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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古靈 ]【心電感應之四 明裡趕妳暗裡救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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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13:13:2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要把桑念竹留在新加坡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因為她是一隻溫馴的小兔子,幾句話就可以馴得她服服貼貼的。

  可是當小兔子懷孕時,再軟弱的動物也會變得堅強了。

  「我要立刻回去,我要立刻回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妳……打電話告訴他不就好了咩!」

  「不行,這種事不能用電話傳達,我一定要當面告訴他!」

  桑念竹是如此堅決,堅決得李亞梅都不得不認輸了。

  好吧!回去就回去,不過她得先通知大廚師一下……可惡,紙條呢?那張寫著大廚師家裡的電話和手機號碼的紙條呢?

  完蛋,不見了!

  「小念念,那個……大廚師家裡的電話……」

  「妳要先去告訴勳對不對?哼,才不告訴妳!」

  哎呀,居然對她哼!

  「小念念,妳……」

  「好,我準備好了,回去吧!」

  真……真快!

  所以,她們回倫敦來了。

  一下飛機,一向很小氣的桑念竹居然說要坐出租車,可見她有多麼急著要見到于培勳。不過在她們下了出租車之後,當那個老女人顫巍巍的向她們問路時,善良的桑念竹還是按捺下焦急的心,很有耐心的為老女人指點方向。

  直至李亞梅聽到那聲淒厲的嘶吼──

  「小竹,離開那個女人!快點離開那個女人啊!」

  由於那聲音實在淒厲得太過於恐怖,恐怖得她未經思索便反射性地飛踢出去一腳,將那個毫無防備的老女人踢飛到街道對面──管她是不是真的老女人,然後一把揪住一臉茫然的桑念竹飛奔向大門。

  門開處,于培勳臉色灰敗地將桑念竹緊緊抱進懷裡,然後大吼,「誰叫妳回來的?誰叫妳回來的?妳這愚蠢到極點的大白癡,誰叫妳回來的?」

  自于培勳懷裡,桑念竹鑽出兩顆水濛濛的眼睛來,看看氣急敗壞的于培勳,再瞧瞧圍在左右四周的麥尼、阿曼達、道南,以及神色不太自在的李亞梅,逐漸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所以你叫亞梅把我帶到新加坡,因為你又有危險了,是嗎?是嗎?」

  于培勳咬住下唇,不語。

  桑念竹不禁歎息,感動地環住他的腰際。「這樣不行的,勳,只有你能關心我的安全,我卻不可以關切你的安全,這樣是行不通的,如果你出了事,而我卻不能在旁邊陪伴你,我一定會很生氣、很生氣的,你知道嗎?」

  「我不管!」于培勳突然撒起賴來了。「這個危險是我自己找的,跟妳無關,妳當然要離遠一點!」

  桑念竹仰著腦袋凝視他片刻。

  「好吧!這個待會兒再說,剛剛那個,究竟是誰呢?」

  麥尼正待回答她,羅特回來了,以搖頭回答麥尼詢問的目光。

  「他跑得好快,一溜煙就不見了!」

  「幸好蘇菲亞學過跆拳。」

  「他一定很意外。」

  「的確很意外,你沒瞧見他被踢飛到街道對面去了嗎?連我都很意外。」

  「不過我想他一定比我們任何人都意外。」

  「確實。」

  「你們……」桑念竹狐疑地來回看他們。「究竟在說誰啊?」

  幾人相對一眼。

  「約瑟巴,他回來了!」

  ※   ※   ※

  二樓主臥室裡,于培勳擁住桑念竹好半天,確確實實感受到她在自己的懷裡,這才逐漸緩過來恐懼的心跳,然後,他推開她,板著臉孔問她,「為什麼回來?」

  桑念竹微笑著將他的手平放到她的小腹上。

  「因為我想親自告訴你,我有孩子了。」

  于培勳雙目暴睜,猝然散發出又驚又喜的燦爛光彩。

  「真的?妳……妳真的懷孕了?」

  桑念竹頷首。

  「哦,天,那妳就更不應該現在回來,叫亞梅立刻帶妳回……」桑念竹又環住他的腰際,稚嫩的臉頰緊緊地貼在他胸前,無言地宣告她堅決的意志,于培勳不覺啞然。「可是……可是這裡很危險啊!」

  桑念竹的雙臂摟得更緊。

  「小竹,妳……妳聽我說……」桑念竹把整個臉都埋進他懷裡,表示她什麼都不聽,于培勳不禁哭笑不得。「小竹……」

  「就算你硬把我送走,我還是會自己溜回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哎呀,這小女人居然威脅起他來了!

