肅的頷首,這是他唯一可以彌補的地方了。

  「謝謝你們,晨曦感激不盡。」若沒有他們,她真不知道要躲到哪兒去。

  「不,剛好芸兒也懷有身孕,有你跟她作伴,我也放心不少。」他輕揚唇畔,安慰晨曦。

  「可是……」章芸想了想,還是決定再勸她看看,「格格,你一直跟我們在這種簡陋的地方生活也不是辦法呀,還有,恭王府的處境似乎不是很順遂,難道你真一點都不擔心?」唉,明明就仍心繫良人,為什麼要勉強自己?這格格……唉。

  晨曦斂斂眉,哀愁的臉色洩露了她心中的掙扎,她是被趕出門的媳婦兒,怎麼回得去呢?

  藺兆玦跟章芸互相傳遞了一個眼色,決定再給她一些時間考慮考慮,於是轉移話題道:「吃飽了,我們也該上路了。」他們住的地方離這裡尚有數里,是個偏僻但風光優美的地方。

  晨曦點點頭,站起身,跟著藺兆玦與章芸的身後緩緩走出客棧,卻不知一道灼灼的視線始終跟著他們之後,緊緊鎖住了晨曦孱弱的身影。

  出了城門,路的兩旁愈來愈偏僻,可是不時可見的參天綠意卻讓這片優靜的山谷呈現出一種靜謐的禪意,新鮮的空氣鑽入肺葉,讓晨曦霎時感到通體舒暢,長期聚集在胸口的窒郁之氣也消散許多。

  晨曦放慢步伐,邊走邊欣賞著兩旁的綠意,此情此景,該是有情人相伴在身邊才叫幸福呀,一如眼前的藺兆玦與章芸,雖沒有官爵富貴,可他們堅定的愛情與彼此的互依,卻讓她羨慕不已,暗暗在心中為自己的遭遇心酸垂淚。

  「格格,山路愈來愈顛簸了,你要小心點走,不要被絆倒了。」章芸一轉過身朝落後的晨曦叮嚀著,又朝身邊的藺兆玦道:「我已經習慣走這路了,你不用擔心我,去扶著格格吧。」

  藺兆玦關切的瞅著章芸,在她堅定的眼神示意下,才輕輕頷首,轉身朝晨曦走去。

  「沒事的,不用管我。」晨曦趕緊揮揮手表示自己無礙,可是話聲方落,右腳已經不小心被小石子絆到,整個人霎時失去重心,身子搖搖晃晃的便要往前傾。

  「小心——」藺兆玦低呼一聲,伸出長臂,正要拉住晨曦之際,眼前卻突然閃過一道黑影,動作迅速的將晨曦納入懷中,毫不客氣地架開藺兆玦的手。

  「誰?!」藺兆玦收回手臂,警戒的凝視著眼前的人影。

  「哼,這句話該是我問你的。」

  亦玦冷冷的聲音自晨曦的頭頂傳來,讓她不禁渾身一震,心跳加速。

  天,是他?

  藺兆驗冷靜下來,定睛打量著眼前形容憔悴,卻難掩豐姿颯颯的男子,心中有了個大概,「想必你就是亦玦貝勒了。」他拱手表示善意。

  亦玦眯了眯眼,收緊攬著晨曦的手臂,宣誓著對自己懷中女人的主權,「沒錯,我就是亦玦,而你就是藺兆玦吧?」他跟著他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自然知道他是誰。

  「兆玦,發生了什麼事?」在前面的章芸發現情況不對,連忙走到丈夫身邊詢問。

  亦玦睇了眼章芸,微微揚唇道:「放心,我只是來要回我的妻子,不會為難你們的。」

  藺兆玦審視了眼前的男子片刻,旋即緩緩開口,「對不起。」他是為了自己在他們之間所引起的誤會而道歉。

  「不,該說是你無福消受。」亦玦瞭然的看著依偎在藺兆玦身旁的女人,終於明白他拒婚的原因,原來也是為愛所苦的男人呵。

  藺兆玦淡淡一笑,「或許吧。」他握了握章芸的手,沒有多說什麼,牽著她轉身走了開。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該是他們所能插手的了。

  「等等我呀。」晨曦沒料到他們走得這麼幹脆,趕緊掙紮著想跟上前。

  亦玦哪可能放開她,反而緊緊的將她擁住,眼中盈滿了對她的深深思念,「為什麼要躲著我們?」她的失蹤讓他瘋狂,日夜不休的尋找著她,總算老天有眼,讓他在這裡找到了她。

  晨曦將視線撇開,聲音持平道:「我沒有躲誰。」

  「還說沒有?我幾乎要將京城翻了過來,好不容易才在這偏遠之地尋到你,這不是躲是什麼?」天,他發現自己已經想她想得快發瘋了。

  「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沒別的意思。」她仍然不敢瞧他,怕這一瞧,便再也移不開眼。

  「看著我。」亦玦低沉的聲音彷彿有催眠力似的,讓晨曦幾乎忍不住要照做。

  「不,我不想看你。」她終究還是忍住了將他瞧個夠的慾望,冷言以對。

  亦玦沉默下來,旋即長嘆了聲,「你始終還是怨著我。」他該知道她不可能這樣輕易原諒他的。

  晨曦緘默不語,滾燙的淚珠已經無法克制的在眼眶中滾動著。

  亦玦俊俏的容顏痛苦的扭曲起來,緩緩放開箝制住她的雙臂,啞聲道:「至少回敬親王府吧。」他必須確保她無恙才能安心。

  「一個被夫家掃出門的媳婦兒,有什麼資格回家呢?只是為府中的人帶來更多的恥辱罷了。」晨曦優優的道,悽楚的聲調讓他的心倏的擰起來。

  「除非我死,否則誰也不能將你趕出恭王府。」亦玦堅決的宣示,「你是我的福晉,恭王府就是你的家。」

  他的話讓晨曦死寂的心陡的又怦然心動起來,可是,被背叛的痛楚卻不允許她再存有任何企望。

  「我知道恭王府因我而惹上不小的麻煩,你放心,我會找機會回敬親王府跟阿瑪、額娘說清楚,讓他們請皇上撤回對恭王府的懲罰,而且……順便結束我們的婚姻關係。」

  她低垂著頭,緩緩轉過身,緊咬著唇瓣道:「畢竟,一開始這樁婚姻便不是你想要的,不應該要你來承受這種後果。」

  亦玦的雙手緩緩在身側緊握成拳,嘎聲道:「這就是你最後的決定?」他發瘋似的找尋她,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答案?

