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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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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 -【偽善小聖女(龍門四大護法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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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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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16 00:04:4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們龍門全出一些怪胎,以後我會不會在坊間看見自己主演的『電影』?」

  龍翼訕然一笑。「她們雖然愛玩些,出賣同門之事不可能發生,你大可放心。」

  放心?鳶虹戀可沒那麼樂觀。

  凡事有一必有二,無三不成禮,無四不成意,五兒來休閒,逢六必大順。

  「以後你別碰我,我可不願每回都笑著說歡迎觀賞。」她討厭失去隱私。

  抱著她一吻,他寵溺的說:「我弄了反衛星裝置和干擾電波,她們沒戲可看。」

  「哼!就怕有萬一,天使曾說她大姊是奇跡創造者,誰曉得你裝那些玩意能發揮多少功效。」

  「奇跡也有失靈的時候,你信我一次如何?」他正考慮要不要告訴她,自身帶電的特殊體質。

  「等耶穌降臨大地,外星人攻打地球,我也許會有時間反芻這個問題。」神跡應該大得過奇跡。

  龍翼冷吸口氣,用著嚴謹的態度面對她,顯得十分慎重,害她不自覺的坐正身子,兩手平放在大腿上。

  「喂!你的表情好嚴肅,怪嚇人的。」

  他勉強笑了一笑握住她的手。

  「戀兒,如果你的男人是個帶電的特異份子,你會不會覺得害怕?」

  鳶虹戀眼眸微瞇。「你該不是告訴我,你身上有……電?」

  「我的意思就是如此。」他小心翼翼地察看她的反應。

  「你的力量有多大,可以摧毀一個城市的電力或是一座核電廠?」

  他輊笑。「摧毀核電廠太冒險,是會送掉自己的命,但是對於容納千萬人民的城市,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控制住它的電力。」

  「挺神奇。」真想借用。

  「我可以將身上的電發到屋子四周,形成一道天然電離子防護網,阻止所有的電波侵入並加以折返。」

  龍翼很少跟人提起他的能力,連他最親近的三個兄弟都只知道他是電護法,身上當然有電,卻不知道爆發的威力有多強大。

  他曾經小試過自己的力量,導致太平洋某個小島全面停電四、五個小時,因此真正的極限他亦不得知。

  戀兒是他最愛的女子,為了讓她安心,他甘願說出這項深藏多年的秘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誠實,我也告訴你一件很可怕的事。」她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

  「哈……戀兒,這裡只有我和你,不用裝得像女巫。」他笑得很開心。

  因為沒反應就是反應,表示她不害怕他的異能。

  她像女巫嗎?好好研究研究。「你到底聽不聽發生在我身上的可怕事件?」

  「好、好,我洗耳恭聽。」他將她抱坐上大腿,一手輕輕地安撫。

  「我不能打針。」

  「嘎?!」龍翼當自己聽錯了。「你剛說什麼?不能打針?」

  「對。」

  「為什麼?」難道她從不生病?

  該不會是他的前世龍垠天暗中守護她吧?所以百病不侵。

  不過也說不通,她說的是不能打針,而不是從不生病這四個字,他迷惑了。

  「我的體質是不能經由針筒注射藥物,否則會引起休克,導致窒息而亡。」

  「那吃藥呢?」

  「可以允許,但絕不能使用針筒,皮膚敏感度無法承受,有可能致命。」

  他心悸地摟緊她輕吻。「那你這些年一定很辛苦,生病沒辦法立即解除苦痛。」

  一想到她躺在病床上了無生氣的奄奄一息狀,他就恨不得代她受罪,好過讓病魔折磨她瘦弱的身子。

  「還好啦!我盡量保持身體的健康,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做些有違健康的事。」

  「所以你特別懶。」

  「抗議!」她舉起手臂張著五指。「我的懶是被容許的,因為我不能流汗吹風。」

  「你噢!一堆歪理,可是我就愛你的鬼靈情怪。」他點點她的鼻尖。

  鳶虹戀故作恍悟狀。「原來我和你一樣,都不是人呀!」鬼、靈、精、怪。

  「回句我愛你不為難吧?」他十分期待。

  「怎麼會為難呢!」她拍拍他的臉。「可是我現在沒心情說。」

  誰像他那麼隨便,讓愛變得廉價。

  「戀兒,你真皮。」害他期望落了空。

  自從兩人真正結合成一體,龍翼瞧得出她在心態上的轉變,眼中有了愛的光彩,臉上的笑容真誠可人,不再一副冷血淡漠的表情待他。

  有些事操之過急反成拙,他有耐心慢慢等待,引導她說出內心的真話。

  如果她不肯說也沒關係,只要她心中有他,一直陪伴在他身旁共度晨昏,他的心便已滿足,不會去強求那一句簡單的話。

  即使他非常渴望聽見。

  「護法,施家父女求見。」

  他們來幹什麼?龍翼狐疑的吩咐手下。「請他們進來吧!」

  ※  ※  ※

  呼!好累,這是什麼爛規矩,有車不許人坐,偏要老八股的步行上這麼遠的一段路,以示尊敬。

  腳踩著三寸高跟鞋,一身女學生似的海軍領、大褶裙,施梅莉刻意打扮得像剛畢業的中學生,但是一臉的濃妝艷抹叫人不敢恭維。

  她是屬於那種不上妝就絕不出門見人,習慣以艷色襲人的虛榮女子,要她裝裝小女生不難,難的是她不能素著一張臉。

  既然當慣了調色盤,要她恢復原來的顏色也洗不淨那彩垢。

  「爹地,你看車庫停放了五、六輛高級轎車,為何我們還要走進來,叫他派車出來接我們不就得了。」

  她是頭一回進龍門分堂,沒想到竟如此壯觀雄偉,她父親在酒店裡的分堂辦公室可就遜色多了,根本不能比。

  哪有分堂堂主不住氣派的堂口,每回都得等什麼護法來巡視才將帳目、營運書送來分堂審核、查對無誤後,才記錄入龍門電腦資訊庫。

  她父親是分堂主耶!這個規定太不合理了,她好想往在這棟大房子裡,她才是這裡的主人。

  「收起你的驕縱,身為下屬本該有的規矩不能免,龍門分堂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何必那麼拘謹,分堂應該是屬於咱們的,是他強佔著不放。」哇!好美的透明屋頂。

  「莫要口不擇言,這兒可非尋常之地,護法若是動了怒,連我都保不了你。」這性子到底像誰?

  不該一時心軟相信她誠心改過,答應她隨行賠禮,真是太失策了。

  「不會的,爹地,他看我今日的裝扮一定會迷上我,你不要操無謂的心嘛!」她掏出粉餅補補妝。

  施老看看她一身不倫不類,內心的沉重又加深了幾分,這活像好色的ォジサン(歐吉桑)帶著變裝女優去野地取景,拍些下流畫面。

  他和妻子都是秉性純良之人,卻生出這樣不馴的女兒,是老天在罰他未盡父親之責嗎?