  「好吧!那妳什麼都得聽我的。」他歎息著投降了。

  「好,祇要讓我待在你身邊,什麼都好,什麼都聽你的!」

  什麼都聽,就是不聽他的話暫時離開這兒。

  于培勳忍不住苦笑,並牽著她到床邊坐下,從五斗櫃裡取出兩個首飾盒,其中一盒裡面是一枚純金戒指──英國人的訂婚戒指是純金而不鑲嵌任何寶石的。

  「小竹,妳願意嫁給我嗎?」

  晶瑩的淚水彷彿珍珠般自桑念竹的臉頰上滾落,但她在笑。

  「是的,我願意。」

  於是,于培勳為她戴上了金戒指,然後打開另一個首飾盒,是那顆璀璨瑰麗的藍鑽──他請人將它做成一條項鏈。

  「妳說它好像是一顆星星,所以我買了這顆星星送給妳,希望妳能在這顆星星裡看到最美麗的世界,最廣闊的宇宙。」話落,他將藍鑽戴上她胸前。

  低眸凝望胸前的星星、世界、宇宙,桑念竹的笑容更燦爛了,她徐徐抬起嬌靨,告訴他,「我的星星就是你,我的世界也是你,我的宇宙更是你,祇要有你,我就擁有了一切,這輩子,我再也不缺任何東西了!」

  于培勳倏地眨了眨眼。「妳覺不覺得我們講話好像很噁心?」

  桑念竹也眨了眨眼。「是很噁心。」

  三秒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失聲爆笑,然而笑著笑著,兩人又同時逐漸斂去笑聲,然後……

  他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   ※   ※

  廚房門口,阿曼達、羅特、麥尼和李亞梅四人好奇地探向廚房內。

  「為什麼之前培迪都不肯下廚,現在卻搶著要下廚?」

  「因為艾麗斯回來了。」

  「她了不起喔?」

  「是很了不起。」

  「……也對。不過,培迪的手藝如何?」

  「我沒事就建議他改行作廚師,妳說他手藝如何?」

  「……看樣子不是普通的好。」

  「是絕佳!」

  廚房內,于培勳與桑念竹也在嘰哩咕嚕低語。

  「等一下廚房不用整理。」

  「為什麼?」

  「閒雜人等會整理。」

  「會嗎?」

  「不整理就別想吃!」

  「那餐後……」

  「閒雜人等會洗碗。」

  「會嗎?」

  「不洗碗就別想吃!」

  「哦!」

  「還有,他們整理好之後記得叫我來檢查。」

  「……檢查?」

  「對,整理不乾淨,明天就叫他們自己做三明治!」

  當夜,凌晨三點多──

  「醒醒,培迪,醒醒!」

  「唔……什……什麼事?」于培勳雙眼惺忪,乍見兩顆亮晶晶的圓形物體在黑暗中飄浮,不禁嚇得彈坐起來。「誰?」

  「還有誰,是我啦!快點,如果你們沒穿衣服就趕緊穿上,羅特和阿曼達要進來了!」

  「亞梅?」推著身邊的桑念竹,于培勳納悶地問。「他們進來幹什麼?」

  「有人摸進屋裡來了,他們要進來保護你們呀!」

  「哦!我還以為昨晚叫你們洗碗,你們不爽,故意半夜來吵我們呢!」

  「你有毛病!」

  于培勳與桑念竹匆匆忙忙套上睡袍,開了小燈,羅特與阿曼達也進來了。

  「如何?」

  「不知道,有人剪斷了警鈴和監視器的電線,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從哪裡摸進來了。」

  十五分鐘後,麥尼和道南也進來了。

  「他走了?」阿曼達問。

  麥尼點頭。

  「這麼快?他究竟是來幹嘛的?」

  麥尼望向道南,兩人不約而同沮喪地歎了口氣,而後同時背過身去,在兩人後背心口處,赫然有一團白色油漆。

  「他只是來讓我們知道,他隨時可以解決掉我們任何一個人!」

  眾人不禁目瞪口呆,片刻後──

  「他不應該加入重罪組,他應該加入反殺手部隊才對!」

  ※   ※   ※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更緊張也更謹慎,麥尼還推翻了原先的決定,特別抽調了八位好手來支持,其中包括威廉在內,每三人一組時時刻刻巡視屋宅內外,毫不懈怠,無一絲苟且。

  這天,天將陷入黑暗籠罩的前一刻,屋前突然來了兩位意外之客。

  「咦?查士敦老夫人和查士敦夫人,她們來幹嘛?」

  幾人一聽,除了麥尼走向前門之外,其餘全擠向窗前,就在麥尼甫打開大門之際,倏見一輛摩托車飛馳而過,在經過那兩個老女人身邊時,忽地銀光一閃,血光驀然四射飛濺,桑念竹情不自禁發出驚人的尖叫……

  一個鐘頭後,麥尼從醫院回來,桑念竹立刻迎上去追問。

  「怎樣?她們怎樣了?」

  「老夫人喉嚨被割斷,當場死亡,」麥尼黯然道。「夫人仍在急救當中。」

  「不!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桑念竹撲在于培勳懷裡痛哭失聲,于培勳卻只顧暗自忖度。

  難道就是她們兩人?

