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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yu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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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沈韋] -毒錯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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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2:04: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堂玄星為了避免嚇到人,在回平陽城時,特別拿了塊面紗將臉覆蓋住,以免滿臉麻子的模樣會不小心嚇到膽子較小的老人家與小孩兒。

  她騎出城的馬兒被「唐門」弟子毒死了,所以皇甫朔便攬著她的腰肢,兩人共乘一馬匆匆進城。

  平陽城的居民看著皇甫朔與堂玄星連袂回城。先前堂玄星一離開,皇甫朔隨後便領著尤長山等人去追,他們早料到人終究會讓皇甫朔給追回來,果真是被他們給料中了。

  堂玄星坐在皇甫朔身前,目光筆直地看著前方,不敢看向四周的人。儘管她沒大聲嚷嚷地說要離開,可拎著包袱離開是事實,現下被皇甫朔帶回來,城裡的居民不曉得會怎麼看待這件事?他們會不會認為她不過是做做樣子?

  不管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她要和皇甫朔揪出趙玉雲來,讓他再也無所遁形,至於平陽城的居民如何想她,皆由著他們去。

  突然間,一陣風吹來,調皮地將覆在堂玄星臉上的面紗吹揚開來,登時大街上兩旁的居民皆瞪目結舌,倒抽了一口氣。

  他們總算明白為何堂玄星要覆著面紗出現了,因為面紗下的臉龐不再白皙無瑕,而是滿佈麻子,且她的雙眼很明顯哭得紅腫,她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每個人在心中不斷揣測堂玄星離開的這段期間所遭遇到的事,想到她孤身一人在路上遇到危險,以致俏生生的臉蛋像被毀容一般,眾人不由得感到良心不安,畢竟若不是他們的排斥,堂玄星也不會離開,她不離開就不會遭遇危難,容貌盡毀,說到底,他們該為此負責。

  「大家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我的臉一定很嚇人。」堂玄星沒能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但光見大家被她的臉嚇傻了的神情,就知道她的臉一定是慘不忍睹。

  「依我看倒是還好。」皇甫朔並不覺得情況有那麼糟。

  「你真的不覺得我看起來比鬼還要恐怖?」她追問。

  「我沒看過鬼,無法做比較,等我看過後,再來告訴你吧。」皇甫朔同她打趣,要她放輕鬆,別太在意他人的目光,況且他們現下就是要她頂著這張臉去讓趙玉雲看,然後伺機拆穿他的身份。

  「那等你看過了,一定要告訴我答案。」他逗趣的回答逗笑了她,沖淡不少憂傷。

  「一定。」

  他們在城內居民的注視下,騎著快馬來到趙家醫館前才停步。皇甫朔翻身下馬,對上端坐在馬背上的堂玄星的眼眸,兩人眸中閃著堅定的光芒,心下明白趙玉雲若真是「唐門」青龍堂的堂主,那將是棘手的對手。

  皇甫朔半堂玄星扶下馬背,神情隨即轉換為焦急,拉著堂玄星奔入醫館。

  尤長山跟上前,以眼神示意其它護衛守在醫館外,好隨時提供支持。

  「趙大夫!趙大夫在嗎?」皇甫朔神色慌張地大吼。

  「皇甫莊主,老夫在這兒。出了什麼事?」趙玉雲自櫃檯後走出,一臉納悶地看著焦急的皇甫朔及他身後蒙面的堂玄星。

  「她的臉……她的臉……請趙大夫幫忙看一下她的臉!」皇甫朔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堂玄星姑娘的臉怎麼了?」趙玉雲不解,來來回回地看著兩人。

  「我都說沒事了,你何必硬是把我拖回來?平陽城我已經待不下去了,讓我走!」堂玄星慍怒地想將他的手甩開。

  「你不能走!」皇甫朔與她拉拉扯扯。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在趙玉雲眼中,他們就像是一對正在鬧彆扭的小情侶。

