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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幽暗、陰冷。
青霧飄蕩,冉冉而升,爪似的煙霧仿佛想要將人吞入。
乍忽,一抹燭光順勢點亮,成為這片黑夜中唯一的光明,青霧隨之消散一空。
慵懶坐在躺椅上的男子,正在把玩纏繞著修長手指的小妖物,小妖物被主人逗弄著咯咯笑不停。
「還沒找到嗎?」
「他已經離開天罪崖,因為他的氣息被鎖住難以追蹤,不過相信要不了多久必定會有下落,請主上靜候消息。」立于殿下左邊的男人,畢恭畢敬稟告。
殿下右邊的男人也馬上補充道:「襄主上,據屬下探查,最近也有妖魔放出風聲欲得到「月魄玉」來對付您。」
「對付我?無妨,他們想玩,本座就陪他們玩,只要他們禁得起玩。」輕軟的嗓音卻帶著致命的狠毒。
「主上,依屬下之見,最好是能徹底毀了月魄永絕後患。」
「毀了……月魄?」手指上的小妖物還在玩,怎知下一瞬卻傳來它慘烈的叫聲,跟著,它碎裂的尸塊隨即化為灰燼。「月魄是屬于本座,誰要是敢傷害他就是跟本座過不去,听懂了嗎?」
「是。」
「盡速找到月魄的下落,下去吧。」
待殿下的身影消逝,躺椅上的男子一彈指,一只小妖物又纏繞在他手指上。
紫色的眸光顯得格外妖異,小妖物也不禁抖動著身子不敢造次。
男子淺淺一笑,銳利的指尖又開始逗弄小妖物。
「此生沒得到你,本座絕不善罷干休。你想逃是嗎?那就盡避法吧,總有一日,你還是會乖乖回到本座身邊,本座定會讓你明白誰才是主宰你的王。」
五指悄悄收攏,一聲慘叫之後,又恢復適才的謐靜,仿佛不曾有過聲音。
悄悄地,燭火也在轉瞬熄滅——
轉眼,青蓮又盛開一池。
在春萼細心照料之下,這一池青蓮開得益發清麗。
風吹,水生漣漪,青蓮搖曳,更添姿色。
自從春萼的本命回到她體內,青碧發現到春萼似乎變美了。眉如黛、眼兒勾、絳唇艷,明明五官沒有絲毫改變,然而視線總是受她吸引,不自覺想多貪戀幾眼。
「青碧,你來啦,要不要吃饅頭?」
又是饅頭,他忍不住翻白眼。「春萼,你怎麼只會做饅頭,沒其他本事了嗎?」
確實沒有。「反正我是仙,不吃不喝只有朝露也不會死。」所以只會做饅頭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真佩服月魄陪著你茹素,無肉不歡啦!」
提到月魄,春萼露出甜笑。「所以為了月魄,我還改良了饅頭,有甜有咸。對了,青碧,你最近怎麼以男人的外貌現身?」
「春萼,我原本就是男的!」青碧鄭重澄清自己的性別,他只是覺得變美女比較賞心悅目罷了。
「是喔,可是我喜歡看你變美女。」美女看習慣了,一下子青碧變男的,她還真有些不能適應,更怪的是,只要有月魄在場,他又變成女子,真是怪。
「還不都得怪你!」這女人的美貌讓他不自覺變回原貌,哪知她開口閉口談的都是月魄,澆熄他滿腔的愛意。
「我?為何?」春萼歪了頭,一臉傻氣。
「懶得跟你說。」
春萼眨眨眼,神情忽而難過起來。「最近月魄都不帶我去賣饅頭,要我乖乖留在家里,回來之後又不太跟我說話,有時候也不看我,唉。」
「春萼,你有沒有照過境子?」
「當然有啊,我每天都會照鏡子。」
「難道你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一雙幽亮大眼閃著期待,等他解惑。
青碧一下子陷入那雙黑潭之中難以自拔,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那是他以往經常對她做的動作,春萼不覺有異,一心等青碧的答案。