  走過其他弟兄側目的訝然視線,施老在通傳後帶著女兒進入電居。

  「施老,還不到例行會報的時間,你怎麼有空過來坐坐?」龍翼起身相迎。

  他惶恐的快步上前。「別折煞屬下,護法蒞臨加拿大分堂,本該前來一會。」

  「耶!這裡沒有外人,不需要來這套繁文褥節,顯得匠氣。」龍翼故意無視一副急於獻媚的施梅莉。

  她的模樣還真醜得驢,虧她敢出門嚇人。

  「這……」施老有些無措。

  「坐吧!別客氣。」

  「屬下不敢,屬下是特來請命的。」在護法面前,他絕不敢造次,尊卑有分。

  「施老,你進龍門比我久遠,論資格你還是我的前輩,不要讓我有愧疚前任門主的感覺。」

  對於施老,龍翼是出自內心的敬重,他早年為龍門付出不少心力,臨老是該享享福,這是龍門對忠心下屬的照顧。

  至於他女兒,良竹也會出歹筍,不足為奇。

  「我……呃,好吧!」

  他一坐定,未經人招呼的施梅莉像回到自個家似,隨即找了個最舒服的位子挨著龍翼,大剌剌不知羞地用臀推擠開鳶虹戀。

  她那目中無人的行徑引起龍翼的怒氣,也讓她父親直冒冷汗。

  「誰允許你坐下?」

  「別生氣嘛!翼。你看我今天特別為你打扮成這樣,你喜不喜歡?」她猛在他身上磨蹭。

  「我不想說第二次,滾,開。」

  「翼,人家為了討好你才托人從日本運來這套女學生制服,你要不要摸摸我,很嫩的?」

  不待龍翼發作,面色鐵青的施老早一步拉起厚顏無恥的女兒,她怎麼會如此放浪?在大庭廣眾之下要護法摸她的……

  以後他哪還抬得起頭做人,叫他一張老臉往哪擱?

  「你……你這個孽女,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孽債呀!

  「爹地,你扯得人家好痛,我在替你找女婿耶!」幹麼氣得臉紅脖子粗,她又沒做錯事。

  即使被父親拖到一旁,施梅莉仍不斷施媚術,直朝龍翼拋媚眼,惹得鳶虹戀有些不是滋味,直起雞皮疙瘩。

  她真那麼缺男人的滋潤嗎?連別人的老公都不放過。潛意識的佔有慾中,鳶虹戀被龍翼掛在口頭上的稱謂給影響了。

  「你還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我的臉全讓你丟盡了。」不該不該,不該帶她來。

  「每個人都有追求所愛的權利,我要他有何不對,你不要斷了我的幸福。」她極力要甩開父親的箝制。

  她就是想要他,誰都不能擋。

  「你……無恥。」

  施老氣極了,一揚手打了他捧在手心怕凍著的心肝女兒,他太痛心了。

  施梅莉捂著臉,一副不敢相信,張著口錯愕的表情,隨即眼泛憤恨的淚光。

  「你打我?」

  「我早該出手管教你,不然你也不會目無法紀,寡廉鮮恥的放肆。」打在兒身,痛在父心。

  她不甘!「我做錯了什麼,你憑什麼打我?」這一巴掌打掉她對父親的愛。

  「憑我是你父親,憑你的舉止像個發浪的妓女,我就有資格教訓你。」

  「哈哈……妓女。」施梅莉眼含怨恨的笑著。「你算是父親嗎?在你眼中,女兒還不如龍門的一條看門狗。」

  「不許你污蔑龍門,它是神聖無上,我矢志效忠,就算你是我女兒也不容無禮。」

  原來當他的女兒是注定要當犧牲品,她不要。

  從小受盡寵愛的施梅莉已被物質生活腐朽了心,哪受過這般踩在人下的滋味,她將一切的過錯推給偎在龍翼懷中的鳶虹戀。

  「全是你這個賤女人搞的鬼是不是?見我挨打你很得意吧!」她想抓花那張故作天真的臉。

  關我什麼事,父女反目是家務事,輪不到外人介入,鳶虹戀深感無辜。

  「你敢再侮辱她一句,我會割了你的舌頭。」龍翼冷冷地沉下臉。

  盛怒中的施梅莉忘了他的可怕,仍是一副凶狠狂妄的模樣。

  「她算什麼東西,一個男人騎爛的騷婊子,我比她更適合你,更有資格入主這個地方。」

  「梅莉,你不要再說了。」到底她還是他的女兒。施老極欲阻止她。

  「走開,死老頭,在你眼中龍門比我重要,你就守著它到死。」她奮力推開他。

  聞言,施老面如槁木。「我是你父親吶!你非要氣死我才甘願?」

  「父親?我呸!母親生病時你在哪?我半夜作惡夢需要人陪時,你又在哪裡?」他的心中只有龍門。

  「我這些年彌補得還不夠嗎?」

  「不夠不夠,永遠都不夠,你能還我一個母親嗎?我能要回失去的童年嗎?」

  「我……」

  施老頹喪的垂下肩,一下子像是老了十餘歲,頭上的銀絲變得更多了,白如早春的霜雪,令人不忍。

  「父女親恩乃上天恩賜,不知珍惜是你的損失。」鳶虹戀透過她想起自己年邁風趣的父母。

  以前不覺得想念,只當冷心,現在她竟懷念起父母無微不至的疼寵,她太慚愧了,總是視為理所當然。

  過些日子找個空,回去承歡膝下,盡盡她為人子女的孝道。

  「不要驗的賤女人,看我們父女反目不是稱了你的心意,少裝模作樣當好人,我不吃你那一套。」

  「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回頭方是岸。」點不明,只有留遺憾。

  「操!少故作清高亮節的聖人樣,你敢說你沒張開大腿讓翼騎,明明騷得很,偏做小處女……啊——我的耳朵……」

  一道電光倏然劃過,一隻耳朵隨著些許髮絲落於地面,奔流的鮮血染紅她的半側。

  「施老,對不住,我已手下留情。」龍翼的眼中深沉難測,找不到一絲情緒。

  「我……我懂,謝謝你留她一條命。」再壞還是自個女兒。

  「懂個屁,死老頭,你就……讓他欺負我……」唉!好痛,我的耳朵。

  不知悔改。「施老,女兒你帶回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我不走,誰都不可以趕我走,我要當這間屋子的主人,我是全加拿大最有身價的華人。」

