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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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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四方宇 -【散盡的月華.上(月夜櫻飛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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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3 00:04:4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荒魁之原上空,浩瀚雲海中,矗立著一座宏偉的城堡,以深海奇石而建,引四季之氣融入晶岩內,陽光照射下,奇美巍偉,正是賀格公爵所居住的空中都城。

  夜有雙月的幻麗色彩,讓這座空中城堡在夜空中,更顯壯麗萬千。

  賀格公爵一入寢殿便感異樣,平日養在寢殿內的修羅界異獸「朱墨」沒有出現,甫皺眉,一股玄力頓從四周逼來,隨即靡柔幽光一環環地降下,渾身能力馬上像被卸掉般,他踏入了獨特的聖印魔界內,牽制他一身的術法之能!

  「此刻來我這兒,應該不是為了探望忽然想到的兒子吧!」能在他的地盤上乾這種事的只有一人,賀格公爵冷看橫臥前方大床上的人道。

  以人界時間算來,他們父子倆「正式」相見,已是五十幾年前。

  蒼勁、挺拔的男子,慵懶地悠臥在高枕錦被上,滿頭散撒的金紅長發,眉目俊朗瀟灑,金色聖華流轉周身,乍望似是至上界的人,渾身卻又逸散著一股魔邪氣息,對方像一頭假寐中的猛獅,正蓄勁待出。

  異獸「朱墨」,是一頭像人界獵豹般大的紅色貓獸,當它開啟兇猛模樣時,會成全身烏黑的魔獸,此刻它優雅的身軀,伏在男子胸膛上,搖尾臣伏地探舌舔著男子麵龐。

  「這隻貓獸的節操和你一樣,對喜歡的人,什麼主人、身分、堅持都不在,只想諂媚乞憐。」賀格公爵對寵物的行為冷譏道。

  「看到老子,你不打算表現出兒子的樣子嗎?」慵懶的聲感慨地問,掌心一綻微芒,朱墨頓成一隻小貓般的體型,蜷睡在床中。

  「像個兒子的樣子,是你要的嗎?」

  「忤逆,真是不論三界或其他境界,都會讓為人父母者悲傷呀!」

  「從你鎮定的眼,不露半絲悲態,顯然我做的還不夠。」

  「乖兒子,胡鬧適可而止,若讓你的母親大人為了你捅出的簍子而過度心力交瘁,那麼宰了兒子這種事,老子會幹的!」

  「我毫不懷疑,為了母親大人,你會和全天下人為敵,甚至宰了自己的血緣之子。但你敢宰了我,母親大人會與你為敵!」賀格絲毫不甩他的威脅。「為了母親大人,你可以人界一個世紀就換一個身分,拋掉自己遠古神魔的尊嚴,這麼痴、這麼傻的情種,怎麼敢做和母親為敵的事!」

  「老子到底哪把你教育錯了,從小吃喝樂沒一樣小你,荒魁之原還讓你玩不夠嗎?這麼逆上的性格到底哪養來的?」感嘆,太感嘆了。「你去玩封魔畫作,老子也隨你,現在玩銀星石對上聖君,接下來不會是想玩更大的,搞境界對立吧?」

  「你擔心什麼呢?以你的能力,哪個境界去不了,護著母親逍遙任何一界都不用擔心,還是真把人界當你家了?」

  「老子還是那句話,你再玩無止境,鬧無分際,在還沒鬧到你的母親大人出來收拾殘局前,先由老子解決你!」臥榻上的人起身,下床伸伸懶腰道。

  「你能怎麼樣?無聲無息地作掉我?」

  話才說完,眼不及眨,瞬間一股渾沉雄勁,分別朝他下顎、面龐、胸口,揮出重拳,賀格身軀連退數步!

  「你——死老頭——」

  才穩下身形咬牙喝道,卻是一記重拳再次迎面而來,拳勢之猛,讓賀格的身軀踉跲撞翻長木大桌,再撞毀三層高大層架,直至結實軀撞上大牆!

  「老子還沒無良到無聲無息地作掉你,但教訓忤逆的兒子一頓是需要的!」

  「混蛋!」賀格起掌,一股獨特的神魔威勁在他身上迸發出,卻在來人一聲冷笑中,輕揚一掌重擊虛空,半空頓現一道罩住寢殿的無形氣牆!

  遠古神魔中的虛空之裂,無垠,一腳踏上賀格身邊的牆,揚高一邊濃眉!

  「乖兒子,在老子的結界內,你的聖氣、魔氣都注定作廢,連外邊你那群螞蟻嘍羅都聽不到半點聲音!」大掌搓了搓兒子的發,像在耐心告誡愛玩的小孩。「兒子,知道要乖一點了嗎?」

  「父親大人,我想做的事,沒人能管!」賀格抹過唇邊血絲,精芒掠瞳,猛然也回以一記重拳,打偏自家老子的臉,再一拳打退眼前逼人的魁梧身軀!

  正想趁勢上前,無垠的身形卻消失,賀格才感身後氣息逼近,不及轉身,手腕已被反握,地上悍勁回風一掃,再加上迅即扣頸而來的大掌,他被瞬間撂倒,無垠粗碩的一膝跪壓上兒子的胸口,將他整個制伏在地!

  「想偷襲老子,你的拳腳還得再練練,以前我就說過,你敢揍老子一拳,老子定回敬三拳。看在血緣上,老子吃點虧只還你三拳!」

  說完,無垠真的毫不留情,凌厲重拳連三記,打得賀格從剛才就沒停過的口鼻鮮血湧冒更多,俊兔有型的面龐滿是狼狽的斑斑青紫!

  「如何?想去找你的母親大人哭訴被老子打嗎?」無垠拍拍兒子染血扭曲的俊臉。「北方目前狀況太多,別再讓老子發現你過頭,清楚嗎?」

  「虛空之裂,我早晚讓你裂解在虛空——」

  老子的回應是扳正兒子的臉,接著,用力對著兒子熱情地親下去——

  當寢殿內傳出賀格公爵爆喊的怒喝時,門外的侍衛全衝進來!

  「公爵!」

  眾人只見寢殿內一片凌亂,書架、桌椅全翻倒,他們在外邊沒聽到任何聲響,一看到主子悲慘的臉,大家更是驚駭!

  「公爵,發生什麼事了?」

  「馬上叫御醫!」

  不用侍衛攙夫,賀格公爵從地上起身,神態是從未見過的怒不可遏!

  「不用叫御醫,快叫人把這個房間,從頭到尾徹底清洗一次,把那股死老頭的味給本公爵去掉!」

  「是、是!」侍衛們不知發生何事,自家公爵很少失態,如今卻一副噁心地抹嘴擦臉頰,像要擦去什麼殘留物。

  「慢著。」賀格公爵忽又喚住慌忙轉身的侍衛們,改為揮退他們。「不用了,都下去吧!」

  眾人雖面面相覷,個個莫名,卻也趕緊斂首退出。

  寢殿內的賀格公爵,看著漫遊在虛空的兩條彩鱗魚,一金黃、一紫白,就像荒魁之原平日的雙月之色。

  「無聊,到底知不知道都過多少世紀了,你兒子想要的已經不是空間彩鱗魚。」

  四百年前,他看著荒魁之原的夜,隨口說出,沒想到老頭記得那麼清楚。

  「死老頭,到底在各個空間守了幾百年,才找到的!」

  空間彩鱗魚,不是一般生物,它們外形像魚,境界空間就是它們的大海,不受境界限制、能悠穿梭各個境界,罕有稀少,速度快得難捕捉。

  彩鱗魚大多是七彩色澤,特定顏色的彩鱗魚和傳說差不多,根本虛幻,沒想到,他的父親居然真的能找到金黃、紫白的彩鱗魚。

  「不愧是能裂解空間的「虛空之裂」。」兩條彩鱗魚慢慢游到他身邊,賀格緩緩揚唇。「看來和空間深處的妖魔君王,可以建立起更好的橋樑互動了。」

  「疊卉湖」,是一處以水光和花色倒影譜寫的美麗湖畔。

  尤其荒魁之原的東方,花卉大多與樹同高,各色碩大的花朵圍著湖畔而生,交錯的根莖櫛比鱗次在湖邊延展,像是綠色竹藤架出的牆面,碩大的百花下又有繁榮的小花,綠草漫生,倒映湖中,花景相疊,白天和夜晚,各有一番花色麗景。

  湖邊花下,有一處小綠茵,一座以花莖特別架構出的紫色建築「花殿亭」,是妖精界皇族特別建起的賞景花亭。

  銀星石在湖面映出的雙月疊影中旋繞,上接雙月璨華,從斷層口開始綻出銀藍幽光,幽光中曜動著清璨星芒,下承水澤映出的月華倒影,化成xxxxx繞,沁潤著銀星石。

  疊卉湖果然是複原銀星石的絕佳場所,蘭飛看著湖面上的水色奇景,心中讚嘆四大聖君所掌的光華中,月華確實是屬於最柔卻也是最適合復原聖氣的力量,連佇立岸邊都可感覺到此石的力量開始流動起。

  「往「疊卉湖」?」黃昏剛至,蘭飛才從小女孩模樣恢復原貌,就收到月帝派人傳來的命令。「月帝今晚怎麼會這麼有興致,要賞夜景嗎?」

  此地是一處花卉、水光鋪展成的麗景美地,但讓蘭飛擔心的是,疊卉湖屬於灰色的邊緣地帶。

  「那地方雖屬東方妖精界的管轄,卻相當接近荒魁之原南方的妖魔界,更是帶著魔性的修羅界經常出沒之地,為何今晚要到那去?」

  「好像是此地環境可把荒魁之原的雙月力量集中加深,銀星石可以加速修復完。」廉貞傳達月帝傳來的命令。

  「這倒是好消息,還有誰陪同?」當此時刻,她真的不想和月帝獨處。

  「聽說少相和花理夫人將陪同,紫薇、破鍕負責外圍的守衛。」

  「那我協助紫薇、破鍕守在外圍好了。」身為七殺,她的職責就是保護月帝,把四周防護得滴水不漏就行了。

  「月帝有一個特別的命令,七殺得。隨侍在旁,不得距離。三步之遠。」

  「為什麼…要有這種命令?」蘭飛疑惑。

  「你說,月帝是不是恢復了?今晚是。陷阱。」連廉貞都不得不這麼懷疑。

  「以月帝的個性,恢復了,應該不會這麼曲折,而是直接把我關入結界內,重演航界船在天虹鎮的事。」蘭飛很能摸清月帝的脾氣了。

  「這麼說也是。」

  「從花園看來,應該是打算對我下馬威吧!」啐!月帝向來記恨。

  「大司聖說了,還不清楚銀星石造成的影響到什麼程度,記憶並不是徹底消失,還是謹慎一點好。」廉貞拍拍她。「往好一點想,靠近月帝,多少你也可以接受一點月華聖氣。」朝這方面想,靠近月帝也就沒什麼不好了。

  這才是蘭飛頭大的地方。「你大概不知道,月華聖氣對此時的我有多折磨吧?需要靈力的我很難不被吸引,但是太靠近,我會連自己抱住月帝都不自覺。」

  「七殺。」月帝喚幾步之外的人。

  卻見七殺佇足湖畔旁,毫無動靜。

  「七殺大人!」伊爾貝忙提聲喚喊。「月帝請你過來一談。」

  蘭飛這才回神,回頭看著月帝與花理夫人,坐在一株獨特的綠色大石花旁,此花有些像人界浮於水塘上的浮萍,堅硬的花瓣和大小恰可當桌子。

  「瞧你,竟連聖君的叫喚都沒聽到,還是忘了你的名字叫七殺呀?」花理夫人一雙命令眼眸看著她道。

  「讓夫人取笑了,臣只是太掛心銀星石以致忘神,請月帝見諒。」蘭飛朝月帝以下臣之禮斂首禀告。

  「坐吧!」月帝示意另一個石花桌旁的位置。「朕想了解春之聖使的事,問你應該可以清楚些。」畢竟有名義上的婚約,還得助她恢復靈氣,多少了解一些春之聖使的情況。

  「是。」蘭飛面色自若,內心卻是忐忑地就座。

  先假裝喝著僕人送上的茶,努力將視線定在石花桌上的可口點心,要自己冷靜地以不變應萬變。

  「伊爾貝能回答的有限,因為當時有修羅界的半神魔人潛伏在銀月古都內,他負責巡守古都結界,皇宮內發生的事,他了解得併不深刻。」

  「不知月帝想了解什麼?」聽到這些,蘭飛已清除,少相怕回答不妥,交由她回應。

  「朕已知道當時作亂銀月古都的半神魔人,是花理的第一任丈夫,大家以為他死亡,沒想到還活著。」

  「陛下,雖然您已無記憶,但妾身真是太對不起您了。」花理幽切地道。

  「花理,既然事情已解決,也沒人受到傷害,就別放在心上了。」月帝輕拍她的手,安慰著:「再怎麼說,這件事受傷最重的是你,只要你沒事就好,朕雖是都歡迎你再回銀月古都。」

