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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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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拓拔月亮 -【龍擒艷姬(龍飛鳳舞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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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4 00:05:4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聽聞龍天行受了傷,厲王連夜趕往將軍府探望,一看到昏迷躺在床上的龍天行,他蹙起眉頭,又詫異又憤怒。

  “查出是誰傷的嗎?”厲王質問著將天行帶回將軍府的沉約。

  沉約在小芸找人向厲王通報龍天行受傷一事後,立刻帶著兵馬到後山的樹林去找,結果在一棵大樹旁找到昏倒在地的龍天行。

  他在派人將龍天行送回將軍府時,在龍天行昏倒的地方,赫然發現一支玉簪,他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是厲王要他去儲物室內找出來送給鳳君妍的!

  儲物室內放的,全是一些戰敗國的貢品,裡頭的每一件物品,全都價值千兩以上,尤其那支翠綠的玉簪是他親自去拿的,他不可能會認錯的!

  他尚未將這事禀告給厲王知道,因為他還在盤算這事該不該說。

  只是令沉約訝異的是,原來鳳君妍也是習武之人,而且她的武功很可能還不在龍天行之下。

  以龍天行這無人能及的高深武功,竟還有人比他更厲害,這鳳君妍可真不容小觑呀!

  “副將,我在問你話呢!”久等沉約沒有回覆,心急如焚的厲王不耐的低喝道。

  “是,臣——臣不知!”沉約回過神來,期期艾艾地低頭回道。

  “不知!?”厲王高聲怒暍。“這還得了!在我北國的宮殿內,大將軍被重傷,你這個副將卻什麼都不知!你們的守衛能力,真讓本王懷疑。”

  “王上,臣……臣無能!”

  “你是無能!連大將軍被傷都不知道!先告訴本王,大將軍是怎麼被傷的?”

  厲王真不敢相信堂堂北國的護國大將軍,竟然會被傷倒在樹林裡!

  龍天行的武藝,他是親眼見識過的,北國的勇士,可全不是他的對手呢!他堪稱是北國的第一勇士。

  然而今天,竟有人傷得了龍天行,真是叫他吃驚萬分!

  若不是龍天行仍陷於昏迷,他還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究竟是何方高手打傷了他。

  “大夫來看過了,沒什麼外傷,但頸後似乎是讓人用內力所傷。”沉約將大夫的話,轉述給厲王聽。“力道可是大的很!”

  “噢,是嗎?我來瞧瞧。”厲王走近床邊,端看著龍天行的頸後處,運功後,將手騰在龍天行的頸後飄移。“傷人者的內力深厚,不過,這一掌也該耗了不少元氣。”

  “屬下也是這麼認為。”在厲王來之前,沉約就查看過龍天行的傷勢了。

  “龍將軍什麼時候會醒?”厲王詢問著。

  “大夫說,龍將軍的內力深厚,這一掌只是讓他昏迷,不致傷了他,約莫休息個兩天就能恢復。”沉約恭敬的回道。

  “好,找個人好好照顧龍將軍,他若醒來,馬上派人來告訴我!”

  “是,王上!”

  “噢,還有,先清查王宮內的武士,看誰這些天來精神不濟,很可能就是傷了龍將軍的人,若有發現,也要盡快禀告我。”厲王捻捻胡子。“這些武功高強的高手,我全要網啰,與其讓他們成為禍害,不如讓北國多增一個有力的賣命者!”

  厲王睨了龍天行一眼。龍天行曾是他最擔憂的一個勁敵,如今,還不是乖乖臣服在他腳下。他厲王永遠是這塊大陸上唯一的王者!

  “是,王上,臣一定會多加注意!”

  “本王要先回王宮了,有事記得盡快進宮禀告。”

  厲王旋身,舉步大搖大擺的走出。

  掏出藏於懷中的翠綠玉簪,沉約沉思半頃,思量著鳳君妍進宮究竟有何目的?

  “小姐,你人不舒服嗎?”

  都已經日上三竿了,鳳君妍還躺在床上歇息,臉上血色褪盡,看來蒼白纖弱。

  擊昏龍天行耗去了她泰半的元氣,恐怕得休息上一、二日才能恢復。

  那一掌,要擊昏他卻又不要傷了他,她在斂氣間,有一半的內力反彈沖擊著自己,雖不致於傷及內髒,但可也有她受的了。

  此刻,她連要起身下床都成了問題!

  “我沒事,讓我休息,別吵我。”鳳君妍氣若游絲地微張眼眸,又輕阖上。

  “可是……厲王派人傳話,要小姐你去臥龍殿伺候。”

  “回話去,就說我人不舒服。”她的眼瞳,連張都懶得張。

  “小姐,宮內在傳說,厲王已下令要清點宮內的武士,只要精神不濟者,皆得接受盤問。”小芸憂心忡忡。“小姐,厲王他……他會不會懷疑到你身上?”

  鳳君妍水瞳微張,看見小芸臉上布滿憂慮的神色,不禁莞爾一笑。

  “我又不是武士,他不會查我的。再說現在北國還算安定,厲王腦中淨想的就只有吃喝玩樂,他還沒那麼快會懷疑到我身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萬一哪天厲王知道你會武功,接近他的目的也不單純,那……那……怎麼辦?”