  「趙大夫,你也曉得,堂玄星小姐的身份被城裡的居民知道後,他們便一直很反對堂玄星小姐繼續待在城裡,堂玄星小姐不受到大家歡迎,心下難過,今兒個便決意獨自離開,這件事讓莊主知曉後,莊主便與我們一同追了過去,豈知堂玄星姑娘在半路遭遇「唐門」弟子,與他們動起手來,堂玄星姑娘寡不敵眾,中了毒,九死一生地擺脫了他們,但臉卻……唉!幸好我們及時找到了堂玄星姑娘,倘若她先被「唐門」弟子追到,後果恐怕不堪設想。」尤長山將趙玉雲拉到一旁,謊言中摻雜著八成實話,說得活靈活現的好取信於趙玉雲。

  「可是堂玄星姑娘比老夫更會解毒,她自個兒解不就得了,為何會帶她上老夫這兒?」趙玉雲不解。

  「不就是她正和莊主鬧脾氣嘛!許是城內的居民不歡迎她這件事讓她惱著,她存心要莊主難過,所以硬是不肯為自己解毒,莊主無法可想,唯有前來求助趙大夫,看趙大夫是否有辦法為她解毒。再者,趙大夫曾和堂玄星姑娘相處過,你是長輩,或許她會聽你的勸。」尤長山說著其中緣由。

  「年輕姑娘總是會有點小脾氣,沒關係,我會幫忙說服她的。」趙玉雲總算瞭解事情的緣由。

  「總之這裡我是待不下去了,你就當作我們從來不曾相識,以後也別再見面了。」堂玄星一把將皇甫朔推開。

  「堂玄星!」皇甫朔與她僵持不下。

  「皇甫莊主,由我來勸勸堂玄星姑娘吧!」瞭解事情始末的趙玉雲介入兩人之間當和事佬。

  「堂玄星姑娘,皇甫莊主對你的用心,大夥兒都看得到,城裡的居民排斥你是一時的,你就放寬心,繼續留下來吧!」趙玉雲苦口婆心地勸著。

  「管他用不用心,總之我心意已決,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堂玄星嘴裡嚷著,突然間出掌擊向趙玉雲。

  她出手過於突然,趙玉雲瞧見她發黑的掌心,直覺知道若被她帶著毒粉的掌心擊中,恐怕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於是沒多加細想便還手化解她的毒掌。

  站在趙玉雲背後的皇甫朔清楚看見趙玉雲出手,在平陽城所有居民的認知中,趙玉雲可是個不會武藝的大夫,但光看他化解堂玄星的手法,即知他並非不懂武藝,而是深藏不露。

  堂玄星不動聲色,突然使出高深的施毒手法──「北風瀟瀟」。

  趙玉雲直覺還手,當兩人一交手時,便猛然發現事情不對勁。他不該還手,堂玄星是故意出手試他來著!但既然他已曝露了身份,斷然不可能再裝傻隱瞞下去了,於是繼續和堂玄星過招,他倒想親自試試她這「堂門」右護法有何本事?

  他們兩人毒來毒去,皇甫朔腳踩五行八卦步,斷絕趙玉雲的退路,尤長山則退到不遠處,以防遭受毒物波及。

  藥館裡的學徒全都看傻了,他們怎麼也沒以趙玉雲懂武,且會突然間和堂玄星大打出手,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哼!你這「唐門」青龍堂堂主可真會偽裝,竟裝作不懂得解毒,連我都被你給騙了!」堂玄星懊惱自已竟無法看穿他的偽裝,她想他在她踏進醫館說要幫忙開藥方時,就已經徹頭徹尾地在心裡頭狠狠嘲笑過她一回了吧!

  「看來是有不肖弟子背叛了我,也罷!」當堂玄星準確無誤地指出他的身份,他就知道已遭人背叛。他想要退離,無奈不管他怎麼後退,皆遭皇甫朔阻攔,使他惱怒地瞪著皇甫朔。

  皇甫朔氣定神閒,對惱怒至極的趙玉雲微微一笑,更加激怒了他。

  「你們「唐門」裡的人全都是一肚子壞子,你會遭到背叛也無須太訝異!」她毒,再毒!

