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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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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董妮 -【新娘從天降(神風萬能社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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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4 00:09:2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出口在這裡!」密道在巨烈的震動中肝腸寸斷,泥灰夾雜著石塊不斷地打落下來,每一個墜落都帶著致命的危機。玉司神不得不用他的身體護住嬌小的幻姬,拚命往光亮處沖。  

  「我知道,我會保護自己。司神哥,你自己小心點兒。」聽著頭頂傳來斷斷續續的悶哼,那是他為她擋住傷害的證明。幻姬心疼如刀割。  

  「別囉嗦,你先過去。」玉司神替她擋住即將崩塌的洞口,拱她爬出密道。  

  「我爬上來了,把你的手給我,司神哥。」顧不得滿頭滿臉的泥灰,她只擔心猶困在密道裡的他是否平安無事。  

  玉司神深吸口氣,感到背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密道已完全塌陷,而他一半的身子全埋在泥灰中,就算幻姬再厲害,只怕也無能力獨自救出他!  

  「你拉不動我的,快走吧!」  

  「不要、不要!」幻姬激動地猛搖頭,「我要跟你在一起。」  

  「笨蛋!」玉司神怒吼,「我要你走是去找人,你一個人留下來能幹什麼?」  

  「啊!」她恍然大悟,「我馬上就去找人。」  

  幻姬的腳步聲才遠去,玉司神痛苦地嗆咳幾下,背脊被密道塌下來的石塊壓得像要折斷。  

  他奮力地眨著眼,又是一堆碎石塌下,阻斷了光線,可供呼吸的氧氣也越來越稀薄,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不得不使出全身的靈力——  

  「媽媽——」幻姬才跑到旋轉鏡牆旁,一抹熟悉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真的是你,嗚……媽媽!」她哭著撲進老婦懷裡。  

  「唉!我不是叫他帶你走嗎?怎麼你們還是留了下來。」老婦慈祥地撫著幻姬的發。  

  「他?媽媽見過司神哥?」一想到玉司神,幻姬急得臉色發白,「媽媽快救司神哥,他……他被壓在密道裡了,媽媽拜託你,救救他!」  

  「放心吧!他沒事的。」  

  像是要印證老婦的話,一道白光從密道口竄出,霎時光彩大作。  

  積壓在密道口的碎石緩緩搖撼震動著,是玉司神為了求生、拚命發出靈力的緣故。  

  「司神哥!」幻姬看到碎石堆只是一個勁兒搖動,卻沒有震開的跡象,不禁心急如焚,「媽媽,你快幫幫司神哥,他一個人頂不開那麼多土石的。」  

  「幻姬,你長大了,終於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老婦愛憐地輕拂過她的粉頰,「就只怕我的出手干預,會讓他不高興。」  

  「才沒那回事。」幻姬嘟著嘴,「司神哥只是嘴巴壞。態度不好,其實他的心地很善良,是再好不過的男人了。」  

  老婦呵呵直笑著:「情人眼裡出西施,媽媽很瞭解。」說完,她金色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密道口,突然,披散在她雙肩的白髮開始無風自揚,堆積如山的碎石一顆接著一顆爆裂開來。  

  頂上的壓力減輕,更多的白光破土衝出。玉司神透過這些空隙再吸口長氣,奮力拔出埋在泥下的雙腿,頂開頭上的土石,倏地竄出密道。  

  「司神哥!」幻姬焦急地蹲跪在他身旁,拍撫去他滿身的泥灰。  

  玉司神趴在地上,不停地喘著氣,靈力有使用過度的跡象,他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在抗議著。  

  『你們怎麼還沒走?」美女老大扶著牆壁走出來,「這場地震來得真詭異,既然大家都沒事,還是快離開這裡吧!」  

  「司神哥,你覺得怎麼樣?」幻姬憂心地拍著玉司神的背。  

  「沒事。」他咳了兩聲,站起來,推開她,「你們先走。」  

  『你想留下來!」幻姬跳腳,「為什麼?難道你還捨不得華欣仁?」  

  「別胡說。」她的醋勁真不小!玉司神冷道,「剛才那場地震只是前奏,還有續曲、必須有人留下來收拾善後。」  

  「可是媽媽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你又……」叫她如何忍心看著他去冒險。  

  想到他竟被天敵妖狐救了一命,玉司神的臉色更冷。  

  「只怕是來不及了!」老婦無奈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你們誰也別想走!」原本已昏倒的華老頭竟選在這關鍵時刻醒來,他手裡揣著獵槍指向房裡眾人。  

  「老大,快離那個瘋子遠一點兒。」玉司神驚愕地發現華老頭面上竟罩著一層黑氣。他全身上下都被一團團黑影所包圍,那正是怨靈前來索命的前兆。  

  「不准動!」華老頭赤紅著雙眼開槍。  

  一顆子彈在玉司神腳邊炸開,逼他頓住了身形。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黑影擴大,逐漸吞噬掉瘋狂的老人。  

  「啊!」華老頭痛苦地哀嚎著撲向老婦。只要食下妖狐肉,他就可以永避妖蠱之禍了!他一心惟有這個念頭。  

  「媽媽,小心!」幻姬驚喊。  

  比她更快的是玉司神迅如閃電的攻擊,一團白光冒出他掌心,轟向華老頭。  

  「一命還一命。」他冷道,轉身準備救老大。  

  然而黑影擴散得卻是驚人地迅速,不只襲向華老頭,屋裡每一個人都成了怨靈們攻擊的目標。  

  緊接著,第二波更加劇烈的地震排山倒海而來,轟隆隆的建築物崩塌聲不絕於耳,連地下石室的牆壁都開始出現裂縫。  

  「啊——」美女老大一個踉蹌,竟跌入蜂擁而出的黑影裡。  

  「老大!」玉司神雙目盡赤、全身白光翻騰。  

  「不行,那是怨靈們突破禁制製造出來的黑洞,你若過去也會被吞食掉的。」老婦阻止他撲向黑雲。  

  「放手!」他怒目而視,全身靈力提高到頂點。白光過處,像是熱刀子切過的奶油,厚重的黑雲被蒸發成氣、翻湧著自動分開一條通道,美女老大的身子慢慢浮出。  

  「唉!你不要命了嗎?」老婦阻止不了他,只好也發出妖力助他除魔,「靈力耗盡的下場你應該很清楚。」  

  的確,靈力就是他的生命,耗盡的下場惟有一死!但玉司神管不了,無關思情、忠心,因為身旁每一位同伴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媽媽,你幫幫司神哥吧!」面對這種詭異的情況,幻姬也無能為力,只有求助母親。  