  「陛下……」花理感動凝睇,溫柔得微笑以應。「都過去了,妾身真的沒事了。」

  在旁看著的蘭飛,頓感心頭翻湧一股說不出的酸意。記憶中,月帝從不主動碰觸任何女孩,溫柔關切的神態就更不用說了,哪怕身份尊貴如坦洛慕女王,不在月帝眼中的人,連一眼的佇留都不會,第一次長到喝醋般的感覺,蘭飛忍不住脫口——

  「陛下,就臣所知,當時的春之聖使,就被這位潛伏在銀月古都的半神魔人暗算,身受重傷! 」

  「對、對不起,事情發生時,春之聖使當時喝的藥都是我親自準備好,請人送去的。」花理夫人掩唇,紅了眼眶,淚水兜轉,朝蘭飛不停的點頭賠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當時我真的不知道會造成這樣嚴重的事!」

  當年藏在銀月古都的半神魔人正是她的第一任丈夫,一直以為他死去,沒有想到多年後竟找上她。

  「呃,夫、夫人。」看到花理難受得怕拼命道歉,蘭飛忽然覺得自己太差勁;同事,月帝的面色也一沉。

  「春之聖使既然當時沒死更沒事,這件事就過去了,如果你七殺還是光城聖院想究責,便對朕而來吧!」

  「是,是七殺越了分寸。」第一次領受到月帝責難的森冷藍瞳,蘭飛雖難受,也只能忍下委屈。

  花理夫人抑住了淚意。「陛下,妾身沒事,還是以您的事為重。」

  「朕和春之聖使是怎麼認識的?」

  「是。在銀月古都的街市遇上,當時春之聖使要對月帝獻上正式成為聖君的賀禮。」

  「陛下,妾身記得銀月古都派來獻上賀禮的,是十四星宮神將中的貪狼。」花理夫人回憶道。

  「夫人當時好像。都沒出現,卻對這些都清楚?」蘭飛擠著笑容問。

  「當時妾身因半神魔人的第一任丈夫出現,對方圖謀不軌,月帝為保護我,命我移居他處,雖是深居簡出,但這麼大的事,銀月古都上下都在談論,不會有錯的。」

  「少相。」月帝要一旁的伊爾貝說清楚。

  「光城聖院的回父確實是派貪狼出使銀月古都,但實際上是春之聖使。」有花理夫人在,伊爾貝只能照實說。

  「這是怎麼回事?」

  「是春之聖使化身貪狼的身份,為月帝獻上正式為聖君的賀禮。」蘭飛直接道。「她為何化身星宮神將?」「當時的春之聖使要找冬的下落,再加上聽說月帝不喜女子擔任要務,聖院不想再引起聖君的反感,因此才以此方法進行任務。」「女子總是顧及太多、想太多、做起事來拖泥帶水,朕從沒贊同過女子擔任光城聖使!」

  「…」哇,月帝一年多前和一年多後,都唱同一種調的經文、真強。向來,不愛聽的、不想听的,蘭飛都當對方在唱經,尤其一年多前在銀月古都時,月帝十句話中有六句蘭飛都當他是經文朗誦。對現在的月帝,蘭飛繼續端茶就飲,決定多啃兩塊餅,維持好體力,執行完一個神將的護衛職責,一切就沒她的事。

  「原來春之聖使以前就有偽裝過星宮神將的慣例,不如…現在還會不會這樣做呢?」花理夫人撐顎地看向蘭飛,笑著問。蘭飛探舌舔過唇瓣殺昂的茶珠,回以鎮定一笑。

  「春之聖使想做,也得將傷勢養好呀!現在她整個人都在沉睡中。」「朕與她的相遇在街市,那婚約是如何演變?」「這…」正想以一句— —我是當事人帶過,卻聽一旁的花理夫人再次開口。「陛下,妾身聽人說過另一種說法,不知該不該說?」蘭飛僵硬地轉向花理。「夫人,這事還能有什麼說法?」「你聽過什麼?」「妾身聽說,春之聖使是月帝在彎月冷泉內進行淨身時遇上的,那次才是她和陛下真正的第一次的見面。」蘭飛暗自深吸了口氣;伊貝爾則是一怔,他並不知此事。「夫人…如何知道是這種…初見?」

  縱然內心鬼嚎鬼叫,但蘭飛綻出第一次聽到的訝異狀。她不懂,對方如何清楚這件事,畢竟知道的人不多。「七殺大人,當年妾身要離開銀月古都與廉貞大人道別時,閒聊著就听她提起。」「閒聊是嗎?呵呵。聊得…真廣呀!」死廉貞,當年與人閒聊到底把她賣到什麼程度。「彎月冷泉…淨身…」月帝閉眸,揉捏著眉心。

  「好像有一個無禮的女孩…她是…」

  陽光輕灑在半luo的女子身軀,沁涼的水珠滑過麥穗的膚色,一頭栗色長發散披於身…「既然我們都沒人想尖叫,彼此也都看了,互不吃虧。」揚唇環胸的女子,笑得隨與灑然,自若的以半luo身軀端詳立身水中,一身赤luo的他,不禁讓他有些惱… 「放肆,無力者!」當他攫住對方的手時,對方的…紫瞳驚訝地看著他!

  再次掠過腦海的畫面,雖一樣模糊不清,但聲音就是七殺,且難辨的容貌可隱隱可見…栗色長發、紫瞳?還有,麥穗膚色!?「月帝,你沒事吧!」

  「是否要臣喚堡內御醫?」看月帝難受沉閉眉目,伊貝爾和花理全擔心地問著。「我去找人幫忙。」趕緊離開。「站住!」月帝忽握緊七殺的手腕。「你想去哪?」

  「臣、臣看月帝這麼難受,記得大司聖有一種對治頭疼很有用的藥,想、想回堡內拿來。」甫起身,就被月帝攫住手腕,蘭飛舌頭差點打結。「是嗎?」

  不知為何,他開始分辨得出,眼前的人說話時,那對紫瞳閃爍下的真假。「朕還以為你想趁機亂跑。」「哈哈哈,月帝多心了,臣肩負月帝安危,不會擅離職守。」聽到月帝說出一個無禮女孩時,蘭飛大感不妙,被抓住手腕當下,她的心簡直快跳出來!「坐下!」「是。」蘭飛再乖乖地坐下,趕緊把手抽回來。「告訴朕,春之聖使長什麼模樣?」

  初始,對春之聖使的一切,他完全沒興趣,之後腦海畫面的困擾,讓他憋不清是記憶還是幻想。尤其七殺的出現,太多感覺讓他困惑又混亂。蘭飛看向花理,後者搖頭。

  「妾身沒見過春之聖使。」她再看向伊貝爾。「七殺大人,我雖見過春之聖使,但月帝問的是你。」少相禮貌斂首。眼睛再溜向一旁月影武士和協助守護的光城聖院的人馬,

  個個一和她的眼光對上,都非常有默契的迴避。「你連自己的好朋友長什麼模樣,都說不出來?」既然花理夫人表達沒看過,其他人都不敢多言,那就隨她亂掰了。

  「是-臣一時不知如何說起。」蘭飛清了清喉嚨。「春之聖使長得和月影武士們一樣,很盡責,對擒拿妖魔很有一手,樣子看得出為人還不錯,身體一看就是健康得沒話說,該有的德性,她一樣也沒缺,不該有的缺憾她也沒多一樣,整體看來就是一個合格的光城聖使,對、對、對,大概就是這樣。」這種形容得到月帝藍瞳橫睨,連一旁的伊貝爾、月影武士和聖院人馬,都深呼吸閉眼,有種不忍聽聞的感受。「妾身聽不出這和月帝的問題有什麼關係?」花理夫人側首,愁眉道。

  「告訴朕,春之聖使是……栗色長發和麥穗膚色嗎?」蘭飛詫異…在心中!天呀,月帝的記憶目前恢復到什麼程度?已經記起她解開封印的模樣了?不對,如果記起她的模樣,就不會這樣跟她說話了!「呃,雖不是麥穗膚色,但嚴格說來,她膚色黝黑,和月帝您壓倒性的美貌徹底絕緣。會說她和月影武士一樣,是因為她的模樣壯了點,一雙大腿就比的腰粗,但四肢拳腳很紮實,鼻頭扁、面龐寬、額骨高、黑斑多,外貌、體型都非常的有…依靠感,絕對是個…善盡職責的女孩,她是光城聖使的模範。」

  形容得歉意一點,月帝應該不會感興趣,就不會有聯想;但多少要替自己加分一下,她最自豪的就是,在遇上月帝之前,她是四季司聖中的好模範。

  但是,蘭飛的形容,讓伊貝爾和四周的月影武士與光城聖院人馬,徹底不捧場地瞇起眼。雖是說好的要隱瞞月帝,但春之聖使怎麼說都是和月帝有婚配,這種形容形同侮辱聖君眼光吧!光城聖院的人馬很嘔,為什麼明明出自光城聖院,是亮眼的四季之首,要被打扮成市井粗婦,拉低四季司聖的水平!兩邊的人都有種羞辱到的悶!

  「說真的,虛名這種東西…輕飄得跟空氣一樣,抓也抓不住,大家不要太計較!」明顯感覺到來自四周的不滿,蘭飛虛咳地以鼻 ​​音嘟囔低語。

  「月帝,您越來越艷光照人,雖然身為男子,但您美得勝過世間任何女子,以您的非凡丰采,豈能匹配庸俗!?對方定要出身王宮貴族,平民不配您,光城聖院對不起你,這兩樣都不要考慮;容貌還要秀外慧中,髮色最好與您一樣金光閃閃,千萬不要找白髮和栗發的,因為那樣和您搭在一起不夠整齊;性格要溫柔沒有脾氣,記得心跳要夠強,否則無法經過「言靈」的淬煉,以上種種臣都不符合,所以……」

  再次浮現腦海的一幕,雖是片段掠過,但這次更為清楚,連聲音也清楚迴繞,確實是七殺的聲在說話,而且從七殺說的話中可見,就和現在的她一樣,不停地迴避他!

  從七殺此刻的反應,也在在告訴月帝,腦海所出現的一切,絕不是幻想,而是清清楚楚的記憶。眼前的七殺與他之間,更不是那麼簡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他會和春之聖使有婚約?彎月冷泉的畫面中,無論外貌和聲音,擺明就是七殺,卻是栗色長發和麥穗膚色,又是怎麼回事?!而蘭飛,只見月帝對她的形容始終嚴肅凜目,對上她的紫瞳,沒有說話,看得蘭飛心裡直打顫,但一旁的花理夫人可搖頭。「不是吧!妾身雖沒見過,但聽說過,春之聖使白髮、紫瞳,俏麗瀟灑,笑起來充滿嫵媚風情,一身過人的朝氣,據說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和七殺大人像極了。雖說一解開春之印就是。…七、七殺大人,你怎麼了?」只見七殺忽然抱頭埋在石桌上,因為月帝的藍瞳隨著花理夫人的話瞇起,犀利地鎖住她不放。「白天執行任務就有些受寒,咳咳,晚上…再往疊卉湖,讓我剛剛一時感到暈眩…」她極力飄出虛弱的聲。

  「那…七殺大人,你要先回東方城堡休息嗎?」伊貝爾見狀趕緊救場問。「這裡有我和月影武士,外圍有紫微大人和破鍕大人、應可不用擔心。」

  「這、這真是太好了。」她稍稍坐起身,卻還是低垂著頭,借長發掩臉,在轉向默不作聲的月帝。「如果月帝不反對,臣想……」

  「我看七殺真的需要好好休息,連自己的好朋友都形容出詭異的德性。」花理對月帝道:「陛下,還是妾身回去拿點自己調配好的草藥命人送過來,讓七殺大人在這好好休息一下。」花理喜好研究各種花卉藥理,也擅於調配藥草。「夫人!」蘭飛整個身軀拔直,不敢置信地看著想先走一步的花理夫人。「七殺大人,放心,我知道你一心牽掛銀星石,離開也不安心,就待在這,與月帝作伴,月暉光華一定能安定你的心境。」「臣忽然覺得好多了,再多喝點水,應該就沒問題了。」她急忙喚住花理。「這樣呀!陛下聽說疊卉湖四周有很多獨特的花草,很多可入藥理,既然這裡沒什麼事了,妾身可以四處看看嘛?」「少相,保護夫人在附近走走。」「這…臣,擔心陛下的安危,不如請外面的星宮深將護送。」伊貝爾擔心地看了看蘭飛,對方的眼正不停地送出求救訊號。「這裡有月影武士,暗處,還有其他聖君派來的保護者,外面更有星宮神將,連朕的身邊,都還有…不但是神將,還肩負妖精界皇族戰士的武級使者七殺,擔心什麼。」」錯覺,一定是錯覺,為什麼她覺得月底在講她的身份時,神態充滿另一種詭譎。