  “真有那麼一天,那也是厲王的死期了。”鳳君妍斂眉哂然一笑。

  小芸盯視著從小跟到大的主子,突然有種陌生的感覺。

  “小姐……我……我還是喜歡待在山上,過著像十不赦師太和劍仙師父那種與世無爭的相伴日子,難道……難道你不羨慕嗎?”小芸咬著唇,嗫嚅道。

  “其實,我覺得龍將軍他是真的非常愛你,為了你,他還甘心捨棄大將軍的頭銜,要帶你遠離塵世,隱居山上,相伴過日。不像那厲王,成日就只知道要你去伺候他,分明是大色魔一個!”小芸坐在床邊,一古腦地說出這些日子來,她一直想對主子說的話。

  小姐的個性向來就是如此飄忽難定,她的笑容裡,隱藏的常常是讓人吃驚的意念——

  以前住在山上時,她常會捉弄小熊和小蛇,那些在平常人眼中的危險動物,在她看來,全都是戲耍的好對象。翱翔的老鷹,見到了小姐,也會倏然飛離……不熟識小姐的人,在乍見她的第一面,總會誤以為小姐是個柔弱、善良,又媚態性感的小女人,但真正的小姐其實愛耍著人玩。

  在山上時,她是非常崇拜小姐的,總認為小姐膽大心細,又能把常嚇得她哇哇大叫的動物,馴服到望見小姐身影就逃的地步。

  可是,下山一年多來,環境的改變,讓小姐的心思逐漸深沉復雜——

  雖然小姐的性子沒變,但她的種種行徑,著實令人擔憂,害怕她會有玩火自焚的一天。

  “大色魔!?那才好對付呀!”

  鳳君妍揚唇一笑,避談龍天行對她的情愛。

  連小芸都看得出來龍天行對她是真心摯愛,她又何嘗不知呢?只是在看盡了小國人民,過著流離顛沛的苦日子後,她心有戚戚焉,因此心中更加認定,唯有強盛的國家,人民才有安定的日子!

  北國雖然正處於強盛時期,但厲王根本不是個好君主,再者,在厲王的統治下,北國人向來以優等人民自居,其他的人民就算已歸屬於北國,仍是被列入劣等人民的地位,非但沒有絲毫的尊嚴,還得為北國人做牛做馬。

  只要厲王在位的一天,這種情形永遠不會改變,唯有推翻厲王,讓新王者繼位,天下才能大統,人民才能過著平等和樂的生活。

  她承認她是有些野心,卻在遇見天行後,更渴望著與世無爭的隱世生活,但為了推動人民平等,為了讓所有人民安居樂業,她絕對要得到王位。

  “有沒有聽說龍將軍的傷勢如何?”她閉上眼,狀似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但心中卻在意的緊。

  傷他的人是她,出手的輕重她自己最明了,但她還是伯會有意外的萬一。

  “聽常公公說,龍將軍的傷並無大礙,休息個兩三天便可無事。”小芸把聽來的消息,轉述給主子聽。

  她放緩憂心地閉目養神,但腦海中,卻浮現昨晚他懇切的深情模樣,心不由得一揪。

  “對了,小姐,昨晚你插在發上那支綠玉簪子放哪兒去了?”小芸突然問她。

  “我今早收拾鏡台時,怎麼都找不到呢?”

  進宮跟在小姐身邊,她平日閒得發慌,每日總會整理小姐的寢房兩三回,小姐有幾支玉簪、幾盒胭脂,她都了若指掌。

  可是那支厲王送的貴重玉簪,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這鳳鳴宮平日很少有人走動,何況才隔了一個晚上,應該不會有竊賊闖入才是呀!

  經小芸這麼一問,鳳君妍勉強撐起柔軟無力的嬌軀,心頭倏地一驚。

  昨晚她坐在鏡台前,正要取下發簪准備入睡時,忽然聽見一陣穩重的疾步聲。

  這鳳鳴宮除了厲王,就只有龍天行能自由出入了。

  厲王早讓她的媚魂香迷暈了,來者應當就是龍天行了。

  她讓小芸出去擋,她知道小芸定是擋不住他,於是她刻不容緩的上床裝睡,心想只要他見她已經熟睡,應該會再迳行離去。

  因為這樣,她發上的玉簪便忘了摘下……

  現在仔細想想,她回來時,發簪已不見,想必是遺留在樹林裡了!

  “小芸,你去問問看,昨天是誰把龍將軍送回將軍府的。”

  送龍天行回府的人,應當就是最先到樹林去的,那人應當也拾獲了玉簪。

  “不用去問了,昨天到樹林裡去找龍將軍的人,是沉副將。”

  “沉約!?”鳳君妍無力的歎息了聲。

  “小姐,你的玉簪該不會是掉在樹林裡吧?那……那會不會是沉副將拾去了?”小芸倒抽了一口氣,悚懼的瞠大了眼。“天啊,那玉簪是沉副將送來的,若讓他拾獲,那……那他豈不是知道……知道你和龍將軍……”

  鳳君妍無言,閉目靜思著。

  她擔心的也是這個。

  若真是讓沉約拾獲了那支玉簪,他要是禀告厲王這事,厲王若是大怒地想懲罰她,以她現在的情形,恐怕敵不過凶殘的厲王。

  “怎麼辦!?小姐。”

  “別慌,鎮定些,事情沒那麼糟。”

  “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若是厲王知道了我和龍將軍的事,我現在哪能躺在這兒?厲王又怎會有那個心情要我到臥龍殿去伺候他?”

