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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阿良車輪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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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綺萱-【貪戀俊總管(祥雲酒莊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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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瞧你春風滿面的,看樣子你的春天似乎來了。」丁小蓉觀察力十足,老早就發現盧泛霆的不對勁了。

  這近一個月來,祥雲酒莊始終是門可羅雀,上門的幾乎是零星的客人,無聊到連丁小蓉都請假和耶律星斗回天地門玩了一趟才回來,情況依舊還是沒有改善,讓她擔心祥雲酒莊就快關門大吉了。

  不過偉大的盧總管始終氣定神閒,一點也不擔心他一手打下的江山就這麼消失,反倒一臉春風,看樣子八成是墜入愛河了。

  「有這麼明顯嗎?」盧泛霆坦承不諱,一點也不忸怩。

  「對象是誰?」她瞇著眼,一副想探聽八卦的模樣。

  「我周遭的姑娘,用十根手指數都數得出來,這樣妳還猜不出來嗎?」他挑眉覷著她。

  聞言,她倒抽一口氣。難道他的對象會是金宛菲?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是金霆酒樓的金老闆吧?」這真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不妥嗎?」他沒否認,笑意盈盈的望著她。

  丁小蓉著實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當初可是他直接拒絕人家的,現在又回頭去找人家,她越來越覺得祥雲酒莊的地位開始搖搖欲墜了。

  「盧泛霆,你難道不知道當初是你拒絕了金宛菲,現在你又說你喜歡她,誰知道對方領不領情?」重點是如果他輸了,說不定得賠上整個酒莊呀!

  雖說不是祥雲酒莊的經營權,但聲譽受損是有一定的影響,屆時若成了眾人的笑柄,她乾脆去天地門當少奶奶,也沒臉回來這裡見人了。

  「妳這麼關心我們的發展?」他打趣地問道。

  「當然!那攸關祥雲酒莊的生死,你還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別擔心,就算生意清淡,也不代表我們會輸。」

  「話都是你在說的。」到時倘若輸了,她肯定會把他的頭砍下來當蹴鞠踢。

  「那不然這樣好了,這段時日,我將酒莊交給妳,這樣妳就不用擔心我把酒莊搞垮了,如何?」他可是樂得輕鬆。

  要是以往,教他交出總管的權力,肯定是要他的命,但是現在為了一個女人,他居然二話不說要把酒莊交給她打理,這就是中了愛情的毒嗎?

  「萬萬不可!」方祥雲不知打哪出現,趕緊阻止這場鬧劇。

  盧泛霆可是他們祥雲酒莊的支柱啊!倘若少了他,豈不是就像是少了他一條胳臂?再說現在是非常時期,相信憑盧泛霆的本事,絕對是勝券在握。

  「老闆,你來了!」救兵趕到,丁小蓉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背負起攸關勝負的重責大任。

  「泛霆,你可別亂開玩笑,祥雲酒莊的總管只能是你,任何人都無法取代你的地位。」方祥雲趕緊灌米湯。

  「行了,別擔心,我只是讓宛菲心裡有點優越感罷了。」他手中剛才還收到另一筆大訂單。

  憑祥雲酒莊的名氣,會讓一間沒沒無聞的小酒樓給拚倒才是奇蹟,他將手中的訂單亮在兩人面前,只見原本還憂心忡忡的兩人,雙眸登時發亮,臉上再度有了笑容。

  「哇塞!難怪你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原來是因為接了一筆大訂單啊!我看咱們乾脆歇業幾天,專心趕這批酒吧。」這主意真是不錯。

  「不妥,若是歇業,對想上門喝酒的客人豈不是太失禮了?」盧泛霆頭一個反對。

  「不過最近在外頭,我聽到一個消息,不曉得準不準確。」方祥雲搔著下巴,難得一臉凝重。

  「什麼消息?」丁小蓉一臉好奇地問道。

  「紀揚城的遠大鏢局,前陣子在運送一趟鏢時遇到山賊,在場鏢師全部罹難,財物也被搜括一空。」

  「這麼恐怖啊?我還以為自從那些海賊之後,天下至少會太平一陣子呢。」丁小蓉柳眉微攏。

  向來氣定神閒的盧泛霆,臉上頓時沒了笑容,難得一臉嚴肅的繼續追問,「知道罹難者有誰嗎?」

  「聽說是全數罹難,但詳細身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調查。怎麼了?有你認識的人嗎?」方祥雲納悶的問。

  「該死!」盧泛霆倏然起身,一顆心有著濃濃的不安。

  遠大鏢局的當家,正好是金宛菲的父親金滿城,是紀揚城數一數二的大鏢局,旗下鏢師個個武藝高強,每回護送的鏢皆能順利抵達,也因此奠定了良好的名聲。

  金宛菲的幾名兄長,也是遠大鏢局的鏢師,每回護送的鏢,她的兄長也會隨行,倘若真如方祥雲所說,在場鏢師全數罹難,那麼豈不是代表金宛菲的家人也遭遇不幸了?

  她向來和家人感情甚篤,儘管她遠在同雲城,但既然連方祥雲都得知這個消息,金宛菲想必也知情了,一想到她會因此哭得肝腸寸斷,他的心就沒來由的感到沉重,恨不得此時飛奔到她身邊陪伴她,安撫她。

  「盧大哥,你怎麼了?」看他表情凝重,彷彿發生了什麼大事。

  「遠大鏢局是宛菲家開的,那些罹難的鏢師裡,我擔心有她的家人。」

  「什麼?怎麼會這樣?!」丁小蓉花容失色,也跟著驚呼出聲。

  「你趕緊去找金宛菲吧,至於罹難者的身分,我會替你查出來的。」明白他一顆心全繫在金宛菲身上,方祥雲善解人意地說道。

  感受到夥伴的溫暖,盧泛霆莞爾一笑,朝他輕輕頷首,便立即衝出大門,碰巧遇上甫從外頭回來的風殘雪。

  「泛霆?發生什麼事了?」看出他的不對勁,風殘雪俊眉微挑開口詢問。

  「殘雪,我現在沒空和你解釋,你去問小蓉他們吧。」盧泛霆匆匆丟下便一溜煙的消失在大街上。

  風殘雪一臉狐疑的走進大廳,看著坐在椅子上一臉凝重的兩人。最近酒莊生意清淡,上門的客人很顯然的少了許多,不過釀酒的工作卻從沒停過,他著實搞不清楚盧泛霆究竟在搞什麼鬼?

  「發生什麼事?連你們也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莫非是酒莊要倒了?

