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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近來大街小巷最熱門的話題就是有關黑心企業李氏，朋友們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有吃過那間公司的東西嗎？要不就是：你有用過他們公司的產品嗎？再不然就是：已經連三爆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第四爆、第五爆？那些黑心商人都該抓來槍斃之類的。
從爆出食品工廠使用過期原料製造食品之後，李氏企業現任負責人李騰耀頓成了千夫所指的黑心商人，他為了解決這件事，忙得焦頭爛額，但卻從未想過這只是開端而已。
一個星期後，李氏旗下的玩具工廠再度被人踢爆使用會危害人體的有毒原料製造兒童玩具，然後再過三天，李氏企業利用非法手段搶奪併購他人公司的事又被週刊深入報導出來，人證物證皆俱。
短短十天，接二連三的負面新聞讓李氏辛苦經營了七十年的商譽幾乎可以說是一夕瓦解，整個公司搖搖欲墜。
李騰耀怒極了，這一切來得是那麼突然，打得他措手不及。他知道這件事肯定是顧天奇那個孽子干的，卻不知道他為何食言而肥？因為自己已接受警告，未再接近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至少現在還沒有，那他到底憑什麼、怎麼可以這樣做？他怒不可遏的找上門想討個說法，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五張照片，五張他當年派人當街擄走姜麗，後來導致姜家夫妻車禍命喪黃泉那時的照片。
他整個人頓時面無血色，瞬間明白了對方之所以出手會如此狠辣，連半條後路都不留給他的原因，也明白了自己這回是真的完了。
但是即使他完了，也絕對不會一個人死！
「這些照片是從哪裡來的？」他冷凝的問。
「不知道，寄件人和位址都是假的，你可以問自己做過多少虧心事，除了我之外，這世上還有哪些人恨不得你去死。」顧天奇皮笑肉不笑的給他建議。
李騰耀深深地看了這個優秀卻恨他入骨的兒子一眼，二話不說拿了那些照片轉身就走。
有哪些人恨不得他去死？這個答案可多了，怨恨他的妻子，奪權爭產爭輸他的兄弟姊妹，和李氏敵對的那些競爭對手，還有那些被他奪走公司或因他而失業的人等等。
認真想一下，恨不得他去死的人真的有很多，但是愛他，會因他的死而難過的人呢？他發現竟然連一個都沒有。
他的妻子恨他，他的子女……顧天奇不算，他總共還有兩個婚生子女和兩個私生子女，四個孩子都對他不親，對他視若無睹，就像他對他們一樣，至於他的女人們，也只對他的錢有興趣而已。
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他李騰耀一生攻於心計，貪婪無度，結果到頭來不管是錢財還是名聲，親情還是愛情全都一無所有，什麼也沒有，真是太好笑了！
他哈哈大笑，突然不想再去公司面對那些爛攤子，於是叫司機開車送他回家，不料回到家卻看見恨他的妻子在家蹺腳喝紅酒，一副慶祝的模樣。
李騰耀頓時怒火攻心，想也不想就直接把手上那幾張照片往桌上一甩，「這是你幹的吧？」
其實他並沒有懷疑她，只是氣她的無情反應，老公的公司都快要倒了，老公都快被捉去坐牢了，她竟然還在家裡蹺腳喝酒，擺出一副慶祝的模樣。她真的有那麼恨他嗎？即使再恨，也該為自己和孩子們著想吧？畢竟他們是夫妻、是家人、是一體。
沒想到她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因為她竟然在瞄了眼那些照片後，說：「沒錯。」
「你說什麼？」他難以置信，錯愕的看著她。
「我說沒錯。」
他瞪著她，因為太過震驚，腦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為什麼？毀了我、毀了李氏企業對你有任何好處嗎？」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回過神來，痛心疾首的質問她。
「我不需要任何好處，只要你難過就夠了。」王嬡紅舉杯敬他。
「你——難道你都不為孩子想一想嗎？」
「好笑，你都不替他們想了，憑什麼要我替他們想？」她諷刺道。
「你、你這個瘋女人！」
「沒錯，我是瘋了，要不然當初又怎會嫁給你？我是瘋了，才會愛上你、相信你，還執迷了許多年。你說得沒錯，我是瘋了，哈哈……」王嬡紅突然歇斯底里的
哈哈大笑，然後又突然停止笑聲，憎恨地朝他咬牙迸聲道：「我恨你，李騰耀。」