  不對,查士敦夫人沒有死,那就是……

  還有一個人?

  是這屋裡的人嗎?

  不,此刻在這屋裡的人他都「看」過了,全都離死期還遠得很,包括他自己在內,可是……

  還有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他該死的「看」不見!

  ※   ※   ※

  桑念竹突然發現隨時隨地都有人盯住她,洗澡時必定有于培勳「作陪」,連上個廁所李亞梅也硬要跟她一起上──這實在是很尷尬,她知道一定有什麼不對,但是沒有人願意告訴她,只是不斷的警告她:千萬不要單獨一個人,好像錄音機一樣不斷在她耳邊回放。

  為什麼?大家為什麼要這麼緊張她?

  「勳,為什麼……」

  不必聽完她的問題,于培勳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麼,立刻用其它問題來岔開她的問題。

  「啊!對了,麥尼,你知不知道查士敦老夫人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據庫得所言,雖然他獲判無罪開釋,但也因為行為不檢而被撤銷大律師的資格,所以老夫人是來請你幫忙,看看能不能請哪位有力人士幫庫得說項,讓他恢復大律師的資格。」

  于培勳聽得不禁搖頭。「就為了這種事而丟掉老命,真是不值得呀!」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注定的因果循環。

  如果不是為了要讓她們見到庫得,他就不會和羅特交換條件,不和羅特交換條件,他就不會再度插手麥尼的追緝工作,沒有插手麥尼的工作,約瑟巴就不會又回過頭來找他,約瑟巴沒有回頭來找他,那兩個老女人就不會應上這樁劫數。

  一切都是注定的。

  「人的眼光太淺,可以走的路就不多了。」麥尼感慨地說。

  「她答應我的條件不知道辦好了沒有?」

  「應該辦好了,否則她也不好意思來找你。」

  「那……祇要庫得能戒酒戒色,過兩年我會幫他想辦法的。」

  「那就拜託你了,」麥尼拍拍他的肩。「他畢竟是我的侄兒。」

  「也是小竹的哥哥。」這才是重點。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桑念竹馬上舉手乘機想要中途插播進去。

  「勳,你先聽我……」

  「哦!還有,麥尼,你是不是……唉!」于培勳不可思議地瞪住桑念竹氣呼呼跑走的背影,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臂──上面被桑念竹掐紅了一大塊。「上帝,這隻兔子居然會咬人耶!」

  麥尼哈哈大笑,「被寵壞的女人最後一定會爬到男人頭上的!」笑聲卻在桑念竹消失在轉角的那一瞬間戛然終止,臉孔也拉長了。「她在懷疑了。」

  「我知道。」

  「你最好告訴她實情。」

  「告訴她約瑟巴的最後一號犧牲者可能就是她?你去告訴她!」

  「……再想一想,也許不要說比較好。」

  「不,再想一想,也許我應該盡快帶她離開英國比較好!」

  「呃?」

  于培勳臉色凝重地遙望著樓梯方向。

  「對,我決定了,明天就帶她離開英國!」

  「……也好。」如果是之前,他必定會勸于培勳留下來幫他抓到約瑟巴,但桑念竹是他的親侄女,他也是個人,是人就免不了私心,他不希望見到桑念竹受到傷害,甚至死亡。

  「啊!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我們訂婚了。」

  「欸?!」

  「你沒有看見她手上的訂婚戒指嗎?」

  沒有!

  他是笨蛋瞎子!

 



        「為什麼?」

  桑念竹背著手,狐疑的目光定在于培勳身上,後者正在忙著整理行李。

  「為什麼突然說要帶我回台灣?」

  「我們都訂婚了,不該帶妳回去見見我老媽嗎?」于培勳說的理直氣又壯。

  「為什麼是現在?」

  「妳就快開學了,不現在回去,還能哪時候回去?」

  說的也有理,可是……

  「前兩天你都沒提起。」

  「前兩天妳沒看見那兩個老女人被砍。」

  「我……」

  「我不想再看到妳老是靠在窗台瞪著那兩個老女人被砍的地方。」

  「……哦!」桑念竹無話可說,但她並非因為害怕或極度悲傷,她們之間並沒有那種深厚的感情,當時哭一哭也就算是發洩過了。

  可是她還是會為她們感到難過。

  兩個女人同樣堅持了一輩子,卻始終得不到丈夫的真愛,也得不到她們視為補償的權勢地位,到頭來「唯一」的孩子又是那麼不爭氣,輾轉連累她們一個死於非命,一個仍在生死在線掙扎。

  這真是何苦來哉呢?