  「你……無可救藥。」施老手一劈,施梅莉當場軟趴在地。「護法,我教女無方,請接受我辭去分堂堂主一職。」

  他兩腳一跪,無顏以對。

  龍翼連忙扶起他說:「何必呢!錯不在你。」

  「不,我老了,早有了辭意,只是一直放不下龍門,你就憐憫我一身老態,准了我吧!」

  「這……好吧!我會撥一筆養老金給你,看你喜歡住在哪個國家,我差遣人先去置地購屋,安排你的晚年生活。」

  「不用了,這些年龍門待我不薄,我也算是有錢人,不要再支付我一切開銷,我負擔得起。」

  此言並不假,他的日常所需、交際應酬皆由龍門所出,每年由龍門匯進他帳號的金額早已高達十億美金,他不敢再要求了。

  「應該的,這點錢不算什麼,反正龍門錢滿為患,你就辛苦些幫我分擔。」堆滿笑意的龍翼令人無法推辭。

  「屬下在此謝過護法。」

  龍翼體諒施老上了年紀,命令手下將昏迷不醒的施梅莉抱出電居,恢復原先的平靜。

  但是——

  寧靜的假象卻是暴風雨來襲前的預告,他似乎忘了前世龍垠天的警告,鳶虹戀的二十歲大劫。

  而她的二十歲生日即將到來。

  ※  ※  ※

  天氣有點陰沉沉的,龍翼接了通電話急急忙忙的出門去,暫時放下佈置生日會的事直,他允諾兩、三個小時內一定趕回,留下鳶虹戀無聊地面對兩個緊張兮兮的情侶,不時問東問西。

  「做人不要太好奇,你們不是貓妖化身。」卻有貓的好奇心。

  「你太沒良心了吧!我為你擔心得吃不下、睡不好,連服裝秀都推了,你好心一點會死呀!」

  「是我不對,你別再念了。」雲月已經疲勞轟炸她快半天了,怎麼口都不渴?

  才這麼想,愛「妻」心切的鳶爾商已送上一杯茶。

  他倒挺熱心的,把龍門分堂當成他家的廚房。

  「我是為你好耶!你不要不知好歹。黑社會的人真浪費,在室內建個大游泳池,怕人家不曉得他賺黑心錢呀!」

  好聒噪的雲月。「奇怪,我記得沒養九官鳥呀!今天特別吵。」

  「你養九官鳥關我什……好呀!你拐著彎罵我,我不教訓你就跟你姓。」解雲月不甘被戲弄。

  「不用教訓你也姓鳶呀!老婆。」鳶爾商笑著分開纏成一團的兩人。

  她們真像小孩子。

  前不久兩人還手牽手,背著黃色的小書包上學去,一眨眼都長成美麗的少女,一個還成為他最愛的女人,準備近期內同他步入禮堂。

  唯一不變的大概是月兒的赤子之心。

  「誰說的,我可不冠夫姓。」解雲月朝鳶虹戀吐吐舌頭,十足的孩子性。

  「鳶解雲月,滿有日本味兒,你這個哈日狂不喜歡?」鳶虹戀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滿好聽的,但她不會承認。「哼!你是我見過最冷血的女人,從不關心朋友。」

  「有嗎?我不是邀請你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少來了,要不是我主動打電話給你,你連塊小海綿蛋糕都不願請我吃。」

  當了這麼多年死黨兼好友,還會不瞭解她絕不會為了生日而大肆慶祝?

  所以她就狠一點,強迫她舉行一場宴會,好安慰她推掉服裝秀的受創心靈,這是為好友擔心的報酬。

  「對了,說到蛋糕,怎麼還沒送來?說好了三點交貨,都快三點半了。」解雲月急性子的眺望。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白色的糕餅車開進中庭,幾位穿著白色制服的蛋糕師傅正卸下一層層大蛋糕。

  一群龍門子弟幫忙搬架子和去除障礙,一陣淡淡的香氣飄人鼻中,他們當是蛋糕裡的特殊味兒。

  「哇!好香的蛋糕,我從來沒聞過這麼香的味道,虹虹,你那位混黑社會的男人花大本哦!」

  「他就是錢多。」這味香得離奇,鳶虹戀眉頭微蹙。

  一說完,她竟覺得暈眩。

  不對,這不是蛋糕該有的香味,可惜她來不及警告其他人閉氣,就聽見一個個倒地的聲響。

  「你……你們是誰?」

  「怎麼,你還沒倒?我看你能撐到幾時,臭婊子。」飽含怨恨的聲音出自女人之口。

  好熟的聲音。「你是……施梅莉?」

  「不錯嘛!你還認得出我,龍門那些個笨蛋全讓我唬過了。」

  什麼嘛!她不過去掉濃妝素著一張臉,再穿上醜得要命的白色制服,他們就全瞎了眼,認不出美美的她來,叫人恨得牙癢癢的。

  「你想幹什麼?」鳶虹戀閉著氣,看看倒在她身旁的二哥和好友。

  「你這話問得天真,當然是要你的命,不然來陪你唱生日快樂歌呀!」她妒恨這一切該屬於她的寵幸。

  她將槍抵在父親最親信的手下頭上,迫他打電話告訴龍翼有人在俱樂部鬧事,打死了不少弟兄和客人,目前正挾持她父親做人質,要龍翼出面來處理。

  龍門的人責任心大,他一聽到出事就急忙出門,這一來回少說個把鐘頭,大可讓她除掉眼中釘。

  「要我的命並不難,但你最好要有所覺悟,阿翼不會放過傷害我的人。」好難過,她快閉不住氣。

  「阿翼的名字不是你這種人能叫的,只要你一死,他就是我的,哈……」

  「我……」慘了,吸進香味了,她身子陡然一抖。

  「大家全倒下,你不要死撐著,早死晚死都得要死,何不乾脆些,別浪費我的時間。」

  「你……你真可悲,我……我同情……同情你。」眼一花,鳶虹戀墜入無底黑暗中。

  「龍門的醉花香也不過如此,連個小姑娘都快擺不平。」白色高帽下是一張冷酷的臉。

  「神谷一郎,你少說風涼話,要不是我事先給了你解藥,現在你可說不了大話。」

  醉花香是龍門特製迷藥,只有少數幾人擁有,她見父親正在清出辦公室好辦理交接,無意間發現這東西才隨口問起。

  爾後她趁父親蹲下身檢文件不注意的空檔,偷偷摸出一小瓶,聽說只要一點點,連大象都能迷暈。

  這時日本神風社的人找上她,要求合作取那小賤人的命,她自然不會拒絕,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我不放心醉花香的藥性,我再給她打一劑鎮定劑。」他取出針筒往鳶虹戀手臂一插。

  在昏迷中的人兒似乎感到痛,眉宇微微抽動,臉色突然變得很蒼白。

  「何必這麼費心,一槍解決她不是更省事。」以免夜長夢多,施梅莉掏出手槍正對著她的眉心。

  神谷一郎倏地奪去她的槍,「她還有利用價值,不許你動她。」

  「你想違反協議?」

  他大笑地舉起槍,眼底沒有笑意。「愚蠢的女人,下回要找對合作夥伴,不要再傻了。」

  「你……你敢殺我!」她相信他沒那個膽。

  「我不會殺了你,只想替你上一課,沒有龍門這座靠山,你不過是地上的一攤泥,任人踐踏。」

  手指一扣,一顆子彈穿透施梅莉的膝蓋骨,當場打斷她的右腿,然後他抱起獵物揚長而去。

  ※  ※  ※

  「放開我,我要去救戀兒。」一道黑影正奮力要掙開白色束縛。

  「笑話,我巴不得她早日擺脫那副人類軀殼,會讓你去救她?」銀兔仙子不屑的勾著唇。

  「我們的姻緣是玉帝批准,月老牽的線,你為何要苦苦相逼?」龍垠天痛苦地望著心愛人兒被帶走。

  「我不管是誰做的主,我不想再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廣寒月宮,我要銀月姊姊回來陪我。」