  「殘雪,你知道遠大鏢局行經咒情山遇劫的事嗎?」方祥雲不多說廢話,馬上切入正題。

  風殘雪俊眸微掀。雖說他脫離江湖許久,但有些消息還是比一般人要來得靈通,咒情山不知何時聚集了一批山賊,全是朝廷的欽命要犯,其中為首的馬烽,更是狠戾無情,凡是被他盯上的人,皆無活命的可能。

  一般人都會盡量避免經過咒情山,但遠大鏢局的鏢師大概自詡武藝高強,不把幾名山賊放在眼裡,也才會導致這場悲劇。

  「略有耳聞。」風殘雪淡然開口。

  「那些山賊太過分了,遠大鏢局是宛菲家開的,盧大哥擔心那些遇害的鏢師裡,有她的家人。」丁小蓉慌張地說道。

  「有常識的人都會懂得避開那裡,馬逢曾經一個人殺害三十六條人命,是朝廷亟欲緝捕的欽命要犯,近年來,他努力吸收和他一樣作奸犯科的人,盤據在咒情山,我預估不久之後,或許他們會開始攻擊附近的城鎮。」風殘雪俊容微凜,有條不紊的分析。

  就如同他曾經殲滅的海賊那樣,只是海賊的目標是揚州城,山賊的目標或許不只是一個城鎮,以馬烽的野心,或許連位於京師要地的同雲城,也會成為他的目標之一。

  「你是指,他們可能會攻佔同雲城?」方祥雲做出結論。

  「不無可能。」這也是最近鳳如雲和他徹夜長談的原因。

  「咱們不能坐以待斃,總不能等山賊入侵才有動作。朝廷方面有什麼計畫嗎?」方祥雲問道。

  「暫時還不能透露。」他無法透露出他們的計畫。

  畢竟隔牆有耳,他不能冒任何的風險。

  「哎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希望宛菲的家人別因此而遇害才好呀!」丁小蓉由衷的打從心裡祈禱著。

  ※※※※

  金霆酒樓依舊是高朋滿座,讓眾人忙得不可開交,金宛菲在櫃台裡看著帳冊。截至目前為止,營業額比上個月足足高出了一倍,讓她喜形於色,俏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金姊,瞧妳這麼開心,咱們這個月的營業額應該很可觀吧?」碧玉抽空走到她身邊笑道。

  「那當然,足足比上個月多了一倍呢!」果然事實證明她還是有商業頭腦的。

  「我看最近祥雲酒莊的生意很清淡,都沒什麼客人上門,連裡頭的夥計都還跑出去閒晃呢。」碧玉偏頭說道。

  「是嗎?看樣子這次我贏定了!」金宛菲得意洋洋地笑道。

  「贏什麼?」碧玉一臉茫然,壓根兒不知道她和盧泛霆的賭約。

  「沒什麼啦,我只是想說如果能贏過祥雲酒莊,咱們金霆酒樓的名聲就會更大了。」金宛菲四兩撥千金地說。

  她和盧泛霆的姦情……呃,是賭約的事,絕對不能曝光,否則碧玉絕對會照三餐對她嘮叨,她可受不了。

  「說的也是……咦?那不是盧總管嗎?」看著從大街上一路狂奔而來的盧泛霆,碧玉忍不住開口說道。

  金宛菲跟著探頭望去,只見盧泛霆火速衝到她面前,向來氣定神閒的俊容上,有著難得的嚴肅神情,她有些詫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泛霆,發生什麼事了?」金宛菲柳眉微蹙,擔憂地問道。

  「妳沒事吧?」他皺著眉,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她的氣色依舊紅潤,一雙水潤大眼沒有任何哭過的痕跡,清麗容顏上,絲毫沒有強顏歡笑的神情,有的只是一臉茫然和疑問。

  「我好端端的待在酒樓裡,能有什麼事?倒是你十萬火急的衝過來,我還想問你發生什麼事了呢。」金宛菲好笑地說道。

  「難道妳還沒有接獲消息嗎?」他神情凝重,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惡耗告訴她。

  「什麼消息?」金宛菲眨著眼,納悶的問道。

  盧泛霆在心裡掙扎許久。遠大鏢局遇到山賊的事情是真的,但罹難者不一定有她的家人,他是應該選擇隱瞞?還是據實以告?

  望著她秀麗的容顏,他輕嘆口氣。倘若她是由別人口中得知這件消息,心情恐怕會更加難以平復,倒不如由他親口告訴她,最起碼他還能陪在她身旁。

  「宛菲,我們到後院談談好嗎?」這裡人多嘴雜,不是個好地方。

  「什麼事要這樣小心翼翼的?」金宛菲走出櫃台,柳眉微挑。

  「待會我會告訴妳,不過妳必須跟我保證,妳絕對不要太傷心,好嗎?」他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感覺到氣氛的凝重,金宛菲心頭也不免感到沉重。若是平常,她肯定會將他的手撥開,不讓其他人有過多的聯想,但此時她也顧不得這麼多,只能任由他牽著她往後走。

  一直到一處花圃前,他才停下腳步,鬆開牽著她的手,轉身面對她。

  「你該不會是要跟我提分手吧?」她呼吸微窒,害怕他會提出這個要求。

  好不容易她的戀情才能開花結果,在她把自己的身心全數交給他之後,她無法忍受失去他的事實。

  「妳想都別想,這輩子我不可能放手。」他濃眉微蹙,對於她的猜測感到極度不悅。

  她當他盧泛霆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嗎?以往他不重視她,是因為他根本還沒發現對她的感情,如今他承認自己愛上她,將她視為自己未來的妻,就不容許她有這種想法。

  聽到他堅決的話,她的心感到一陣喜孜孜的,原本凝重的表情,也難得有了一絲笑容。既然不是要和她分手,那還有什麼事比這個還嚴重的?

  「既然如此,你究竟想和我說什麼?」她問。

  「妳先跟我保證妳會保持冷靜,不要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可以嗎?」他需要她的承諾。

  「有什麼事會讓我失去理智的?」他越是這麼要求她就越感到惶恐。

  難不成……是她的家人出了什麼事嗎?

  「答應我,好嗎?」他握住她的雙肩,漆黑如墨的瞳仁緊盯著她。

  她像是被人下了蠱,光是這麼凝視他的眼,她的心情就感到一陣平靜,她下意識的點頭,雙眸則是凝望著他。

  盧泛霆深吸了一口氣。儘管知道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打擊太大,但既然遲早都要承受,長痛不如短痛,最起碼他還陪著她。

  「前陣子,遠大鏢局護送的一趟鏢,在行經咒情山時,遇到山賊的突襲,運鏢的鏢師聽說全數罹難。」

  聞言,她身形一震,原本紅潤的臉蛋,迅速刷白,她美眸微瞠,難以置信的瞪著他,彷彿他方才說的只是一段笑話。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她沉著臉,拚命的搖頭,拒絕接受這個令人難以承受的消息。

  「宛菲,我不是會隨便亂開玩笑的人,再說我知道遠大鏢局是妳金家的產業,否則我不會十萬火急的趕來。」他一臉凝重,正經八百的說著。

  金宛菲強忍著悲痛。她當然知道盧泛霆不是那種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只是她潛意識的不想接受這個消息,遠大鏢局裡的鏢師,有的是她的兄長,有的是看著她長大的叔叔伯伯們,任何一個人逝去,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打擊。

  「知道罹難者有誰嗎?」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還有著哽咽。

  「祥雲說還在查,目前狀況不明。」

  她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這種比死還難受的折磨逼得她幾近發狂。她一直以為大家武藝高強,以往護鏢也沒出過差錯,怎麼會遇到一群山賊就全盤皆輸?

