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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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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苗秋秋 -【愛上賴皮相公(大俠不好當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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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8 00:09:2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時節已入冬,寒冷的天候與跋涉的艱辛讓陸可親的身子漸感不支,走了幾個時辰,她已嚷著要到路旁去歇歇腿。

    「好累……」

    「就說該雇輛馬車的嘛!」閻濬體貼地將她摟入懷中,摸著她的頭。

    「乘馬車一路顛簸,也欣賞不到什麼好景致。」

    「拜托!已經入冬了,除了冷颼颼的不斷風刮來,還有幾片吹落的枯葉,不知娘子大人究竟見著了什麼迷人的景致?」閻濬瞟著懷里的人兒,撇嘴好笑地道。

    「可多了!」陸可親抬起臉,挑眉斜斜地瞪著他道。

    自兩人離開南城,為了不引人側目,也為了住宿方便,他們一直是以夫妻相稱,但閻濬喚她娘子似乎已喚得非常習慣了。

    不過,雖然她遲早是他的娘子,她還是覺得有些別扭,而且最可惡的是,他總愛在人前喊她「娘子大人」,好像她是個多凶的悍婦,人家可是從小爹娘稱贊的賢淑女子耶!讓他這麼一喊,害她都忍不住想要凶他一番。

    還好現在沒有旁人听到,不然她一定會在他腰上狠狠捏一把。

    「喔?說來听听,讓為夫的也感受、感受那氣氛。」

    「哼,你自己慢慢體會吧!」

    閻濬這個大笨蛋,坐馬車顛簸又累人,只會讓她一路頭昏腦脹,而步行不但能讓他們兩人一路互相扶持,還可以增進彼此的感情,好處可多了。

    像現在,只要他別隨意對她毛手毛腳,她已經可以不再臉紅心跳地靠在他懷中取暖,不是很好嗎?這個大笨蛋,什麼都不懂……

    「對了,閻濬,你真的不打算回天陰宮嗎?」

    雖然距離兩人游湖那天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閻濬的父親也沒再次出現為難他們,但這一路上陸可親還是提心吊膽,生怕他哪天又突然蹦出來,拆散她與閻濬。

    她當然怕死,但她最害怕的是今後再也見不到閻濬,那可是比要了她的命還要可怕呀!

    「不打算回去。」閻濬肯定地道,不太樂意兩人的話題又轉到這件事上。

    就算不是為了陸可親,他也鮮少待在那個令他胸口發悶的天陰宮,她的出現只是給了他決定離開天陰宮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可是,你爹……」

    「我說過,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即使是我親爹也一樣。」

    「閻濬,我……」

    「別說了,我會保護你的。」熱唇輕觸她的嫣唇,閻濬的吻似承諾一般,誓言守護心愛的人。

    「哈哈哈……老子倒想看看你要如何保護自己的女人?」

    「爹?」閻濬蹙眉低呼一聲。

    不會吧,她才剛想到閻濬他爹,他就真的來了!

    陸可親瞠目望著如狂風般迅速掃至眼前的偉岸身影。她擔心的事真的就要發生了嗎?

    「小女娃,老子說過,再次見面就是取你性命之日,不過,見你倆情意深重,老子實在不忍拆散你們呀!」

    「閻伯父,您的意思是願意成全我跟閻濬?」陸可親小心翼翼地問,不太相信閻濱會特地來告訴他們這件事。

    而且,閻濱眼里迸射出的寒冷殺氣,好像想立即將她撕成碎片似的,怎麼可能真心成全她和閻濬?

    「當然、當然,老子可不像江湖上傳言的那般毒辣,如今,我不過是個被兒子遺棄的可憐老頭一個啊!」

    「爹,你又在胡說什麼?」

    「濬兒,別說老子不給你機會,只要你解開女娃兒身上『七日絕命香』的毒,老子保證今後不再提出要你接掌天陰宮的要求。若是解不了毒,你尚有兩條路選,一,讓這女娃兒死;二,老子在靖城的天豐客棧等你,不過,在來之前你得做好接掌天陰宮的準備,至于女娃兒,老子就成全你,讓她繼續留在你身邊。」

    「爹,你這是逼我?」瞥見唇色已然漸漸泛黑的陸可親,閻濬知道父親所言不假,也怪自己竟然如此粗心,之前對此毫無所覺。

    「沒關系的,你不是有解藥嗎?」听聞閻濬緊握的拳頭傳來關節咯咯作響聲,陸可親故作鎮定的靠在他耳邊小聲地道。

    「我……」他哪來的解藥?那天他在大街上說的話,她該曉得沒有一句是真的啊——

    可惡的瘋老頭!

    閻濬的視線再度往父親狂妄的笑臉瞪去,道爹,你明知你越是這樣逼迫,孩兒就越是不會就範。」

    「是嗎?若你不想見到心愛的人喪命,老子相信你一定會來的,哈哈……」

    「我不會去求你,也不會讓可親少了一根寒毛。」

    「哼,濬兒,你知道老子為何等到現在才下手嗎?『七日絕命香』的毒,即使你身上的藥可以暫緩毒發,也頂多只能讓她再多活三天,現在,就算是快馬加鞭,你也無法在她毒發之前趕回南城去找莫一岩,所以,從小對研究毒物興趣缺缺的你,只有一條路能選擇。」

    他娘的……這個臭老頭,最好不要太小看他,他拼了命也會救他的可親!

    天啊,真是個毒辣的父親!陸可親再也看不下去,也顧不得什麼教養或是尊重長輩,瞠著大大的圓眸,瞪著眼前那不可一世的狂傲身影,義憤填膺地道︰「閻濱,你真是好狠毒的心腸,難道愛上你的兒子,下場就是死在你的手上?難怪閻濬會懷疑你是殺他娘親的凶手,閻濱,你說,閻濬他娘親的死真的與你有關嗎?」

    就算豁出這條小命,她也要為閻濬解開他心中的疑惑!