  「是、是的。」伊貝兒只好領令。「那就有勞少相了。」花理夫人一笑欠身。花和伊貝兒離開後,更把蘭飛的臉色和膽子削一半的是,月帝忽對月影武士和光城聖院的人馬下令:「你們也全都退離花殿亭十步之外,朕想與七殺單獨聊些事情。」呃!為什麼其他人被遣退,只留下她?這種時候她不想跟月底單獨聊天,她也想跑呀!四周的人馬退出月帝規定的範圍,個個隱於其他花徑葉梗下,幾乎都沒看到人影。

  花殿亭內,只剩蘭飛和月帝,她努力將平靜自若地端出來,兩人獨處,月華聖氣讓她感受更加明顯,她要謹慎地保持距離才行。「你連自己的好朋友都不知道怎麼樣?」「哈。我是看氣氛嚴肅開開玩笑。」「你似乎對回應春之聖使的事,相當有戒心。」

  「我畢竟不是當事者,很多事得顧及。好朋友的心理。」月帝沉哼一聲後不語,支著覷側,藍瞳深深地凝鎖她。蘭飛暗暗吞嚥了下口水,和月帝互動最可怕的就是靜靜沉默,尤其不說話地看著人,這個時候就會覺得月帝的美貌是種刑具,美瞳、美顏都像罩了冰一樣撩人發毛!「不知。不知月帝還想了解什麼?」蘭飛先打破沉默。「有時,朕看著你,這。似乎就有一種奇異的悸動。」月帝指著心口。「朕的身上似乎有封印,像是朕自己力量所下,當朕又不知如何喚出這道封印。」月情金印,只有結合才會顯現。蘭飛抿唇,下意識要撫上自己的心口。在月帝瞇起眼中,忙又放下手。「你說過與春之聖使情誼深厚,她的心,你懂,你的話也代表春之聖使所希望的每一件事,那麼朕和她全部的事,你一定都清楚。」「大致清楚。」為掩飾心中情緒,蘭飛拿起桌上美麗的花形茶壺,洋裝斟茶就飲。多灌水平靜一下。

  「那麼朕身上這道封印春之聖使有關係嗎?」「臣無法知道這麼。細微的事。」「朕與春之聖使有很深的感情嗎?」茶水繞過口緩緩吞下,借這個動作鎮定緊張的情緒,抬頭看著月帝,定然道:「沒有,月帝與春的關係,只是各有原因,所以暫時在一起,你們之間沒有太深的感情。」「是嗎? 」像是毫不意外她的回答。「告訴朕,什麼樣的原因,會讓朕接受和一個女人暫時在一起。」「月帝初接聖君,卻和光城聖院交惡,銀月古都無論新、舊臣子,都覺得不妥,雙方需要好好營造和平關係,而春之聖使正好救下被半神魔人擄走的茜莉雅公主,因此老祭司建議月帝可考慮與春之聖使進行這個可能。」幸好,她聽廉貞說過一些銀月古都的情況,一些臣子確實覺得需要改善與光城聖院的關係,但沒人提議拿月帝的大婚去建立關係,反正目前是暫時隱瞞月帝,隨他她暫時編藉口,月帝一時片刻也難回銀月古都查證。「朕的臣子有這種膽量,做這種建議?」找死!「月帝若不信,可和少相查證。」對不起伊貝兒,讓他繼續圓謊。「少相對您的忠誠,月帝總不會不信他的話吧!」「伊貝兒的忠誠,朕毫不懷疑,只要和朕的安危有關,要他擋下自盡他也會做。因此,若扯上朕的一切,編慌這種事,對他就顯然不是大問題了。」「朕感覺的到周遭人都在隱瞞一些事,北方大事當前,朕可睜一眼,閉一眼,但,不代表朕可任人愚弄。」「沒人愚弄月帝,月帝還有什麼疑問,臣會盡力回答。」一定要瞞過月帝才行。

  「朕與春之聖使。已經有關係了嗎?」「既然是暫時在一起,怎麼可能有關係。」月帝又是斂眸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再抬眼看向她的晴空雙瞳,深邃而專注,直接開口問:「那麼,朕,和你有關係嗎?」「怎、怎、怎、怎麼可能,臣和月帝沒、沒、沒有這種關係!」想都沒想到月帝會問出這種事,讓她差點咬到舌頭,連話都說不全。「為什麼你的人、你的聲,一直在朕的腦海出現?」月帝伸手握住她的下顎,拇指撫上她的紅唇。「你的唇、抿唇的模樣,和朕腦海中的你一模一樣。」「月帝。」靠近的月華聖氣深深吸引著蘭飛,他凝睜著紫瞳。「朕要你說實話,為何朕跟春之聖使有婚約,迴繞在朕心頭的,卻是你七殺?你可知,朕滿腦海都是跟你有關。」月帝接近低喃的聲,來到她的額上,傾語在她發失絲中,似是輕柔吻著她的發。蘭飛迷枉地伸手拉住了月帝的衣襟,這份溫暖與氣息,呵護她的月華聖氣,她想像之前一樣,再此埋到他的胸懷。只要抱著月帝,月帝會溫柔地擁抱她,以月華聖氣輕撫她的身軀。

  「你的身上。朕的封印!?」月帝微訝的聲才起,此時一股異樣的魔氣逼近。外圍驚叫聲大起,連湖上銀星石都呈現更劇烈的翻轉,蘭飛猛然驚醒般,她忙起身退離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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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3 00:05: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銀星石像感應到魔氣,劇烈翻轉的態勢一停,忽地,銀藍流光大綻,星光玄華照遍四周,光過處,像揭穿一切暗藏的鬼崇妖物!

  「詭嵐!」蘭飛看到花莖深處,暗藏點點橘光,入侵者像要掩藏行踪,卻礙於疊卉湖四周的聖君結界,不敢越雷池一步。

  蘭飛瞇起眼,詭嵐是修羅界的半神魔人所驅使的,但,太刻意顯現了,像在引誘什麼?

  「月帝,臣想——」

  才轉頭,便撞上月帝的胸,蘭飛嚇得連退好幾步,月帝何時到她身後?

  「你的身上。是朕的封印嗎?」月帝上前要弄清楚,蘭飛卻再次退身。

  「陛、陛下誤會了,是疊卉湖匯集月光之力太強,再加上妖魔界的寶石花,也是以雙月的月華凝粹而成,還有銀星石又釋放出星玄異力,才會讓月帝您有這個錯局。」蘭飛忙拿出掛在頸上的寶石花墜道。「臣的身上確有封印,是妖精界給臣的護身之用。」

  七殺是坦洛慕女王最小的妹妹,又隨時肩負使者之職,與妖精界的特殊淵源,肩負妖精界封印為不為過。

  「是嗎?」月帝瞇起眼疑惑的雙瞳,「為何你總要離朕折磨遠?」

  「這。」疊卉湖的雙月之力太強,月帝的感受會更敏銳,她真的不敢太靠近。

  在外圍傳來砰然的撞擊聲響後,紫薇已來到花殿亭內。

  「禀月帝,外邊有畏界大蟲出沒,被臣與破鍕制伏了,但似乎暗處還有其他力量,請月帝小心。」

  此時湖上銀星石忽開始再起劇烈翻滾,月帝眉目一凝,周身散出月華清蒙,引動天上雙月,紫浩與金華交匯成浩璨月華落下,照耀著湖上銀星石。

  此時,另一道喧囔夾雜著女子的駭叫傳來!

  「是花理夫人!」紫薇道。「在湖畔西方,那邊近深北極地,莫不成有其他魔物進來?」

  疊卉湖位在荒魁之原近深北極地的邊界處,就算是賀格公爵也難周全邊界情況。

  「紫薇,此處守護交由你和破鍕。」蘭飛朝月帝道:「陛下,可能是其他潛伏妖魔騷擾,臣前去看看。」

  月帝嚴肅地深鎖著她片刻才頷首。「你去吧!朕還不能離開銀星石。花理雖不懂術法或武功,但不是柔弱之流,會讓她驚駭的事,定有玄機,要小心。」蘭飛領令立即躍身而起,消失在虛空!

  湖畔四方,碩大的花葉下,花理與伊爾貝一行人,驚駭地看著地上,好些下級妖魔與人類的蠶食斷塊,掛滿四處花葉根莖上,看得出被啃蝕過,還有很多怪異的艷紅絲線和帶著黑線的長絲,交錯如蛛網,垂掛四周。

  地上竟延展了一地霜雪,飄送陣陣腥味與寒冷,充滿一種無聲的詭譎,地上還躺了好幾具頭顱被鮮紅色像蠺蛹般裹住的人!

  「少相,這些絲。紅絲很像是人血所化。」其中一個月影武士以劍勾過紅絲,馬上聞到那濃濃血味,驚道:「那黑絲的線,可能是這些下級妖魔的血所化。」

  「這幾個人。是東方城堡的人?」

  「還有光城聖院的人!」

  其他月影武士檢視地方的人類屍體,從衣著與衣上圖騰判斷身份。

  「應是派守在邊界的人馬。」伊爾貝推測。「看來應該是遇上這些下級妖魔,雙方交戰,只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了?」

  月帝一入東方城堡,堡內和光城聖院的人就派人駐守在鄰近北方的交接,以防北方失控的狀況波及到荒魁之原,傷害到聖君!

  當一具具被血蛹裹住的顱首露臉,每張面容慘白得像睡著般。

  「少相,他們都死了!」其中一名月影武士檢視道。「這個紅蛹。很冷,好像冰化成的一樣,從他們嚴重失血的模樣看來,可能是他們自己的血被妖魔化成蛹!」

  「每個人的腦意識都被吸食光。」伊爾貝剝下血蛹檢視,發現他們瞳孔像散掉般,與眼白混成一片灰濛,腦後也被紅絲貫穿!「很多魔物會把人類血肉化成體液吸食,但此魔只吸食意識。」

  「會是那位。黑魍古魔嗎?」花理心驚地問:「聽說他也會探人的意識!」

  「這是直接吸食人類腦意識,不像古老魔物會做的。」古老魔物大多直接吸取人類的靈氣,還有大地的生機,人類意識則入侵探知為多。

  對大部分的貴族妖魔與古老妖魔而言,人類可玩弄,卻不屑吸食人類的血肉。

  「古老妖魔就算要吞食獵物或意識,也只會對上層妖魔,下級妖魔他們視為和人類一樣卑賤,到底是什麼樣的妖魔所為?」伊爾貝看著四周嚴凝的霜雪與血蛹。「從沒聽過這種以血色蠺蛹取人性命的妖魔,還能讓氣候異變。」

  能讓四周環境氣候起變化的妖魔,不脫冰魔、火魔與風妖、水妖,但以蠺蛹形態的,則偏向畏界的妖蟲或爬族了。

  「我想起妖魔界的長老說過一種魔物,但這種妖魔幾乎不曾在人界見到過,會與黑魍古魔的出現有關嗎?」花理皺眉道。

  「此事得快速回禀月帝還有大司聖才行。」伊爾貝道。

  就在眾人迴轉疊卉湖時,地上倒映的花葉倒映開始變化!

  「少相!」身旁的月影武士以眼神示意。

  只見花理身後好幾根花莖開始扭動,頭上數朵碩大的花也隨之變形,甚至綠色的根莖開始浮現霜氣!

  「夫人,快過來——」伊爾貝大喊,要拉過花理夫人時,卻是身後驚喊聲響起,一名月影武士,忽被身旁垂下的綠色長官穿過手臂,鮮紅的血液從長官中噴出,竟呈現紅色絲網狀,射向花理夫人!

  「夫人!」眾人大喊,只見紅色絲網一罩住花理夫人,馬上層層纏繞緊她的身軀!

  「妖魔出現了!」另一名月影武士連忙抽刀要斬斷這道詭異的綠色長管,長管卻很快縮回,一道黑影隨著上頭一朵彎下的大花瓣撲向花理!

  「妖魔擒走夫人了!」

  在驚喊中,花理的身軀被帶上高空,下方的伊爾貝等人,從月光透映出葉瓣上的跪橘倒影,像是人形,一聲怪叫後,從身軀左右張開妖魔的觸角,活像一種多腳蟲,很快又縮回觸角!

  高空上,是更明亮的月色,與花理對上的竟是一張深邃的少年面容,但下一刻,少年的面容開始變化扭曲,雙頰浮起、高鼻扁下,漸漸轉成平面光滑的五官,雙眼內凹,有如兩個空洞,嘴如被畫上的橫線,綻開時,闊大的嘴竟佔了一半張臉,探出如蛇蜥般的長長捲舌,舔上花理的臉,她駭聲大叫!

  「快救夫人!」

  伊爾貝與月影武士們連忙躍上大花花頂,伺機救人,只見前方月色下,擒住花理的妖魔,像個高瘦的男人正背對著他們,眾人驚見對方背部凹陷成一個窟窿,詭異的伸展出如蜘蛛的黑色長腳,將被紅網困住的花理抓住!

