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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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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席維亞 -【姑娘別逃(爺兒別鬧番外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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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5-21 00:04:5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昏暗的房間讓人無法辨明事物,燃盡的殘燭說明了現在已然深夜,但袁長雲仍睜著眼,望著那片黑暗無法成眠。

  明明他說他可能會徹夜不歸,明明他主動要她留在娘家,她卻還是頂著夜風,堅持回到這間小小的屋子。

  聽到她說要走,大哥沒有多言,只是那「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表情讓她實在很想砍了他,但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因為她的拉不下臉,害武朝卿吃了多少苦?難道她還要繼續執迷不悟嗎?所以她忍住了,就算長地的大笑聲連她進了馬廄都聽得見,她還是咬牙吞下那股惱怒,把力氣花在縱馬狂奔。

  她回來做什麼呢?袁長雲蜷縮著身子,再度自問這個她已問過無數次的問題,而同樣的,躺了大半夜,她依然沒有答案。

  只是從小長大的家讓她待不慣了,只是想回來了,但少了那平常總讓她咕噥纏人的懷抱,炕燒得再暖她依然覺得冷,被褥卷得再緊她依然覺得空虛。

  習慣竟是如此可怕又惱人的東西,讓她想拋棄驕傲、想漠視無法面對他的尷尬,只希望他能回來,別再那麼辛苦地鞭策自己,捕馬不急的,一點也不急的……

  這房裏有他的氣息,她閉著眼,想像他就在身後擁著自己,惶惶然的心得到了些許的依賴,她總算睡著了。

  過了半晌,她被凍醒了,因為有股冰冷自後環住她。

  身後多了人,她卻一點也不害怕,或許是氣息、或許是那專屬於他的契合,雖然他沒了平常熟悉的溫暖,但她在還沒睜開眼前就已經知道是他。

  她覺得心安,卻又好心疼,因為他將她抱得好緊好緊,緊得像是只要一鬆手就會失去她。

  「不是要你別回來的嗎?」感覺到她醒了,埋首她肩窩的他開口,聲音好低好沈。

  即使她見不到他的表情,聲音也抑得像不帶有情緒,她仍感受得到他的欣喜與激動。

  這個發現讓她好歉疚。其實她也可以做到觀察入微的,是她沒用過心,卻還一邊抱怨又一邊享有他對她的瞭解。

  「……我忘了。」她試著模仿他的雲淡風輕,但他的冰冷實在太惱人了,她忍不住執起他環在她胸前的手舉至唇邊,想用氣息幫他呵暖。

  他竟將自己凍成這樣……

  感覺她的呼息在已凍到快麻木的掌指拂過,武朝卿沒有言語,因為要抑住那份幾將胸膛衝破的狂喜已費去他所有的自製,在這一刻,他只能放任自己感受她的關懷。

  當在馬廄裏看到她的馬,他愣住了,還以為是自己累出幻覺。

  他沒想到她會回來,因為他是真的要放她離開,並不是在欲擒故縱,可她卻給了他這麼大的驚喜。

  他不求了,只要她願意這樣待在他身邊,就算不用告訴他她的想法,他也滿足了,她能回到家裏等他,溫柔地幫他呵著手,這不已說明了一切嗎?

  「知道你會等門,我以後就不能不回來了。」須臾,等到已能自若地戲謔,他才故意歎道。

  聽出他那隱於輕快之下的真實情緒,她緊緊握住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可以開心的同時,卻又覺得心痛——妻子等門是天經地義的事,卻讓他如獲至寶。

  「捕馬不急,我們家沒那麼缺馬。」她不要他那麼辛苦賣命,他已不需要再用這個藉口留住她了。

  「是我自己想捕,我是武家人啊!」他輕笑,眷戀地擁緊她。

  原本是為了讓她留有空間,同時也用與馬較勁來分走自己低落的心情,然而現在他卻是真心想要為他們的未來奮鬥。

  多不可思議?不到一天前,他還絕望到以為自己會失去她,現在卻已能開始編織和她共有家庭的幸福情景,想做得更多、想累積更多的財富,給她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這段日子他那麼「努力」,應該……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吧?