    「哼,就算跟我有關又如何?就算人是我殺的又如何?」閻濱挑釁道。

    「你、你……你說什麼?」聞言,陸可親大驚失色,她原本只是因為憤慨,胡亂試探地問了一句,沒想到閻濱非但不否認,居然還一副挑釁的模樣。

    「真的是你!」閻濬怒吼一聲,一掌往父親身後的那棵大樹,隨著一聲巨響,樹干應聲碎裂。

    陸可親驚愕地望著極為憤怒的閻濬,緊張的握住他還想繼續發難的手。「閻濬,你別沖動,他可是你爹啊!」

    就算閻濱再怎麼不是,但那奮力的一若是落在閻濱身上,閻濬勢必會成為大逆不道的千古罪人。

    「就因為他是我爹,這一掌才沒有打在他身上!」

    陸可親看著閻濬,不知自己該如何阻止他做出可能令他懊悔一生或是傷害他自己的事,只能死命摟住他的腰,不讓他有再使出武功的機會。

    轉過身,陸可親望著閻濱始終帶著殺氣的怒眼,哀傷地道,「閻濱,你已經讓閻濬自小失去母親的溫暖,如今連他妻子的性命也想一並奪去?閻濬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呀,你又何苦要這樣傷害他?」

    「傷害?」閻濱聞言嗤聲道︰「哼,咱們父子可說是一個樣的痴情種呀!當年,老子執意帶著閻濬他娘親一同脫離天陰宮,但是我爹那個瘋老頭卻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對她下了『七日絕命香』之後就匆匆離去,待我趕回天陰宮時,閻濬他娘親已經氣絕多時。如今,你雖是中了同樣的毒,但我卻仁慈的待在離你們最近的地方,隨時等待你們求助,女娃兒,你說,老子是不是已經很有良心了?」

    「不,你根本沒有一點良心!」陸可親對這種說法難以接受,望著閻濱吶喊道︰「你居然將自己當年所承受的痛苦全都加諸自己孩子身上?在我眼里,你根本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哼,我閻家世代單傳,當年老子也是背負了這樣的命運,閻濬既然生為閻家子孫,自然得承受這樣的命運。」

    當年,父親無情的拆散他與閻濬的娘親,如今他只是要閻濬回天陰宮去,這麼做究竟有什麼不對?

    況且他還留了後路讓他們走,只要閻濬乖乖回去接掌門主之位,他也無心拆散兩人的姻緣,哼,這個女娃兒不但拐走他唯一的兒子,還膽敢斥責他沒有良心!

    「你、你怎麼可以擅自決定閻濬的未來?閻濬一點都不想再做那些有違義理之事了,你又何苦一再逼迫他?」

    「有違義理之事?我們天陰宮所剿滅的可都是以搶奪為生的山寨和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虛偽門派,你們中原人可是都該感激我們天陰宮呢。」

    「你剿滅那些山寨真正的目的只是為了壯大門派,這種事根本是違背道德義理,跟那些山寨土匪又有什麼不同?」

    「哼,弱肉強食本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別說了!」閻濬出言阻止一來一往的兩人。

    現在他的心里亂糟糟,實在不想听兩人繼續爭辯,何況可親從小所受的教導和父親多年信奉的弱肉強食的想法永遠不相為謀,再爭辯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此刻,閻濬只希望父親盡快離開這里,讓他與可親兩人能靜一靜,好好思索該怎麼解決方才自老頭子嘴里吐出的事實。

    閻濬整理了下翻騰不已的情緒,吐出積郁在胸中的那口悶氣。

    「爹,如果娘真的是因為你來不及救她而身亡,孩兒並不會為了此事責怪于爹。」閻濬低下頭,深情地凝視為了他挺身而出的陸可親好一會兒,然後嘆口氣道︰「但是,如果爹執意以此荒唐的理由拆散我和可親,孩兒是絕對不會認同的。今日孩兒不想接掌天陰宮,只是因為孩兒根本沒有那個心,與其要我待在天陰宮里當個行尸走肉,孩兒寧願為了自由搏它那麼一次,與心愛之人共譜未來。」

    「好、好……」閻濱伸出發顫的手指著他,「老子這就連日趕回苗疆,看你這小子究竟拿什麼來跟老子搏!你若追趕不上老子,別說是與心愛之人共譜未來,就連她那條小命你都保不住了!」

    語畢,閻濱不再多留片刻,身子一躍,已然遠離兩人的視線。

    「閻濬……」陸可親凝視著眉頭深鎖的他。

    起初,她為了閻濬能遠離江湖是非而提出要求,本是好意,誰知道竟弄得這對父子形同水火,後來,她想博得閻濱的好感,誰知閻濱卻揚言要殺了她;方才,她想要解開閻濬郁結在心中的疑惑,卻弄得他們父子倆關系更加惡劣……

    這一切都是她一手所造成!

    那麼,如今該如何是好?到底誰能告訴她,她究竟該怎麼做?難道真要她離開閻濬才行嗎?

    「對不起!」閻濬伸手捧住她滿是淚水的臉頰,眸里帶著不舍與自責。「都是我不好,連你的性命都讓我賭了進去。」

    雖然他自信滿滿,但這次攸關她的性命,讓他也不覺感到憂心,因為若一個不慎,恐怕真的會賠上她這條小命!

    「我相信你,你不是說過,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就連你爹都摸不清嗎?」

    「我的確是很有能耐,但這次真的不是開玩笑的事,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讓我好好想想該怎麼解這『七日絕命香』的毒。」

    對于解毒這門功夫,他不是沒有資質,只是他一向興趣缺缺,這次是他該放手一搏的時候了!

    「嗯。閻濬,既然我們已經快到靖城了,不如就到慕容家的遺址落腳吧?」

    「慕容家?你不怕?」女人不是都很怕那些陰魂鬼怪嗎?

    「他們都是我們親人,我還怕他們不來找我呢!」

    就算是死去的親人,讓他們找上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吧?這丫頭,腦袋哭胡涂了嗎?

    閻濬瞧著她哭得紅腫而顯得格外嬌弱動人的眼眸,忍不住低頭親吻她。

    他多麼想就這樣一直吻著她,一輩子不放開。

    「咳咳!兩位。」一道輕咳聲響起,接著尚謙自旁邊那棵樹的枝干上躍下。

    其實他早想與巧遇的兩人打聲招呼,但樹下卿卿我我的兩人著實不該受驚擾,怎知接著又上演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家庭紛爭,更是讓他苦無機會現身,因此,這會兒他若再不現身,恐怕這對苦命的情侶又要繼續卿卿我我。

    尚謙瞪著那棵被閻濬一掌碎的樹,還好方才閻濬沒有向他藏身的這一棵,否則他可就難看了!