她的語氣和眼神冰冷得就像恨不得能親手殺了他一樣，他不明白她對他怎會有如此深仇大恨？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老公也不是一個好爸爸，但是我至少做到讓你們衣食無缺，讓你們生活在富裕中，你憑什麼恨我？」他怒氣沖沖的問。
「憑什麼？憑你毀了我的人生不夠，竟然連我妹妹都不放過。我的人生，我妹妹的一條命，這樣夠嗎？」
「你、你怎麼……」李騰耀震驚的看著她。
「我怎麼會知道？」她冷笑地打斷他，然後厲聲說：「李騰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妹是自閉症不是文盲，她留下了日記，你以為她自殺死了，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嗎？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她都已經生病了，你怎麼還下得了手，怎麼還下得了手？」
王嬡紅愈說愈恨，怒不可抑的用手上酒杯扔他，抱枕、雜誌，任何她伸手可及的東西砸他，包括桌上那瓶紅酒。
「啪」的一聲，紅酒瓶沒砸中他，卻砸到他身後的牆壁，玻璃瞬間碎裂飛射，其中一片狠狠地劃過他的脖子，帶來一陣遽痛。
李騰耀伸手摸了下脖子，發現自己竟然受傷流血了。
「你這個女人瘋了嗎？」他怒吼道。
「沒錯，我是瘋了，所以我今天要和你同歸於盡。」王嬡紅撲向他吼道。
他措手不及，整個人被她撲倒在地，地上的碎玻璃瞬間剌入他手心、手臂，令他忍不住痛呼出聲。然而，除了手心、手臂傳來的疼痛外，他的腹部也莫名的傳來一陣灼熱的劇痛，他低頭看去，只見一把水果刀竟然插在他腰腹上，刀身整個沒入
他身體內，只留刀柄在外頭。
「你……」他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抬頭看向眼前狀似癲狂的妻子。
「是你害死我妹妹的，是你毀了我的人生，如果不是你，我妹妹不會死，我不會得到愛滋病，都是你，所以你去死吧！」說完，她拔起插在他腰腹上的刀，筆直的刺向他心臟……
當顧天奇接到警方通知，希望他能幫忙釐清案情時，他感覺自己就像正在作一場不真實的夢一樣。
李騰耀死了？這是哪一國的笑話？
可是事實證明那不是笑話，李騰耀真的死了，死在他妻子手中，而他的妻子也畏罪自殺，夫妻倆同一天共赴黃泉。
因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幾張照片上有顧天奇的指紋，再加上李騰耀的司機證實，死者在回家前最後見面的人便是顧天奇，所以警方才會找上他幫忙釐清案情。
一堆詢問反覆了數次，折騰了好幾個小時，他終於重獲自由，被放回家，姜麗也已經著急得快要發瘋了。
「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去警察局，警方要你幫忙釐清什麼案情？怎麼會需要這麼久的時間？」
一見他走進家門，她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走向他問道，因為在電話中，他根本什麼都沒說，只說他人在警察局，發生一點事會晚點回家，警方需要他斛忙籪
清案情之類的，其他就沒多說了，害她在過去三、四個小時裡擔心得要死。
「李騰耀死了。」
「什麼？」姜麗整個被嚇呆。
「兇手是他老婆，殺了他之後自己也自殺了，雙雙陳屍家中，被定期去打婦的清潔公司員工發現，然後報警處理。」顧天奇平靜地陳述。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吶吶地說，神情有些恍惚，無法相信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不知道，案情還在釐清中，不過現場有吵架打鬧的痕跡，警方初步認定應是夫妻口角引發的命案。」他平靜地搖頭道。
「你還好嗎？」她握住他的手，憂心忡忡的看著他柔聲問。她都受到衝擊了，那他會是什麼感覺呢？
「放心，我沒事，對我而言，他比一個陌生人還不如。」他傾身親吻她一下，
然後擁著她說：「從今以後，所有惡夢都將過去，我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讓自己幸福的度過每一天，然後一天比一天幸福。」
「你真的沒事嗎？」她仍不太放心。
「沒事。」顧天奇再度說道：「也許這樣說你會覺得我冷血無情，但是我對於他的死沒有一絲難過的情緒，有的只有解脫。」
