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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顏 -【護花保鑣(四大護法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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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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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他居然抱她上馬車?他這是什麼意思?

    芙蓉禁不住臉頰發熱,他這曖昧的舉止令她陷入迷惑。她適才反應不及,竟然連阻止他的話都說不出口,隨後又想到他這人粗野慣了,不拘小節,或許對他來說只是送她上馬車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且他昨日還親口說他沒看上她,也許是她想多了,他或許只當是在盡心做保鏢,瞧他不是一大早就起來修馬車嗎?

    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這麼告訴自己,卻阻止不了臉蛋臊熱。

    她察覺到旁邊的目光,移轉視線,發現一旁的小少爺正對著她笑得曖昧。

    她忙放下撫著臉蛋的手,故意納悶地問︰「少爺笑什麼?」

    「你喜歡他?」

    「少爺別胡猜。」她忙低聲道,生怕被前頭的人听見。

    「你臉紅了。」小少爺頑皮地提醒她。

    芙蓉忙為自己辯駁。「我是嫌熱,而且我才看不上他呢。」

    「是嗎?」小少爺一臉惋惜。「但我覺得巫大哥很好呢,不但長得高大好看,武功又好。」

    「卻是個粗蠻的漢子。」她補了一句。

    「巫大哥不粗蠻呀,他不但抱我上馬車,也順道抱你上來,很溫柔。」

    「少爺,別打趣我了,這話傳出去,奴婢的清白都沒了,千萬別亂說,奴婢不喜。」

    小少爺見她板起面孔,便不再開口,卻又笑得頑皮,一副心里有數的模樣,看得她都不知該說什麼好?說多了,有越描越黑之嫌,心下卻在想,小少爺不但活潑許多,也學壞了,都會打趣她了。

    在出城之前,芙蓉要巫澈策馬繞去東市的商行,說要打點行李上路,因為昨日是傍晚入城,吃飽飯後,天都黑了,也沒來得及補充些物資,趁出城前趕緊去補貨。

    她不得不承認,有巫澈在,確實方便許多。這男人力氣大,她買完東西,他輕輕一撈,全部拿在手上,像是沒重量般。

    巫澈跟著她,將她買的東西全部搬上馬車後頭,待置辦妥當後,出城時,已經接近午時。

    今日的午飯直接在路上吃,饅頭里夾了腌好的菜和肥肉,芙蓉用油紙把饅頭包好遞給小少爺,接著又包了另一個,打開車門,朝座駕挪去。

    「喏,這是午飯,在到下一個村子前,先將就著吃吧。」她把饅頭遞上前。

    巫澈看了饅頭一眼,立即伸手去拿,握住油紙包的同時,也將手中的韁繩遞到她手上。

    「你先替我駕著吧。」把韁繩交到她手上後,他就自行往一旁挪出空位,拆開油紙包,咬著饅頭,大口嚼著。

    芙蓉本意是他一邊駕馬、一邊吃午食,誰知他突然把韁繩交給她就不管了,她只好趕忙拉著韁繩,控制馬兒,待回過神時,發現自己不得不坐到前面,與他並肩而席。

    見他豪爽地咬著饅頭,悠閑地往後靠著,十分愜意,她覺得自己也該放輕松,心想,趁著這當口,是不是該跟他好好談一談價碼?那「一萬兩」實在高得嚇人,他們身上根本沒帶那麼多銀票。

    「巫壯士——」

    「什麼壯士不壯士的,听了真別扭,叫我巫澈就行了,再不然,你跟著小子一塊喊我巫大哥也行。」

    芙蓉心想,叫她喊他大哥?想得美呢!但隨即想到,何不乘機拉近交情,如此討價還價也有個借口。

    她心思一轉,輕輕喊了聲。「巫大哥。」

    她這麼配合,讓巫澈不由得一怔,咀嚼的動作停下,意外地瞧著她。

    這聲巫大哥喊得他心猿意馬,不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丫頭心思重,肯定有所求。

    果不其然,她聲音變得清甜,連笑容也嬌美幾分,從嘴里吐出口的卻是跟他討價還價的實在話。

    「巫大哥,那一萬兩的價碼委實太高,老實說,咱們身邊沒帶那麼多銀票,可不可以減少一點?」

    巫澈繼續嚼著饅頭,心想原來丫頭打的是這個主意。

    「你能出多少?」

    「一百兩。」

    「噗!」

    巫澈嘴里的饅頭差點噴出來,銳目瞪著她。從一萬兩砍到一百兩,這可不是減少一點,而是直接砍到見血!看不出這丫頭斯斯文文的,在殺價上卻是個狠角色。「太少!」他抗議。

    「不少了,平常百姓一大家子的花用,一年也不過才三十兩,一百兩可以用三年呢。」

    「我可是拿命來干活的。」

    「這一路上,咱們包吃包住,吃好住好,都要花銀子的。」

    「不行,錢太少,老子不干!」

    她抿了抿嘴,低下臉。「咱們真的沒這麼多錢……」她一臉為難,狀似一副媳婦受委屈的樣子。

    巫澈也抿緊唇。他一心想湊足一萬兩,彌補自己的疏失,原以為遇上有錢人家的少爺,少說也能撈個幾千兩,卻沒想到對方連一千兩都出不起。

    他又想到先前遇上他們時,被一群刺客追殺,難不成是落魄家族,匆促出逃,沒來得及帶太多銀票?

    他後知後覺,突然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氣氛突然變得沉馱,巫澈想到那一萬兩沒有著落,突然沒了食欲,有些難以下咽。

    芙蓉則默默地駕著馬車,時不時的覷眼偷瞄。

    正尷尬之余,小少爺突然從車廂爬了過來。他見兩人在前頭閑聊,忍不住想加入他們。

    「哎,少爺,小心哪。」馬車顛簸,芙蓉怕小少爺失足掉下去,忙伸手抓牢他。

    小少爺不知兩人之間正僵持著,孩子心性讓他顯得有些興奮。

    「你放心,我沒事的。」

    巫澈看向他,哼道︰「小子不好好待在後頭享福,跑過來做啥?」

    「巫大哥,教我駕馬車好不好?」

    他挑眉︰「你沒駕過馬車?」他生長在萬花谷,五歲就開始騎馬,莫說馬,他跟著大伙到山里逮著了山豬,就已經會爬到山豬的背上騎著玩了。

    「家規嚴,父親和母親不讓我學,說要再長大點。」

    他呿了一聲。「八歲還不夠大?小子,我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騎過狼了。」

    小少爺听了咋舌,連一旁的芙蓉亦是一臉驚訝。

    「來吧,我教你。」巫澈豪爽地答應,伸手一抓,輕松就把他拎過來,放到自己胸前,他則往後揶,騰出前頭一點空位,讓他坐在自己雙腿中間。

    他把韁繩拿過來,交到小少爺手中,大掌握住他的小手。

    「駕馬沒什麼訣竅,重要的是放輕松,讓馬兒舒服,別拉得太緊,馬兒若不舒服,它脾氣一來,也會使性子的。」

    巫澈手把手地教,小少爺興致勃勃地專心學,適才僵滯的氣氛已經消失,取代的是輕松愉悅。

    看著這一大一小相處融治,以及小少爺臉上的笑,芙蓉也彎起嘴角,禁不住偷偷瞧他,心頭有說不出的意動。

    「芙兒,拿水給我。」

    芙蓉呆住,他在叫她?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巫澈轉頭看她。「芙兒,你巫大哥渴了,拿水來。」芙兒二字叫得多順口、多麼理所當然。

    芙蓉杏眼圓瞪,想不到下一刻小少爺也道︰「我也渴了。」

    她忍了忍,堆起笑臉。「是,少爺、巫大哥。」最後三個字咬得有些重。回頭進了車廂,她心想,算了,讓他口頭上點點便宜也好,反正也少不了一塊肉,這樣價碼才有機會壓下來。

    想通後,她拿了水壺,又堆起清甜嬌美的笑來到前頭,倒了一大碗水奉上前。「少爺、巫大哥。」她甜甜地笑著。

    小少爺手拿韁繩不便,因此由巫澈來接,他大掌伸來,卻是連她端碗的手一起包在掌心里,就著碗的杯緣喝水。

    他一邊喝,一邊盯著她瞧,漆黑的墨瞳閃著獵豹的精芒,直盯得芙蓉又羞又臊。

    她不敢亂動,因為若是打翻了水,會淋到小少爺的頭上,只能氣羞地瞪著他,卻瞧見他眼中的壞笑。

    巫澈喝完水,松開手,接過小少爺手中的韁繩。「小子,水。」

    小少爺絲毫沒發現另外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此時正午,太陽高掛,他一張白皙的小臉被曬得紅通通的,他接過芙蓉的碗,把剩下的水全喝進肚子里。

    「少爺,太陽大,回車廂里休息吧。」

    小少爺顯然意猶未盡,但他從小養尊處優,有些受不了日頭的曝曬,正猶豫時,巫澈突然開口命令。

    「帶他進去。」

    感覺到他語氣變了,芙蓉疑惑地抬頭看他,尚未反應過來,她的人已經被他伸手一摟。

    她撞入他懷里,耳邊傳來他的低聲咒罵。「嘖,太遲了!」

    她正想質問,下一刻她的身子已經騰空,是巫澈抱著她和小少爺一同躍起,下頭的馬車猛地墜落,原來土地崩塌,底下竟出現一窪大坑,馬車就這麼落下,還傳來馬兒驚恐的嘶鳴聲。

    芙蓉心驚,不由自主地抱緊他。不用問也知曉,他們中了埋伏,而她完全沒察覺到異狀。

    巫澈一左一右抱著一大一小的兩人,施展輕功,高高躍起,安然落在平地上。

    小少爺已經懵了,兩手還緊緊抱著巫澈,像只小猴子掛在他身上,芙蓉畢竟會武,在開始的驚嚇後,人已經回神,拔劍出鞘,嚴陣以待。

    顯然這是有人事先挖好的陷阱,就不知對方是搶劫越貨的盜匪,還是來追殺他們的刺客?

    馬車掉落坑里,揚起一片塵土,當塵土逐漸沉落,是一陣詭譎的靜謐。接著周圍的大樹和草叢後,緩緩冒出人頭,呈包圍之勢將他們前後路都堵住。

    在看清這些人後,芙蓉吃了一驚,設下陷阱的竟是海東青等人。錯愕過後,她也恍然大悟,難怪對方昨日堅持要做她的保鏢,原來是有計謀的。

    她望著四周眾多的人,心中沉了下去,但隨即想到巫澈就在身邊,她的心又靜定下來,不禁望向身旁的他。

    此刻他的神情已經變了,就像她當初第一次見到他時,渾身散發著懾人的陰邪之氣,好似他才是那個狩獵者,其他人只是他的獵物。

    不同于第一次的心情,此刻她非常慶幸他有如此強大駭人的氣場,她見識過他的能耐,知道這男人能以一擋百,望著這樣的他,她竟感到怦然心動。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他突然轉頭問她。

    「我再問你一次,你要出價多少?」

    芙蓉呆住,見鬼地瞪著他。她沒听錯吧?他意然挑這個時候來跟她討價還價?

    「一百兩太少了,一千兩如何?」

    她禁不住抖了抖嘴角,委屈地瞪他。「難道你就沒有惻隱之心,沒銀子就不救我們了?」

    「話不是這麼說,我就是有惻隱之心,所以主動把一萬兩減成一千兩。」

    她抿著唇,把臉轉開,冷道︰「我們沒那麼多銀子,請不了你這位高手,是死是活,我們自己負責,你走吧。」

    巫澈探頭下來瞧她,發現她眼眶已經紅了。

    「哭了?」

    「不關你的事。」她不看他,死死盯著前方,一副把命豁出去,準備慷慨就義的模樣。

    「行了行了,我吃虧點,要不然你親我一下,我就幫你把壞人打跑。」巫澈嘆氣道。其實跟她討價還價也只是逗逗她,別看他一副痞子模樣,其實他心很軟,尤其見不得姑娘掉眼淚。

    當然,叫她親一下也只是開個玩笑,他並不認為她會肯,而他時時眼觀四面、耳听八方,準備隨時大開殺戒。

    然而,這回他料錯了,芙蓉實然伸手拉下他的臉,在他臉龐上親了一記,在他驚訝的瞪視下,她臉紅道︰「我親了,你可要說話算話喔。」

    巫澈眼瞳一縮,盯著她,眸底隱有流光閃動,某種野性的本能被激發出來。

    今夜,崔大人和馬大人的兵馬在野外扎營,在此休整一夜後,明日傍晚就能入關。

    一入關,城鎮就多,人多就熱鬧,這表示離京城也不遠了。

    花子靳被安置在一處營帳里,外頭營火不熄,整夜都有人嚴密巡守。

    剛過子時,一抹身影潛入營賬內,人才剛進入,就被另一雙手臂圈住,狠狠拉入懷里。

    巫姜還來不及出聲,就被熟悉的霸道給封住了。

    花子靳等的就是她。

    白晝時他想了一日,被挑起的欲望無處宣泄,硬生生被壓抑下,一逮著她,哪還跟她客氣,就是一陣火熱的吻。

    巫姜亦心動,瞧他吻得霸道,知曉白日惹火他,他這是在報復呢。

    任由他吻了一會兒後,好不容易他的唇移到別處,給了她說話的機會。

    「你別急,我有事要告訴你。」

    「說。」他命令,動作卻沒停,將她壓在身下,大掌探入她衣里,撫摸她的肌膚,吮咬著她的頸子。

    巫姜躺在他身下,一邊任由他恣意妄為,一邊在他耳邊,用僅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說話。