  沉默的空氣在他們之間瀰漫著,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晨曦的頭才輕輕點了點,那動作輕微得讓人幾乎無法辨識,可在亦玦的心頭,卻有如隕石墜落,毀了他所有的一切。

  「該死!」哀絕讓憤怒所取代,他的每一根神經全讓兩個字佔據,那就是——不準!

  他不准她對他死心,他不准她取消他們之間的一切。

  該死、該死!他以為自己可以掌握這樁婚姻中所有的喜、悲,可沒想到原來自始至終,他玩弄的是自己的感情,賠上的是自己的一生。

  亦玦泛紅著雙眼,倏的攫住了晨曦的手腕,聲音瘠啞的命令,「跟我回去。」

  他的神情彷彿發狂的野獸,她不由得一驚,顫著聲道:「我、我不能回去。」她是被額娘趕出門的,怎麼可能回去?

  他的神情倏的變冷,不再管她的反應,二話不說將她凌空抱起,俯下頭,宣誓般的說:「如果必須將你監禁才能留住你,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直到你忘記你荒謬的決定。」

  怔怔的,晨曦忘記了掙扎,螓首不知何時輕倚著那溫暖寬廣的胸膛,淚,悄悄的滑了下來。接觸到他的體溫,她才發現,原來她心中其實一直是期待著他強硬的帶她回去的;原來這胸膛才是她日思夜想,期盼落腳的家。

  而這發現讓她感到悲哀,悲哀自己竟愛他如此之深,深到自己的心已失,再也尋不回來……

  晨曦被帶回恭王府的事情並沒有傳開,反而在亦玦刻意封鎖消息之下,僅有恭王爺、惠良與他自己知道這件事;嚴格說起來,他是做到了囚禁晨曦的決心。

  即使皇上仍以為他沒有將晨曦尋回而感到惱怒,即使敬親王三不五時便登門怒吼責罵,他依然故我的守著這個秘密,當然,也不允許任何人洩露這個秘密,只為了守住這樁飄搖於風雨中的婚姻。

  他要她,絕不允許她上皇上那兒請求銷毀這段姻緣。

  「唉,你這樣一直將她關在房中也不是辦法呀,依我看,還是趕快通知敬親王,讓他們安心吧,也省得他動不動就上門興師問罪。」恭王爺嘆著氣搖頭,經過這一段風波,他的白頭髮又添了不少。

  亦玦冷著臉,淡淡道:「現在不是時機。」

  惠良一聽,立刻不以為然的開口,「現在不是時機更待何時?亦玦,你想想看,她不但害定寧王丟了官,現在又跑來我們恭王府作怪,害皇上龍顏大怒,降罪於恭王府,這種掃把精,你不趕快將她送回去交差,還留她在這裡幹麼?」這孩子,真是吃錯藥了不成?氣死她了。

  「額娘,我希望從今以後,你不要再說任何有關污衊晨曦的話語,否則……」

  「否則如何?別忘了,我可是你的額娘,有什麼不能說的?」惠良氣得發抖,轉向恭王爺找靠山,「你倒說說話呀,咱們的兒子竟然這樣對我說話,我不想活了啦。」語畢,還假意的低泣起來。

  「我能說什麼?以前你不是從來不讓我說一句兒子的不是嗎?現在我更不會因為兒子作出正確的決定而責罵他。」恭王爺明白的表示了態度,他是站在兒子與媳婦那一邊的。

  「你——」得不到丈夫的維護,惠良忘記了假裝哭泣,忿忿的撇過頭不作聲,以示抗議。

  「額娘,我已經說過,晨曦是我的妻子,這種關係這輩子都不會改變;為了我,難道你真的不能試著對她好些?她真的是一個好女人!失去她,我會痛苦一輩子的。」亦玦誠懇正色的道,讓惠良的心頭不禁一震。

  她可從來沒有瞧過兒子為了任何一個女子,有這樣正經嚴肅的神色,難道……「兒子,你真的愛上她了?」

  「是的,我是愛她,所以額娘,以後請尊重晨曦的身份,也算是顧全我的面子。」

  亦玦毫不猶豫的承認讓惠良蒼白了臉,這下她真的無話可說。

  「好、好,這樣我們也不用再擔心你們的事了。」恭王爺的反應跟惠良截然不同,他笑眯了眼道:「夫人,你該為孩子感到高興呀。」

  惠良無力的垮下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悶悶不樂的噤聲不語,表示默許。

  「既然如此,你真該好好解決那個女人的事了。」留一個女人在府中,晨曦怎麼會開心呢?想到這點,恭王爺的頭就又痛起來。

  「我早有決定。」亦玦堅決的朝恭王爺道,半眯的雙眼蘊寒著冰冷的光芒,為了晨曦,他可以不要一切,包括雲媚肚裡的孩子。

  只為了晨曦……

  她又回到王府中了?雲媚偷偷的離開「慶安齋」,震驚的咀嚼著自己剛剛在廳外偷聽到的消息。

  呵呵呵!霍的,她臉上的訝異轉為邪媚的笑,細長的雙眸中閃著堅毒的惡意。

  沒想到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晨曦格格被找回府中,剛好省了她買兇尋人的銀兩,自己就可以輕鬆愉快的殺她於無形。