  她不能被動的待在這裡,她得回去一趟,親眼看到她的家人才會安心。

  只見她拎著裙襬往另一頭奔跑,盧泛霆跟在她身後,深怕她情緒一時激動,會做出什麼難以挽回的事情來。看著她走向她的房間,拿了塊布攤在桌上,開始亂無章法的將幾套乾淨衣裳打包,拎著包袱就要衝出去。

  「妳上哪去?」他攔住她,擰眉問道。

  「我要回家。」她臉上傷心欲絕的神情,令他心頭一震。

  「現在紀揚城的情況還不明朗,咒情山距離紀揚城不遠,我擔心——」語未竟,就讓她匆忙打斷。

  「我說我要回家!」她顧不得危險,現在的她歸心似箭,恨不得能飛回家去。

  看她堅決的表情,他輕嘆一口氣。早該知道她的脾氣有多執拗,否則她不會為了他,在同雲城裡開了間酒樓。

  「我陪妳。」她一個人他不放心,有他跟著,至少還能保護她的安全。

  「不用了,我一個人回去就好。」她知道他身為祥雲酒莊的總管,每天的雜事多如牛毛,她不想耽誤他的行程。

  「到現在妳還這麼見外?」他氣惱的握住她的手,不悅地斥責。

  他俊臉一沉,黑眸裡竄出濃濃怒火,看得出他現在十分生氣,她登時辭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妳聽好,我早就把妳當作自己的妻子看待,咱們差只差在一場婚禮,等這件事過去,我會親自登門提親,所以不許妳再把我當成外人看待,懂嗎?」他逐字逐句的對她說著。

  他真摯的話語,打動了她的心,原本紛亂的思緒,此時也慢慢平靜下來。她菱唇微揚,上前摟住他的腰桿,將小臉深埋進他結實的胸膛,聆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她差點忘了自己不是一個人,以往她總是追著他跑,永遠趕不上他的腳步,如今他願意和她並肩同行,讓她感動不已,未來的一切也有他的陪伴,她總覺得就像是一場夢。

  「泛霆,抱歉,我太心急了,沒有顧慮到你的心情。」她悶聲道歉。

  他輕拍著她的背,體諒她的心情,也不打算苛責她,只是那種被她摒除在外的感覺,還真是他媽的不好受,這下他總算嚐到被人忽略的滋味了。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我先回去祥雲酒莊交代一下,待會再過來接妳,嗯?」他柔聲說道。

  「好。」她頷首應允。有他在,心情彷彿也安定不少。

  她只希望一切只是訛傳,回去時,她的家人和叔伯們都安然健在。但願老天爺能聽到她的願望,別殘忍的奪走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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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遠大鏢局裡,坐在主位的金滿城一臉嚴肅,身旁坐著一名貌美如花的中年婦女,此時正哭得肝腸寸斷,手中的手絹早已濕透。

  上回護送的一趟鏢,讓他們失去了一群好兄弟,也失去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大兒子,這個惡耗,幾度讓連杏柔差點支撐不住,昏厥過去。

  「這群山賊不能讓他們這麼目無法紀下去了!」張狂憤慨地吼道。

  他是遠大鏢局的鏢師,失去情如手足的夥伴,讓他恨不得奔至咒情山,將那群山賊給剷除,若不是金滿城阻止他,他說不定會帶著幾名兄弟報仇。

  「只是連昊臣都打不過他們了,可見那些山賊的武功高強,咱們不會是他們的對手。」魯亮忍不住說道。

  金昊臣的武功是他們遠大鏢局數一數二的好,連他都慘遭毒手,其他人去不過是送死的份,又何必白白去送死?

  「看來只能暫時避開咒情山,等朝廷將那幫山賊給殲滅再說吧。」金滿城凝重地說道。

  不是他不願意替兒子報仇,只是身為鏢局的當家,他必須考慮其他人的生命安全,若那幫山賊只會行搶經過咒情山的商旅或鏢局,那只要避開就好,就怕他們會轉移目標,隨機行搶,那可就防不勝防了。

  「大哥,那幫山賊都在咒情山橫行許久,也不見朝廷出面圍剿,前些年在揚州城的海賊,也是由宰相鳳如雲領軍殲滅的,只是他現在已經不管朝政了,朝廷可沒有第二個鳳如雲。」魯亮直白地道。

  「我聽聞當初鳳如雲會出奇制勝,將海賊給制伏,全是靠一名軍師統籌的,聽說他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可惜無人知曉那名軍師的身分。」張狂想起那個令人欽佩的英雄時,不免有些慨然。

  「別說了!」

  連杏柔倏地一吼,眾人頓時鴉雀無聲。

  「夫人,妳怎麼……」金滿城一臉詫異的望著妻子。

  「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不希望再失去其他人,倘若護鏢這麼危險,乾脆把鏢局收起來,咱們別做了成不成?」她嗚咽啜泣,梨花帶雨的面容,讓人看了不免心疼。

  金滿城不發一語,只是靜默著。

  其他人見狀,也不敢多吭一句,就怕引起夫人的悲痛情緒,讓她的情緒更加不穩。

  甫從同雲城一路風塵僕僕趕回來的金宛菲,匆忙抵達後,就見到眼前這副情景─—一臉凝重的大家,還有哭得梨花帶雨的母親。

  「所以外頭的傳言都是真的?」金宛菲顫巍巍的開口。

  「宛菲?」聽到熟悉的嗓音,眾人忍不住聞聲望向她。

  「是誰遇害了?」金宛菲緩緩走向大廳,目光如炬的看著坐在上位的父親。

  金滿城沒料到女兒會突然回來,當初她毅然決然要留在同雲城成立酒樓時,他可是頭一個反對的,畢竟她一個大姑娘,在外頭拋頭露面總是不好,偏偏妻子護女心切,拚了命的替她說話,他才勉為其難的應允。

  只是他沒想到消息傳得如此之快,連遠在同雲城的金宛菲都聞聲歸來了,看來紙終究包不住火哪!

  「宛菲,妳冷靜點聽我說,好嗎?」金滿城嘆了口氣,好言相勸。

  「我沒有辦法冷靜,你怎麼能有辦法冷靜?!」金宛菲嗓音尖銳,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盧泛霆摟著她的肩,安撫她激動的情緒。他很清楚失去親人會有多痛,所以她的反應,他一點都不意外。

  望著站在金宛菲身後俊朗有神的男子,金滿城眉峰微挑,見兩人親密的互動,看來這個男人應當是女兒的愛人了,原本他還以為金宛菲對盧家那小子有所眷戀,想來是他多慮了。

  這樣也好,那渾小子一去不回,也耽誤了他寶貝女兒六年的青春,難得她想通了,也用不著他操心了。

  「伯父、伯母,六年不見,晚輩來給你們請安了。」睽違六年不見,金氏夫妻似乎蒼老了許多。

  「你是……」他說話的口吻,還有那雙充滿睿智光芒的黑眸,讓金滿城心頭一凜。這傢伙該不會是……

  「在下盧泛霆,不知道伯父伯母還記得我嗎?」盧泛霆從容一笑,有禮的拱手作揖。

  一記當頭棒喝,當場敲醒了金滿城,結果不是他女兒移情別戀,而是這渾小子根本就是盧泛霆!

  想起金宛菲六年來的癡心守候,甚至還離鄉背井的到同雲城,全都是為了這個傢伙,他就沒來由的一肚子火。

  「你這臭小子,居然還有臉敢回來!」金滿城惱火的拍案怒罵。

  「老爺,你別這麼生氣,會嚇壞人的。」連杏柔止住淚水,忙不迭的安撫著金滿城。

  「嚇壞他最好!也不想想他害宛菲流了多少眼淚,在外頭吃了多少苦,現在居然敢堂而皇之的走進咱們家門,不罵他,難消我心頭之火!」

  「爹,你別罵泛霆,現在咱們兩人情投意合,過去的事就別提了。」金宛菲紅著臉,不忘替愛人說情。

  她早該知道向來疼愛她的爹會有這種反應,當年她的三位兄長也為她感到不平,原本想去找盧泛霆算帳的,在她的奔走說項之下,這才作罷,否則只怕盧泛霆再沒有機會見到明日的太陽。

  「宛菲,妳是說……你們兩人好事將近?」連杏柔杏眸微瞠,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笑容。