  “這倒是。”

  聽完主子的分析,小芸是安心多了。

  “也許那沉副將並沒有拾獲那支玉簪,不如我去後山的樹林找找。”

  小芸的提議,讓鳳君妍擰起眉心。

  “你可別笨的真去找,這時候去樹林,不正好引起別人懷疑。”

  “那……我……我要怎麼做?”

  “你什麼都別做。別提玉簪丟的事、別去找,更別去注意沉約的舉動。”

  “喔,我知道了,反正就是什麼都別做就行了!”這麼說她就了解了。

  沉寂了半晌,鳳君妍又開口道:“龍將軍的事,你多留意點聽,記得來告訴我他的傷勢恢復的如何了。”

  “是。”

  “你出去吧,別讓人來吵我。”鳳君妍虛弱的又躺下。

  “是。”

  主子柔弱的模樣,看了真會讓人心疼不已,可她心底的煎熬,一定更加難受。

  她既深愛龍將軍、卻又不得已出手傷了他,現在又擔心著他的傷勢。

  小芸忍不住在心中歎息著。

  為什麼小姐不能像十不赦師太一樣看破紅塵俗世,和心愛的男人一起歸隱山林,簡簡單單的相愛,不也是一種福氣嗎?要是小姐不如此看重這些名利,今天也不會落得如此身心俱疲。

  唉,不懂……她真的不懂小姐的心——

  昏迷了一天一夜,龍天行比大夫所預言的提早醒來。

  他睜開眼,直視著上方,足足有一刻钟的時間不出聲。

  “龍將軍、龍將軍,你終於醒了。”一名留下來守護他安全的士兵,高興的笑咧了嘴。“春紅,快去給龍將軍准備吃的!”

  士兵趕忙指示立在一旁的婢女。

  “是,春紅這就去!”

  “龍將軍,我讓人去通報王上你醒來的事。”

  士兵意外龍天行提早醒來,歡喜的要趕緊通知外邊守衛的人,去禀告厲王這件事。

  “我怎麼會在這兒?”

  龍天行嘶啞的低問聲,讓士兵往外沖的腳步微頓了下。

  “龍將軍,你昏倒在後山的樹林裡,是沉副將把你送回來的!我先出去通知外邊的人!”士兵說著,高興的走了。

  雖然龍將軍醒來的事,他一點也沒幫上忙,但王上甚為重視龍將軍,說不定他一高興,會看在他守著龍將軍,多多少少也有點苦勞,打賞他一些黃金、白銀的!

  “樹林……樹林……”

  龍天行起身坐在床沿,喃喃低語,漸漸回想起他在樹林裡和鳳君妍歡愛的情他原本是要帶她走的,他連馬兒、還有她的衣裳都准備好了,可是她……

  她給了他一抹笑容,一抹迷離又飄忽的笑。

  她熱切的探索著他的身子,迎合著他的欲望,原來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他懇摯的要帶她走,但她卻是戲耍了他,而且還出手傷了他。

  “君妍,你怎麼下得了手——你怎麼能!”

  龍天行的表情僵凝,眼底噙著盛怒,憤恨的情緒如狂潮一般的湧上心頭。

  他站起身,揮手掃落了桌上的油燈,如怒獅一般的狂咆著。

  “你怎能一次又一次地躁躏、踐踏我對你的愛呢!?”

  頸後傳來的絲絲痛感,讓他更加憤然,大手一槌,硬生生的將桌子劈成兩半。

  他發狂的破壞房內的東西,拉扯撕碎了帷幔,又跺裂了兩張質地堅硬的椅凳,花瓶碎成片片……房內頓時凌亂不堪。

  憶及他昏迷前,隱約看見她伫立的模糊身影,他心中的怒火又再度燃起。

  掄起拳頭,他用力的槌擊牆面,槌了數十下,牆面凹了個洞,他的指關節也滲出了鮮血……

  “為什麼、為什麼?玩弄我的感情,你很得意嗎?”

  立在牆邊,他痛苦的阖著眼低吼。

  他一心一意的對她,而她給了他什麼?竟是一次又一次的戲耍!

  他如此在乎她,她卻只當他是一顆供她消遺的棋子。

  他怎能咽的下她一再地玩弄他的情感,戲耍他對她一顆真誠的心呢?最讓他痛心的是她竟狠得下心傷他,足見她根本就是對他無情無愛,否則她怎麼下得了手?“君妍,你讓我太心寒了。”

  雙手緊握,他的眼眸透著一絲殘酷的冷冽、森寒的光芒。

  “我不會放過你的,今生今世,我和你糾纏到底了,你別想躲得過我!”

  舞姬殿

  厲王和平日一般飲酒作樂,只是這座為鳳君妍建立的舞姬殿,這十多天來,皆未看見鳳君妍的身影,反倒是一成串的半裸美女,每天魚貫的進出。

  玩樂之余,厲王不免又連聲歎氣。

  “唉,這舞姬殿少了君妍,總覺得歡樂的氣氛少了泰半。”

  “王上,鳳姑娘的身子究竟是怎麼了?歇息了十多天,就算是傷寒也該好了。”沉約試探性地詢問。

  玉簪的事,他仍按兵不動,他在觀察龍天行和她之間,究竟是否有著暧昧。

  可是,龍天行自從昏迷中醒來後,整個人似乎有些轉變,以往他對酒色明顯的抗拒,但現今他則是來者不拒;對於王宮內的事,先前他總是淡漠視之,但這些日子以來,他強勢的作風,著實威脅到他的地位。

  雖然龍天行掛名大將軍,但實際上,兵隊的主權,仍是掌握在他這個副將的手中。

  然而這幾天,龍天行卻親自點兵操練,那強悍的氣勢,連他都覺得畏懼。

  “是啊,君妍似乎愈來愈虛弱,大夫來看,皆說沒病,只需休養。只是休養了這麼多天,氣色仍不見好轉;她說是我要她要的太凶,才會導致她的身子愈來愈弱。”厲王用手掐著身邊裸女的粉臀。“真有這回事嗎?”