  呵,這個惱人的眼中釘就要拔除了,要她怎麼不開心呢?雲媚輕撫著微凸的肚子,邪惡的低喃著,「寶寶呀寶寶,娘就要為你除去障礙了,以後,你就可以接受恭王爺的封爵,而我呢,靠著你這塊來路不明的肉,也能享受福晉的福祿了。」

  這恭王府上上下下全被她蒙在鼓裡,還以為她肚裡懷的真是亦玦貝勒的孩子,莫不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她。一想到這點,一連串得意的笑聲就不自覺的逸出唇畔,她似乎可以看到所有的利祿都已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就差那一步了……

  獨自坐在窗櫺邊,晨曦迎著拂面的清風,溫柔的輕撫著手中的摺扇,這把摺扇一直是她心靈上的寄託與慰藉,即便是她出府的那些日子,也是靠著這把摺扇,才能夠度過每一個傷心欲絕的深夜,撫慰傷痕纍纍的心。

  她纖細的手指緩緩滑過扇柄篆刻的「玦」字,偷偷在心中氾濫著對亦玦的情意,也只有面對這樣一個寂靜的物品,她才可以卸去所有的偽裝與戒備,任由自己對他的感情潰堤外洩,而不必冷硬的隱藏住真實的自己。

  「唉,自古多情總是空餘恨呵……」她輕喃著,一抹哀愁悄悄的爬上了眉頭,佔據心頭。

  「你似乎總是在皺眉,因為我嗎?」

  忽地,亦玦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讓晨曦驚愕的掉了手中的摺扇。

  她慌張的彎身將摺扇拾起藏於懷中,結巴道:「你、你該先敲門的。」要是讓他瞧見了這把扇子,她會無地自容的。

  「這是我的寢房,何需敲門?」亦玦沒有忽略她詭異的舉動,皺皺眉問:「你懷裡攢的是什麼?」看她慌亂的模樣,一定有問題。

  「沒、沒什麼。」晨曦倏的站起身,背對著他說:「我、我只是在繡花罷了。」

  「繡花?」他斜揚起眉,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話,「讓我看看。」

  「不可以。」晨曦猛的搖頭拒絕,等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於劇烈之時已經來不及了。

  「你在說謊?為什麼?」亦玦冷冷的問,腦中閃過無數個答案,難道……是什麼不可以讓他看的東西嗎?

  晨曦緊咬著下唇,雙手仍然攢得緊緊的,就是不敢轉過身來讓他查看。

  「轉過身來。」亦玦失去了耐性,想像那可能是藺兆玦交給她的東西,就讓他妒火狂熾,恨不得將東西搶過來毀掉。

  晨曦沉默的搖頭,反而想要離開他的身邊,朝炕邊逃去,可是卻被他中途攔截,硬是將她轉過身面對自己,強迫她將懷中的東西攤開。

  「這把扇子?」亦玦怔怔的看著她手上的摺扇,這不是他遺失的扇子嗎?怎麼會在她手中?「呃,沒錯,這是你的扇子,不過、不過不是我偷的。」她連忙解釋,「是那日你遺留在我的房中,我暫時先替你收著罷了。」

  「暫時替我收著?」他的唇緩緩揚起,方才的妒意霎時轉為喜意,原來她小心藏著的,竟是他的摺扇?

  「可是你多得是機會還給我,怎麼不還?」他故意促狹的問。

  晨曦抿抿唇,僵硬道:「現在還也不遲,你拿回去吧,反正這對我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她昧著心意將摺扇往他送去。

  「也罷,這摺扇的確是沒用了,就折了它吧。」亦玦接過摺扇,做勢便要將摺扇給從中折斷,他在賭晨曦的心,賭她真正的心意。

  「不要——」果然,她搶先一步將摺扇奪回,緊緊的擁在懷裡,顫著聲說:「我不許你毀了它。」

  「為什麼?不過是把毫無用處的摺扇罷了。」他的黑眸綻出光芒,仍故意套著她的話。

  晨曦咬緊下唇,頻搖著頭,弓著身子守護摺扇,像母貓在保護小貓似的,不讓他接近。

  「唉,」亦玦的臉部線條倏的變軟,長嘆了口氣。「難道,要你承認你仍然愛我,真有這麼困難?」如果她不愛他的話,會這樣拚命的保護他的摺扇嗎?他不相信。

  「不要說了,為什麼你一定要讓我難受?」她長期隱忍的悽楚終於潰堤,晶瑩的淚水有如斷線珍珠似的滾滾滑落。

  看著她顫抖啜泣的纖弱背影,他的心霎時糾成一團,他緊緊的自她身後擁住她,「曦兒,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贖罪好嗎?」她不能這麼狠心的拒他於千里之外呀。

  聽到他溫柔的懇求,晨曦的淚更氾濫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他怎麼可以這樣,用她最難以抗拒的柔情哀求她?難道他不知道,她是費了多大的心力才可以將他鎖在心底深處?

  「求你……這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求人,算你同情我,就答應我吧。」亦玦真沒想到自己竟也會有這樣低聲下氣的一天,不過,為了挽回晨曦,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只要有那一點點的機會,他什麼都可以嘗試。

  「破鏡難圓,覆水難收,你何苦這樣委屈自己……」晨曦的心有如萬根針在扎似的,痠痛難當。

  「如果你認為我委屈,就還我該還我的,我不許你收回去。」她的心,明明就已經給了他呀,怎麼可以說收就收,這麼決斷?