  「伯母,我知道是我耽誤了宛菲的青春,過去的事暫且不提,如今我愛她,想和她攜手度過未來的每一天,希望伯父伯母能夠成全。」盧泛霆握住金宛菲的手,俊臉上有著一抹深情。

  「泛霆……」金宛菲喜極而泣,開心的抱住他。

  看兩人一副深情款款,旁若無人的曬恩愛,金滿城不免感到一陣悵然。女兒養大了畢竟是別人的,不過只要她過得幸福,他什麼都無所謂了。

  「罷了,既然宛菲選擇了你,我也不多廢話,只是最近咒情山的山賊襲擊鏢局的人,在事情還沒解決之前,你們的婚事必須暫緩。」

  「這是自然,我和宛菲趕回來,也是想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

  「唉!小子,連咱們鏢師都打不贏敵人了,你一介文人,能有什麼用處?倒不如趕緊回去還比較實在些。」張狂不看好地笑道。

  饋「張叔,你別這樣笑話泛霆!」聽到別人這樣瞧不起盧泛霆,金宛菲忍不住替他辯駁。

  「宛菲,他說的也是事實,畢竟我只不過是一間酒莊的總管,這種江湖之事,的確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盧泛霆倒也不介意別人怎麼看他。

  「宛菲,這次的山賊非同小可,妳大哥都因此犧牲了,娘實在不希望再有更多無辜的傷亡了。」想起自己的兒子命喪刀下,連杏柔再次悲從中來。

  金宛菲身子微微一震,她眨了眨眼,難以置信最疼愛她的大哥居然會慘死在山賊手下,她記得大哥身手矯健,是他們鏢局裡的第一鏢師,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大哥……大哥死了?」金宛菲啞著嗓音,震驚的問道。

  「宛菲,妳大哥為了顧全大局,才會壯烈犧牲,他是個偉大的男人。」魯亮落下男兒淚,哽咽的說道。

  原本金昊臣可以全身而退的,但他為了救其他人,才會陷入苦戰,最後被敵人暗算,其他人也跟著壯烈成仁。

  「不……不可能的,大哥武功那麼好,他怎麼會死呢?他最疼我了,肯定是跟我在開玩笑的,他是不是躲在房裡想嚇唬我?」金宛菲搖著頭,怎麼樣都不願意接受這個惡耗。

  盧泛霆摟住她的身子,感覺她劇烈的顫抖,那雙圓潤水眸,佈滿了淚水,她卻逞強的不讓它們落下,那張過於蒼白的菱唇,甚至還揚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知道她只是在抗拒這一切,但人死不能復生,她這樣只是在折磨自己,也連帶的折磨他的心。

  「宛菲,妳冷靜點,昊臣死了,不會再復活了,妳必須接受這個事實,不要再逃避了好嗎?」盧泛霆搖著她的身子,逼她面對事實。

  「你騙我!大哥不會死的!你怎麼可以詛咒他?」金宛菲激動不已,揚手甩向盧泛霆的臉。

  清脆的巴掌聲在大廳裡響起,眾人錯愕的看著這一切,右手傳來的麻痛感,讓金宛菲微微清醒,看著盧泛霆左臉上明顯的指印,她既歉疚又著急,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動手。

  她這一巴掌還真是夠清脆又響亮,幸虧他皮厚肉粗,這點痛他一點也沒放在眼裡,只要她能發洩,也不枉費他挨這一巴掌了。

  「妳氣消了嗎?」盧泛霆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痛不痛?我讓你打回來好了。」金宛菲皺著眉,一臉憂心的看著盧泛霆臉上的指印。

  「如果我真的打回來,我大概沒辦法活著走出去吧!」他可不想跟自己過不去。

  「可是你的臉……」那五爪印,怎麼看都很痛。

  盧泛霆輕捏她的俏鼻。這妮子就是這樣善解人意,他知道她心裡有多痛,但她卻擔心他的感受。男人為自己的女人受點傷,壓根兒不算什麼,如果可以,他甚至還想替她做更多的事。

  「別擔心,我是男人,這點皮肉痛根本不算什麼,只是妳也不要太難過,我想妳大哥也不希望看到妳這樣。」

  「為什麼那些山賊要殺人?他們難道不能只是搶劫就好嗎?」金宛菲柳眉糾結,淚水緩緩流下。

  「這不是妳能決定的,咱們一路趕來,想必妳也累了,先回房歇息吧。」他還得釐清一些事情。

  「那你呢?」金宛菲抬眸問道。

  「我還得回家一趟,明天我再過來看妳,嗯?」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盧泛霆好溫柔地說著。

  「嗯。」金宛菲點頭,經過連日來的奔波,她的確已經到達極限了。

  「泛霆,你爹娘也時常唸著你,是該回去看看他們了。」連杏柔輕聲說道。

  「我知道。」盧泛霆笑著說。

  時隔六年,他是該回家了。

  ※※※※

  月黑風高的夜晚,徐徐涼風吹來,盧泛霆穿著一襲月牙白的衣袍,坐在湖心上的一座涼亭裡品嚐著紀揚城的名酒,清香甘甜的酒味,和祥雲酒莊的酒還是有那麼些許不同。

  「果然喝習慣自家釀的酒,別人的酒都喝不慣了。」這是嘴巴被養刁的緣故吧?

  「我還當你想一輩子待在祥雲酒莊當你的大總管,再也不想回來了呢!」一名男子倏地現身,只見他穿著一襲玄色衣袍,冷冽剛毅的俊容上,有著一抹譏誚。

  「何必這麼說?至少祥雲酒莊被我經營得有聲有色,皇室也都是我的忠實顧客呢!要不要來一杯酒?」盧泛霆氣定神閒的招呼道。

  男子眉峰微挑。這男人永遠都是一派從容不迫的模樣,倘若不是耳聞盧泛霆回到紀揚城的消息,他也不會循線找來,約盧泛霆在這湖心亭見面了。

  「我約你可不是來喝酒的。」他坐在椅子上,沒好氣的哼了聲。

  「那是想敘舊閒聊囉?」無妨,他都奉陪,畢竟是老朋友了嘛。

  方煜陽青筋微凸,殺氣騰騰的瞪著眼前這個死到臨頭的男人。當初這傢伙使詐整他,害他莫名其妙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烈焰門」門主,犧牲了他的自由不說,還得成天處理一些瑣事,讓他不勝其擾。

  「我是想派人把你做掉!」方煜陽咬牙切齒的說。

  「這樣不太好吧?我瞧你很適合擔任烈焰門的門主,武林大會上時有耳聞你們的豐功偉業,證明我的眼光是對的。」

  「當初烈焰門的門主可是你,你以為把責任推給我就沒事了嗎?」

  盧泛霆莞爾一笑。當初他會成為烈焰門的門主,也算是陰錯陽差。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他向一名老者習武,沒想到對方看出他資質頗佳,便將畢生所學全傳授給他,唯一的條件是要他接下烈焰門,成為新任門主。

  他對武林毫無眷戀,卻又不想撒手不管,於是他接任門主短短的一百天內,又將門主的位置交給他的好友方煜陽,至此之後,他遠離江湖,最後輾轉到同雲城裡和方祥雲成立了祥雲酒莊,開始過他盧總管的生活。

  他武功雖好,但遠不及風殘雪和方祥雲,再加上他習武只是為了強身健體,對於那些打打殺殺,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方煜陽不同,他天生就是習武奇才,對於江湖上的事也十分熱衷,更重要的是,他擁有一身的正氣。