  「而且回去後,我……」于培勳兩手停了下來,遲疑了會兒。「我有件秘密想要告訴妳。」

  桑念竹怔了一怔。「秘密?」

  「是的,這件秘密我原本不想親口告訴任何人的,但是……」于培勳徐徐挺直身,轉向她。「我想告訴妳。」

  桑念竹深思般地注視他好片刻後──

  「是有關於叔叔為什麼要請你幫忙,還有那些國王、王子、總裁什麼的也都那麼巴結你的原因嗎?」

  極為緩慢的,于培勳點了點頭。「是。」

  「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說呢?」

  「因為在這裡說出那種事我沒有安全感,台灣才是我的家鄉。」

  「哦……」桑念竹瞭解地頷首。「其實如果說出那件秘密對你來講是很勉強的事,你不需要一定要告訴我呀!」

  于培勳不禁感動得闔了闔眼,然後快步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不,我想我可以很放心的告訴妳,因為妳一定會替我保守秘密。」雖然對某些人而言,這已經不算是秘密了。「事實上,我希望妳能知道我這件秘密,希望妳能和我一起分擔這件秘密的痛苦。」

  「痛苦?」桑念竹有點驚訝。「是嗎?會痛苦嗎?那你一定要告訴我,兩個人一起分擔痛苦,你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聞言,于培勳胸口驀然湧現一股暖流,又熱又燙地激動了他的心,促使他猛然拉著桑念竹在床沿坐下。

  「不,我還是現在就告訴妳吧!」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舉起右手,生平第一次主動向其它人說出他的秘密,「我的右手可以看見未來。」

  一聽,桑念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反倒用那雙空茫的眼注視他的右手好半晌,彷彿在研究他的右手構造是不是有什麼異樣。然後──

  「嗄?」

  知道她沒有那麼快就能明白,于培勳兀自說下去,「還有我的左手……」他再舉起左手。「能看見過去。」

  又是另一陣迷惘,桑念竹茫然依舊,困惑地打量他的左手。

  「欸?」

  「這些,都是遺傳自我那混蛋老爸的天賦……」

  ※   ※   ※

  一個細雨綿綿的清晨,于培勳與桑念竹一大早就起床結伴下樓做早餐,旁人依稀可以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與以往有什麼不同,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他們更親暱、更貼密,彷彿是一體般的感覺。

  「他們怎麼了?」

  「是高興今天可以回台灣了吧?」

  「嗯!應該是。」

  「好羨慕喔!」

  「別羨慕了,沒抓到約瑟巴,我們誰也別想休息!」

  這是餐桌旁的對話,至於爐台前的對話──

  「他們真的都不會……呃,死?」

  「不會,他們還有長久的時間可以活,只有一個叫……呃,約翰的吧!他在三年後會在追緝強盜犯時被殺死。」

  「哦……勳。」

  「嗯?」

  「在這種時候你一定很痛苦吧?明明知道,卻不能警告他。」

  于培勳聳聳肩。「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那你以後就盡量不要去看那種事,若是不小心看見了就告訴我,祇要能說出來,你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好。啊!對了,妳想不想知道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

  「咦?」桑念竹驚訝地猛眨眼。「你已經知道了?」

  「對,從亞梅那兒看到的。」于培勳對她擠了擠眼。「想知道嗎?」

  「唔……這個嘛……」桑念竹凝眉思索。「還是不要吧!我想要驚喜。」

  「這樣啊……好吧!那到時候衣服用品只好男女都買了。」說到這兒,于培勳驀然驚喜地笑咧了嘴。

  對啊!既然他可以看到孩子,那不就表示桑念竹可以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了?