  老婦歎口氣搖頭:「不是我不幫忙,那小姑娘自有她的人生道路要走,命運是逃不了的。」  

  「只要有我在,她就不會死!」玉司神已經夠累了,更恨聽到這種喪氣話。  

  「她不會死,她只是去她該去的地方!」老婦突發驚人之語。  

  翻湧的黑雲突然轉紅,一瞬間,所有的震動都停止了,時空像被冰凍住,四周寂靜得落針可聞,然後——美女老大像朝霧般,忽地消失無蹤了。  

  「那是……」玉司神怔愣在原地。  

  「百年難得一見的時光隧道。」老婦頷首說道。  

  「啊——」暴風雨前的寧靜過去,更劇烈的震盪掀動地皮,幻姬腳下的土地驀然裂開。  

  「幻姬!」沒有時間讓玉司神細想,嚴苛的考驗一波波直衝他而來,「抓住我的手。」  

  他身形迅如閃電,即時在幻姬墜落地洞前,拉起她嬌小的身子。  

  「快跑!」他推著她跑向密室出口。  

  整座「華莊」只怕是保不住了。  

  「媽媽,」幻姬轉身拉住老婦的手,「跟我們一起走。」  

  老婦望了玉司神一眼,他冷著臉撇開頭去,不與她的視線交會,卻沒發動靈力擊殺妖狐,更未阻止幻姬救人。  

  老婦微微一笑,跟著幻姬的腳步,往前跑去,玉司神則留下來斷後。  

  「跑快一點兒!」他不停地催促著前頭兩位女子,一整天的靈力過度耗損,玉司神已經無力阻止怨靈們的蠢動了。  

  略隱略現的虛弱白光為幻姬與老婦開出一條便利的通道,他們在地下室匆忙奔跑著,不知道上頭的「華莊」早已全部塌陷了。  

  「媽媽,這邊。」幻姬憑著直覺與記憶,帶領他們走向出口。  

  然而,地震卻早已截斷他們最後一線生機。  

  「出口被堵住了。」幻姬絕望地跪了下去,「我們……完了!」  

  「不!還沒有!」老婦的白髮又開始無風自揚,她的妖力像是綠色的大鐵捶擊向洞口的石堆,「這是最後一波了,怨靈們業已潰散,無力再作怪,我們只要打破石堆就可以出去了。」  

  她這番話主要是說給玉司神聽,就不知道他是否願意放下成見,人妖合作,共謀生路。  

  「幻姬,你讓開!」這世上只有一個人可以叫玉司神放棄原則,而她的生命正陷在這裡。他沒有多想,拼盡體內最後一絲靈力與老婦合作,白光成柱轟破石堆,希望之光洩了進來。  

  再厲害的怨靈也畏懼日陽,當金芒無遠弗屆地灑下時,早被玉司神與老婦擊散的漫漫黑雲也開始蜷縮著緩緩退去。  

  「爬出去!」石堆仍在陷落中,玉司神不知道他的靈力還能支撐多久。  

  「媽媽,快點兒.幻姬首先把母親拱了出去。  

  「司神。」她回頭找他。  

  玉司神回她一記凌厲的眼神:「還不快走。」這時,他的腳步已經沉重得無力再移動半步了。  

  「小心,後面!」幻姬尖叫。  

  有一團黑雲猶不死心地翻湧著接近玉司神,想要吞噬他。  

  「你快走,別增加我的負擔,害我分心。」他驀然轉頭,不讓她看見他已然發青的面孔。  

  「好!」太明白玉司神的死硬脾氣,幻姬不再多說,隨即爬向出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快走!」這是他最後一絲力氣了。  

  「永別,我今生惟一的愛!」這句話,他一直猶疑著,說不出口,不確定的感情竟在這最後一刻才得到證實。他真的愛她!然而,他的心意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傳達給她了。  

  閉上眼睛時,玉司神臉上掛著嘲諷似的笑容。  

  他終究學不會無情。今天,他的心腸如果硬一點兒,撇下她們獨自逃生,被死神逮住的絕不會是他。  

  但他破戒了,寒冰凍心近三十載,卻被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女孩所融化。  

  都怪她老愛在他耳邊叨念他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害得他到最後不做好人都不行了。  

  呵!幻姬,那個小傻瓜……真被她說中了,她喜歡他,所以他一定也會喜歡她,沒有道理的道理,卻成了真理,愛她呵、好愛、好愛……只是……他們恐怕沒有未來了!  