  「這玩意。到底是什麼妖魔?」

  大家光看都起雞皮疙瘩,不像畏界虫族卻又駭人的蜘蛛長腳,還能像冰魔般放出霜雪!

  「柔軟的女人,玩樂。」怪異的妖魔,轉身看向他們,平面的臉孔上的兩個空洞雙眼綻出青盈幽光,緩緩咧嘴說:「強硬的男人,取腦識。下妖吞食,現在的人界果然充滿樂趣!」

  此時,遠方夜空飄起橘色光點,吸引此魔注意。

  「你們逃過一劫。」怪魔冷笑道,隨即轉身,眨眼已飛奔而出。

  「快追!」

  碩大遂闊的花海上,怪魔的身形快得令人難以置信,伊爾貝領著月影武士們緊追不捨。怪魔一下在花上奔竄,一下又噴出蛛絲般的長線,吊下身形,穿梭花莖長梗中,幽暗中更難追,每當快失去行踪,花理夫人便發出尖叫聲,讓眾人得以辨認方位。

  下一個花莖分領,怪魔再次跳上高處時,夜空忽現另一道身影,銀光流影劃空,迅即隔斷怪魔所吐出的絲線!

  「蘭飛大人——」

  下方眾人只見夜空下,兩道交錯的身形,瞬間,白髮身影再揚手,搖掛的紫色淺環漩飛而出,帶著妖精界除魔力量的銀流環光,飛繞過夜空對著妖魔後背而來,同時,威勁的一章也迎面襲向怪魔!

  前後夾擊,怪魔張嘴吐出白色冰絲,蘭飛側身避過,掌威已打上怪魔前胸,此魔一聲嚎叫,隨即銀流環光劃下,前胸後背同時受 ​​創,背後的蜘蛛長腳頓然一鬆,花理夫人滑落!

  「接住夫人!」蘭飛縱身半空接入,同時一臂送出花理夫人,另一掌回身結果飛回的紫色淺環,隨著她旋掌劃空,紫環錢光一化成數十,無數環光紛銳,從四面八方射向怪魔!

  妖精族的武器向來以「幻化」聞名!

  下方的伊爾貝忙接住人,此時夜空上,只見怪魔的後背窟窿忽噴出偌大的白色冰網,如蜘蛛張網般,擋下數道環光鋒銳!

  但其中一道環光,蘭飛直接贊勁,環光化成長峰,穿過蛛網細縫,刺中怪魔腹部,怪魔痛喊地跌落下一朵大花的花心內,馬上再竄躍出!

  「那是冰魘魔!」被救下的花理夫人不敢置信的道:「冰魔與八足妖的結合,人界幾乎看不到了!我今晚。居然可以近距離看到!」雖然很噁心,花理拼命擦對方留在臉上的口水,卻又難掩神情的一抹激動。

  「夫人,你有哪受傷嗎?」伊爾貝關切地問。

  「我沒事。」花理對幾許留在身上的紅色細絲拿起來拉扯,充滿濃濃的好奇。「少相,你看這張像冰刨出來的線又像蠶絲的東西,拿來結成衣物,夏天一定很受用。」

  「夫人,那是小許的血。」伊爾貝乾笑地指指受傷的月影武士。

  「七殺大人,我知道你能力很高,能不能活捉冰魘魔?妾身想研究他吐出的絲線。」花理對著夜空上,正與妖魔對峙的蘭飛喊道。

  蘭飛對這個要求只是揚了揚眉,內心倒是覺得眼前的妖魔可和天相叫了一番,都對玩弄線很有見解。

  「夫人,對沒領受輪之印的妖魔,光城聖院的人大多會以「三界鑰約 ​​」的協議進行,除非有什麼特別因素要殺,否則活擒是一定的。」伊爾貝解釋著。

  高空上的蘭飛,對眼前終於看清的魔物,有些初次見到的新奇,因為妖魔與畏界結合而出的魔物極少,主要在兩方生存環境詫異極大,靈氣也很難相容,生下的後代早夭為多!

  「冰魘魔。冰魔與畏界八足妖的結合,是少數能生存下來的魔妖血統,壽命卻大多不長,因此幾乎絕跡在人界。」蘭飛回憶聖院的記載。「最後一位冰魘魔是兩百年前在北方,聖院派出當時的冬之聖使領著兩名星宮神將追捕,當時北方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暴風雪,在一處冰原裂縫中失去踪影,就此幾個世紀都不曾再見到過。」

  眼前的冰魘魔露出森冽的寒笑。

  「想來你是 ​​藉當年的暴風雪冬眠了兩百年。」既有冰魔血統,融入冰雪養傷進而冬眠也不難推想。

  「充滿柔軟又強硬的女人,還有不同於人類的靈氣,絕佳上品!」冰魘魔對她淌著垂涎的口水。

  「對本大人心動的妖魔你不是頭一個,得手的卻毫無一人。」她環胸看著眼前的稀罕妖魔。

  此時,遠方夜空再次綻出橘光怪影,冰魘魔短短的尖耳顫動,像在回應什麼,蘭飛瞇起紫瞳,因為她發現一種獨特的音波,正傳送而來。

  「可惜,不能再動手。」說完,冰魘魔竟再次轉身奔離。

  「走得掉嗎!」蘭飛豈會讓妖魔跑掉。

  「蘭。七殺大人,小心你的靈氣!」看到緊追冰魘魔而去的蘭飛,伊爾貝大喊。

  「夫人,讓月影武士們護送你到疊卉湖那,禀告月帝這邊的情況,我去追七殺大人,看情況如何。」伊爾貝命令月影武士們護送花理夫人。

  「一切小心。」花理叮嚀著。「妾身總覺得,冰魘魔出現得奇怪,慎防有其他妖魔。」

  冰魘魔奔出花海,蘭飛一路追到花海邊緣,就見此魔竄入一片草原後,消失身影。站在花朵高處的蘭飛,眺望眼前籠罩在月色下的遼闊草原,再過去,不屬於荒魁之原的範圍。

  此時,無邊遼闊的草原四周風聲颯起,夾雜著怪異嘯聲,為防是妖魔暗施手段,更不知草原內藏著何種凶險,蘭飛決定退回花海內,以目前情勢,不宜冒險,在荒魁之原的地接內,妖魔對賀格公爵多少還有幾分忌憚。

  她奔向花海另一處,躍下花頂,在如樹葉般交錯的花梗中,憑著記憶找出方才發出橘色光影的位置,想找出蛛絲馬跡。若她沒猜錯,有人暗中操控一些氣流引爬足大蟲來此,製造紛亂,再讓冰魘魔出來分散注意力,只是目的為何?在聖君的結界內,別說妖魔,只怕連賀格公爵都討不了便宜。

  以此看來,對方意圖或許是觀察情況,畢竟由光城聖院主導,借同四大聖君將在北方劃下棱界光的消息,已有風聲傳遍北方,一些與黑魍古魔和鏡魅有勾結的北方大魔應會有動作。

  蘭飛沉思中已走出幽暗的花梗葉林,竟見前方的一座紫色花亭。花亭殿?!

  「這裡。疊卉湖?」怎麼可能?她張望四周,空無一人。

  一路追妖魔,路徑只有更往於深北極地交疊的邊界,怎會這麼快走回疊卉湖!難道。是鏡魅的鏡影?她又走入鏡影中?

  想到此,蘭飛境界地抬頭看向天上雙月,一紫白、一金黃,周身所感受到的,確實是荒魁之原獨特的氣息與雙月,這不是魔攝影幻影得出。

  她走進小亭內,看著下方湖水,此時岸邊的花莖深處,再現橘色光點,隨即橘光散影,蘭飛像被散影的橘光給吸引了注意力,渾然不覺地上湖水已起變化!當身後湖水開始捲起高波,而至一道龐大的身形立於她身後,伸出的大掌不同於人類的五指,而是七根紫黑長指,揚掌朝蘭飛顱首蓋下,眼前的俏麗身形卻瞬間消失,同時隨著一聲揚叱——

  「櫻之瓣,清光化流——」

  數道粉色光流從夜空而降,緩緩繞在湖中這龐大的妖魔身上,層層流光困住了妖魔!

  「能在荒魁之原這樣的氣息下,仿出如此真實的幻象,幻魔漩閻岳果然是難纏的妖魔。」北方最可怕,也讓聖院最頭痛的人界大妖魔之一。

  蘭飛飄立於漩閻岳身後,銳氣凝指,指著他後頸要害!

  「櫻踪術法是春的能力,你是春之聖使?怪不得有相近冬之聖使的容姿。聽說春和冬是姐弟?」漩閻岳不見慌張,像閒聊般開口,但一種無形毒隨著他的開口,正緩緩逸散到四周。

  「你的幻毒對聖印在身的光城聖使是沒用的,不用再對本盛世費心機。」蘭飛冷言。

  「包括對靈氣不全的光城聖使?」

  「你可以抱著希望試看看,但本盛世專給魔失望的代價!」

  「四季司聖,真是個個盛氣凌人得令魔既生厭又心癢!」在緩緩流光中,幻魔漩閻岳轉過身,對上眼前的春之聖使!

  對妖魔而言,人界的光城聖使是挑戰也是高等獵物,他們的靈氣與外表永遠引來魔物垂涎。

  「以接近貴族妖魔而言,你的長相倒是。挺另類的。」一般貴族妖魔或上層妖魔,外貌都俊美過人,但幻魔漩閻岳顯然是個例外!

  站在湖中的漩閻岳魁偉如山,五官頗似猿人般猙獰,眉骨極為高突,雙眼只見青橘妖詭的異芒不見瞳孔,藍綠色流紋爬滿臉面,看似粗野精悍的野漢,但蘭飛清楚,此人能力形同妖魔界的貴族,陰狠狡猾,能使一般幻象、幻毒,噬人也噬魔,可說連妖魔都恐懼!

  「冬之聖使渾身散發出讓魔瘋狂的氣息,春之聖使顯然也不遑多讓,你的肉體和鮮血都很誘人,真是可口得讓人難以忍耐。」漩閻岳高突的眉骨下,青橘的眼發出驚人黑光,大嘴張著森白的牙,顯是極為渴望。

  「只可惜,再可口,你也只能乾瞪眼,因為本聖使是你連碰一下都做叫做夢的人。」蘭飛橫睨眼前的漩閻岳.

  「最近有傳言,春之聖使的靈氣因傷而發揮有限,因此我漩閻岳倒想領教此時的春之聖使還有多大的威能,看看我漩閻岳是不是作夢!」

  話落,漩閻岳雙臂一振,震碎圈身的浩氣流光,蘭飛紫瞳一凝,身形隨之消失!

  「今日,本聖使就擒下你這北方大魔,陰狠的幻魔漩閻岳!」再次現身於岸邊的蘭飛,精光炯然,決心以聖使身份出手!

  話才落,眼前的湖水忽起波瀾,隨即點點青藍光浮現水波,瞬間無數冰藍細絲,如萬根針般射出,對著岸邊的她而來!

  「蝶櫻流幻——化屏——」

  虛空頓時爆湧如櫻的粉色迷蝶,隨著蘭飛的旋掌,數以萬計的粉蝶幻化成粉色高牆,擋下飛射來的細絲,但另外一股陰狠的殺氣已從身後襲來!

  甫回身,只見數道手掌大的輪狀鋸刀射來,蘭飛雖旋身避開,但因她靈力的缺憾,另一邊的細絲竟有數道穿破蝶櫻幻化的牆,幾道長絲劃破她的衣角,其中一記輪狀鋸刀劃過她的一肩。

  對前後而來的攻擊,白髮下的麗顏扯唇道:「看來,此地不只你幻魔漩閻岳,還有冰魘魔,很好,本聖使就擒魔成雙!」

  她將肩上沁出的血珠,接於一指彈向其中一朵花莖上,鮮血很快沒入花莖內,隨即百花頓起騷動般,四周繁花連同長梗都開始呈現波浪的搖傾,一波又一波的傳達著春之聖使受傷的消息。

  在荒魁之原內,又是屬於妖精界的地方,就算靈氣未復,蘭飛也不怕他們聯手,因為周圍百花會將訊息傳回妖精界,妖精界皇族會視情況出手!

  就在蘭飛要喚出權杖開啟封印時,忽地,虛空傳來一股雄渾的清聖氣息,連帶動盪四周魔息,眼前湖水竟快速乾枯,像被什麼東西給快速吸取走!

  「看來是冰魘魔化出的湖水!」冰魘魔顯然因另一股清聖的氣息的來到,趕緊抽身。

  就在蘭飛皺眉時,浩瀚威力已破空而來,帶著紫藍光輝的清聖浩光,竟從虛空貫穿而出,眼前的疊卉湖恍如一幕被撕毀的畫像,徹底崩碎!

  「這。」熟悉的感覺,無人能仿的氣息,可能嗎?