  「男女都買?那好浪費喔……咦?勳,你怎麼了?」

  「嗄?啊,沒什麼,我是說……呃,既然妳不想先知道,只好都買囉!」

  「那……」桑念竹愁眉苦臉地想了又想。「我再考慮考慮好了……啊,勳,你的荷包蛋、火腿!」

  「咦?啊!」

  于培勳連忙剷起來一看……兩人相對一眼,于培勳一聳肩,回身把盤子放到麥尼面前。

  「你的荷包蛋和火腿。」

  麥尼瞪住眼前的盤子,聽到四周傳來陣陣竊笑聲。

  「培迪。」

  「是?」

  「這確實是荷包蛋和火腿嗎?」

  「沒錯,豬血荷包蛋和豬血火腿。」

  四周暴起狂笑聲。

  「我能不能換豬血腸?」

  ※   ※   ※

  拄著枴杖,扶著樓梯扶手,于培勳一步步徐緩地下樓來,桑念竹伴在他身旁,後面是提著三個大旅行袋的道南。

  「車子檢查過了?」麥尼問阿曼達。

  「OK!」

  「機票?」

  「訂好了。」

  「好。」見于培勳已下樓來,麥尼忙走在前面,一打開大門,外面赫然佇立著一個人。「上帝,你想嚇死人嗎?」

  「我正要敲門啊!」羅特無辜地說。

  「外面情況如何?」

  「四周都檢查過,人員也佈置好了。」

  「最危險的就是上車前這一段路,大家要小心點!」

  「沒問題,大家都清楚瞭解了,祇要……」聲音猝然窒住,唯一面對眾人身後的羅特臉色陡然大變。「不可能!」

  麥尼驚覺,立刻回身,但已來不及了。

  「不要動!」

  就在餐廳口,約瑟巴手持雙槍穩穩地指住于培勳,斯文的臉上帶著笑。

  勝利的笑。

  「我先警告你們,這可不是油漆彈喲!祇要你們誰敢動一動,那麼……」

  「你究竟想幹什麼?」麥尼冷靜地問,暗中凝思對策。

  「你說呢?」約瑟巴溫和地反問。

  「好,我向你道歉,你確實很厲害,我不該不讓你進重罪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要報復就找我吧!」

  「你是應該道歉,不過……」約瑟巴似乎有點遺憾。「已經太遲了不是嗎?」

  「不,不會,」麥尼忙道。「祇要你……」

  「沒有祇要了,」約瑟巴慢條斯理地搖搖頭,「現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解決掉培迪,這樣我才是真正最厲害的人,所以……」手槍指了指于培勳。「很抱歉,培迪,打一開始你就不該插手進來的,所以這祇能怪你自己,不要怨我啊!」

  怨他?

  于培勳根本沒空怨他,他只忙著思索:奇怪,剛剛他還特別「看」了一下道南,並沒有看到自己會出任何事呀!為什麼……難道……

  果然,一個偏身,桑念竹已然擋在他面前。

  「我絕不會讓你傷害他!」她的聲音嘹亮、勇敢、堅決,毫無半絲畏怯。

  「妳瘋了!」于培勳差點沒嚇掉半條命,連忙把她推到後面去。「我不會讓妳這麼做的!」

  桑念竹立刻又硬擠上前來。「我不會讓他殺了你!」

  「我不會死!」于培勳怒吼,氣急敗壞地再把她塞回去。

  「我也不想看到你永遠躺在床上!」桑念竹再硬擠回來,也扯高嗓門吼回去。

  「看在老天的份上,」于培勳咆哮,更用力把她推回去。「妳懷孕了呀!」

  「那是另一回事!」桑念竹頑固地說,死命擠回來。

  「見鬼的另一回事!」于培勳快瘋了。「那是我們的孩子呀,就算不為妳自己,也得為孩子……」

  「孩子以後可以再有,現在你最重要!」桑念竹顯得更執拗了。

  于培勳拚命喘氣。「妳……妳這個愚蠢的笨女人,妳……」

  「夠了!」見他們一前一後,忽又一後一前,後一秒又一前一後,約瑟巴竟然覺得眼睛有點花,頭有點暈,「既然你們都搶著要上路,那就……」兩支槍各指住一人。「一起上路吧!」

  「咦?」

  才剛把桑念竹往後推到一半,于培勳尚未會過意來,已然聽見兩響清晰的上膛聲,然後是令人心臟停止呼吸的槍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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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除了親人之外,如果說威迪生總裁還有什麼最寶貝的「東西」,那就非于司讖父子莫屬了。因此當他得知于培勳由於插手一件殺人案而招惹來殺身之禍,當即暗中安排了一項緊急措施──

  「我們是威迪生總裁雇聘的傭兵,專門負責于先生和桑小姐的安全。」

  「嗄?!」

  于培勳傻傻地看一眼被某人踩在腳底下的約瑟巴,茫然的視線再往上拉至踩住約瑟巴的高大男人臉上,另一個人則正在卸下約瑟巴的武裝,還有二十幾個人陸續從樓上、廚房、窗戶、起居室,以及餐廳先後圍攏過來。

  「我們是王子的私人護衛。」

  「咦?!」

  「我們是國王陛下的特別護衛團。」

  「耶?!」

  「我們是戴比爾斯總裁……」

  于培勳終於恍然大悟。

  難怪他看不見自己受到任何傷害,原來約瑟巴根本沒機會傷害到他!