天生的魅惑他懂,也是個中翹楚,然而遇上這種自然散發魅力的花仙,他竟然也會無法招架,受她所吸引。
「你變得很……」
「春萼。」
听見月魄喊她的名字,春萼連忙迎上前。「月魄,你回來啦,先喝杯水吧。」轉身要倒水,她注意到青碧又變回女子的容貌。
兩個男人雙眸對上,月魄朝他示意,青碧跟著走出去。
月魄輕輕掩住門,開口,「你不要再來了。」
青碧心底一陣驚慌,莫非月魄察覺他對春萼有了貪念。「月魄,你放心,我不會對春萼亂來。」這幾日,月魄不讓春萼出門才會要他過來看顧。
「我並不想連累你,這是我和春萼該走的路,到此為止吧,你不要再來了。」既然是他們選擇的路,自然不該連累第三者。
「我並不認為是連累。」
「別再來了。」月魄仍只有這句話。
「……讓我跟她告別。」
「不必。」
青碧再看著屋子一眼,終于死心離開。
這時,春萼端著杯子走出來只看見月魄,覺得奇怪。「青碧呢?」
「他走了。」
「我本來還想給他饅頭,他怎麼走那麼快。」
「他有事待辦不便久留,可能會有好一陣子不能過來。」
「是喔……」春萼不禁面露失望。
「你舍不得?」
「有一點……青碧對我很好,也是我在人間交到的第一個朋友,總是會不舍。」
「放心,總有一日,你們會再相見。」
「其實青碧離開也好,免得受我們連累,我們現在可是天界要捉拿的對象呢,青碧沒跟著我們也比較安全,你說是吧?」她勾住月魄的手臂,把臉貼著他手臂。
「會不會害怕?」
「才不會,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這麼勇敢?」
「當然!」
「假使有一天我不在你身上。」
春萼听了,神情略顯錯愕,「我們會分開嗎?」
「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不得不……」即便兩人都不說,分離這件事依然存在,是個抹不去的隱憂。
春萼也清楚他們不一定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她只是懷抱一個希望罷了。
假若有一天他們終將分離……
「我會一直待在這里。」
「不回天界?」
她輕輕搖頭,牽著月魄的手來到她最愛的青蓮池邊。「這里有你親手為我栽種的青蓮,這里已是我的家,縱然有一天我們必須分開,我也會在這里……」
等你一這兩個字是禁忌,不能說,一旦說了便有可能成真,所以,不可說。
月魄當然也清楚她未竟的語句接下去想說什麼,然而他並不希望她等,因為分離必是死別。
他默默合上眼,腦子浮現昨夜棲霞對他說的話。
月魄,雖然你我分厲仙魔,一開始我對你也有敵意,不過在我明白你對春萼是真心之後,有些事情我必須對你說,要不我將過意不去。天界的花神始終沒有即位,因為她失去記憶,蓮王便想借由外力的刺激讓她覺醒,而花神如今便沉睡在春萼體內。
春萼是……花神?
是的,蓮王想做的便是利用春萼對你的感情,好讓她覺醒。
如何利用?
你必須死。蓮王說你沒有進入天罪崖便注定會死,你又是當前對春萼來說最重要的人,若失去你,極有可能讓花神因為絕望至極而清醒過來。她已經為了你放棄天界,是否也該換你為她做一點事?花神有沒有即位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春萼而己,我並不希望她傷心。總之,我言盡于此,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吧!
「放心,春萼,我絕不會扔下你。」
他注定會死?