  所以他相信烈焰門在方煜陽的治理之下,會走向另一片的清澈藍天。

  「不然你想怎麼做?」

  「知道馬烽這號人物嗎?」方煜陽問道。

  「不就是朝廷的欽命要犯嗎?」盧泛霆不以為然地說。

  「馬烽盤據在咒情山,吸收了一票同是朝廷欽命要犯的人馬,近日來頻頻襲擊行經咒情山的商旅和鏢局,就連遠大鏢局的金昊臣也難逃魔掌,死狀相當淒慘。」

  聞言,原本還替自己斟酒的盧泛霆,瞬間停下手中的動作,俊臉上難得有著一抹嚴肅。他聽過馬烽的名字,卻不知道他和咒情山的山賊有關,倘若如此,那麼金昊臣的死,便和馬烽脫不了干係。

  「憑朝廷的兵馬,想攻下馬烽並非易事,畢竟咒情山易守難攻,熟悉地形的馬烽自然懂得利用地利之便。先前鳳如雲能出奇制勝,只能說他招攬了一個好人才,但這次情況不同,即便鳳如雲再次率兵進攻,也不見得能贏。」

  風殘雪上回能贏,也是憑他的智慧和一身的好本領,不過也差點讓他丟了一條命,這回的咒情山,可比揚州城一戰更加困難。

  「你想怎麼做?」盧泛霆抬眸望著他。

  「我擬定了一份計畫,不過這份計畫必須有你的參與。」方煜陽說。

  「哦?看樣子你是想報當初的仇吧?」盧泛霆似笑非笑的揶揄。

  烈焰門的高手如雲,壓根兒不需要他出馬,也能順利將馬烽那幫人繩之以法,只不過咒情山地形特殊,倘若不是對山況熟悉的人,恐怕會栽了個跟頭。

  「雖然我是這麼想,不過我可沒那麼殘忍,咒情山的山況,你比任何人都熟,這計畫非你不可。

  當年他就是在咒情山上遇到他的師父,在咒情山也有好些年的時間,他閉著眼都知道該怎麼走。那批山賊是該剷除了,他不想再看到金宛菲的眼淚,那只會讓他感到心疼。

  他不輕易動武,但既然方煜陽將他給算計進去,為了金宛菲,就算再危險,他都願意去嘗試。

  「好吧,不過我這麼多年來沒活動活動筋骨了,你確定我會活著回來?」盧泛霆薄唇微勾,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像你這樣奸詐狡猾的人,閻羅王也不會收你的。」

  「說得我好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一樣。」盧泛霆啞然失笑。

  「你這趟回來,是為了金家那個小丫頭吧?」方煜陽挑眉問道。

  當年金家丫頭老是惡整他,讓他敢怒不敢言,最後還直接逃離家中,到同雲城工作去了,沒想到兜了一大圈,他還是逃離不了金宛菲的魔掌呀!

  「被你看出來了。」盧泛霆大方承認。

  「唉!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她,沒想到繞了一大圈,你還是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真是男人的恥辱。

  明白方煜陽的想法,盧泛霆只是朗聲大笑。別說方煜陽訝異,就連他自己也難以置信,以為金宛菲是他的惡夢,沒想到最後她卻成了他的美夢,一輩子都不願意和她分離。

  這就是緣分吧?

  「兄弟,等你遇到,你就知道了。喝杯酒吧?」盧泛霆替他斟了一杯。

  「這酒好喝嗎?」方煜陽嗅了嗅味道。

  「清香甘甜,好酒。」盧泛霆中肯地說。

  「和醉貴妃相比呢?」

  只見盧泛霆白了他一眼。這傢伙果然是不識貨的蠢蛋,拿天下第一美酒和這等劣酒相比,分明是污辱了醉貴妃。

  「你這分明是把東施和西施拿來相比,你說呢?」盧泛霆皮笑肉不笑的覷著他。

  「哈哈!改日我就到祥雲酒莊嚐嚐你的醉貴妃。」方煜陽爽朗地笑道。

  「那有什麼問題?」屆時就讓他明白,什麼叫好酒!

  兩人把酒言歡,在湖心亭上暢飲,殊不知角落裡躲著一抹倩影。

  金宛菲柳眉微蹙。原來盧泛霆還瞞著她那麼多事。

  她一直以為他是一介文人,沒想到他居然曾經是烈焰門的門主,更沒想到他居然要親自面對那批山賊,儘管有烈焰門的人相助,但她還是不希望讓他受傷啊!

  不成,她絕對不能讓他涉險,即便知道他胸有成竹,她還是無法親眼見他去送死。

  心中有了盤算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當她離去後,方煜陽這才若有所思的望著那抹粉色倩影。

  「你不去攔著她好嗎?」

  「由她去吧。」早在她跟在他身後時,他就知道了。

  「她會阻撓我們的計畫。」

  「放心吧,我不會讓她有這個機會的。」盧泛霆笑道。

  「當心她對你不諒解。」女人心,海底針,這點他老早就見識過了。

  盧泛霆但笑不語。就算金宛菲對他不諒解,那也無妨,只要能將馬烽繩之以法,替她家人報仇,他相信她會諒解他的。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回去安撫她,可別讓她壞了計畫,要不然恐怕馬烽還來不及剷除,他還得分心去搭救她。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不過等馬賊剷除後,你就給我安分守己的做你的門主,可別再來找我麻煩。」他醜話說在前。

  方煜陽俊眉微挑。原本還想把盧泛霆攬進烈焰門,再使計拐盧泛霆接下他的門主之位,不過這傢伙總是快他一步,他想使詐也沒門。

  只能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來他只能摸摸鼻子,繼續幹他無聊的門主了。

  ※※※※

  盧泛霆一大清早就特地來到遠大鏢局,卻難得的見到眾人齊聚大廳,一臉凝重,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

  他面不改色的走了進去,金滿城一見到他,有些倉卒的走到他面前,向來沉穩的面容,此刻也顯得焦躁難安。

  「泛霆,宛菲昨晚有去找你嗎?」金滿城將最後一絲希望放在他身上。」

  「宛菲?她沒回來嗎?」盧泛霆俊眉微擰。昨晚他和方煜陽一直聊到子時才走,金宛菲老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沒有,昨晚她說有事要外出,我還警告她外頭不安全,要她安分地待在家裡,誰知道她徹夜未歸。她沒去找你嗎?」金滿城憂心忡忡地說。

  「沒有。」他選擇隱瞞,畢竟他和方煜陽交談的內容,絕對不能曝光。

  「可惡!會不會是那些山賊把宛菲擄走了?」老二金昊煒忿忿不平的拍桌怒罵。

  「若是如此,咱們就攻上咒情山,要那些山賊把人給交出來!」老三金昊文也跟著怒吼。

  眼見情況越來越混亂,盧泛霆俊眉微攏。平時那些山賊是不會特地下山擄人的,只是金宛菲偏偏選在這種時間失蹤,莫怪會讓人多做聯想。

  看來他的計畫得提早進行,先將馬賊一舉擒獲,至於金宛菲,只希望她是到別人家去作客,而不是被馬烽給擄走。

  「各位,請先稍安勿躁,咒情山的地勢易守難攻,你們這樣貿然上山不過是自投羅網,再說宛菲還不確定是被山賊抓走,大家先冷靜下來,才不會誤了大事。」盧泛霆出言緩和大夥的情緒。

  「盧泛霆,咱們可不像你那樣鎮定,上回那些匪徒才將大哥給殺害,這回又換小妹,就算要賠上我的性命,我也要將她救出來!」向來衝動的金昊文,也開始鼓譟起來。

  「是啊是啊,絕對不能讓那些山賊以為咱們是好欺負的!」眾人激動的吶喊。

  眼看情勢控制不住,盧泛霆也懶得多費唇舌。或許他們去,剛好可以把馬烽引出來,倒也替他省了一點事,只是就怕發生意外,屆時他難以向金宛菲交代。

  倏地,一道銀光閃進,只見一只飛鏢牢牢的嵌在他身旁的圓柱上,上頭還夾帶著一張字條,他取下飛鏢,看著窗外一閃而逝的黑影,頓時心中有了底。看來金宛菲的失蹤,和這只飛鏢上的字條有關係。