「不，你才不是冷血無情，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所經歷的一切，以及那個人加諸在你身上的苦難，所以不許你說自己冷血無情，我也永遠不會覺得你冷血無情。」姜麗目光堅定的對他說。
「謝謝。」他低頭吻了她一下，柔情萬千。
「肚子餓嗎？晚餐在警局裡有吃東西嗎？」她柔聲問道。
「一碗泡麵。」
「等我一下，我幫你炒碗蛋炒飯。」她迅速說道。
「好。」顧天奇微笑點頭，然後轉頭問：「皓皓睡了？」
「嗯，今天學校有游泳課，看他的樣子好像挺累的，我讓他早點睡。」
「我去看一下。」
「嗯。」她微笑點頭，好喜歡看他流露出對兒子的關心，哪怕只是一句話或是一個動作，她都能從上頭感受到他的真心。他真的是一個好爸爸。
想到這兒，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至今仍無任何反應的肚子，有些擔憂，心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要找一天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呢？如果當初的流產真留下了什麼後遺症，至少能早發現早治療。
她在老公從兒子房間裡走出來後，告訴他這個想法。
「什麼時候要去，我陪你一起去。」顧天奇支持的點頭。只要不會傷害到她自己的事，不管她想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的支援她。
「你工作忙，我可以自己去。」
「再忙也比不上你對我重要。」他小小的白了她一眼。
姜麗心裡甜甜的，旋即又忽然被擔憂所籠罩。
「如果檢查出來真的有問題，甚至已經變成了不孕呢？」她問他。
「不要自己嚇自己。」他伸手在她額頭上輕敲一下。「還有，就算真的不孕了又如何，我們已經有一個兒子了不是嗎？皓皓一個可抵十個。」
她被他最後一句話逗笑了，笑著白了他一眼道：「什麼跟什麼。」
顧天奇將炒飯吃完，抽了張面紙擦了擦嘴巴後，突然握住她的手，換上一臉認真的表情凝視著她。
「麗麗，你聽我說。」他認真的開口道：「我沒有傳宗接代的壓力，身上流的血也不是什麼好血統，所以生孩子的事只需要順其自然就行了，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壓力，懂嗎？」
她眨了眨眼，然後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過你想撿查我還是會陪你去檢查。」他吻她一下，柔聲問道：「醫院要我去找嗎？」
她搖頭道：「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再上網慢慢看有沒有風評好的醫院，找到之後再跟你說。」
他點頭。「這樣也好。」
一個月後，不管是李家的命案，或是李氏企業的新聞都慢慢地消停，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自然也淡出了顧天奇和姜麗夫妻倆的生活。
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多方查詢與打聽，姜麗終於找到一個令她覺得滿意的婦產科醫生，並預約掛號今天要去看診，老公顧天奇自然早就排除萬難與她同行前往。這位婦產科醫生是位女醫生，年屆四十至五十之間，講話很溫柔，輕聲細語的，讓人很有好感，她仔細的問完姜麗的狀況之後，要姜麗先躺下來接受超音波檢查，然後只一會兒，她便發出「咦」的一聲。
「怎麼了？」顧天奇站在一旁緊張的問道。
醫生沒有回答，只是認真而專注的拿著儀器不斷在姜麗平坦的肚子上滑動，一邊注視著螢幕上不斷變化的畫面。
顧天奇耐著性子安靜地等待，一隻手緊緊握著老婆的手，一秒也沒有鬆開。
「好了，先生可以幫太太肚子上的潤滑劑擦乾淨了，以後有事先生可要服其勞喔，不能讓老婆太辛苦。」醫生神情輕鬆的對他們倆開玩笑道。
「醫生，結果怎麼樣？」姜麗在老公的幫忙下坐起身來，迫不及待的問道。
「很好。」醫生說了二個字。
「很好？」姜麗楞楞的看著醫生，不懂她這兩個字指的是她的子宮很好，還是什麼很好。醫生是不是應該用沒問題三個字比較好讓人理解？
「你已經懷孕了，所以我說很好。」醫生對她微笑道。
姜麗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整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驚呆了。懷孕了？她懷孕了？！
「醫生，這是真的嗎？我老婆真的懷孕了？」顧天奇激動的問道，整個人驚喜異常。