不,他絕不會死,他相信自己必定能扭轉一切。
首要之事便是要解決他體內的「月魄玉」。
「織錦?」
「對,你可有听過這個名字?」
「好像听過,我想一下……」她對這名字有幾分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提過。「織錦、織錦……啊,我想起來了,我听棲霞提過這位神仙,他位階不高,不過據說能力很強,你為什麼突然問起他?」
「因為我體內的‘月魄玉’便是他所做,妖魔虎視眈眈這塊玉,然而我又不可能取出來。」一旦取出,他必然又僅剩一日的性命,因此宴他取出絕對不可能,然而要斷去那些妖魔的執念更是難上加難,因此唯有找到織錦或許還有其他方法可行。
「可是我並不知道織錦在哪,據聞百年之前他便離開天界,不知身在何方,棲霞曾說他最後一次遠行便是前往魔界,然後就沒有再回來天界了。天界曾派人去找過,不過仍是一無所獲。」
「魔界……」月魄沉吟了一會兒後,正要對春萼說出他的想法之際,看見她竟然已經拎著一個小包袱坐在他面前。「你在做什麼?」
「你不是決定要前往魔界?」他們也相處一段時日,月魄什麼表情是在想什麼,她略知一二。「我當然要跟著你去。」
「會有危險。」
「我不怕。月魄,我們約定好了不再分離。」她握住他的手,神色認真。
「我會帶著你。」若將春萼放在視線之外他定無法安心,看來真的得帶著她。「春萼,記著,若有危險別再傻傻守著我,一定要先逃,懂嗎?」
他一個人還有辦法護住自己,若是兩個人則不一定了。
「我懂。」雖然她帶著包袱,也會努力不要成為月魄的包袱。
做出決定之後,月魄即刻帶著春萼前往魔界,有了本命在體內,春萼對于魔界內的魔氣比較抵擋得住。
魔界幅員遼闊,據聞地形仍時有變動,不是一個安定的地方,當他們抵達之時,月魄隨即將春萼藏在一處,然後獨自行動。
春萼也清楚何時該跟上何時又該停在原地等侯,因此沒有任何抗拒,乖乖听從月魄的安排,只是孤伶伶地待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難免會害怕,更不敢跨出月魄為他設下的小圈圈。
然而,事情總會有意外——魔界的氣太冰冷、風太強,忽然一陣強風襲來,她站不住,結果就不小心跌出圈圈之外。
原先她希望月魄圈圈能夠畫大一點,至少還能讓她走動,可惜月魄說圈圈愈小能力愈強,她也只好忍耐了,就在她爬起來之時,眼前忽然冒出幾只小魔物,她立刻躲回圈圈之內。
小魔物發現食物,個個眼楮睜得特大,手舞足蹈地繞著春萼轉圈圈,他們無法靠近圈圈,只能站在外頭不時對春萼做出恐怖的表情。
春萼再也不敢亂動,也不敢睜開眼楮,她雙手緊緊捂著耳朵,不看也不听,心頭不斷期盼月魄快點回來。
小魔物的吼叫聲持續著,刺耳難听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十分悅耳,春萼害怕的神情陡然消失,她的手慢慢放開,她的眼楮也睜開,就在她的腳步要跨出小圈圈之際,另一股強焊的魔氣頓時出現在她面前,下一瞬,周遭的魔物逃得逃、散得散不敢再逗留。
魔氣頓時化消了適才的詭異氛圍,春萼回過祌來定眼一瞧,眼前的男人有張俊美無瑕的臉,冰冷的紫眸散發淡淡的寂寞,發色如夜,飄在身後,他姿態凜凜頗有王者之風,盡避他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春萼對他仍有說不出的害怕。
她欲退後,雙腳竟不听使喚動彈不得。
男人伸出手,銳利的指尖輕輕刮著春萼的臉頰,問:「你是誰?身上怎有他的氣息?」
他?春萼搖搖頭,不懂他在問什麼。
男人指著她左手的佛珠。「這串佛珠是誰給你的?」
「寺廟的師父。」
佛珠上有兩種氣息,一個是人、另一個是仙。
「他在哪里?」
「我不曉得你在問誰。」怎麼辦?這男人好可怕,她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懼,仿佛只要他一不高興,她便會被當成小蟲子一般被他捏碎。
「你怎可能不清楚,你身上明明有他的氣息,說是不說?」
「我真的不……」
「主上,春萼確實不懂您在問什麼。」一發現春萼的氣息暴露出來,他立刻趕回,怎料還是慢了一步。
避帝輕輕轉身,看見月魄,露出笑痕。
「喔,你終于舍得回來了嗎?」
「主上,月魄當真不願再回魔界了。」
「你是魔物,能說不回便不回,那我還能治理整個魔界嗎?」管帝的聲音不慍不火。「我當初賞賜你‘月魄玉’便是要你永生永世為我鏟除敵人,既然你要背棄我,可以,留下‘月魄玉’,你要去哪我便不會再管。如何,做得到嗎?」
不過一瞥,他便看得出月魄在乎那朵小花仙,只要得到小花仙還怕控制不了他嗎?