  「光城聖使果然個個不簡單,美麗的純影,誘人程度不下於冬之聖使,我漩閻岳誓將你們姐弟倆到手。」幻像被破,幻魔漩閻岳遠去的聲宣告道。

  隨即,漫天蘭瓣滑落,片片瓣影帶著淡金光輝,一道修長的溫雅身形從幽暗中走出,柔和的金藍清光瞬間點亮四周。

  「飛飛。」來人柔聲輕喚。

  「秋!」蘭飛驚喜地看著來人,完全不敢置信。

  「光城聖院的春天,怎麼能夠自己雙目鎖著憂愁。」秋之聖使文若雁,溫爾俊雅,看到定住不動的她,笑著撫上她的面頰。「一點都不像我認知中的春之聖使。」

  飛飛總是自得其樂,任何煩惱,都很少會在她臉上出現太久。

  「若雁!好久沒見到你。」她抱住來人,難得一見的同伴讓她卸下心房。緊緊擁抱住對方。「我好想你、好想夏、也好想冬。」

  「我有點不同,四季司聖中,我只特別想你,別告訴另外兩個傢伙。」秋撫著懷中人的發道。

  「那兩個講的話跟你一樣!」蘭飛大笑。

  「你是四季司聖唯一的公主。」若雁笑語地執起她的手,低吻她的手指。「英雄總想爭得公主心中的位置。」

  一如既往,秋的眼神總帶著沉穩的溫柔輕笑,更喜歡用情人般的語調逗她。

  「我不會因此准你多親一下,但我可以親你一下。」蘭飛笑著親吻他的面龐。

  「我不想讓大司聖察覺到氣息,今夜純為探你而來,一解思念之苦。」與界賢者一會後,秋覺得親走一趟荒魁之原,了解春的情況。

  「那我再多親你兩下,你見到夏和冬,轉達我的思念。」對他情話般的幽默,總讓蘭飛俏皮甜笑,紅唇再次貼上他的面龐。

  「要我去轉去親夏和冬,這麼大的犧牲,你應該多親我十次才行。」

  「只要你真能親到冬,多親你二十次都行。」哪怕只是面龐一吻,孤傲的翔可不是誰都可接受。

  此時,一道威嚴的凜聲傳來。

  「放開你手中的人,否則你走不出此地。」

  「月帝?!」看到來人,蘭飛一怔。

  隨著金發聖君的出現,尋來的伊爾貝與月影武士們也從四周陸續蜂湧而現。

  「七殺,你追妖魔追到與人私會嗎?」花理夫人跟著出現。

  對眼前太過親近的兩人,月帝的藍瞳浮現精芒,一股無來由的怒,瞬捲心頭!

  「月帝,他是四季司聖中的秋之聖使,不是什麼壞人或妖魔。」看到月帝瞳中閃動的危險,蘭飛忙擋在秋的身前,解釋著,就怕月帝動言靈。

  對她護人的言行,月帝眸瞳轉凜,也更見深沉。

  知道眼前的人是四大聖君,秋上千,以下臣之禮單膝一跪斂首。「臣,秋之聖使,文若雁,見過月帝。」

  「秋之聖使,四季司聖中,唯一擁有東方血統的人。」月帝端詳眼前黑髮、黑瞳,清俊高雅的男子。「果然氣態出眾,俊才不凡,起來吧。」

  「謝月帝賞識。」秋起身道。

  「原來是光城聖使,那你們兩個的私會可以理解了。」花理開玩笑似的掩唇。「月帝擔心你,一路焦急尋來,看來,是打擾你們了。」

  「七殺追妖魔遇上同伴,讓月帝擔心了。」蘭飛對月帝道。

  「七殺?」秋看向蘭飛,從剛剛眾人就一直對她喚這個名字。後者回以示意的眼神,他不禁搖頭一笑,彷彿清楚了什麼。

  向來,四季司聖有得是默契,不須多言,也能了彼此想做之事。但這樣的眼神交流,看在旁人眼中,可是另一番情景,甚至落在一雙犀銳的藍瞳眼中,是凍上一層冰霜。

  「秋!」

  「你怎麼會來荒魁之原?」

  紫薇和破鍕也來到,看到他,又驚又喜地問。

  「只是路過,順道來看看。七殺。」喚出這個稱呼,秋有些忍俊不住般地掩著唇,像在竊笑。

  「是呀!咳咳,你看過七殺了。」紫薇清著喉嚨。

  「對呀!一如朝思暮想中的模樣。」秋看向蘭飛,故意道:「不,有了愛情滋潤,比想像中更美。」

  月帝的藍瞳已見戾色。

  「七殺,你們。不是什麼新萏情人的關係吧?」花理已帶著責問的口吻。

  「當然。不是,我和同伴向來這麼鬧,呵呵呵。」正想乾脆承認算了,以斬斷月帝那始終疑惑的探詢,但是月帝的眼神透出殺氣,而且那份殺氣,挑明對她,在背脊發毛下,決定還是不要亂說話,以免惹禍上身!

  「那就好,你。你的身份是不可以亂來的。」花理忽意有所指地道。

  「夫人,光城聖院的聖使和神將,無論男女,原則很清楚,送上門的除外。否則都絕不會自己亂來。」蘭飛搖著手,義正詞嚴的表達。「就算接受,也絕不是主動。」

  據她所知,只要送上門,同伴會視情況看是拒絕還是接受,但絕不主動找人亂搞男女關係,夏就是這個奉行者。

  「這種立場,妾身還真聽不出可以驕傲的地方?」

  一旁的秋忍不住笑出,好妙的一副關係,春射來要他閉嘴的眼。

  「陛下,臣還要往原聖山協助界賢者,為了棱界光前的地氣開啟,先行告辭了。」秋向月帝辭行。

  界賢者要先在原聖山引天極威浩助下任地皇,進行地氣的開啟串通,再偕同四大聖君劃下棱界光。

  「嗯,代朕轉達問候,北方事件過後,希望界賢者有時間往銀月古都一行。」他也很久沒見到界賢者了。

  「我、我送你一程吧!」蘭飛道。

  「七殺,朕沒答應你可隨意離開守護的崗位。」

  「這。」月帝的身旁已經有月影武士們和紫薇、破鍕,應該不需要她此時的力量。

  「七殺,你受傷了?」花理夫人忽指著她的肩喊著。

  「只是一道劃傷,不礙事。」

  「快跟月帝回去,讓月帝看看,月華聖氣有療傷之能。」花理拉過蘭飛。

  「夫人,這只是小傷,不、不用了!」她抵死不願被推向月帝。傷在肩部,難道要她脫衣給月帝看嗎?「真的不用——我。月、月帝?!」

  當她的手腕被握住時,蘭飛對上了那雙犀凜又莫測的藍瞳。

  「走吧!」月帝將她拉到身前,以身軀隔絕了她和秋的互視,命令著。

  「呃。是…是。」對站在背後的月帝,蘭飛很緊張,卻只能往前走。

  「紫薇、破鍕兩位大人,就勞煩你們送秋之聖使一程了。」花理轉身對著秋、紫薇和破鍕欠身一禮。

  看著幾乎是被月帝和花理扶持而去的春,秋、紫薇、破鍕三人,看得各有見解與納悶。

  「這花理夫人是什麼心態呀?」破鍕以為她不過是個想趁虛而入的女子,但連日來的種種作為,實在不像。

  「可以知道,不是幫飛飛的。」紫薇嘆氣。「飛飛真不走運,還以為可以用情敵的存在來加強自己想做的事,結果根本沒有情敵!」

  「在我看來,那位女士可是一個堅守崗位的好臣子,對月帝的一切奉為圭臬。」秋笑道:「你們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東方城堡最高處,聖君的寢殿,月帝修挺的身形佇立在陽台上,他站在石欄杆前,專注地俯瞰著什麼。

  「陛下,後天的棱界光要往荒魁之原的北方進行,那地方是修羅界半神魔人的地盤,雖有賀格公爵壓陣,但難保不會有異心者與北方妖魔勾結,因此在保護方面,聖院明天會請紫薇大人與臣共商。」伊爾貝在月帝身後禀告著。

  一回到東方城堡,花理夫人早早告退回去休息,月帝竟也沒刁難要提早回南邊宮殿的七殺,讓伊爾貝和蘭飛都暗自鬆口氣,畢竟若和月帝再獨處,別說蘭飛,連伊爾貝也快招架不住。

  從今晚可看出,月帝對「七殺」在意成這樣,活脫脫就是之前月帝對蘭飛大人的互動,事已至此,隱瞞月帝還有必要嗎?

  「少相,朕今日問七殺關於春之聖使的事,你可知朕為何不會再詢問於你。」

  「陛下,臣。所知道的都回答了。」

  「那麼,七殺和春之聖使,誰才是與朕關係密切的人?」

  「春之聖使。」伊爾貝毫不猶豫,這一點他並沒說謊。「他才是陛下您的婚約對象。」

  「春之聖使嗎。」月帝斂眸低語,隨又再定眸下方花園。「按花理的說法,是個與七殺極為相像的人,是嗎?」

  伊爾貝循著月帝的目光,看向下方花園,竟是剛離開的蘭飛,漫步在花園內,她像是被漫飄的晶瑩光電和隨風而起的落英粉吸引,伸手接著各色飄揚的花瓣,四周繁花也像因她的靠近而爭妍般盛放,連身在高處的他們,都聞到陣陣的濃郁花香。

  妖精界的花卉向來對至上界的封印敏感,更何況身懷春之印的正主來到。

  「好個特別的女子,對嗎?」

  「月、月帝,您似乎對七殺大人特別有興趣?」

  「朕知道你隱瞞著好些事,朕不勉強你說,因為,朕要自己找答案。」只見月帝揚手,天上雙月落下的月華,開始呈現交錯的粉璨。

  「陛下,您要做什麼?」伊爾貝驚道。

  漫步在繁花中的蘭飛,看著各色花瓣與虛空光點飛舞般,璨織出一片月下風華,正欣賞又悠閒的往南邊宮殿漫步而去,卻發現夜空降下的雙月光華,金黃、紫白交織出霧般的金璨,迷濛的月霧瀰漫了四周。

  視野所及,只見璨璨月華,亂了四周方向,蘭飛先是不解,直至她發現怎麼樣都走不出花園,更揮不開濃濃隨身的月霧時,她知道情況不對了!

  「這。」是月帝的結界,蘭飛看向城堡高處,一道佇立夜空的雅逸身形,迎風璨舞的月璨金發,她幾乎可以感覺到,那雙藍瞳正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看著四周的月華金霧,冷汗緩緩淌下,在月帝的結界內,她根本走不出去!但若一直耗在花園內,等到黎明,時間封印影響下,她將變為八歲小女孩!

  在金璨的霧華籠罩下,雖見城堡高處的動向,但月華氣息越見濃烈,再下去,她體內的時間封印會被觸動,進而變成小女孩!

  月帝困住她的意圖,很明顯是要逼出她體內屬於他的封印!再下去,對她不妙!

  如今,唯有一賭,蘭飛提氣繁掌,閉眸以意念借眉心春之印力量,催動體內月帝所下的時間封印,迫出體內屬於月帝封印的力量還有那道烙身的小金蛇,讓月華清光從體內緩透全身,直至融入月華結界的金霧中。

  城堡高處,湛藍雙瞳凝出簇亮的精芒,像終於確定了什麼,下方金璨的霧華散去,視野闊清,已不見蘭飛行踪。

  「月帝!七殺大人,她。她去哪了?」伊爾貝擔心地問,沒人可從月帝的結界中離開。

  「能從朕的結界離開之人,唯有朕認可或體內有朕的力量之人。」月帝緩緩揚起唇角。「朕雖沒逼出你體內的封印,卻也證明了你體內有朕的力量。」

  撐著有些昏沉沉的意識,蘭飛踉蹌地來到南方宮殿範圍,看著遠方自己的寢殿,燈火亮著,應是廉貞在等她。

  為了把體內的封印逼出月華聖氣,好從月帝結界中脫身,她耗費了極大的靈氣,猶如被卸盡力氣般,渾身虛軟。

  她深吸口氣,才再舉步,卻是一陣昏眩襲來,倒落草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息靠近,來人發現她,連忙檢視,確定沒事後,才拍拍她的臻首。

  「當初,從風湛手指接過你,還是一道那麼孱弱的靈氣。」喟嘆的聲,有幾分懷念般地撫開她額前的發。「沒想到一入人家轉生軌道,以人界小女孩孕化而長的你,是這麼慧黠又活潑,不枉當初老子帶著你在人界各個高峰,吸收大自然的靈氣,讓你滿滿習慣西方人界的氣息。」

  聲音的主人抱起失去意識的蘭飛,走向南方宮殿。

  「看到你在人界順利出生,連老子都激動了,老子第一次經由雙手清楚體會到生命韌性的美麗,你小時候被蒼將帶走時,可讓我心驚了一下,命運若真要你讓遠古神魔照顧長大,也該是老子我呀!」有些吃味的語調,不平地道:「畢竟幾百年前,帶著還是靈氣的你在高峰孤崖,坐上幾天幾夜,把你從虛弱顧成強壯,這份辛酸勞苦,連你人界的父親都沒老子強,幸好後來找到你了,也讓我和風湛還有金曦連日的憂愁放下。」