    他尷尬地朝兩人作了個揖,笑道︰「抱歉,尚某無意打擾兩位談情說愛,不過,對于方才閻公子與令尊的糾紛,尚某有些小小的意見。」

    「喔,願聞其詳。」閻濬打量著褪下了官服的尚謙。

    原來在這好看的外表之下,他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而且听尚謙話中之意,似乎對他的來龍去脈已經摸得一清二楚,也好,他倒是想听听看這個百姓們口中的英雄、好官能提出什麼有用的建言。

    「閻公子,天陰宮雖然有著許多傳言,不過幾乎是些手段凶殘或是不夠光明正大之類的事,我想,只要閻公子接下天陰宮後好好重振它的聲威,相信一定能將天陰宮導為名門正派的。如此一來,不但閻公子與慕容姑娘兩人能無牽無掛的共結連理,從此江湖上也多了一個可以主持公義的門派。」

    「喔,尚大人好像對閻某的事很了解?但尚大人您別忘了,我閻濬在江湖上也沒有什麼好名聲呀,而且對于所謂的主持公義,閻某打從心底就不屑那種行徑,要我做如此虛偽的事,倒不如殺了我還痛快些。」

    「是這樣嗎?」尚謙笑道︰「我想閻公子只是不習慣罷了。」那日閻濬為薛跛子洗刷冤屈,在他看來就是伸張公義之事。

    「是一輩子都不會習慣。」閻濬懶懶地應道。

    「閻公子……」

    「夠了,尚大人的好意,閻某心領了。閻某尚有要事,他日再行登門拜訪。」閻濬拒絕再听尚謙的意見,直接打斷他的話,明著開口趕人。

    真唆,他實在不想再听到任何有關天陰宮的事了。閻濬緊抿雙唇,眸里顯現出他極不耐煩。

    「好吧,既然閻公子執意如此,尚某就不再多說了,不過,還是請閻公子你好生斟酌尚某方才的話吧!尚某告辭。」

    「尚大人,請。」陸可親微笑著對尚謙福了福身,恭敬的目送他離開。

    待尚謙離去後,她不禁轉頭朝閻濬嘆口氣。

    「閻濬,尚大人好心給我們意見,你不想听就算了,何必給人家臉色瞧?」

    「天陰宮、天陰宮,我听到那幾個字就煩!」

    「好啦,閻濬,我不再提天陰宮的事便是。不過,尚大人所提的建議,你不妨也參考一下?」

    尚謙的建議也是她一直不敢說出口的意見,既然尚謙提了,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

    才說著不再提,接著又要他參考尚謙的意見?啐,這女人!閻濬睨著她心虛的小臉,伸手戳了戳她低垂的頭。

    「可親,你說說我不想回去的原因?」

    他不想待在那個讓他擁有傷痛記憶的地方,這一點她是非常明白的,但那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閻濱已經算是陷入瘋狂,他這個做兒子的,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父親如此嗎?

    她于心不忍,也過意不去啊!

    唉,說起來閻濬這個人也真是好強,要他現下便體諒父親的立場,他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何況這家伙連她的命都義無反顧的賭進去了!

    雖然她沒有半點責怪閻濬的意思,但要他原諒他那可憐的爹,看來也得等他戰勝父親這回的挑戰才行。

    好吧,既然他都這麼有把握,她就相信他吧!

    「閻濬……」陸可親主動踮起腳尖,雙手攀上他的頸子,獻上紅唇。

    是因為身中劇毒才讓她有此瘋狂的舉動嗎?而且,怎麼才輕輕踫觸了一下,她就覺得自己已經暈眩迷茫了?

    陸可親生澀地吮吻著閻濬的薄唇。但願她的吻能平息閻濬心中的怒火,也澆熄她體內翻騰的情緒。

    「可親……」閻濬為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惹得欲火急竄,忍不住將她摟得更緊,狂放的奪取她口中的芬芳。

    這個吻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來得劇烈且瘋狂,閻濬熱烈的擁吻著她,佔領那與他一樣熱情的紅唇,並上下撫摸著她誘人的曲線,微顫的雙手幾乎將她身上的衣裳一把扯下。

    「可親……我的可親寶貝!」

    狂烈的激情幾乎擾亂了所有理智,閻濬在思緒即將潰散的那瞬間,迅速地止住這個令他險些克制不住的熱吻,因為,他若再不制止自己,恐怕真的會在這荒郊野外要了她。

    望著呼吸急促的陸可親低頭喘著氣,閻濬靜靜的等待著,待她呼吸平穩,他才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那般將手搭上她的縴腰,繼續往著兩人的目標走去。

    方才的熱吻,兩人皆心照不宣,誰都不願多提,生怕一開口,接下來又會是一個難以抑止的熾烈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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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8 00:09: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荒廢了十多年的慕容家大宅並沒有閻濬想象中那麼殘破,在陸可親巧手將其中看來狀況最好的那間房清掃妥當後,兩人就在這間附近居民口中的鬼屋住下。

    「找著你要找的東西了嗎?」閻濬站在書房門口,瞪著那些令他退避三舍,夾雜著濃濃灰塵且胡亂攤在地上的書冊和典籍。

    這個固執的丫頭已經在這些廢物堆里找了三天,但仍然堅持非要找到她慕容家的家譜不可。

    找到了又如何?只不過證實了她的生辰而已,在他看來,她年紀多大根本不是問題,就是不知女人為何如此在意這種事?

    「還沒有!」陸可親搖搖頭,繼續埋首于書冊堆里,努力的一本一本翻閱,然後一一將她翻閱過的書籍抹去灰塵,並排放整齊。

    「快天黑了,明日再來找吧?」閻濬勸道。

    「閻濬,你也進來幫幫我嘛!那些書櫃需要你幫忙搬到一旁去。」陸可親抬起沾了灰塵的臉,指著那些她整理過的空書櫃,要他進來幫忙。

    「我累了!」閻濬撇開臉,完全沒有听話的打算。

    「你……」

    自從她開始待在這個看來像是曾經遭人恣意破壞的書房里尋找家譜後,閻濬總是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借口出門去,待他歸來時已是黃昏時分。

    雖然她很感激閻濬每天都會貼心的為她準備一桶干淨的熱水,還會在她沐浴完畢之後為她準備好吃的東西,只是,她還是比較期待他能陪她一塊兒找尋慕容家的家譜。

    若能趕緊找到家譜,她就不需要再苦惱自己的年紀,也能知道自己的生辰到底是什麼時候,而且,她好期待與閻濬兩人一起度過她真正的生辰呢!

    只是可惡的閻濬竟老嫌這里髒,不管她怎麼勸,就是不願踏進書房一步。

    哼,他會這麼殷勤的替她準備沐浴的熱水,八成也是怕她身上的灰塵會弄髒兩人共寢的那張床吧?