  「泛霆,上頭寫些什麼?是不是和宛菲有關係?」連杏柔注意到盧泛霆凝重的臉色,輕柔的嗓音有著一抹慌張。

  迅速看完字條裡的內容,盧泛霆一臉嚴肅,看著連杏柔蒼白的神情,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你別淨是不說話,是不是宛菲有下落了?」畢竟是母女連心,她有預感盧泛霆手中的字條和她女兒有關。

  一旁的金滿城耳尖的聽到妻子的嚷嚷,隨即走了過來,見盧泛霆面色凝重,他索性將盧泛霆手中的字條搶了過來,看著上頭的內容,臉上有著難以接受的震驚神情。

  如果想救金宛菲,就拿「金玉和鳴」來換,未時在咒情山腳下見,馬烽。

  「果然是馬烽那個賊廝擄走宛菲的!」金昊文激動的咆哮。

  「金玉和鳴是什麼?」盧泛霆沉著問道。

  「是一種稀世珍寶,傳說是百年前,惠帝送給和妃的寶物,是由黃金和白玉交疊而成的鳳凰,我在一個因緣際會之下,向一位古董商購得,沒想到馬烽居然會知道我擁有這項珍寶。」金滿城忍不住嘆道。

  「伯父信任我嗎?」盧泛霆倏地開口。

  「當然,你可是我世交的兒子,又是宛菲心儀的對象,我自然信任你。」這是無庸置疑的。

  「那就由我去吧。」盧泛霆薄唇微勾,毛遂自薦。

  似乎沒想到盧泛霆會主動提議要去營救金宛菲,別說他不同意,相信全鏢局的人,也絕對不容許盧泛霆這種送死的行為。

  「不成,你一介文人,就算聰明絕頂,也不敵馬烽等人的突襲,我不能讓你白白送死!」金滿城斷然拒絕。

  「小子,我知道你一心想把宛菲救出來,但你這樣送死的行徑,宛菲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金昊煒也跟著勸阻。

  「泛霆,你就留著吧,鏢局裡還有許多高手,再說馬烽的目標只是金玉和鳴,相信只要把東西交給他,宛菲會平安無事的。」連杏柔溫柔地勸說。

  早該猜到他的要求會引起眾人反彈,誰教他平時就是一副弱質書生的弱雞樣,雖然他不打算讓人家知道他的底細,但為了救他心愛的女人,必要的犧牲是值得的。

  「你們當真以為馬烽會信守承諾,東西收了就放人嗎?」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金滿城擰眉問道。

  「馬烽性好漁色,強搶民女姦淫一事時有耳聞,宛菲頗有姿色,若我是馬烽,肯定會先誘騙你們將金玉和鳴交出,之後要不要放人也只能聽天由命了。」他不是在恫嚇他們,而是根據可靠消息,馬烽就是這樣的人。

  聞言,連杏柔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差點癱坐在地,若不是金滿城眼明手快,將妻子一把攬住,只怕她會跌個不輕。

  「宛菲……我的女兒啊,如果她被玷污了,她會活不下去的!」自己女兒的性子有多烈,她豈會不知?

  「該死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樣才行?」金昊文煩躁的抓著頭,早已亂了套。

  「我有辦法,馬烽不認識我,對我不會有任何防備,只要趁他不注意時,將他一舉擒下,還怕其他小賊有什麼作為嗎?」盧泛霆淡然一笑。

  「你就不怕死?」金昊煒濃眉微挑,對盧泛霆送死的行徑完全不苟同。

  「二哥儘管放心,我保證我會全身而退,還會把你心愛的妹妹救出來。」

  就算不是為了金家,為了他心愛的女人,即便他傾其所有,也會毫髮無傷的救她出來,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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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金宛菲幽幽轉醒,感覺後腦勺傳來一陣悶痛,她看著全然陌生的環境,極盡奢華的房間,就連她躺的床,都是由上等紫檀木雕製而成的,上方鏤空的金色雕刻,她忍不住用手觸摸,發現全是純金打造。

  昨夜她在湖心亭聽到盧泛霆和另一個男人的對話,讓她心情大受影響,一心只想趕回家,不料在半途中遇到兩名黑衣人,出手將她擊昏,之後她就沒有任何印象了。

  如果她猜的沒錯,說不定擄她的人,和咒情山的那幫山賊有關,只是不知道他們擄她的目的是什麼,即便她內心感到惶恐,她也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做出絕佳的判斷。

  正當她還在觀察這房間的擺設時,房門倏地開啟,她一臉戒備,仔細盯著來人,只見一名身形粗獷、長相猥瑣的男人,大步的走了進來,一見到她戒備的表情,便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

  「不愧是遠大鏢局的一朵花,果然美得出塵,讓我心癢難耐呀!」

  馬烽上下打量著她,讓她感到極度的不舒服。

  「你擄我過來做什麼?」她強作鎮定,不想表現出她的恐懼。

  「當然是為了妳家的金玉和鳴。上回本來想和金昊臣好好交涉一番,偏偏那小子不知變通,害我一時氣憤,不小心失手將他打死了,這回我想妳家的人應該不會那麼不上道,拿那個寶物來換妳的命吧?」他走近她,輕佻的用手勾起她的下巴。

  金宛菲惱火的甩開他的手。原來全是為了那個金玉和鳴!

  雖說那是父親的珍藏,但若可以救回大哥的命,就算把整個鏢局都給他也無妨,為什麼大哥就這麼想不開,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這個噁心的殺人魔!別把你殺人的理由合理化,就算我家的人拿了東西來換我的命,你也會依約將我給釋放嗎?」她才不相信他有那麼守承諾。

  「如果妳是金昊臣,我的確會這麼做,畢竟我對男人沒興趣,不過像妳這麼美的女人,就這麼把妳放回去,我可是會捨不得的。」他掬起她的髮絲,在鼻間嗅聞著。

  他的舉動,讓她感到一陣隱隱作嘔。

  盧泛霆這麼對她,她還會感到臉紅心跳,甚至心中充滿著期待,迫不及待想和他融為一體,成為他的一部分,但馬烽不同,他只讓她覺得噁心,恨不得砍掉他的手!

  「果然賊就是賊,即便你坐擁金山銀山,穿得人模人樣,還是無法遮掩你身上的骯髒!」她忍不住朝他吐了一口唾液。

  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馬烽抹去臉上的唾液,他咧嘴一笑,伸舌舔去手中的唾液,似乎對她的行為一點也不在意。

  金宛菲柳眉微蹙,看著他噁心的舉動,她忍不住向後退去,直到後方的床絆住她的動作,她不穩的往後一倒,整個人跌坐在床上。

  「金家的小妞果然就是個嗆辣子,偏偏我就愛這味的,待會如果妳家的人送東西來,看在妳的面子上,我會讓他完好無缺的回去,至於妳,就留下來當我的押寨夫人吧。」

  「我寧願死,也不會當你的什麼鬼押寨夫人!」她不會讓自己受辱的。

  她這輩子只認定盧泛霆一個人,倘若有別的男人敢碰她,為了表示自己的忠貞,她寧死不屈。

  「這可由不得妳。」他露出淫笑,迫不及待的撲上她。

  他濃濁的氣味朝她撲鼻而來,她強忍住嘔吐的念頭,死命的抵抗著,他扣住她揮舞的雙手,用大腿壓制住她的雙腿,讓她動彈不得。

  「小美人,我會溫柔的對待妳的,妳不用那麼緊張,我保證妳會愛上這種欲仙欲死的滋味……」

  當他的大掌用力拉扯她的衣襟時,她聽見絲帛裂開的聲音,緊接著是她的單衣,最後她只覺得胸前一涼,看著他伸手將要扯去她身上的紅色肚兜時,外頭倏地傳來一陣敲門聲。

  原本馬烽還不予理會,無奈對方像是和他耗上似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他惱火的停下手邊的動作,決定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在這個節骨眼上壞他好事。