  「你也不用太過得意,你的「堂門」不就是一群手下敗將所組成的嗎?況且早已人才凋零、一蹶不振,你這個右護法說穿了只是名稱好聽罷了。」趙玉雲在兩人夾擊下,氣急敗壞地狂使毒。

  「瞧不起我「堂門」,吃苦頭的人會是你!」堂玄星絕不容許有人侮辱「堂門」名聲,水藍色綢帶飄揚著毒粉。

  「吃苦頭的人是你吧?否則你這個「堂門」右護法豈會連小小的「天女散花」都避不開?你說是不是貽笑大方?」趙玉雲畢竟年紀比她大,也較為沉得住氣,因此不再火冒三丈。當他冷靜下來後,出後便更加利落,堂玄星臉上所覆的面紗遭到扯落,趙玉雲瞧見她臉上麻子,明瞭她中了何種毒,要她最好認清自己的份量。

  「可惡!」堂玄星被他踩著痛腳,又羞又惱,出手更加凌厲,但是她面對的不是尋常的「唐門」弟子,而是青龍堂堂主,是以她使的毒與趙玉雲仍舊是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原本幫忙攔人的皇甫朔發現她愈打愈吃力,因此不再僅是以步伐身形阻擋趙玉雲,改而出手幫助她。

  「你終於還是忍不住出手了,那我就一併收拾你們倆吧!」趙玉雲見皇甫朔出手,嘴角譏嘲地掀起。

  「你在平陽城居住了數十年,和大夥兒也相處了數十年,卻能面不改色地任由門中弟子在水井裡下毒,甚至毒死大夥兒飼養的牲畜,難道城裡的居民對你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皇甫朔為趙玉雲的作為感到心寒,泛著烏光的劍行雲流水地劃過趙玉雲使毒的右手。

  「我身為「唐門」青龍堂堂主,做我該做的事,其餘的皆不在我該關注的範圍內!」趙玉雲險險躲過鋒利的劍鋒,手臂被劃下一道血口子,話說得無情,完全否決和平陽城的居民產生情感。

  趙玉雲表面上表現得冷血無情,實際上他的心自接到門主的旨意後,便一直掙扎著,因為一邊是他必須要效忠的本門,另一邊則是與他相處數十年,有了情感的鄰居。他難以作抉擇,於是在眼見同門下毒傷害平陽城居民,與包庇同門時,他內心備受煎熬,一點兒都不好受。

  「好!那我身為「幽碧山莊」皇甫家的人,也做我該做的事。」皇甫朔臉色一沉,不再顧念舊情,劍法狠厲,欲為平陽城居民討回公道。

  皇甫朔與堂玄星聯手痛擊趙玉雲,當趙玉雲要對皇甫朔施毒時,堂玄星的水藍色綢帶便會捲起,為皇甫朔擋毒;當趙玉雲欲對堂玄星痛下殺手時,皇甫朔的劍便會來勢洶洶地替她挌擋,兩個心意相通的有情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使趙玉雲上氣不接下氣,逐漸落敗。

  皇甫朔與堂玄星乘勝追擊,打得趙玉雲節節敗退。

  退無可退的趙玉雲,眼見自己就要栽在兩名後輩手上,身為「唐門」的青龍堂堂主,絕不容許自己失敗被擒,於是他冷硬著心腸,對皇甫朔痛下殺手!

  「「七重煉獄」!」趙玉雲大喝,墨黑中帶著赤紅的毒粉襲向皇甫朔。

  「小心!」堂玄星見狀心驚膽顫,為救皇甫朔不顧自身安危地飛撲而上。

  正執劍刺向趙玉雲的皇甫朔,因堂玄星突來的飛撲,劍尖來不及收勢,他極力避開她的要害,銳利劍鋒險險劃過她的腰際,劃破衣衫,流出艷紅鮮血。

  「堂玄星!」皇甫朔心下大駭,作夢都想不以他竟會親手傷了她!

  中了「七重煉獄」又受劍傷的堂玄星,整個人呆滯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因她這一受傷而驚慌失措的皇甫朔。

  趙玉雲趁著他們陷入混亂之際,縱身一躍,逃離趙家醫館。

  尤長山見狀,躍起阻攔,卻遭他擊退,連同守在醫館外的護衛也沒有人能攔得住趙玉雲。

  趙家醫館外圍了許多觀看的居民,他們一個比一個都還要震驚,沒有人會想得到趙玉雲竟是「唐門」的人,且還與「唐門」裡應外合地下毒害他們,連他們飼養的牲畜也都被害死了。

  居民們想到當他們中毒後,痛苦地上門求診,趙玉雲焦急地為他們診治的模樣;在他們的牲畜全都死去,上門向趙玉雲訴苦時,他還一副感同身受,安慰著他們的模樣……原來全都是假的,其實趙玉雲對他們根本就沒有感情,所以才會下得了手!