  女子痛叫了聲,嗲聲回道:“王上又沒夜夜要我,我哪會知道呢?”

  另一邊的女子順著應答:“原來我們身體會這麼健康,就是因為王上沒要我們呀,嗯……王上,不管啦,人家也要夜夜伺候您。”

  “那是當然啰,君妍沒來伺候,本王可是寂寞的很,你們兩個,今晚就到臥龍殿等著伺候本王!”

  “是!”

  龍天行表面上依舊和身邊女子談笑飲酒,但心中可對厲王說的那句“要她要的凶”,恨得是咬牙切齒!

  明知她每晚使的是媚魂香,但厲王的話,仍如刀割心頭一般,令他刺痛不已。

  他醒後的這十多天,他克制自己不去看她,既然她對他薄情絕義,他又何必在乎她的生死呢?“對了,龍將軍,南方這些天人心浮動,那李道也失蹤不知死哪兒去了,不如明天你南下一趟。”厲王對龍天行這些天來的表現,可是滿意極了。“來,本王敬你一杯!”

  “臣也敬王上!”龍天行舉杯回敬。

  “那刺客傷你的事,你可得提防一點。”

  “那日是臣太大意了,臣保證,下回絕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龍天行的黑眸內,閃爍著詭谲的異采。

  他當然不會再讓鳳君妍有機會戲耍他,絕對不會!

  “那就好!那就好!”

  厲王相信他是一時不注意才會被一些戰敗國的余孽所傷,人嘛,是偶爾有失神的時刻。絲毫沒有疑心到他是被一名嬌柔的女子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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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4 00:06: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阒靜的深夜,鳳鳴宮內傳來小芸焦急的低喚:“小姐,你又吐血了!怎麼樣,好些了嗎?”

  小芸輕撫著主子的背脊,極度按捺自己想嚎啕大哭的情緒。

  “我給你倒熱茶去。”

  喝下熱茶,鳳君妍深吸了一口氣,想調勻氣息,然而她胸口的痛楚,卻讓她的氣息哽住。

  緊捂著胸口,她痛擰住柳眉。

  一切都怪她太大意了!

  本以為只需休息個兩天就能恢復元氣,誰知因她的大意,滲流的內力反彈已傷及肺腑,偶爾便會吐出血絲來。

  強大的余威反擊自身,她才赫然驚覺,她打昏龍天行時,只用了三分內力,其余的七分全反彈回她體內。

  只是當她察覺時,為時已晚。

  現下,她的內傷,雖已自行運功控制住,但恐怕得調養個一年半載才能恢復,現下除非有個內力深厚的人幫她運氣療傷,或許只需一個月便能恢復,但——

  放眼宮內,除了龍天行,恐怕沒人幫得上她的忙,但她不敢奢望龍天行會幫她。

  他醒來約莫也有十多天了,一直沒來看她,想必心中定是對她積怨極深。

  唉,該說是自己咎由自取吧!

  這些天厲王請了十多個丈夫來為她看病,徒增了她不少困擾,大夫們全讓她用銀子打發走,並要求他們向厲王推說她沒病。

  “小姐,你不是說你已經運功控制住你的內傷了嗎?怎麼還會吐出血絲呢?”

  小芸拿著染上血絲的白布,雙手微微地顫抖。

  “只是體內的瘀血罷了,將之吐出,反而是好的。”

  慢慢運功調勻了氣息,鳳君妍癱軟在床上,臉上毫無血色,一片雪白的虛弱病容。

  “小姐,你答應我,讓我去求龍將軍來幫你,再這麼下去,我真怕你……真怕你……”小芸說到後來已經哽咽的無法出聲。

  “怕我死了?”鳳君妍氣若游絲的接了話尾。

  小芸抿著唇,眼淚滴了下來。

  鳳君妍長吐了一口氣。“他來了,你愛求就去求吧。”

  詫異的抬眼,知道主子判斷的不會有錯,小芸忙不迭地三步並作兩步去開房門,果然龍天行就伫立在房門外。

  高興的揩去眼角的淚水,小芸急忙拉著龍天行進入房內,又趕緊關上門。

  “龍將軍,你終於來了。”

  一踏進房內,映入眼底的是躺在床上那羸弱的嬌軀和一張蒼白的臉孔。

  “天行,你是來看我的嗎?”鳳君妍牽動嘴角微笑著。“你終究還是掛心我的!”

  看著她那弱不勝衣的模樣,他的心絞痛不已。

  怎麼會……怎麼會讓自己病成這模樣呢?他多想開口詢問,但一思及她傷他、戲耍他,他的臉色又沉了幾分,心中對她的不忍、心疼,悄悄收進心底深處,不讓它顯露。

  他坐到床邊,倏地捉起她的皓腕,驚覺她的手比那日在樹林時又瘦了幾分。

  鳳君妍吃痛的低呼了聲:“呃……”

  “龍將軍,你輕一點,別又傷了小姐。”小芸在一旁緊張驚呼著。

  龍天行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無視於小芸的存在,一雙炯亮的黑瞳,只專注在鳳君妍身上。

  “傷了你!?我這麼捉你會傷了你嗎?你鳳君妍向來只有傷人的分,怎會讓人所傷呢?”他憤怒的握緊了她的皓腕。

  鳳罴妍吃痛的咬緊牙關,勉強自己露出笑容。

  “不要啊,龍將軍——”小芸急的哭了。“你這麼用力,小姐承受不了的!”

