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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十八歲的那一年,考上大學的范姜芊卉沒有任何考上第一志願的喜悅,因為她知道家裡已經沒有錢了。
她是非婚生子女,她的母親范姜靜是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是軟弱無能的那一種,要不到任何的好處,只能任人捏圓搓扁。
十八年來,她們母女倆靠著她父親每個月寄給她們微薄的一點錢維持生活。已經好幾個月,她父親沒有準時匯錢給她們,也讓她們的生活陷入困境。
她想過不要再繼續升學,她相信只要她願意吃苦工作,一定可以賺到錢養活母親,不用再仰賴別人的鼻息過活。
可是,母親不准,硬是要她好好念完大學。
她只得依母親的指示,到親生父親家拿註冊學費以及生活開銷。
十八年來,她見過父親的次數,十根手指頭數得出來。
當年他會遺棄母親,只因她生的是女兒,無法為他龐大的事業傳宗接代,他連自己的姓氏都不願留給這個女兒,要她跟著母親姓范姜。
這十八個年頭來,母親時而對她充滿愧歉,怪自己沒能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讓她在單親家庭中成長,時而對她滿懷怨恨,怪她為什麼不是男兒身,害她被她的情人拋棄。
母親的精神、情緒起起落落,她也隨之上上下下。
在傭人的引領之下,范姜芊卉生平第一次踏進她親生父親的房子裡。
「妳來了。」葉知秋臉上堆滿了笑容,但是看不出來笑意。
「媽媽要我來找你……」要錢。范姜芊卉說不出口。
葉知秋親切地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
「好一陣子沒見了,妳媽媽怎麼把妳養得這麼瘦?等會兒,吃完晚餐再回去,我請陳嫂為妳多做點菜,給妳補補身子骨。」
面對他反常的熱絡,范姜芊卉感到一陣錯愕。
「不用了,我沒回去吃飯,媽媽會擔心的。」她推辭著。
「我會撥個電話跟她說,畢竟妳是我的女兒,我也有照顧妳的責任啊!」葉知秋皮笑肉不笑。
說完,葉知秋當著她的面撥了通電話給母親,可想而知,電話那頭的母親是如何的心花怒放。
他終於願意認她們母女了嗎?
年近四十歲的范姜靜依然懷有青春少女的綺夢與天真,而范姜芊卉也只得無奈地答應留在這個完全不熟悉的葉家吃飯。
「妳是不是忙著聯考,都沒有心思好好打扮自己了?妳這年紀的女孩,哪個不愛美的?」葉知秋伸手摸摸她柔亮烏黑的長直髮,稍嫌沒有層次了點,「等一下,爸爸請專業的美髮師來為妳設計髮型,順便再買幾件衣服給妳。」
面對葉知秋不明所以的寵溺,不知道該怎麼拒絕的范姜芊卉彆扭極了。
「不用了……」
「當然要,爸爸從沒有好好照顧過妳,妳就不要再拒絕我的一番心意,讓我好好補償妳。」
※※※※
換了一個新髮型、穿上嶄新的名貴睡衣,躺在葉宅的豪華房間裡,范姜芊卉怎樣都睡不著。
這是她第一次到葉家,竟然就必須留宿。
窗外淅瀝瀝的雨聲敲得她心煩,她好想回到她跟媽媽居住的小房子,寬闊的葉宅一點溫暖也沒有,陌生得很。
當她正想扭開門把,告訴父親她真的很想回家時,裝飾著精美雕花的房門被陳嫂開啟。
「芊卉小姐,先生擔心妳睡不好,特別派我沖了一杯牛奶給妳。」陳嫂必恭必敬地說。
「謝謝。」她接過牛奶,「請妳幫我跟我父親說,我真的很想回家。」
還是回自己的家才比較自然。
「芊卉小姐,夜已經晚了,請妳先喝下牛奶早點歇息,先生已經吩咐我再準備一間房,明天就會將范姜二夫人接過來,請芊卉小姐不用擔心。」
「真的嗎?」范姜芊卉心中一喜,咕嚕喝光手中的牛奶,把杯子交給陳嫂,「陳嫂,謝謝妳。」
送走陳嫂,范姜芊卉懷著雀躍的心情躺回床上,關掉燈,只留床頭枱燈。
明天他們一家就可以團圓了!