  ※   ※   ※

  整個事件終於告一段落,于培勳也開始覺得腳快痛死了。

  「不回台灣了嗎?」

  「不急,如果我這樣回去,」于培勳拍拍自己的腿。「我老媽不哭死才怪!」

  「那上樓去,我幫你按摩。」

  於是,約瑟巴被押走十五分鐘後,于培勳已然安靠在床頭,舒舒服服的讓桑念竹為他按摩大腿。

  「你是為了我,才突然說要回台灣的吧?」

  于培勳無言,闔眼默默享受軟軟的小手在腿上的揉捏。

  「勳。」

  「嗯?」

  「我有一點小小的疑問……」

  「問啊!」

  「『他們』為什麼願意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來找你?據我所知,有許多星象家、靈媒之類的也很厲害啊!」

  「因為那些人只是告訴妳一個可能性,當狀況有所變化時,他們並不能馬上知道結果會如何,甚至全然不知道,也就是說,他們可以給你最好的建議,或者預警,但結果如何誰也不能保證。然而……」他悄然睜眼。

  「我所看到的卻是真實會發生的狀況,不是研判,也不是臆測,如果你的決定改變了,甚至祇要心情有所變化,我也馬上可以察知結果是好或壞。所以祇要順著我所看見的去作最好的決定,自然能得到最好的結果,不必懷疑,不必擔心,結果必定是如此。」

  聞言,桑念竹不由怔忡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始低喃,「好厲害!」

  「可是只有妳……」他握住她的柔荑。「我什麼也瞧不見。」

  「幸好,」桑念竹溫柔地淺笑。「否則你就太辛苦了。」

  手腕微一使力,桑念竹順勢倒入他懷裡,唇瓣輕印她額際,于培勳喟歎地吁了口氣。

  「也幸好妳能瞭解這一切。」

  「不,我還不是很瞭解,一個人如何能有這種天賦,這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桑念竹坦誠。「但是我能接受,你所說的一切我全部都能接受,接受這就是你的一部分,就如同……」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你的壞脾氣也是你的一部分一樣,我全部都接受,我想,這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啊……」于培勳懊惱地兩眼往上。「我還是不小心露出了真面目,是嗎?」

  桑念竹噗哧失笑。「我知道,你只是擔心會嚇跑我。老實說,以前我或許真的會被你的壞脾氣嚇跑,不過你現在再凶也嚇不了我了,因為你只對別人凶,卻從不對我使臉色,就算真的對我凶,你也是為了我,所以我不怕。」

  「妳是說……」于培勳故意裝出憤慨的聲音。「以後我再也沒辦法命令妳為我做牛做馬了?」

  桑念竹笑著窩進他懷裡。「你才捨不得呢!」

  憐愛地撫過她嫣紅的臉頰,「是捨不得,特別是……」于培勳順著手勢親啄上去。「當妳如此秀色可餐時……」

  「勳,門……」桑念竹細細地喘息。「門沒鎖……」

  「放心……」于培勳的呼吸也逐漸加快。「不會有人膽敢隨便闖進……」

  話還沒說完,砰一聲,房門被撞開,馬上就有人挑戰他的權威。

  「大……大廚師……死……死了!」

  殺風景沒關係,竟然還說這種倒八十輩楣的話,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傢伙?

  「妳才嗝屁了!」于培勳憤怒地吼回去。

  乍見眼前的旖旎氣氛在瞬間魂飛魄散,李亞梅當然也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潑出一大桶冷水嘛!不過潑都潑了,想收也收不回來了,只好嘿嘿傻笑給他們看。

  「妳又想幹什麼了?」于培勳沒好氣地問,一邊心裡打定主意,下回一定要找機會也去潑潑李亞梅和威廉的冷水……不,冰水!

  「沒什麼啦!我只是來通知你們一聲,查士敦夫人死了。」

  「啊!」

  一聽,桑念竹即難過地摀住嘴,于培勳卻笑了。

  第四十七個人!

  終於全了!