    「白日就要告訴你的,被你一攪,忘了正事,唔……」她吸口氣,指掌上的厚繭正摩著她細嫩的肌膚,帶來一陣麻癢顫栗。

    這男人一旦開葷,就不像君子,倒像是饑餓的野獸。

    「繼續說。」他粗啞低沉的命令。

    她眯著美眸,營帳外的火把將巡兵的影子映在帳上,帳內兩人相擁,卻更增添刺激。

    她膽子向來不小,而他膽子更大。

    「我發現,除了你那位軍師劉鴻帶來的人馬跟著,還有另一批人在暗中跟蹤。」

    「喔?」他撩開她的上衣,唇往下移。

    她感覺身子有些熱,屏住呼吸,不讓自己吟出聲,唯獨冷靜的語調里,多了幾分喘息。

    「這批人的行蹤十分隱密,各個都是高手,比上回那些刺客更厲害,他們無聲無息,不留痕跡,不像一般江湖人士,倒像是大內高手。」

    花子靳頓住,不過由于他的臉埋在她胸前,所以沒讓她察覺到異樣。

    「既然是無聲無息,不留痕跡,你又如何能確定他們的存在?」

    「因為我去查探時,有好幾處的蜘蛛網被破壞了。」

    他抬起臉,望著她的眼。「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唇瓣移到他耳畔,又低聲解釋一遍。

    花子靳奇怪地問︰「蜘蛛網?你怎麼知道那蜘蛛網不是被風吹壞,或是被其他動物撞壞的?」

    「虧你還是個將軍,連這都不知道?」

    「我騎馬打仗,練兵行軍,倒是沒注意這些,都是由探子去查的,還請指教。」

    「行,教你吧。」她繼續覆嘴在他耳邊,細聲解釋。「若咱們是在行動中便難察覺,但現在咱們是在此地休憩,昨日我就已經熟記附近的一景一物,每隔一刻便去探過,發現一只蜘蛛正在結新網,掐算時間,舊網是不到一刻前被破壞的;同時我還發現一只蟲子正在搬運食物,拿起來細看,這是一種干糧,屬于餅屑之類的食物,我嗅得出它所使用的香料。」

    花子靳邊听,手也沒閑著,撫摸著她的身子。兩人都沉浸在情|欲中,卻又能保持清明,仔細听對方說話。

    「既然帶著干糧,代表在外頭已經待些時日,這些人一直跟著你們,只不過直到今早才被我發現。」這便是她探得這批人的原因。

    「原來如此,能觀察得如此縝密,你可真是個人才。」

    「過獎。」她低笑,隨後語氣一轉,認真提醒他。「這些人並非等閑之輩,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要當心,要是發生什麼事,我怕我孤掌難鳴,護不住你。」

    「我明白,放心吧,我心中自有主意,倒是你,千萬別去惹那些人,躲遠點,莫讓我操心,知道嗎?」

    她輕應,兩人吻了好一陣子後,他又叮囑她一會兒,便放她離開。

    待她離去後,花子靳等了一會兒,便起身走出帳外,對守在外頭的官兵道︰「拿酒來,本將軍要喝酒。」

    花將軍威名仍在,皇上又特地派官兵來押解護守,因此官兵也不敢有所不敬,只說道︰「這事得請示崔大人。」

    花子靳命令。「快去。」

    官兵依令而去,過了一會兒,來的不是崔大人,而是馬大人,他手中拿著一壺酒,親自送來。

    他一入帳,神情一轉,立即恭敬地拱手。

    「將軍。」

    其實花子靳並非想喝酒,他故意要酒,是在傳達暗號。馬濤是他的心腹,名義上來押解他,其實暗中受他差遣。

    花子靳又恢復成那個令人敬畏的羅煞,沉聲問︰「計劃進行得如何?」

    「稟將軍,咱們的人暗中跟蹤,果然查到了線索,暗中與外人勾的,果然是劉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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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馬濤其實是司徒然將軍暗中派來相助他的幫手,司徒然是當今皇上百里熙的心腹,當百里熙還是太子時,司徒然便跟著他一起打天下,助他坐上龍椅。

    司徒將軍年輕時,也曾經被陷害,以外敵勾結之罪獄,且未經三審,便直接畫押定罪,要當眾問斬。此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不但震撼朝堂,還牽連出一連串的江湖恩怨。

    這回輪到花子靳,同樣被誣陷通敵叛國,證據便是他與蠻王之間來往的信件被人挖出來,一狀告上了朝堂。

    那信件上的字跡是他的,落款上的印監也是他的,能夠模仿他的字跡和印監,必然有奸細在他身邊。

    在下詔入的聖旨送達前一日,馬濤便帶來司徒將軍的一封信,信中說皇上知曉此事是個陰謀,並暗中下令要他和司徒將軍揪出到底是誰在幕後操控一切,徹底鏟除和外敵勾結的真正奸細。

    花子靳與馬濤秘密商議之後,決定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花子靳下詔入獄即是明,馬濤將他收押是暗。

    果然沒多久,有人找上了馬濤,賄賂他在花子靳的飯菜里下毒,兩人便將讓就計。

    馬濤一邊與敵人派來的傳信人周旋,想辦法查出幕後主使者是誰,而花子靳則在牢中待著,等候敵人出手,沒想到竟是他的軍師劉鴻。

    不過劉鴻只是花子靳誘出的第一條大魚,劉鴻的背後肯定還有人,皇上要抓的便是這個最大的主使者。

    花子靳冷笑,那笑卻絲毫不進眼底。「原來是他出賣本將軍。」

    身為他的軍師,劉鴻想要弄到他的信件和印監,並找人模仿他的字跡和偽刻他的印章自然很簡單。

    「莫怪他一直勸本將軍逃走,名義上是為了留得青山在,其實是要本將軍入陷阱。本將軍若真的逃亡,便坐實了這叛國通敵的罪名。」

    馬濤一改先前貪婪的模樣,其實那是故意偽裝的,真正的他是個膽大心細、懂得因時因地制宜之人,而這也是司徒將軍派他來的原因。

    「將軍料得沒錯,我派出的探子細查,那些刺客並非真想刺殺,只不過是借此來逼將軍叛逃,幸虧將軍沒上當。」

    當花子靳懷疑身邊有奸細時,便命馬濤見機行事。敵人既然派了奸細埋伏在他身邊,那他也安插自己人來掩敵人耳耳,馬濤看似對他不利,不過是演給別人看的,目的便是要引出幕後主使者,同時馬濤也秘密將消息送到京中給司徒將軍。

    當今皇上英明、機智,有手段,表面上派崔大人負責押他回京,暗里則又另外派大內高手一路護著他。

    「將軍,那劉鴻心計不小,他躲在暗處不出面,派人與我連絡,一方面要我在將軍飯菜中下毒,逼將軍逃獄;另一方面又慫恿其他將領來救將軍,甚至還派了女魔頭潛入牢里給您送匕首,可真是奸詐。」

    花子靳緩緩道︰「莫小看了那女人,皇上派來的大內侍衛已被她查知。」

    馬濤驚訝。「這……怎麼會?那些人皆是皇上和司徒將軍親自挑選出來的人,個個身手不凡,連劉鴻和崔大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她怎會查到?」

    花子靳一想到她,嘴角便不自覺地彎起。「江湖上多奇人,一山比一山高,只是咱們不知道罷了。」

    「將軍,既然被她知道了,是否要將她……」馬濤在脖子上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大內高手出手圍攻,諒是十個女魔頭也難逃一死。

    花子靳擰眉,警告道︰「切莫動她。她的事,我自有主張。」

    馬濤收到將軍銳利的目光,心下暗驚,面上不敢有異議,連忙拱手。「遵命。」

    在他離去前,身後又傳來花子靳的聲音?「慢。」

    他轉回身,恭敬地候著。「將軍還有何吩咐?」

    「你去告訴那些大內侍衛,別踫蜘蛛網。」

    馬濤怔住,心想,怎麼突然提到蜘蛛網了?一時迷惑不解。

    「還有,要他們吃東西時,就算是一粒芝麻,也別給我掉,明白嗎?」

    馬濤听了一臉莫名,見將軍依然峻色嚴厲,不像是開玩笑,也不敢多問,忙應是,匆匆領命而去。

    巫姜離開花子靳的營帳後,便獨自在樹上沉思著。

    雖然花子靳要她別管那些秘密潛伏在附近的人,但她怎麼想都覺得不妥。

    他們身上有一種久經磨練的氣味,不像一般照規矩行事的官兵,而是更加狠戾之人,各個都能獨當一面。

    光靠她一人,恐怕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她必須找幫手來。

    深思之後,她有了決定。她將自己查到之事分別寫在四封密信上,接著施展輕功,躍往高處,發出萬花谷的鳥鳴暗語。

    大約過了一刻,終于得到回應,一抹黑影由遠而近,來到她面前。

    「拜見鷹護法。」傳信人拱手道。

    「將這三封信送去給其他三位護法,第四封則送回萬花谷,交給谷主。」

    花子靳這件事她是管定了,雖然萬花谷不問世事,但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戍守邊境的一員大將就這麼冤死。若到時蠻人攻入中原,戰事再起,萬花谷也無法置身事外。

    「謹慎行事,不得耽誤,明白嗎?」她叮囑。

    「屬下明白。」

    傳信人收好四封密信,迅速離去。

    巫姜看著傳信人消失于密林中,漂亮的嘴角勾起邪魅的笑。一如前任鷹護法巫挽香前輩當年去救司徒然將軍,她這個現任鷹護法也要管管這檔事。既然讓她嗅到了陰謀,她就要把這個陰謀破壞掉。

    海東青是知曉有巫澈這號厲害的人物在,絕不會接下追殺俞家小少爺這筆生意。

    當初對方找上他,拿俞家八歲獨子及貼身丫頭的畫像給他,要他找到人並劫回京城,好用來對付俞大人。

    朝堂上的紛爭關他海東青什麼事?天高皇帝遠,他是一時財迷心竅,貪了這高額的賞銀,才會答應接下這門生意,若他當初拒絕,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此時他跪在地上,脖子上抵著一把大刀,刀的主人立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當初見到這個保鏢,他便感覺到對方不是普通人,原以為自己仗著人多,足夠把對方拿下,便沒將這男人放在眼底,卻沒想到這家伙竟是如此可怕。

    他帶來的一眾手下足有三十多人,暈的暈、傷的傷,全被眼前的男人打倒。他從沒見過這麼快的刀法,刀過不沾血,加上對方蠻力驚人,遍地盡是斷劍殘槍,悉數被他驚人的內力擊碎。

    海東青向來自恃武功高強,「海家鏢局」在道上也闖出名號,加上手下眾多,形成他眼高于頂、自信狂妄的性格,卻不料今日遇上高手,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命在人家手上,讓他悔不當初。

    「成王敗寇,我海某輸得心甘情願,你要殺就殺吧,只不過這件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弟兄們只是听命行事,他們家中都有父母妻小,還望大俠饒過他們,取我一人性命即可。」

    巫澈挑眉。倒沒想到這姓海的家伙臨死還一心護著手下,甘心賠上自己的命,竟是條漢子。

    他正要開口審問,芙蓉已來到他身旁,先他一步開口。

    「只要你告訴我,是誰派你來殺我們,我們便可以答應你,饒你手下不死。」

    海東青抬眼看她,又瞧了巫澈一眼,問道︰「姑娘可以作主?」

    「我當然可以作主,他是我的保鏢,只听我的話,如果你說實話,我可以保證不殺他們。」

    巫澈挑了挑眉,眼帶興味地瞧她,沒反駁她的話,算是默認了。

    海東青與他們原本就沒有深仇大恨,不過是拿錢辦事罷了,于是一口答應。

    「行,我說。」

    他將事情如實道來——對方派人找上他,利用他「海家鏢局」在道上的行情,開出五千兩的高價,要他把俞大人的獨子綁回來,交給他們。

    俞大人乃長安太守,四品官,為官清廉,亦無與人結怨。

    「我查過,俞大人的妻子是威遠將軍的堂妹,威遠將軍出事後,俞大人便將獨子送走避禍。」

    海東青原是跪著的,他歪了個姿勢,盤腿而坐,接著道︰「那人給我銀子後,我便暗中跟蹤他。他左閃右躲,以為能甩開跟蹤,卻小瞧了我,我‘海家鏢局’的眼線多,一直尾隨在那人身後,最後發現他進了慶親王府。」  

    听到慶親王府,芙蓉臉色微變,沉聲道︰「此話當真?」

    海東青正色道︰「我所言句句屬實,若不是看上慶親王府的後台硬,我也不會一時財迷心竅,鋌而走險。」

    接著他嘆了口氣,視死如歸地道︰「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該說的都說了,還請姑娘信守諾言,放過我的弟兄們,我這條命就拿去吧。」說完閉上眼,似認命一般,等著赴死。

    芙蓉突然道︰「其實要我饒你不死也行,只要你把那人給你的銀錢交出來,我就不殺你。」

    兩個男人同時瞪大了眼,齊齊看向她,只見她笑得溫婉和氣,說出的話卻句句犀利。

    「五千兩是吧?我告訴你為何對方願意出這樣的高價,那是因為我家太守大人無意中掌握了慶親王府通敵的秘密,為了這個秘密,對方派人來刺殺,可惜失敗了,所以又買通你來劫人。你信不信,若你真的將我們劫回去,慶親王府為了湮滅所有人證,不只是你和所有弟兄,現怕連你們家中族人也會全數滅口。」

    此話一出,不僅海東青震驚,連巫澈也感到意外。

    他盯著芙蓉。原以為這丫頭只是護著小子到江南,卻沒想到她居然身負這麼大的重任。

    海東青這時才察覺事態嚴重。通敵?這可不得了,他一人送死不打緊,但所有弟兄的身家性命加上一大家子,足有百余人,是滅族大禍呀!