  手緩緩移上她平坦的小腹,想到在她體內很有可能已孕育著他們兩人的骨肉,那股喜悅與滿足讓他幾乎無法自已。

  他的話讓她好不安,因為她會想到他提到父親時所說的話。能和馬纏鬥至死,是他們最大的心願,她可以理解他們寧可被自己最喜愛的事帶走,而不願垂老躺在炕上等死的悲涼。

  但……太早了,他還年輕,他們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別這麼丟下她,他說過他最想要的寶物只有一樣的,別因為那些次要的東西而放開她……

  「我要你每天回來,不管再晚都要回來。」即使會被他認為是任性她也不管,她要逼他承諾,這樣他會記掛有她在等,當他要奮不顧身時才能緩住他。「要是你敢為了捕馬不進家門,我就讓你睡馬廄!」

  武朝卿低笑,心裏好暖好暖。

  她的個性就是改不了,都到這地步了,直接說沒見到他,她會放心不下這不就好了嗎?

  偏偏他就是愛她這什麼都傷不了的兇悍,讓他再忙再累,只要想到就會忍不住笑,心情也會變得很好。

  「好,我答應你,別叫我去睡馬廄。」他咕噥道,閉上眼感受她的軟馥。「我答應會每天回來讓你看……」

  以為失去,卻能再度緊擁她的心安,將他自豪的意志力全都瓦解,從不曾被疲累擊倒的他,難得地開始昏沈了。

  而這邊,袁長雲陷入了心頭的掙扎。

  她不是一直盼著他回來嗎?結果她還是什麼也沒說,這樣不是依然沒有改變嗎?在他累了一整天,在他對她付出了這麼多之後,給他一句溫言軟語並不為過吧……

  她深吸口氣,再深吸口氣,在她覺得自己若再不動作,狂跳的心很可能會就此跳出喉頭時,她終於回頭,卻看到他揚著幸福的笑,睡得好熟。

  她咬唇,想笑又有些失落,但最多的是對他的不捨。她伸手輕輕撫過他的眉眼、他的鼻樑,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又這麼直接地看他。

  心不慌了,只有悸動是那麼明顯,讓她明白自己其實是深愛著這個男人的。

  只不過是一句話,她卻給不出,他也就這麼有耐心,默默吞下這些苦,讓她將他當成了壞人。

  她倚靠進他懷裏,環住他,感覺睡夢中的他也緊緊回擁自己,那可愛的動作讓她好想笑,快被滿滿的甜意給融化。

  別吵他,讓他好好睡,這事不急,他們還有好多時間,或許等他這陣子忙完了,等大雪封閉了四周,他們只能待在這小屋子,到時她連想躲都沒地方躲。

  那時候,她應該就可以說出口了吧?再給她一些時間,再讓她聚集多一點勇氣,她應該就說得出口的。

  不急呵,他們還要牽手走過一生一世呢……

  她以為時間還很多,她以為她還可以再凝聚傾訴真心的勇氣,但當他一天一夜都沒回來,她發現她錯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降下,下午她從馬場回來時還是細小的雪花,等她提水時,轉為強勁的風勢把她的臉刮得又冷又痛。

  但她還是咬著牙,提滿了一整個鐵鍋的水,她煮完晚膳後才要燒熱,這樣他回來就可以洗個暖暖的澡,準備用膳了。

  煮好的小米粥就擱在鐵鍋蓋上連帶溫著,菜不多,而且都是她從娘家搜刮來的,有燒餅、醬瓜、臘肉煮酸白菜,不是很豐盛她知道,她會再改進,但目前只能請他先委屈一下了。

  她等著他歸來,水冷了又燒、燒了又冷,外頭已風雪連天,連緊閉的門窗都像快抵擋不住般撼動著,她卻依然專注守著那鍋水,好讓他踏進家門時就可以用溫暖驅走滿身寒冷。

  她才不擔心,他承諾過她的,再晚他還是會回來。她堅定地捉住這個意念,不去想時間。

  燒著燒著,柴沒了,她準備再去外頭搬些柴進來,一開門,風雪狂猛卷來,若不是她及時扶住門框,她已被吹倒在地。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其實天已經亮了,是滿天烏雲讓她以為還是黑夜,答應過她每天都會回來的人,至今仍沒有出現。