  趙玉雲翩身掠過眾人身畔,神情複雜地看了平陽城的居民一眼,旋即毫不留戀地縱身離去。

  皇甫朔清楚看見趙玉雲臨去前那複雜的一眼,那一眼包含著懊悔與不捨,使皇甫朔留下了,暗忖或許趙玉雲不如表面上表現的無情,事實上趙玉雲對平陽城居民是存有感情的。心頭迅速掠過對趙玉雲心思的揣測後,轉將全副心神放回到堂玄星身上。

  「堂玄星,你還好嗎?回答我。」她整個人僵硬呆愣的模樣嚇壞皇甫朔了,他先撕下衣擺為她將腰際流血的傷口包紮好,再抓著她的雙肩用力搖晃,試圖讓她回過神來。

  「皇甫朔……」經過皇甫朔這用力一搖,堂玄星終於回過神,神情哀淒地看著他。

  「你中毒也受傷了,你的毒需要哪些藥材救治?快告訴我!」幸好她所受的劍傷僅是皮肉傷,嚴重的該是她所中的毒,皇甫朔擔心太久,藥石罔效就糟了。

  堂玄星一聽到皇甫朔提起她中毒及詢問所需要的解毒藥材,不禁悲從中來,豆粒般大的淚珠便由眼眶滾落。

  擠在趙家醫館外的居民全都擔心地望著堂玄星,方纔她挺身救皇甫朔的情景,他們所有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得知她對皇甫朔情深意重。再者,他們知道趙玉雲是背叛他們的人,想到先前他們遷怒地要堂玄星離開,以至於她中毒又受傷,現下看她傷心流淚,讓他們心頭猛地一揪,深覺對不起她,心裡很不好受。更怕的是,她流淚是因為身上所中的毒無藥可解……

  「你怎麼哭了?就算是要上極北苦寒之地尋找玉蟾蜍才能救得了你,我也會拚命去找的。告訴我,該怎麼救你?」她這一哭,使皇甫朔心痛如絞、六神無主。

  「不用找玉蟾蜍……」堂玄星垮著臉搖頭,淚珠落得更凶了。

  「那需要什麼?告訴我,就算是要到皇宮大內去盜藥,我也會為你而去的。」究竟是有何難言之隱?為何她遲遲不肯說。

  「……」堂玄星拚命搖頭,實在說不出口。

  「說啊!你不說我怎麼曉得該如何幫你?不如我飛鴿傳書給貫霄,要他帶著堂玄辰火速趕回平陽來好嗎?」或許找堂玄辰來為她解毒才是上上之策。

  「不要!別叫堂玄辰來!」堂玄星拉住他,不許他飛鴿傳書要堂玄辰過來幫她。

  「那你就告訴我該如何為你解毒,或是你也不曉得?」皇甫朔怕得不敢詢問她是否已無藥可解這樣的話,他告訴自己,一定會有解藥可解的,老天爺不會殘忍地讓他承受失去堂玄星的痛苦。

  「你可還記得先前你中了「流星追月」時,我幫你解毒,你非常的厭惡解毒的方法,當時我曾對你提到過「七重煉獄」的事?」她抽泣地提起前塵往事,一想到趙玉雲竟然下「七重煉獄」這種毒,她就恨得想去牆!她為什麼要中「七重煉獄」?為什麼?

  皇甫朔試著冷靜下來,回想當時與她的對話,當時他非常嫌惡自己泡在整桶的鮮花裡,拚命叫說不希望自己香氣四溢,當時她火辣地反嘴,說若他中的是「七重煉獄」就不用泡在鮮花裡,而是泡在牛糞、馬尿中……他頓時恍然大悟,終於明白她為何會傷心流淚了。

  「你想起來了吧?」堂玄星見他同情地看著她,知曉他已恢復記憶。

  「忍一忍就過去了。」皇甫朔安慰她。

  「我不要!」堂玄星使勁搖頭,她沒辦法忍受,她是那樣喜愛花香,那樣認真讓自己每天香噴噴,就連她施的毒都帶有花香,為何中了毒後的她得泡在牛糞和馬尿中?她不要全身臭氣熏天,她不要!