    「可親,你找了一天了,先出來休息,明日再繼續吧。」

    不是他不願意幫忙啊,只是整理這種雜亂無章且又沾著厚厚灰塵髒兮兮的東西,他實在毫無興致,何況他才不想沾染上那些灰塵。

    「咦,有了、有了!」就在陸可親正打算休息時,眼尾突然瞄見一本紅色的冊子,上頭有著與她身上的玉佩相同的紫色半月形標記。

    呵,連續三日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陸可親以沾滿了灰塵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這視如珍寶的家譜,一頁一頁地翻閱著它。

    「閻濬、閻濬,你快看看,上頭真的有我慕容可親的名字耶!原來我上頭還有一個大哥……」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房外奔去,就在她即將奔出房門之際,腳不小心被一張倒在門邊的太師椅絆著,整個人便往門外摔飛出去,撲倒在閻濬面前。

    「可親,你沒事吧?」拾起那本她視之如珍寶的家譜,閻濬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關心地問。

    「疼疼疼……」忍著痛楚坐起身,陸可親撅著嘴兒瞪著眼睜睜看她摔倒卻沒有伸出援手的閻濬。「閻濬,你、你……嗚嗚……你居然……」

    「呃,可親,我已經替你備好了熱水,你先回房梳洗一下吧?」閻濬假裝沒有看見她含著淚水的瞳眸,低頭認真的翻閱著慕容家的家譜。

    嗚……太過分了!

    她為了他,連自己寶貴的性命都讓他拿去跟他爹賭了,他居然眼睜睜看著她摔著,沒有救她、扶她就算了,也不過來安慰她一下。

    這麼想著,陸可親索性繼續趴在地上,放聲嚎啕大哭。

    「閻濬,哇哇……」

    「別哭了,很難看的。」

    「哇哇……哇哇……」

    「可親……」

    「哇哇……哇哇……」

    「夠、夠了!」閻濬擰起眉,認命的來到她身邊蹲下身,審視她的狀況。「好了,別哭了。」

    「哇哇……哇哇……」什麼嘛,根本沒誠意!

    陸可親瞄了一眼閻濬眉頭深蹙的頭痛模樣,繼續嚎啕大哭。

    「好好好,我扶你起來可好?」他認了,牽起她的手,為她如同小孩兒一般任性感到好笑不已。

    「你笑什麼?」居然還笑她,真是可惡!

    「笑你丑死了、髒死了!」見鼻涕跟淚水滑過她臉上那黑黑的灰塵,讓閻濬止不住笑意。

    「嗚嗚……你嫌棄我?」

    「我沒有嫌棄你。」聞言,他蹙了蹙眉,止住笑意。「先回房去洗個澡,水就快涼了,嗯?」

    哼,雖然他人是走近了,也略表關心之意的牽起她的手,但那傲然的眼神可還沒有真正臣服呢!陸可親垂下了臉,暗忖片刻,然後以仍然帶著哽咽的語氣道︰「嗚……閻濬,你抱我回房去。」

    「抱你回房?」他的可親不是一向很抗拒這種事?

    「嗚嗚……人家走不動了嘛!那你走吧,別理我,讓我在這里死了算了!」

    最好只摔這麼一下就會讓人痛得走不動。閻濬眯眼睨著她不敢看他而壓低的頭,發現她的嘴角似乎微微往上揚起。

    「好好好,可親乖,別哭了,我抱你便是。」

    閻濬听話地將使性子的陸可親抱起,但他眯起的眼里卻帶著一絲邪魅的詭譎淺笑。哼哼,想跟他玩,好,他奉陪!

    那日在畫舫上還有之前那些讓人破壞的好事,就趁今夜無人打擾之下好好的完成吧!呵呵呵……

    「閻濬,謝謝你。」將頭埋進他的懷里,陸可親將臉用力的在他的胸前抹了抹,吐出滿足的嘆息。

    「夠了,別再抹了,髒死了你!」

    這女人根本是得寸進尺!還說什麼她自小是爹娘眼中知書達禮的好女孩?現在她這模樣,分明是個頑皮討打的野丫頭!

    閻濬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明明是世人眼中心機深沉的邪教魔頭,怎麼遇著她後就完全變了,竟讓這個老愛裝出一臉正經還有晚娘面孔的小丫頭吃得死死,全無招架之力?

    而且,他好像還有那麼點甘之如飴哩!

    「閻濬,我愛死你了!」陸可親繼續將臉埋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上,嘴里說出難得的甜言蜜語。

    愛死他了?一定要一邊用他的衣服擤鼻涕一邊這麼說嗎?

    「愛死我?可親寶貝,這你可得要用行動來證明啊!」閻濬曖昧的說,以腳踹開房門後走進去,將她放下來。

    「嗯。」沒有發覺他話里的曖昧,陸可親認真的點著頭。

    察覺閻濬遲遲沒有步出房間,正準備沐浴的陸可親抬眼朝他一望,旋即緊張的揪著衣襟,啞然瞪著徑自關上房門後便脫起衣物的他。

    「啊!你、你做什麼?」

    「洗澡!你看,我被你弄得一身髒兮兮的,當然要洗干淨才行。」閻濬理所當然地道,完全無視于她的驚慌。

    才一眨眼工夫,他已經脫得一絲不掛。

    不會吧?

    雖然不是沒有見過他一身光溜溜的模樣,但那是在他昏迷的狀況下啊!陸可親難為情地捂住忍不住瞟向他的眼楮,慢慢地挪動僵硬的身子,欲往門口走去。

    「呵,既然這樣,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說完,她馬上加快往門邊移動的腳步。

    「想去哪里?」閻濬一把箝住欲逃離的人兒,「你也是一身髒,讓為夫的將你洗得干干淨淨,嗯?」

    「不、不要……」

    閻濬三兩下便把陸可親身上的髒衣一一扯盡,趁她仍瞠目呆楞之際,迅速將她抱進浴桶里。

    「閻閻閻……」呆望著硬是要跟著擠進浴桶里的閻濬,她只能伸手護在胸前。

    難怪前人要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方才她絕對不是有意要捉弄他的!陸可親無辜地眨著雙眼,感到懊悔萬分且欲哭無淚。

    「可親,水夠熱嗎?」閻濬體貼的問。

    「呃,不夠熱,麻、麻煩你……」機會來了,只要他一出去,她就馬上把門閂上。

    「不麻煩。」閻濬朝滿臉驚駭的她魅惑的一笑,旋即斂起笑容,運起功來。

    一會兒後,屋內便霧氣彌漫,浴桶里的水更是冒著熱氣。

    閻濬眯眼注視著目瞪口呆的她,問道︰「夠熱了嗎?」

    陸可親啞口無言,楞楞的點著頭。她覺得她簡直快熱昏了!