  剎那間,她只想沖出去找他,若不是又一陣夾帶冰霜的暴風阻止了她,她真的會就這樣奔進這冰天雪地裏。

  她這一去只是在找死,別說找到他了,她根本就自身難保!

  察覺到自己的莽撞,她總算冷靜下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將這個家顧好,別讓他回來後還沒辦法休息。

  她打起精神,做自己真正該做的事,用手臂擋臉與風雪抗衡,去馬廄安撫坐騎,巡視屋子有無需要補強的地方,當她抱著柴進入家門,門一關上,她累到只能靠著門癱坐在地。

  隔了一會兒,她才終於又有了力氣,看到柴散落一地,她想撿,卻發現只不過出去這麼一趟,她的手就已凍僵到沒了知覺,連柴都拾不起來。

  那他呢?露天席地直接承受風雪吹襲的他,怎麼捱得住?漫然泛開的擔憂讓她再無法保持樂觀,她無助環臂,將臉埋進膝上。

  她要怎麼再告訴自己他只是被匹狡猾的馬兒給絆住了?風雪大到寸步難行,在外頭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他為什麼還不回來?他答應過她的啊!

  感覺自己快哭了,她用力咬唇,將那股哽咽及脆弱硬逼回去。

  她要相信他,她很強悍,而他是比她更強更有力量的人,心慌無濟於事,他一定不會被這區區的風雪打倒,他都做得到了,她又怎能認輸?

  把那些消沉的思緒全都甩開,她撐地站起,抬頭看到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她又跪了下來,雙手合十閉眼默禱——

  爹、娘,請保佑他,別在這種大雪的天氣裏帶走他。

  爹,您的英勇讓我敬佩,但他有我,請原諒他沒辦法為了捕馬犧牲所有;娘,如果時間能倒轉,我會拉住您不讓您睡在那冰天雪地裏,但請您引領他回來,他有我,他放不開的,他沒辦法像您走得那麼灑脫。

  對不起,之前我一直都沒有改過稱謂,但我現在已真心認定自己是武家媳婦,我不會再叫您們伯父、伯母了,請原諒我覺悟得這麼遲,求求您們,讓我有機會告訴他,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他說,他不能就這樣丟下我……

  可惡,她怎麼又快哭了?顧慮到自己現在正和公婆說話,袁長雲忍住沒將咒駡出口,但原本慌到坐立難安的心神已鎮定多了。

  她拾起柴,去廚房重新生火,將那鍋水燒熱,一邊找出水囊裝滿飲水,還動手將菜肴一一夾進饅頭裏,再用油紙包起。

  她努力做好準備,好在風雪停歇時可以直接出去找他。

  如果他回來,他還是能洗個暖呼呼的澡,再喝小米粥配夾好菜的饅頭;如果他沒回來,有了這些水和食糧,她可以找上三天三夜也不怕體力不濟,一找到他還能先讓他填飽肚皮。

  她剛剛是瘋了不成?竟有勇無謀地想直接沖出去?他喜歡的不是這種會笨到找死的女人,而是真正幫得了他,不會雪上加霜的冷靜女人。

  等著吧,她要他感激涕零,慶倖自己娶到一個好妻子!