  他初次嘗到絕望的滋味,卻在這時,疲憊的身軀突然被一團綠芒緊緊包圍,那溫暖像母親的懷抱……他死了嗎?還是……不知道,他太累了,無法思考……  

  ※  ※  ※  

  幻姬和老婦才爬出洞口,就與得知「華莊」異變,焦急組搜救隊前來尋人的「神風萬能社」諸人撞了個正著。  

  「幻姬,你沒事吧?」上官金迷拿了條毛毯給她披上。  

  「這位是?」風江也給老婦送上御寒衣物。  

  「媽媽!」幻姬簡單做了介紹,讓彼此雙方有初步的認識,「司神哥,還在裡面。」  

  她轉身指向出口,卻愕然發現哪裡還有出口的影子,那出口早被不知何時崩塌的土石給掩蓋住了。  

  「司神哥——」驚駭至極的尖叫衝口而出,幻姬不顧一切地衝到出口處,雙手瘋也似的刨著土石。  

  「幻姬,你是說玉司神還在裡頭?」上官金迷白著臉愕問。  

  「司神哥、司神哥……」她沒聽到,拚命挖著土石,十指進裂,滲出點點的血絲也不管。  

  「別這樣,冷靜點兒。」風江上前抱住她發狂的身子。  

  「放開我,司神哥在裡面!」她雙目盡赤、放聲尖叫,「司神哥……」  

  「你如果想救他就冷靜點兒。」風江不得不給她一巴掌,喚回她的理智,「你一雙手能夠挖多少,讓裝配齊全的搜救路隊去挖,只有他們才能夠平安地救回司神。」  

  「司神哥,不會有事的、不會的……」她俏臉鐵青,失魂落魄。  

  「交給我吧!」左士奇拍著胸口保證,「我一定會救回你的司神哥。」  

  幻姬呆呆地點頭,蒼翠的綠眸深處是一片空白,她無法思想,只有心痛的感覺是真實的。  

  「傻孩子,相信媽媽,他不會有事的。」老婦走過來安慰她。  

  幻姬相信母親的話,卻無法不為玉司神擔心,她全身發抖,體溫也隨著時間的消逝一點一滴流失。  

  「對了,老大呢?她也潛進來了,你們看到她沒有?」蕭士誠突然想起問道。  

  「社長,老大到她應該去的地方了。」陰有匡走過來輕拍他的肩。  

  「什麼地方?」上官金迷疑問,「以老大的個性,絕不可能丟下他們,自個兒先走,除非不可抗力。有匡,你別買關子,這次的事情非比尋常,請你完整地說出實話,不准以『天機不可洩漏』的話搪塞過去。」  

  「讓我來說吧!」老婦笑咪咪地道,「那位小姑娘跌進時空隧道裡了。」她的話像顆超強力原子彈,震得場中眾人面面相覷。  

  「回到過去!」宮昱最先反應過來,「我不是在做夢吧?」  

  「理論上,時間是可以經由折疊而返轉、或超越的。」蕭士誠站在科學的立場上道,「所以回到過去或未來並非不可能,只是需要非常龐大的力量,人類目前還無法順利開發出這種能源。」  

  「既然開發不出來,老大又如何回去?」上官金迷瞪他一眼,「廢話一篇,有說等於沒說。」  

  「所以是天災、是命運。」老婦笑道。  

  「這麼說老大真的回到過去,再也不回來了?」那「神風萬能社」的未來怎麼辦?眾社員們不由得頹喪地低下頭。  

  「放心吧,再過半年老大就會回來的。」陰有匡突出驚人之語。  

  「真的?」上官金迷斜睇他一眼。  

  「我會去帶她回來。」陰有匡慎重地一點頭。  

  「你也會回到過去?」左士奇咋舌。這是怎麼一回事?萬能杜裡的人越來越詭異了;妖魔、靈力、過去、未來……老天!他的頭都暈了,回家後得找他的親親好老婆讓她安慰一番。  

  「糟糕!你們誰看到幻姬沒有?」宮縣這才發現身旁少了個人。剛才大夥兒專心探討著老大的去向,忽略了她,怎地才一轉眼,她就失蹤了。  

  左士奇趕回搜救隊中,一組人正賣力挖掘出口,幻姬不在裡頭,她會跑哪兒去?「她不在這裡,大夥兒快分開找找。」  

  「不用了。」老婦舉手阻止大家,「我們回去吧!別妨礙他們了。」  

  「老太太,你的意思是……」上官金迷猜測著她的語意。  

  老婦鄭重一頷首:「他們都不會有事的。」  

  陰有匡也附和道:「收隊吧!」  

  「就這樣走啦?」眾人收拾東西時,上官金迷不甘心地叫道,「我們的大樓炸掉了,『華莊』也垮台了,這不是兩敗俱傷嗎?那我該去向誰討回我們的建大樓經費?不行,你們走,我要留下來,非找到一個替死鬼,幫我重建辦公大樓不可。」  

  ※  ※  ※  

  幻姬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破黑雲的冬陽暖暖地照在她身上,但那光亮卻穿不透她心底的陰霾。  

  玉司神不見了,消失得那樣突兀,就在這處他們相遇的地方。  

  四周都是災劫過後的斷枝殘葉,這曾經美麗過的山林再也不復見它原本風貌。但她記憶裡的影像卻始終清晰如昔,她就是在後山這座植林裡遇見他的。  

  當時她穿著新娘禮服,被華欣義的人追躲得藏到樹上;他突然開著車子經過,那引擎聲在她耳裡幻化成鐘響,她嚇了一跳,雙手頓松,就這樣掉進他懷裡。  

  還記得對他的第一印象。  

  好凶、好冷、好酷的一個男人,他從來沒對她說過一句溫柔的甜言蜜語,但他的懷抱卻是那樣的溫暖與安全。  

  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她有需要、遇著危險,他永遠都伴在她身旁。  

  記不清他們有過多少次爭吵,但卻無損於她對他不停加深的愛。  

  「司神哥,你在哪裡……」她呢前不絕,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她拖動著沉重的腳步往前邁進。  

  好累!  

  她全身的骨頭像要散掉,心底的病也越來越大。垮著肩膀,她不敢停下來,就怕一放棄了,真的要永遠失去他!  

  「司神哥……」漸漸地,愈往密林深處,遭到怨靈破壞的程度愈形減少。  

  天空不曉得什麼時候開始暗了,幻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無法思考那麼多,疲乏的身軀裡,感覺和意識已逐漸遠離她,惟一剩下的是心痛,好疼、好疼地刺激著她的眼眶。  

  「司神哥……」如果可以哭就好了,但她卻早已遺忘流淚的動作,只能憋著疼痛的火,任它灼傷心頭,連同身體與靈魂一起焚燬。  

  ※  ※  ※  

  當玉司神再度清醒時,前頭的去路早已堵死。  

  他只能往回走,期待這地下室還有一個出口。  

  過度疲乏的身軀已經感受不到累了,但只要他還有呼吸,堅強的意志就不會潰敗。  

  他相信自己不會死!在靈力耗盡的那一刻,他都沒有斷氣,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打得倒他。  

  「還真多虧了那只妖狐!」他冷笑著,發現眼前維持他生命的不是靈力、而是妖力,他掌心隱隱浮現出絲絲綠芒。  

  「我變成妖怪了!」他忍不住嘲笑自己,這算是他動情後的代價嗎?  

  他想起幻姬,她順利救出母親後,還會想著他嗎?  