  穿過花園林陰,來到宮殿前,聲音幽嘆著遠古時期至今的演變。

  「只是誕下你這道靈氣的銀天使,當時以全身靈識化光護著你通過東西交界的界離光影影響,讓你安全來到西方世界,卻也因此靈元耗損極重,因此入人界輪迴,他只能比你晚,但也總算在同一世讓你們相聚。」

  否則,銀天使是為守護血緣而來,從無前世記憶,但看不到也找不到靈魂牽掛的人,不安與恐慌會包圍今生的他,莫名的思念將折磨他的心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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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3 00:06: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古魔今日心情看來很好。」

  來到冰崖聲的莫英東,看著對面的光璨水瀑,無數的黑色煙光從水瀑後揚透出,甚至聖光所化的泉水已夾雜一些青紅魔息,顯示七光虹箭威力消失在即。

  「明日將給人界一場震撼,本魔期待這個極品能重挫風湛和金曦。」

  「古魔已掌握界賢者的行踪?」

  界賢者一直在四大聖君力量保護的山城莊園內,以目前的情況,除非黑魍古魔脫身七光虹箭可破此莊園的力量,否則便是界賢者離開莊園。但人界大賢者本身擁有天命的聖光護符,行踪豈是如此好掌握。

  「漩渦岳傳來訊息,明日界賢者將出現在原聖山。」

  「原聖山。相傳能引動天際力量,應該和近來一直謠傳聖院要聯合四大聖君在北方劃下棱界光有關。」莫英東道。「此舉,應是防患北方的魔物之亂,禍及人界更多地方。」

  「光城聖院以為這種方式就能組人界再次成為魔的天下嗎?」黑魍古魔冷笑。「白冰原下,這股千年積壓的魔威憤怒,將讓至上界戰栗,本魔要至上界為遠古時期的愚蠢付出代價!」

  「白冰原下的力量雖足以毀天滅地,運用掌控上還需時間,要以此對上光城聖院和四大聖君所守護的人界,古魔須小心變數。」他提醒。「現今人界不同於遠古時期,尚有暗藏的遠古神魔,蝶血之隕和虛空之裂,數百年來雖不知行踪何處,但他們確實藏身人界,古魔在轉裁庭失利,不就因為遠古神魔中的無聲之滅出手相助。」

  「無聲之滅竟出手相助人界,確實讓本魔意外。」

  「這是我要提醒古魔的另一件事。無聲之滅之認妖魔君王為主,她在人界的出手,定然是魔王的認可。」冷揚著眉,莫英東再道:「古魔難道沒感覺到日前北方無論空氣或大地,傳來異樣氣流,那一天,人界眾魔都從內心深處感到戰栗,天際降下無形的冰藍魔光,地上升起森寒氣流,魔王威像忽再妖魔腦海出現,讓群妖百魔立即屈膝,因為唯有屈膝才能免於一死,不從者,從頭開始軀體碎裂,此種現象,只表示魔皇大公已來到人界。」

  此時,四周頓起氣旋,連水瀑都呈驚濤般動盪不已!

  「很好,那日的感受果然不假,撼宙之毀真的來到人界,此刻他應該藏身在空間深處,覬覦這個人界!」古魔振聲高叱:「本魔就讓他清楚,真正的魔和仿物是什麼差別!」

  「古魔暫息雷霆,妖魔界與至上界有三界鑰約 ​​的約束,相信魔王入人界,定然不是真身而入。」

  「這群非魔非神的賤種,不容至上界,就想來改造妖魔界,最後還和至上界合作不侵犯人界,可笑,終究是魔的仿物。」

  「只要古魔一日未脫身七光虹箭,他們每一個存在就是極大的變數,一個遠古神魔,神性力量就強過人界聖君,魔性力量更強過人界任何一個大妖魔,古魔還是掌握好冰原下的力量,才能笑看這個人界翻覆。」

  此言讓水瀑後的魔者沉吟另一番思量。

  「直言你的見解吧!」

  「原聖山擒界賢者,古魔該慎思,主攻或可交由鏡魅,此山能引動天際落雷,對古魔再出的意識不見得是好事,若此時遠古神魔暗伏而出,再傷及古魔甫恢復的意識,這個後果相信古魔清楚。」

  「以你之能,足夠擋下暗伏的遠古神魔。」

  「我之能確實可一檔遠古神魔,但得我願意一起出征原聖山才行。」他可不打算同行。

  黑魍古魔沉哼。

  「我早說過,與你古魔瑁剡只是一則交易,助你拜託七光虹箭,不負責幫你進行任何殺戮,甚至牽制誰。」

  「看來,讓你屈膝,已成本魔脫離七光虹箭後,最為期待的事。」

  莫英東只是揚起一抹定然的微笑,道:「那麼,在此先祝古魔旗開得勝!」

  紫白千瓣晶棺內,一張美如絕色女子般的容顏,蒼白殭冷!

  一想到那雙深邃藍瞳,再也不會在生氣時凜著精銳寒氣讓她膽顫,更不會在她受傷虛弱時,溫柔的凝鎖她,悲慟扯碎了她的心。

  如果月帝不曾認識她,不要愛上她,就不會為她付出這麼多,甚至不會離開銀月古都,那麼這些危險他都不會碰到。

  月帝也不會因她而死!她承受不住月帝的死亡。

  「不——」

  驚醒的蘭飛,駭然起身,擦著直流的冷汗,隨即看到自己一雙小小的手,現在是百日,她變成小女孩的模樣。

  她起身,依然感覺到虛弱不穩的氣流,要把聖君的封印逼出藏在其中的聖氣和結界相融,太耗費體力與靈力。

  「為什麼噩夢越來越清晰?」雖知越在乎,越容易受到預見畫面困擾,但,隨著每一個場景應驗了預見畫面,她的心越來越恐慌!

  她沒有辦法想像失去月帝,到底要怎麼擺脫一再應證的預見畫面?和月帝徹底劃斷關係嗎?想到這,蘭飛心中難受,她不要與月帝形同陌路,不想月底用冷漠的眼神看她,但她更不希望月帝出事!

  「飛飛,你終於醒了。」廉貞進來看到清醒的她,連忙過來。「席斯說你昨夜回來,整個人像遊魂一樣。」

  「席斯?」

  「他在花苑遇上你,還說你話都還沒開口,就忽然倒下了。」

  「是嗎?」蘭飛只記得一陣暈眩,隱約有人抱起她在講話,她一直以為是光城聖院巡守的人。「真倒霉,怎麼會被這傢伙遇上,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擺平他不胡說八道。」興風作浪又愛四處挑撥的傢伙,一定會以救了她為籌碼,做出要挾!

  「大司聖說你要動用靈氣去催出聖君封印的力量,耗損太多靈氣。」廉貞幫她倒水。「昨夜雖遇上冰魘魔作怪,但最後不是跟月帝離開了嗎?怎麼會搞到這樣?」

  「沒辦法,月帝表面沒刁難我,誰知背後跟我高手段,答應讓我回南方宮殿,卻在花園內暗施手段下結界!」蘭飛沒好氣地把昨夜的狀況說了一遍。

  「難怪月帝一大早就派人來要傳你一見,哎。你喝慢點。」只見蘭飛嗆噴一口水,廉貞忙拍撫她的背。「放心吧!大司聖回覆說,你一早就去妖精界的皇族,說明銀星石的修復狀況。」

  「今晚要怎麼辦?」太陽下山,她得往月帝的宮殿守護。

  「今晚邀大司聖上衣月帝之行,商議明天往北方修羅界開啟棱界光的守護。」廉貞拿走她想到激動不自覺握緊的被子。「在半神魔人的地盤進行可不是小事,商議完時間也不早了,大司聖會找個理由把你拎回來的。」

  「也只能如此了,等棱界光的事結束再煩惱了。」蘭飛苦惱地支著小臉。

  「不過月帝想用結界逼出你的真面目,可見他內心對你的懷疑很嚴重。」

  「什麼叫真面目,我又不是妖魔。」嗟。「我就知道,一年多前的月帝不但陰險,胸襟的障礙一山高過一山,光和他對看,就比跟妖魔打架還累!」想當時的她多辛苦。

  「會嗎?月帝以前和現在都一樣呀!」廉貞替她梳頭髮,八歲小女孩的頭髮真是柔軟。「根本是你自己心虛吧?也不先想想,明明都是你自己先做錯,才會每次對上月帝,偏見特別重。」之前是說謊欺瞞,現在是拉一堆人下水,說更大的謊作更大的欺瞞。

  「呃,嗯咳,我好餓,叫人拿吃的進來。」看外面天色,應是過午了,她一路昏睡,醒來又虛又餓。

  「沙婷等會兒就拿來,帶上這個好不好?」廉貞拿出粉色髮帶和碧綠可愛的蝴蝶飾品。

  「不要!」一看就知道給小女孩用的。「我不是小孩子!」寧願散著頭髮,也不要一堆小孩子的衣飾上身。

  在航界船隻好都忍了,但在這裡有很多光城聖院的人,她要有四季之首的威嚴,這幾天雖是合身的小女孩衣物,但她總是簡單琯著頭髮,一身素色衣服,太陽下山,才恢復她一身驕傲的大人衣裳。

  「不戴,就別想吃了!」沙婷進來,把滿盤視物放在遠遠的桌上。

  「我自己到廚房吃了。」廚房大嬸會做給她吃,蘭飛說完就跳下床,卻無力虛軟地攤跪在地上!

  她得靈氣耗費太大,又一直沒吃東西,肚子正餓的咕嚕叫。

  「我忽然覺得別個頭飾。也不錯。」先填飽肚子再說。

  「那就穿上這套衣服。」沙婷笑盈盈地蹲到她身邊,亮出一套粉白的小女孩衣裳,上面綴染著綠色小花卉,相當俏麗、可愛的小孩子衣飾。

  「還有套上這雙小靴子。」廉貞也蹲到另一邊,除了髮飾外,還拎著一雙瞳色的小靴子。

  蘭飛看著這兩人,充滿熱切地看著她,在荒魁之原的這幾天,這兩人就一直要拿各款小女孩衣飾打扮她,她抵死不從!

  「你們。不要以為我現在是個小孩子,就沒辦法對你們怎麼樣!」

  一雙小拳頭握緊,粉嫩的小臉上,磨著小小的牙關,看在沙婷、廉貞眼中,只覺得真是可愛極了,不欺負太對不起自己。

  「你不吃飯啦?」沙婷問。

  呃!小小身軀一怔。

  「忘了跟你說,廚房大嬸這時間不在堡內。」廉貞一副想起來地道。「好像到中央人界的市鎮去採購。」

  粉嫩的蘋果臉蛋上,睜大了圓圓的紫瞳,小嘴也愕張。

  「既然你不吃,那我就先收走食物了。」沙婷起身。

  「好吧!這麼驕傲,那我把衣服、靴子都收了。」廉貞也一副放棄道。

  白髮下的笑臉「啊」了一聲,最後埋到小手臂上,嗚咽了一下。

  「我,我穿就是了!」骨氣這種東西,她從來不在餓肚子的時候逞強。

  花園內,午後的陽光透過枝葉,篩灑在綠茵上,沙婷、廉貞穿梭在樹林和百花中高聲傳喚等人。

  「飛飛,快出來,髮飾還沒別上呢!」

  「你自己答應,怎麼可以偷跑呢!」

  就怕她吃飽恢復元氣後偷跑了,兩人盯得很緊,沒想到小蘭飛喝完最後一口湯,忽指著門口喊大司聖,沙婷、廉貞才轉頭髮現無人,再回頭,死小孩就溜了!

  「哼,逃得了今天,還有明天等著她。」

  「還等明天,叫她把今天的承諾吐出來。」

  兩女不甘心地繼續在花園中尋找。

  離她們不遠的一顆大樹上,一個小小的身形,藉著枝葉掩藏,嘴中咬著雞腿,小手用力地把髮帶撤下!

  「別想本司聖本你們玩打扮小娃娃的遊戲,身為四季之首,豈會任你們耍著玩。」

  從她變成小女孩後,大家忽然都喜歡帶她去中央人界的街道上逛,還特別愛展現地牽著她的手走路,炫耀他們牽著可愛的小女孩。

  連苛刻的大司聖,在她變成小女孩時,五官線條特別慈善柔和,但太陽一下山,看到她整裝成「七殺」模樣,開始要欺騙月帝,老頭猙獰的模樣就顯露出來了,害她一度懷疑老頭是不是也有一到晚就變臉的封印!

  不但數落她覺得欺瞞聖君一事,拖大家下水,還一再提醒她,萬一月帝恢復記憶,不諒解光城聖院,為讓聖君了解聖院的「公平不護短」,光城聖院絕對會嚴懲她,知道聖君消氣。

  「懲罰聖使只為了讓聖君消氣?」啐!「太過分了,把光城聖院當什麼了?聖君很神聖,但聖使的名銜也有個聖字呀!」命運差真大了!「我這四季之首真空虛,老是被自己人拿去威脅要消聖君的氣!」

  蘭飛嘟囔囊地抱怨,扯完髮帶,用力咬著雞腿,想到大司聖繼續告誡她,月帝恢復那一天,她最好有自覺頂下全部的事,否則對聖院造成的傷害太大了!