  她讓自己的心思和身體都忙碌著,說什麼也不願往不好的結果想去。

  經過等待的煎熬,外頭風雪總算轉小了,雖然還聽得到風呼呼地吹,但至少雪已快停了,只剩細細的雪花迎風飛舞。

  她趕緊穿上披風,抓了準備好的水糧沖出門,直奔馬廄。

  「忍耐一下,幫幫我,回來我一定會好好犒賞你的。」她一邊幫馬配上裝備一邊安撫它,惡劣的氣候會讓馬覺得恐懼,這是種虐待,但她已別無選擇。

  坐騎接受了她的懇求,似回應似安慰地嘶鳴了聲,以蹄踏地表示它的蓄勢待發。

  袁長雲很感激,卻發現那蹄聲怎麼越來越大。

  她的好馬兒興奮過頭了嗎?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蹄聲已來到馬廄前,她才驚覺原來是有人接近。

  這一刻她什麼都沒辦法想,只能直盯著那道微敞的門,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彷彿只要一個眨眼、一個吐氣就會讓那人消失無蹤。

  此時,門開了,即使他的頭上、肩上幾乎都被白雪覆蓋,她仍認得出那熟悉的身影——

  他真的回來了!倏然而起的心安化成眼淚模糊了視線,強撐多時的冷靜已完全潰堤,在她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舉止時,她已朝他飛奔而去。

  「長雲……」他才關上門正要喚她,就被她撲得往後倒,要不是身後的門太堅固,他們肯定會一起破門跌進雪地裏。

  「你答應過我,你答應過我的……我以為我來不及說了……」她將臉埋在他胸前放聲大哭,環抱住他的手臂收得好緊。

  她的眼淚將他的心全絞擰了,他也緊緊擁著她,像要將她融進血肉裏般擁著她。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我沒騙你,我回來了。」他不斷重複低喃,他知道自己嚇壞她了。

  他再也不會逼她示弱了,看到她這樣發狠地哭泣著,想到她承受了多大的心理折磨,那感覺比他自己被千刀萬剮還痛。

  他寧願她一直都是驕傲睥睨的,他寧可她別那麼牽掛他,這樣她就不會痛苦哭泣了。

  「你還是騙了我,你沒有每天回來!」她哽咽控訴,發現自己竟像個沒用的女人只會哭,而她卻沒辦法克制,哭得更凶了。

  為什麼會這樣?她明明應該先關心他是否安然無恙,開心他的平安歸來,然後帶他進屋,讓他滌去一身的疲憊——

  結果呢?她卻是惡狠狠地罵他,還在他面前大哭,那她這段時間的冷靜及強撐不就全都白費了嗎?一思及此,她更是抬不起頭來,眼淚鼻涕只能往他身上抹。

  「我沒事。」

  他順著她的頸背來回輕撫,柔聲安慰。「我只是被風雪困住了。」

  他幸運地找到一個山洞藏身,沒想到這場風雪卻比他預料的更長,想到她會有多擔心,他在裏頭等得好痛苦,一見風雪稍歇就立刻趕回來,但也已過了一夜一天了。

  「我當然知道,不然我會等到現在嗎?」她好不容易終於停止哭泣,話說得冷硬,但明顯的鼻音仍透露出她哭得有多慘。「我才沒擔心呢,我只是在家裏待到氣悶,想騎馬出去蹓躂蹓躂而已。」

  她逞什麼強?不是要跟他說她有多在乎他的嗎?不是要對他好嗎?結果事到臨頭她還是死性不改……

  她又想哭了,卻是毀了一切的自己讓她懊惱到想哭,更想直接挖個洞鑽進去,不讓他看到她哭得鼻紅眼腫的醜臉。

  如果他會被她瞞過去,那他也就不是武朝卿了。更何況都哭到聲音沙啞了還硬裝沒事,就算他想視若無睹都成了項艱難的挑戰。

  但,再怎麼艱難他還是得做到,因為他知道她臉皮有多薄,知道這場大哭對倔強的她有多麼難得。

  在她這麼防備盡撤之後,就算她要說馬有六隻腿他也會點頭附和。

  「可是我好累喔,別蹓躂了好不?來幫我燒熱水,不然我連提水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且示弱這招最好用了,明明臉上還帶著笑,他的口氣卻虛軟得像是會立刻倒下,像足了他口中的沒用男人。