  雖然她老是叨念著喜歡他,但他實在不是個溫柔的好情人,也許她會很高興擺脫他,另找一個體貼的男人。  

  「不,不會的!」他猛搖頭,苦笑地感受到心底那股陌生的刺痛。  

  曾幾何時,無情的「冰死神」變了。他的心開始火熱地跳動,而且他控制不住它強烈的患得患失。  

  而這一切全是因為她,那個天不怕、地不怕,不管他如何揮趕,都打定主意死粘住他的女孩。  

  好想念她,呵!才多久不見,他已經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像。  

  呼,腳步越來越沉重,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這地下室的面積好大。  

  直到一點星光透過縫隙滲進黑暗的空間裡,他欣喜找到了希望。  

  賣力地挖著堆石薄弱的地方,出口越來越大,已經可以容身通過。他慢慢地爬了出來,新鮮空氣衝入鼻端,他這才有了劫後餘生的快感。  

  「司神哥!」幻姬瞪圓了眼,望著眼前這自地底出現的土人。真的是他嗎?她憋住氣,不敢呼吸,就怕動作一大,這小小的美夢就要破裂了。  

  「幻姬!」玉司神愕異地抬起頭,想不到他重見光明後,第一個看到的人會是她!她不僅沒有遺忘他,還親自來找他。  

  他的心跳不停加快,全身熱血沸騰,顛簸著腳步衝向前將她摟進懷裡。莫大的喜悅在體內流竄,他激動得渾身顫抖不已。  

  「幻姬、幻姬……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破碎的聲音哽在他喉嚨裡。天哪,他竟然想哭!  

  幻姬呆呆地,圓睜著綠色的翠眸望著玉司神,腦海裡轉過的是與他相識後的每一天,「華莊」夜戰、密夜相擁、基地的爭吵、偷拍他裸照、搶他的黑耀石戒指……一直到最後他的失蹤!  

  影像一幕幕重複放映,總是停留在地下室那裡,她不敢再往下想,就怕結局會是悲痛的天人永隔。  

  「幻姬,你怎麼了?為何不說話?」玉司神終於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她美麗的綠眸裡失去了靈魂,如今偎在他懷裡的只是具空殼子。  

  她茫然依舊,大眼睛甚至連眨都不曾眨動一下。  

  「幻姬!」是他嚇壞她了嗎?玉司神心如刀割,只能使盡全身力氣摟緊她,「拜託,你醒醒,看看我,是我啊!玉司神。我回來了,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幻姬——」  

  玉司神突然低頭吻住她的唇。那曾經溫暖香甜的滋味,如今卻變得冰冷,他只得不停地摩擦、吸吮它,但願將他的體溫傳達進她空乏的嬌軀裡,喚回她迷失的靈魂。  

  不知道過了多久,幻姬感受到唇上熟悉的熱情,美麗的綠眸轉了兩轉,她的手自動尋上他寬廣的肩背,與他緊緊相擁。  

  玉司神欣喜得到回應,更加賣力地親吻她。他的舌長驅直入來回搜尋著她的口,找著她的丁香,糾纏著與之嬉戲纏綿。  

  「幻姬,老天爺……你嚇死我了!」他愛憐地輕喙她挺直的瓊鼻、粉嫩的臉頰……突然嘗到成威的水漬,不停地刺激他的舌,「幻姬,你——」  

  玉司神驚愕地捧起她的俏臉,沾得滿手黏濕,豆大的珠淚正一顆顆不停地湧出她美麗的翠眸,匯流滴下粉嫩的玉頰。  

  「幻……幻姬……」他嚇得咬到舌頭。她不是從來不哭的嗎?「別這樣,不哭好不好?乖乖,我……」而該死的是,他根本不會安慰哭泣中的女人!  

  「哇——」她哭得驚天動地。  

  「幻姬!」玉司神手足無措,「別哭、別哭……對不起,都是我不對,你別再哭……」他也不知道她究竟為什麼哭?只是她一哭,他就慌了。  

  「你混蛋!嗚嗚嗚……」好久,她忘了怎麼哭,如今淚意一來,又怎能輕易停住。  

  「是,我混蛋!你說什麼都對,別哭啦……」他把她摟進懷裡,輕輕功哄著。  

  「王八蛋、討厭鬼……」她滿臉是淚,在他懷裡又哭又打,『你嚇死我了,可惡!哇……」  

  這淚是為他而流的嗎?玉司神吸吸鼻子,滿腔感動地親吻她一臉淚痕。  

  「傻瓜,怎麼值得?」  

  「你以後絕不准再丟下我一個人,絕對不准,聽到沒有?」幻姬哭吼著。這個少根筋的男人,他如何能夠瞭解那種心碎斷腸的悲痛?  

  「不會了!」他彎腰抱起她,緩緩步下山去。  

  「那你發誓要永遠愛我,絕不變心!」幻姬抽噎著揪住他的衣領。  

  「傻瓜,發誓作得了准嗎?」他輕笑地舔去她臉上的殘淚。  

  「別人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是個守信用的男人。」她兩手攀著他的肩,輕輕咬著他的耳垂,「說嘛、說嘛……」  

  「呵!」玉司神的嘴角彎了彎。她不會知道在地下室最危急時,他滿腦子想的只有她,最懷念的也是她這副嬌憨憐人的俏模樣,「傻瓜!」他低頭吻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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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還以為會被趕出去呢!」幻姬回想著飯店招待看到兩個比乞丐還狼狽的客人前來投宿時,個個一臉嫌惡的表情,真不知道玉司神是施了什麼魔法,他們竟然還能夠租到一個頂級的套房。  

  「你是現代人吧?」大劫過後的玉司神多了些他以往所沒有的東西——幽默感,「你不知道新世紀有種東西叫信用卡嗎?」  

  「我不知道你那一身破布還能夠放東西?」她皺眉啐他。  

  「紙幣是全完蛋了。」他邊脫去滿身破碎泥衣,邊掏出一團像是廢紙、又似泥團的東西丟進垃圾桶裡,「感謝科技進步吧!」沒有這些耐濕、耐埋的塑膠貨幣,他們今晚可就睡定街頭了。  

  「這是錢耶!」幻姬搶過去撿起那團廢紙。  

  「會有人肯收這種東西嗎?」他拿了一條浴巾準備進浴室洗個熱水澡。  

  「銀行啊!」她把他取笑她的話全數奉還了回去,「你是現代人嗎?不知道現在有種東西叫『科學鑒定』,可以檢測出受損的紙幣,叫辛苦的小老百姓們不致因為一些天災、人禍而蒙受財產上的損失。」  

  玉司神微揚高眉,算她伶牙俐齒。不過……他突然轉身,摟住她的腰:「你也髒了,要一起洗嗎?」  

  幻姬美麗的綠眸筆直地瞅著他,想叫她認輸?好……難吶!  

