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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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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 -【願嫁有情郎(圓月彎刀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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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6 00:09: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武術大賽結束後,圓月陪著孔承傑到指南宮替凌夫人還願上香。

道教聖地,供奉著呂洞賓和玉皇大帝,吸引了無數的真誠信徒來此祈福庇佑,遊客也絡繹不絕。

「承傑哥,你看這些信徒好虔誠,不知道他們都祈求些什麼,靈不靈驗?」

她心情欠佳,但還是打起精神來陪孔承傑,不想他看出自己的心情正處在暴風雨邊緣。

從小,她的承傑哥就是她傾訴心情的垃圾筒,原因無他,因為她覺得他比自己更加優秀,一定可以替她解決無法解決的事,就連學姐因她而自殺的事,家中所有人,她也只讓他知道。

但現在,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知道有些事除了當事人之外,任何人都無法替她解決。

更何況這次她遇上的是感情的事,旁人就更難插上手了,越多人插手只會讓情況更亂而已。

就像沛珊和小何,他們的事已經動用到雙方家長,沛珊兄嫂的強勢不但沒有助她一臂之力,反而將小何逼回那名大陸女子的懷中,不願回台灣來面對咄咄逼人的謝家人。

所以了,現在的沛珊整日以淚洗面、逢人訴苦,跟以前那個樂觀快樂的女子相去甚遠,她看在眼裡,卻無力幫忙,因為她自己也陷入空前的低潮之中。

從日本回來之後,遇上了連續假期,所以她已經三天沒見到莫冠馳了,而他也沒有來打擾她。

這是那天他從機場送她回家之後,她主動要求的,他也照做了,但現在她卻覺得好落寞。

如果莫冠馳真來打擾她,她也不會不理他,可是他沒有,他真的把空間放給她一個人獨處,把去留的決定權留給她。

要離開他或是原諒他,都操之在她手中。

權力這樣大,大得足以判定他的快樂或悲傷,幸福或不幸……可是,為什麼她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她應該離開他--理智上的決定,因為她不能做一名黑道分子的女人,不能讓她的孩子有個黑道老爹,更不能讓她正氣浩然的父親有個黑道女婿。

她應該原諒他情感上的決定……這當然是因為自己喜歡他,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解釋了。

她該如何選擇?多希望他突然出現來左右她,只要一個狠狠的熱吻,她大概就會屈服了。

圓月在心中輕輕嘆息了一聲。

承認吧!其實她在飛機上把他的話都聽進去了,她真的無法狠下心來怪他。

畢竟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是她,在那樣的情況下,也會選擇那麼做,幸而他成就了一番事業,而不是一名小流氓,要不然她絕絕對對會很看不起他的!

現在這些都是其次了,儘管她已經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可是要怎麼跨出下一步呢,這才是個難題啊……

孔承傑看了她一眼,「不論祈求什麼,心誠則靈。」

她是怎麼了,從早上就心事重重的,有什麼事困擾著她嗎?

圓月拉回神魂,感興趣地問:「那你呢,你剛剛向菩薩求些什麼?」

「求武道館事事平安,師父、師母身體健康,你和彎刀懂事成熟。」他理所當然地說,一副長子長兄的口吻。

「那你自己呢,求什麼?」圓月看著他英挺的側面,笑問。

她敬重這個大哥,也佩服他,他從來不對自己的身世多加探索,只一心一意對凌家人好,知恩圖報這項美德,在他身上彰顯無遺。

「我?」孔承傑淡然地說:「我無欲無求,凌門好、你們好,我就好。」

圓月取笑道:「承傑哥,你這麼年輕就如此清心寡慾,我看你再不交個女朋友,要遁入空門了。」

「我才大你兩歲,不急。」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再說鎮上女孩不少,會有機會的,倒是你,女大當嫁,該找個好對象了。」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他們越長大,就越刻意要淡化男女的色彩,他知道圓月對他只有兄妹之情,為了維繫這份微妙的兄妹情,他只好營造出一種他對別的女孩也有興趣的假像,實在煞費苦心。

因為他深深瞭解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他有他的傲氣,也不要一份勉強來的感情,所以縱然知道他養父凌道南有意撮和他與圓月,他仍波瀾不興,不願加以回應。

圓月嫣然一笑,「我也不急,小了你兩歲,還有很充裕的擇偶時間呢,你說是不是啊,大哥?」

「小傢伙。」孔承傑敲她一記,唇角泛笑。

「打電話給彎刀好了,約他一起出來吃飯,我們三個殺到陽明山去吃土雞,我最喜歡喝那裡的蕃薯湯了!」圓月一邊興匆匆的提議,一邊拿起手機撥號碼。

那天彎刀與莫冠馳打得鼻青臉腫,她這個做姐姐的,也該聊表一下關心,雖然已經過好多天了。

電話接通後,她還來不及開口。

「他媽的,不要煩我!」

彼方怒吼一聲,掛了電話。

圓月嚇一跳,手機一滑,掉在地上。

「怎麼了?」孔承傑替她撿起手機。

「糟糕,我的手機!」圓月檢查手機,看到螢幕已經秀逗了,忍不住嘀咕抱怨,「彎刀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鬼吼鬼叫的,害我嚇掉了手機,改天要他賠給我。」