    「呃,閻濬,我餓了!」她又趕緊想了個能將他攆出房外的可行方法。

    「我也餓了。」見她雙手護在胸前,緊縮在浴桶一角,閻濬故意將身軀朝她靠去,掏起水洗起去沾在她頭臉上的灰塵。

    「呃,既然你餓了,就先去吃點東西吧?」

    「沒關系,我等你一起。」

    「不、不用的……」

    沒理會她的抗議,閻濬繼續細心的為她洗去臉上的髒污,瞧著她不知所措的模樣。

    「閻濬……你、你別這樣,快住手……」

    不知是因為熱水烘得她全身暖呼呼的,還是因為與他這樣luo裎相對讓她血脈債張,陸可親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燙,心跳更是飛快,好希望外頭的冷風能夠吹進來,讓她冷靜一些。

    「閻濬,對不起嘛,我知道我錯了,你放過我好不好?」她低聲求饒。

    「可親,我給過你機會了,這是你自找的。」

    沒讓她再有辦法開口,閻濬一口封住她急著想抗議的小嘴,瘋狂的攫取她口中的甜蜜芬芳。

    「唔……不、不行……」隨著他毫無衣物遮掩的滾燙身軀貼近,陸可親難忍的扭動自己也同樣灼熱的身子。

    如此坦蕩蕩又羞人的貼近,竟讓她有種莫名的快意。

    天,好熱,好難過……

    陸可親不斷在**與禮教間掙扎,半晌後,她眯著帶媚的水眸凝睇著閻濬,宣告自己已投降。

    「唔……閻濬……」融化她吧!

    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想望,陸可親隨著他恣意的撩撥,熱情的回應他的吻。

    「閻濬……閻濬,我好愛你。」她呢喃著,除了因為高張的情緒,她的心更是為他焚燒著熾烈的愛火。

    「我知道。」閻濬輕輕啃咬著她柔嫩的白晰肌膚,在她耳邊低語。

    「唔,可是你……」真是的,他那張嘴明明很會說甜言蜜語的,怎麼就不對她說出那幾個字?

    「我也愛你。」閻濬肯定地道,然後將她摟得更緊,吻得更深。「可親寶貝,我可是愛死你了。」

    明確的語氣消弭了陸可親心中的疑慮,隨著燃燒得越來越激烈的**愛火,她也放下了最後堅守的矜持。

    「閻濬……」

    裊裊輕煙伴隨著濃濃熱情,激情的火焰熾烈地在兩人身上不斷蔓延……

    喀喀的咀嚼聲將閻濬自睡夢中驚醒,他看向著坐在桌邊擾他清夢的陸可親,她正一邊優閑地啃著一顆清脆多汁的果子,一邊翻著昨日她自書房里找著的家譜。

    「閻濬,你醒了?」瞥見床上的人坐起身,陸可親立即放下手邊的家譜與果子,一溜煙地奔了出去。

    「怎麼回事?」

    閻濬一邊低語一邊套上衣裳,還未完全穿妥,陸可親已經捧著一盆水回到房里,然後將布巾沾濕再擰干後遞給他。

    「你不需要這麼做的。」接過布巾,閻濬溫柔地道。

    「沒關系的。」她搖搖頭,「以前都是你替我準備這些,今日難得你睡得那麼熟,就讓我也偶爾伺候你一下吧。」

    「你不累嗎?」他記得昨晚她明明累得幾乎暈過去。

    「我、我當然累啊!」聞言,陸可親羞得低下頭,俏臉立即緋紅一片。「但是我餓醒了,就出去找點東西來吃。」

    「怎麼不叫醒我?」

    「你睡得很熟啊。」

    「以後你如果先醒來,記得要叫醒我,知道嗎?」閻濬以命令的語氣道。

    「嗯。」什麼嘛,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陸可親撅著嘴回到桌邊坐下,繼續吃著剛剛放下的果子,看她的家譜。

    但不過才一會兒工夫,她的怒氣便因為迅速來到身邊的俊偉身影而無聲無息的消失。

    「閻濬,原來我今年十七歲了,而且再過兩個月就是我的生辰喔!正好在除夕前一天。」遞了顆果子給在身旁坐下的閻濬,陸可親興奮的開口。

    「早說過你的年紀已經大得可以當我的女人了。」只手托著額,閻濬吃著她遞來的果子,曖昧的這麼說。

    「我在說正經事。」

    「好吧、好吧,已經十七歲的可親寶貝啊,都可以當娘了喲,這樣夠正經了嗎?」

    「你……」陸可親斜睨了眼他眯眼帶笑的輕佻模樣。

    他這樣叫正經嗎?她這算不算是遇人不淑?

    「閻濬,你再不正經點,我就不理你了!」陸可親睜大雙眼瞪著他,嬌嗔了一句。

    「好好好,不知娘子大人要正經的和我談論什麼大事?為夫正洗耳恭听呢。」

    閻濬一邊啃咬著果子,一邊伸出空著的那只手掏了掏耳朵,顯得神色慵懶。

    「你……」這個男人根本沒個正經!算了。陸可親吐了口氣,無奈的開口︰「閻濬,你今日還有事情要忙嗎?」

    連著三天他都一早就趕著出門去,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她身上「七日絕命香」的解藥而奔波?

    「沒有。」反正她家譜也找著了,他也用不著再躲到外頭去,眼見「七日絕命香」毒性發作前的日子剩下不多,他也要開始專心為她配制解藥了。

    「那、那你今日陪我上市集可好?我想買些祭祀的物品。」

    「好啊。」他也要買些配制解藥所需的藥材。

    「閻濬,謝謝你。」

    「不用跟我道謝,你可是我閻濬的心肝寶貝呢!陪你上街去可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了。」

    「你……」就愛貧嘴!「對了,閻濬,等你成功研制出解藥後,可以原諒你爹嗎?」

    閻濱也算是個可憐人,如今又有些瘋癲,她實在不希望他們父子永遠這般水火不容。

    「這事等你身上的毒解了再說。」聞言,閻濬原本帶著促狹笑容的臉倏地變得嚴肅。

    「可是……」

    「可親,別說了,等你的毒解了再說吧,我還不想談論這件事,嗯?」

    她身上的毒一天不解,他就無法原諒那個瘋老頭的所作所為,就算爹當年也有過同樣的經歷,他一樣無法同情爹。

    哼,那個可惡的瘋老頭,居然把自己所受的痛苦遭遇加諸在他與無辜的可親身上!

    爹這種瘋狂的舉動,他又如何能輕易原諒?