  “她心中可喜歡的很呢!”扳起她的下颚,他臉上的表情邪佞又殘忍。“你不是喜歡我狂野的對你嗎?我愈粗暴,你愈喜愛,不是嗎?”

  他用力的掐緊她的下颚,登時一道紅痕明顯的烙印在她雪白的肌膚上。

  “龍將軍,求求你不要再傷害小姐了。小芸給你跪下、小芸給你磕頭——”

  小芸淚漣漣的跪著,猛磕著頭。她若早知道龍將軍會這麼對待小姐,她就不會要他來了!

  龍天行硬是狠下心,不去理會小芸,迳自在鳳君妍身上發洩他心中的怒恨。

  他恨她嗎?或許吧!

  只是,催促他前來的,竟是他不願承認的對她思念不已的心!

  明日他就要到南方去,這一去,或許十天半個月才能再回來,他要見過她之後,才能無所牽掛的動身南下。

  只是,她戲耍他的情感,一次又一次在他心頭上劃下一道道深刻的傷痕,他不願再重陷她的圈套內。

  他的情感經不起她再一次的摧殘呀!

  “天行,你恨我嗎?”她的聲調柔細無力。

  “我為什麼恨你?你對我做過什麼事?”他的聲音平淡至極。

  她只是笑,慵懶地笑著。

  “龍將軍,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好嗎?”小芸爬跪在他的腳跟前,眼底盛滿著乞求。

  “救她!?我是將軍,可不是大夫。”

  “小姐的病,只有你能救她呀!”小芸哭喪著一張臉。“小姐那晚打昏你,只用了三分內力,她不想傷你,可其余的七分卻全反彈回她的體內……你看,小姐都吐血了、還吐了好幾回呢!”

  小芸急急的找來方才那塊沾著鮮血的白布,遞給龍天行看。

  龍天行的心倏地揪緊,但還是隱忍住為她心疼不捨的情緒。

  “你若沒惡心,今日就不會有惡報!”

  他捉著她的手,表面上對她那日的行為切齒至極,實則在探查她的脈象。

  她的脈象還算平穩,只是虛弱了些,看來她應該自己運過功,調勻氣息了。

  鳳君妍的嘴邊泛著淺淺的笑,她知道他仍是關心她的。

  只怪她,不懂得珍惜他對她的愛,一次又一次地傷了他,他才會對她產生怨怼。

  “天行,我的這條命,掌握在你的手上了。”

  “你要我救你?可惜我沒那個空閒,不過,別的事,我倒是很樂意做。”

  他的手滑進她的衣襟內,揉搓她胸前溫熱的軟丘,另一只手伸入她的裙擺內,在她光滑的大腿上揉搓撫摸……

  “龍將軍,你出去、出去!”小芸為了護主,明知敵不過龍天行的一只胳臂,仍是奮力的想拉開他。

  小姐那虛弱的身體,哪堪男人一逞獸欲!龍將軍若真要硬來,小姐怕不真被他折騰至死才怪!

  龍天行大手不耐地揮開小芸,雙手在鳳君妍身上兩處穴道按壓著。

  鳳君妍痛苦的呻吟出聲,知道他是在幫她打通血路,並不是想強要她。

  “龍將軍,若你……你再不出去,我……我就要喊人了。”跌疼的小芸撫揉著後腦,不死心地威脅,非要龍天行走不可!

  收回兩手,龍天行刻意地說著傷人的話語:“你以為我會對一個快斷氣的女人有興趣嗎?厲王不要的,我也不想撿!”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虧我還曾對我家小姐說過,你是真心真意愛著她的。”小芸氣的身子直發抖。

  “真心真意!?她懂什麼是真心真意嗎?她只要有男人,隨便什麼人都好!”

  “你……氣死我了!男人全沒一個是好東西!”小芸氣得哇哇大叫。“走啊你!”

  他忽地掐高鳳君妍的下颚,深吸了一口氣,俯身將真氣灌入她的嘴內。

  但在小芸眼中看來,他像是在粗暴的強吻她的主子!

  “不要碰我家小姐,你這個大色魔,你走!快點走開!”小芸使盡吃奶的力氣想要拉開他。

  龍天行俐落的起身,胸口劇烈的起伏,即使她面無血色、蒼白的嚇人,而他只是想提氣灌輸真氣給她,但一觸及她柔嫩的唇瓣,他就忍不住想摟抱她、愛撫她、親吻她。

  他不能再逗留了!

  再待下去,他的理智會崩潰,他會忘了她曾給予他的傷害,他會不忍見她虛弱無助的模樣,進而幫她運功療傷。

  等她內功恢復後,再讓她有機會傷他一回,又重覆戲弄他一番?不,他不會再讓她踐踏他的情感,絕不!