姜麗也目不轉睛的看著醫生。
「對。」醫生微笑的點點頭，肯定的對他們說。
「可是我的生理期這個月還有來。」姜麗仍覺得不可置信。
「應該是月初來的吧？今天都二十三號了，這種情況很正常。才剛受孕著床而已，你們看，受精卵在這裡。」醫生指著螢幕上的一個點點對他們講解。
「那就是我們的孩子嗎？」顧天奇一臉敬畏與神奇的問道。
「正確來說還不能稱它為孩子，停經後五到八周，受精卵才會發育為胚胎，九周以後才會發育成為胎兒。」醫生微笑道。
「所以我真的懷孕了嗎？醫生？」姜麗有種在夢中的感覺。
「對，恭喜你了。」醫生微笑的點頭。
姜麗完全遏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頓時喜極而泣，弄得顧天奇一陣手忙腳亂。
仔細問過醫生所有該注意事項並預約好下次的回診日後，夫妻倆手牽著手一起走出婦產科時，姜麗的眼睛和鼻頭都還是紅的。
「老婆，謝謝你。」顧天奇握緊老婆的手，強忍激動的說。
以他現在的心情，真的很想把她抱起來轉圈圈大叫著我要當爸爸了，雖然這舉動很惡俗，但是他就是有這種衝動，只可惜懷孕初期，現在一切舉動都要小心。
「我也要謝謝你，天奇哥。」姜麗比他還要激動也感謝，因為她現在所擁有一切全都是他帶給她的。「謝謝你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找我；謝謝你在我傻傻地想將你推開時，你依然愛我，依然繼續留在我身邊；謝謝你讓我擁有現在的一切。謝謝你，我愛你。」
「我也愛你，老婆。」無視路人的目光，他情不自禁將她擁進懷裡，緊緊地擁抱著。
「天奇哥，我現在很幸福。」她幸福的依偎著他，伸手環抱著他的腰身。
「我也一樣。」他回道。
「爸媽他們在天上應該可以看到這一切，對嗎？」她問他。
「對，爸媽他們一定都看得到，知道我們現在很幸福。」
「好希望他們能在身邊，和我一起分享現在的幸福和快樂。」
「老婆……」他有些擔憂的低頭看她。
「我沒事，只是突然有感而發而已。」她抬起頭給他一記安撫的微笑，然後推開他重振精神道：「走吧，我想外公外婆一定會很高興聽到這個好消息的，我們來去告訴他們。」
他認真的看了她一會兒，確定她臉上的確沒有任何一絲強顏歡笑之後，才放心的微笑點頭，「好，然後我們再一起去安親班接皓皓，今天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可惜外公的腳不方便，要不然可以一起去。不然，我們先到超市買點菜，晚上我們直接在外公外婆家祝慶就好了？」姜麗雙眼發亮的說。
「吳嫂煮的東西我吃不慣。」他說。
「我會煮啦。」
「那更別想，剛剛醫生說的話你忘了嗎？不能太累。」他立刻搖頭道。
「煮頓飯而已……」
「不行。」顧天奇堅定的打斷她，然後做下決定，「我打算請個專業管家到家裡幫忙，以後家事和三餐都交給她打理，你只需要照顧好肚子裡的孩子和皓皓就夠了。」
「天奇哥，我沒這麼嬌貴好嗎？」姜麗哭笑不得的對他說。
「對我來說，你比什麼都珍貴。這件事就聽我的安排好嗎？就算是為了讓我安心，讓我在上班的時候，不必擔心你一個人在家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而無法專心工作，好嗎？」
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呢？也只有點頭的分了。
最後討論結果就是兩人先去約會，享受一下這偷得的浮生半日閒，傍晚再去餐廳外帶打包些老人家和大伙都愛吃的美食，然後再去學校接兒子一起到外公外婆家去慶祝。
之後，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姜麗的肚子也一天一天大起來。
因為太閒了，她重拾閱讀原文書的興趣，偶爾幫出版社翻譯幾本不趕時間的原文書，打發時間，同時賺賺外快一雖然她一點也不缺錢。
懷孕三個月時，她遲遲未見的孕吐突然一鼓作氣爆發，夫妻倆都被整瘦了好幾公斤，無辜的醫生也成了受害者，經常得被她小題大做的老公用電話騷擾。
懷孕四個月時，孕吐如來時一樣突然消失不見，她又成了一條活龍，醫生告訴他們，確定胎兒的性別是個女生，父子倆都高興得要命，她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父子倆竟然都比較喜歡女孩，果然是異性相吸。
懷孕六個月時，醫生告訴她，她和胎兒都有些過重過大了，要她做點運動節制一下飲食，否則生產時媽媽會很辛苦。