    要他正視爹的問題,除非可親身上的毒已解,他才有多余的心思放在是否原諒父親上。

    「好吧。」陸可親望著神色凜然的閻濬,點點頭。還是等他們過了他爹這關再說,反正現在她說什麼,他也一定听不進去。

    一切都依他吧,她目前也只能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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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站在有心人為慕容家所立的墓冢前,陸可親心里滿是說不出的感激之意。

    原本她還憂心慘遭滅門的家園,會不會是一片荒涼的恐怖景象呢。

    有人不但為他們死去的親人立了冢,似乎還經常來此上香,會是他們慕容家還其他活著的人嗎?

    她在家譜上瞧見她上頭還有個大哥,不曉得他有沒有避過當年那場劫難?如果大哥還安然在世,她好希望能夠見一見他!

    「閻濬,既然我們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不如在這里待上一陣子可好?」

    「隨便你。反正除了天陰宮,待在哪里我都無所謂。」

    天陰宮……閻濬還是對跟他爹之間的恩恩怨怨無法釋懷嗎?

    陸可親苦澀的朝眉頭突然蹙緊的閻濬一笑。

    不知她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真的治好他心中的傷?她的笑容當真是他所說的,是可以醫治他傷痛的聖品嗎?她都不禁要懷疑他的話了。

    「謝謝你,閻濬。」她語帶心酸的說,將頭埋首在他懷中。

    摟緊心愛的人,閻濬此刻心中與她一樣有著難忍的惆悵。

    若是解不開她身上「七日絕命香」之毒,他這輩子絕不會原諒爹的。

    也許再也不是原諒與否的問題,他肯定會不顧一切沖回天陰宮和瘋老頭一決生死。

    遠遠望著慕容氏墳前那對相擁的男女,淳于飛止住了步伐,待片刻後兩個相擁的人分開,他才繼續走向前。

    他淡淡地開口詢問︰「不知兩位是慕容家的什麼人?」

    有人?陸可親回頭望著迅速往他們走來的偉岸身軀,帶著些期待。莫非這名男子是她的親人?會是她大哥嗎?

    「你是可親?」望著面前這張十分眼熟的面孔,淳于飛有些驚愕的睜大了眼。

    「你還活著?」

    「公子,你認得我?你也是慕容家的人嗎?」陸可親激動的眨著雙眼,直盯著這名男子。他居然認識她,那麼他一定是她的親人了!

    「在下閻濬。」閻濬有禮的朝對方一揖,不著痕跡的審視著他。

    「可是天陰宮少主閻濬?在下淳于飛,幸會。」

    淳于飛?她還以為是她的親人!陸可親過于激動的雙眼瞬間充滿淚霧。

    閻濬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以眼神示意淳于飛,已經有人對他失望得幾乎流下眼淚了。

    「可親小師妹,我是你淳于師兄,但我想你應當已經不記得我了。」他上回見到慕容可親的時候,她還只是個三歲的小女孩,失蹤多年,沒想到她居然還活在人世間。

    「淳于師兄?」原來她還有師兄?但是,他怎麼有辦法一眼就認出她來?

    淳于飛像是看穿了陸可親的疑問,揚起淺淺的笑容,對滿臉疑惑的她道︰「小師妹,你從小就和你爹生得一個模樣,長大後的你也依然像極了你爹。」

    「原來如此。淳、淳于師兄,你知道我們慕容家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陸可親生疏的喊了一聲這位師兄,對于當年家中發生的一切,她好想馬上就弄個明白。

    「我不知道。」淳于飛望著她急于知道真相的急切神情,有些語重心長地道︰「可親小師妹,既然你能安然的活了下來,就別再追問已經成了過往的事了,好好把握你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吧。」

    「我、我不懂,是、是淳于師兄你、你不願意告訴我嗎?」陸可親呆楞的望著淳于飛。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願意對她說?

    「我是真的不知道,這整件事至今仍像個謎團一般,而且被人刻意隱藏任何有關的消息,所以你實在沒有必要趟這個渾水,哪天若是真相大白,淳于師兄絕不會瞞著你的。」

    「謝謝你。呃,淳于師兄,你、你是我爹的徒弟?」

    他自稱是她的師兄,那怎麼可能不曉得當時發生的事呢?陸可親面帶疑惑的望著淳于飛,神情有些茫然。

    「我娘親和你娘親是師姊妹,她們一共是四個師姊妹,你娘親排行最小,論年紀,你必須喊我一聲師兄。你還有一名兄長及兩位師兄,若有緣分,自然會見面的。」淳于飛簡捷地道。

    說得好簡單,有緣自會見面!就跟他們今日巧遇一樣嗎?

    陸可親楞楞的望著語氣冷淡的淳于飛,他所說的其中一人可是她的大哥啊,難道對于自己的親大哥,她也要慢慢地等著有一天緣分到了,他自會出現她的眼前嗎?

    她撅著嘴,以略顯不贊同的語氣道︰「淳于師兄,既然你知曉我大哥他還活著,難道不知他在哪里嗎?」

    「抱歉,我說的是你其他師兄。你大哥慕容可敬目前定居南城,柳悅酒館是你大哥、風允之以及我三人共同出資經營的,你可以前往那兒尋他。」

    南城,他們就是從那兒出發到這兒來的,而柳悅酒館,他們也曾數次前去品嘗師傅們精湛的手藝呢!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親人曾經如此近在咫尺!這就是淳于飛所說的,有緣自會見面的道理嗎?

    知道兄長還活著的消息讓陸可親極為雀躍,好想馬上奔回南城與他團圓。

    「多謝你,淳于師兄,可親離開這里後會馬上去柳悅酒館找大哥的。」陸可親感激地笑著道。

    「可親小師妹,不用客氣。你大哥若是知道你還活著,一定很高興的。」淳于飛說完,也不知該如何表達他此刻同樣十分興奮的心情,只好尷尬的望著她與閻濬兩人。

    也許是淳于飛這個人天生就比較冷淡,陸可親對他的感覺除了生疏還是只有生疏二字,她只好禮貌的朝他點頭微笑,接下來就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改變有些尷尬的氣氛了。