孔承傑淡淡一笑,「我買給你好了,現在手機都很便宜,也不怕你這個貪心鬼敲竹槓。」

圓月雙眸閃動,笑開了麗顏。

「太好了,我正想換一支新手機,現在有支白色的韓國手機滿特別的,你也知道善變是雙魚座的特性,我已經看膩銀色了……」

少了彎刀作陪,晚上圓月還是按照原訂計畫和孔承傑殺上陽明山,心滿意足喝了她最愛的蕃薯湯,回到市區已經快十點了。

她開著小車在仍舊熱鬧的馬路上穿梭,先送孔承傑回飯店,然後再繞回自己住處。

一整天跑下來,身體疲累,腿也酸了,現在她只想沖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迎接明天的工作……或者說,迎接明天的莫冠馳。

明天她就一定看得到他了吧,可是他該不會又像上次一樣,失蹤個幾天,讓她牽腸掛肚……

車越駛進巷口,她就越覺得不對勁,嗚嗚的警笛聲不斷,煙霧彌漫,黑壓壓的人頭擠在前面,車子根本無法過去,她只好先停在路邊。

「怎麼日事?」圓月跳下車,問一個圍觀的婦女。

「失火了,前面公寓失火,燒好久了,消防隊來得晚,火越來越大,電視台也來搶新聞,聽說五樓的老先生還在裡面沒逃出來,可能凶多吉少嘍……」

還沒聽完,圓月就立即撥開人群衝向前,她的家當啊!

一堆連線採訪車佔據了巷弄,醫護人員忙得團團轉,還有圍觀的群眾,連員警也無法維持秩序,火勢猛烈,火舌直撲上天,令人觸目驚心。

「天哪!」

圓月仰望著熊熊烈火延燒的住宅,著火的正是她住的那棟公寓,看來是無法進去搶救她的衣物了,想到她寫了一半的企劃文案還擱在房間桌上,她就心如刀割。

火災現場一團混亂,水柱讓附近住家全部遭池魚之殃,她認得坐在前面地上哭得慘兮兮的男人,那是二樓的吳先生,而住在四樓的田太太正抱著小兒子呼天搶地。

「凌小姐!」一個激動的婦人突然拉住她的手,「你沒在裡面啊?太好了、太好了,佛祖保佑!」

「何太太,是怎麼起火的?」看這火勢,大家的損失恐怕都很慘重。

「你先別管這些啦,剛剛有個先生拚命要進去救你,拉都拉不住,你趕快去看看他有沒有事……」

圓月心下一驚,「什麼先生?」

該不會是彎刀吧?他們姐弟向來心有靈犀,他應該有心電感應,知道她不在裡頭才對啊。

何太太匆匆地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你男朋友,他一來就好激動,員警勸不住他,跟他一起來的朋友也拉不住他,說什麼也要進去救你,然後就什麼也不管,一個人跑進去找你了……」

何太太還在描述,圓月已經如石頭般僵住了。

她看到了兩個人,那兩個人也看到了她,他們快步朝她走近。

「你不在裡面?」

衛十戒瞪著她,身邊是一臉凝重的賀城西。

圓月渾身一顫,手腳瞬間冰冷,血液往腦裡衝。

看到他們,那進去裡面的是……心擰的感覺狠狠攫住了她,腦海一片空白。

「阿馳進去救你了。」賀城西簡單的說。

衛十戒煩躁地開口,「打你手機也打不通,阿馳說你一定在裡面逃不出來,堅持要進去找你,現在好了吧,你好好的,他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怎麼會……」她的聲音發顫。

「怎麼不會?」衛十戒哼了聲,「那傢伙,我們在家裡吃火鍋,看到新聞快報說這裡著火了,他就不顧一切跑來,任憑誰阻止都沒有用。」

「你們怎麼可以讓他進去?怎麼可以……」她搖頭,一顆心揪得死緊。

他怎麼可以為了救她冒這麼大的危險?

難道他看不見火勢有多猛烈,一陣火舌撲過來,隨時可以要一條人命,一根樑柱倒下,也可以輕易壓死一個人,這些難道他都沒想過?抑或就因為想過,所以他才更加奮不顧身?