  「傻丫頭,不是有我嗎?」柔柔輕細的呢噥嗓音驀然響起。

  「嫦……嫦娥娘娘?!」

  「回去吧!兔兒,月宮雖冷清,但你別忘了搗藥工作。」她柔荑輕點,解了龍垠天的束縛,對他道:「去找你的來世吧!」

  龍垠天一道謝,隨即心急如焚的消失。

  「嫦娥娘娘,我捨不得銀月姊姊。」銀兔仙子紅了眼。

  「別哭了,小兔兒,千年時光都等了,等不了她了結三世情緣嗎?」

  「娘娘,你是說……」她轉泣為喜。

  「天機不可雲,回月宮吧!」

  「是,娘娘。」

  兩道白光衝向天際,不曾留下足跡。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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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16 00:05: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股詭異的不安急迫著龍翼,讓他在開車時心神不寧,幾度差點擦撞對面來車。

  大概是太擔心施老及兄弟們的安危,他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可是不安的感覺卻一直擴散,使他想拋下所謂的責任心折返。

  今天是戀兒滿二十歲的生日,若不是出了重大事故,他寧可留在堂口陪她共度這個有意義的日子,也不願惹上一身血腥。

  等等……二十歲生日?

  記得他的前世曾說過,戀兒在二十歲那年將有一劫,不會剛好發生在這一天吧!

  不,你別自己嚇自己,哪有那麼剛好的事,你別想大多了。他在心中默念,用來安慰自己越來越慌亂的心。

  「回頭,來世。」

  一道非常虛弱的聲音驟起,龍翼震得踩下煞車,忙著回頭看看無人的車內。

  聽錯了吧!是風聲,他重新踩下油門。

  「你沒有聽錯,是我在說話。」

  這次聲音比較雄厚有力,聽得非常清楚。

  「我沒看到你,你隱身了嗎?前世。」

  「來不及打招呼了,來世,你快點回頭,戀兒有生命危險了。」

  「什麼?」

  他緊急一百八十度大回轉,兩方來往車輛閃避不及撞成一堆,黑煙直冒,恐有爆炸之餘。

  龍翼根本無暇顧及他人死活,心中牽掛的只有他的戀兒,任由轟然聲在車後散開,油門直踩到底仍嫌不夠快,急切的希望背上長翅。

  「戀兒被一名叫神谷一郎的日本人帶走,走十三號公路,開一輛白色麵包車。」

  「是神風社的殺神。」他知道這號人物,是殺手中的頂級。

  龍垠天瘖啞的說:「沒想到她也投胎在現代。」難道神仙也不能阻止這場災厄嗎?

  「她……是誰?」

  「前世她是背棄我別嫁的戀人,也是破壞我和戀兒相愛的劊子手,是她造成我們分隔千年。」

  「說清楚。」歷史會重演嗎?

  不,他不允許。

  龍翼像得了失心瘋似的,拚命的在車道上橫衝直撞,以他高超的車技不斷超越。他不會讓歷史重演的,戀兒是他的。

  「今生她的名字叫施梅莉。」她還是像前世一樣高傲,只准她負人,不許人負她。

  「她該死。」

  不該容忍施梅莉的挑釁,那日應該劃破她的咽喉,而不是削掉耳朵就了事,否則……

  他好後悔自己的仁德造成愛人的傷害,如果能再來一次,他定做無情之人,管他龍門情義。

  戀兒,你一定要撐下去,等我啊!

  「就是前面那輛……彎下交流道的……車,戀……戀兒在上面。」龍垠天氣虛的說。

  「你怎麼了?」

  龍垠天苦笑著。

  「你我本是同魂,前世魂碰今世魂產生磁場張力,而我本是鬼,不宜在大白天出現,你的陽氣和太陽光使我吃不消。」

  「你……會有事嗎?」

  「不要管我,追上他,不能再錯過戀兒,你們今生若無法相守就永遠失去她。」

  龍翼一直有個疑問。「你是我,我是你,她若死了,你不就可以獨佔她的魂?」

  「戀兒不是人,她死後魂魄不必歸陰司,我們是沒辦法同在一起。」人鬼尚殊途,何況魂與仙。

  「戀兒不是人?我不明白。」

  「她是月宮的銀月仙子,也就是世人所知的廣寒月宮,死後天神回歸天界。」

  仙子?!他的戀兒是月宮仙子?

  可這會兒不容他多想,龍翼將車子逼近白色廂型麵包車,放下車窗以嚴厲眼神迫神谷一郎莫要做困獸之鬥。

  神風社社名取自日本第二次世界大戰神風特攻隊的自殺式戰法,因此神谷一郎根本不在乎生死,誓死要完成社裡的命令,非要把自由遊客帶回日本。

  因為她所擁有的不只是神風社的秘密,還有其他勢力龐大的組織,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個好頭腦,所有的密碼都難不倒。

  有這樣的人才在社裡,神風社遲早可以與中國的龍門並駕齊驅,成為全球另一股東方勢力。

  「不行,來世,他不怕死,我擔心戀兒撐不過。」

  「我知道。」可是單憑他一己之力制不住。

  正這麼想,上方傳來直升機的螺旋槳聲,他抬頭一望,露出一抹微笑。

  是他們來了。

  向天、方羽,還有最不愛湊熱鬧的雷剛。

  「翼,你先去前方疏散車輛,這裡有我們擔著。」直升機上傳下宏亮的吼聲。

  雖然百般不願,他只能相信兄弟。

  ※  ※  ※

  風向天以自身能力御風穩住機身,雷剛和方羽攀下細梯躍至廂型車頂,一人往後想板開後門救出龍翼的心上人,另一人穩住重心撲向駕駛座。

  前面扭打的兩人使車子無法直線暢行,像喝醉似的東歪西轉,好不危險。

  幸好車道上無車輛行駛,不然以車子一副無人控制的情況下,遲早會出事。

  神谷一郎雖是日本第一流的殺手,但是同樣是殺手出身的方羽硬是略勝一籌,用其怪異的殺人手法直取其性命並控制方向盤,停向路旁。

  車剛停,龍翼的車子也隨即駛到,他慌亂的跳下車,見雷剛橫抱著一名女子跳下後門。

  「她休克了,必須急救。」

  「戀兒、戀兒,你們快想辦法救她。」龍翼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靜。

  「翼,回神,送她上直升機到醫院。」方羽搭著他的肩用力推。

  「對!直升機。」

  他像無頭蒼蠅聽任旁人的指揮,害怕又心顫的抱著鳶虹戀上了直升機,不斷對她施行心肺復甦術,可是她終究沒張開眼。

  ※  ※  ※

  龍門附屬醫院。

  來來去去的醫師、護士急著搶救瀕臨死亡的女人,一群人在急診室外焦急的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鳶虹戀被推進急診室三個小時多,沒有人肯給外面等待的人一點消息,每個進進出出的醫護人員都神色凝重,不抱任阿希望。

  「可惡,急死人了,他們是不是庸醫呀!虹虹不是中了和我們一樣的迷藥,為何她還沒清醒?」

  「月兒,這裡是醫院,你小聲點。」鳶爾商同樣擔心妹妹安危。

  小五從不與人結怨,為何有人要害她?