  「我這裡,再也沒有什麼該給你了。」晨曦低喃道,硬是將自己從他溫柔的懷抱中怞開,「我累了,真的累了。」她輕移腳步,走到了炕邊,示意他離開。

  「你為什麼這麼驕傲?難道真要讓驕傲毀了我們兩個人?」亦玦又惱又慌,連自己的哀求她都置之不理了,他真想不出有什麼方法可以挽回她。

  晨曦沉默的坐在炕邊,故意不去瞧他,彷彿當他不存在似的,緩緩閉上眼簾。

  亦玦俊挺的臉充滿痛苦的神色,啞聲道:「我不會放棄的,你總會再愛上我的。」踉蹌的,他走出了門外,只剩下渾厚低沉的宣示在房中迴蕩著。

  半晌,晨曦緊閉的雙眼又開始流出淚來,一顆一顆滾出眼眶。

  她緩緩睜開佈滿水霧的眼眸,在淚眼迷濛中依戀的瞅著亦玦離去的方向,整顆心因他的離去而空蕩蕩的。

  「不可能的……」她低喃著,只有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愛上他,只因她對他的愛從來沒有收回,沒有收回的東西,她又怎麼再給呢?

  她是真的愛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找到拔去心中妒忌之刺的理由。

  原來,她真是驕傲之人;原來,她也是好妒之婦。

  可這一切,為的只是想得到他的愛呀。這個奢侈的幻想,或許只能在夢中尋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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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0-9 00:15: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敲門聲響起,晨曦眼睛一亮,坐正身子等待門外的身影出現。雖然她總是硬著心腸將亦玦趕走,卻無法忽視自己愈來愈期待他的出現,愈來愈渴望聽到他的聲音。

  唉,表面上的冷漠可以裝出來,可心裡的感情卻是赤裸裸的,任她怎麼努力壓抑,也無法消逝分毫,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偽裝淡漠可以維持多久了。

  晨曦刻意挑了個背對門的座位坐下,聽到門扉被推開的聲音,也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格格。」出聲的不是意料中的低沉嗓音,而是熟悉的女子聲音。

  「小琦?」晨曦訝異的輕呼,收拾起霎時的失落,轉過身去迎向走近的身影。

  「是我呀格格,你還好吧?怎麼變得這麼瘦?」小琦連聲關切的詢問著,心疼的打量著兩頰削瘦的她,憐惜的道:「格格,你受苦了。」

  晨曦抿唇笑笑,搖搖頭,「我很好,沒有人讓我吃苦。」

  「還說呢,那老福晉怎麼還趕你走?讓你流落在外,你知不知道,王爺、福晉都快要急死了,尤其是王爺,一夜之間就不知道多了多少白頭髮呢。」想到王爺每天糾結的眉頭,小琦就替他擔心,真怕他會憂鬱致死。

  「阿瑪、額娘……」晨曦聞言眼眶不禁紅了起來,輕聲問:「他們可好?」

  小琦見她難過的模樣,不忍再增加她的煩悶,輕輕的頷首,「他們只是憂心格格的安危罷了,只要知道格格現在好好的在恭王府中,他們馬上就會恢復笑顏的。」

  晨曦悽楚的淡笑,「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去見他們兩位老人家了。」亦玦根本就不許她踏出房門一步,更遑論回敬親王府了……「咦,小琦,你怎麼會在這裡?」說了這麼多,她才想起不合理之處,小琦不應該會知道她在恭王府中呀。

  小琦咧嘴笑開,噘噘嘴道:「算那個亦玦貝勒還有些良心,派人通知我格格的行蹤,還要我再回來恭王府陪你,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他要我答應不能告訴任何人格格已經回到恭王府的消息,否則就不許我來了。」為了可以照顧格格,她也只好答應這個條件。

  晨曦眯眯星眸,困惑的問:「是他要你回來陪我的?」

  「嗯,格格,我看呀,貝勒爺對你其實應該還是有情的,要不然,他為何要大費周章的找你回來,還擔心你一個人在府中寂寞孤立呢?」這一點倒是讓她對亦玦有點改觀。

  晨曦無言的垂下眼簾,她何嘗不想這麼認為?可是卻又擔心自己最後仍會落得一廂情願的心碎下場,這一衡量,還不如少渴望些,或許她還可以保持最後的尊嚴。

  「格格,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小琦皺眉瞅著多日未見的晨曦,被她那雙大得嚇人的眼眸給震了震,心中有股不祥的感覺。

  「是嗎?」晨曦迴避的撇開臉,不讓小琦看出她的吞吐,「我很好呀,你不要瞎猜了。」

  「可是……」不對,她怎麼看都覺得格格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同,但就是說不上有怎樣的不同。

  「小琦,咱們這麼久沒有見面了,我有好多話想問你,快告訴我,幾位姊姊們是否安好?」晨曦趕緊拉著小琦的手走到炕邊坐下,轉移話題的問。

  「嗯,她們都很安康,只不過最近二格格沉靜了許多,開始像位真正的姑娘啦。」

  「是嗎?沒想到一向活潑好動的初雲姊也會有安靜的時候,真想看看吶。」晨曦低喃著,正想再多問些家中的狀況時,一股酸味突然自喉頭湧上,讓她慌張的用手摀住了嘴,快步走到一旁乾嘔著。

  小琦看著晨曦屈著身嘔吐的背影,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格格,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天吶,一定是如此,原來她一直感受到的改變就是格格大肚子啦?