圓月仰著頭,驚顫於撲不滅的火,嘴唇發白了。

然後,她突然往前衝,卻被一雙手臂及時牢牢的拉住,鏗鏘有力的聲音向她壓過來。

「你要阿馳活命的話,就不要延緩救援的進度!」賀城西將圓月緊緊鉗制住,任憑她怎麼掙扎都不鬆手。

「我要進去找他!」她叫,控制不了情緒。

「你鎮定一點!」賀城西比她還大聲。

「讓開,大家讓開一點!」

消防人員抬著擔架出來,群眾紛紛讓開路。

「在五樓燒死的,你們認認,這是誰的家屬?」

圓月靜下來了,不掙扎也不吼叫,賀城西也是相同的反應,兩人同時看著那個擔架,時間像靜止了下來。

「不會是那個傢伙,他神勇得很,可以一個人抵十個,沒那麼短命。」衛十戒的語氣焦躁浮動,黑眸同樣定在擔架上。

圓月蠕動著嘴唇,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睛死命盯著被抬出來的擔架,眨也不眨。

「是他!一定是他……他死了……」

她震顫的低喊,終於掙脫賀城西的鉗制奔向擔架。

員警將蓋布緩緩掀起,一名老太太哇地一聲哭出來。

她痛心的槌打死者,「老伴啊,你沒良心,丟下我這個老太婆怎麼過日子、怎麼辦啊……」

圓月軟軟的跪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剛才,她的心像被蕩出去,又蕩回來。

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不是,不是他。

滅火的工作持續著,經過消防人員的一番努力,終於,火滅了,大家陸續從公寓撤出。

然後,圓月睜大了眼睛,懷疑看著被火焚燒過的公寓大門。

在消防人員之後,有個人從大門內緩緩走了出來,他渾身骯髒、頭髮凌亂、神色頹喪。

一時間,四周好安靜。

「我就知道這傢伙不會那麼短命。」衛十戒哼著,表情依然滿不在乎,嘴角卻不由得露出鬆了口氣的笑容。

莫冠馳走出火場,視線因見到圓月而驚愕。

她沒事,她好好的……

圓月柔腸百轉,起身朝他奔去,整個人撲進了他懷裡,將滿是淚水的臉緊偎在他胸前,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一刻都不願鬆手。

莫冠馳也牢牢地抱住她,用下巴輕輕摩拳著她的臉頰。

圓月……他的圓月沒事,沒事……太好了。

家已經不能住了,圓月跟著莫冠馳回到他的住所,他洗了澡出來,身上免不了有些灼傷和擦傷,她小心翼翼替他擦上碘酒和藥水。

「小妞,希望你下次來這裡的時候,不要又是為了幫我擦藥而來。」他調侃地說。

她點點頭,手繼續擦藥狀似漫不經心的說:「嗯……不擦藥,當女主人。」

他的心陡然一跳,拉住她忙碌的手,「你說什麼?」

「你沒聽清楚嗎?」她揚揚眉梢。「我說,我想當這裡的女主人。」

莫冠馳瞪了她幾秒鐘,她唇邊的笑意那麼動人,似乎連眼睛也…她說要當這裡的女主人,沒有騙他?

他將她拉進懷裡,熱烈的堵住了她的嘴唇,吻得她透不過氣來。

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太對了!

「美女,你說話要算話,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要耍我,嗯?」不顧一身的傷還沒處理好,他將她打橫抱起,邪笑道:「還有,我等不及了,現在就要履行我男主人的權利,你不得上訴。」

長腿跨出闊步,很自然的往臥房裡走。

「你做什麼?」圓月笑著騰空踢腿抗議。

「你很快就會知道。」他輕輕哼著,「春宵一刻償千金啊,千萬莫負好光陰。」

他拗著她進房,抱著她開啟夜燈,抱著她拉上一片落地窗簾,全都是高難度的動作,但他自認體能一流,負荷得了。

「不要!」她笑著要下來,卻被他扔上軟綿綿的大床,一頭狼也跟著壓上了她的嬌軀。

「不行不要!」莫冠馳綻開一記笑,拉開她護在胸前的礙事雙手固定在她頭頂,饑渴的熱唇又湊上去強吻她。

圓月左閃右閃,還是被他吻到了,「我不要、不要、不要……唔……」

她輕輕嚶嚀一聲,不再反抗了,雙手圈上他的頸項,全心全意的回應他熱情的吻,修長雙腿也不由得纏上了他的腿,感受到他肌肉的結實,他真的……真地變得滿壯的。

「圓月……小圓月……美女……我愛你……」他吻得昏天暗地,毫不客氣把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都據為己有。

窗外是璀璨星月,室內則一室春光,那頭狼嗚嗚地叫春,奮力進攻,霸佔他想望許久的嬌胴,一圓少年綺夢。

一早,圓月比那個好夢正甜的男人早起,她摸進廚房,很賢慧的替他做了豐富的西式早餐。

此刻他漂亮的義大利進口餐桌上擺著她親手煎的荷包蛋,還有她親手烤的吐司,當然少不了她親手煮的一壺熱咖啡。

她正要進房去叫醒那頭懶豬,傳真機就嘟嘟作響。

她抽起傳真紙,原想順道拿進去給小懶人,卻在沒有防備之下,意外看到那則傳來的訊息。

馳:西西里職業賭手近日在東方龍十分囂張,需要你的協助,在指定時間返美商議。

父.衛慶龍

圓月朝陽般愉快的神情僵凝在字句上。

她對衛慶龍的瞭解,始於知道莫冠馳與他的關係後。

從日本回來之後,她找了許多關於衛慶龍和東方龍酒店的資料,她不知道自己想證明些什麼,或許只是想證明莫冠馳不是壞人吧。

從那些極少的資料裡,她發現衛慶龍這個人相當低調,東方龍是賭城最豪華的酒店,但關於衛慶龍的消息並不多,有一本雜誌上有他與當地州長的合照,顯見他的地位不凡。

而現在,他要莫冠馳回去,傳真上頭還注明了飛返拉斯維加斯的時間,顯見他非回去不可。

她不願,真的不願他再回去沾染那些是非恩怨。

他們活在真實的人生裡,她要他好好的,不想為他擔心受怕,經歷了昨天那場無情之火,她明白失去的感覺會有多痛。

如果…如果她私心的藏起傳真……不行,這樣做有違她的良心,他知道後也不會原諒她,那畢竟是他的義父,義父有難,他這個受領恩澤的義子又怎能袖手旁觀呢?