  「我難過嘛!嗚……虹虹雖然渾身上下沒兩兩肉,可是她一直比我健康,怎麼會……嗚……我不要啦!」

  「乖,別哭了,你是在褒還是貶?」應該不會有事吧?一點點迷藥而已。

  「虹虹還在裡面急救,你不要逗我了,我……我真的很怕……怕她……」解雲月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他也怕呀!他就這麼一個妹妹。「不只我們急,你看那邊那個人。」

  他指向一臉木然的龍翼,他兩眼呆呆的直視急診室的門,連眨眼的功能部喪失了。

  「喂!方羽,你一向最擅長當小丑,去開導開導自個的巳弟。」他快看不下去了。

  「去你的,死向天,你說誰是小丑。」方羽一掌劈向他。

  一閃,風向天避了避。「不信你問雷剛,他一定不會反對。」

  「算了吧!他是有舌的啞巴,話比我放的屁還少。」問他?還不如撞牆來得快。

  「喔!你滿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放屁大王。」有救。

  「至少比雷剛這塊大臭石好。」悶不吭聲像死人。

  突然雷剛起了身,方羽連忙改口。「大哥,別生氣,我不是在你背後捅刀……咦!他去找……翼?」

  太不給面子了,枉費他口水直潑,居然面無表情地走過他面前,真是……大木頭。

  「翼,她會沒事的,振作。」

  龍翼目不轉睛的道:「我不能失去她,我真的愛她,我好愛她。」

  「生死不由人,你要有心理準備。」

  「不,她不會離開我,我已經失去她一回,我不能再失去她。」這一次真的神人兩隔。

  失去她一回?他們不是才剛認識不久,有這麼深的感情?雷剛不懂。

  急診室走出一位白袍醫師,龍翼第一個衝上前,其他人隨即圍上來。

  「小陳,她沒事吧!」

  「她有相當嚴重的過敏症,不能用針筒注射,我們只能用導管,心肺方面出現衰竭現象,所以……」陳醫師頓了一下,面容十分沉重。

  「有事就說,不要吞吞吐吐。」誰給她針筒注射?

  「龍護法,我真的盡力了,她的過敏症引起多重併發症,現在只靠呼吸器維持生命,一旦取下呼吸器,她再也醒不過來的。」

  「她還活著吧!」

  「暫時,不過撐不了太久。」

  龍翼眼泛紅絲地抓住離他最近的方羽。「去,把龍家兩位小姐給我找來。」

  「別傻了,龍家女兒的血可以解百毒卻不能起死回生,你清醒一點。」他多少能明瞭翼的意思。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賭賭看。」絕不讓她死。

  「你們哪個人來勸勸他,龍家的血真那麼好用,前任門主就不會死了。」這人陷得太深了。

  雷剛上前分開他們。「方羽,你去打電話吧!給他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活下去?沒那麼誇張吧!不過是一個女……好、好,我去聯絡看看。」

  方羽正要撥出全球衛星通訊,一位護士慌慌張張的跑出來。

  「醫……醫師,病人停上呼吸了。」

  「不——」

  發出尖叫的是解雲月,她受不住好友遽逝的打擊,眼一翻就昏倒在未婚夫適時伸出的臂彎,鳶爾商的淚滴在她臉上。

  但真正令人害怕的是龍翼的平靜,他像被抽空靈魂的軀殼,抬著飄浮的腳步走進急診室,不發一言。

  「雷剛,你的烏鴉嘴靈驗了。」方羽的不正經一斂,神色變得凝重。

  這樣的愛太可怕,他以後要謹慎些,千萬別掉落這無底洞,否則難以全屍。

  如今他真的擔心翼,他的反應太反常了,叫人不安。

  「哇!誰死了,你們幹麼給我裝出一副寡婦臉。」龍青妮瞪向妹子,指她管教無方。

  「公主——」

  嘩!好大的迴響,她有那麼大的面子嗎?一、二、三、四?缺了一個,難不成是龍翼升天了?她指指未熄燈的急診室。

  「阿翼表哥在……裡面?」

  大夥兒一致地點點頭。

  「不會吧!」她收起笑臉。「他的情況怎樣,嚴不嚴重?」

  大夥歎了口氣,又點了點頭。

  衝動的龍寶妮一手揪著方羽,一手拎著風向天。「說,誰幹的?」

  「神……神風社啦!」真粗魯,她的丈夫、兒子可憐了。方羽同情的暗忖。

  「日本的神風社?」她放開風向天,將臉靠近方羽輕睨。

  「是。」別靠太近呀!你的海盜老公正準備把我吊在船桅曬成人乾。

  「老大,龍門令拿來。」龍寶妮手一伸。

  說風就是雨呀!

  可龍大小姐瀟灑得很,問都不問就將隨身龍門令丟給她,好像那玩意是多麼微不足道,擺在身上嫌礙事。

  而她不當一回事的龍門令,卻是道上人人驚懼的奪命鈴。

  「寶兒小姐,翼沒事。」

  「沒事?」她手上的龍門令滑了一下,差點摔壞了。「雷剛,你知道我性子急,給我說清楚。」

  「死的人是翼的心上人,他……」

  「給我血。」龍翼突然奔出來,拉著兩位主子往裡面走。

  「喂!你造反呀!」

  「翼表哥,以下犯上不是聰明人所為。」

  「這混帳平日不尊重我也就算了,居然一開口就要血,當我是血牛。」她像是血很多的人嗎?

  龍青妮瞄瞄她憤慨的臉。「別氣了,我是門主他都敢開口,你算老幾。」

  龍翼冷冷的瞪著她們姊妹,執起鳶虹戀漸漸冰冷的手。「救她。」

  噢!是這碼事呀!她們都錯怪他了,不過是救人嘛!

  但一個死人!