    他當初只當是俞大人得罪了慶親王府,因此慶親王府派人來劫俞家小公子,卻沒想到這件事並不單純。既然打算殺人滅口,那肯定是不得了的大秘密。

    「姑娘饒命,我海某當初只想賺這個銀子,並不想害死那麼多人,若知道這是滅門之禍,必然不會應下!」海東青這下是真的後悔了。

    「念你是條漢子,又講義氣,我可以饒你這一次。這事很簡單,骯髒的賄賂錢別拿,你把五千兩交出來,然後帶著你的弟兄躲得遠遠的,將來東窗事發起碼你沒成為幫凶,及時收手,不至于牽連到家族親人。」

    海東青什麼錢都賺,唯獨這種扯上通敵死罪的錢萬萬不能拿。他立即答應,忍痛將五千兩交出去,並叫醒弟兄們,能走的背走不動的,有力氣的扶著沒力氣的,帶著一干弟兄遠走他鄉去避禍。

    芙蓉得了五千兩銀票,大方地遞給巫澈。

    「喏,拿去吧,雖然沒有一萬兩,不過這五千兩的酬金,也足夠對得起你一路的冒死護送吧?」

    她依然是溫婉的有禮笑容,不同的是,一雙晶亮美眸閃著洋洋得意。

    巫澈這回的確對她刮目相看,沒料到這丫頭反手一撈,就輕輕松松撈到了五千兩,而這五千兩,她卻全部給予他。

    芙蓉發現他不說話,只一盯著自己,不禁感到疑惑。

    「怎麼,難不成你還嫌少?」

    他若是敢嫌少,她就不理他了,她氣鼓鼓地怒瞪他,正想數落他一頓,卻不料他忽然把她抱進懷里,整個人提起來,嚇得她驚呼出聲,而他卻是高興得哈哈大笑。

    「我的好芙兒,你真聰明,解決了我大半個難題!」

    他毫不吝惜地贊揚她。幾句機智的話,便讓對方乖乖把銀票吐出來,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用這招來撈銀子。

    這丫頭明明可以把銀票收為己用,卻二話不說全給了他。平日看她謹慎小心,沒想到在關鍵時刻卻精明得很,她這豪爽大方的一面令他又愛又憐。

    雖然不足一萬兩,但有五千兩在手,他這顆心就安了一半。

    「哎,放我下來呀——」芙蓉羞臊地拍他。這人是想銀子想瘋了嗎?高興成這模樣。對她又抱又摟的,小少爺還在一旁看著呢!

    小少爺看著他們兩人,一張英俊小臉也樂呵呵地笑著。

    巫澈沒放開她,把她摟得更緊。佳人在懷,他哪里舍得放開?

    「這麼聰明、賢慧,又懂得伺侯人的姑娘,娶來當媳婦肯定有福氣。」他笑嘻嘻地道,一雙墨眸盯著她發亮。

    芙蓉听了雙頰發燙,又紅了,心跳因他這句話而漏一拍。

    「你快放我下來,咱們還得趕呢!馬車沒了,現在該怎麼辦?」

    「怕啥?有我在。」

    他說得理所當然,她卻听得心頭一蕩。

    巫澈放下她,轉身去坑里查看馬車,因此沒見到她嘴角彎起的笑,眸中情意流露。

    馬車掉入坑里,連同馬兒也跌落進去,馬腿斷了,不能再騎。

    斷了腿的馬兒是活不下去的,為了提早化解她的痛苦,巫澈一刀解決了他,並將車廂里的行李清出來,除了重要的干糧和水,以及部分衣物,其他都留下,然後連同馬車一起就地掩埋。

    他捎著小子,領著芙蓉,施展輕功離去。芙蓉在後頭緊跟著他,但她的輕功不如他,漸漸落後許多,巫澈索性返回,一手摟著她的腰提氣縱飛,帶著兩人躍出十幾丈遠。

    他們再度回到客棧,當掌櫃和店小二見到他們,一時都懵了,不明白他們上午才走,怎麼傍晚又回來了。

    芙蓉笑著上前,說他們的馬車壞了,跟掌櫃要了兩間房,還是原先他們住的那兩間,打算在城里重新添購馬車和行李,整頓一番後再上路。

    巫澈背著睡著的小少爺上樓,進到屋里,芙蓉關上門後,進到里間替小少爺鋪好床,便讓巫澈將人放下。

    今日折騰了一日,小少爺才八歲,體力不及他倆,此時睡得十分熟。

    芙蓉心想,先讓小少爺休息,醒來後再用飯也不遲。她為小少爺掖好被子,放下床帳,這才轉身和巫澈悄悄走到外間。

    走到外間,她連話都來不及說,就被巫澈猛地拉入懷中。巫澈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掌著她的後腦,便是重重一吻。

    當時她主動親他的臉頰時,他就想這麼做了。只是親個臉頰怎麼夠?他真正想嘗的是她芳唇的滋味。

    芙蓉料不到他如此大膽,小少爺還在里間體息,她不敢大聲嚷嚷,只能無聲掙扎,但他的力氣那麼大,哪是她掙得開的?

    巫澈撬開她的唇,火舌直入,卷著她的丁香小舌,熾烈地侵佔。芙蓉掙不過他的力氣,亦被他的強勢撩得全身燥熱、四肢發軟,最後只能棄械投降,癱軟在他懷里,沉淪在他無賴的索吻中。

    兩人纏綿了好一會兒,直到巫澈把她的唇吻得又腫又紅後才放過她,且隔開一點距離盯住她。

    芙蓉輕輕喘息著,她雙頰緋紅,美眸迷離,整個人嬌美得不像話,好似一朵初綻的花蕊,散發絕艷與香氣,誘人去采擷,令巫澈忍不住舔了舔唇,感到喉頭十分饑渴。

    他再次捏住她的唇,孟浪地品嘗著。

    「唔——」芙蓉拍打他,要他停手,可惜他力氣太大,她這拍打跟貓撓癢似的,絲毫撼動不了他。

    她一氣,狠狠一咬。

    他吃痛,總算停下來,離開她的唇,擰著眉看她。

    「你咬人?」

    她氣羞地低罵道︰「誰準你亂摸的!不準摸!」

    瞧她一臉橫眉豎目,凶巴巴地警告他,他感到十分新鮮。原來這丫頭凶起來也是只會咬傷人的小花豹。

    趁他發呆時,芙蓉趕緊退出他的懷抱,整理好自己的衣襟。這家伙實在太危險,稍一不慎,差點就被他吃了。

    「回你房間去。」她推著他,命令他走。

    巫澈十分不願意,他嘴里還殘留著她的滋味,令他意猶未盡。

    「好,我不亂摸,再讓我親一下……」說著又把臉探過去,卻被她捏疼了耳朵。

    「給我回房間去,否則你別想再踫我。」芙蓉狠狠地警告他。

    巫澈逼不得已,只好收回那點心思,讓她把自己推出門外。轉身時,見她瞪了自己一眼,接著不客氣地把門關上。

    巫澈站在門外,回味著適才的滋味,以及手中的觸感。雖然只摸了下,但他知道這丫頭發育得很好。

    他禁不住低笑——沒關系,來日方長。他走向壁房間,舔著被咬破的舌頭,嘗到了血味,他非但不生氣,反倒覺得很夠味。

    芙蓉趴在門內,听到他進屋的關門聲,心下松口氣的同時,嘴角不由自主地偷笑著。

    她臉上的紅潮未褪,反而更加艷紅,到現在一顆心還撲通地跳著。

    她回身走向里間,悄悄來到床邊,輕輕掀起紗帳,望著小少爺熟睡的臉,感到十分欣慰。但一想到今日的凶險,那臉上的情潮漸漸轉成凝重。

    老爺身為長安太守,抓到一名混入長安城的蠻人,此人在反抗中斃命,無意中從他身上搜出一封信件,竟是要給慶親王的。

    這名死去的蠻人顯然是來送信的,老爺得了這封信,知道大事不妙,當天又得知威遠將軍被收押入獄的逍息,立即匆匆回府,和夫人商議後將她找來,要她連夜帶著小少爺先離開,並將此信交予她。

    她將此信用羊皮裹住,藏在小少爺衣內縫制的暗袋里。雖然這封信會引來殺身之禍,卻也是個保命符,只要慶親王找不到信,就不敢動老爺和夫人,但若是小少爺被抓到,俞家便完了。因此她和小少爺絕不能被抓住,她就算死,也必須讓小少爺活著去江南投靠夫人的堂弟。

    她輕輕將紗帳放下,起身來到案前,吹熄燭火。

    她上了小榻,和衣躺下,劍不離身,雙目在黑暗中依然睜著。

    幸虧有巫澈在,不然這回真的凶多吉少……一想到他,她的臉又發燙了,嘴角不自覺地彎起。

    但願接下來的路能夠平安順遂,早日抵達目的地才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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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隔日,巫澈接到傳信人送來一封巫姜寫的信。

    他把信看完後,先是驚訝,繼而失笑。

    真是巧了,他昨日才從芙蓉口中听到威遠將軍的名字,今日便收到巫姜的消息——她居然在當威遠將軍的保鏢?

    為此,他讓傳信人去把負責搜集江湖各大道息的人叫來,他要詳細知曉威遠將軍和俞太守大人的事。

    雖然萬花谷平日不太管江湖事,卻在江湖上設有暗樁,專門搜集各方的消息,大自朝堂權貴和皇帝後宮,小到各門派里芝麻綠豆的小事。

    在萬花谷的密室里,還搜集了武林中各方美男子和美人圖,供予辨認。

    不到半日傳信人就帶來負責搜集情報的探子。他將威遠軍如何下獄、收押,以及威遠將軍與俞家的親感戚系敘述得十分清楚,且有條有理,前呼後應,內容十分生動。

    巫澈听完後,總算弄清楚整個脈絡,同時對這個探子感到好奇。

    「你是做什麼的?」

    萬花谷分布在江湖上的探子隱藏在各處,可能是民間百姓,也可能是大戶人家里的一名僕人,從茶樓、酒樓到賭坊,甚至青樓都有。

    探子拱手道︰「稟豹護法,屬下藏身在說書樓,平且以說書為營。」

    原來是個說書先生,難怪描繪得有聲有色。

    巫澈拍著他的肩膀。「不錯,有出息。你說書多久了?」

    「稟護法,三年了,其實屬下的功力還不算什麼,屬下的兄弟才是說書高手,每回說書都高朋滿座,座無虛席。」

    巫澈听了,突然靈機一動。

    「慶親王這人,你可知曉?」

    「稟豹護法,慶親王乃當今皇上的叔叔,老皇帝最小的弟弟,卻比皇上小十歲,今年二十有六。」

    探子從慶親王的相貌到體態,包括他的喜好以及納的女子,全都一五一十的敘述出來。

    听起來,慶親王像個閑散的皇叔,平日不管政事,喜好詩詞,偶爾遛遛鳥、招待文人雅士,不像是會通敵的人。

    不過……巫澈邪邪一笑。有的人平日越是看起來不起眼,就越是深藏不露。

    「有條線索給你,你即刻去通知手下們,派人在慶親王府與俞大人府布下眼線,並去保護俞大人和俞夫人,若是發現俞府有任何異動或消息,即刻向我稟報。」

    「是。」

    手下轉身離去後,巫澈回到客棧,徑直走向芙蓉的房間,敲了敵門。

    幫他開門的不是芙蓉,而是小少爺。

    「巫大哥。」小少爺見到他,十分開心。

    巫澈進了屋,卻沒見到芙蓉,奇怪地問︰「小子,芙蓉呢?」

    「芙蓉說出去辦點事,一會兒便回來。」

    巫澈朝小子看了看,說道︰「呦,小子穿新衣了?」

    小少爺听了,眼楮都笑眯了。

    「是芙蓉為我準備的,之前的衣物因為掉到坑里,破了幾處,我本不在意,但芙蓉說不吉利,因此備了這套衣物給我換上。瞧,這上頭的竹子還是她親手繡的呢。」

    對芙蓉這個貼身丫頭,小少爺是很自豪的,芙蓉聰明伶俐,機靈又能干,是所有伺候的丫頭中,他最喜歡的一個。

    「喔?我看看。」巫澈蹲下身,打量小子這身新衣裳。那青竹繡在下擺處,針法細膩,竹身和竹葉的顏色有深有淺,襯得這身衣料十分淡雅,小子原本就長得好看,加上這身搭配,更顯得清俊起來。

    可以想見,長大後必是美男子。

    巫澈一邊摸著衣料,一邊目光微眯地打量,心里頗不是滋味。當時他的包袱也掉下去了,衣物也破了,怎麼就沒見那丫頭為自己繡件新的呢?

    他身上這件雖然也是芙蓉替他準備的,但也就這麼一件,還稍小了點,在對付海東青那群家伙時,因為用力過猛,衣褲都繃裂,早該換了。

    丫頭沒良心,眼里只有這小子,卻忘了他,讓他心里十分吃味,但他一個大男人吃八歲小孩的醋,傳出去實在丟臉,便只好揉著他那俊俏的小臉來解恨。

    「不錯哪,小子,有新衣可穿,不像老子衣褲破了都沒人理,走出去別人還當老子是乞丐呢!」

    小少爺一張小臉被揉得變形,看著巫大哥的笑,他心頭恍悟。

    「巫大哥,你在吃醋嗎?」

    「我有什麼醋可吃的?我是太羨慕你了。」巫澈揉著他的臉,一點也沒停下來的意思。

    小少爺後知後覺,愧疚地說︰「對不起,巫大哥,我不該向你炫耀,讓你嫉妒了。」

    「笨小子,這種話就不必老實說,找揍!」巫澈牙咬得有些疼,不過他還是松了手。萬一把小子好看的臉捏壞了,回頭芙蓉還不給他好果子吃?于是他的手改而去摸小子身上的衣料。

    「巫大哥,好癢。」

    「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癢,忍著!」

    怕癢跟男子漢大丈夫有何關系?小少爺覺得奇怪,但是听話地忍著。

    巫澈本是故意逗他,但摸著摸著,還真被他摸出些詭異。

    「這什麼東西?」他摸著小子的胸口,發現這兒似乎鼓鼓的,從外頭看不出來,摸了才知道。

    小少爺忽爾有些心虛,身子不由自主地躲了躲。「沒什麼。」

    巫澈眸中閃著精芒。說沒什麼,便是真有什麼了,他忽然想起芙蓉當時對海東青說的話,靈機一動。

    他的大掌在小少爺的頸後一按,小少爺立即身子一軟,昏睡過去,巫澈順勢接住他倒下的身子。

    他將小少爺放在床上,伸手扒他的衣,找了找,衣服夾層里果然藏了一個東西,這東西必然跟俞大人掌握慶親王府的秘密有關。

    他從手臂上的護套抽出小刀,挑了線,打開衣內的夾層,果然找到個用薄埂一層羔羊皮包覆的東西,這羊皮上頭還涂了防火料,不怕浸水、不怕火燒,可見保護到極致,必是十分重要的東西。

    他割開羊皮,抽出一層紙,原來是封信。巫澈想了想,又將信拆開看看里到底寫了些什麼?