這可是她母親夢寐以求半輩子的事呢!
|范姜芊卉已經開始想像她母親喜悅的神情,長久陰鬱的美麗臉龐,如果綻出一些笑容,一定會很美!
想著想著,身體都燥熱了起來。
她的小臉熱烘烘的,神志似乎也有點飄飄欲仙。
原來她是如此渴望有一個完整的家、一份完整的愛!
她閉上眼,還是壓制不住缺席十八年的綺想。
他她終於要擁有完整而健全的家了!這個念頭讓她都快飛了起來。
她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音,然後聽到一個男人的腳步聲。她猜想,也許是她的父親,想進來給她一個充滿父愛的晚安吻。
她覺得自己幸福極了!
她假寐,聽著這個腳步聲越來越靠近,然後傾身吻住她的唇!
唇?怎麼會是這樣?
范姜芊卉驚訝地張開眼,就著昏昧的床頭枱燈光線,她發現眼前這個男人並不是她的父親。
他有張好看的臉、迷醉的眼神,他的口腔裡有濃濃的酒味。
他一定是弄錯了什麼。
「不要這樣……」她想推拒,卻渾身乏力,連聲音都快要發不出來。
龐大的慌張向她席捲而來。
該怎麼辦?她的房間有陌生男子闖了進來,她該大聲呼救,她的父親現在就在這棟房子裡,一定會來救她的!
「菡,我愛妳……」男子狂熱地吻著她,酒意也在兩人口腔中橫衝直撞。
他認錯人了!
全身虛軟又燥熱的范姜芊卉卻無力推開他,想告訴他,她不是他口中的人。
他粗糙的大掌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游移,彷彿在她身上點燃了一簇又一簇的火,讓她的身體越來越燥熱,竟然羞恥地呻吟出聲。
「菡,妳好香,像一朵玫瑰一樣。」他在她的耳際呢喃著。
她想要抵抗他的侵略,卻無能為力,最可怕的是,她心底竟然想要迎合他,想要他再給予她更多、更多。
電光石火之中,她想起陳嫂的那杯牛奶,她突然懂了!
她被下藥了!
這種荒謬的情節竟真實地發生在她的人生!
她想要反抗,卻變成一聲聲嬌弱的呻吟,更加勾引他的侵犯。
他熱切的索愛,摧毀著她的意志,逼迫她沉淪。
他拉下她的底褲,探玩著她青春未識人事的神祕地帶。她羞澀又狐媚的反應,讓他為她迷戀不已。
察覺到她的濕潤,他將他的碩大抵在花徑口,迫不及待地想要進入。
「菡,妳準備好為我綻放了嗎?」男性慾望摩擦著花徑,為彼此製造生理上的歡愉,但是這樣不夠,他還想要得到兩人心靈上的契合。
熱浪沖潰了她,她下意識地扭動著身軀,模樣十分性感。
他刺穿了她的花心,並憐惜地吻住她,承諾著一輩子的愛。
他貪戀地吻著、律動著,全心全意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歡愉。
她是他的女人,他一輩子都會記得她初次為他綻放的模樣。
※※※※
在葉羽菡公主般的臥房裡,葉知秋滿臉是笑。
「女兒啊!尹霽的事我已經全部安排好了。」
「尹霽的事?」葉羽菡不明所以。
「就是關於你們的『第一次』……」
前幾天,剛跟尹霽開始交往的葉羽菡愁眉苦臉,在葉夫人的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尹霽要求想要「更進一步」,但二十一歲的葉羽菡擔心他會嫌她早已不是處女之身,而一直猶豫、煩悶著。
葉知秋膝下無子,他的千葉集團總是需要有人接承衣缽,得知尹霽追求他的女兒葉羽菡,他十分開心,也十分看重尹霽,對他而言,霽月集團的創始人尹霽絕對是他最佳的乘龍快婿人選。
他當然得盡力幫女兒留住這個男人的心。
「你怎麼安排?」葉羽菡詫異著這種事也能「安排」?