    見淳于飛抿著嘴唇不發一語,正當陸可親推推身旁一向話比較多的閻濬,要他講講話熱絡一下氣氛,淳于飛忽然再次出聲。

    「可親小師妹,你中了毒?」

    「呃,你怎麼知道?」

    「你的唇色發黑。」

    「喔。」

    「知道是什麼毒嗎?」

    「呃,是『七日絕命香』。」陸可親傻楞楞地望著沒有什麼表情的淳于飛,不敢多說些別的話,就怕唐突了他。

    「天陰宮的毒?是閻濬下的?」

    也不知道淳于飛的這句話究竟是在問閻濬還是問她,陸可親只能依舊睜著大眼,一會兒望望閻濬,一會兒望望淳于飛。

    「當然不是我下的毒,可親寶貝可是我的親親娘子呢!」閻濬完全不避嫌地將她摟入懷中,道︰「不瞞淳于公子,我閻濬對于使毒嘛……」

    「抱歉,我沒興趣知曉。」

    淳于飛冷冷地打斷正要開始滔滔不絕的閻濬,徑自從懷中拿出一只白色瓷瓶,將它遞至陸可親面前。

    啐,這個淳于飛,還真是他娘的,居然膽敢打斷他閻濬的話!還掏出什麼東西要給他的可親寶貝?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淳于飛拿出來的該不會是他愁了數天、煩了數天,拼了這條命也想要調配出的解藥吧?

    「呃,淳于師兄,這是什麼?」陸可親不解地問。

    「『七日絕命香』的解藥。」又是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聞言,陸可親已伸出的手不知該接還是不該接。「七日絕命香」不是閻濱引以為傲的致命獨門毒藥嗎?它的解藥會是如此唾手可得嗎?

    「解藥?」她瞠大了眼,喃喃地道。

    「沒錯,是『七日絕命香』的解藥。」又是同樣簡單的一句話。

    「呃,淳、淳于師兄,你怎麼會有『七日絕命香』的解藥?」陸可親支吾著道,有些不敢相信這就是解藥。

    「你有個師兄喜歡搜集各門各派的獨門解藥,這是他送給我的,以備不時之需。」淳于飛緩緩地道,再次將瓷瓶遞向她。

    風允之有個身染奇毒的義父,因此對于搜集各門各派奇特的毒藥和解藥特別用心,並為他們這些師兄弟們各準備了幾份。風允之的努力,今日終于有了可以發揮作用的時候。

    陸可親吃驚的輕輕捂著小嘴,杏眼直勾勾望著那只白色瓷瓶。

    她還以為自己會經過一番搏命掙扎後,閻濬終于為她調制出救命的解藥,然後她含著感動的淚水將藥服下,從此兩人便一同游山玩水,過著閻濬所說的那神仙般的生活。

    可是……解藥就這麼突然的出現在她眼前,連那麼一點點的致命威脅她都還未真正感覺到,就輕易解決這件棘手的事了!

    真的是得來一點都不費工夫嗎?

    半晌後,陸可親抬起眸子,瞄向緊緊摟著她的閻濬。

    看見他蹙緊的眉和抿得很緊的薄唇,而且他的眼神有些陰沉,一張臉好像也因此顯得僵硬……嗯,她還是認命點,別拿淳于師兄的解藥好了。

    「呃,淳于師兄,既然如此,你還是收著吧,也許有一天你、你用得著……」

    呸呸呸,她這麼說豈不是詛咒淳于師兄嗎?陸可親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向淳于飛那沒有什麼表情的臉。

    「這解藥我多著呢,既然你中了毒就該服下解藥,這東西留在我身上也沒有用處。」淳于飛不明白她究竟擔心些什麼,難道是怕他這個突然認出她的人會是個騙子,還是擔心他手上的解藥是假的?

    「這……」她再次抬眸,瞄一眼閻濬眯起的黑眸。

    他的樣子好像真的很不高興呢!

    好吧!吞下一口唾沬,陸可親開口拒絕淳于飛的好意。

    「淳于師兄,你的好意,可親在此先謝過了,不過,這解藥可親還是不能收下,閻濬……呃,我的夫君會為我解身上的毒的。」

    「可親小師妹,你中毒好些天了吧?這就表示你身邊的人並沒有解藥,既然如此,你何須再等待?」

    「我、我……閻濬他一定能在我毒發之前配制好解藥的。」

    淳于飛未置可否,徑自將瓷瓶塞進陸可親顫抖的小手中,冷冷地睨著有些好笑的她。

    原來可親遲遲不肯接下是這個原因?淳于飛難得露出笑容,搖了搖頭。

    這實在是令人費解,若是閻濬未能及時制出解藥,或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那她這條小命不就這麼丟了?就算再深愛一個人,也不需要把自己的命都跟著賠了進去吧?

    「淳于師兄,真的不用。」

    「你收著吧,就算現在不立即服下,留著以防萬一也好。」

    「可是我……」

    「可親,你收下吧,別辜負了你淳于師兄的一片好意,嗯?」閻濬制止了陸可親想將解藥遞回去的舉動,徑自將白色瓷瓶收進她懷中。

    笨女人,有了解藥還推三阻四,敢情她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閻濬沒好氣的戳了戳她發楞的臉,然後對解決他麻煩的淳于飛微笑致意。

    「多謝淳于公子慷慨賜藥,閻濬不會忘了你這份恩情的。」

    「小小恩惠不足掛齒,只願你今後好好照顧可親小師妹了。」

    「這事不用淳于公子吩咐,閻某也決計不會讓淳于公子失望的。」

    「好,別忘了你今日之言,在下就先行告辭了。」淳于飛爽快的與閻濬一掌,向才剛相認的師妹道別,而後便翩然離去。

    既然知道她還有親人在人世間,那麼她也沒有必要繼續再待在這里,待她再休息個幾天,他們就能動身返回南城。

    看出陸可親心里千頭萬緒,一路上,閻濬難得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的等待她開口。

    也許是她還不習慣突然多了幾個師兄吧?她一向不喜歡江湖之事,卻偏偏是江湖名門之後,連她剛相認的師兄淳于飛也是江湖上有名望的俠客,也難怪她會一臉憂愁了。

    閻濬了然地摟著她,暫時當個乖巧不多話的守護者,在她身旁守護著她。

    「閻濬,我們到那兒坐坐吧。」沒等他回答,陸可親已徑自拉著他的手往一旁的池畔邁去。思緒紛亂的她,這會兒只想坐下來好好思考一番。

    「有煩惱?」

    「嗯。閻濬,你也希望我留著解藥嗎?」

    解藥?他還以為她煩惱的是淳于飛以及她兄長的事,沒想到她竟然是為了小小的解藥煩惱?

    「你覺得呢?」閻濬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有解藥當然是盡快服下,這個笨丫頭,這種簡單的事情還要問他呀!