  晨曦好不容易止住胃中的翻滾,蒼白著臉站直身子,靦腆的輕點了下頭,證實她的疑問。

  「那貝勒爺知道嗎?」小琦第一個想到的問題就是這個。

  「他沒必要知道。」黯淡著神色,晨曦低聲道。

  「怎麼沒必要呢?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應該要讓每個人都知道才行呀。」小琦拉高聲音,「哼,尤其是那個老福晉,我倒要看看她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還會不會對你這麼壞。」語畢,她轉身便想走出去通知大家。

  「等等。」晨曦趕緊擋在她面前,堅定的道:「答應我,這件事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可是格格……」

  「這是命令。」她第一次這麼嚴肅的下達命令。

  小琦雖不願意,但也無可奈何的點頭答應,畢竟她是個丫環,主子的命令焉有不從的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妥當。」她真不懂,為什麼格格要隱藏這個天大的消息呢?

  「總之,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尤其是恭王府的人。」晨曦堅定的說著,視線飄向窗外的遠方,不再多做解釋。

  她不願讓旁人認為自己是為了跟雲媚爭寵,所以才故意懷孕,更不願意因為自己懷孕,而讓恭王府的人因此改變對待她的態度。

  她要的是亦玦發自內心,真正對待她好,真心的愛上她,而非因為孩子。

  房內的晨曦在心中感慨的想著,殊不知房外的雲媚正流露出欲置人於死地的狠毒神色,躲在房門外偷聽著。

  晨曦懷孕的消息對她來說,簡直是天打雷劈,更加深了她除去晨曦的決心。

  看來,不趕緊加快行動是不行了……

  好,就是今晚,她決定要在今晚一舉除去這個障礙,這樣一來,就沒有人可以阻止自己扶搖直上了,晨曦不行,她肚中的孩子更是不行。

  「少福晉,我可以進來嗎?」

  嬌媚的嗓音自門外傳來,讓半睡半醒的晨曦霍的清醒,連忙披上斗篷坐起。

  看了看窗外,夜色已深,應已過了子時,雲媚這麼晚上門找她,會有什麼事呢?

  「少福晉?」沒聽到應門聲,雲媚不死心的再敲了敲門,今天晚上她是非要完成多日以來的計謀不可。

  「進來吧。」晨曦攏了攏長發,在椅子上坐正,淡笑的看著推門而入的雲媚。

  「你找我有事嗎?」她問道。

  「少福晉,我是偷偷聽到貝勒爺跟老福晉還有恭王爺提起您回府中的消息,所以就迫不及待的想來跟您請罪。」雲媚假意低垂眼簾,一副內疚自責的模樣。

  晨曦淺笑搖頭,柔聲說:「那不關你的事,你毋需自責呀。」雖然她妒忌雲媚跟亦玦之間曾有過的親密,卻不會怨恨她的。

  「不,如果不是雲媚肚子裡的這塊肉,少福晉也不會被老福晉趕出府了。」雲媚硬是擠出幾滴淚來,忽的跪下,「少福晉,請受雲媚一拜。」

  「別,快起來吧。」晨曦沒想到她會突然對她跪拜,連忙起身想攙起她。

  是時候了。雲媚低垂的容顏一轉,堅邪可怕,紅豔的唇角冷冷揚起,本欲接受晨曦攙扶的手突然改變方向,狠狠將晨曦往後一推,重重的撞擊到桌角,又絆倒椅子,朝地上趴去。

  「雲媚?!」晨曦驚訝的瞠大眼,不敢相信雲媚會這樣攻擊她,「為什麼?」

  「呵。」雲媚輕易的站起身俯視著她,可憐的模樣已被冷酷邪惡所取代,陰森的笑意掛在唇邊,冷冷道:「為什麼?晨曦格格,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到現在你還真以為你被趕出府只是個意外嗎?你真以為我可以容得下你嗎?哈哈哈——」她仰頭笑出聲。

  晨曦微微一怔,過去的景象像走馬燈似的在腦中轉著,原來打一開始雲媚便仇視著她,想要將她除去?

  「沒錯,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愚蠢,願意跟別人分享富貴名祿。」雲媚嘲弄的勾唇,繼續說:「老實告訴你吧,我知道你肚子裡懷著貝勒爺的種,如果我讓你生下孩子,那麼,我在恭王府不就連根草都不如了嗎?」

  晨曦緊蹙著眉頭,頰邊已經開始冒冷汗了,「我、我不會跟你爭的……況且,你不也懷著他的孩子嗎?你在怕什麼?」糟糕,她的肚子……

  「這個孩子?」雲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誇張的笑了起來,「呵,誰說這個孩子是貝勒爺的?連我都不知道他是誰的種,怎麼說是他的呢?」她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孩子絕非貝勒爺的。「雲媚,你竟然敢欺騙大家?難道你不怕牢獄之災?」一陣陣的痛楚在她體內翻攪,她已經是很勉強的在說話了。

  「怕?少福晉,像我們這種在風塵中討生活的女人,如果怕的話,那一輩子就不用翻身了。你放心,我會讓你死得像意外,就算他們發現你死於血泊之中,也只會怪你不告訴他們你已懷有身孕,才會在大意之中失足跌倒,小產而死。」她早就想好一切,從此以後可以高枕無憂了。

  「你……」晨曦緊咬著下唇,雙退間流出了溫熱黏膩的液體,「我的孩子……」

  「別擔心,你很快就會陪你的孩子一起走了。」雲媚滿意的看著晨曦雙退間逐漸染紅的血色,吸了口氣,拍拍手道:「再見了,不,應該說是永遠不見了。」

  她朝她揮揮手,轉身走出房,帶著惡意的笑容將門給緊緊關上,明天,當這扇門打開之後,應該就是晨曦冰冷的屍體吧?