  「可以呀!反正你的身體我是再熟悉不過,都看到不想再看了。」  

  這話對男人真是一大污辱啊!  

  玉司神挑著濃眉,語氣不善:「我居然不知道自己早『失身』過啦!」  

  「我躲在你的更衣室裡偷看你洗澡那回,記得不?」他如果以為兩句帶點顏色的話就可以嚇退她,那他未免太小看她這個「森林之王」了。  

  「原來你對我『性』趣這麼濃厚!」玉司神輕佻地伸出食指抬起她的臉,利牙快速刷過她嫣紅的唇。  

  「你不知道你的身體很值錢嗎?」幻姬笑得很邪。  

  不好的預感!這話他似乎曾聽某財迷心竅的仁兄說過,但願不是他想的那樣。  

  「什麼意思?」  

  「我拍你的裸照跟上官小姐交換一個價值千金的消息。」她存心氣死他。  

  「你——」玉司神咬牙,這小魔女竟然……「你躲在我的更衣室裡偷拍我的出浴照片,跟……咦,等一下,我記得那天你是蹲在門邊照相?」  

  「對啊!」幻姬不懷好意地咧著滿口白牙,「老實說你的身體真是好看,胸就是胸、腿就是腿,每一分肌肉都長得恰到好處,真是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則太瘦,難怪大夥兒都把你當成幻想中的偶像。」  

  聽一個女孩這樣批評自己的身材確實是有點尷尬,玉司神不自在地撇撇嘴,不過她的話常讓他竊喜不已就是了。  

  「謝謝喔!聽你這樣講我就放心了。」他毫不在乎地放開她,走入浴室。  

  「什麼意思?」幻姬不死心地跟進去,「喂!你把話說清楚,別走啊!」  

  「我要解開浴巾嘍!」他故意逗她,「你真的要跟我一起洗澡?」  

  「嗯……」這情形有點詭異,但她的好奇心一向比貓多,不得到答案豈能安心?「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突然放心了?」  

  「你過來。」他招手把她推到門邊,「蹲下去。」  

  「幹嗎?」她沒好氣地問。  

  「別多嘴。」玉司神橫她一眼,逕自走進浴室,解開浴巾,站在蓮蓬頭下衝水,「那天你是不是取這個角度拍我的照片?」  

  「對啊!」幻姬火氣更大了。不要臉的男人,明知她蹲在門邊看,他還洗得這麼光明正大,害她為了稍盡一點女性職責,不得不雙手摀住臉,不過仍然十指開五縫偷瞄就是了。  

  「那麼我問你,你現在看到的是我的哪裡?」他背後好像有眼睛似的,在她尚未開口前又補了一句,「別說你不敢看,我知道你看得很清楚。」  

  「哼!」既然他都敢露,她還怕看不成?於脆放下手,看得過癮點兒,「你的背部、臀部、兩條腿,還有……咦!司神哥,你知不知道你的大腿內側有顆痣?」  

  「謝謝你看得這麼清楚!」他沒好氣地哼道。  

  「我視力好嘛!」她皮皮地笑著。  

  「你什麼都見到了,那我的臉呢?」玉司神提醒她。  

  「你背對著我,我怎麼看得到你的臉!」她抗議道。  

  「那麼你的照片裡,充其量只能說是某個男人的背部裸體,如何確定那是我『玉司神』?」他嘴角彎了彎,有股惡作劇後的快感。  

  「但那明明是你啊!」幻姬不滿意地衝進來叫道。  

  「證據呢?」玉司神邪笑地接近她,看著泥水從她的頭上衝下,轉眼間,還他一個亮麗可人的小妖精。  

  「這……」她吞口唾沫,這才曉得害怕,「你……你的痣呢?應該有照到那顆痣才對,這就證明了照片裡的人是你沒錯。」  

  「我明天就去將這顆痣點掉。」他故意抬起腿,讓她看到那顆痣,連同他亢奮的男性特徵。  

  「我好歹也是你半個救命恩人,你這樣……算不上君子喔!」她瞇起眼睛,不敢看、又想看,一時間弄得手足無措。  

  「正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給你佔這個便宜。」他把她壓在牆角,蓮蓬頭衝下熱水的蒸氣、連同他噴出來的熱氣串成烈火,熨燙她的心,「劇本上常演著,對救命恩人最好的報答方法不就是『以身相許』?」  

  「可是……」怎麼辦?怎麼辦?她搓著手,感到口乾舌燥,「那個……我們還沒結婚,所以……」  

  「但我們訂婚啦!」玉司神咧了咧嘴。  

  他每回不笑則已,一笑就詭異透頂。幻姬驚慌地閉起眼睛高喊:「胡說,你不要自作主張!」  

  「可是求婚的人是你啊!」他一臉無辜。  

  「我?!」她瞪圓了眼,不小心咬到舌頭,「唉喲!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在你戴上這只戒指的時候啊!」玉司神拉起幻姬的手,與他的相比,兩隻黑耀石戒指成一對,在白霧朦朧的浴室裡泛著幽幽碧光。  

  「這個……」她是欲哭無淚啊!「我是被騙的。」  

  「別冤枉人,我從頭到尾都沒騙過你。」他展開攻擊,伸出舌頭輕舔著她小巧的耳垂。  

  「怎麼會……唔!」她倒吸口冷氣,感覺體內的火正與蓮蓬頭流下的熱水相應和著,企圖融化她的身體。  

  「我警告過你的,記得不?」他撥開她覆臉的濕發,在朦朧蒸氣中尋著她嫣紅的唇,低頭溫柔地喙吻著。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像在珍惜寶物的態度對待她,幻姬不禁滿心感動。  