  「凡事都會有第一次,咱們馬上回莊解毒去。」皇甫朔不容她任性拒絕,直接將她扛上肩,帶回「幽碧山莊」。

  「皇甫朔,你放我下來,打死我都不要那樣解毒,事情若傳了出去,我還要不要做人?」堂玄星死命掙扎,拚命抗拒。

  「你後悔救我了?」皇甫朔腳下一頓,認真地問她,倘若不是為了救他,她也不會中「七重煉獄」,不用這樣傷心難過。

  「當然沒有,我只是氣趙玉雲怎麼能下「七重煉獄」這種毒!」她恨死趙玉雲了。

  「既然沒有,這一次你就聽我的。」皇甫朔堅持她這毒非解不可。

  「我不要……」堂玄星委屈地嗚咽哭泣。

  皇甫朔態度強硬地將她拋上馬背,為免她再拒絕反抗,乾脆點了她的穴道,好讓她能乖乖解毒。

  堂玄昨完全無法反抗,她曾加諸在皇甫朔身上的痛苦,今日將回報到她身上,她難過不已,哭得更慘了。

  皇甫朔帶著她快速趕回「幽碧山莊」,尤長山等護衛隨後絕塵而去,留下平陽城的居民交頭接耳,記掛堂玄星所中的毒。

  「你們說,堂玄星姑娘為何會哭得那麼慘?那個毒真那麼難解嗎?」有人提出疑問。

  「我剛剛可是聽得很清楚,皇甫莊主說了,凡是都會有第一次,還要堂玄星姑娘忍一忍就過去了,你們說這是不是……」阿水嫂不好意思把話說完,羞紅了臉。

  「我聽說有些毒需要陰陽交合才能解,堂玄星姑娘中的興許就是那種毒,所以皇甫莊主才會急著帶她回莊解毒。」羅大柱快人快語,將阿水嫂不好意思說的話,做了更好的解釋。

  「難怪剛剛堂玄星姑娘才會說,事情若傳了出去,她就沒法做人了。」阿水嫂和羅大柱的推測讓大夥兒瞭解,再印證皇甫朔與堂玄星的對話,正是男女那檔事兒嘛!

  「既然堂玄星姑娘害羞,等她解毒之後,咱們就裝作不曉得她是怎麼解毒的好了。」算是對堂玄星贖罪,讓她心裡好過些。

  「反正她和皇甫莊主兩人情投意合,這洞房花燭夜遲早要過,不過是提早罷了。」

  「算了,姑娘家臉皮薄,就當沒這回事。」

  於是乎,平陽城居民達成默契,所有人皆要對堂玄星如何解毒一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免得她羞於見人,再次拎著包袱離開平陽城,害皇甫朔丟了老婆,屆時他們上哪兒找回堂玄星來還他?

  保密!

  絕對要保密!

  ******

  堂玄星悲傷地被皇甫朔帶回「幽碧山莊」,留守於莊內的劉總管見皇甫朔氣急敗壞地火速下馬,將堂玄星扛在肩上,心想莊主終於順利追回人了。

  「劉總管,你隨我來!」皇甫朔扛著堂玄星,命著劉總管。

  「是。」劉總管緊緊尾隨在後,尤長山亦然。

  莊內的丫鬟們見堂玄星像麻布袋般被皇甫朔扛在肩上,再見到她的臉滿是麻子,全都嚇傻了,不曉得她發生了什麼事,私下議論紛紛。

  「皇甫朔,你快放我下來。」堂玄星被點了穴道,加上中了「七重煉獄」,整個人無比哀怨,感覺她的人生已滿佈黑暗,不再光明璀璨。

  「如果我放你下來,你一定會跑掉不肯解毒。」皇甫朔料準她的心思,他絕不容許她寧死也不肯解毒。

  皇甫朔扛著她如一團火般飆到他住的院落,一腳踹開房門,將她扛進房去,找定主意會從頭盯著她解毒,直到確認她的性命安全無虞才行。

  劉總管跟在後頭,僅知堂玄星中了毒,皇甫朔要她解毒,但不知為何她會倔強得硬是不肯解。

  「劉總管,你馬上命人去準備一整桶的牛糞和馬尿來。」皇甫朔將堂玄星安置在床上,回頭吩咐。

  「是。」劉總管不曉得皇甫朔為何會突然需要牛糞和馬尿,可身為總管的他就是該盡力辦好莊主交代的事項,不該多問的就無須過問。正當他要出去辦理此事時,突然停頓,回首道:「莊主,平陽城內所有的牲畜都被毒死了,馬尿咱們莊裡是可以收集到一些,但若要收集那麼多牛糞與馬尿得到別縣去,恐怕得花些時間。」