    隨著信往下看,他臉上有驚異、有疑惑,最後是深思。

    一把劍抵在他肩頸上,身後傳來冷冷的命令。「把信放下。」

    巫澈回過頭,見芙蓉正持劍對著他。

    他並不意外,其實在她悄悄接近時,他便已察覺身後有人,也嗅出她的氣味,只不過他沒躲開罷了。

    「你該知道,你是打不過我的。」他好笑的提醒她,像在看著一位使性子的小女人,語氣不無寵溺。

    芙蓉臉上卻再無以往的溫婉,而是冷凝、危險。

    她這趟回來,是帶了一個驚喜給他,因此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悄悄地靠近,卻沒想到他竟然偷拿那封大人托付給她保管的信件。

    這封信是俞家的希望,就算她把命丟了,都不能丟了這封信。但這封信此刻落到他手上,讓她不得不懷疑,恐怕他也是慶親王派來的人,故意接近他們取得她的信任,然後偷偷找出這封證物。

    芙蓉眼中殺意盡現。就算不是他的對手,她也要拼死一搏。為了證明她的決心,她將手中的劍往前一推,刺進他的肌膚,血緩緩流了出來。

    巫澈擰眉,漸漸收起笑容,目光變得銳利,沉聲道︰「丫頭,你想殺夫嗎?」

    殺夫二字,令芙蓉禁不住冷笑,心中卻是一痛。

    「憑你也配做我的夫?我不過是利用你來保護我們,防止刺客追殺罷了。」

    這話說得冷酷,不帶絲毫情意,言下之意,便是說之前與他的一切都是虛與委蛇、逢場作戲罷了。

    巫澈渾身頓時散發出濃濃的邪氣,目中暴出怒火。「丫頭,你再說一遍。」

    「說幾遍都一樣,只要能保護少爺和這封信,就算讓我出賣身子給敵人,我也不會眨一下眼楮。」

    巫澈听了瞬時火大。「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她把劍狠心往前送。

    巫澈及時躲開,罵了句髒話。這丫頭還真的想殺夫,真該抓來好好打一頓**,其實他知道她誤會了,以為他是敵人派來的,原本只想逗她一下,卻沒想到她居然說出這些話。

    他視她為自己的女人,她卻當著他的面說她為了達到目的,就算犧牲自己,把身子給其他男人也無所謂,令他醋勁大發,決意把這女人抓過來好好教訓一番,卻不料渾身一軟,霎時感到頭昏眼花。

    他心中警鈴大作,猛然驚覺自己著了道,雙目暴出厲芒。

    「丫頭,你給我下了什麼毒?」

    芙蓉冷笑,知道藥性開始發作了。

    「劍上淬了軟骨散,一入血,只要一運氣,便會立即發作。」既然打不過他,只好用計了。

    巫澈原本只需幾下就能輕易將她逮住,現在卻因為軟骨散的藥效發作,四肢變得遲緩,一時制伏不了她,只能躲開她的劍招。

    「行啊,臭丫頭,居然對我下藥,看我不把你抓來打屁|股!」他這回真的栽了,忘記這丫頭看似溫柔婉約,其實精明得很,也罵自己一時大意,著了她的道。

    他一邊忙著躲開她的劍招,一邊暗中運功逼毒,因此步伐紊亂,躲得踉踉蹌蹌,為了抵擋驚險刺來的劍尖,他抬手一擋,雖然躲過了,但是擦身而過的劍尖卻刺破了手中的信件。

    嘶的一聲,讓兩人同時僵住動作,一時呆掉。

    芙蓉腦筋空白,望著被自己的劍穿透而過的信件,整個人都傻了。當她回神時,只覺得寒意襲身,因為恐懼而簌簌發抖。

    完了、完了,這麼重要的一封證物,竟被她用劍毀了。

    她對不起老爺夫人,更對不起所有俞家的人,她竟然幫敵人毀了證物。沒了證物,敵人說不定不再有顧忌,俞家幾十余口的性命將會因她的疏失而葬送。

    她嚇得臉色蒼白,雙腿癱軟,彷佛天崩地裂,掉入了萬丈深淵。

    巫澈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看著信件還插在劍尖上,他想把信拿下來,誰知一拉,信件破得更厲害。

     啷一聲,芙蓉手中的劍掉落,她呆呆地盯著那破碎的信,站在那兒動不了。

    巫澈用手在她面前揮一揮,她也沒反應,臉色蒼白得嚇人,好似魂魄都飛了。巫澈一臉汗顏地看著她,心想這回玩笑似乎開大了,瞧把她嚇的。

    「芙蓉?」他的手踫著她,想把她喚回神,不過她依然毫無反應,倒是眼眶溢出豆大的淚珠。

    巫澈原本還火大著,瞧見她這失魂落魄的可憐樣,氣也消了。說來說去,也怪他把玩笑開大了,讓丫頭氣得炸毛,于是他憐香惜玉地摟她入懷,拍撫她的背,溫柔地道︰「別哭、別哭,有我在呢。」

    他不說還好,這話一說,反倒刺激她某根神經,頓時恨意沖天,張口就咬。

    「唔!」巫澈肩上吃痛。

    他沒推開她,反而更加抱緊她,柔聲安撫。「唉,咬吧、咬吧,只要能讓你消氣,就盡情地咬吧。」反正他皮粗肉復,不在乎少一塊肉。

    別看他像個莽夫,其實他是鐵骨柔情的漢子。

    芙蓉恨極。就算咬下他一塊肉,也救不回那封信,但她只能恨恨地咬他,很快的,他肩膀的衣料被一大片血染紅。

    不管她如何咬他,他依然不放手。

    「算我錯了,我道歉還不行嗎?傻丫頭,其實那封信……」接下來的話來不及說出口,他便已經撐到極限,閉上眼昏了過去,可即便失去意識,仍舊死死抱著她不肯放手。

    芙蓉恨極,用力地推開他,他的身子終于重重倒下。芙蓉趁此撿起地上的劍,雙手握住劍柄,高高舉起,劍尖朝下。只要這一劍插入他的心口,他就一命嗚呼了。

    她該殺了他,也必須殺了他,若不殺了他,等他醒來,她再也沒機會打敗他。

    為了小少爺,為了老爺、夫人的托付,她不能心軟,但她只是舉著劍,遲遲下不了手。

    她喘著氣,掉著淚,好幾次作勢要下手,但每每離他心口只有些許時便收住手,始終狠不下心。

    她最後氣得放下劍,重重踢了他一腳,跨過他,趕忙把地上的信件碎片撿起來收好,接著又趕緊去察看小少爺,把了把脈,終于松口氣。幸好小少爺只是被點了穴道昏過去,沒有大礙。

    念在這男人沒有傷害小少爺,終究她還是放過他了。

    她背起少少爺,正打算盡速離去,想想不妥,又回來將小少爺放下,雙眼直盯著巫澈,冷冷道︰「是你自找的,莫怪我下手無情。」

    她拿起手中劍,把心一狠,朝他身上劃去。

    巫姜一直跟著押解的車隊。

    這兩日到了入夜,車隊便扎營休整,她便宿在樹上,靠著樹干而眠。

    守著營帳的官兵來回走動,有的巡視,有的負責給馬兒喂食、喝水。

    崔大人及馬大人在營帳里,不知在商議著什麼,巫姜沒興趣去听,因為她知道,這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沒什麼好探听的。

    此刻她正坐在一棵大樹上,咬著野果子裹腹,遠遠盯牢他們,悠閑地等著。忽然,附近有異動,有人來了,但沒有殺氣,過了一會兒,人影出現在樹底下,她低頭一瞧,頓時感到意外,接著便冷下臉,防備地盯著來人。

    「你來做什麼?」她冷冷地問。

    高無彥站在樹下,靜靜的抬頭望著她。

    事實上,他找她許久了,可她擅于隱藏,讓他費了許多功夫,今日還是因為她沒刻意隱身,他才能找著她。

    她臉上依然蒙著布,只露出一雙眼楮,遮住了面貌,而他英俊的面孔上,卻還留著殘余的瘀青,是上回被她打的。

    他該生氣的,因為從沒有一個女人如此使勁的往他臉上打,這著實讓他丟盡臉面,但奇怪的是,向來眼高于頂、不把女人放在眼中的他,竟對她氣不起來,只是礙于面子,他依然擺出高傲的姿態。

    他沒多說什麼,直接將銀票拿出來。

    「拿去,你的一千兩!」

    巫姜原本以為他是來找麻煩的,見到銀票後,一臉意外,孤疑地盯著他,那眼神很明顯在說︰你會這麼好心?

    高無彥道︰「我是來送銀票的,難道你不想要?」

    他站在那兒,伸手舉著銀票,等她自己來拿。

    巫姜當然要銀票,但有了前次不好的印象,她不相信他會這麼好說話。

    她躊躇著,高無彥也不催她,始終耐心等候。

    巫姜想了想,起身一躍,落地無聲,上前伸手把銀票取過來。

    在她接過之後,他才收回手,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巫姜把銀要收好,目光始終沒離開他,以防有詐。

    高無彥知道她在防備自己,便將目光移開,看著遠方的營帳,冷然問︰「將軍可無事?」

    「暫時無事。」她道。

    接下來一陣無話,他不說話,她也沒什麼話好說,見他直挺地站著,心想他不走,那她走好了。

    她正要轉身另尋一處視野良好的地方盯著車隊,哪想才剛跨出一步,高無彥便開口了。

    「你覺得那些刺殺將軍的人,會是誰派來的?

    巫姜頓住。既然談的是正事,她便有興趣了。

    「不知,還在查。」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巫姜認為他大概沒事,便要走人,誰知他又開口。「上回是我不對,誤會了姑娘,在此向你賠不是。」

    巫姜意外地看著他,料不到這脾氣冷傲的男人居然會向她道歉?

    不等她開口說什麼,高無彥回頭看著她,突然丟出一句。

    「臉上蒙著布也好,別讓其他男人見到,知道嗎?」說完,他轉身便走,絲毫沒給她回復的機會。

    巫姜見鬼地目送他離去。她的臉有沒有遮住,或是要給誰看,關他什麼事啊?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能拿到一千兩銀票,她還是挺高興的。

    遠處忽然傳來鳥鳴的暗語,她立刻來了精神,眼神都亮起。

    她運功行氣,點地躍上樹端,來到最高處,小心察看四周,確定附近無人,便伸出兩根手指放在唇上,發出另一種特殊的鳥鳴。這暗語跟召喚傳信的探子不同,只有四大護法才知曉。

    距離她上次送信出去已經數日,如今第一位護法已經趕來。不一會兒,一抹青影由遠而近,躍上樹端,在同樣的高度上與她相視而笑。

    那張臉依然俊美得禍水,一雙桃花眼笑得魅惑眾生,修長的身形一如筆直的蒼松,但是身上的衣袍卻又隨風擺動,長發飄揚,好似天上謫仙偷偷下凡。

    俊逸的唇在輕笑中吐出迷人的嗓音。「巫姜,多日不見,有沒有想我?」

    瞧這話說得多曖昧,會這麼跟她打情罵俏的,除了蛇護法巫嵐還會有誰?

    巫姜勾起唇。「總算等到你了。巫離呢?怎麼沒見到她?」

    當時谷主派巫嵐和巫離下山,去捉拿一名打著萬花谷名號為非作歹的yin賊,隨後沒多久,谷主又派她和巫澈下山去收帳。

    若不是覺得威遠將軍被收押事關重大,她也不會找巫嵐他們來做幫手。

    巫嵐笑了笑。「巫離哪,她有人看守著,離開需要費些功夫,我算算……」他伸出修長好看的手指,掐指一算,嘆息道︰「大概需要三個月才會到。」

    巫姜听了,擰起眉。「三個月?她去干什麼了?為什麼需要三個月?」

    「她去幫人解毒呢,有人需要她,天天離不開她……」

    「別听巫嵐的,他全身上下都是毒,全天下的男人、女人都離不開他這一朵最毒的花。」

    來人正是巫離。她笑嘻嘻地出現,一來就纏上巫姜,雙手圈著她,熟門熟路的摸到了胸口,「巫姜,多日不見,喲,胖了點肉呢!」

    巫姜拍掉巫離不規矩的手,笑罵道︰「他說你被人看守著,是怎麼回事?」

    巫離妖嬈地橫了巫嵐一眼,捂著唇笑道︰「沒什麼,就是遇到了一個男人,管我管得緊,還說要娶我呢。」

    巫姜愣住。她倒是沒想到巫離已經有男人了,不過萬花谷的人向來我行我素,喜歡跟誰在一起是個人的自由。

    巫姜仔細瞧著巫離。出谷歷練之後,巫離好似多了一股說不出的女人味,連巫姜看了都覺得她很美。

    「巫澈那家伙呢?不是跟你一塊嗎?怎麼不見人影?」巫離問。

    巫姜回過神。說到巫澈,她就沉下臉色,心中有氣。

    「他呀,去找銀票了。」

    「找銀票?怎麼回事?」兩人同時疑感地看向巫。

    巫姜邪氣襲身,陰沉沉地道︰「他把一萬兩的銀票丟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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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在巫姜道出原委後,巫離和巫嵐總算明白事情的原由,也了解事態的嚴重性。

    一萬兩可是萬花谷一年的用度呀,這件事比威遠將軍的冤獄還要嚴重,沒了銀子,難不成叫大家去喝西北風嗎?

    巫離率先跳腳,罵道︰「這個臭巫澈,他要是來了,我也要將他大卸八塊。」

    她義憤填膺,幫著巫姜罵巫澈。

    巫姜嘆了口氣。「我現在正想辦法籌銀子,算一算,目前只湊到一千五百兩。」她不知道這一萬兩要湊到什麼時候?

    巫離听了,猛然想起什麼,立刻轉頭盯向巫嵐。

    巫嵐,對上她的視線,頓時感到不妙。

    「不行。」他想都沒想,立刻拒絕。巫離連問都還沒問出口,他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巫嵐——」巫離的嗓音轉成了嬌嗲,眯笑的美眸妖魅很像只狐狸精。

    「什麼不行?」巫姜奇怪的問。

    「不行就是不行。」巫嵐警告巫離不準說。

    巫姜來回看著兩人,「到底什麼不行?」

    「巫嵐有一萬兩。」巫離簡單明了地直說,一手還指著他。

    什麼?!