辦然強悍如月魄,一旦有弱點,要想掌握也非難事。
「主上,您想找織錦嗎?」
避帝慵懶的神情頓時透出一絲精明,原來他的弱點也被找著了不是嗎?
「他在哪?」
「月魄若能替主上找回織錦,那麼月魄是否可以離開魔界?」
「月魄玉」讓眼前的魔物永生不死,听他之命,不過有了自己的意志,也不再好用,與其留下一名心不在此的屬下,倒不如尋回他日夜期盼的人。
「可,只要你找回織錦,我便讓你離開魔界。」至于其他魔物會不會去找他,那可不在他保證範圍之內。「若你沒找到,你珍愛的小花仙便要死。」
「那麼,可否勞煩主上暫時代為照顧春萼。」
避帝轉過身,左手輕揚,月魄得知這是他允諾的意思,隨即離開。
百年前,他一時的好心,救了一名遭到魔物追殺的仙人。爾後,仙人問他是否有心願,他的回答是想要挽留一條性命,于是仙人贈他一塊玉,說是植入體內便能讓其得到壽命,然而,當他有了更多的貪念,妄想留住仙人之時,他竟不告而別。
「織錦,你想你能逃到幾時?」
月魄取下春萼的佛珠轉回人間。
那日,春萼由寺廟返回,由于她身上本就有仙氣,他也就沒察覺有另一股仙氣沾染了她,這會兒才發現佛珠上有道咒語,是為了保護持有佛珠之人所設。
他握住佛珠,用力一捏,佛珠立刻碎裂。
餅沒一會兒,一道人影出現在他眼前。
男子看見碎了一地的佛珠,感受不到花仙的氣息。
「花仙呢?」
「織錦?」
「你認得我?」難得在人間巧遇天界的同伴,為了怕花仙出事,因此他特地在佛珠上頭加上保護咒語,若她有危險,他便能前來搭救。
「我是月魄。」
「月魄……」織錦起先還沒有反應,一會兒才想起。「你是月魄?」
「主上將‘月魄玉’植入我體內,並以這個當作我的名字。」
「他真的做了?」織錦臉上明顯憤怒。當時管帝欺騙他,讓他以為他想救的是性命垂危的魔族子民,等他贈與「月魄」,才曉得他真正想救的是僅有魔主才可召喚出來的魔物,原本魔物僅有一日可活,他竟妄想逆天延長魔物的性命為他效力。
「織錦,主上一直在找您,請您返回魔界。」
「我屬天界,不可能再回去魔界。」他既無法認同管帝的作法,那麼當朋友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織錦,若您不回去,春萼的性命堪憂。」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不,月魄是在懇求您救春萼一命。」
這明明就是在威脅他,即使他生性冷淡,也無法棄同伴不顧。「好,我隨你回去。」也罷,他和管帝之間也該做個了結。
「另外,我想請教有關我體內的‘月魄玉’,是否有辦法能讓它融入我體內?」
織錦搖了搖頭。「沒有辦法,‘月魄玉’雖有辦法延續你的性命,不過它終究是一塊玉,若沒有玉的話,那股力量只會傷害你,所以你得小心保護‘月魄玉’,不可讓它離開你的身體,一旦你失去它,便會失去性命,也無法再被召喚,而‘月魄玉’也會碎裂。」無法再被召喚一代表他一旦失去‘月魄玉’便是徹底的死。別無他法,看來他終將成為其他妖魔欲爭奪的戰利品了。
月魄要她暫時留在此地,春萼記得這里,她進入月魄的過往之時,曾經來過。
避帝並未關住她,因此她便來到月魄當初最愛的地方,沒想到管帝也站在那里,她不想打擾欲退,管帝喊住她。
「過來,小花仙。」
她乖乖听話走過去。
「少有人知道這地方,你曾來過此地?」
「進入月魄的過往之時,我曾來過。」
「喔,他肯讓你看他的過去,看來你對他確實很重要,那你可知一旦他離開,沒了魔界的保護將只有死路一條,你也無所謂嗎?」
「為什麼?」
「既然你曉得他的過去,必定知道他是為何而生,他的強焊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尤其是天界……全是道貌岸然的家伙,表面上說無所謂,實際上還不是忌憚著月魄的能力,處心積慮想要將他關入天罪崖,你以為只要他月兌離魔界,就能得到自由?真是痴心妄想!他若不是死就得躲藏一生一世。」