  望著她清柔的水眸,他狠心的旋踵,頭也不回的離去。

  “大色魔!臭男人!”小芸恨恨的甩上門。

  “小芸,你錯怪他了。”

  鳳君妍喟然地輕聲說著,阖上眼眸,帶著幸福的微笑入眠。

  她會和小芸解釋方才的一切,讓小芸知道,天行是真心愛她的。

  為了勘察南方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龍天行身著便服,獨自一人策馬南下。

  行經一片廣大墓地時,一個背影吸引住他的視線。

  “王兄——”

  穿著一身白衣的男子,聽到馬蹄聲傳來,回頭瞧望一眼,看見馬背上坐著一名粗犷男子,他點了一下頭,以示招呼,旋即又忙他的事去。

  不是他的王兄!這白衣男子的模樣,比他王兄年輕許多。

  龍天行見他在烈日當中掘墓,身後有著一堆堆的白骨,和幾具發臭的屍體,心中不禁暗暗稱奇。

  蹙攏著眉頭,他翻身下馬,好奇地上前詢問:“這位兄台,烈日當空,你為何不休息,這麼勤勞的掘墓是為何?”

  “是啊,都正午了!”白衣男子仰首,眯眼望向上空的炙陽。“我還不累,再加把勁,這幾個墓坑做好後,這些屍骨就有安身之處了。”

  “這些……都是你的什麼人?”龍天行指著他身後那一堆堆的白骨問道。

  白衣男子笑道:“噢,他們不是我的什麼人,我只是見他們死後,屍首曝曬在烈陽下,沒有一座墓穴可以讓他們安眠,著實覺得不忍,反正我也是閒著,所以便幫他們掘個墓好安葬他們!”

  龍天行放眼掃視四周,高高低低的墳墓前,皆只插著一塊木板,上頭沒有刻字。

  他想起王兄,之前不也是教他這般草草的下葬。

  他對眼前這位善心的人,頗為折服!

  那屍首腐臭味撲鼻而來,讓人覺得惡心不已,但白衣男子卻未有嫌惡,反倒還頂著大太陽,為這些無名的屍骨造墓。

  “我來幫你!”

  龍天行卷起衣袖,主動拿起一旁的挖土器具,和白衣男子一起挖掘。

  “兄台,如何稱呼?”白衣男子頗為賞識龍天行,覺得他身上充滿正義的俠客風范。

  “小弟姓龍,名天行。”他也不隱瞞自己的姓名。

  “龍天行?南國的大將軍?”白衣男子忽地又改口道:“或是應該稱你是北國的將軍王?”

  “頭銜對我不重要,我生是南國人,一輩子都是南國的子民。”

  白衣男子點點頭。“莫怪大將軍能受眾人愛戴!我也不瞞你,我原是東方一個小國的國王,如今,呵,不也這般!我年紀比你稍長,你若不嫌棄,可以稱我一聲楚大哥。”

  “楚大哥一人挖這幾十個墓,怕也工作好幾天了吧?”

  在掩埋了最後一堆屍骨後,龍天行抬眼問著楚夫。

  “我是昨兒個下午來到這地方的!”看著掘好的墓,楚夫欣喜地露出笑容。

  “這活動筋骨工作起來,一點也不覺得困,倒是一停下來,四肢頓覺癱軟無力!”

  兩人一同走到一棵大樹下,楚夫席地而坐,龍天行也跟著在一旁坐下。

  “楚大哥,你一整晚沒睡嗎?”龍天行不解地道:“這些屍骨腐爛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要安葬,也不用急於—時呀!”

  他刻意地在試探著楚夫。

  “原先我也是同你一般的想法,只是我阖上眼想休息,卻又睡不著,我把那堆白骨視為我的父母、我的妻兒,想像他們若是我的至親,我怎忍心讓他們曝屍荒野,任其遭受風吹日曬呢?”楚夫背靠著樹干。“後來我又想,他們全是有著自己最親的人,都有生養他們的父母,若是他們的父母知曉自己的子女死在外頭,屍體被野狗啃咬,化成白骨,又沒能安葬,一個做父母的心會有多痛!”

  龍天行靜靜地凝聽著。

  “說來也不怕你笑話!我二十歲就登基為王,年少氣盛,什麼都不懂,卻偏偏愛訂各種條規,不顧百姓疾苦。五年後,北國就攻占了我的國家,我的妻兒、父母全死了,只有我逃了出來。這十多年來,我走過了幾百個村莊,體驗了百姓過的各種生活,才知百姓的生活疾苦。為了一粒米飯,流下了千萬滴的汗水,這也是年少時的我所無法想像的。我常在想,這是不是上天給我的考驗,只是在歷經這考驗之後,我還能為百姓做什麼呢?”

  “楚大哥,如果你願意,數千萬的百姓,正需要你!”

  龍天行愈看楚夫愈覺得彷佛看到哀王憐恤人民的祥和神情。

  “我願意為百姓做任何事!”

  龍天行點點頭。他相信,楚夫會是個親民、愛民的好君王。

  “對了,楚大哥,你可知道南方出了什麼亂子嗎?我這趟來,是特地來勘察南方的情形的。”

  “南方沒有亂,它是族群的融合之地,只是北方人的欺壓,讓南方人心頭又怒又不滿。”

  龍天行和楚夫相視對望,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南方的希望——

  神虎殿

  沉約在厲王耳邊竊竊私語了好一會兒後,厲王憤而拍桌地怒聲大喝著:“真有這回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臣……臣在未查明真相之前,不敢妄下斷言。”沉約惶然地回道。

  厲王站起身,拂袖怒叱著。“跟我到鳳鳴宮去一趟,我倒要聽聽她怎麼說!”

  “是!”