  晨曦屈身抱著肚子,疼痛的扭曲著臉,聽著雲媚逐漸走遠的腳步聲,絕望霎時籠罩她。

  鮮紅的血仍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股間擴散著,腹部的痛楚愈來愈強烈,恐懼霸佔了她的整個意志,她真的會像雲媚所說的一樣,失去寶寶、失去生命,從此失去亦玦嗎?

  不、不行,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她還有好多話要告訴亦玦,她要告訴他,她不是真的想對他冷淡,不是真的想讓皇上撤銷他們之間的婚事,她、她愛他呵。

  還沒有告訴他這些話之前,她不能就這樣死去。

  亦玦俊挺的容貌霍的出現在晨曦逐漸模糊的神智中,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志霎時充滿她纖弱的軀體,忍著疼痛,她匍伏在地上,一手抱著肚子,一手努力撐著身子往門扉爬去,心中不斷吶喊,她要活下去,她要活下去……

  「怎麼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敬謹與瑟雅慌張的走近小琦身邊,滿臉擔憂。

  「這……王爺、福晉,我一早想喊格格起床梳洗,沒想到卻看到她倒臥在地上,而且還不住的流著血,看樣子是孩子流掉了……」小琦紅著早已哭腫的雙眼,哽咽的稟報。

  「孩子?曦兒懷孕了?」瑟雅心疼的道:「這孩子為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們呢?」

  「都是那個該死的亦玦貝勒,不但不告訴我們他已經將曦兒接回,還讓咱們的曦兒遭遇到這樣的危險,我非要他的命不可。」敬謹早已按捺不住,齜牙咧嘴的往房內沖。

  瑟雅憂愁著臉,尾隨丈夫往內走去,才剛跨入門檻,便聽到亦玦狂怒的咆哮聲。

  「該死,你們這群庸醫,若是沒辦法讓她清醒的話,我就把你們全都宰了。」亦玦氣急敗壞的怒斥著眼前的大夫們,晨曦的生命垂危讓他瘋狂,簡直就像隻野獸讓人害怕。

  「貝、貝勒爺,小的們已經盡力了,實在是血流太多,少福晉的身子又過於虛弱,這樣下去……」大夫欲言又止的皺眉搖頭,實在沒有把握可以救回晨曦。

  「廢話、廢話,我管不了這麼多,你們給我用力想辦法,不論要怎麼樣的代價都可以,我願意用整個恭王府換取她的生命,只要她能醒來……」亦玦頹然的坐倒在門檻上,滿臉的胡碴顯示了他心中的慌亂。

  「這……喳,咱們會儘量救治少福晉的,只不過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大夫們仍是面有難色,不過也只有盡力了。

  亦玦痛苦的怔了怔,隨即咬牙道:「不管孩子,只要少福晉安然度過就好。」沒了晨曦,他怎麼還活得下去?那孩子倒不如不來這世間罷了。

  「亦玦,你還是去歇著吧,這裡有我們便行了。」惠良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兒子這般狼狽,心中也不免難過了起來。

  亦玦悶聲搖頭,晨曦生死未卜,他怎麼可能歇得住?

  「唉,你就隨他去吧。」恭王爺搖頭長嘆,對於眼前的狀況感到無力。

  「臭小子,你不用裝出這副假惺惺的模樣,我今天非打死你,替我的曦兒討回公道不可。」敬謹話聲方落,緊握的拳頭已經朝亦玦揮去,狠狠的打上他的臉頰,烙下紅紅的拳印。

  亦玦不閃也不躲,任憑敬謹的拳頭落下,將他打倒在地。

  「好了好了,請你住手吧,咱們亦玦也不願意看到晨曦這般模樣呀。」惠良終於忍不住撲在亦玦身上,替他求情。

  「哼,如果不是他一手造成這一切,我的曦兒寶貝怎麼會躺在裡面,跟死神搏鬥?還有孩子……孩子……啐。」敬謹愈說愈哽咽,長袖一揮,眼眶已然泛紅。

  瑟雅安慰的撫摸著丈夫的手臂,靜肅的瞅著頹然癱在地上的亦玦,低聲道:「你總算是真心愛著我們的曦兒了。」可是卻愛得太遲了。

  亦玦仰躺在地上,雙手伸起擋在眼前,沒有開口應聲。

  「這個臭小子根本就沒有心,如果他像你說的一樣愛曦兒的話,曦兒今天應該是快快樂樂的等著當母親,怎麼可能會失去孩子,生死末卜?」敬謹怒視著亦玦,大聲咒罵著,「如果曦兒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他的聲音隨著逐漸瞪大的瞳眸而消失,詫異的看著亦玦緩緩顫動的身子。

  他沒看錯吧?亦玦雙指間流出的是淚水?

  「亦玦?」惠良震驚的摟著兒子,這是他長大以來,第一次崩潰哭泣,天吶,她可憐的孩子!她也忍不住跟著低泣起來。

  「親家,看在亦玦真有悔意的份上,就請你們大人大量,不要再責怪他了,其實,我們之中最難受的應該是他,妻子垂危,孩子沒了,你說說,有誰受得住呢?」恭王爺也跟著紅了眼眶,朝敬親王求情。

  「這……唉。」敬謹深深嘆了口氣。男兒有淚不輕彈,沒想到這高傲的亦玦貝勒竟也會為了曦兒落淚,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瑟雅朝敬謹點點頭,示意他暫時收起怒氣,「現在只求曦兒可以平安無事,至於旁的就先擱下吧。」

  敬謹無奈的點頭回應,頹坐在一旁,跟著大家一起靜待大夫的消息。

  過了許久,大夫才陸陸續續的走離炕邊,出來跟大家解釋晨曦目前的狀況。

  「大夫,怎樣?」亦玦迅速自地上跳起,緊捉著第一個出來的大夫詢問著。

  「貝勒爺請安心,少福晉終於止住了血,脫離險境,不過,尚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才能完全恢復。」被緊捉的大夫連忙報告喜訊,否則他的肩膀都要被掐碎了。