「在看什麼?」

莫冠馳從身後圈住她,愛戀地摩挲她頸項,貪歡了一晚,又在進入她的那一刻驚覺她是處子之身,他現在的心情真的只有一個爽字可以形容。

圓月把最無瑕的身心給了他,她那個沒眼光的學長情人並沒有跟她發生親密關係,他是這世上唯一佔有她身體的男人……想到這裡,他嘴角又逸出微笑,真是無藥可救的處女情結啊。

「咦?我義父的傳真。」他輕巧的從她手中將傳真抽走,只看一眼便擱在一旁。

「他要你回去。」她轉身仰臉看著他,眼裡寫著擔憂。

「你擔心?」他笑了笑,吻了她唇瓣一下。「他只是有事要我幫忙而已,沒事的,別想太多。」

這不尋常,義父內斂穩重,勢力龐大,就算西西里的黑手黨再怎麼囂張,東方龍那裡也有大批人才可用,不致千里迢迢召他回去才對。

再說東方龍已經逐漸脫離黑道,義父和警方的關係也十分良好,誰膽敢來挑釁生事,還是誰得了失心瘋,吃了熊心豹子膽,沒事居然來踢衛家館?

無論如何,如果情況是義父所不能應付的,不回去一趟,他也不放心。

「你能不能不回去?」圓月克制著自己,用很理性的態度問。

他叫她不要想太多,可是她怎能不想太多?那是窮兇惡極的黑手黨啊,不是普通的小流氓。

「小親親,才一個晚上而已,就這麼不想與我分開,嗯?」莫冠馳故意邪惡的取笑她,用鼻尖觸碰她的鼻尖,將她攬得死緊,但一碰觸到她柔軟的胸部,又激起他的男性反應,想再抱她回床上溫存一番。

她嘆了口氣,沒心和他纏綿了,「我說真的,你能不能不回去?」

他笑著用力吻她一下,然後將她按到餐椅裡坐下。

「我也說真的,寶貝,你捨不得我,我很高興,乖乖在台灣等我回來,外頭色狼太多了,晚上都不要出門哦,等我回來再好好愛你,知道嗎?」他親親她的臉頰,笑道:「你做的早餐好香!我真的餓壞了,昨夜體力透支,都是你的好身材害本壯士欲罷不能,要了你一回又一回,真是害人不淺啊……」

他煽情地說,笑咪咪的在圓月對面坐下,愉悅的享受著她的手藝。

聽他這麼說,她已經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

阻止不了,可是總有別的辦法。

提著簡單行李,莫冠馳準備搭乘衛慶龍指定的班機返回拉斯維加斯。

然後,他在登機室裡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俊容不覺泛起笑意。

「你來啦。」迎向衛十戒,他心裡很快慰。

這個嘴硬的傢伙,昨天告訴他那個訊息,他還裝作不在乎。

他就知道十戒不會那麼狠心,那個畢竟是他的爸爸。

父子沒有隔夜仇,儘管平時再怎麼話不投機半句多,在這生死交關的時候,做兒子的不會不聞不問。

「你別誤會,我是回去看奶奶和我的跑車,和老傢伙一點關係都沒有。」

衛十戒嘴硬的撤清,湧上心頭的卻是無比擔憂。

他老早就叫老傢伙淡出黑道,不聽,看吧,現在麻煩來了吧。

莫冠馳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真的很難忘情於奶奶和你的跑車,這點大家都明瞭。」

算了,死愛面子的男人,給他一個台階下。

「知道就好。」衛十戒哼著,雙手插在牛仔褲裡,左顧右盼,「你的圓月呢?怎麼還沒來?」

他純粹沒話找話,轉移注意力,以免話題盡在老傢伙身上打轉,被人瞧出他掛念賭城那尾老龍,那多沒面子。

莫冠馳淡笑,「你在說什麼?」

衛十戒坐下,閒閒地蹺起長腿,「別裝了,恩愛情侶不想分開,我懂;或者是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帶回去給老傢伙看?」

莫冠馳濃眉一挑,「嘿,十戒兄弟,我真的聽不懂,你說明白一點。」

「怎會不懂?」衛十戒揚眉,「我剛剛在咖啡吧遇到你的圓月,她說她喝完咖啡才過來,怎麼,你們吵架啦?」

聞言,莫冠馳眉心高高聳起來,調笑的表情也收斂了。

她真的跟來了嗎?