  平常他只要話裏稍微透露跡象就擔心不已的她,在他曆劫歸來之後,那份關懷更是無邊無際,讓她連困窘都拋到腦後去了。

  她居然還壓著他?深埋的小臉兒總算離開他的胸膛。

  「等等,我幫你把馬鞍卸下……」想為他承擔一切的她,連照料馬匹的事都捨不得他做。

  「我累得站不住了……」武朝卿虛軟地往旁一倒,立刻被那奔回的小女人接住,他眼中的笑意更濃郁了。

  那不急,他平常對坐騎很好,它不會介意多等他一會兒。瞧,它現在不就自個兒窩進它的位置呼呼大睡了嗎?

  「再撐一會兒,我水都提好了,而且還溫著呢!」她鼓勵他,一手緊環住他的腰際,另一手則緊抓住他環在肩上的手。「撐到進屋就好了。」

  她吃力地扶著他走出馬廄,此時外面風雪已經停了,之前的肆虐像是假的一般,現在外頭的廣大天地全被美得讓人屏息的潔白覆蓋。

  但一心專注在他身上的她完全沒發現,即使整夜沒睡的她也累了,卻仍只顧著將他的重量扛在自己身上,怕只要稍不留意很可能就會害他摔倒。

  「你剛剛說……以為來不及跟我說什麼?」結果他卻突然冒出這句。

  她心一跳,不僅分了神,被問得措手不及的她還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

  不過她沒發現,方才可憐兮兮說自己沒力的人,不但自己站得好好的,還有辦法將差點跌倒的她拉了回來。

  「沒、沒有啊,我哪有說什麼。」她忙著否認,臉心虛地紅了起來。

  不是她又在鬧什麼彆扭,只是現在時機不對啊,她才剛崩潰大哭,兩個人也都累得半死,就不能再給她一點時間嗎?等到他們都吃飽、睡飽了,那時候應該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說出口了……

  她懊惱地低著頭,忙著幫自己找藉口的她,完全不知道身旁的那個男人正微笑看著她,愛戀地將她這可愛的模樣珍藏於心。

  即使她依然說不出口,他也再清楚不過了。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嗎?她愛他,愛得和他一樣深,深到言語已無法形容。

  當她奔向自己的那一刻,說不說都不重要了,只要她願意這麼嘴硬心軟地愛著他,他已別無所求……

  唔,還是有所求。

  他得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哄得她再跟他洗一場鴛鴦浴。

  雖然那可能不是在消除疲勞,而是會讓他們兩人累到連路都走不動,但……他甘願。

  他挑起眉,笑彎了的鳳眼閃耀著不懷好意的光芒,再度倚向那讓他再怎麼要都要不夠的軟馥身子。

  「唉,慘了,我好像連爬進浴桶的力氣都沒有了耶——」

  誰強誰弱?還有得較量呢!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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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半年後

  兩個大男人靠得很近,聚精會神地研究著手上的書冊,偶爾還會討論個幾句,音量卻壓得極低,像是怕隔牆有耳。

  「你們在幹麼?」突來的問句將定性較差的袁長地嚇得差點跳起來。

  一回頭,看到姊姊擰眉困惑地看著自己,慌到連書掉在地上都顧不得了。

  「沒沒沒沒沒……我有事先走。」他脹紅臉,一溜煙跑了。

  這沒道義的傢伙。

  被同伴棄留的武朝卿不動聲色,想趁著她注意力還來不及轉回時撿起那本書。

  只可惜他親愛的娘子反應比他預料的還快,他才剛彎下身子,她的短靴已出現在視線之內,擺明瞭他要是敢再伸手,就算被她「眼花」踩中也是自討苦吃。

  「我是想撿起來給你。」他先言明立場,然後才拾起,滿臉笑容地雙手遞上。「你現在不方便彎身。」

  他說的可是實話,已懷胎六個月的她挺著個肚子,雖然也沒大到哪兒去,但襯著她纖細的身形總看得他心驚膽顫的,恨不得連走路都能攙扶著她。

  「你別那麼緊張好不好?」袁長雲睨他一眼,對他的呵護又好氣又好笑。「我還能騎馬呢!」

  這又是他心裏另一個痛,他承認他是保護過度了,這裏的女人連臨盆前一天都能騎著馬到處跑,但……他就是放不下心嘛!前幾天她居然還想要馴馬?真不知剩下的這四個月,他要怎麼忍住不把她綁在家裏。