  「真的,你說真的?」亦玦激動得雙手發顫,連帶讓大夫跟著顫動。

  「是,是的。」

  亦玦沒等大夫繼續說下去一溜煙的衝到了內房,跪在炕邊,緊緊的握住晨曦柔若無骨的雙手,決意陪著她直到她清醒為止。

  「曦兒!」敬謹也跟著想要衝進去,無奈卻被瑟雅給擋住,「你怎麼不讓我去瞧瞧曦兒呢?」真是急死他了。

  瑟雅朝他搖搖頭,將視線放在跪在炕邊的背影上,喃喃道:「再賭一次吧,我相信曦兒這次一定可以獲得幸福的。」

  敬謹愣愣的隨著她的目光望去,定在憔悴的亦玦身上,在心中掙紮著是否要照她的提議去做。

  不過瑟雅沒有讓他有時間多做考慮,硬是拉著他走出去,她轉身朝恭王爺與惠良道:「讓他們獨處吧。」

  或許,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最後決定是否可以相依一生的機會……

  「小琦……」晨曦虛弱的輕呼著,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虛弱,一點兒力都使不出來。

  「格格?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這三天真是讓我們擔心死了。」小琦驚喜的朝天合掌一拜,俯身探了探晨曦的額頭,放心的吁了口氣。

  「我……我生病了嗎?」晨曦困惑的攏起眉頭,想移動身子,卻發現身子重得像山似的,無法使喚。

  小琦怔了怔,難道格格忘記發生過的事了?「格格,你……你小產了,情況十分危急,好不容易,大夫才將你救回來的。」

  小產?!那夜所發生的一切一幕幕重回眼前,晨曦憶起自己的腹痛如絞,也憶起雙退間的溫暖液體,天,她的孩子沒了?

  「呃,格格,你不要傷心,孩子以後還會懷的,重要的是你沒事對嗎?」小琦笨拙的安慰著她,希望她可以忘記悲傷。

  「孩子沒了……孩子沒了……」晨曦失神的重複低喃著,一點兒都沒有將她的安慰聽入耳內。

  「格格……」糟糕,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格格舒坦,反而好像讓她更難過了,怎麼辦?

  「怎麼了?曦兒怎麼了?」一直守在一旁,直到方才才不支在桌上打盹的亦玦在睡夢中聽到有人在喚晨曦,心一驚,飛奔到炕邊,關切的查看著她的狀況。

  「貝勒爺,格格沒事,她醒了。」好險,就讓貝勒爺解決吧!小琦吐口氣,朝晨曦道:「格格,你昏迷的這幾天多虧有貝勒爺不眠不休的在照顧你,你就跟貝勒爺好好聊聊吧。」

  端起一旁的水盆,小琦趕緊逃離現場,守在門外,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曦兒,你還好吧?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肚子餓了嗎?我去叫馮媽煮些你愛吃的東西好嗎?」亦玦興奮的握住晨曦的手,彷彿隔世相遇般緊瞅著她,一刻也不願意移開視線。

  晨曦聽到了他溫柔的聲音,淚水不自覺的自眼角滑落;她的孩子沒了,可是,她竟然還會為他的溫柔感到窩心,她真是個壞母親。

  「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你不要哭呀。」該死,自己真是笨手笨腳的,竟然又惹她哭了。

  「沒、沒有,你沒有說錯什麼,是我做錯了,我害死我們的孩子。」她想到傷心處,忍不住哭得更淒涼了。

  「不,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們,才會讓你不小心跌倒在地,是我害了你。」亦玦沙啞著聲音,將晨曦的手握到臉頰旁摩裟著,感受她真實的體溫。

  意外?「不,不是意外,是雲媚,是她將我推倒在地的。」晨曦哽咽的道。

  「雲媚?!該死!」亦玦憤恨的咬咬牙,倏的起身便想衝去找雲媚算帳,可卻被晨曦給拉住。「你要去哪裡?」

  「我要讓那個賤人死無葬身之地。」他早該趕她走的。

  「不要,不要再離開我了。」晨曦拉著他的衣擺,懇求的看著他。

  亦玦渾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慢慢的蹲在炕邊,虔誠的捧住她的臉蛋,渴望的問:「你說什麼?」

  她蒼白的臉頰飄過一抹紅潤,艱困的低聲開口,「我……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

  老天吶,她真的要他留下來,他沒聽錯吧?「曦兒,你、你不怪我了?」

  晨曦輕輕的搖頭,嘆了口氣,「人到了生死關頭,才知道什麼該在乎,什麼該遺忘,我……我只知道,我還有很多話沒告訴你,我不想就這樣跟你分開。」

  亦玦感動的緊擁住她,上蒼對他真是太寬厚了,「自始至終都是我對不起你,曦兒寶貝,原諒我這個愚蠢的呆子吧。」

  「噓。」晨曦連忙用手指抵住他的唇瓣,柔聲道:「我愛你。」

  亦玦呆愣半晌,俊俏臉龐驚喜的緩緩綻開一抹壞壞的笑容,「不。」他反駁的說。

  「是真的,我知道之前是我一直趕你走,可是,那只是因為我在吃醋,我不願意有別的女人跟你這麼親密,但是在我幾乎送命的時候,我才發覺一定要告訴你,我……」

  「噓。」這次換亦玦用手堵住她的嘴,凝視著她,誠摯的宣誓,「我愛你。」

  「你、你愛我?」晨曦來不及反應,感動的淚水已經滑落了臉頰。

  「又哭了?」他的眼眶也紅了,溫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珠,「記得我說過,不要你再流一滴淚,可惜我還是讓你不斷的傷心,真該死。」