才「交流」了幾天,她怎麼就跟他那麼有默契?

原本他也打算叫她來的,但賭城畢竟是龍蛇混雜之地,怕她抱怨他置她的安危於度外,於是忍痛割捨依戀了數天的溫暖懷抱,獨自踏上返美的孤獨路。

看來,他小覷她了,凌家兒女武藝高強,哪怕什麼阿度仔的黑手黨?再說十戒也說得很對,醜媳婦總得見公婆。

更何況她不醜,有著傾城姿容,他很想讓他義父見見當年十三歲就可以以一敵數的小女生長什麼模樣。

在他心中,無論怎麼物換星移,她永遠是強者,他可是很甘願、很甘願在她面前當個小男人的。

想人人到。

看著那名急如風、踩著高跟鞋奔入登機室的苗條女子……

他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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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6 00:09:4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飛機落地,衛十戒的耐性在等出關等了三十分鐘之後告吹。

「你說是老傢伙指定,要你坐這班飛機回來的?」他再度向莫冠馳確認,俊臉超臭。

「沒有錯。」莫冠馳閒涼的回答,擁緊身邊美麗的圓月,享受過往民眾羡慕的眼光。

反正他有美女相伴,多等些時候也無所謂,可是美女經過長途飛行好像有點累了,他想讓她快點躺在軟綿綿的床上休息,好恢復她動人的神采。

衛十戒沒好氣的說:「都半小時了,黑白雙煞呢?還不見他們的鬼影,老傢伙在整人嗎?」

黑白雙煞是兄弟,一個慣穿黑西裝、一個慣穿白西裝,他們待在衛慶龍身邊已經長達十年以上,接機的秘密任務通常由他們擔任。

「十戒兄弟,你稍安勿躁,他們或者有事耽擱了……」莫冠馳說到一半住了口,露出笑容,「人來了。」

衛十戒順著莫冠馳的眼光看去,不見高頭大馬的黑白雙煞,卻見一名身著紅衣紅褲、戴著頂歪斜紅呢帽的嬌小女郎慢吞吞的走過來。

「你來幹什麼?」衛十戒瞪著女郎,匪夷所思。

此女他很熟,正是他的胞妹衛小三,芳齡十九,此刻應該在鄰州的亞利桑那州立大學上課才對。

這丫頭,她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來、來接你們啊。」衛小三古古怪怪,說得理不直氣不壯,清澈的大眼滴溜溜在莫冠馳和圓月的身上一轉,倔傲的神情很受傷。

「黑白雙煞呢?」衛十戒緊瞅著小妹,沉著臉,滿眼都是研判。

「跟老傢伙到日本去了。」很溜地說完,她又連忙補充,「臨時的,來不及通知你們,所以才叫我來接。」

「那還真是奇怪。」衛十戒哼了哼,「老傢伙幾時變得那麼信任你了?」

他這個妹妹通常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聰明歸聰明,但都是小聰明,比如如何蹺課、如何作弊,正經事則一事無成。

「你們都不在,他當然只好信任我了。」她咕噥地說,美眸一瞥,不小心又見到那雙緊緊交握的手,礙眼地別開視線。

衛十戒冷冷的盯著她,「再信任也輪不到讓你來接我們,你不再上課嗎?」

「好了,十戒,她又不是犯人。」莫冠馳笑著打圓場,對於這等場面早已見慣不怪。

他們衛氏父子女三人像是天敵,明明血脈相連,卻無法相容片刻,見面總要鬥個你死我活。

「馳哥說得對,我又不是犯人,幹麼一見面就拷問我?」衛小三不平的嚷,「難道我會對你們說謊嗎?」

「難說。」衛十戒譏誚回應。

「好了,先回去再說。」莫冠馳再度打斷那兩個又快杠上的人,「你們兄妹倆鬥起嘴來就沒完沒了,我和我的小圓月才不要在這裡陪你們站哨哩。」

「馳哥,這位是?」衛小三酸溜溜地問。

莫冠馳驕傲地勾起笑意,「你未來的嫂子,她姓凌,凌圓月。」

「原來是凌姐姐……」衛小三清眸半揚,有點恍神,「真美,難怪馳哥為你神魂顛倒,什麼女人都看不上眼。」

好悲哀,跟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典型,這樣要怎麼比?

她還以為自己很漂亮,在賭城裡是數一數二的漂亮東方女孩,事實證明她錯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這座天還真高,她爬都爬不上去。

「他有為我神魂顛倒嗎?」圓月眨了下黑白分明的眼,「我實在看不出來這人有任何神志不清的現象,他剛剛在飛機上連吃了兩份餐點,精神狀況佳,胃口更是好,離顛倒還有段距離。」

「你還可以說這麼多話?」莫冠馳驚詫地看著她,搓著下巴考慮起來,「看來你還不累嘛,我們到處逛逛,這機場很大……」

「不要!」圓月投降的喊,「讓我休息,求你!」

就這樣,衛小三駕駛著與她體型很不配的六人座休旅車,耳邊聽著後座那對恩愛情侶的打情罵俏,旁邊則是板著一張臭臉的兄長,她痛苦萬分。

有點後悔了。

後悔有什麼用?