    巫姜震驚,直直盯住巫嵐。饒她平日沉穩冷靜,此刻也被這件消息給驚得瞠目結舌。

    巫嵐狠狠瞪巫離一眼,見巫姜一雙發亮的眼神死死盯住他,又心中叫苦,而巫離卻幸災樂禍地賊笑著。

    「巫嵐……」巫姜難得也嗲起嗓音喚他,雖然不及巫離的聲音酥軟,卻也听得巫嵐全身起雞皮疙瘩。

    巫嵐這會兒連笑都笑不出來了,四人打小一起長大,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脾性,瞧巫姜盯他就像老鷹盯上小雞雞,依她的性子,肯定會對他軟硬兼施,磨到死也不會罷休。

    「巫嵐,咱們是兄弟、是姊妹,對吧?」巫姜上前盯著他,那熾熱的眼神帶著三分請求、七分威脅。

    巫嵐忍不住退後一步,移開眼,逃避她太過熱切的目光。

    「萬花谷還等著這一萬兩過日子呢。」巫姜眼巴巴地看著他,精芒閃爍,眨都不眨一下。

    巫嵐忍不住道︰「不行,這是我辛苦賺來的。」

    「是敲竹杠來的。」巫離補充。

    「被敲竹杠的,還是他未來媳婦的大哥呢。」巫離再補充。

    「巫離!」巫嵐火大的瞪向她。

    巫離躲在巫姜背後,一臉無辜地說︰「你總不能對巫姜見死不救吧?」

    巫姜抓住巫嵐的手臂,就像抓住海上最後一根浮木,睜大眼,正色道︰「你想想,當谷主知道一萬兩丟了她會有多傷心,你忍心讓她傷心嗎?」

    巫嵐語塞,只要一提到谷主,他就心軟了。他們四大護法向來對谷主忠心不二,能為谷主豁出性命做任何事,他當然不會眼睜睜見谷主傷心。

    也就是說,這一萬兩勢必要給出去了。

    巫嵐想殺人。他好不容易騙吃騙喝,用美色賺來的一萬兩就這麼沒了。

    想到此,他也憤怒地大罵。

    「巫澈在哪?我也要將他大卸八塊!」

    而這時巫澈還在客棧房間呢,他緩緩蘇醒,一醒來,就打了個大噴嚏。

    他發現自己不能動,身上還涼涼的,低頭一看,瞬間驚呆。

    他被五花大綁,只除了一塊遮羞布蓋住那兒,其他部位都是赤luo的。他的衣褲掉落在地上,成了一片片的碎布,瞧那切割處平整,看來是被人用刀劍劃破的。

    巫澈先是驚呆,接著回憶起自己是怎麼被綁的,下手之人只有一個——芙蓉。

    她不但綁了他,還把他脫光,將他的衣物劃破,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便是等他醒來後,就算掙脫了繩子,也無法光著身子出門去追他們。

    想到此,他從呆愕、震驚,一直到忍不住大笑。

    虧她想得出來!巫澈好氣又好笑,笑夠了,他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開始運功,用內力一震,將身上的繩子震成幾段。

    他站起身,活動四肢,關節被他弄得  響,接著他推開門,步出門外走廊,一間一間敲門。

    當門打開,對方瞧見他,整個人都呆了。

    巫澈看了對方一眼,搖頭。「太瘦。」

    瘦子的衣褲他穿不下,又繼續去敲下一間房門。

    真到第三間房門打開後,巫澈看著對方,雖然比他矮了點,但是夠壯,他穿得下。

    「很好,就是你了。」巫澈在對方驚愕的眼神下,大方地光著身子跨進房里,關上門,過了一會兒,便穿著衣褲走出來。

    這「借」來的衣褲,料子還不錯,不過就是下面短了點,上面繃了些,但沒辦法,只能將就著穿,誰教芙蓉那丫頭把他的五千兩也拿走了,害他身上窮得連半毛錢也沒有,又因為鞋子不合腳,所以他只能赤腳走路。

    他下了樓,目光一掃,直接走向店小二,把他拎過來。

    「我家姑娘和小少爺往哪個方向走了?」他笑笑地問。雖然在笑,且光卻是銳利無比,頗有笑里藏刀的威脅意味。

    店小二先前說錯話,被他拍暈過,對他是敬畏得不得了,哪里敢惹他,連忙給他指了個方向。

    「謝了。」巫澈二話不說,放開他,在其他人怪異的目光下大剌剌地走出客棧。

    他估算,自己昏了兩個時辰,這表示他們已經走了兩個時辰,若要追上他們,得費點功夫,因為那丫頭肯定會花心思來躲他。

    幸虧有了上回被拋下的經驗,為了以防萬一,他偷偷動了點手腳,要查出他們往哪兒走不是難事。

    他在城中到處走動,沿路細察果然找到了足跡。

    那丫頭和小子的鞋底,以及新買的馬車車輪上,都被他涂上一種用樹汁制的汁液,行走間,那汁液會殘留在路上。由于是樹汁特制的,看起來十分普通,不易被人覺,就算注意到了,也當是自己踩到了什麼雜草,殊不知這汁液最大的效用就在于氣味。

    它的氣味會吸引蟲子駐足,在萬花谷,這汁液常被用來涂在狐狸或狼腳上,遁著獵物留下的樹汁氣味一路找去,便能發現狐狸窩和狼窩。

    巫澈沿路找著,地上的螞蟻和飛蟲正繞著那氣味打轉,他便知道芙蓉離去的方向。

    那丫頭沒往南邊,卻是往東邊的城門去了。他弄來一匹馬,一路循跡追去。他騎著馬,偶爾停下來查詢地上的足跡,確認方位,再策馬去追。大約奔馳一個時辰,馬兒似乎累了,他便拉住韁繩停下馬,在附近查探,果然發現車輪的形跡。

    看這印子,似乎才剛駛過不久。他掃向四周,看見附近有山坡,立即奔去,施展輕功在山石間跳躍,最後躍至山頭,登高遠望。

    在山頭的另一邊,赫然發現了馬車的影子,他立刻棄馬而行,橫越山坡抄捷徑,省去馬車繞道的路。

    此時駕著馬車的芙蓉,已然發現山坡上疾速奔來的熟悉身影,不禁心頭劇震,手中的鞭子抽著馬兒,拼命加快速度,欲對方遙遙甩開。

    她再轉頭一看,不禁一愣,適才還瞧見的身影此時竟突然不見了。

    她全身緊繃,拔劍在手,左右張望,忽爾眼角掠過一道身影,她立即揮劍刺向對方,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她握劍的手腕被巫澈的大掌牢牢箝制,手筋一麻,松了手,劍往下,被他接個正著。

    巫澈將劍往旁邊的橫木上用力一插,同時把臉一側,躲開她打來的拳頭。

    他輕易將她雙手制伏,以一掌牢牢鎖住,另一手則拉起韁繩,讓馬兒放慢速度,免得翻車,而這期間,他還得應付她的掙扎。這丫頭雙手被俘,還不肯投降,踢他好幾腳,又咬了他幾口。

    巫澈停下馬車,沒好氣地將這只母老虎抱入懷里,放在自己腿上,雙腿夾住她亂踢的腳,一手環過她的腰,總算制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還想跑?」他好笑地看著她怒目圓瞠,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樣子。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芙蓉怒道。

    「我殺你做啥?殺了你,我去哪兒找像你這麼賢慧的女人當老婆?」他逗趣地道。

    芙蓉一怔,望著他含笑的眼,有瞬時的怔忡。

    緊接著她面色一沉,把臉轉開,緊抿著唇不說話,也不看他,一副任他宰割也絕不向他投降的冷漠樣。

    「真的不理我了?」

    她仍是不說話。

    「如果我說,那封信是假的呢?」

    她驚訝地轉回臉,狐疑地瞪著他。

    「我當時正要告訴你,你帶的那封信是偽造的,但話還沒說出口,你就逃了,追得我好辛苦。」

    她一臉火大,橫眉豎目地罵他。「你胡說,我才不會信你!」

    雖是罵人,但她總算願意跟他說話了。他喜歡听她說話,總好過不理他。

    「我問你,蠻王不懂漢語,用漢文寫信給蠻王,他哪會看得懂?」

    芙蓉再度怔住,但即反駁。「他可以找人譯給他听。」

    「錯了。」巫澈搖頭,接著訓道︰「丫頭听好,我告訴你什麼叫做暗中勾結,這可是有方法的。兩方勾結,必會派遣密使帶話給對方,絕不會留下書信當證物。你當慶親王是笨蛋嗎?若是對方不肯跟他勾結,那書信不就成了把柄?況且寫的還是漢文,這不是擺明了故意要將信流出去,還怕人看不懂?所以你說那漢文信是寫給蠻王看的,還是寫給眾人看的?」

    芙蓉听著巫澈的一席話,當場啞口無言,卻心頭震撼。

    巫澈繼續道︰「而且蠻王此人驕傲,他國寫來的書信,若不是用蠻文,他必然不會看,這是其一。再者慶親王府中,養了一群食客,其中不乏懂蠻文的人,慶親王大可找人寫蠻文,這是其二。至于其三,這才是最關鍵的,這封信不是被其他人得去,卻偏偏落到俞大人手里,巧的是,俞家與花家是親戚,而俞大人與威遠將軍交情匪淺。」

    芙蓉完全傻了,巫澈說的每一句話都令她震撼不已,他的分析條條在理,讓人找不到錯處,甚至比她想得更周到。

    她已然沒了怒氣,取代的是驚訝和不可思議。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她問。

    巫澈點了下她的鼻尖,數落道︰「丫頭,早說你沒見識,你還不信?多跑跑江湖能听到的事可多了。你想听,晚上咱們關了門上了床,我再說給你听。」

    最後一句話說得十分曖昧,令芙蓉瞪了他一眼,雙頰卻無端升起臊意。

    她心里嘀咕,誰要跟他在同一間房、上同一張床了?到時候她還有說話的機會嗎?

    她的心結終于因他的話而解開,對他的怨恨也消除,現在她最關心的是那封信。

    「那信真是假的?你沒騙我?」

    巫澈感到胸膛一暖,是她的胸脯壓在上頭,她正靠過來,企求著要他的保證。

    「我當然沒騙你,我本來就打算告訴你那信是假的,還要讓你知曉,我已經著人去護衛俞家,以防有人對俞家不利,哪知你就跑了。」

    芙蓉听完他的解釋,心中一顆大石落了地,連日來的緊繃終于能放松下來,她瞬間紅了眼,忍不住捶打他。

    「你不早說,害我嚇抔了,那信件被毀時,你可知我有多害怕?」

    巫澈見她摔淚,心便軟了,伸手為她拭淚。

    「沒事了,不過就是一封信嘛,大不了我找人再仿造一封給你去交差。」

    哪有人這麼安慰人的?她忍不住破涕為笑,都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那小子呢?怎麼車里都沒動靜?」巫澈問。當時他點了小子的穴,照理說該醒了,不禁感到奇怪。

    芙蓉這會兒才跟他招了。原來她為了甩開他,先將小少爺安置在城里,自己則駕著馬車出城,打算用計先把他引開,等確定甩開他,再回頭接小少爺。

    巫澈听了,笑罵道︰「就知道你這丫頭心思重,果然是個賊機靈,你跑了就算,還暗算我,這都不打緊,但你扒光我的衣褲、丟了我的鞋,你說,這筆帳,我該怎麼跟你算?」他手臂一收,將她用力壓向自己,鼻尖對著鼻尖,粗聲質問。

    芙蓉心虛。當時她逼不得已,也沒想那麼多,現在想來,自己確實做得過火些,些刻瞧他身上的穿著,就知道他這一路趕來有多不易了。

    知道誤會他後,她既心疼又歡喜——心疼他受委匣,歡喜他原來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關心她的事,思慮比她更周詳。

    見他還瞪著自己,口氣像是興師問罪,實則眸底欲火涌動。她貝齒輕咬著唇瓣。算帳嗎?好吧,算帳就算帳。

    她送上芳唇,在他唇上輕啄一記,有些賴皮地道︰「一個吻值一萬兩,給你了,不用找。」

    巫澈一愣,繼而眼神轉為幽深,忽爾勾起邪氣的壞笑。

    「一個吻就想打發我,想得美!不如我將就點,就拿你的人來抵帳吧。」說完便抱起她進了車廂,烙下唇,封住她的嘴。

    芙蓉嚶嚀一聲,被他吻得氣喘吁吁,這還不夠,他竟趁她意亂情迷時,把她的衣裳給扒光,在她身上到處吮咬、親吻,說是跟她算總帳,一個吻便是一筆帳,細目要清楚,不能馬虎。

    巫澈直把她吻得嬌聲求饒,才意猶未盡地放過她,羞得她再也不敢跟他算帳了。

    巫澈將馬車駛回城里,接了小少爺,三人一塊回到客棧。

    掌櫃的抬頭一見到他們,人又傻了。「客……客官……您……」

    「兩間上房,住一晚。」巫澈道,也不跟他嗦,領著芙蓉和小子熟門熟路地上樓。

    芙蓉牽著小少爺,在後頭紅著臉低笑。

    隔日一早,他們啟程上。這一回,他們不去江南了,巫澈弄來兩匹快馬,帶著一大一小,趕去與四大護法會合。

    巫澈將芙蓉和小子安置在萬花谷的暗樁處,讓人保護他們,同時接到了巫姜的書信。

    他看完信後,便回頭握著芙蓉的手,好生叮囑一番。

    「這五千兩你收好,這是娶你的聘金,咱們成親後,要買什麼,你自可取用。」

    芙蓉听了,奇道︰「你不是說缺銀子嗎?還說要想辦法湊出一萬兩。」

    「本來是缺的,不過老天開眼,我一位兄弟發財了,他有一萬兩,所以這五千兩咱們就留下,你好好收著。」

    芙蓉听了感動,亦十分欣喜,不疑有他,只覺得巫澈說這話時,眼神特別的亮,看來很是歡喜,她便也接受了。

    「我知曉了。你放心,我會把銀票收好,一分都不會丟。」

    巫澈將她摟進懷里,低啞道︰「交給你,我放心。此外,你記住一件事,將來見到了我那幾個弟兄姊妹,別讓他們知曉五千兩的事,明白嗎?」

    「為何?」

    「怕他們嫉妒。」

    芙蓉听了恍悟,點點頭。「明白。」

    巫澈滿意了,臨走前又吻了她,直把她的小嘴吻得腫脹,才依依不舍的離去。他一人趕起路來快多了,五日後,終于與其他三位護法會合。

    一見面,巫嵐氣得狠狠揍他一頓。要不是巫澈,他就不會損失一萬兩了。

    巫澈早就料到這一步,他不躲不閃,挨了巫嵐幾個拳頭。表面上,他因為愧疚而願意受罰,心下卻樂得很。因為他皮粗肉厚不怕打,況且挨幾個拳頭就能賺一萬兩,實在太劃算了。

    至于巫姜,一萬兩有了著落,她心情好多了,也就沒拿刀去砍巫澈,讓巫嵐去揍他幾個拳頭便算消了氣。

    她目前最關心的是花子靳的事。她派了五位手下先將那一萬兩送回萬花谷,並將消息帶回谷里,好讓谷主知道。

    他們四人密議後,擬定了計策,分頭進行。

    巫姜打算先去找花子靳,將巫澈帶來關于俞大人得了密信的消息,以及巫澈的分析,一五一十地告知他。

    當夜,巫姜正要潛入花子靳被關押的營帳時,卻听見營帳里多了另一個聲音。

    「本將軍去去就回,莫讓人發現了。」

    「是,下官知曉,將軍小心。」

    巫姜能听聲辨人,听出這是花子靳和馬濤的聲音,不禁心中訝異。原來馬濤是花子靳的人?