  「沒關係,盡快準備好就是。」

  「是,我馬上交代下去。」劉總管立即離開,交代莊內的僕傭辦妥此事。

  「莊主可有其它吩咐?需不需要派人去追趙玉雲?」尤長山立在一旁請示。

  皇甫朔合上眼沉吟了會兒,終於下了沉痛的決定。「暫且不要,但派人在城裡四下巡邏,倘若發現「唐門」弟子出現,殺無赦!」

  他終究對趙玉雲還是存有情感,不忍心派人到處追殺,倘若趙玉雲永遠不再出現在平陽城,那麼這件事就這麼了結了,但倘若趙玉雲刻意挑釁地再度出現,他將不再手下留情。

  「是。」尤長山得以他的指示即退出房外,指派護衛加強平陽城的巡邏。

  劉總管與尤長山先後退下後,房內僅剩皇甫朔與堂玄星。

  「我不要解毒!」堂玄星苦著臉,任性地發脾氣。

  「這件事由不得你決定,除了牛糞和馬尿外,你還需要什麼?」皇甫朔根本就不理會她的抗拒。

  堂玄星緊抿著唇,硬是不肯說出解毒步驟,只要她不說,皇甫朔便奈何不了她,她就不用被浸泡在牛糞和馬尿裡了。

  「好,你不肯說沒關係,我直接飛鴿傳書要堂玄辰趕來救你。」既然她不肯說,他唯有另請高明。

  「不要叫她!」堂玄星垮下臉來哀求。

  「你自己不肯說,又不讓我叫她趕過來?我不明白你為何執意不肯讓堂玄辰來,但是你不能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去,你不能這樣殘忍地待我,堂玄星。」皇甫朔長歎了口氣,不捨地以大拇指溫柔地為她拭去垂掛在她眼角的淚水。

  「我不讓堂玄辰過來,是因為這種情況太令人難堪了,我說什麼都不能讓她看到我這麼窩囊的樣子。」她可是堂堂的右護法呢,竟然落得要被泡在牛糞及馬尿中,她哪有臉面面對堂玄辰。

  「這是解毒的方法,你自己也很瞭解,不是嗎?」皇甫朔安撫她的情緒,要她接受事實。

  「我會變得很臭!」她非常介意。

  「頂多臭上一陣子,不會一輩子都臭氣熏天的。」他繼續安慰她。

  「一陣子已經快要了我的命。」一個黃花大閨女卻臭氣熏天,像話嗎?

  「若你不能接受這一陣子的臭,你身上的毒才會真正要了你的命。」保命最要緊,他一點兒都不在乎她是否會臭上一輩子。

  「不是你泡在牛糞和馬尿中,你當然說得自然輕鬆啊!」她白了他一眼。

  「好,那我陪你泡,看你得泡多久,我就陪你泡多久。」皇甫朔爽快地決定陪她泡在牛糞、馬尿中。只要能解她的毒,就算要他泡上一整個月,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你為何要為我這麼做?」聽見他親口承諾願意陪她一塊兒變臭,她的心裡盈滿感動,出口詢問。

  「因為我在乎你,因為你的身影早已深深地烙印在我心中,因為我愛你。」皇甫朔傾吐愛語,一字字吻上她的唇,要她知道,不管她是美是醜,是香是臭,他喜歡她的心永遠都不變。

  堂玄星既開心又感動,淚水更加氾濫了。

  「怎麼又哭了?不開心嗎?」唇心疼地吻上她溫熱的淚珠。

  「不,是太開心了。」

  「傻姑娘。」

  「我哪裡傻?別忘了我可是賽諸葛呢!」她嬌聲反駁,她可是聰明得很,不然怎麼會為自己將他的心給俘虜了呢!