「我找了一個外型跟妳相似的人代替妳,另外,我在尹霽的酒中下了迷幻藥,藥效之內的他記憶都是模糊的。」
當然,他並沒有告訴葉羽菡,那個人是他婚外情生下的女兒,是葉羽菡同父異母的妹妹。
「爸,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她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你這樣做是毀了一個女孩的清白……」
「我會給她相當金額的補償。」
隔天,葉知秋命人把仍在昏睡中的范姜芊卉送回范姜家,然後匯了一千萬到范姜芊卉的戶頭,並殘忍地告訴范姜靜,這一千萬是范姜芊卉的「開苞費」,要她們拿了錢之後,最好在他的世界裡人間蒸發,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的眼前。
十八年來精神早已耗弱的范姜靜,在遭受這個打擊之後,沒多久就完全喪失過往記憶與行為能力,完完全全的瘋了!
※※※※
范姜芊卉再一次在同樣的可怕夢境中驚醒。
「芊卉,妳還好嗎?」她身邊一夜未寐的尹霽溫柔地詢問著。
范姜芊卉一睜開眼,看到尹霽的臉就在眼前,嚇了一跳。
他,就是惡夢的來源。
化成灰,她都認得他那張臉。
「我沒事,只是作了一個惡夢。」范姜芊卉盡力穩住情緒的波動,佯裝無事。
過了今晚,她就不會再被這個惡夢糾纏了!
她會用自己的方式,讓犯錯的人統統得到應有的報應!
「關於什麼的惡夢?可以告訴我嗎?」尹霽心疼地吻著她的臉頰。
如果是跟你有關的,你還願意聽嗎?
范姜芊卉坐直了身體,月光透過落地窗傾瀉在她曼妙的身軀上,有一種聖潔而不可侵犯的絕美。
在她的心底她打定了這是他們的「最後一夜」,她已經將尹霽名下的資產順利轉到自己的名下,等待明日破曉,她就會宣佈這一切。
拿走他的所有,是對他最輕微的報復。
至於葉知秋,她會用更慘烈的手段!
范姜芊卉微側首,對著他說:「我這個惡夢已經重複作了七年,因為它是一件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可以告訴我嗎?」尹霽關心的態度全寫在臉上,「需要我幫妳倒杯威士忌,放鬆一下妳的心情嗎?」
他注意到她的肌肉因惡夢而緊繃。
「不用了,我想清醒地把這個故事告訴你,清醒地陪你度過這一夜。」范姜芊卉幽幽地說。
不管過去七年來她有多恨他,但至少這些日子,他帶給她許多快樂,甚至讓她一度以為她可以放下怨恨。
「嗯!那讓我握著妳,給妳一些溫度。」他牽起她冰冷的手,心疼地握在手心。
她沒有拒絕,她望著他,內心有幾條弦,被他的溫柔牽動。
到底哪一個他,才是真實的他?
「尹霽,我想跟你說的是一個關於我的真實故事。」范姜芊卉眼神避開他,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他。
「嗯!」從她的態度,尹霽知道她又把自己武裝起來,掩飾自己真實的情感。
尹霽雙臂環住她,他的吻在她優美的頸後輕灑,嗅著她獨特的玫瑰香氣。他無時無刻都想要大聲宣示他有多愛她。
他知道她要說出口的「真實故事」,一定是一個不愉快的過去,不管她的過去有多麼的冰冷,他只能用心溫熱她的現在與未來。
只是,她現在願意告訴他那些深埋的過去,是不是代表著她想要離開了?
尹霽的心緊緊的,彷彿就要失去她了。
「我曾經被人強暴,而下藥的人是我的親生父親。」她蒼涼地笑了起來,在月光下顯得猙獰而淒情。
她的話重重地轟在他的腦門,讓他的思緒亂紛紛。
尹霽在心底設想過許多她可能遭遇的傷害,卻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情形。
「芊卉,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妳越不放下,它越會糾纏妳一輩子。」尹霽心疼地說,心裡痛恨著造成她傷害的那些人。
「如果你是那個被迫害的人,你還能夠說得如此輕鬆嗎?」她冷冷地望著他,「也許因為我是一個不該來的生命,所以必須忍受這些無理的對待。」
她覺得一切不公平極了!
為什麼她一出生就注定是下等人?