  「大姊,你來吧!你看起來比我健康。」萬一救不活豈不是被他恨死。

  「不好意思,我最近缺鐵,月事又剛來潮,貧血呀!」開玩笑,她的血哪能救人。

  「你太沒義氣了吧!你是龍門正統繼承人,血自然最純最好最有效,死人都能救活。」

  「她是你手下的女人,理所當然應該由你出力,反正我們的血源同脈,你和我不分彼此。」

  「大姊——」

  「二妹——」

  兩人互相推諉,芝麻大的良心在手心上滾來滾去滾不見,無視人家失去所愛的痛苦。

  一道疾光劃過,龍家姊妹猶在爭論誰該犧牲小我,突然指尖傳來痛感,低頭一望——

  哎呀!不得了,這個奸詐龍翼乘人之危,在她們指尖劃了一道口,一滴滴的血落入鳶虹戀被扳開的嘴,有些順喉而入,有些留在口腔。

  龍青妮開口問:「夠了吧!翼表哥,你當真要我們姊妹賠命給她?」真要能救,她絕不會吝嗇。

  「公主,抱歉了,我只想救人。」手一收,他放開兩人低首望著失去血色的愛人。

  他的心已痛到麻木,龍翼面無表情少了平日的灑脫,死寂的神色令人擔憂,他的四周築起一道冰冷的牆,誰也走不進。

  他將自己和心房所住的人兒困在一起,生也一起、死也一起,不放手,緊緊扣住。

  「龍翼,別想放棄我們,愛固然重要,但你還有我們。」龍青妮不許他有絕念。

  龍寶妮突兀的抱住他。「我是火焰,讓我溫暖你的冷,不要讓你的心死掉,她活在你心中。」

  席斯站在門口,心中沒有醋意,只有感動於他們之間深厚的情感,那份天地間無法替代的「真」是珍貴無比。

  「請你們讓我靜靜,我想陪她安靜地走完這一程,回到月宮。」她會快樂吧!

  「你……算了吧!」

  龍家兩姊妹步出急診室,龍寶妮看到丈夫大張的手臂,眼眶一紅撲到他懷中痛哭。

  誰死了她都不在乎,就是看不慣他的死氣沉沉,這不是她所認識的那位意氣風發、談笑風生的龍翼,她不認識他呀!

  「殿下,翼的情況?」

  龍青妮難得地歎了口氣。「和裡面躺著的那個一樣,沒救了。」

  門內,靜如死城。

  門外,愁雲慘霧。

  一扇門,隔開兩種心情,一樣心痛。

  無奈、無助、無力、無心。

  人生百態。

  ※  ※  ※

  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一道白影在雲霧中摸索,身子好輕好輕,好像要飄上天空,可惜找不到通往天堂的路。

  繼續的往前走著,覺得好累,她坐在雲椅上等待。

  等待?

  她不懂自己在等待什麼,只是累了不想走,她想是懶病發作了吧!

  戀兒、戀兒……戀兒……

  由遠而近的呼喚聲,似曾相識的嗓音令她懷念,不由得抬起頭迎接那道熟悉的人影靠近。

  白霧在他身後聚攏,她看到夢中那個對她深情不渝的男人是那麼清晰的浮現在她眼前,濕潤的眼眶泛出淚水,唇瓣微微顫抖,她知道那是誰了。

  「我好想你,垠天。」

  「戀兒,你想起我了?」龍垠天驚喜的摟住她。

  兩個沒有實體的靈魂相互擁抱,淚水和歡笑交纏,闊別千年的執著今日相會,說不出強烈心酸和感謝。

  「垠天,這麼久的等待值得嗎?」一個人的孤單日子她怕到心冷。

  「值得,一切只為你。」她的容貌又變了,比前世更美。

  他的戀兒終於想起他,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他不後悔放棄多次輪迴的機會,為了與她重逢。

  「你好傻,三魂不全注定要孤寡一生,無心無愛呀!」那多可悲。

  「我有你呀!何況你也囚於天庭兩年多,日子並不比我快活。」

  「你怎知我觸犯天規被關在囚仙池?」他是凡人吶!豈知天上事。

  「在你去世沒多久,我也自刎而亡,上窮碧落下黃泉不斷找尋你的倩影,閻王憐我一片癡情逐透露天機,我才在你被釋出天牢後,讓一魂率先去人間等你。」

  「你是說龍翼?」

  他手一揚,白霧底出現一個空洞,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人世間的一切。

  「他是我,我是他,我們都一樣用生命來愛。」他指出醫院的一幕。

  看著龍翼深情的握著她冰冷的手,戀虹鳶有著無限感觸,即使只剩一魂,他的心還是不變,永遠只為她一人開啟。

  這樣的摯情男人她怎能不愛呢!

  原來她的前生今世都是深愛著他,不管他叫龍垠天或龍翼。

  「我怎麼會忘了深愛的人,太不應該。」被愛的她幸福得無知。

  龍垠天陪著她站在雲洞旁往下瞧。

  「銀兔仙子不願你受凡夫俗女情愛之苦,故而在你額心施法下咒,你不要怪她,她也是為了你好。」

  她笑了。「是鎖心咒吧!小兔子會的法術不多,變來變去就會那幾招,老是進不了步。」

  「哼!銀月姊姊,你太不夠意思,洩露我的秘密。」

  倏地一道銀光落定,化成一隻嬌美的小仙兔。

  「小兔子,好久不見了,你的耳朵長大了。」人間千年,天界不到三年,她沒長進多少嘛!