  ※   ※   ※

  考驗過去了,一切終於恢復風平浪靜,但于培勳心裡卻仍是波濤陣陣,煩擾一籮筐。

  最後,也最擾人的問題尚未解決,他怎麼也無法安心。

  佇立在窗前,于培勳愁眉苦臉又哀聲歎氣。從書房前經過的麥尼見狀,交代羅特幾句後即進書房裡來,靠在窗台另一邊審視于培勳半晌。

  「怎麼了?事情結束了,怎麼反而你好像更憂愁了?」

  于培勳盯住他考慮片刻,決定把一切說出來。

  「麥尼。」

  「嗯?」

  「我要和小竹結婚。」

  「好。」

  「我一定要和她結婚!」

  「很好。」

  「死也要跟她結婚!」

  「非常好。」

  「可是……」

  「可是?」麥尼納罕地打量他更顯陰鬱的表情。「可是什麼?」

  吸了口氣,「可是我看見的是我和你舉行婚禮!」于培勳一口氣把它說出來了。「所以,幫我想想辦法吧!」

  麥尼整整呆住一分鐘後,始猛然爆笑出來。

  「天……天哪……天哪……這實在是太……太可笑了……」

  「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事實上,我想哭,」于培勳板著臉說。「因為我看見的就是那樣!」

  「天哪!」麥尼還在笑。

  「該死的我告訴你並不是要提供你笑料,」于培勳老羞成怒地咒罵。「而是要你幫我想辦法呀!」

  「……太……太可笑了……」還在笑。

  「你……麥尼,該死,不要再笑了!」

  「……天……天哪……」還在笑。

  「該死!」于培勳惱怒地一掌拍上麥尼的背,「你這個混……咦?」睜大著眼,他呆了好一會兒,隨後,他也忍俊不住地笑了。「原來如此!」

  這真是……該怎麼說呢?

  他自找的?

  ※   ※   ※

  這是一場非常非常有趣的婚禮。

  大家都在笑,賓客在笑,伴郎伴娘在笑,花童在笑,捧戒指和執燭兒童在笑,唱詩班在笑,神父在笑,站在神壇前那兩位身著雪白西裝的男人也在笑。

  大家都在笑。

  「讓我們低頭禱告,天父上帝,你是天地萬物的創造主。你創造世人也眷顧世人,我們仰賴你的大能保守。求你賜予我們潔淨的新、正直的靈不讓私慾攔阻我們認識妳的旨意,也不讓軟弱攔阻我們順從你的旨意……」

  在冗長的婚禮宣告及禱告、誦讀經文中,大家依然不斷竊笑不已。

  然後,終於來到交換誓約之前的禱告──

  「讓我們低頭禱告:愛我們的上帝,你創造男人,也創造女人,讓他們彼此相愛、相屬、彼此扶持。當他們在立下婚姻的承諾時,願你的聖靈與這位男人、這位女人同在,從今時直到永遠。奉我主耶穌基督的名禱告。阿門。」

  接著──

  「我現在請問:誰願意祝福這位女人嫁給這位男人?」

  眾賓客們齊聲回答,「我們願意!」笑聲比回答聲更大。

  「請問:誰願意祝福這位男人娶這位女人?」

  眾賓客們再回答,「我們願意!」有人笑得回答不出來了。

  神父掩嘴咳了好幾下才得以繼續。

  「那麼……麥尼.查士敦,培迪.于,你們願意娶身後的女人作為你們的妻子,與她在神聖的婚約中共同生活,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願意愛她、安慰她、尊敬她、保護她,並願意在你們一生之中對她永遠忠心不變嗎?」

  兩人不約而同往後瞄了一下,同時笑答,「我願意!」

  「貝絲.唐吉,艾麗斯.查士敦,妳們願意嫁給前面的男人作為妳們的丈夫,與她在神聖的婚約中共同生活,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妳都願意愛他、安慰他、尊敬他、保護他,並願意在妳們一生之中對他永遠忠心不變嗎?」

  于培勳與麥尼身後,異口同聲傳來忍俊不住的回答,「我願意!」

  於是,于培勳與麥尼同時轉身向後,各別與自己的新娘牽手相對。

  「現在,我說一句,請跟著我說一句:在上帝以及今天來到這裡的眾位見證人面前……」

  交換誓約後即是交換戒指。

  「艾麗斯.查士敦,我將這戒指套在妳的手指上,從今天開始,直到永遠,作為我們婚姻的記號……」

  「麥尼.查士敦與貝絲.唐吉,培迪.于與艾麗斯.查士敦已經在上帝及眾人面前立下神聖的誓約,因此,我宣佈他們成為夫妻,奉父、子、聖靈的名,阿門。新郎,你們可以親吻你們的新娘了。」

  兩對新人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熱吻,而後,在詩歌音樂中點燃婚姻之燭,在結婚證書上用印簽章,神父將兩對新婚夫妻介紹給眾人,婚禮殿樂響起,新郎與新娘挽手走出禮堂,就在這時,于司讖悄悄靠過來……