  「這不同,這是喜悅的淚水,我願意因為這個原因而乾涸。」她吸吸鼻子,淡淡笑開。

  「不,你不會的,因為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灌溉你,讓你永遠不再傷心。」亦玦深情款款的與晨曦互視,幸福的笑容緩緩爬上兩人的臉龐。

  「玦……是我們的孩子讓我找回自己的心的。」若沒有經過這件事,她的驕傲還不知何時才能卸下。

  「是呀,所以我們絕不能辜負孩子的心意,曦兒,你願意伴我一生,當我的福晉嗎?」這算是他頭一次跟她提親呢。

  「沒有勉強與猶豫?」她噙著淚,寒笑問。

  亦玦真摯的點點頭,等待著宣判。

  晨曦終於可以真正的敞開心懷,喜悅的將臉偎向他那令人心安的大掌,輕輕的頷首應諾。終於,兩顆飽受煎熬的心結合為一,在互視的信賴目光中,他們找到了彼此,生生世世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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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0-9 00:15:2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天吶,我的寶貝女兒,阿瑪真是想死你了。」敬謹未待晨曦走近便飛奔上前,將她抱個滿懷,再捨不得鬆手。

  「阿瑪,曦兒也好想您。」見到疼愛自己的父親,晨曦心頭一暖,鼻頭開始酸了起來。

  「都是阿瑪不好,才會讓你在恭王府中受苦,不過沒關係,阿瑪已經決定了,你就安心的留在家裡,再也不要回去恭王府那個爛地方了。」敬謹打包票的拍拍她的肩膀,想像她聽到這個好消息的愉快表情,就讓他得意的抬起下巴。

  「對不起,曦兒除了恭王府這個爛地方,哪兒都不會去的。」亦玦閒適的揚起唇角,不客氣的將晨曦自敬謹的懷中搶回,緊緊圈住她。

  「該死的臭小子,你竟然還有臉到我敬親王府?曦兒不要怕,交給阿瑪來處理。」敬謹趕緊朝被亦玦「捉住」的晨曦安慰著,旋即嚴厲的喝道:「來人呀,把他給我轟出去。」哼,這下女兒應該會十分的欽慕他這個父親了吧。

  「等等。」晨曦看情況不對,連忙出聲阻止,「阿瑪,額娘,我今天是跟亦玦一起回來向你們請安的。」她扯扯亦玦,示意他開口喊人。

  「阿瑪、額娘。」亦玦當然不會為難他的小妻子,友善的朝兩位老人家問好。

  「看樣子,你們已經獲得共識,雨過天晴了?」瑟雅緩緩走近,滿意的看著鶼鰈情深的兩人。「額娘……」晨曦嬌羞的低垂下頭,「您就不要笑女兒了嘛。」

  「誰說答應讓曦兒回去了?我第一個就不許。」怎麼回事?曦兒不是應該投入他的懷抱,向他哭訴被欺侮的種種嗎?怎麼、怎麼她滿臉春風,笑得這麼甜呢?

  敬謹的臉色難看到極點了。

  亦玦深情的望著晨曦片刻,旋即轉向敬親王夫婦誠懇的道歉,「阿瑪,我知道自己做了許多對不起曦兒的事情,這次除了陪她回來向兩位請安之外,更重要的是,我要鄭重的向阿瑪、額娘請罪,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對待曦兒,絕不再讓她受到任何一丁點兒委屈。

  「而且,我阿瑪與額娘也要我代他們向你們致歉,他們說,一定會將曦兒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疼愛,不會讓她吃苦的。」

  「我才不——」「相信」兩個字消失在敬謹的喉頭,只因瑟雅白了他一眼,他也只有悶悶不樂的踱到一旁,以沉默作為最嚴正的抗議。

  「只要你們願意真心待我們曦兒,我們也不會這麼不識相,硬是要拆散你們這對鴛鴦。」瑟雅微笑的道。

  「我會的,只不過……到現在我還沒捉到雲媚,無法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雲媚在得知晨曦無恙之後便連夜逃亡,消失無蹤,這是亦玦一直耿耿於懷的事。

  「我不在意,額娘,請你們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不小心,才會讓雲媚有機可趁的。」晨曦趕緊幫忙說情,只要現在大家都平安無事便夠了。

  「傻孩子,額娘會這麼不講理嗎?」瑟雅促狹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麼護著自己的丈夫。」

  晨曦瞟了亦玦一眼,隨即害羞的低下頭,這或許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吧。

  「走走走,進去裡面坐,曦兒的兩位姊姊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要看她們的妹婿了呢。」瑟雅親熱的拉著晨曦與亦玦,要他們一起進廳內去。

  亦玦與晨曦甜蜜的相視一笑,雙手緊緊的交纏著,跟著瑟雅走了進去,迎向他們嶄新的未來。

  至於敬謹則是被遺忘在他們身後,哀怨的看著前方有說有笑的三人,惱怒的喃喃咒罵著搶去他心愛寶貝的亦玦。

  沒想到辛辛苦苦養大的寶貝女兒,竟然會棄自己於不顧?想到此,他就忍不住要老淚縱橫,痛哭涕零了……

  「阿瑪,您怎麼還不來呢?」晨曦柔聲喊著他。

  看著女兒轉過來的甜美容顏,敬謹就更捨不得了,陡的拔退大喊,「等等我,我還沒有答應呢,喂,你們聽到了沒有?我不答應——」

  喜悅的說笑聲與哀怨的反對聲交錯著,敬親王府的一天又是熱鬧而溫馨的。天空,正飄過幾朵白雲,是個清爽的好天氣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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