  「是,你是賽諸葛。」皇甫朔寵溺地微笑。

  「為了你,我決定豁出去了,不過,事後你絕對不可以嫌我臭喔!」她先警告他,假如他敢嫌棄她,她絕對給他好看。

  「我還擔心你會嫌我臭呢!」皇甫朔為她解了穴,努了努她的鼻尖。

  他溫存的動作逗笑了她,令她不再愁雲滿佈。

  「我才不會。」有了他的蜜語甜言,令她對泡在牛糞、馬尿中這件事不再覺得那麼令人難以接受。

  「這下不會再有人說從我身上聞到花香味,懷疑我到哪座花欉打滾過了。」先前他滿身是香時,城裡有些居民懷疑他天天上煙花之地打滾,但又沒人見他進銷金窟,是以對他身上傳來的香味有諸多臆測。

  「我只要你陪在我身畔,不用陪我泡在牛糞和馬尿中。」她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假如要他陪她一塊兒變臭,那太過分了,而且她也會捨不得。

  「為何不要?你是為了救我才會中「七重煉獄」,凡是你所吃的苦,我都要陪你一塊兒受。」他不要她獨自受苦,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要陪著她。

  「我是不小心衝太快,才會中了「七重煉獄」。」她害羞地死不承認,不好意思讓他知道,她為了他,可以連性命都不要。

  「那下回我若再遭遇危險,你可千萬要記得,別再衝得那麼快,換我來「不小心」衝到你面前,好嗎?」他輕易看穿她的謊言,心憐不已。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讓她以性命相許。

  「嘖!你忘了,早在我們頭一次相遇時,你就「不小心」衝到我面前為我擋毒了。」她伸出食指,輕刮他的臉龐,這事兒可是由他先起頭的。

  「可不是,可見當時我有多衝動。」他抓住她的手指,移至唇畔,輕輕一吻。

  「皇甫朔,我愛你。」堂玄星飽含情意地望著他,吐露愛語。

  「我知道。」皇甫朔的嘴角揚著足以使人心醉的微笑。

  堂玄星的真心真意,換來皇甫朔炙燙的熱吻,他將滿腹情感傾注在這一吻當中,吻得她天旋地轉,心蕩神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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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相屬的兩顆心,交相呼應,兩個人熱情纏吻,情意綿綿。

  皇甫朔的唇抵著她的唇,臉上盡顯憐惜,堂玄星倚在他的胸膛,雙頰緋紅,朱唇瀲灩,儘管滿臉麻子,看在皇甫朔眼裡,依舊光彩奪目,令他心猿意馬。

  皇甫朔的指尖帶著濃濃愛意,輕撫過她的眉心,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堂玄星依戀地輕啟朱唇,雪白貝齒輕咬他的指尖,眸底儘是對他的喜愛。

  皇甫朔揚唇微笑,情不自禁要再次傾身上前親吻她充滿誘惑的朱唇時,忽地臉色一變,快手將她掃至身後,執劍以自己的身體擋在她身前。

  「怎麼了?」堂玄星被他用力一掃,瞬間頭昏眼花,不明所以。

  「出來!」皇甫朔瞪著房門外,語氣森冷。

  「原以為你們這對小情人正處於濃情密意,無法發現我的出現,想不到你竟能發現,看來我不能太小看你。」趙玉雲氣定神閒,站在門外不遠處,一點都不像正被四處追緝逃跑的人。

  「你為何還沒離城?」皇甫朔以為趙玉雲已逃出城去了,想不到他卻能在不驚動莊內護衛的情況下潛入「幽碧山莊」,看來他的本事的確不小。然而,趙玉雲不知死活地再次出現,使得想為他留活路的自己沒辦法再找借口不與他動手。

  「我過來看看堂玄星姑娘中了我的「七重煉獄」後的情況。」趙玉雲明明察覺出皇甫朔話中的冷意,卻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告訴你,我好得很!你若想要再和我過招,儘管放馬過來!」堂玄星心想趙玉雲是特來給她下馬威的,馬上不服輸地跳出來。「七重煉獄」的毒尚未發作,她可是還有能力再和趙玉雲打一場。