  厲王怒氣沖沖的來到鳳鳴宮,一踏進寢房內,劈頭就問:“君妍,本王送你的玉簪呢?”

  “王上,您先坐。”鳳君妍的氣色比前幾日好多了,也已經可以下床行走。

  “小芸,把我的玉簪拿來。”

  “是。”

  小芸不慌不忙地拿來一個木盒子,放到桌上,打開來給厲王看。

  “王上,你送君妍的玉簪全在裡頭呢!王上是不是想把玉簪要回去,好轉贈給別的女人?”鳳君妍噘著嘴,柔弱的表情加入一絲哀怨,看來更加楚楚動人。

  厲王拿起盒內的一支綠玉簪子,擰皺眉頭,用質詢的眼神看向沉約。

  沉約詫異的怔忡,旋即回過神,伸手掏出懷中的玉簪——一看更令他驚訝,原本的那支綠玉簪子,怎會變成一只木簪呢?“原來王上不愛君妍了,要拿副將手中的那只木簪,換回這只價值千兩的綠玉簪子——”鳳君妍又佯裝哀怨,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那好吧,王上若想換,就換吧,反正我這個病美人,也不能再伺候王上了,我留著玉簪也無用處……”

  “不……不不不,不是的——”厲王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君妍,你好好休息,本王……本王不吵你了!”低喃耳語瞬間轉為厲詞。“沉副將,你馬上到神虎殿去等著!”

  “是,王上!”雖然感覺到莫名其妙,但沉約仍恭敬的領命。

  待人全走後,小芸倏地關上門,背貼著門板,暗呼了口氣。

  “還好大舜夠聰明,在副將把玉簪放入懷中後,才去調包。”

  “這大舜和你是什麼關系,這麼聽你的話?”鳳君妍眼瞅著小芸,明知故問。

  “哪……哪有,他才沒聽我的話呢!”小芸羞的臉紅成一片。

  大舜是一名小士兵,因為對小芸特別照顧,兩人日久生情,這回大舜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偷天換日,她們主僕倆才得以過這一關。

  “這一回雖然是順利瞞過了厲王,但卻讓沉約對我們更加起疑,往後你可得小心點,別讓沉約盯上。”

  “我知道!”小芸嘀咕著。“這龍將軍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你不是罵他是大色魔嗎?這麼盼著他回來做什麼?”鳳君妍戲谵的取笑道。

  “小姐,小芸知道那日是誤會了龍將軍,誰叫他明明是關心你的,卻又裝出凌虐你的神情,我當然會生氣呀!”

  “也是我傷了他的心,他才會那般——”她幽幽地歎息了聲。

  “小姐,我真擔心厲王又來糾纏你,你現在不能再使用內力,就等於不能使出媚魂香,萬一厲王執意要你去伺候……”

  “你別擔心我,要真擔心,就幫我向老天爺祈求,讓龍將軍快些回來。”

  “小姐,你是不是決定要和龍將軍一起去山上過與世無爭的日子了?”

  看著主子臉上竟出現了罕見的羞怯神情,小芸便大膽猜測主子的心思。

  “你這丫頭——算是給你料中了!”鳳君妍忍不住地綻顏一笑。

  眺望著窗外停在欄桿上比鄰伫立的小鳥兒,鳳君妍這才真正體會到平淡也是一種福氣的心境。

  從她受了內傷,到龍天行的南下,這陣子,她想了很多,就算她真能當上掌權者,那又如何?也許她會是個女厲王,殘忍的手段,可能比厲王更為凶殘。

  以前她總認為,十不赦師太和劍仙師父兩人的戀情太過平淡,每日待在深山裡,看的、聽的,還不都是那些相同的景物,過的是一點樂趣也沒有。

  可現在她終於想通了,只要有相愛的人作伴,即使再貧瘠的地方,也會是人間的仙境。

  “天行,我要你回來……回來帶我走,你要到哪裡,我都願意跟著你……”

  原該是寂靜安祥的夜,這會兒卻鬧哄哄的人聲鼎沸——

  在臥龍殿內摟著兩名裸女歇息的厲王,好夢正酣之際,突然被兩名女子的尖叫聲給吵醒。

  “發生什麼事了?吵得本王沒有辦法安睡!”厲王愠怒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赫然發現脖子上被架了把利刀。“誰……誰呀?”

  “是我!”

  “龍將軍,你……你什麼時回來的?三更半夜的,還開什麼玩笑!”

  “這不是在開玩笑!南國的兵隊已攻進王都城來了,現在就只等你出去宣告投降。”龍天行抓了一件外衣讓厲王穿上。“走!”

  自從南國戰敗後,南國的兵隊非但沒有解散,反倒又聚集其他小國的勇士,組成比以前更加強大的兵隊。

  這回他南下遇到楚夫,才知道南國兵隊早有反攻的決心。北國愈是欺凌南方人,南國兵隊的士氣就愈高昂。

  南國兵隊聲勢浩大的進攻,北國兵隊已經過了一段安逸享樂日子,早已無力抵抗,所以,南國兵隊可說是勢如破竹。

  這會兒,南國的兵隊在外頭呼喊著,要擁楚夫為王,要厲王當著眾人的面,自刎謝罪!

  南國兵士,個個是激憤不已!

  “龍……龍天行,本王可待你不薄!”厲王萬萬沒想到會有今日的下場。

  “你是待我不薄,只可惜你逼死了我王兄,我要你一命償一命!”