  「騎慢點,算我求你。」他歎了口氣。

  「好,好——」那口氣聽起來就很敷衍,袁長雲低頭翻看手上的書冊,一雙美眸瞠得又圓又大。「這、這是什麼?」

  「春宮書。」氣定神閑的他,說得好像在馬場裏看到馬一樣理所當然。

  「怎麼會有這個?」她咬牙。當她眼瞎啦?她當然知道是春宮書,他明明曉得她不是在問這個。

  「大哥給的。」他最討厭對娘子說謊了。

  袁長雲眼睛瞠得更圓了。「……大哥怎會有這個?」

  「大嫂給他的。」他又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為什麼她一直想到「道貌岸然」四個字?袁長雲頭痛地閉眼,已經分不清是發現他和弟弟在光天化日之下翻看春宮書的打擊較大,還是那詭異來源比較讓她震驚。

  「你不要以為現在沒人對質,就可以把事情都賴到大哥、大嫂身上喔。」她警告道。

  在經過長久的掙扎,大哥終於願意拋開男人的尊嚴去找大嫂了,只是大哥都離開一個多月了,大嫂更是離開了快一年,要她怎麼相信這本東西和他們有關?

  「這是大嫂的壓箱嫁妝,南方人怕閨女不懂得怎麼圓房,都會附上一本春宮書,好讓新婚之夜能夠順順利利,要照本宣科還是自創奇招都隨人高興。」知道這種事會讓她發窘,他還故意說得很詳細。「大哥大概已經駕輕就熟了,當然就傳給我。」

  而長地這小舅子現在有了喜歡的女孩,來找他這個姊夫討教,他當然也要再繼續傳承下去嘍!

  「那也應該是給我啊,怎麼會是給你?」袁長雲抗議。大哥未免也太偏心了吧?到底誰才是他的親手足啊?

  「你希望大哥當面將這本書交給你?」他挑眉一笑。

  腦海浮現那個畫面,袁長雲啞然。

  「那、那你也不該獨佔啊……」氣不過的她還是忍不住咕噥。害她完全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老是被他折磨到承受不了才……她突然想到一事。「你……全是從這本書學來的?」

  「當然是現學現賣,不然從小就栽在你手裏,我還有辦法找人學嗎?」他眯起眼,就算他愛她疼她,也不代表她可以誣衊他的清白。

  困惑多時的疑問終於獲得了解答,袁長雲不知道該開心他的深情,還是該惱他的一點就通,那她之前的嫉妒不就都白費啦?

  「我哪知道啊!」她要自己表現得若無其事,卻忍不住唇角的笑。他從小就栽在她手裏呢,聽起來的感覺真好。「如果大嫂沒有離開,這本書哪輪得到你手上?」

  「大哥這不是去追了嗎?」知道她是擔心他們,他低笑道。「我相信依大哥的決心及耐力,一定能把大嫂帶回來的。」

  「最好他們能快快回來,然後生個小傢伙和他作伴。」她溫柔地撫著自己的肚子。「不然一個人太孤單了。」

  「不會的,我會跟他說,當年有個小男孩,以為自己會孤單一輩子,卻有個小女孩幫了他,不僅教他騎馬,還陪他玩——」

  他擁著她,一起漫步離開。

  在這遼闊的天地間,北方?南方?已全都不重要了,幸福已將他們融合成了一家人,沒有任何阻礙能將他們分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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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6-12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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