自作孽啊。

「老傢伙到日本去做什麼?」衛十戒忽然開日問。

「我不知道。」衛小三直視著前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大概是等不及你們回來,到日本去請他的黑道朋友幫忙了。」

衛十戒皺眉,「事情真有那麼嚴重?」

「呃……大概吧。」她含糊地說,「我也不太清楚,你們也知道,老傢伙根本不讓我碰幫裡的事。」好不容易,一行人終於回到衛宅,衛小三馬上丟下車子進屋去,一連疊聲的喊熱。

「你這丫頭又跑哪去了,熱成這樣?」衛老太太笑咪咪的看著孫女,中氣十足地揚聲,「瑪麗亞,快拿汽水出來,小小姐渴死了……咦、咦、十戒?」

「奶奶!」衛十戒露出笑容。

「乖孫,你可回來了……咦?阿馳!」衛老太太驚喜之餘,笑開了臉,「你們這兩個孩子要回來也不通知一聲,我好讓廚房加菜。」

「奶奶,今天您的孫媳婦來見您了,加菜是一定要的。」莫冠馳把圓月往前一推,笑道:「奶奶,她叫圓月,我女朋友!」語氣依舊是驕傲得很哪。

「奶奶!」圓月連忙跟著喊,幾乎在初見的第一眼。她就喜歡這個親切可愛的長輩了。

衛老太太看著面前盈盈帶笑的女孩,心上一喜,笑得闔不攏嘴。

「還是阿馳這孩子能幹,走一趟台灣連媳婦都有了,真漂亮,真是速配,什麼時候讓奶奶抱曾孫子啊?」

「拜託,奶奶,你不要見到影子就喊殺人好嗎?」衛小三不耐煩的說:「馳哥又還沒有結婚,人家凌姐姐只是來這裡玩一玩罷了,你想太多了。」

「你這丫頭懂什麼?奶奶年紀是大了,但是眼睛不會看錯的,他們兩個有緣份,註定的啦!」

衛老太太笑呵呵的牽起圓月的手,絮絮地說:「來,奶奶告訴你阿馳以前的事,他剛來的時候好叛逆,成天和十戒、城西打架,誰也不讓誰,三個人都凶得很,都是壞脾氣哪……」

舒服的按摩浴缸消除了一天的疲勞,圓月放鬆的躺在熱水滿溘的浴缸裡,想到晚飯前衛奶奶講的那些關於莫冠馳過去的事,紅唇不由得漾出笑意。

她真是來對了。

衛家人並不像她想像中可怕,除了還沒露面的衛慶龍,她對衛家的印象好極了。

晚餐吃的是道地的中國菜,宅邸也走中國風,在屋子裡根本感覺不出身在賭城,她還以為自己會看到一些像是從「監獄風雲」裡走出來的流氓人物,但是都沒有,衛家親切得很。

晚餐後,莫冠馳和衛十戒就到東方龍酒店去了,他們的行程很明顯是「女賓止步」,她也就識趣的留在衛宅。

反正她也累了,第一次坐這麼久的飛機,衛家奶奶又拉著她東扯西聊,足足聊了兩個鐘頭,這會,不知哪飄來的淡淡香氣讓她越來越舒服,越來越放鬆……那無名的香氣越吸越是著迷,淡香沁人鼻肺,她忽然有點暈眩,但並無不適。

她閉上眼,覺得身子輕飄飄的。

然後,她滑進了浴池,連吭都沒吭一聲,失去了意識。

「好好一個人怎麼會在房間裡不見?」

所有守衛都遭殃,圓月在衛宅失蹤,莫冠馳又急又怒,但徹底清查宅裡的每一處後,還是找不到人。

「凌小姐說她要洗澡,我就幫她放了熱水,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瑪麗亞很無辜的絞著雙手,她是最後一個見到圓月的人。

「你們就算把瑪麗亞殺了也沒用,她還是不知道啊。」衛小三閒閒地說,眼睛溜溜地轉,很詭異。

「不要殺我,莫先生,求求你不要殺我!」瑪麗亞惶恐的搖手,滿臉驚懼。

「沒有人說要殺你,你可以出去了。」衛十戒打發走女傭,拍拍好友的肩。「你別往壞的地方想,我已經通知枉叔他們找人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眉目。」