  情難自禁地伸手攀住他的肩背,柔嫩的玉手搜尋著這寬厚、剛硬的線條,這裡是她夢寐以求的休憩處。  

  玉司神感到全身的肌肉在她的撫觸下繃緊又放鬆,她對他總是帶著融冰成火的魁力。  

  他用力捧起她的臀,以便腦袋的高度契合她柔軟胸脯的位置;他一手撕開她早已破碎的衣衫。  

  「啊……」她雙手緊密插進他的黑髮裡,隨著他的愛撫,高聲歡引。  

  「讓我愛你!」他的喉嚨被強大慾火熏炙得發疼。  

  「你確定是『愛』?」幻姬明燦波動的綠眸直勾勾地望著他。  

  玉司神慎重一點頭:「我愛你!」  

  「我要的是一輩子哦!」她因為他眼裡的堅定而哽咽。  

  「我可以對你發誓。」他帶著膜拜似的虔誠,親吻過她的五官,「我愛你,一生一世!」  

  「司神哥!」她低泣著緊緊摟住他,「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知道嗎?」  

  「唉!」他輕歎口氣,鼻頭與她的廝磨,「你怎麼變得愛哭了?」  

  「還不是你害的。」她嬌嗔地瞪了他一眼,「誰讓你每次都欺負人?」  

  「沒你欺負我多!」他輕咬她微嘟的紅唇,拿起沐浴精幫她淨身。  

  「還有這裡!」幻姬坐進浴缸裡,高抬起一雙修長雪白的玉腿。  

  玉司神坐在浴缸邊,倒滿一手的沐浴精,輕輕揉搓著她十個晶瑩小巧的腳趾,然後沿著腳踝往上至線條優美的小腿、美麗的大腿、渾圓的臀部……  

  他的溫柔讓幻姬覺得自己有如女王般尊貴,那種備受呵護的感動盈滿心湖。  

  她回應地幫他搓背,青蔥玉指摩挲過他寬廣的肩膀,泡沫冒起,她聽到他愉悅的低喃。  

  「舒服嗎?」她幫他放鬆繃緊的背脊。  

  玉司神輕頷首,帶領她的玉手來到他的腰,感受她帶著韻律的按摩彈在肌膚上的美妙,上午那一場劫難留下來的疲累,全在這彼此的撫慰中退去了。  

  「司神哥,你……」她欲言又止地趴在他的背上。  

  「想問我為什麼沒跟著你們爬出洞口?卻出現在另一頭?」他理解似的揉亂她的發,站起來打開蓮蓬頭,讓水柱衝去兩人身上的泡沫。  

  「嘿!」她不好意思地搔著頭傻笑。  

  「我本來已經死了,是那只妖——」這樣稱呼自己的救命恩人似嫌忘思負義了點兒,玉司神臨時改口,「你的養母救了我。」  

  「媽媽!」她訝道,「她什麼時候去救你的?我怎麼不知道?」  

  「她只是把她的妖力分一點兒給我。」他攤開手,掌心隱隱浮著一絲綠色的霧氣。  

  「你接受了媽媽的能力,那你不是也變成了——」突然想起那個字眼是他最厭惡的,幻姬趕緊閉上了嘴。  

  「妖怪!」他沒好氣地替她說完,「暫時是。」  

  她疑惑地眨著眼,卻不敢問。  

  「我的靈力暫時用盡了,短期內不會恢復,在這段時間裡,供給我身體機能運作的,就是你養母給我的妖力。」他頓了下,續道,「但妖力不能停留在人體內太久,一段時間後,這些妖力也會消失,我將變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正常人。」  

  「說得好像你以前是個怪物似的。」幻姬不悅地輕皺瓊鼻,關掉蓮蓬頭,抽條浴巾擦拭他滿身的水滴。  

  「難道不是?」他扯了扯嘴角,一條浴巾把她包了起來。  

  「啊!你幹什麼?」  

  「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情。」玉司神彎腰將她橫抱在懷,走出浴室,扔上柔軟的床鋪。  

  幻姬玲瓏有致的嬌軀在床上輕彈了兩下,浴巾鬆開,剛受過熱水洗禮的雪肌在暈黃春光下泛著誘人七彩。  

  「我不喜歡你這麼粗魯。」她嘟起嘴。  

  「那麼從現在開始溫柔?」他全身的重量覆上她,修長十指輕撫過她窈窕的曲線,細吻帶著熾人火焰燃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這……噢!」她閉上眼睛,嬌喘連連,「這樣不公平!」  

  他愣了一下,抬頭望著她赧紅的俏臉:「這種事也能講公平嗎?」  

  「當然!」她用力推開他,翻身壓在他身上,「你好重,壓得人家都不能動,你知不知道?」她邊說,邊學他的方法,吻遍他全身。  

  這倒是個新奇的體驗!玉司神但笑不語地平躺著,就看她能搞出什麼「公平」的花樣來。  

  幻姬吻了好久,滿頭大汗:「終於好了!」她滿意地喘著氣。  

  「就這樣?」他心裡悶著一把火,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不然你想怎麼樣?」她坐起身,雙手叉腰瞪著他,「剛剛你也是這樣做的,我有漏做哪一項嗎?」  

  「唉!」他長喟口氣,伸手將她拉下,一口含進她的耳垂,「問題是:小笨蛋,剛才我還沒做完呢!」  

  「咦?」怎麼她有種很危險的感覺。  

  「這一次乖乖地等我做完,你再照做一次好不好?」感覺好像在騙小孩,要不是她手上早戴了他的戒指,他們名分已定,玉司神懷疑自己是否願意擔下這個保母的責任。  

  「你說的喔!」她閉上眼,感覺真的不一樣了……  

  「啊……」在他和她合而為一時,像是自出生以來帶著缺失的靈魂終於找到了圓滿。  

  最後,她眼前閃爍著七彩光芒,耳裡聽見他呢喃不斷的愛語,像是催眠曲。  

  「唔!」她愉悅地輕笑著枕在他懷裡,慢慢沉入夢鄉……  

  ※  ※  ※  

  「大家快來啊!」上官金迷在基地門口叫著,「他們回來了。」  

  「媽媽!」幻姬撲進白髮老婦懷中,「你好不好?華老頭沒有欺負你吧?」  

  「嘖!」上官金迷訕笑道,「這會兒再來問媽媽好不好,不嫌太晚?昨兒個你心裡明明只有你的司神哥哥。」  

  幻姬紅了臉,不甘示弱地回道:「上官小姐,你那卷底片洗出來了嗎?」  

  「剛去拿回來,怎麼,你也想買?可以,看在你是助手的分上,算你一張五十就好。」上官金迷很阿沙力地拿出一大袋相片,「我還特地叫老闆每張多加洗三十份,讓你先選吧!」  

  「我只要一張司神哥的就行了。」  

  「每一張都是玉司神啊!」上官金迷掏出照片,一夥人全好奇地靠近觀看。  

  玉司神剛付完計程車費,遠遠走過來,見一堆人圍著搶看照片,就知道準是幻姬又給他惹事了。他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我拍得不錯吧!司神哥。」幻姬笑嘻嘻地捧了一堆照片給他看。  