避帝說得如此無關緊要,仿佛一切都不是飽所為,她听了很生氣。「如果不是你,月魄會走上這條路嗎?」
「呵!小花仙是在教訓我嗎?若沒有我,你以為月魄還有性命陪你來到魔界嗎?你應該感謝我。」
「你也是為了一己之私罷了!」
「那又如何?我為我的利益而為難道有錯?」
「你不該利用月魄。」
「能夠受我利用是他應該做的。小花仙,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惹怒我,你將會生不如死。好好留在這里,如果月魄沒帶回我想見的人,你就得死。」語畢,管帝離開了。
等他走遠,春萼方松口氣,遠睨逐漸西下的金烏。
她專心注視,學著月魄那樣認真,想看看為何月魄對落日情有獨鐘。
風吹著,她忽然覺得一陣孤單,落日的顏色如火焰,就像是月魄殺人時的顏色,勾起了她內心的寂寞。
餅了不知多久,當身旁多了一道影子的時候,她開口︰「我還是不明白落日有什麼好看,比起落日我更愛朝陽,畢竟那象征最初、開始,一個希望,反觀落日便像是一個結束,可是我剛剛站在這里,突然明白你以前究竟是抱持什麼心態來看落日,你一直獨自一人,你的出現只是為了殺戮,而你的死去是為了下一次的殺戮……」
說到此,春萼的淚水又無聲滑落,每一滴淚仿佛都在心疼月魄的短暫又淒涼的每一日。
「我不知自己從何處來,只曉得睜開眼楮的瞬間,站在我面前的便是我的主上,我必須听命于他,完成他所下的命令,這便是我的使命……你沒說錯,我活著便是為了死去,死去又是再一次的復生,所以我沒有名,也無須自我意志。說穿了,我只是一把僅供魔主使層的武器罷了,如今我已經不想再當殺人的武器,我只想跟你過著平靜的日子。」
春萼轉頭,迎上他滿是渴求的眸子。
「那我們一起走吧,走得遠遠的。」
月魄帶回了織錦,管帝終于允準他們離開魔界。
「月魄玉」的事情沒解決,天界要捉拿他們,妖魔的追殺更是沒有停止,然而他們有了彼此,便是最大的支撐。
眼看就要回到人間了,他們卻遭魘刃的攔阻。
「魘刃,你真是窮追不舍。」
「哼!沒殺了你,怎能消我心頭之恨。殺了你再去殺掉那個女人!」沒想到半途殺出來的女人竟然有辦法贏過他,這臉他丟不起,宰了月魄之後再去天界殺掉棲霞。
「魘刃,你贏不了我,也拿不走‘月魄玉’又何必執著?‘月魄玉’一旦離開我體內便會碎裂,你也不可能得到。」
「對那塊破玉我已經沒了興趣,此刻我只想宰了你!」竟然將他扔給一個女人讓他丟臉,這仇,非報不可。
「魘刃,這次若我贏你,你不許再來!」
「少說廢話,我鐵定贏你。」話語方落,黑刀隨即破空而來。
月魄推開春萼,左手的劍立刻現出格擋。
有別于前幾次的逼命,這次月魄竟有種游刃有余的從容,好似不是在拼命只是在過招比試,依他對魘刃的認識,應該是有更有趣的事物轉移他的注意力了,這對他而言當然是好事。
「你找得到棲霞嗎?」
「宰了你,我自然找得到!」
「魘刃,我可以幫你找到棲霞,只要你別再來找我比試如何?」
「我會找不到那女人嗎?」
「棲霞行蹤不定,即使是天界人也不一定能找到,我敢保證當然有辦法替你找到。」
魘刃邊揮刀邊思考,挑戰月魄會有成就感,然而擊敗那個女人方能保住他的自尊,考慮再三當然是後者比較重要,敗在男人手上沒什麼,敗在女人手上對他而言可是奇恥大辱。
「好,成交。」
彼此達成協議,就在雙方要停住飽勢之時,殊不知站在一旁觀戰的春萼早已被默默跟在魘刃身後的妖魔擒住。
「快把‘月魄玉’交出來,否則這朵小花仙就要變成我們的食物了。」一只小魔仗著春萼落在他們手上耀武揚威地命令。