    「閻濬,這『七日絕命香』是你們天陰宮的獨門毒藥,如今天陰宮少主就在我身邊,我卻還要接受旁人給的解藥,那你不是很丟臉?」陸可親一雙大眼溜呀溜,難為情地問。

    聞言,閻濬的俊臉立即垮了下來。他已經很努力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在意這件事了,這女人竟好死不死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拜托,煉藥是需要時間的耶!而為她解毒又已經迫在眉睫,雖然他對自己是挺有把握的,但是能夠少一樁麻煩事,他當然樂得輕松啊,這女人到現在還不了解他的性情嗎?

    他果真很生氣……陸可親望著閻濬不甚開心的冷臉,吞下一口唾沬,心中作了個沉重的決定。

    忽然听見撲通一聲,閻濬驚愕的望著自水面迅速往下沉的白色瓷瓶。

    天啊,這個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翻了翻白眼,閻濬極不情願地迅速脫下披風、外衣,也跟著撲通一聲往池里跳去。

    「閻濬……」陸可親驚呼出聲。

    片刻後,一身濕透的閻濬自水面浮起。

    他的眸里滿是怒意,直瞪著她。他那冒著熾熱烈火的眼眸好像準備將她燃燒殆盡讓,她不禁在這寒冷的天氣里渾身冒出冷汗。

    「笨蛋、笨蛋、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閻濬爬上岸,狠狠地拿瓷瓶敲著她的頭。

    「我說要相信你的嘛,所以……所以……」

    「所以就干出這種傻事來?」他繼續敲著,非得把她敲得清醒一些不可。

    「閻濬,你不冷嗎?」

    「少給我轉開話題,你馬上把解藥吃了。」

    「可是,這是你和你爹之間的比試不是嗎?我若是吃了別人給的解藥,你不就算是作弊了嗎?」

    「傻瓜!你的性命當然比較重要啊!而且,萬一我要是失敗了,在乎是不是作弊又有什麼意義!你馬上把解藥給我吃下去。」閻濬沉聲命令,絕不容許這個笨女人再有什麼讓他氣得發狂的舉動。

    「那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馬上給我吃。」為防萬一,閻濬干脆捉起她,準備硬塞。

    「不要。」她捂著嘴,眼中盈滿淚水。「閻濬,你先听我說嘛,拜托!」

    拗不過她,他無奈地嘆氣,道︰「說吧,說完馬上吃藥。」

    「閻濬,你原諒你爹好嗎?其實他也是好可憐的,若不是他當年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妻子死去,無法親自救她,今日也不會變成那個樣子,他畢竟是你親爹,你就原諒他好嗎?」

    閻濬哼了一聲。如果他的可親寶貝得救的話,他根本才懶得繼續埋怨爹那個瘋老頭,既然她在意這件事,他也只好認命,順著她的意了。

    「好,我答應你,你快將解藥吃下去吧。」

    「呃,還有一件事……可以、可以……」

    「先吃藥!」不等她說完,閻濬又怒吼出聲,嚇得她趕忙將解藥一口吞下。待她吃下解藥後,他才斂下怒氣,道︰「你說吧。」

    「我、我只是想問你,我們過兩天就返回南城好嗎?另外,我還想跟你說一聲,謝謝你。」

    「沒問題。不過,要感謝我,你可以留到床上再一並身體力行,這樣我才能夠真正感受得到你的謝意,嗯?」

    「討厭!不理你了啦!」陸可親嗔道,說完後立即拔腿奔離他身前。

    閻濬狂妄的笑聲在她背後不停傳來,她哀怨地想著,今生她恐怕都要被這樣的笑聲荼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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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天陰宮,奉月禁地。

    蕭瑟的狂風吹拂著,閻濱的衣擺因而颯颯作響。

    「爹,你果然在這里。」閻濬望著站在娘親墳前模樣哀戚的父親,心不由得一緊。

    閻濱回過頭,目光炯炯地瞪著緩緩走來的閻濬與陸可親,憤怒地道,「怎麼,女娃兒身上的毒解了,濬兒你特地帶她來向老子示威嗎?」

    「我只是帶可親來為她婆婆上炷香,爹不同意?」

    今日,閻濬帶陸可親返回天陰宮,一是因為她想祭拜他娘親,二是他曾答應過她,會原諒爹曾經對他們所做的一切。

    前些日子,她已順利與她在南城的兄長相認,也見到弟弟的身體已經健朗得可以打兩套簡單的拳了,但是,她始終悶悶不樂,說什麼他若不原諒他爹,她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啐,所以苦命的他只好舍命陪娘子大人回苗疆一趟!

    「閻伯父,可親求您主持我與閻濬的婚事。」陸可親緊張的將她在腦海里練習了好久的話一古腦地說出口。

    「你說什麼?」聞言,閻濱一驚,頓時松開握緊的拳頭。

    「我我我……我想……請……」方才她一直在腦子里重復著這句話,但是讓閻濱那麼一吼,她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們想請爹為我們主婚,爹你不會拒絕吧?」閻濬摟住她的腰,替她把話說完。

    「濬兒……」面對臉上毫無恨意的兒子,閻濱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不怪爹了嗎?」

    「爹,既然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再怎麼說都是父子,不是嗎?」

    「濬兒你……」

    「好了,爹,你別太感動了,這兒風大,等會兒若是吃了一肚子風沙,可別怪做兒子的我沒提醒你喔!」

    「閻濬,你怎麼這般沒大沒小!」陸可親睨著開朗了許多的閻濬,緊張的心情也漸漸緩和。

    「可親你老躲在一旁,還敢說我沒大沒小?快來拜見爹呀!」閻濬揉著她的額頭,有些心虛地道。

    「你……」剛剛明明擔心父親會再次對她下手,緊張的把她攬在身旁的不知道是誰呀?算了,見他如此在意她,她就不和他計較了。陸可親上前一步,帶著微笑,恭敬的跪在閻濱跟前,喚了一聲,「爹。」

    「你也不怨我?」閻濱問道。

    「可親不怨。」

    「好……很好!」閻濱笑道︰「濬兒,可親,老子就為你們主婚,不過濬兒你別忘了,你依舊是我閻家的人,就算老子有言在先,只要你解了可親身上的毒,就不再要你接掌天陰宮,但我可不會放棄讓我孫子接掌的念頭喔。」

    「是是是,爹,只要我兒願意接掌天陰宮,我絕不會干涉的。」

    說不定他閻濬將來生的都是女兒呢!

    但是誰管他那麼多,只要好好虛應情緒已然穩定的爹,他跟可親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總之不管是生兒子還是生女兒,反正天陰宮的一切都不再關他閻濬的事!呵呵呵……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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