    又听花子靳說道︰「讓你的人看緊點,莫讓人潛進來,那女人很厲害,連我都無法探知她的行蹤。」

    「下官明白,下官會點著燭火,讓外頭的人知曉帳里有他人在,那女人見了,必定不敢貿然進來。」

    巫姜擰眉。那女人?他們說的是她?

    花子靳一身黑衣,悄悄潛出營帳,巫姜沒有現身,而是偷偷跟了過去。

    花子靳的手銬已解,卻換上黑衣悄悄離開營帳,行跡如此可疑,必是另有計劃。巫姜慶幸自己來得正是時候,她早猜到花子靳不肯逃,寧可被押回京,其中必有蹊蹺,又想到他向自己保證過會解決這件事,便知他這是開始行動了。

    她想知道他究竟有何打算?故而不動聲色地跟蹤他,因怕被他發現,所以她必須保持著距離,不能太靠近,只能遠遠地跟在後頭。

    花子靳在密林里穿梭,身手十分矯健,巫姜一邊要隱藏氣息,一邊又要緊跟著他的腳步,最後她發現自己跟丟了。

    她四處查探,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忽然心中警鈴大起,她想也不想地往回跑,卻已遲了一步。

    殺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她被十幾人圍困,這些人各個都是以一擋百的高手,正是她先前察覺到的那一批神秘高人。

    她雙拳難敵眾手,打算溜走,可惜太遲,繩子從四方射來,她無處可躲,被繩子纏住四肢,動彈不得。

    她心頭震驚,認出了這群人的陣法——他們使出的是鎖龍繩,繩子是鋼鐵煉制的,一般刀劍砍不斷。而繩子縱橫交錯,形成一張網,叫做天網,阻去逃生之路,也纏住敵人的手,目的是讓對方無法出招。

    巫姜臉色沉重,她終于知道這些神秘人是誰了。

    他們來自皇城,是大內高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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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巫姜雙手被縛,被帶到一間屋子,身旁站著兩名大內高手,他們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像是兩尊石像。

    巫姜心想,他們只是抓她,沒打昏她,也沒殺她,估計自己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她閑著也是閑著,索性盯著其中一人看,而那人察覺到她的盯視,也將視線轉過來與她對視。

    兩人就這麼直直地互盯,眼也不眨一下,較勁的氛圍在彼此間默默醞釀。

    另一人也察覺到了,好奇地瞄過來。

    不是巫姜自捧,這不眨眼對視的功夫,她從小玩到大,萬花谷中還沒人能贏得過她。

    時間流逝,她沉穩地盯著對方,目不眨眼,倒是那男人的眼楮開始發酸,眼白有了血絲,看得出來正在死撐,他的同伴在旁看了,都不禁汗顏,好似自己的眼楮也干得難受。

    大內高手在皇城受過最艱難的訓練,比刀槍、比箭術、比力氣、比拳腳,什麼都比過,唯獨沒比過睜眼斗看。

    男人最終受不了,忍不住眨眼楮,這代表他輸了。

    他把視線轉開,不再看她,巫姜見他不比了,于是也眨了眨眼,然後轉向另一人盯著他。

    對方哪敢跟她比,且不比就沒有輸贏,立即移開視線不看她。

    不一會兒,一名陌生男子推門而入。他儀表堂堂,身上散發著與其他人不同的氣度。

    他一進屋,兩名看守她的男子立即恭敬起來。而隨著陌生男人進來的,還有兩名手下,他們神情冷硬,眉宇間透著同樣的犀利。

    「沒想到,我的手下跟一個女人比斗眼楮居然會輸。」陌生男子道。

    他一開口,便讓那名手下羞愧地單膝跪地。

    「屬下知罪,願受責罰。」

    「罷了,這沒什麼,免你無罪,把這當作教訓,以後別看輕了女人,明白嗎?」

    「是。」

    手下立即起身,站到一旁,又恢復成一尊不苟言笑的石像。

    巫姜心中震驚不已,因為她認得這男人,萬花谷的密室里有他的畫像。沒想到當今皇上百里熙,居然會在此。

    盡管巫姜極力掩住吃驚,但她畢竟年輕,不比三十六歲的皇帝百里熙,他長年在宮中,從太子一路艱險地坐上龍椅,只需一眼,便能捕捉到最細微的異樣,那雙沉靜而深不見底的墨眸,彷佛能看透任何人的偽裝。

    「你認得我?」他饒有興味地問。

    巫姜無比鎮定的回答。「認得,你是這里的老大。」

    百里熙听了,緩緩勾起唇瓣,打量眼前的女子。

    馬濤向他稟報過,子靳身邊有個女人以女yin魔之名混入牢中,盡全力幫著子靳,在押送途中,一路護著他,而子靳對她也十分維護,不準其他人動她。

    他百里熙派了大內高手在路上暗中保護子靳,以防有人傷了他的忠臣,同時君臣兩人內外聯手,等著敵人露出馬腳。

    當押解車隊接近京城時,百里熙便悄悄從皇宮暗道出了皇城,來到此地。今夜將花子靳召來,卻沒想到被她察覺到跟了過來,看來這女子確實有一套。

    「丫頭不驚不怵,倒是十分鎮定,還能與我的手下斗眼對看。」

    巫姜听了,心想這間屋子肯定有密室,從她被帶進屋子里,這皇帝就一直在密室里觀察她,也不知他在打什麼主意?

    「你叫什麼名字?」

    面對九五之尊,巫姜十分謹慎。當今皇上正值壯年,有手段,有心計,她不確定花子靳是否跟皇上說過她,心想對這兩人的說詞得一樣才行。

    「我叫阿姜。」

    「姓呢?」

    「我是孤兒,不知姓啥。」

    百里熙盯著她,而巫姜則一臉無諱地回視,臉上無一絲異狀。

    百里熙勾起唇,回道︰「阿姜,你所求為何?」

    這話問得巧妙,她若是答得不好,可能會遭殃;若答得好,便能安然脫困。畢竟皇上都親自來了,可見他也相信花子靳是冤枉的。

    「我認為花將軍是被冤枉的,有人要陷害他。」

    「喔?繼續說。」

    「我不願眼睜睜看著忠良被誣陷,小人得志,所以想幫他。」

    「既然如此,你還向他討銀子?」

    巫姜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在外辦事總要開銷,就算是英雄也要花錢過日子,你們說是吧?」最後一句,問的是那兩位押她進屋的大內高手。

    這兩人始終挺胸收腹,站得筆直,沒看她,當然更不會回她的話。

    巫姜道︰「瞧,他們沒反對,代表他們默認了。」

    百里熙低低的笑了。「這頭確實有意思,子靳,莫怪你看上她。」

    巫姜愣住,接著有人進屋,她回頭,見到了花子靳。

    花子靳沒看她,而是來到她身旁,面向百里熙,單膝跪地。

    「叩見皇上。」

    巫姜怔住,接著做出驚訝狀,原本盤腿的坐姿改成了跪地,也向百里熙叩首。

    「叩見皇上。」她狀似誠惶誠恐,心下卻咒罵︰真倒霉,繼續裝神秘不是很好嗎?搞得她現在人在屋檐下,不跪也不行。

    四大護法習慣了我行我素,在萬花谷,能讓他們單膝跪地的人只有谷主,現在卻得跪這個皇帝。

    花子靳道︰「啟稟皇上,阿姜身手不凡,擅長偵查,並處處幫著末將,先前她還發現皇上與眾弟兄的存在,來警告末將小心。」

    巫姜听在耳中,好奇地瞄了他一眼,但花子靳卻沒看她。自從他進屋面對皇上,便恢復成那位冷凝剛毅的威遠將軍。

    百里熙笑道︰「子靳這麼急著推薦她,是怕朕對她不利嗎?」

    花子靳立即叩首。「皇上明監。」

    「行了,朕听得出來,你對她話中多有維護,不過她能發現咱們,證明在偵察上有一套,朕正好有一事要問她。」百里熙吩咐。「元杰。」

    「末將在。」百里熙身旁的一名男子出列,跪地請示。

    「去把畫像拿過來。」

    「是。」元杰領命而去,一會兒後,將一卷軸呈上。

    百里熙打開畫軸,露出里頭的女子畫像。

    「你抬頭看看,這畫中的女子,你可認得?」

    巫姜依言抬頭,只見畫中女子美麗絕塵,恍若天仙,令人驚艷。

    真是巧,她還真認得,這是萬花谷谷主巫依雪。

    她道︰「回皇上,民女不認得這位宮妃娘娘。」

    元杰听了,斥道︰「無禮,這畫中人不是宮妃。」

    巫姜奇怪地問︰「是嗎?她這麼漂亮,我還以為是宮里的娘娘呢。」

    元杰還要訓斥,卻被百里熙舉手制止。他打量她,而巫姜則是沉靜如水,臉上沒太多的表情,狀似不關心畫上之人。

    百里熙笑道︰「朕最近才找到這幅畫,想找畫中人,你既然擅于打探,便替朕找出她。朕要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住在哪里、年紀多大、家中有什麼人,明白嗎?」

    巫姜立即回復。「民女明白,會去查出此人。」

    百里熙讓元杰將畫收起,吩咐道︰「你就跟著花將軍吧,今日之事,不能讓任何人知曉,朕特地來此,便是等著收網。子靳。」

    「末將在。」

    「你帶著她,這幾日,朕估計幕後之人就要出手了,不能有任何閃失,朕要一網打盡。」

    「末將明白。」

    「你們二人去吧,小心行事,莫讓敵人發現異狀。」

    「末將遵命。」花子靳起身,朝巫姜看了一眼。

    她會悟,向皇上行禮,便也跟著起身,隨花子靳一起退出屋外。

    出了屋,花子靳二話不說,大掌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走,直把她拉到另一間屋子里,關上門,一回身,便厲目瞪著她。

    「不是說了讓你別靠近這些人,你竟不听,還跟來了,幸虧皇上沒怪罪,否則你命都沒了!」

    巫姜對他的指責表現得很淡定,甚至老神在在地道︰「三更半夜的,我的男人不好好歇息,突然跑出去,我還以為是去偷女人呢,一時吃醋,就跟來了。」

    花子靳笑罵道︰「貧嘴,我忙著防備別人刺殺,哪里有心情去找女人?」

    「是呀,你還被關押著呢,連手銬都可以自己打開了。」

    花子靳听了愣怔,突然領悟。

    「你在生我的氣?」

    「豈敢?」她哼道,還是那副淡定的模樣,但花子靳卻瞧出來了,她在怪他瞞著她。

    他嘆了口氣,大手一拉,將她攬入懷里,再拉了張椅子坐下,把她抱在腿上。

    「別生氣,這是軍機,皇命在身,所以不能告訴你。」

    直到此刻,巫姜才知道原來他坐牢都是假的,目的是要引出誣陷之人。既然是假的,又是與皇上共謀,他身邊肯定有其他人護著,而她卻傻傻地為他忙前忙後。

    她生氣是覺得自己被耍了,還以為自己能救他,誰知人家根本不需要她幫忙。

    花子靳見她不說話,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別氣,我這不是把你引薦給皇上了嗎?皇上對你十分賞識,才會派任務給你,以後,你便跟著我。」

    巫姜的確很氣,不過她這人也很理智,換作她是花子靳,肯定也會瞞著她。就拿萬花谷的事來說,她也是從頭瞞到腳,說來她瞞的比他更多,除了名字,她什麼都沒告訴他。

    「那任務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幫皇上找美人,進宮做娘娘罷了。」她說這話不過是故意向花子靳打探。皇上拿著谷主的畫像要找人,她想到唯一可能的理由便是這個。

    皇上畢竟是男人,瞧上了谷主的美貌,欲將谷主納入後宮。可他們谷主豈是皇上這種俗人能擁有的?後宮佳麗那麼多,不過就是籠中鳥罷了。況且,皇上又如何?哼,她只听谷主的差遣。

    花子靳對皇上忠心耿耿,視為明君,因此對她訓道︰「莫在背後議論皇上,皇上並不好色,他找人,或許有其他用意。」

    巫姜听著,也不與他爭論。

    些刻正值午夜,屋里又只有他們兩人,難得能如此好好相處,不必擔心被人發現,花子靳便低頭去吻她,一解多日的相思。

    巫姜美眸轉柔,伸手去摟他,與他唇舌交纏,一時情意綿綿。

    當他的吻來到她頸子時,她仰著臉,任他品嘗,似在喂一只饑餓的野獸,安撫他的騷動。趁此,她將俞太守和關于慶親王的那封信轉告給他知曉。

    這幕後主使人不只誣陷花子靳也誣陷慶親王,而她今夜的目的,本就是要將此事告訴他,好讓他衡量局勢,稟報給皇上。

    花子靳听了一愣,停下吻她的動作,神情轉為陰沉。

    「原來他不只要我花家家破人亡,也要讓俞家全族跟著陪葬。」

    他?