他在得知月魄將春萼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之後,便伙同其他妖魔一塊來對付月魄,在其他能力強大的妖魔對月魄束手無策之後,他要是能奪得「月魄玉」,肯定能在魔界聲名大噪佔有一席之地。
月魄擔憂春萼的性命,魘刃卻是無動于衷地揮出黑刀,只見黑影一閃,站在最前頭的魔物頓時灰飛湮滅,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
「你們知道我最厭惡什麼嗎?就是像你們這種趁火打劫的家伙!」他向來獨來獨往,仗勢欺人不是他的風格。
眾妖魔以為有花仙在手,月魄便不敢殺他們,怎料他們卻忘了還有魘刃在。
「魘刃,你不是也想要‘月魄玉’嗎?」
「我要那塊破玉做什麼?」現在他有別的樂子可以玩,對那塊破玉已經沒啥興趣。
「那、那你就不要插手!」要是這個無法無天的魘刃插手,事情必定會生變。
「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想死是不是?」
「別,讓我來,這是我的事。」月魄伸手攔住準備動手的魘刃。「放開春萼,要不然你們一個都休想活著離開。」見春萼昏厥,他反而放心。
「要放可以,交出‘月魄玉’。」確定月魄在乎這朵花仙,他們稍稍安心。
「不可能。」
月魄竟然拒絕了?
「那你是不想要這朵花仙的命了嗎?」
「我說了,倘若你們不放開春萼,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夾帶嗜血的赤紅烈焰之劍自他的掌心浮現。
妖魔們立刻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脅,可是好不容易抓住王牌又豈能說退就退,那樣就太沒用了。
抓住春萼的小妖,立刻伸出銳利的爪子,語出威脅:「再不交出‘月魄玉’,你就等著替她收尸吧!」既然已經走到這地步,若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那就同歸于盡吧。
這聲威脅加上利爪的逼近總算讓月魄的動作有所遲疑,然而就在小妖話剛說完,月魄左手的劍已經削去一只魔物的頭,他的左手立刻痛得蝕骨,他依然咬牙忍住。
「我再說最後一次——放開她。」
其他妖魔見月魄似乎不在乎這朵小花仙,紛紛逃命去了,最後剩下還抓著春萼不放的小妖,小妖心中頓時氣憤難耐,他自知逑不了,決定拖著小花仙一塊死。
眼見利爪就要穿破春萼的胸口之際,一道神聖的光芒自天空降下直接貫穿了小妖。
小妖一聲慘叫立刻煙消雲散,春萼也隨即跌入身後之人的懷里。
月魄有點意外,竟是蓮王前來搭救,不過也慶幸有蓮王在,要不他真不敢想像那後果。
「幸好我及時趕到,要不春萼可就要受傷了。月魄你不是答立我要好生照顧她?」
「抱歉。」月魄深感愧疚。
魘刃不爽地嗆了回去。「你叫什麼叫?是沒看到對方人多勢眾嗎?」要不是小花仙落在那些一點看頭也沒有的妖魔手上,這種貨色來個幾千只都不成問題。
蓮王看也不看魘刃一眼。
「多謝蓮王。」
「應該的,保護春萼本就是我的責任……」
月魄上前欲接過春萼,對于蓮王他沒有防備,就在兩人離最近的這刻,他沒有防範,因此當蓮王的手沒入他體內之時,他完全逃不掉。
「唔?」他驚愕地抬起頭。
「月魄,你注定要為了春萼而死,別怨我,反正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不是嗎?」
蓮王無情地宣告。
「啊——」
蓮王的手伸出來的同時,也取出了一塊紅色的玉。
瞬間「月魄玉」碎裂成灰。
——放心,春萼,我絕不會扔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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