儘管她的心緒很波動,她說出口的語氣卻異常平淡。
「芊卉,妳不是不該來的生命,妳是上天送給我最好的禮物,我會一輩子愛妳、保護妳。」他會把她當成捧在手心上的寶。
聽著他的話,范姜芊卉不以為然地冷笑著。
「你介意你的女人的『初夜』嗎?」她的眼神銳利地鎖著他。
「我不介意,我早跟妳說過,我一點都不介意!我在意的是兩個人的契合!」尹霽被她望得不舒服極了。
「可是我非常介意,我非常介意我就這樣不明不白、完全沒有自主權地失去了!就因為那些該死的『處女情結』,所以必須犧牲我!」范姜芊卉平淡地說著怨恨,不讓滾燙的淚水落下。
尹霽的心被她的話弄痛了,心像被用力地擊打。
他用力地擁著她,彷彿要將滿腔的愛全數注入她荒僻的心,要她明白她是如此深深被愛著,不管別人如何踐踏她的生命,但他都會永遠珍惜。
「芊卉,我是真的愛妳,願意一輩子疼愛妳、保護妳,我不會再讓妳受到任何的傷害。」尹霽在她耳邊殷殷保證。
不可能、不可能的!
如果他知道她奪走了他的一切,他還會實現此刻許下的承諾嗎?
她不認為他的愛可以偉大到完全不計較背叛。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忘了嗎?我跟你說過,我長大了,我不再是芽苗了,我能夠好好保衛自己。」她側著首,狀似天真地說。
她的舉動讓尹霽想起「小王子」深愛的那朵玫瑰花,那朵宣稱自己有四根尖刺可以抵抗一切的高傲玫瑰。
他心疼極了,他也想像「小王子」一樣,不顧一切地守在她的身邊。
「芊卉,我們明天就可以搬進新房子,那是充滿我們兩個人元素、喜好的新房子,在我們的新房子裡,我們一切可以重新來過,填上新的記憶。」尹霽緊緊擁著她,想把他的愛全部傳進她的心,讓她的心熱起來。
范姜芊卉感受得到他的用心,只可惜她打從心底拒絕。
她並不是不感動、無動於衷,只是她還有該去解決的恩怨,等著她得到平衡。
「我沒有想過未來,我只想把過去好好做一個了斷。」當然包括了她與他的恩怨,困囿她七年的痛。
尹霽凝視著她長長、微翹的黑睫,心悶悶的。
「聽妳這樣說,我覺得我好像快要失去妳了。」尹霽第一次希望天蠍座的第六感不準。
「傻瓜,你從來沒有擁有我啊!」說著他習慣的用語,范姜芊卉忍不住苦笑了出來,回復到兩人常鬥嘴的情緒。
「喂!妳明明就說過妳愛我!」尹霽大叫。
「在『那種時刻』說的話都不算數!」范姜芊卉羞紅臉。
「我說的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妳放心好了,不管在任何時刻之下,我對妳說的話都永遠會兌現。」尹霽拍胸脯保證。
真的嗎?
范姜芊卉也只能苦笑。
「只是很可惜,我們相遇得『太早』,否則我也會一輩子愛你。」范姜芊卉話中有話地說。
「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感謝上天讓我遇上妳。」沒有相遇,他才會深深感覺到可惜。
「傻瓜!」范姜芊卉輕斥。
「至少妳愛上我了,我相信我們天蠍座的人,一旦動了情就會是一輩子。」
「也許吧!」范姜芊卉也認為自己不會再愛上任何人,只是可以愛得有多深,就可以恨得有多濃。
尹霽伸手在床頭取來一串鑰匙,鑰匙圈是純白色硨磲雕成的玫瑰,鐵環串著新房子車庫遙控器與大門鑰匙。
「給妳。」他把整串鑰匙放在她手中,「硨磲是佛教七寶之一,通常都是雕成蓮花的樣子,這個玫瑰是我特別請師父雕的,傳說硨磲具有沉澱心靈、帶來好運的功能,我希望它能帶給妳平安與順心。」
「你相信宗教?」范姜芊卉仔細端詳著手掌中的白色玫瑰。
「我不相信宗教,但是所有能為妳做的事我都願意去做,至於妳的心情部分,我也只能期望有一天妳能想通。」他在她身後圈住她,雙手捧著她的手,望著她手掌中的白色玫瑰,「為了我,妳能放下過去的怨恨嗎?」
范姜芊卉失神地盯著手掌中的白色玫瑰,一度竟然想要放棄怨恨。
但最後她還是忘不了過往的怨恨。