「難嘍。」衛小三揚揚眉梢,「這麼大的人,居然會不見,可見有人存心要對付她。」

「一定是那些黑手黨的人!」莫冠馳拳落桌面,拳頭上青筋暴起,嚇得衛小三心跳加速。

「但是枉叔不是說了嗎,根本沒有什麼黑手黨的人來鬧事,老傢伙去日本是為了參加他結拜兄弟中山谷之介的宴會,沒有尋求援助這回事。」

尚明鈺是衛慶龍的得力助手,也是一輩子的至交好友。

「但義父明明有傳真給我!」莫冠馳很堅持。

衛十戒揚起眉,肯定的說:「所以我認為這件事有古怪。」

「兩位大哥慢慢討論,小妹還有功課要做,失陪了。」衛小三走過兩人身邊,輕巧地閃人。

「什麼古怪?」莫冠馳問。

「總之不會是黑手黨的人……」

書房裡還在討論不休,輕輕掩上房門的小女生嘴角卻有藏不住的詭異笑容。

這兩隻大笨鵝,家賊難防沒聽過嗎?真是朽木不可雕哦。


鐵皮屋裡悶熱得不像話,賭城白日的氣溫居高不下,氣候乾燥而熱,日夜溫差可達二十度,嚇壞人。

衛小三打開鐵皮屋的門,自己也被裡頭的熱氣嗆到。

她皺皺眉頭,不是有裝冷氣嗎,怎麼還熱成這樣?

「三小姐!」兩名明顯長她數歲的男子恭敬地喊,其實內心感到很不安。

他們平時是保護衛小三上下課的保鏢,可是現在卻迫於小主人的任性淫威,變成綁匪,想起來就膽戰心驚,不知何時要去吃牢飯。

「怎麼這麼熱?」衛小三問。

「冷氣怪怪的,時好時壞。」阿力答。

他渴望的看著衛小三,希望小主人有好生之德,放了這名標緻的肉票,要不然……嗚嗚,他們年紀輕輕的,真的不想去坐牢呀。

圓月看著那名天使般甜美的小女生,所有的憤怒和懊惱在刹那間變成了驚詫。

「你--」

可愛的衛小三,衛家甜蜜的小妹妹,是她綁架了她?

「沒錯,是我往你房間裡噴迷香,在你昏倒後把你綁來這裡的。」敢做敢當,衛小三承認得很乾脆。

「你綁我做什麼?」驚詫變成疑惑,圓月不解的問,此刻她已經對自己的安危沒有焦慮了,既然不是落在不明歹徒手中,她相信衛小三不會吃了她。

衛小三抬起下巴,美眸一揚,「只是想跟你講個條件。」

她有身為衛家人的驕傲,不愛占別人的便宜。

「你說吧。」她想儘快離開這個快讓她脫水的鬼地方,況且她不見了,莫冠馳一定急死了。

「我要和你比武。」衛小三把心中盤算了許久的計畫講出,「要是我嬴了,你要離開馳哥,還要假裝你是另結新歡拋棄他,讓心碎的他對你死心。」

「原來你喜歡他!」圓月恍然大悟,她怎麼都沒看出來?

戀愛中的女人果然是有點遲頓的,她還以為自己到衛家來做客,每個人都喜歡她、歡迎她呢。

「我愛他!」衛小三很強調那個「愛」字。

她已經默默愛了莫冠馳很久很久,可是前幾天她和賀城西通電話的時候,卻無意間得知她的馳哥終於找到夢中情人的消息,她的心碎了,好不甘。

於是冒充老傢伙的名義將馳哥騙回來,原是想分開他們兩個,沒想到她的情敵也跟了來。

這下子她的計策失敗了,只好改變策略,趁老傢伙在日本還沒回來,真相尚未大白之前,把情敵趕回台灣去。

「你確定你要跟我打?」圓月嘆息一聲,難道衛小三身懷絕技?

真的很少有人向她提出這種要求,她覺得稀奇。

「你放心,我會手下留情,大家朋友一場,我也不想弄花你漂亮的臉。」衛小三很夠義氣的說。

身在黑道世家,縱然她遵父命必須做個淑女,但功夫方面可不馬虎。

她學過幾年防身術,欺負過她的洋妞就曾被她在學校的廁所裡教訓得極慘,所以她有把握可以打敗外表弱質,只是比她略高了點的情敵凌圓月。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們就打,你鬆綁吧。」圓月的語氣非常認命,實則不署可否,從小到大,她最不怕的就是跟人打架。

「阿力,替她鬆綁,還有,你們兩個不許幫我,本小姐不想勝之不武。」衛小三豪氣干雲的說。

「知道了,三小姐。」領命的兩個人安靜的退到角落。

後來的情況就完全超乎他們的想像了;兩女相比,必有一傷,他們的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最後,不敢相信那顆頑倔的小頭顱會被打得趴在地上喘。

提前飛回賭城的衛慶龍,很訝異在家中看到自己的義子跟兒子,他把兩人叫進書房問話,以免他母親衛老太太女士大驚小怪的又以為有什麼大事發生,忙不迭袒護孫子。

「你回來做什麼?」

話是對義子問的,因為他並沒有叫兒子去台灣,是他不爽留在他這個老子身邊,自己走人的。

「您真的沒有叫我回來?」莫冠馳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在圓月沒有失蹤之前,他從未懷疑過這件事的真實性,可是現在……