  「嗯!模特兒不錯。」玉司神暗惱地撤撇嘴。  

  「少來啦!玉司神,自己誇自己也不害臊?」上官金迷故意氣他。  

  殷椅歡拉拉她老公左士奇的衣袖輕問:「士奇,這個人真的是玉大哥嗎?」  

  「不是我!」玉司神替她解謎。  

  「你想賴賬?」上官金迷搶過照片,越看臉色越黑,「這真的是……幻姬!」  

  「你只叫我照裸體,又沒有叫我照臉。」有玉司神在一旁盯著,幻姬當然得識相地撇得一乾二淨。  

  「那你自己說,你照的這個人是誰?」上官金迷才沒那麼容易打發。  

  「基地裡總共有六位男性嘛,那……」幻姬一雙綠眸不懷好意地輪流掃過場中眾男士。  

  「絕對不可能是我。」宮昱首先表白。不過他順手A了一張照片走。  

  「老婆,你可以證明這照片上的人絕不是我。」左士奇尋求老婆的協助。  

  「可是……」殷琦歡頭痛地道,「我分不清楚耶!」  

  「照片上的人太矮了,所以不是我。」最後,左士奇只能這麼說。  

  上官金迷的視線落在最後三位男士身上。  

  陰有匡、風江、蕭士誠對望一眼:「與我們無關。」一群人紛紛蹺頭。  

  「真可憐,這一次賠慘了。」玉司神譏諷地揚著眉。  

  「幻姬!」上官金迷氣得把整袋相片丟在地上,「你要怎麼賠我?底片的錢、洗照片的錢、加洗的錢,還有……」  

  「你去找華欣仁要如何?」玉司神走過去,一腳踩在照片袋上,「『華莊』崩塌前,華欣仁捲走了所有細軟逃亡,而且姓華的還欠我們一棟辦公大樓,你去一併A回來吧!」  

  「那位大小姐真這麼有錢?」上官金迷不大相信。  

  玉司神點頭:「足夠幫我們蓋兩棟大樓了。」  

  「我這就去。」有錢賺,上官金迷跑得比飛還快。  

  等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玉司神進基地裡提來一桶汽油,澆上照片,一把火將照片連同底片燒得乾淨。  

  「以後你再敢出賣我,就沒這麼簡單了。」  

  「誰叫你固執得要命。」幻姬躲在母親背後對他扮鬼臉。  

  玉司神朝老婦輕頷首:「我得謝謝你。」他有點不自在地揚著眉,「你救了我一命。」  

  「丫頭給你惹麻煩了!」老婦笑著對他彎腰賠罪。  

  「媽!」幻姬不依地扯著母親的衣袖,「明明是他不好。」  

  「很快就換成你不好啦!」老婦輕敲她的額頭,指著一直站在門口旁觀這出鬧劇的兩尊門神,「他們是你的親生哥哥們派來接你回家的護衛。」  

  「回家?」她嚇了一跳,急搖手,「我不回家啊!我要跟媽媽在一起。」美女老大同她說過她的身世,她的家是個大皇宮,一進去就出不來的深廣,她如果認了兩位哥哥,還能和玉司神、母親見面嗎?  

  只怕是難了!既然如此,她寧可選擇留在外頭,回山裡也可以,反正跟哥哥們也沒感情,她只要有玉司神和媽媽就行了。  

  「女皇陛下,」兩位護衛上前一步跪在幻姬跟前,「御皇和皇帝兩位陛下恭請您回宮,請女皇別為難我們。」  

  「胡說,我才不是什麼女皇,你們認錯人了。」幻姬不滿地低喊。  

  「雲護衛已經將您流落民間十八年的生活報告全送回帝國了,請女皇跟我們回去吧!」兩位護衛起身,一左一右夾住幻姬,大有她再不點頭,即便強押也要將人帶回宮中的打算。  

  「司神哥,救我!」她掙脫不掉他們的挾持,只得向玉司神求援。  

  玉司神默然陷入沉思中。萬能社如今失了老大,「黑暗帝國」將會如何處置這無首之龍?社裡諸員無人對此一帝國有所瞭解,萬一人家要解散萬能社,這……  

  「司神哥!」見他沒有反應,幻姬更是焦急地拉扯他的袖子。  

  玉司神凝神專注地望著她,惟今之計,只有倚仗她女皇的身份,以挽回萬能社的未來。  

  「請女皇回宮吧!」他加重聲音說道。但願她能瞭解他一片苦心。  

  「你——」幻姬詫異地瞠圓雙眸,「你居然叫我回去?!」  

  他急朝她眨眼,再給她暗示:「請女皇回宮。」  

  「我回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你知不知道?」幻姬悲憤怒吼。  

  玉司神頷首,眼皮子眨得更快。該死!為什麼他們的默契這般差?  

  「你是女皇,皇宮是你的家,你當然應該回去、」  

  「就算我們再也見不著也沒關係?」她聽見芳心碎裂的聲音。他怎麼可以昨夜才對她誓愛,今日就棄她於不顧?  