  「我看傷害最大的,應該是老頭從月帝身上得到的奇珍異寶吧!」

  因為老頭還特別交代,若有任何事傷害到他和這些異寶之間的深厚情感,造成他老人家和寶物們的生離死別,他一定讓造成這件事發生的禍首,徹底了解「痛不欲生」地活著是什麼感覺!

  「我看徒弟都是老頭拿來兜售喊價的!」嗟。

  把啃完的雞腿骨隨手一拋,馬上聽到一聲痛哎。

  「哪個混蛋敢暗算本神官!」

  「席斯!」蘭飛撥開枝葉,看到下方那熟悉的人。

  「飛飛!」席斯抬頭對上那雙紫瞳。「你在上頭乾什麼?」

  他的叫聲卻驚動了在另一頭找人的沙婷和廉貞。

  「飛飛在哪?」

  「對呀!你看到她了?」

  沙婷和廉貞連忙跑來,四處張望。

  「我是看到蝴蝶在空中飛呀飛,飛飛哎呀,飛過去。」席斯拉著很平的聲調,僵硬地抬手指著遠方空中的蝴蝶。

  兩女同時冷眼橫過他。

  「有病就要醫,東方城堡的御醫能力不錯。尤其對治療胡言亂語,功能顯著。」廉貞保證道。

  「一直站在那乾什麼?」站在枝葉橫生的樹後,還直挺挺的,樹影上遮下掩,整個人看來像罩在陰沉沉的暗影中,讓沙婷看到受不了。

  「遇上小煞星只好——哎呀」席斯講到一半叫了一下,脖子縮了縮,再僵硬地道:「別理我,我正在思考,你們。有事去忙吧!否則。我的呼吸越來越不順了。」

  「那我們要去找人了,不打擾你了。」沙婷朝他揮揮手。

  果然一道緊緊攀抓在席斯背後的小身形,馬上踹過席斯的被躍身而起!

  「還想跑!」

  「你的髮帶丟哪去了!」

  看到她又頂著一頭散發,廉貞、沙婷火大,這頭一句身形不穩的席斯,被接連重來的兩女直接推開,整個人貼緊一旁的鬆軟泥地上!

  「等著,你們這幾個對本神官這種態度,一定要叫大司聖重懲你們!」席斯磨著牙要從軟爛的泥地爬起,卻又被一道力量撲倒!

  「席斯,這次真的是不小心的,和大海那次不一樣!」蘭飛伏在他背上,用力交代著:「我保證,等我和月帝大婚,絕對會給你「貴寶」招待,說定了,你千萬不要記仇在心上呀!」她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再惹小人。

  「站住!」

  才說完,沙婷的聲馬上回頭再殺到!

  「就這樣了!」說完,小身軀馬上蹦跳起,跑過他的背,踩上他的頭,借力跳起,遁入前方的草叢後躍上大樹,沙婷完全無視地上的身軀,跟著踩踏過,一路追人!

  被整個踩趴在地上的席斯,從面龐到身軀與四肢,都和爛泥做了最緊密的結合!

  「我會讓你們追到才怪!」站在大樹上的小蘭飛,朝沙婷吐舌做鬼臉,甩動手術的寶石花戒墜炫耀。「有這個花墜,讓我能掩藏氣息,誰都別想追到本聖使!」

  妖精界皇族對歷任春之聖使向來友好,因此樂於幫她打點一身行頭,偽裝成妖精界皇族的人,甚至給予她一切寶石花墜,助她掩藏氣息。當然,她必須確保銀星石一切無疑。

  小傢伙驕傲地說著,甩著繞在小手上的寶石鍊墜,卻不小心甩飛了出去,鍊子掛到一旁靠近分隔牆的大樹枝葉上,沙婷見狀快速奔過去,要趕在她之前去下寶石花墜,小身形更快搶身躍去!

  而這頭,埋在地上的席斯,終於顫抖地板起第一根手指頭,接著五根指頭動了動,再撐掌從爛泥中拔起身!

  「無、無論聖使、神將和傳使聖女、這一代。與、與前幾代差真大!居然這麼踐踏本神官,幸、幸好,我身子骨硬,還行!」

  比起大海上,被春這丫頭從頭到腳踩一遍,還有各家術法招呼他,今天小傢伙蹦跳幾下,他還撐得住!

  只是,就算他骨子裡有鐵錚錚的硬骨,剛強難撼的肌肉,也不能這麼欺負他呀!

  「哈,你輸了!」

  只見蘭飛從沙婷手中搶先一步來到大樹上拿到鍊子,正得意時,卻被搶奪不成的沙婷,撿起地上小果實丟中她的小手臂,手上鍊墜再次飛出,這次掉出分隔牆!

  「大家難道都不知道,「大神官」是要用來尊敬的嗎?」席斯哀怨著,撐起半身,把入嘴的爛泥先吐掉。「一定要、要想個辦法,把這些。頑劣的傢伙徹底重新好好教育一次!」

  「慢著——你不可以翻過那道牆——」忽然, ​​廉貞的聲來到,急奔地要製止什麼般,踏上不平的地,重重一跺(席斯的背),大喊:「翻過去,你就是自找苦吃了——飛飛!」踏過有點絆腳的石頭(席斯的頭),她扼腕自己來不及阻止前方的小傢伙翻過分隔牆。

  一過高牆,蘭飛落入一堆繁花中,她慌忙要找寶石花墜,這裡是月帝的宮殿範圍,她必須快快找到離開。

  在她焦急地翻著花草尋物時,忽然一個溫柔得聲,隨著紅色的花墜在她眼前搖晃。

  「這是你的?」

  「寶石花墜!謝謝!」蘭飛感恩地要接下,卻對上花理夫人一雙含笑的眼。

  「真是好一個漂亮又可愛的小女該。」花理夫人馬上拎住轉身就要跑的小傢伙。

  「夫、夫人,我」

  「不用這麼緊張,叫花理姐姐就行了。」花理搖著寶石花墜。「你想要這個墜子,就跟花理姐姐走一趟。」

  「我」

  「乖,聖君在那邊和人討論事情呢,不可以過去打擾大人。」花理夫人牽起她的小手朝宮殿內走。「跟姐姐進來,我拿點心給你。」

  月帝在花苑那頭,呼,不用擔心遇上。蘭飛乖巧地裝成小女孩,跟著花理夫人來到一間寬廣、典雅的大書房內,整個內部建築呈圓形挑高,四周環繞著古雅的木架書層,一排排層架上,擁有每個聖君國度內的藏書。

  蘭飛知道這間寬廣的大書房,除了給聖君和臣子們使用,若賀格公爵和其他國家派來謁見的使者,私下接見的話,聖君也會使用此書房商議事情。

  「來,在這等一下。」花理夫人彎下身,抬起她的小臉仔細端詳,除了好奇,還有濃濃的歡喜。「真是有趣又可愛極了,小時候就這麼不得了,難怪長大後讓人愛不釋手,連我都要讚歎,他真是好品味、好眼光呀!」

  莫名的話讓仰首的小臉一頭霧水,為什麼這些話聽來。這麼有玄機?!而且那溫柔美麗的雙眼,掠過一絲絲。興芒!

  這不大對,一定是她煙花,因為這種眸芒她只會在席斯眼中看到,花理夫人溫婉賢淑,實在對不上這個感覺!

  「乖乖呆在這,不要亂跑,姐姐去拿點心給你。」

  「我的寶石花鍊子。」

  「姐姐替你放在這,吃完點心才可以拿走喔。」花理以哄著小孩的溫柔微笑,薑花墜鍊子掛在一扇窗邊的窗紗掛鉤上。

  蘭飛待在書房獨特的一處,牆呈六面切角環繞,其中三面皆有落地大窗,透進的光線令人舒服,能更寬廣的瀏覽花苑景色,感受風拂面而來,此時三面大窗皆敞開,看著繁花綠茵迎著溫煦微風,讓人舒服得想深深吸氣,感受這美麗、寧謐的午後。

  她對東方城堡最深刻的印象,是百年一會的「三界鑰約 ​​」時,記著需求靈氣的她,在議事大廳,不顧一旁眾人,直接躍上議事長桌,衝過去撲倒月帝強吻,當時她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靈氣,結果自己搞到落實這樁婚事!

  想到曾做過的蠢事,蘭飛搗著小臉,真不曉得當時的她哪來的勇氣去飛撲月帝!

  就在她放下小手,看向落地大窗外的花景時,眼前一道修長、俊挺的身形震駭住了她!

  「白髮、紫瞳。」站在花苑內的月帝,正要走進書房,卻見到眼前的小女孩站在書房內,他深邃藍瞳沉瞇起,因為他感覺到月暉的封印氣息。

  蘭飛驚駭到連退著身,為什麼月帝會在這兒?!

  「你有朕的封印氣息?」

  當精光緩緩掠瞳,蘭飛轉身就跑,想從另一扇落地大窗奔出,大窗卻比她速度更快的關上,她轉而奔向另一扇,大窗也猛然關上,再回頭,月帝所佇立的那扇窗不但已關上,同時月帝的身形已不見,隨即「砰、砰、砰」的驚人聲音震響著寧靜的書房!

  放眼而去,書房內,無論落地大窗與牆上單窗,全被一股力量關上,月華光影落下書房,屋內充滿了熟悉的聖氣湧動!

  「陛下!」也在花苑不遠處的伊爾貝將一切盡收眼底,就見月帝再出現的身形,竟是書房內。

  月帝來到書房內了!感覺到那逼來的氣息,蘭飛嚇得奔向最裡面的一排書架層,想躲藏起來!

  外面,伊爾貝想打開落地大窗進去,卻發現窗內呈現一片霧狀的月暉氣息,他看不到書房內的情況,也打不開落地大窗,月帝以月華落界,劃出了誰都不可進入的範圍。

  當蘭飛低身在層層書架中奔躥時,卻發現體內的時間封印開始產生一樣,月帝的月華落界,雖和封鎖的結界不同,卻會引動體內的封印。

  「小女孩,出來吧!」月帝走在一排排的書架中,犀利的藍眼尋看著。「在朕的力量內,你離不開的。」

  「朕不會傷害你,乖,快點出來。」思及對方是個小女孩,月帝輕柔口吻。

  「朕只想了解你身上的封印,是怎麼回事?」

  來到書房另一側,只見層架書道上,竟有凌亂的小女孩衣物,月帝皺眉。

  蘭飛一身赤luo地躲在最後面的書架,時間封印恢復後,她只好匆忙地解開衣物,卻不及拿走,月帝已接近,感覺往陰暗處躲,預估著目前的情況。

  月華落界不像月帝的結界那麼堅硬,但若動用春之印的力量,會暴露她的身份,蘭飛沉思著,覺得拿回寶石花墜,花墜有妖精界皇族的力量,應可一試月華落界。

  此時,月帝不再開口,只是沉步於書房內,蘭飛小心避開那頭尋人的步伐,慢慢地終於再接近掛著挂墜的大窗,她先扯下淺色窗紗,才罩上身,就感覺到身後的氣息,不用回頭,她都知道月帝已站在身後!

  蘭飛心跳如雷鳴,隨即毅然咬牙,拉緊紗窗,倏然回身想以速度掠到月帝身後,進而脫身!

  快得不及眨眼的動作,卻在錯身要掠過月帝身側時,窗紗罩得只於一對紫瞳對上月帝那雙精凜藍瞳,這一瞬,蘭飛差點停了心疼,尤其當月帝月璨般的金色長發,忽在她眼神揚開時,她才知道月帝隨著他的動作而動,甚至比她更快!

  「站住,你是誰?」

  蘭飛只感一陣輕光般的月華帶著薰暖的溫度,拂頰、掠身,月帝已快她一步擋下她的去路!

  蘭飛愕然止步,忙退離他數步之外,她抓緊身上唯一的窗紗,心中訝異的是,月光竟能像風、像水般讓人有感覺!

  雖知四大聖君的力量強大,但認知一直在守護,再加上歷任聖君極少踏出自己守護的國度,因此對聖君擁有的力量,始終有些神秘的距離。

  「在朕的力量內,你出不去的。」

  月帝只見眼神裹著薄紗,明顯一身赤luo的女子,渾圓高挺的雙峰,盈翹的粉色汝首在窗紗花紋的部 ​​分鏤空著,更顯若隱若現的誘人,隨著身形的移動,腿間的春光也難為薄紗所掩!