    巫姜感到驚訝。「你知道是誰陷害你了?」

    花子靳心想到了這時,也沒必要瞞著她了,遂將馬濤查到劉鴻的事告訴她。原來出賣花子靳的人是劉鴻,而那個看起來不著調的馬濤大人則是花子靳的人。

    巫姜瞪著他,威脅道︰「將軍,你接下來還有什麼打算,干脆全告訴我吧,免得我雞婆多事,壞了你們的大計,要不然,我就自個兒滾一邊涼快去。」

    花子靳低笑著,灼熱的大手已探入她衣下,摸著她細滑的肌膚吮吻著她的耳垂。

    「皇上這趟來是來收網的,既然查出了劉鴻,便要一網打盡,不能有漏網之魚。至于慶親王那封信,你的人判斷得對,那封信的確有問題,王府中養了大批的食客,其中怕是混入了蠻人奸細,這事我自會稟報皇上,派人去查。至于你嘛……」花子靳掀開她的衣襟,露出光luo的肩,在上頭細細吮咬著,另一掌則抓住她的手,往自己下身探去,嗓音低啞磁性。

    「你最大的任務,就是先喂飽你的男人,便是大功一件了。」

    此時此刻,花子靳只想把握這難得的時機,好好與她耳廝磨,除了沒破她的身,她全身上下,沒有哪一處他沒踫過。

    他恨不得快點把這些破事解決,等這事一結束,真相大白,皇上平反了他的冤屈,他便立即將她風光娶進門,好好地要了她。

    巫姜與他纏綿廝磨,享受著他的索取,看似沉醉,心下卻在計量著另一件事。

    等這件事一解決,她就要趕回萬花谷,向谷主稟報皇上的事。

    朝廷與江湖,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既然花子靳說皇上不好女色,那皇上對萬花谷就是另有陰謀,她得提醒谷主小心提防。

    巫姜閉上眼,竟是主動勾引,挑逗男人最危險的欲望。

    花子靳身子猛地一繃,雙手撐住她的腰,克制隱忍,雙眸突然變得危險,藏著野火燎原的精芒。

    「阿姜……別玩火……」

    巫姜卻是一笑,難得展現媚骨的一面。

    「誰玩火了?我的男人,我還不能吃嗎?我現在就想要。」她封住他的唇,貪婪地品嘗他。

    她喜歡他結實的胸、粗壯的臂膀,喜歡他野性的味道。她不是那些閨閣女子,她是萬花谷的鷹護法,向來只有鷹去食獵物,不是讓獵物來捕食她。

    花子靳只怔了瞬,便笑了。他抱起她,來到床邊,如她所願,用狂野的行動證明,他願意立刻成為她的男人。

    皇上帶著一群大內高手,等著將計就計,甕中捉鱉。

    巫姜照花子靳所吩咐的,退出了戰場,作壁上觀。

    打仗是朝廷的事,皇上親自出馬,且花子靳自己就是用兵布局的能手,用不著她這個小棋子,她只需在旁搖旗吶喊就行了。

    她同時將此事告知其他三位護法,好讓他們心中有個數,莫去攪了皇上的棋局。

    三日後,押解車隊一入關,便出現一群伏兵,打著劫獄的口號,偷襲關押花子靳的那三輛馬車。

    劉鴻本意是希望花子靳主動逃獄,如此便能不費吹灰之力,讓他叛國成真。

    如今一計不成,只能再用一計——既然勸說對花子靳不管用,刺殺和下毒又威脅不了他,便只有使出最後的計策,便是鼓動花子靳的部下去劫囚車。

    不管花子靳肯不肯,昔日部下為他犯下劫獄之罪,為了那些人的性命著想,花子靳不走也得走。

    劉鴻為什麼要這麼做?無人知曉,劉鴻其實是蠻人,三年前潛入中原,混入花子靳的軍隊,成了他的軍師。

    他與花子靳的心腹將領交好,培養兄弟之情,一直耐心地等待機會一報殺兄之仇的機會。

    當年花子靳領三千兵馬,潛入他大哥的陣營,夜襲營地,火燒糧倉和兵器,不但讓他大哥的兵馬損失慘重,最後還割了大哥的首級。

    為此,他計劃多年,忍到今日,就是為了報仇。

    模仿花子靳的字跡、取得他的印監,偽造與蠻王通信的證據,得知慶親王喜好交友、豢養府中食客,又派人進入慶親王府,偽造慶親王通敵叛國的信件,讓俞太守得到此信,並派刺客去刺殺俞家的八歲獨子。

    他以為計劃萬無一失,卻沒想到刺殺會失敗,俞家那個貼身丫鬟芙蓉,不知去哪里請了一個保鏢?他為免走風聲,又故意派了潛在慶親王府的那位食客去買通鏢局的海東青,要他把俞家小少爺帶回,並嫁禍給慶親王,做為這一連串計謀的替死鬼。

    他處心積慮,精心布局,誰知那海東青事後居然沒了音訊,把五千兩卷走後躲了起來。

    劉鴻氣急,眼看花子靳就要入關,地方百姓和朝中大臣為他喊冤的呼聲不斷,就怕花子靳到了京城,定不了他的罪。

    逼不得已,他決定用最後一計,便是讓花子靳的心腹將領起義反抗,好坐實花子靳叛逃的通敵之罪。

    多年臥底,能不能成功,在此一役。

    可惜劉鴻機關算盡,卻算不過龍椅上的那個人。

    百里熙按兵不動,就是要等對方自投羅網。劫獄搶人,跟官兵作對等于是給皇上師出有名的機會,百里熙立刻派了大內高手前去鎮壓。

    劉鴻發現是陷阱,知道大勢已去,趕忙要逃,可惜已然太遲,皇上要拿人,豈會讓他有任何退路?當下便將劉鴻收押,回京听審。

    而這過程,四大護法只是遠遠地觀望。

    巫姜靜靜看著。她道花子靳已經無事,有皇上親自坐鎮,他這位大將軍將凱旋回京,風光受封。

    巫澈將大掌放在她肩上,引得她回頭。

    「那朵花沒事了,你這護花保鏢的任務,也該結束了。」

    巫姜望著他,勾起唇角。她與花子靳之間的事,她並未告知他們。

    她淡淡地回道︰「是該結束了。」

    「咱們現在呢?回谷去?」巫離問。

    巫姜道︰「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們先走,我遲些回去。」說完也不等他們同意,便施展輕功離去。

    巫離奇怪地問向巫澈。「她走這麼急做啥?還有什麼事要辦?」

    巫澈聳聳肩。「我也不知。既然無事,我也該走了,還得送芙蓉和那小子回俞大人府去。」說完也一溜煙的跑了。與其說是送他們回府,不如說他心念念想去和他的女人好好溫存一番,之後再回萬花谷也不遲。

    巫澈走後,巫離看向巫嵐,數落起那家伙。

    「他去護送女人,當護花保鏢?哈,依我看,他是去辣手摧花的吧!」肯定是要把人家姑娘給吃了。

    巫嵐邪邪一笑。「既然沒咱倆的事了,你現在打算如何?」

    「當然是回萬花谷。」

    「你舍得?不怕寒倚天追來?」巫嵐打趣道。那位相府大公子寒倚天對巫離可是志在必得,不肯放手。

    巫離笑嘻嘻地道︰「我怕啥?他要是追來了,還有你嘛。」

    「當然關你的事了,咱們可是綁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蚱蜢,別忘了,他要是知道自己曾經納過的小妾是個男人……這失節事小,名譽事大哪。」巫離古靈精聖地提醒。當初巫嵐曾經扮作女子,騙了寒倚天,入相府做他的妾。

    巫嵐鄙視地睇向她。「我這是為了誰?」

    巫離很理所當然地回答。「你當然是為了財。」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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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巫澈趕回去接芙蓉和那小子,並護送他們回俞府。

    這一回與先前逃亡的心境不同,心情無比輕松。三人坐在馬車前頭的車夫座上,小少爺拉著韁繩,有模有樣的駕著馬車,巫澈和芙蓉則坐在他的左右。

    芙蓉和小少爺終于能回家了,臉上皆洋溢著興奮的笑容,而巫澈解決了一萬兩的難題,更是無事一身輕,愜意無比。

    馬車平穩地駛著,這一路上,巫澈用說書先生的語氣,將皇上領兵坐鎮、威遠將軍如何將計就計、劉鴻如何野心勃勃,生動地敘述給他們听。

    芙蓉和小少爺听得津津有味,小少爺甚至听到入神,忘了控制韁繩。

    「小子,馬兒走歪了。」巫澈一心二用,說書的同時,還能提醒小子把方向調整回來。

    小少爺急忙將馬頭拉正,正襟危坐地認真駕馬。巫澈看他可憐,干脆把韁繩接過來,一邊熟練的駕著馬車,一邊繼續說給他們听,並且還能空出一只手,繞過小子身後,抓住芙蓉的柔荑,摸在掌心里把玩,撩得她面若芙蓉,杏眼含羞地瞪他。

    芙蓉不禁回想,小少爺出府時,還是個斯文老成的小公子,經歷了這趟旅程,他的性子變得活潑,多了男孩的開朗和頑皮,這都多虧了巫澈。

    她悄悄看向他,眸中情意暗通,但隨著離俞府越來越近,歸鄉的興奮也漸漸沉澱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

    她對巫澈提過,希望他在俞府,而他告訴她,說自己其實是在西方山谷的某處山莊當保鏢,這回下山本是去出任務,只不過途中不小丟了銀子因此耽擱了行程。送他們到俞府後,他就要回去復命,繼續當他的保鏢,要她隨他走。

    芙蓉听了猶豫。她想跟著巫澈,但她放不小少爺,小少爺不只是她的小主子,更像是她的親弟弟。

    小少爺還小,她若走了,有哪個丫頭會像她一樣,關心小少爺心中的暖冷,了解小少爺急著長大的不安?小少爺總是讓自己像個大人般持重老成,其實那只是一種自我保護,他已懂得大人的煩惱,所以希望快點長大,有能力撐起整個俞家。

    芙蓉越想,心情就越沉重。這幾日小少爺表面上看起來輕松愉悅,臉上也掛著笑,但她看得出來,小少爺的話變少了,恐怕已經猜到她會隨巫澈離去吧?但他卻把心思藏起,用笑容掩飾,只因為不想讓她擔心。

    芙蓉和小少爺兩人,一個心憂難解,一個強顏歡笑,連嘆口氣都要偷偷的,免得讓人擔心。

    「烤魚和烤鳥都吃過了,今日換個野味如何?要不要嘗嘗地鼠肉?」巫澈興致勃勃地搜尋著周圍,看看能不能打幾只地鼠來烤,絲毫不見分離的憂愁,像是出來游山玩水的,沒發覺一旁兩道含怨的目光。

    這條回程的路,終有結束的一日。

    在進入長安城的前一日,星月高掛天上,馬車宿在城外,等著明日一早城門打開,就能進城回到俞府。

    馬車停在城外的客棧,等著進城的人多,原本沒空房,芙蓉機靈,多給些銀子,請掌櫃讓出自己的睡房給他們,加上巫澈人高馬大,往前一站,掌櫃立即讓出睡房,和店小二一塊擠。

    芙蓉松口氣,有了睡房就方便打理了。

    三人梳洗完後,芙蓉去鋪床,伺候小少爺休憩,她則打算躺在矮榻上睡,巫澈則是去馬車上窩一晚。

    她拿著薄毯,出了房門去找巫澈。夜晚天寒,怕他著涼,所以她打算送毯子給他。此外,她還帶著一個包袱。

    客棧周遭停了各種車輛,有馬車、驢車和牛車,都是等著明早進城的。

    芙蓉順著車輛走過去,在林子邊的大樹下找到自家馬車,心想巫澈故意把馬車停得遠,八成是嫌吵,想躲遠些。

    她來到馬車旁,才要舉手敲門,忽然車門打開,巫澈手一伸,就把她的人給抱上來。

    車門一關,他二話不說便火熱地吻住她。

    他遠遠的就瞧見她來了,正等著她自投羅網呢。

    芙蓉低吟一聲,不一會兒,便也情難自禁地摟住他,配合他的索求,主動地迎合他。

    巫澈挑這個地點,把馬車停在這里,就是打算好好疼惜她一番。

    他利落地扒掉她的衣,舌在她身上斯磨吮吻,卯足了勁來討好她。

    平日有小子在,他要吃她還得挑時機,挑得好,她就合作些;挑得不好,就會換來她的怒瞪、咬人。

    今晚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她十分配合,讓他一路過關斬將,看來是這位置挑得好,令他極為喜悅。