  只見一名白衣男子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盤酒菜,他溫文儒雅的面容上,一見到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金宛菲時,俊目瞬間染上了一抹血腥。

  他腳步一個踉蹌,將手中整盤的酒菜全數倒在馬烽身上,其中一盅滾燙的熱湯,不偏不倚的潑在馬烽的胯間,讓馬烽痛得頻頻哀號。

  「你搞什麼鬼?連端個菜也端不好,是哪個混帳叫你來的?」馬烽看著眼前面生的男人,心裡頓時起了防備。

  「我叫齊力,是甫進山寨不久的,方才二當家要我替你送些酒菜來,讓大當家和金姑娘共度良宵,不過全怪我一時手滑,不慎將飯菜打翻在大當家身上,請大當家恕罪。」盧泛霆說謊不打草稿地說。

  「你這個混帳!笨手笨腳的。丁捷呢?叫他給我過來!」沒想到是個剛來的二愣子,找這個沒用的傢伙來做什麼?

  他現在可是疼得想在地上打滾,偏偏為了身為大當家的威信,再怎麼痛,他也要強忍著,省得讓金宛菲笑話他。

  「可是遠大鏢局的人在山腳下,二當家帶了一票人去和他們談判了,現在人不在山寨裡。大當家是不是傷著了哪裡?我瞧你臉色發白,小的略懂一些歧黃之術,需不需要替大當家看看?」

  「用不著!你說遠大鏢局的人來了?那為什麼丁捷沒先來向我通報,就私自帶人下山?」胯間的灼熱感教馬烽心浮氣躁,狐疑的朝盧泛霆吼道。

  嘖!這老狐狸,果然不輕易相信別人。他和方煜陽兵分二路,一路守在山腳下,一路則是由他直搗黃龍。為了確保金宛菲的安危,他只能單槍匹馬的直闖虎穴,幸好方煜陽暗中派了些人馬替他將一些障礙給清除掉,省了他不少時間。

  「聽說遠大鏢局的人一來就大動干戈,殺害了不少弟兄,二當家十萬火急的趕去支援,才來不及通知你。」他早已想好一套說辭。

  他的話沒有任何漏洞,眼神也澄澈透亮,一點也不像在說謊的樣子,看來金滿城的人也跟著沉不住氣,一心只想攻上來,不過咒情山是他的地盤,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攻佔的。

  「哼!這金老頭還真不怕死,也不想想他的寶貝女兒還在我手上,就這麼硬幹,不怕我殺了她嗎?」馬烽強忍著痛楚,心高氣傲的說。

  「你有種就殺了我!」金宛菲拉著殘破的衣裳,清麗的面容上有著憤怒的神情。

  她壓根兒沒留意到進來的男人生得是圓是扁,她只知道自己差一點被這個禽獸所玷污,幸好他的手下及時出現,還潑了他一身酒菜,讓她還保有清白,否則她真的無顏面對盧泛霆了。

  「殺了妳?等我玩膩妳了再說吧。齊力,你先替我弄些燙傷藥膏來,我待會還得趕到山腳下去看看情況。」馬烽走向他,漫不經心的吩咐道。

  「其實你用不著特地趕到山腳下去的。」盧泛霆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怎麼說?」馬烽眉頭微挑,納悶的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你的一票弟兄應該都已經被人抓起來了,運氣不好的,大概也已經壯烈犧牲了,你確定還要下山去看看嗎?」他目光炯然的望著馬烽,手裡不知何時握著一把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向馬烽的胸口。

  馬烽還來不及反應,只感覺到胸口一陣刺痛,看著胸口插著一把利刃,他倒退數步,難以置信的瞪著盧泛霆。

  盧泛霆黑眸微幽,掌心凝聚一股真氣,趁他不注意時,用力擊向他的胸口。

  沒料到他的掌勁如此猛烈,馬烽整個人跌飛出去,感覺胸間一陣氣血翻騰,喉間湧出一股腥甜,馬烽用力一咳,吐出一口鮮血。

  「這一掌是替金昊臣打的,接下來是替我的女人討的。」盧泛霆冷著俊容,再度向他進攻。

  盧泛霆的攻勢又急又猛,即便像馬烽這樣的好手,也閃得有些狼狽,再加上他氣血翻騰,無法凝結真氣,只能憑著本能閃避盧泛霆的攻擊,不過在一陣攻防之下,他背部再中一掌,口中再度嘔出鮮血。

  金宛菲看著這一切,從原先的目瞪口呆,到最後看清了動手的那名白衣男子是誰之後,她整個人激動不已。見盧泛霆毫不留情的使出狠厲的招式,打得馬烽節節敗退,她這才知道她根本不了解盧泛霆!

  盧泛霆不但是烈焰門的前門主,還擁有精湛的武藝,她怎麼會蠢得以為他只是個市儈的商人,什麼武功都不懂呢?

  「你……你是什麼人?」馬烽倒臥在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遭人暗算。

  「我?我不是什麼人,只是祥雲酒莊的小小總管罷了。原本我對江湖事一點興趣也沒有,都怪你不長眼,不但動了我的女人,還動了她的家人,光憑這點,我就可以讓你碎屍萬段。」盧泛霆森然一笑,彷彿地獄來的修羅。

  「金宛菲是你的女人?」他可沒聽說過金宛菲有個武功高強的男人啊!

  「是啊,下回照子要放亮點,別人的女人可不能隨便碰,懂嗎?」盧泛霆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臉。

  「你不殺了我,難道不怕我逃跑嗎?」馬烽喘著氣,有些囂張的對他叫囂。

  事實上,他筋脈俱斷,也沒力氣逃走了。

  「你的武功全被我廢了,就算逃走,也無法東山再起,再說朝廷的人馬應該也快到了,我是得光榮退場了。」否則待會被那些傢伙纏著問東問西,可是麻煩死人了。

  不理會馬烽的哀號,他疾步走向金宛菲,只見她淚盈於睫,身上裸露出大片肌膚,他脫下身上的外袍,將她包得密不通風。

  「結果我還是害你身陷險境了。」她好懊惱地說。

  原本她是想阻撓他,不讓他送死,沒想到她卻被馬烽的人給抓了,逼得他只能直闖虎穴。幸好他武功高強,順利的將馬烽給制伏了,否則她可是難辭其咎。

  盧泛霆捧住她的臉,低頭給了她密密實實的一吻,他充滿熱情的吻,讓她身體一陣燥熱,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想起兩人翻雲覆雨的畫面。

  「笨蛋,倘若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進來送死,妳以為妳未來的夫君有那麼不濟事嗎?」離開她誘人的紅唇,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俏鼻。

  「我是以為你沒有那麼厲害啊。雖然你是烈焰門的前任門主,但我又沒親眼見識過你的武功修為,當然會害怕你來送死嘛。」她嘟嚷著。幸好是她誤判情勢,其實她的男人是很厲害的。

  「咒情山是我練功的地方,沒人比我還了解這裡的地形,再說馬烽只是佔了地利之便,其實他的武功並非頂尖,否則只怕我也打不贏。」

  他的武功不如風殘雪,但要對付像馬烽這樣的人,就必須動點腦筋,像他這樣機關算盡的奸商,自然不會讓自己吃半點悶虧囉。

  「幸好咱們都平安無事,方才我還想說如果他真的輕薄了我,我就要咬舌自盡呢!」她含淚泣訴。

  「傻瓜,就算妳真的被人輕薄了,我也不會棄妳於不顧的,無論妳變老變醜,妳還是妳,還是我愛的那個金宛菲。」這是他的真心話。

  他動人的情話,讓她忍不住踮腳吻住他。

  兩人濃情密意的擁吻著,讓趕來察看究竟的方煜陽大翻白眼。

  這兩人是以為這裡沒半個人,所以打算就地解決嗎?