  “王……王兄!?你是哀王的胞弟?”

  僅一個晚上,厲王接連遭受到雙重的震驚。

  他狼狽地來到太皇殿前,南國的士兵早把太皇殿團團圍住,又知曉了龍天行的真實身分——他整個人呆愣住,眼神渙散的盯視著前方。

  楚夫亦聽到龍天行所言,心中頓時驚喜不已。

  “這麼說來,天行賢弟算是南國的世子啰,那愚兄甘願退其左右輔政,由賢弟你來主持天下!”楚夫贊揚道:“南國的哀王是個賢君,天行賢弟定也能承繼其兄長的愛民護民之心,治理天下!”

  “不,楚大哥,我無心求政,只想還給天下萬民一個賢君,心願便足矣!萬民擁戴你,大哥你可千萬別負萬民所托。”龍天行推拒著。

  “唉,我厲王向來不可一世,沒想到今日竟落得這般下場——”

  正當南國兵隊怒吼著要厲王下跪謝罪的同時,沉約的刀子也架了一個人走到太皇殿來。

  “沉副將,連你也……也背叛本王了嗎?”厲王霎時垂頭喪氣,誤以為沉約是押著鳳君妍出來投降的。

  “不,王上,我是來救您的!”沉約押著鳳君妍,向龍天行高聲喊話。“龍天行,你若要她的命,就把厲王給放了!”

  厲王還在納悶沉約為什麼會以鳳君妍當籌碼時,小芸就已奔跪至龍天行腳邊,哭得珠淚漣漣的。

  “龍將軍,求你要救救我家公主,公主她是愛你的、她一直都是愛你的!她一直在祈求老天爺,要你快回來,只要你回來,她願意跟隨你到深山隱居,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小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公上她是真心愛你的,你一定要相信她,她捨不得傷你,卻反傷了自己,害得自己連命都差點沒了,我知道你也是愛公主的!求求你!”

  一旁的厲王聞言狠狠地踹了小芸一腳。

  “你們一個個的背叛我,簡直是氣死我了!她又是什麼公主!?究竟我身邊還有多少世子、公主!?”

  龍天行目光緊盯著身子依舊虛弱嬌柔的鳳君妍,他的心,隱隱的作疼。

  沉約一步一步的朝他逼近。“你把王上放了,我就放她一條生路,否則……”他的刀子抵近她的脖子,眼見再進一分就要見血了。

  “公主……將軍,你救救公主呀!”小芸跪著哭喊著。

  龍天行一時亂了心神,冷不防地,刀子被厲王反奪了去——

  鳳君妍見狀驚慌地大喊:“天行,小心!”

  她勉強以掌風格開沉約,又連發數掌劈向厲王,將厲王撞倒。厲王跌了又馬上爬起來,持刀刺向龍天行的背後——

  在千鈞一發之際,鳳君妍大力推開了龍天行,可是那把利刀卻硬生生地插入她的胸口……

  “君妍——”

  “公主……公主……”

  龍天行狂怒的抬腿一旋,便將厲王踹至階梯下,眾士兵虎視眈眈的等著處置他,沉約趕下去想救厲王,卻反遭厲王拔刀給連砍了數刀。

  “王上,我是來救您的……”

  “說,你又是哪一國的世子?別想騙我、誰都別想騙我!”

  厲王氣得心神渙散,拿著刀子亂砍,沉約又被他砍中數刀,登時血流不止,當場氣絕身亡。

  “公主,你不要死啊,公主……”

  階梯上方,小芸哀嚎痛哭著。

  “君妍、君妍……”龍天行跪在地上,雙手緊抱著鮮血汩汩沁流的鳳君妍,黑眸透著哀傷痛楚。“振作點,我還要帶你上山,咱們還要一起去山林隱居呢!”

  “天行……”鳳君妍捉著他的手,氣若游絲的喘息著。“我……我終於盼到你回來了……能……能死……死在你的……你的懷中,我也沒有……沒有遺憾了……”

  “君妍……張開眼睛,君妍,看著我……張開眼睛看著我!我愛你啊,君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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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4 00:06:41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大舜,快來呀,有一條好長、好長的蛇啊!”小芸的尖叫聲穿透雲霄,震動著遠山山壁,又傳了回來。

  一名魁壯的男人拿著大刀急忙地沖出。“蛇!?蛇在哪兒?我大舜要來砍蛇了!”

  “你動作慢吞吞的,蛇老早就跑了!”

  “我看蛇是讓你的聲音給嚇跑的!”

  “明明是你的錯!”

  “好好好,是我的錯。”

  鳳君妍躺臥在籐編的躺椅上,淺笑盈盈的欣賞著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

  “君妍,來,蓋上被子,山上風大,你躺在這兒不蓋被,會著涼的。”龍天行從屋裡走出來,拿了一條小被單替她蓋上。“傷口還疼嗎?”

  “還有一點疼。”她握住他的手,水波蕩漾的清眸,情深意切地凝視著他。

  “現在,我是真正體會到和心愛的人相伴的那種幸福感覺了!”

  在太皇殿上,厲王的那一刀差一分就插入她的心髒內,好在命是撿回來了,身上受的內傷、外傷,日後可以慢慢的調養。

  放心的將天下萬民交給楚夫後,天行便帶著她上山,小芸嚷著要隨行,大舜也隨之跟上山來。

  “看,天際的雲霞好美。”她指著遠方天空的紅雲,唇角漾著美麗的笑容。

  “雲霞美,你更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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