  套句人類的話:遜。

  「你好樣的,取笑我。」她生氣的嘟著嘴,長耳朵直晃。

  「嫦娥娘娘好嗎?」

  「見色忘友,我以為你把我們全忘了,娘娘一切安好,少了你也不會寂寞。」可是我會。

  還要忍耐三百年呀!噢!不,是天界一年,她想應該可以忍受吧!反正三年都等了。

  「對不起,小兔兒,放你一個人在廣寒月宮,日子一定很無聊。」月宮除了嫦娥娘娘和吳剛,再無旁人。

  而她原本是月宮院中的桂樹,千百年吸收日月精華,經由王母點化成娘娘的侍婢,才有她的人形幻身。

  「還好啦!最近月老收了個叫紅娘的女娃當徒弟,她很好玩哦!」那仙娃笨手笨腳,常常搞壞月老捏好的泥偶。

  「紅娘?!」

  銀月仙子和龍垠天相視一笑,看來她找到玩伴了。

  「南極仙翁不知哪拾了小娃,是個龜精耶!慢吞吞地叫人好生氣,等你回月宮後,我再帶你找他玩去。」

  回月宮?!這句話打向兩人心坎,長久的分離換來短暫的相聚,這情路走得好苦。

  「小兔兒,我真的必須返回月宮嗎?」

  「當然,你是天上的仙子,不回月宮去哪?當四處遊蕩的散仙?」此時不戲弄她,更待何時。

  「可是我在人間的情緣未了,而且……」她看向龍垠天。「他和我有三世宿緣。」

  「拜託,人家隨便說也信,哪有什麼三世宿緣,何況你在人間的軀體已死,未斷情已斷緣。」

  「銀兔仙子此言差矣!閻王明明冒著洩露天機之險……」

  「天機、天機,那就是屬於天上的事,閻王管的是地府的事,和我們仙界八竿子打不著。」

  「這……」龍垠天失望的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候,霧中走出一位絕美的女子。

  「兔兒,你又頑皮。」

  她撒嬌地蹦跳過去。「嫦娥娘娘。」

  「啊!嫦娥娘娘,銀月給您見禮。」

  「銀月,別多禮了,你速回人間吧!」

  她又驚又喜的問:「我在人間的壽命不是已終了,怎麼……」

  「緣定三生是玉帝硃筆御批,生死薄上你的壽命還長得很,快回去吧!」

  「那……垠天呢?」她遲疑的一問。

  嫦娥笑著撫撫銀兔的長耳朵。

  「他兩魂將待在地府,等你們魂魄歸來時,三魂重新結合再輪迴,你們就能重回人間締結二世情緣。」

  龍垠天和銀月仙子歡喜的相擁,感謝天恩成全。

  「免兒,你送她一程,遲了就回不了身。」

  「是,娘娘。」

  咻!兩道白光直下人間而去。

  「亡魂,你也回地府吧!很快你們就能再相聚。」

  「謝謝,我下去了。」

  白霧中只剩下嫦娥一人悲歎。

  人間有情,仙佛絕愛,如果能讓她選擇,她寧可當平凡的人類。

  唉!也罷,該回冰寒孤寂的月宮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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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溫暖的人間,清爽的風,她終於回來了。

  「龍翼這死傢伙,已經五天四夜不吃不喝了,他真想殉情呀!」

  「龍家兩個主子都拿他沒轍,已經開始準備超大型玻璃棺,將他們的癡情同棺展予後人觀。」

  風向天和方羽走後,銀月仙子和銀免仙子這才現身。

  「哇!是誰這麼變態?要把你的軀體當展覽品,這年代的人類真功利。」

  五天四夜沒吃沒喝,他的身子受得了嗎?銀月……回到人間應該用回人類的名字,鳶虹戀心中憂慮,不忍之情溢於外。

  「銀月姊姊,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別走那麼夫嘛!」真討厭,男人有什麼好?

  為了這個男人,她放棄成仙的機會,真是太……太笨了,兩個笨。

  「戀兒,你回到月宮了嗎?是否會忘了我?希望我為你準備的喜床你會喜歡,這件新娘禮服是我命人連夜縫製、最襯你珍珠白的肌膚。」

  「活著的時候我不能娶你為妻,但是今生今世,你是我唯一的妻,不再有別人。」淚滑下龍翼的眼角。

  忍了五天,他終於死心的落了淚,相信她再也不會展露笑靨,說著令人吐血的尖刻言詞。

  他怕醫院的藥水味污了她的純淨,一路抱著她回到英國堂口,放置在他托人打造的新床。

  為她淨身,為她梳頭,為她裝扮,為她穿上美麗的白紗禮服,她是全世界最出色的新娘子,亦是他龍翼的妻子。

  「嘖!你怎麼愛上沒用的男人,動不動就哭……噢!我的天帝,你幹麼跟著哭?」

  他的發亂如雜草,兩頰凹陷見骨,雙眼混濁不見光彩,眼眶四周佈滿浮紫,他把自己搞得多憔悴呀!鳶虹戀看得心發疼。

  前世有垠天的憐愛,今世有龍翼的癡戀,被他們所愛的她是多麼幸福,叫她如何不淚流以還。

  黛玉以淚回還寶玉前世滴露之恩,她只有以身相許。

  「小兔兒,我要進入人間的軀體中,你回月宮吧!娘娘也是很寂寞的,你多陪陪她。」

  「不差這一刻,我送你回歸本位再走。」好捨不得,天上好玩的地方不多。

  「好吧!」

  鳶虹戀穿透龍翼的身子與床上的軀殼結合,引起他微微一震,接著眼神四下梭巡,似在尋找什麼。

  最後他失望的低下頭,對著心愛的女子說話。

  「很好笑,我居然感覺你就在我身邊,一個有生命的你,我是不是很傻,作著可笑的夢。」

  「你……不傻。」

  啊!誰在說話?

  龍翼瞇著犀利的眼,望向房門口,狐疑的想道:該不會他們拿他尋開心。

  陡地,有只冰冷的手覆上他的手臂,那觸覺,那小小的手形,他永遠也忘不了。

  幾乎是帶著絕望的心情,他極慢地將視線調回眼前。戀……戀兒?

  那一雙明亮的清眸依然靈得徹底,不帶一絲雜質的乾淨,他不敢開口說話和眨眼,怕是一場幻覺。

  「你不高興我回來你身邊嗎?」

  他仍然不開口。

  「早知道你不歡迎我就不回來了,現在說句再見,我要走了。」她佯裝要閉上眼睛。

  「不許走。」

  好大的吼聲,想害我一回魂就變聾子呀!

  「你吼我,原來你在我耳旁嘀咕了五天的情話都是騙人呀!我看錯你了。」

  龍翼輕柔地撫著她的眉、她的唇,她有了呼吸的鼻,那份小心像怕碎了她粉雕玉琢的肌膚。

  「你回來了,真的回來了,不是我的幻覺?」他顫聲的輕問。

  「我回來了,為你而回。」

  「戀兒,我的寶貝,你是活生生的回到我身邊。」他喜極而泣的抱起她。

  「因為我忘了一句很重要的話要告訴你。」她回摟他的背。

  「什麼話都比不上你回到我身邊重要。」太好了,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他好想向全世界昭告,他的戀兒回到他身邊嘍!

  「好吧!那我把我愛你三個字收回好了。」不信你會無動於衷。

  龍翼怔了一下,接著抱著她在原地打轉,大聲地歡呼,像個瘋子似的。

  「別轉了,頭好暈,你忘了我的身體很虛弱。」

  「喔!我太興奮了。」他輕輕地放下她,雙手仍圈住她的腰。「戀兒,我愛你。」

  她笑著說:「我也愛你。」

  四目深情相望,他吻上她。

  「哎!你割痛我了。」

  龍翼抱歉的摸摸她略紅的唇。「太久沒沾水,我的唇有些乾裂了。」

  「那我來滋潤你吧!」

  她伸出濕滑的舌,慢慢地描繪他粗糙龜裂的唇瓣,一口一口的涎液哺進他的口,潤濕他的乾枯。

  失而復得的喜悅令龍翼忘了節制,飢渴的吮住她甜蜜多汁的紅唇,手指探入她的發內,藉著兩唇相濡的溫熱,證實她真的回來了。

  「天呀!他真發狂了,你們快去請一位精神科醫師來看看,他居然和屍體接吻,有夠病態。」

  一行人聽到樓上傳來呼吼聲,以為他想不開要自盡,趕緊跑上樓要搶救他不屑要,而他們很珍惜的小命,誰知他竟……瘋了?