  只不過看他們吻得纏綿悱惻,一副沉浸在愛河裡的模樣,就連他這個不懂情為何物的男人,也不由得羨慕起來了。

  唉!他的春天會在哪裡呀?

  ※※※※

  「嘖嘖嘖!想不到這回馬烽會被緝捕歸案,你居然會是最大功臣啊!」丁小蓉拿了板凳,開始審問起犯人來了。

  「湊巧罷了。」精明的盧總管,繼續盤算著他的帳冊。

  「我還聽說烈焰門的前任門主,居然是你耶!」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哪個蠢蛋說的?」他俊眉微挑。這件事不是祕密嗎?哪個多嘴的人去說的?

  「我說的。」風殘雪從容一笑,一點也不擔心得罪盧泛霆。

  原本圍剿馬烽一事,他和鳳如雲正在討論對策,針對咒情山地勢易守難攻,感到十分棘手,沒想到接獲線報,烈焰門的人聚集在咒情山山腳下,而遠大鏢局的人在後方協助,這才讓他們有機可乘。

  於是當他親率兵馬攻入咒情山時,赫然發現盧泛霆和方煜陽,而馬烽早已被五花大綁的晾在那裡了,盧大總管的真實身分,這才昭然若揭。

  「殘雪,不是要你別多嘴嗎?現下我只是祥雲酒莊的總管,什麼烈焰門的,與我無關。」盧泛霆撇得一乾二淨。

  「沒想到精明的盧總管,也有一流的身手啊!看樣子往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也只能勞駕你了。」風殘雪話中有話地說。

  聞言,盧泛霆濃眉微挑。這回會大顯身手,純粹是為了救他的女人,其他人的死活一概與他無關,再說風殘雪武藝絕倫,哪還用得著他出馬?

  「好說好說,在下乃是一名總管,哪有什麼好勞駕的呢?你可是郡主的相公,又是當今王爺的女婿,自然是身負重責大任,我哪有什麼好幫你的呢?」沒有利益的事,他盧泛霆才不屑做。

  「我保證重重有賞,如何?」早抓準了盧泛霆的心態,用金錢攻勢,還怕盧泛霆不上鉤嗎?

  「成交。」有錢好辦事,向來是他的座右銘。

  「好沒節操喔!」丁小蓉隻手托腮,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不就是妳家總管的習性嗎?」方祥雲朗聲笑道。

  當眾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數落自家總管時,一道粉橘色身影隨即閃了進來,金宛菲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手中還拿著一本厚厚的帳冊。

  一見到貴客進門,眾人趕緊起身迎接,畢竟她可是盧泛霆的未婚妻,據說下個月就要成親了,替祥雲酒莊再次沾上一點喜氣。

  「妳這麼迫不及待想見到我嗎?」盧泛霆莞爾輕笑,忍不住調侃道。

  金宛菲才不理會他的揶揄。他們一個月的賭約已然結束,光是她上個月的營業額,就足足成長了將近兩倍,反觀祥雲酒莊,至今仍是門可羅雀,由此可知,她是大獲全勝。

  「你沒忘了咱們的賭約吧?」她得意洋洋地問。

  「那當然,這是金霆酒樓上個月的帳冊嗎?」盧泛霆揪了眼她手中的冊子。

  「沒錯,這個月的營業額足足比上個月多了兩倍之多,你準備認輸吧!」一想到可以打敗盧泛霆,金宛菲就感到雀躍不已。

  畢竟能打贏擁有「王牌總管」封號的盧泛霆,可是一件大事,還能替金霆酒樓打響知名度,她甚至還能要求他一件事,即便要他倒立吃甘蔗,他也不能拒絕。

  思及此,她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哇!營業額真的比上個月成長了兩倍耶!」丁小蓉湊近細瞧,忍不住讚嘆道。

  「很好,有進步。」盧泛霆大方的給予讚賞。

  「宛菲,妳該不會是想要整個祥雲酒莊吧?」丁小蓉憂心忡忡的問。

  「不,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要泛霆去金霆酒樓當我的總管。」把這尊大佛給請回金霆酒樓坐鎮,就不怕金霆酒樓業績變差了。

  果然如此!這妮子的心思還真單純。盧泛霆薄唇微勾,隨手翻閱祥雲酒莊這個月的帳冊給她細瞧,她不以為意的翻閱著,一見到上頭可觀的數字,忍不住刷白了臉。

  「騙人!你這帳是假的吧?」怎麼可能?她明明看他這陣子沒什麼客人上門的呀!

  「我這兒還有訂單,若妳不相信,儘管拿去看。」盧泛霆大方的將訂單雙手奉上。

  祥雲酒莊原本主要客源就不在上門的散客,皇親國戚還有坊間有名的大戶,全是他們的忠實顧客,畢竟憑天下第一美酒的盛名,他們怎麼可能會生意慘澹呢?

  看著帳冊上遠比他們還多上數倍的數字,金宛菲這才徹底認輸了。都怪她太過相信眼見為憑,沒想到還是有她沒看到的事,只能說她太大意了

  「罷了,輸了就輸了,願賭服輸,你想要什麼條件儘管說。」金宛菲大方地認輸。

  「妳確定要我在這裡公開嗎?」他是無所謂啦,就怕她會害臊。

  「說就說,有什麼好怕人家聽的?」

  「好吧,既然妳這麼大方,反倒顯得我太小家子氣了。我的要求很簡單,成親之後,妳每日都要和我共浴,還得親自替我服務……」

  一隻白皙玉手迅速覆上盧泛霆的唇,不讓他繼續說些羞人的事。

  「你這個下流的傢伙,滿腦子有的沒的!」金宛菲紅著臉,忍不住嬌嚷。

  拉下金宛菲的手,盧泛霆溫柔的在她手心上烙下一吻,然後在她耳畔低喃,「我一看到妳就把持不住自己,可見妳的魅力無遠弗屆。」

  「你……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啦!」金宛菲粉頰的紅暈越來越深。

  「哎喲,好恩愛喔,真是令人羨慕。」丁小蓉噗哧一笑,忍不住出言調侃。

  「泛霆,人家姑娘家臉皮薄,你們就關上房門,愛說什麼、愛做什麼就去吧。」方祥雲揮了揮手,好心的說。

  「店裡有我們顧著。」風殘雪笑意盈盈,也跟著敲邊鼓。

  看著大家上道的替自己製造機會,盧泛霆決定不辜負大家的好意,一把抱起美嬌娘,往自己的房間衝去。

  他保證會給金宛菲一個難以忘懷的夜晚,不過在那之前,他得要求她必須履行約定,每日和他共浴,然後親自替他淨身,倘若他一時失控,她也不能拒絕。

  一想到未來的美好,他就忍不住滿心歡喜,迫不及待的帶著他的準新娘,提前過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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