衛慶龍挑眉,不答反問:「台灣的事都處理好了嗎?我不是說過,等衛氏的亞洲營運中心都正常運作了,你與城西才可以回來。」

「阿馳接到一封傳真,上面說西西里黑手黨到東方龍生事,你叫他立即回來。」衛十戒閒涼地替好兄弟說明。

「無稽。」衛慶龍看也不看親生子一眼,轉身坐進寬大書桌後的小牛皮旋轉椅中。

「我早就說過老傢伙不會領你的情,你擔心他的安危,他視自己的生命如糞土。」衛十戒譏誚地說。

莫冠馳才不理他們父子倆的劍拔弩張,逕自說道:「義父,這件事極不尋常,一位隨我回來的朋友在家裡失蹤了,這原本是萬不可能會發生的事,但卻發生了。」

「什麼朋友?」衛慶龍冷然削瘦的臉出現一點興味了。

莫冠馳還沒回答,書房的門突地被撞了開來,嘈雜的聲音隨之傳來。

「該死的,你們兩個幹麼不幫我?每個月給你們那麼高的薪水有什麼用!下個月開始,減薪一半!」

「是三小姐自己叫我們不要幫你的。」兩名保鏢苦著一張臉,很無辜。

三人跌跌撞撞的進門,看到父親赫然在座,衛小三第一個反射動作就是逃。

該死的瑪麗亞!笨蛋瑪麗亞!剛剛告訴凌圓月說她的馳哥在書房,怎麼就沒講老傢伙也回來了。

要是知道老傢伙回來了,就算要和凌圓月再決一死戰,她也不要進書房裡來。

「站住。」

衛慶龍喝住女兒,晶光利眸掃到女兒跟她兩名保鏢的手都被捆住了。

「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衛小三聲音怯怯的,還是想逃。

然後,一名神情有點疲憊、衣著有點凌亂的女子尾隨在他們三人之後,進入書房……

「圓月!」

莫冠馳顧不得有旁人在場,一把擁住失蹤一天一夜的圓月,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你做什麼?這麼多人看著。」圓月輕輕笑了,伸手環住他腰際,安心的緊偎在他懷抱之中。

可想而知她的失蹤令他多緊張,不過幸好她……打贏了。

所以押著敗仔回來,算是凱旋而歸吧,說來有點荒謬,這還是戰俘的家呢。

「三小姐,你倒給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衛慶龍的聲音不慍不火,但字字分明,擲地有聲。

衛小三俏臉愁苦,紅唇緊抿,半天吭不出一個字來。

真是該死的、天殺的……慘烈!她怎麼會知道馳哥的女朋友那麼會打,她現在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了行不行?不要再逼她了啦。



三個月後,純樸的石盤鎮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排場之大,足有三十六部加長豪華禮車和十二對漂亮的小花童,把小鎮擠得水泄不通。

這場婚禮不尋常之處,是有許多穿黑西裝、戴墨鏡的觀禮人,他們和凌門武道館長一輩的所穿白色長袍馬褂,顯得格格不入,每個人都指指點點、嘖嘖稱奇,蔚為奇觀。

雖然是這樣,可是新郎新娘可不管那麼多,他們依然笑得很開心。

今天的介紹人是靜悠國小的校長,證婚人是靜悠國中的校長,主婚人則是靜悠高中的校長,算是靜悠嫁女兒,三所學校的校長都包了大紅包。

凌道南牽著女兒的手,將她交給莫冠馳。

他真沒想到莫家這孩子會變成他的女婿,以前都沒好好留意過他,就不知道這個人的人品怎麼樣?

聽聞他以前不愛讀書,只愛打球,後來就挺有志氣的跑到美國打天下,鍍了一身金回來。

依照莫家現在富裕的景況,這小子養他的寶貝女兒該是綽綽有餘的,這點不必他擔心,倒是他有必要好好瞭解一下他的人品,如果身體不太強健,就叫他到武道館來練一練,如此才可以保護他的寶貝女兒。

圓月當然不知道她的館主父親在想些什麼,她擔心的是她半個公公衛慶龍的安全。

儘管已經儘量淡化黑道色彩了,衛慶龍在這場小鎮婚禮中依然是惹人注目的。

他遠從賭城來此觀禮,拜訪了莫家人,莫家人渾然不知這親切的中年男子就是縱橫賭城的黑幫教父……

「美女,在想什麼?」莫冠馳附耳過去,舀了半碗龍蝦湯給他的新娘子,她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什麼,別餓壞了才好。

台上那凱西的演唱美眉很賣力,有點年紀了,但脫得很爽快,穿著火辣的走下台與歐吉桑們握手,讓他們笑得闔不攏嘴。

「沒什麼。」圓月嫣然一笑,移開視線不再注意衛慶龍,低頭喝他舀的愛心湯。

今天她是新娘耶,何必想那麼多,等一下就算會有什麼黑道大火拼的場面出現,也會有個姓莫的男子,一馬當先跳出來擋在她面前。

所以嘍,現在的她覺得旁邊這位堂堂男子漢是什麼出身不重要,他在哪裡混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嫁給了他,現在他是她的丈夫了。

丈夫……圓月甜蜜的微笑起來。

趕在三十拉警報之前,她把自己給嫁掉了,不是經由相親的方式,想想,不可思議。

她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嫁給變聰明的拙小子。

十年前萬萬沒想到的景況……這個拙小子啊,還真娶到了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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