  「一個可能不夠,最好把全球最好的腦科權威也請來,以防腦細胞病變。」

  雷剛敲了他一記。「方羽,你也需要看醫師。」

  「死雷剛,你下手很重耶!存心要我的命呀!」當他是拳王阿里呀!練沙包。

  「我想先通知寶兒來一趟,護法要重選一名。」風向天沒料到好兄弟會為情而瘋。

  龍翼意猶未盡地啄了幾下,若不是擔心胡碴扎痛了鳶虹戀,他可不管有沒有觀眾在場,照樣吻得她頭昏腦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嚇他。

  「戀兒沒死,她活過來了。」

  方羽首先發難。「慘了,出現幻覺的精神病治不治得好?人死怎麼活得回來?」

  風向天眉頭一皺。「那叫屍變,也有人說是殭屍,會吸人血、吃生肉。」

  「我去請醫師。」雷剛更酷,直接一句話。

  這些個兄弟,他真的嚇壞了他們。

  想想他們的關心也挺窩心的,親手足都不一定這麼親近,寸步不離地陪了他五天,生怕他自殺而常常逗弄心死的他。

  現在他的心復活了。

  「放心,兄弟。我沒有瘋,戀兒也不是殭屍,她是活生生的人,不信你們瞧個明白。」

  龍翼稍微退了一點,讓懷中巧笑倩兮的至寶露臉,一解大家的疑惑。

  「讓你們遺憾了,我不是屍變,更不是殭屍,沒機會讓你們展覽了。」

  哇!奇跡。

  風向天和方羽瞠大眼,一句話也不說的匆忙走出去,留下陣陣疑竇,酷酷的雷剛揚起一道釋懷的淺笑解釋。

  「他們去要血。」

  嗯!瞭解,要血以保命。

  ※  ※  ※

  死後復生,鳶虹戀還是成為展覽品。

  首先,不諒解龍翼偷「屍體」的鳶家人和解雲月來此炮轟了一天,鬧得五音差點不全,最後由仁善的鳶夫人帶著丈夫和四音兒子離開。

  接著某陳姓醫師基於醫學研究——這是他的藉口,想用各類儀器和插管來檢查鳶虹戀是否康復,實則進行生命甦醒計劃。

  而這項要求未被接受,在抗議中被龍翼丟出門,附帶一塊板子,上面寫著:人以外之畜生不得進入。

  然後趕不走的一群惡鬼,不請自來地在此「定居」,其心可議。

  風、雨、雷三位護法的理由叫人難以拒絕——保護主子、關心兄弟,預防復活失敗——當然說這句話的人,目前正黑著兩隻熊貓眼。

  而最叫人受不了的兩尊龍女像,正霸佔住龍翼的權利,害他被擠到一旁吹鬍子乾瞪眼,猛喝茶消氣。

  「我咧!你命真好,死都死不去,傳授一下絕技,以後我可以用來嚇我老公。」

  「寶兒,我可以擔保你絕對會死得不安靜,親愛的席斯殿下會把閻王殿給拆了。」

  「閉嘴,龍翼,龍門令還在我手中,你最好學著尊重我一些。」混蛋,不長眼的死東西。

  「我還不夠尊重嗎?你可還在哦!」

  他說得十分明白,就是因為「太」尊重,所以她沒受到和某陳姓醫師相同的下場,在一、二、三聲之下被甩出門。

  真正有資格喊冤的人是他,寶貝清醒不到三個小時,他們都未訴完衷情,馬上被湧進門的「進香團」給衝散,讓他不由得往多嘴公一瞪。

  發明電話和衛星通訊的人都該下地獄拔舌,罪名是:生是非。

  方羽感到背脊一陣冷,拉拉衣服繼續用白煮蛋敷他可愛又無辜的眼,這年頭實話說不得,要慎思。

  「小戀戀,我不像寶兒的窮極無聊,你要不要加入龍門呀?我們的福利辦得很好,可以免費出國遊玩,月薪媲美年薪,有良好的退休制度,享受一切醫療設備……」

  「公主,說話考慮些,她很健康,用不到你的鬼設備。」龍翼冷冷地咬牙說。

  「聽過未雨綢繆吧!人吃五穀雜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可拿不準的。」死孩子,那鬼設備你不知用過幾回,救了你差點掛掉的「賤」命。

  「不勞你操心,我自己的女人有我照顧,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不可愛,不好玩,她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比較有人性。

  好在這個怪胎名為她的手下,實則歸寶兒所管,責任問題不在她,是寶兒管教不當。龍青妮再次遊說鳶虹戀來龍門「玩玩」。

  「美麗大方又熱心助人的戀戀小姐,你很喜歡我們家的電腦吧!只要你開口,要多少有多少。」

  太豪爽了吧!禮多必詐,鳶虹戀淡淡一笑。

  「可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任勞任怨,不辭辛勞的大笨人嗎?做牛做馬的蠢事只有天使肯擔,我……凡女一個。」

  「你……好精哦!」嘖,真叫人心寒,她的個性未免太像以前冷冰冰的小貝兒。

  龍翼樂得大笑。「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訴你們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

  「有屁快放。」

  龍家兩姊妹都用眼神戳他。

  「戀兒她有一個毛病,而且和你們很像,簡直是你們加起來的總和。」

  龍青妮摳摳指甲裡的小污屑。「寶兒,少了個護法心不心疼?」

  「嘿?無所謂,再挑一個就是,反正目前玻璃棺正空著,總要有人去填填位。」龍寶妮呵著拳頭蓄勢待發。

  她們喔!總是不安份。

  「她的毛病就是比你們……懶。」

  嘩!青天霹靂。

  那簡單的一個字將眾人電得七葷八素,個個口吐白沫,真想不省人事。

  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他們還期待有個貝兒式的電腦天才為他們擔起責任……分憂解勞呢!

  一個人會懶是有原因的,主要是被寵出來的。

  大夥殺人似的目光集中在罪魁禍首身上。

  「和氏無罪,懷壁有罪。上。」

  在門主一聲令下,七手八腳齊發,龍翼的下場可想而知。

  鳶虹戀靜靜地坐在一角,微笑地看著同門相殘,心想:活著真好。

  活著真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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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好美的阿爾卑斯櫻草,小小的花朵綻放無限的生命力,令人感到喜悅。」

  一望無際的綠色山脈,遠處盡頭仍有皚皚白雪,大地回春的綠草味,叫人心曠神怡。

  龍翼怕早春的寒氣凍了鳶虹戀,為她被上隨手帶出來的喀什米爾羊毛外套。

  「下回咱們到荷蘭看風車和鬱金香。」

  她挑眼一望。「把工作全丟給那三人,良心會不安吧?」

  「我是陪老婆遊學增長知識,受益的是他們,他們都含笑歡送。」大概忙得沒時間罵人吧!

  狡詐。「過幾天我們去日本賞櫻泡溫泉,順便吃吃櫻餅和溫泉小饅頭。」該換地方了。

  「好呀!都隨你,婦唱夫隨嘛!」

  「翼!我好愛你。」

  「我也愛你,戀兒。」

  在滿山遍野的櫻草中,他們熱情擁吻。

  微風飄過,陣陣花香圍繞,似在祝福這對千年不離的愛侶。

  活著是件美好的事,因為人間有愛。

  盡情囊括龍門一族之——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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