「我不能。」她還是無法釋懷,「我覺得很痛苦,我想,唯有讓過去一切的『因』都得到該有的『果』,我才能夠獲得重生,重新自由自在的呼吸。」
「那如果有一天妳獲得了妳要的『重生』,妳還會愛我嗎?」尹霽哀傷地問。
那你呢?你還會愛我嗎?范姜芊卉無言地問著自己。
「咦?怎麼會有鑰匙?你的家不是從不上鎖的嗎?」她突然發現手中的那串鑰匙,除了車庫遙控器之外,還有一把鎖。
「傻瓜,妳忘了嗎?房子是買妳的名字,這是妳的房子、妳的家,妳才有權利決定家門要不要上鎖。」尹霽說出自己的用意,「我已經把大門的備份鑰匙丟掉,只剩這把鑰匙可以開啟大門,只要妳鎖上門,就可以把所有一切關在門外,包括我,沒有人能夠打擾妳。」
尹霽只能用這種方式給她安全感。
范姜芊卉感動的看著他,她了解他的心意,可惜她無力償還。
「尹霽,謝謝你。」我愛你。
他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一個吻,「早點睡了,好嗎?」
床頭上的時鐘顯示已經凌晨三點多了,范姜芊卉一點睡意也沒有,不過還是乖順地躺在他的懷裡,享受著他的體溫。
他們兩人像索取安全感似的吻著對方,藉著唇舌溫熱的碰觸,溫暖心底某個冰冷的角落。
他們只是持續地吻著,沒有邪念地親吻,直至兩人沉沉地睡去。
※※※※
翌日,當范姜芊卉轉醒過來時,床頭上的時鐘顯示著已經上午十點多,而身邊的尹霽已不見蹤影。
她盥洗完畢,安心地在餐桌上覓到他為她準備的早餐。
她已經在這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日子裡,找到安心的習慣,她很不想打破這個溫暖的習慣,可是心底又有另一個聲音逼她摒棄這些溫暖。
她人生中的某些恨憾是尹霽親自造成的,他當然必須負責。
喝著他為她現榨的果汁,她在桌上找到一張紙條。
我在公司等著妳的抉擇。
永遠愛妳的霽
紙條上的字句很少,卻有很深的含意。
是否他已經察覺她在他背後所做的動作?
是否他已經知悉她對他採取了殘忍的復仇?
范姜芊卉並不以為意,既然都走到了這一步,她沒有遲疑的空間,如果她選擇放過尹霽,同時也代表她必須完全放棄對葉知秋報復的能力。
她不可能放過葉知秋!絕不!
范姜芊卉坐在餐桌,遠望著客廳中的小魚缸,孔雀魚正優雅地優游著,大缸中的血鸚鵡因為少了活飼料補給養分,體色漸漸不再腥紅,呈現孱弱的白。
著裝完畢,范姜芊卉慎重地倒了些飼料在小魚缸之中。
她想,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這些魚了,走出這間房子之後,她就不可能也不會有機會再踏入。
她扮演無辜孔雀魚的生涯也即將告罄,接下來,她要上演的是殘忍、掠奪的血鸚鵡,首要的第一步,就是奪去尹霽的所有。
離開這幢房子,范姜芊卉刻意開車經過甫打點完畢的新房子,就著半人高的圍牆,一叢灌木開了一朵粉嫩的玫瑰,偷偷探出了圍牆,綻放嬌媚。
她認出這朵玫瑰的品種是「遙遠的鼓聲」,圓杯狀的花型,柔嫩的粉紅色相當甜美,像極了她在這次任務中,意外滋長出來的愛情。
心窩處微微痛著,范姜芊卉明白,今天她採取復仇行動過後,等同於親手將她萌芽的愛情摘除,而她這輩子就再也不可能擁有如此甜美的愛情了。
她不知道她未來會不會後悔,可是現下放棄計畫,她不甘心。
范姜芊卉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給與她配合的律師,請他一同在霽月集團會合,為她宣佈她正式取得霽月集團的所有權。
她用力地踩下油門,豔紅色Mazda 6在山路奔馳,以無懼無畏的精神朝著她的復仇之路前進,一如腥紅的血鸚鵡游向無辜的孔雀魚。
異樣的快感,扯得她的心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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