    抱著懷中的軟玉溫香,他的吻順著玉頸一路往下。她身上剛沐浴過,有著淡淡的皂香。

    吻著、摸著,一路南下,估計差不多要摸到她的底限,卻沒想到她不但沒拒絕,反而顫抖著身子,默許了他的越界。

    巫澈終于察覺不對,他停下手,仔細打量她,只見她面色潮紅,緊抿著唇,眉心微皺,分明是在忍耐。

    「真要給我?」他有些不相信。

    芙蓉猶豫了下,接著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對他點頭。

    巫澈心中大喜,卻還有些顧忌。「你真的肯?話說在頭,我若是真來,到時你哭求我,我也不會停下來,你可別後悔哪。」

    原以為她會猶豫,哪知她把頭埋入他頸間,抱住他,低聲道︰「我知道。」

    巫澈見她沒退縮,也沒繼續動作,心里總覺得有哪兒不對。

    他退開一點距離,一手捧起她的下巴,就著微弱的月光打量她,就見她的眉眼含憂,眼角有淚。

    他擰眉。「你哭了?怎麼回事?」

    芙蓉想躲開,下頷卻被他禁錮住,不允許她閃躲。

    「說。」他知道她不對勁,非要逼問出原因。

    她躲不開,只好道出實情,她也是本來就打算今晚告訴他她的決定。

    「我不跟你走了。」

    巫澈一臉錯愕,料不到她在願意給他之後,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理由!」

    芙蓉抿了抿唇,閃躲的眼珠終是對上他的灼灼逼視,說出她今晚始終猶豫不定的決心。

    「我放不下小少爺,他還太小,我要陪著他。」

    巫澈盯著她,面色嚴厲,目光如劍,質問︰「還有呢?」

    「沒了。」

    「沒了?你要說的話就這樣?嘖,我還以為是多麼不得了的事呢。」

    芙蓉氣呼呼地瞪他。什麼就這樣?這話她憋了好幾日了,一直困擾著她,晚上都睡不好,好不容易做了決定,終于對他說出口,還等著他發火,卻不料他竟是一點也不在乎。

    「我話說完了,沒事了,告辭。」她氣得推開他,穿上衣裳就要走人。

    巫澈哪肯讓她走,又霸道的將她摟回來。

    「瞧你,還使性子呢,你既然想留下就留下吧,大不了我勤勞一點來找你,這不就結了?!」

    芙蓉一呆,驚訝地看著他。「當真?我可以留下來,你不介意?」她以為自己決定不跟他走,會讓他失望,所以想在分離前把自己的身子給了他,做個念想,此生也不打算嫁人了,等小少爺長大,能夠獨當一面,她就離開。

    她從沒想過他會答應得這麼快,還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甚至願意回來找她。

    巫澈終于搞懂她在煩惱什麼,難怪會一反常態要把身子給他,她這是拿自己當獻祭品了。

    他不禁氣笑。「留下來又不是多大的事,咱們可以商量,又不是生離死別,犯得著這樣嗎?我花了那麼多功夫保護你們,又想把我甩開,沒門兒,想離我,還得看我答不答應呢。」

    芙蓉听了,終于掉下淚水,偎在他懷里。

    「早知你這麼想,我就不必如此煩心了,我也不想離開你,但是我放不下少爺呀。」她頭一回在他面前失了控,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巫澈拍撫著她的背,失笑地哄著她。他沒覺得多大的事,原來在她看來,卻如天塌了一般。

    他安撫她,要她在俞家好好照顧那小子,他保證會前來看她,順道教那小子防身武功,他還把聯絡的方法告訴她,若她以後有什麼事,可以到哪一家茶樓去找哪位說書先生,報上他巫澈的名號,對方便會為她送信,而他也會派人傳遞消息予她。

    他之所以不告訴她自己的身分,也是為她好。萬花谷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太好,仇人也不少,最好暫時別讓人知道芙蓉與他的關系,讓她遠離江湖恩怨,安穩地待在俞家,等到她願意隨他離開的那一天,他再告訴她,他相信萬花谷的美,會讓她深深愛上的。

    芙蓉听了美眸一亮。原來他在長安城中有人可以隨時幫忙遞送信件,她要找他也有人可以傳遞消息,當下就破涕為笑。

    分離在即,她將包袱打開,里頭是她親自為他縫制的新衣和新鞋。這回肯定合身,不會再發生上面繃了點、下面短了截的尷尬事。

    巫澈大喜,將包袱收下,高興得抱著她又親又吻,如今解開心結,終于可以好好品嘗她了。

    兩人纏綿溫存,感受著彼此的溫度……突然,他將她放倒,抬高她的腳,驚得芙蓉慌張失措。

    「你、你要干麼?」

    「明日送你們回俞府後,咱們將有段日子不見,離別前夕,好歹讓我多瞧一眼。」

    當他說這話時,那眼神在黑暗中亮得嚇人,一如虎豹在黑暗中閃著綠光,讓她心驚肉跳。

    她感到不妙,想逃,卻敵不過他的力氣。

    「別——啊——不要——死巫澈——你干什麼——」

    馬車內,傳來女子嬌媚壓抑的呻吟,夾雜著輕聲咒罵和喘息……  

    花子靳披上武將戰袍,腰配大刀,以威遠將軍的身分,騎馬入京。

    在這通往皇城的大道上,前有官兵開道,身後率領著百騎官兵,兩旁的百姓列隊圍觀,看著將軍威風凜凜地押解囚車,而里頭關押的犯人正是劉鴻,以奸細之罪,押回京送審。

    在花子靳入京前,這件事就傳遍了京城百姓和權貴之間。皇榜公告,皇帝為了調查奸細,命令威遠將軍假裝入獄,引奸細上勾,並言明威遠將軍忠君為民,乃是良將,所通敵叛國實為奸人所誣,當即宣告威遠將軍無罪,並加爵一等,賜黃金千兩。

    百姓們互相道賀,都說皇上聖明,茶樓放鞭炮慶賀,飯館席開百桌流水席供百姓吃喝,以示歡慶。

    說書樓更是日日高朋滿座,听台上說書先生口沫橫飛地稱頌威遠將軍如何忍辱機智,破了蠻人的陰謀詭計。

    巫姜坐在角落喝茶,听著台上說書先生說故事,故事未完,她便悄然轉身走入,走時低罵了一句。

    「加油添醋!除了結局是對的,過程全是胡謅來的。」她搖搖頭,心想這說書的不可信,不過是迎合眾人的喜好罷了。

    她走出茶樓沒多久,便有人擋住她的道。

    她抬頭一看,竟是馬濤。

    「姑娘,將軍有請。」馬濤客氣地笑道。

    剛好,她正要找花子靳。巫姜點頭,隨著馬濤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

    馬濤親自為她駕車,一路駛進將軍府。

    巫姜下了馬車,被領往一處院子,院子草木扶疏,長廊沿著荷花池而建,亭台樓閣分布其間,窗欞雕花,假山小橋,景色雅致,美不勝收。

    院中已有丫鬟、僕人列隊而立,一見她來,立即恭敬地向她見禮。

    「見過夫人。」

    巫姜挑了挑眉。「夫人?」

    其中一位嬤嬤是這院中的管事,顯然已被囑咐過,上前殷勤地招呼。

    「稟夫人,這是將軍交代的,這院子以後就是夫人的,咱們這些人都听夫人的吩咐。」

    巫姜听了,點點頭。「知道了,將軍呢?」

    「將軍正在前頭書房議事,等會兒便過來。」

    「明白。」說完她便走向屋內。

    嬤嬤心想,這位姑娘,尚未娶進門,就要他們喚姑娘為夫人。這也難怪,姑娘生得極美,不過性子似乎冷了點。

    她讓僕人和丫鬟各自去干活,她則進了屋內,泡了杯熱茶端上。

    「夫人,這是御賜的君山銀針,將軍特地拿來給夫人的,您嘗嘗。」

    巫姜看了熱茶一眼,抬眼對嬤嬤命令。

    「放著吧,我在這里等將軍,你若無事便退下吧。」這話說得輕,卻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場。

    管事嬤嬤懾于她的威嚴,不敢有違,立即退出屋外。到了外頭,她才暗自捏了把冷汗,心想怪了,這姑娘年紀輕輕,可那氣場居然一點也不輸給將軍。

    巫姜一入府,花子靳就收到消息了,他讓手下和幕僚退下,立即出了書房,朝後院走去。

    一進屋,便瞧見巫姜坐在那兒。她抬眼見到他,抿出一抹笑。

    花子靳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拉起她,摟入懷里,低頭就是重重一吻。

    巫姜低笑,閉上眼迎接他的吻。兩人間已不需要太多言語,她與他一樣渴望他。

    花子靳將她抱進內屋,脫下兩人的衣。

    進京之後,他時常要進宮,除了受封,也要清查他的部下里誰是劉鴻的人、誰是被蒙蔽、鼓吹的,並請皇上網開一面,饒過這些原本對他忠心耿耿的部下。皇上每日傳他進御書房商議,他常常夜宿在皇宮,直到隔日才回到將軍府。

    他一邊忙,一邊吩咐馬濤尋她,直到今日一听到她來了,這心口竟像小伙子頭一回踫女人似的小鹿亂撞。

    在狠狠的要了她之後,他抱她去浴池,在浴池里又要了她一次,才稍微緩解多日積壓的欲火。

    他坐在浴池里,背靠著用白石砌成的池壁,讓她的背靠著自己的胸膛,雙手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享受激情後的余韻。

    「留在我身邊,別再亂跑了,找不到你,讓我傷透了腦筋。」

    巫姜舒服地躺著,臉上紅潮未退,听著男人的低啞嗓音,嘴角彎起嬌美的弧度。

    「你是我的男人,放心,我不會棄你而去的,跑得再遠,也會回來找你。」

    花子靳听了心喜,但隨即發現這話有問題。

    「慢著,你是說,你會走?你要去哪里?」

    「回到我生長的地方,那兒有我的兄弟姊妹,是我必須守護的家。」

    「你的家在哪?」

    「我可以帶你去。」

    花子靳沉默了,而巫姜明白他的沉默,也不逼他,因為她知道,他一朝身為臣子,他就離不開這里,亦如她離不開萬花谷。

    「阿姜,你不願報出真實姓名和身分,是因為早知如此,並不打算留下?」

    巫姜緩緩轉過身,見他面色沉郁,形如羅煞,沉沉地盯著她。

    她失笑,趴在他身上,伸手撫摸著他新長出的短胡渣。

    「我說了要帶你走,是你不肯走,該我怨你才對,更何況,我說了不會棄你而去,除非是你想放手,你說呢?」

    花子靳的回答很簡潔。「不放。」

    「是呀,我也一樣,所以我會回來找你,這就是我說的意思,跑再遠,也會回到你身邊,你該猜得出我是混江湖的,哪可能待在府里?我只想做你一輩子的女人,你若是上戰場,我必跟隨,你上刀山、下油鍋,有我共患難,哪一日你若遇險,別擔心,黃泉路上,我必相陪,不會讓你孤單。」

    她淡定地說著承諾,而花子靳的臉色從冷沉一直到驚詫,雙目亮得熾人。

    他內心激動得無以復加。從沒想過這世上會有這麼一個女人,不是想著嫁給他享福,而是想陪他共患難。她不稀罕將軍夫人的頭餃,不貪圖將軍府的榮華富貴,她要的只有他。

    花子靳狠狠將她摟緊,閉上眼,把臉埋在她頸窩處。他明白了,他愛上的女人,不是個會乖乖坐在家里、等著他擋風遮雨的女人,而是會與他共同面對外頭的風風雨雨,他若擋不住時,還有她在後頭撐著。

    「答應我,一定要回來。」

    她輕笑。「一定。乖乖等我,知道嗎?」

    他笑了,不再多說,將千言萬語化為行動,吻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進入她,與她合而為一。

    三日後,巫姜離開了將軍府。

    四大護法完成任務,一回到萬花谷,向他們的谷主巫依雪稟報。

    而此時,皇城里的御書房內,皇帝百里熙召來御衛大人刑覆雨,亦是大內第一高手。

    「覆雨。」

    「臣在。」

    「朕讓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稟皇上,萬花谷的地點、歷任谷主的名字以及畫像,還有四大護法的相貌和名字,全都收集在這個盒子里,請皇上過目。」

    大太監接過木盒,呈在御案上,打開木蓋,里頭是好幾幅卷軸。

    百里熙挑起其中一幅,將卷軸打開,當瞧見上頭的人像與他房中畫上的人一樣時,緩緩地笑了。

    「原來……她叫巫依雪,已經十六了哪……」百里熙淡漠的俊眸里多了道溫暖的柔光。

    「覆雨。」

    「巨在。」

    「兩個月後,你帶著一千精兵,去攻打萬花谷,將萬花谷谷主抓來。」

    「臣遵旨。」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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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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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6 天前 |只看該作者
後記 莫顏

  四大護法的故事終於說完了。

  說書先生在此跟眾位客官解釋一下,四大護法系列其實是江湖謠言系列的前傳,看完這本後,大家可以接著去看《江湖謠言之雙面嬌姑娘》,若是看過了,沒關係,再去回味一下,哈!

  近來小女子開始研究料理。

  長這麼大,不是在外面吃,就是吃家人做的飯菜,有感爸媽年紀大了,所以小女子覺得自己應該要學做菜來孝敬兩老,於是上網找了影片觀摩、作筆記,試著煮簡單的魚頭湯。

  為何選魚頭湯?

  很簡單,因為我喜歡喝魚頭湯,先學這個,可以激發起我對料理的熱情,於是煮好後,我找了第一個人來實驗,那人便是我老姊。

  我請她來試喝熱呼呼的魚頭湯,興致勃勃地等著看她驚豔的表情,誰知老姊喝了一口,便沉默了。

  沉默,不是好事。

  我問她味道如何?老姊面有難色地說,有魚腥味。

  怪了,我居然喝不出來?

  我不死心,第二次試煮,又叫老姊來喝,她默默把湯喝完,然後以後聽到我要煮魚頭湯,再也不肯喝了。

  學習是條漫漫長路,一次或兩次失敗,並不代表以後不會成功,因此我這次再度升級,找了另一部影片研究,終於查出原因——原來現在的魚都是養殖的,會有土味,而老姊說的腥味其實就是土味。

  於是,我再接再屬,經過去腥、去土味後,煮好一鍋魚湯,這次找的實驗者是老爸。

  我以為會像連續劇一樣,老爸聽到我特地煮給他喝,會對我的孝心感到感動,然後誇獎我。結果不然,他的第一個反應是退後,很抱歉地跟我說,他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是我煮的,他心裡就有排斥感。

  咳咳咳……不會吧,我要的溫馨劇、孝親劇呢?怎麼都沒演出來!

  沒關係,小女子向來禁得起打擊,經過我不死心的努力和勸說,老爸終於嘗試了第一口,發現不賴,接著繼續喝,到了下回,他直接問我,何時還會煮湯?老天有眼,我要的溫馨劇終於演了,還是老爸有福氣!

  接下來要寫什麼故事小女子還在想,可能是時裝,也可能是古裝,需要一段時間來醞釀。

  《江湖謠言》和《四大護法》這兩個系列加起來有四本,可以當作長篇看,接下來,小女子就要寫別的故事,下回聊,掰!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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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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