  「露出你的臉,朕不會為難你。」月帝呼吸忽轉為沈啞道。

  月帝並不喜好追逐聲色,從他還是皇子時,一些皇親、臣子和他國使者,為討好未來聖君而設計的歡情縱慾場面,他見過不少,有意獻身者更多,但對那些誘惑的妖嬈酮體,他毫不動心,彷彿天生淡薄於情意。

  哪怕第一次讓他動心的女子,花理,美麗又獨特的情人,他 ​​們見解相同,熱衷討論、解析事情的發展,花理帶給他的是理想上的契合,相知的知己,兩人間少有激烈的情慾吸引,但眼前的女子,為何讓他有種熟悉與焦躁,一份難以確定,又渴望碰觸的感覺,他想扯下她掩身的薄紗,看清楚薄紗下的赤luo酮體,為何這麼強烈地衝擊他!

  蘭飛緊張的潤著唇,雖知淺薄窗紗遮掩不了太多,但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能雙手抓緊身上唯一裹身的窗紗,掩緊半邊的面龐。

  月帝身後的落地窗鉤掛著她的寶石花墜,幸好窗簾束繩掩蓋住,月帝沒發現,她必須想個法子才行。

  「朕給過你機會了。」

  見月帝再抬手,月華之氣凝指,蘭飛一震,猶豫著難道真要出手回擊月帝?!

  隨即想到這個行為的下場,絕對只有悲劇,而是是她個人悲到不行的慘劇,不論她此時的靈氣為何,能否打得過月帝,於公於私,敢打聖君,她的人生會提前玩完!

  蘭飛轉身想往書房另一端躲去,卻一轉身,窗紗一角馬上被扯住,她驚呼,因為幾乎被扯落的窗紗,赤luo雙峰露出,她靈機一動,順勢被扯向月帝,甚至藉此撞入他懷中,逼得月帝退了幾步!

  「你的體內有朕的封印。其他力量?」月帝對猛人入懷的嬌軀一怔,但更讓月帝震驚的是,那幾乎貼上他胸膛的汝峰傳來了另一種熟悉的悸動,她的體內有他特別的力量?!

  你是誰未及問出,甚至不及看清她的面容,乍至眼前的紫瞳,隨即是溫熱的紅唇吻上他,緊緊地纏住他的唇,月帝藍瞳從愕睜到伸手握住她的雙肩,想要拉開她,對方卻趁機將他推向身後落地大窗邊的牆,隨即整個身軀貼緊他,到他反應過來時,一道幽暗罩來,原來是她扯下了窗邊的深色窗簾罩上兩人!

  在月華落界內,陽光已被隔了一層,如今再透入深色窗簾內,視線變成另一種氳蒙的色調,朦朧得只見依稀輪廓,尤其在來人有心的迴避下,月帝始終難以看清她的面容,但月帝的已有猜測。

  「月帝」紅唇在他唇上低喚,繼續吻著他,粉舌探入他唇內挑動著他,被她壓到牆上的月帝,雖沒回應她,但原本握住她雙肩的大掌,已滑下她的手臂,像要擁她入懷。

  蘭飛知道「月情金印」一旦相貼,就算沒有結合,也必然相誘,這足以讓月帝整個陷入對她漸起的情慾中,他的困惑、疑問與警戒,都將按下。

  深色的窗簾中,罩住兩人急促的呼吸,纏吻的紅唇離開後,在他顎下輕喘,柔順的髮絲廝磨他的下顎,熟悉的聲音讓月帝確定了懷中的人,真是他心中所認定的人。

  一掌撫上了她的長發與滑膩的luo背,另一掌甚至直接覆上了她左汝峰,因為她的心口一直有股悸動他的力量,他卻始終抓不住力量來自哪?顎下的臻首對他的動作一顫,尤其大掌覆上她的汝峰揉撫時,她伸臂抵在他胸膛上似要抗拒,最後頜首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他撫摸著身軀。月帝吻著她的髮絲,感受著在懷的赤luo嬌軀,從那聲低喚後便不出聲,月帝更不想打破此刻的氛圍,他有種感覺,若開口喚她,她定然要推開自己,月帝不明白為何她的態度會是如此矛盾!那雙眼像是有很多話想說,似是有情,卻又保持距離,這讓他慍惱,從她一出現,他的心和眼幾乎都離不開她。更沒想到,她此刻的主動靠近與溫栓的在自己懷中,竟讓他這麼激動與渴望,渴望到他快要抑制不住心中那股複雜的翻湧,他既想溫柔地擁住她,卻又難掩一股欲濤與情慾的交織,想狠狠地佔有她!在月情金印的催激下,月帝被擾動的心,再也隱藏不住,一股悸動,一種揪扯,像喚起了什麼,分不清為什麼有這種情緒,只知不停地干擾他意識的身軀,此刻就在懷中!當月帝猛地轉身,改將她覆壓在牆,一膝切入她腿中,讓蘭飛整個身軀離地,跨在他腿上時,她驚喘一聲,幽暗中的藍瞳炯視著她,因欲/望與迷茫而列燃著兩簇焰芒!

  「你的體內有朕的封印,你的心口,還有一股朕的力量,而且是朕私人對你所下,但那到底是什麼?」他感覺得到那是一種很親密的力量,但怎麼讓它出現?

  月情金印,月帝第一次對所愛的女子施下,除非結合,他才會清楚,這道「愛的封印」是他自己親手所下,只為感應她的安危。

  蘭飛無言地扶上他的面龐,撫著他的口鼻,感覺到濃重的熱息呼在她手上,她靠向他,汝峰再次貼上他的心口,月情金印的力量再次激盪出月帝的呻/吟,蘭飛看著金色顱首緩緩埋入她胸中。她啞吟地感覺那熱燙得唇印上她的心口,隨即含吮著她的汝首,從輕吮到身吮的扯囓,金色顱首迷戀 ​​於她的汝峰,烙著熱烈的印子。

  身軀成功引誘月帝的注意力後,她另一手趁機伸向窗鉤,終於去下掛在上頭的寶石花莖,一到手,她握緊地藏到身後。

  忽地,她的身軀忽被抱舉起,在她一陣愕然中,聽到月帝一聲叱喊,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力道之遽讓蘭飛痛吟得差點開口求他放手!

  「你的一切,為何這麼撩動朕?」月帝以身軀感受著她體內所蘊藏的力量,想了解為何她體內那些讓她熟悉又難以理解的力量,不停地激起他體內一股燒灼的欲/望!

  「你能感覺到,你對朕造成的影響與痛苦嗎?」再次將她壓到牆上,這次迫她分張著雙腿,不理她痛呼 ​​的驚喊,腿間的亢挺,隔著衣物重抵上她,他蓄意的粗暴,濃濁的呼吸在她耳畔低吼著!

  蘭飛感覺到他緊繃的身軀,身下他雄起的慾/望,逼她感覺那份堅硬,隔著衣物的積壓,讓赤弱的芯瓣鈍痛,她顫喘著。

  「你一直迴避,卻又忽然靠近,簡直像知道朕對你的感覺,好玩地玩弄著朕的反應,你到底要什麼?」他又是隔著衣物憤然一頂。

  「好痛你好可惡。」蘭飛終於啞著聲再開口,推打他的胸懷與肩膀。「從一開始,欺負我的人是你,該問你,你要什麼?」

  蘭飛知道月帝氣得想撕了她,但腿中傳來的慾/望讓她確定,他更想吞了她,或許是這種微妙的氛圍,朦朧地罩住了一切,讓她轉為大膽。

  她吻著他的額,再次來到他的唇,故意以囓咬的力量挑釁般,在他的勃挺上動著身軀,回應她的,是吞噬般的激吻,彼此的唇舌像在較勁般攪動,好一會兒後,蘭飛伏在他肩上喘息,月帝雙臂的力道依然沒有放鬆!

  縱然抱得她吃痛,腿間的鈍壓更令她難受,但蘭飛卻不想叫他放手,她也貪念這個擁抱,渴望在他懷中,繼續感覺月帝所帶給她的一切。

  「你的身上,甚至還有另一種遊竄的力量,也是屬於朕所下?!」這接近結合的姿態,讓月帝再次有了發現。

  為何在她身上的力量,如此衝擊著他,卻又讓他找不到根頭!

  蘭飛閉緊眼,知道他說的是盤繞在私/處的小金蛇,這條被月帝烙來當情趣,懲罰她的小金蛇,沒有月帝引動力量,是不會離開它盤繞的地方!

  她忽然想笑,徹底了解自作自受,選擇對月帝隱瞞身份,卻又離不開月帝,身軀滿是月帝種下的氣息,豈能不引月帝注意。

  「朕為何會在你身上下如此多的力量,你到底是朕的誰?」月帝快被這股迷茫逼瘋!「告訴朕,你是否一直在欺瞞朕與你的關係?」

  月帝連串的疑問,驚醒迷濛中的蘭飛,紫白千瓣晶棺再次撞入腦海,她募然想起預見畫面,陰暗的光線中她luo身激吻著他,不正直剛剛罩下窗簾的那一幕!

  預見畫面一一應驗,接下來,月帝一旦佔有她,等待應驗的,便是月帝的身亡?!

  當月帝要往她腿間撫去時,蘭飛猛然推開他!

  「不——」

  她不能讓預見畫面實現,她要改變預見畫面,只要不然月帝再靠近,只要不然月帝再得到她——

  不待月帝反應過來,她手上的寶石花墜迸閃出一道異光,掠過月帝眼瞳,幽暗中,忽射入的刺眼銳光,螫得月帝幾乎失去視覺!

  蘭飛馬上扯過深色窗簾,轉身朝另一扇大窗奔去!

  「不、朕不准你走——」感覺到她的奔離,月帝大喊。

  蘭飛逼出寶石花中的靈力,一股玄氣沖開月華落界,落地大窗隨之敞開,身後月帝的聲已至——

  「七殺!」

  衝到大窗前的身形一怔,隨即張開深色的窗簾裹上身,躍身入繁花中,瞬間消息無踪!

  當月帝雙眼能視物,眼前敞開的落地大窗已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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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3 00:06:42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捧著一道虛弱至極的靈氣,他不停地催動自己已不多的聖氣命元護住掌中,虛弱卻偶綻生命靈光,堅定想求生的小小生命。

  生平第一次,聖殤嚐到心痛,更明白何謂心碎,他已經把全部的聖氣與力量,用於蘊化一具血肉之軀,只有一道靈氣可生存。

  就算還能再蘊化另一具血肉之軀,掌中的小生命實在太虛弱,也融不進新生的血肉之軀,只能看著這道小小靈光逝去。

  明知催動再多的聖氣命元也護不住,這些動作只是耗損自己的氣,他該放手,心是如此冷靜地說著,但看到逐漸弱下的靈光,依然想也不想地再次催動聖氣命元,哪怕這已是耗盡身心的折磨,淚不知何時滑下眼眶,滴落掌心中小小的靈氣。

  掌心中的小小靈光,竟像有回應般,輕輕飄飛起,來到他的面龐碰觸一下後,終又虛弱地緩緩落入掌心。

  聖殤沉痛地閉上眼,俯首貼上掌中靈光,要他如何放手。

  昂立雪夜下的俊逸身姿,一頭引發隨風勁揚,紫瞳凝望皓月,心中翻騰著這段時間以來,無數的前世畫面。

  冬感覺得到,從魔皇大公入人界內,心底另一層沉眠的意識逐漸復蘇,體內彷彿有一種特別的鎖,終於遇上開啟的鑰匙,打開了銀天使與妖魔君王之間最大的秘密!

  一幕幕、一場場的畫面,讓他確定,銀天使入西方世界的人界,所謂何來!

  「呵呵呵」翔沉閉上眼,嫌惡得自我冷笑。

  痛苦與厭惡,厭惡有個與妖魔君王這般糾纏的前世,痛苦於這逐漸清晰起的前世,所隱藏的是如此沉重!

  心泛起無邊的恐慌與焦躁,從魔皇大公來到人世後,這個感覺越來越嚴重,一個念頭不停地催促他,要快點找出繫心的人,絕不能讓魔皇大公見到!

  看著雙掌掌心,一片空蕩盪,小小的靈光如今在哪?或者,最後,沒有活下來?!

  「唔」翔忽然搗著心口,心沉重又痛苦得讓他頓然單膝跪地!

  每當想起,掌心中的小小靈光是否早已消逝,他的心便像悲痛活活扯碎!

  兩道靈氣,一道入西方人界軌道,另一道存活在古老靈識與聖靈之氣所蘊化的血肉之軀內。

  冬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內心深處,一股酸楚與悲痛再次湧上,說明當初的銀天使對兩道靈氣的心痛與難捨!

  虛弱的小靈氣沒有辦法在混沌的境界內生存下來,西方人界輪迴軌道已成,他灌注了小靈氣境界之力,可助它直接入人界的輪迴軌道,以人界之胎重新孕化。

  最終聖殤只能做下一個選擇,靈軀、命元交給東方大地,成為健全靈氣的保護搖籃,最後的魂識以天地、境界之契約的力量,化成護元魂光,燃盡最後的心力,以身軀包覆小小靈光,一路保護它經過兩界間的亂流,離氣與險惡,來到西方世界。

    【上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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