她聞言後狠狠地青了站在一旁陪她一起來產檢、正在傻笑的老公一眼，因為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就是他，若不是他不准她做任何事，又動不動就找一堆美食餵她，她又怎會被醫生警告過胖呢？
懷孕八個月時，她因為到公園散步，不小心被頑皮的小孩撞了一下，因而有些出血的現象，差點把他嚇得魂飛魄散，再度嚴令她不許隨便外出，若要外出散步一定要有他作陪才行。
懷孕九個月時，肚子已經大到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而她老公也隨著預產期的逐日接近，整個人愈顯焦躁不安，最後甚至連公司都不去了，公事全讓屬下送到家裡來給他批閱，然後整天守在她身邊。
那天，距離她的預產期還有一個星期之久，她早上閒來無事還跑到樓下的髮廊去洗頭，軟硬兼施要老公帶她去逛賣場，理由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抵不過她的死纏爛打，顧天奇最後還是帶她去IKEA逛了一小圈，真的只是一小圈，因為從她走下車到又上車總共歷時不到四十分鐘，讓她一整個無過聊勝於無。
那天其實和每一天都差不多，沒做任何劇烈運動，也沒有什麼徵兆，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吃就吃，能睡就睡，然後到了晚上整個失眠。
唉，其實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所以她很能自得其樂，艱難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正打算繼續研究老公的五官哪一個最適合長在妹妹臉上時，她感覺下身突然傳來一片濕意，而且還在不斷擴大中。
「喔，老天！」她不由自主的低喊一聲。
「怎麼了，老婆？」近來養成淺眠習慣的顧天奇立刻被驚醒。
「我好像要生了，羊水破了。」她告訴他。
「什麼？！」他驚聲叫道，一張臉頓時蒼白一片，但卻沒有影響他冷靜自持的辦事能力。
他立刻起身下床打電話給管家李小姐，讓她即刻過來幫他們照顧皓皓，然後開始收拾一切需要帶到醫院的東西。
李小姐在十五分鐘後迅速趕到，然後她先幫忙將陣痛還不是很明顯的姜麗扶上車，夫妻倆這才迅速開車趕往醫院。
主治醫生在他們抵達醫院十分鐘後也跟著抵達，她替姜麗檢查了一下情況，發現姜麗陣痛雖不明顯，但陰道卻已開了兩到三指，的確是快要生了。
「喔，老天！」一陣突如其來的陣痛猛然襲擊姜麗，讓她遏制不住痛叫出聲，手指甲頓時掐進老公的手臂中。
「老婆！」顧天奇面無血色，緊張的喚道。
「開四指了，快點，她要生了，快點送進產房。」醫生命令一下，所有人頓時都忙碌的動了起來。
顧天奇緊握著老婆的手，緊張得臉色發白，雙手隱隱地有些顫抖，好像即將生孩子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一樣。
「你不要這麼緊張，我一下子就出來了。」姜麗反過來安慰他。
他沒有說話，卻在護士要將她推進產房時，倏然堅定的開口道：「我要和我老婆一起進去。」
護士輕楞了一下，隨即點頭。這種事她不是沒遇過……不對，應該說這種事其實一向是他們院裡樂見其成的，因為只有讓做老公的親眼目睹老婆生產時的痛苦與折磨，他們才會更疼惜願意並辛苦為他生孩子的老婆。
她們這些女醫生、女護士都是這麼想的。
可惜這一回她們好像有點想錯了，因為這位元顧太太生產的速度快得讓人有些傻眼，從進產房到寶寶呱呱墜地，前後不到十分鐘，而且之前在待產區時也不見她有什麼陣痛的反應，就這麼開了四指，真的是太強、太厲害了。
不過，就在大伙以為這次的「老公up」教育就要失敗時，喜獲千金的爸爸在抱到女兒，將女兒抱到老婆面前給老婆看的瞬間頓時淚如雨下，哭得不能自己，口中還不斷地對著仍躺在生產台上，滿臉疲憊的老婆說著「老婆我愛你」、「老婆謝謝你」，然後傾身親吻老婆因生產而汗濕的臉，讓人看了整個心生感動。
這是一個既感性又高帥又愛老婆至深的老公。
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真是讓人羨慕呀。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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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發表於 2024-7-9 00:0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