  「小弟,幸好你是娶,不是嫁!」

  「混蛋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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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13:15:22 |只看該作者
終曲

  綠意盎然的草坡地,清新自然的空氣,大樹下的扁石上,曾經坐著一位成熟男人,低吟著醇厚的嗓音對坐在樹根上的小兒子諄諄告誡。

  如今,樹根上仍坐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扁石上是一位三十四、五歲的成熟男人,溫和斯文,眉眼間卻又隱泛著若有似無的狡詐。

  「媽咪知道嗎?」

  男人莞爾。「當然知道,你媽咪的嘴巴很緊的。」

  「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嗎?」

  「保密是為了保護你自己,你也可以選擇不保密,不過你必須要有承擔後果的決心。」

  「因為這是不好的事嗎?」

  「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唔……」男人沉吟。「這麼說吧!如果你能善用你的天賦,這個天賦便能帶給你數不盡的好處;可若是你用錯了方式,這個天賦反而會帶給你無窮盡的煩惱。」

  「可是……」小男孩憂愁地凝視自己的兩手。「為什麼只有我呢?我是說,大妹和小妹都沒有啊!」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男人聳了聳肩。「事實上,我也曾經這樣問過你爺爺,為什麼是我?可是他沒有答案,他祇告訴我,這是我的生命,答案要我自己去找。」

  「……哦!」

  「不過,有一個答案我可以先告訴你喔!」

  「嗯?」小男孩仰起老實淳厚的小臉蛋。「什麼?」

  「你……」男人賊笑兮兮。「可以先知道自己的老婆是什麼樣子的喔!」

  小男孩認真地想了一下,然後搖頭。「不要,我不想知道。」

  「耶?」男人顯然很失望。「為什麼?」

  「我不想知道太多未來的事。」

  「你這小笨蛋!」男人忍不住罵。「你就沒有一點好奇心嗎?」

  小男孩又搖頭。「沒有。」

  男人白眼一翻。「真是,明明長得像我,為什麼偏偏個性這麼像你媽咪呢?」

  「我喜歡媽咪。」小男孩慎重地宣告。

  「是嗎?」男人眼珠子溜溜一轉。「那你不想知道未來的老婆是不是像媽咪那種乖巧的女孩子嗎?」

  「這……」小男孩又認真地思索片刻,還是搖頭。「不想。」

  男人簡直想敲兒子一拳。「你這腦袋是水泥做的嗎?」

  「當然不是。」

  「那你就給我好奇一點!」

  眼見父親好像生氣了,小男孩不禁畏縮了一下。

  「可是……可是人家真的不想知道嘛!」

  「你爹地我要你想知道,你就得給我想知道!」

  「但……但是人家真的不……」

  「不准說不想知道!」

  小男孩不由得委屈地噘著小嘴。「怎麼可以這樣嘛!」

  「為什麼不可以?」男人擺起了父親的尊嚴。「說,你想知道!」

  「可是……」小男孩濕著眼眶,抽著鼻子。「可是……」

  「說!」

  小男孩駭得抖了一下,不由自主脫口而出,「我想知道!」

  「好極了!」男人立刻眉開眼笑地伸出了右手。「記住,是你自己想知道的,所以後果要你自己承擔喔!」

  普天之下,最無賴的父親莫過於此。

  「哦……」小男孩可憐兮兮地瞅了父親一眼,這才百般不情願地伸出右手。

  與男人當年同樣,起初,小男孩也沒有什麼反應,甚至還有點茫然,但一會兒後,他突然噎了一聲甩開交親的手,那張臉並沒有變形,眼神卻比見鬼更可怕,鐵青的臉色至少僵硬了十數秒,驀而哇的一聲大哭出來,並跳起來往回跑,一路痛哭流涕,一路叫救命。

  「嗚嗚嗚,媽咪,救命啊!我不要娶那種老婆啊!媽咪,媽咪呀……」

  男人則在愕然片刻後,驟然失聲爆笑。

  上帝,他已經夠倒霉了,沒想到兒子的老婆竟然……竟然是……

  可憐的兒子,爹地幫不上忙,自求多福吧!

  《全書完》

  編註:有關「心電感應」另外的四本著作,請看──


  〔古靈]【心電感應之一 左手愛你右手娶妳】

  〔古靈]【心電感應之二 嘴裡罵妳心裡想妳】

  〔古靈]【心電感應之三 眼裡怨妳夢裡念妳】

  〔古靈]【心電感應之五 人前躲妳人後盼妳】

《 本帖最後由 m82302 於 2010-1-21 21: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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