  他挫敗地低下頭,黯然發現,再多的暗示對她而言都是對牛彈琴。  

  「玉、司、神!」幻姬紅了眼,「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麼?」  

  「女皇。」玉司神咬牙,放棄暗示了。  

  那份疏離像把利劍狠狠刺進她的心窩。:「那麼一生一世、不棄不離呢?」  

  他撇開頭去,面無表情。  

  幻姬絕望地發現他冷凝的面孔上,甚至找不出一絲不捨。  

  「你的誓言呢?」她二度垂淚,依然是為了他。  

  他搖搖頭:「你的身份不同了。」  

  「我不在乎這些!」成串珠淚滑落幻姬蒼白的粉頰,「我只要你、只要媽媽,你知道的。」  

  「你必須負起你身為女皇的責任。」玉司神冷道。既然她不懂,那只有先讓她回去再說了。  

  「玉、司、神!」她咬牙切齒,「你好樣的,我今天總算看清楚你了!」她憤然拔下戒指丟還給他,「你要我走是不是?好!我成全你的願望,我走!今生今世再也不見你了,王八蛋!我恨你——」  

  她昂著頭,被兩位護衛邊拖、邊拉地押上車。  

  玉司神彎腰撿起她丟棄的黑耀石戒指,定定地看著它,冷硬的俊臉上這才出現了傷痛的不捨。  

  「唉!你就是這副臭脾氣才容易遭人誤會。」老婦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  

  「誰叫她這麼笨,聽不懂暗示!」他抿緊唇,卻鬧起彆扭了。  

  「她要是再聰明一點兒,你可要更辛苦了。」老婦搖頭笑道。  

  「那也不能笨成這樣啊!」居然丟掉他們的訂婚戒指,笨蛋!笨蛋……  

  「因為對象是你,她才變笨的。」這對小情侶,就算看遍世情的九尾妖狐也折服了。  

  玉司神嘴角彎了彎,這句話還像樣點兒。  

  他握緊手中的戒指,凝神望著幻姬消失的方向。這只戒指一定要再套上她的手指,她休想與他永不相見!  

  ※  ※  ※  

  時隔一個月——  

  在求得兩位哥哥同意繼續經營「神風萬能社」後,幻姬偷了一架直升機直飛青丘山。  

  她決定回去伴著母親,再也不下山了,至於玉司神那個混蛋,叫他去死啦!  

  直升機降落在山頂,曾經慘遭祝融肆虐的桃花源,在五年時光的洗禮下,已恢復了八成往日風光。  

  那曾是她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小木屋又重新蓋了起來,並且建得更典雅美麗。  

  「媽媽真了不起,不僅把屋子蓋起來,還修了一個這麼漂亮的花園。」  

  「那是我的功勞。」一個充滿磁性的男低音在她背後響起。  

  幻姬的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這個讓她魂牽夢索、又恨又愛的音律……真的是他嗎?  

  她屏住呼吸回頭,那一身白衣,依然是如此卓爾不凡、冷峻瀟灑;不是玉司神,還有誰?  

  她眼眶不住地泛酸,又想起他的無情,心頭燃著一把烈火。  

  「你這個混蛋,誰准你踏進我家的?」  

  「幻姬!」老婦在花樹下同她招手,「這屋子是他蓋的,他已經在這裡等你一個月了。」說完,她識相地轉回屋裡去。  

  「你——」幻姬瞠目結舌瞪著他。  

  玉司神憋了一整個月的思念,再也忍不住衝過去將幻姬緊緊摟進懷裡。  

  「笨蛋,你怎麼可以把戒指丟掉?笨蛋!」  

  說到這個她就生氣:「是誰趕我走的?都是你這個壞蛋!」她在他懷裡又捶又打。  

  玉司神渾然不覺得痛,只是緊拉住她的手,將黑耀石戒指重新套進她手指。  

  「放開我,混蛋!我們已經完了,我不要戴你的戒指,放開我……」她撒潑地咬住他的手。  

  玉司神也不躲,只是任著她發洩,直到手上的傷口被某種成水刺激出痛感,他知道她又哭了。  

  「傻瓜,別哭了!」他愛憐地輕捧起她的臉,喙吻著她滿臉淚痕,「我還沒謝謝你呢!多虧你的幫忙,萬能社總算不必廢社,可以繼續經營下去。」  

  「咦?」她吸了吸鼻子,愕然抬頭望著他,「那你硬要我回去是……」  

  「大家為了你的事弄得焦頭爛額,你不該盡點責任,回報他們嗎?」  

  幻姬這才恍然大悟,他要她回去,純粹是為了叫她利用女皇的身份,保住「神風萬能社」……那她這一個月不都是白哭的嘍?  

  「你混賬、可惡!為什麼不說清楚?害人家……哇!」她放聲大哭。  

  「我暗示了啊!」每回她一哭,他就只有手忙腳亂的分兒,「是你自己聽不懂的。」  

  「哪有?」  

  「負起你身為女皇的責任。」  

  「就這一句?」她氣得踢他一腳,「白癡才聽得懂呢!」  

  「你母親就懂了。」玉司神抱著痛腳,這小丫頭還真狠,「難道她是白癡?」  

  幻姬氣鼓鼓地嘟著嘴。這自以為是的笨男人!她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哇!」最後,她選擇了哭,「你每次都欺負人。」  

  「喂!」他手足無措地輕拭著她哭得通紅的小臉,「你也每次都來這一招,不公平吧!」  

  「你不會安慰我嗎?」她瞪眼,「說兩句好聽的來聽聽,我就不哭了。」  

  「你知道我從不說甜言蜜語的。」他問道。  

  「你——哇!」她哭得更大聲了。  

  「好啦,你想聽什麼好話,說就是了嘛!」  

  居然還要人家提醒,幻姬真被他氣死了。  

  「這麼久沒見,你除了罵我笨蛋、傻瓜外,沒其他話對我說?」  

  玉司神怔忡地想了一會兒,腦子還是一片空白:「你可以舉個例子嗎?」  

  幻姬真想撞壁去,她怎會看中這麼遲鈍的男人?  

  「我今天化妝了,擦了口紅。」  

  「哦!」他點頭。  

  「你不覺得我變漂亮了!」她危險地瞇緊雙瞳。  

  「是嗎?」雖然覺得這些話很無聊,但既然她想聽,那他就照說了,「你變漂亮了!」  

  幻姬無可奈何地瞪著他。想叫他學會浪漫?她真是太蠢了。  

  「哈哈哈!」她忍不住放聲大笑,「老天!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這麼可愛。」  

  玉司神不悅地蹙緊濃眉:「這個形容詞我不喜歡;我寧可要你以前那句『英俊』。」  

  這個男人!她抱著他笑得涕泅縱橫,就如同她見他第一眼的感覺一樣——  

  她真是撞到一塊絕世瑰寶了!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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