  「接著!」趙玉雲沒有與堂玄星動手的打算,手擲一顆碧玉藥丸入房內。

  「這是什麼?」皇甫朔眼捷手快地以劍尖承接住,再置於桌面上,盡量避免和碧玉藥丸有所接觸,以防有毒。

  「小心有毒!」堂玄星同樣神情戒備,認為趙玉雲不安好心。

  「「七重煉獄」的解藥。你們若不想要,盡可毀去。」趙玉雲雙手背負在身後說道。

  「你為什麼要給我們「七重煉獄」的解藥?」皇甫朔對趙玉雲抱持著懷疑,畢竟趙玉雲是「唐門」的青龍堂堂主,而「唐門」一直騷擾他,使他無法立即信任趙玉雲。

  「我也不認為你會好心地給我解藥,況且要解「七重煉獄」,得泡在牛糞和馬尿中,你這顆藥丸會有用嗎?」堂玄星瞪著趙玉雲,要他別妄想欺騙她。

  「為何會給解藥,全因為我心情好,不管你們信或不信。至於那顆解藥是真是偽?嗤!這就是你僅僅是個右護法,而我卻是青龍堂堂主的最大差別。「七重煉獄」的毒,從前的確是需要泡在牛糞、馬尿中來解,但解藥我早已調配出來了,你若認為我說的話是假,儘管去泡在你的牛糞和馬尿堆中。」趙玉雲不客氣地嘲笑堂玄星功力太弱,才會調配不出「七重煉獄」的解藥。

  其實會給解藥的原因全是因為他對平陽城還是有感情的,畢竟待了幾十年,再者,他並不討厭皇甫朔與堂玄星,給顆解藥算不了什麼。更重要的是,他認為門主太過小題大作了。「唐門」本來是行事低調,不與江湖上其它人來往的,可新的門主年輕氣盛,又不肯服輸,竟為了墨蟾蜍在江湖上掀起風波,得不到墨蟾蜍尚且不肯罷休,硬是要賭上一口氣,和皇甫朔拼了,這在他看來已是太過火,才會在要離城時又改變主意,潛入「幽碧山莊」贈送解藥。

  趙玉雲取笑她學藝不精,使得她的臉色青白交接,他的確是有可能調配出解藥來,但被他這般挑明地說著兩人的差距,讓她感到難堪。

  「或者你沒有服下的勇氣?若是毒藥,你這個「堂門」右護法也沒有為自己解毒的自信?」趙玉雲看出她的遲疑,再取笑她。

  「誰說我會怕?就算是毒藥,我也照吃不誤!我會讓你知道,這麼點小毒,我要解簡直是易如反掌!」她馬上反駁。事關自尊,若她再沉默,豈不是讓趙玉雲以為她真怕了?

  「謝謝你特地送解藥過來。」皇甫朔定定地看著趙玉雲,發現趙玉雲故意使出激將法來激堂玄星,趙玉雲雖語帶嘲諷,但神態和過去在城中備受眾人喜愛的趙大夫無異。

  更讓他願意相信趙玉雲的一點是,趙玉雲於逃離趙家醫館時,不曾出手下毒毒害尤長山等人,而其它圍觀的居民也無人受害,且他曾清楚地瞧見趙玉雲眸底曾顯現出不願與掙扎,這使他相信趙玉雲絕非口頭上說的那樣對城裡居民無情,使他更加確信趙玉雲在包庇同門時,也兀自痛苦地掙扎猶豫,卻礙於門主的命令而不得不順從。他願意敞開胸懷相信趙玉雲拿來的是真的解藥,畢竟趙玉雲沒必要犯險拿顆假藥過來。

  「這一回「唐門」的行事過火了點,往後會如何我不曉得,不過你自己小心為上。」皇甫朔一句真誠的謝謝,讓趙玉雲以長輩的身份提醒他小心留意。

  「謝謝你的提點,我會小心注意的。」趙玉雲的提點,使皇甫朔更加確信趙玉雲並非無情之人,對城裡的居民依然存有感情。

  「你就這麼信了他?」堂玄星驚訝地問。

  「我信的是從小就讓我非常尊敬的趙大夫。」皇甫朔朗聲,要趙玉雲明白趙家醫館的趙大夫在他心中始終是讓他敬重的好人。

  「說得好。」皇甫朔的信任不疑,令趙玉雲激賞。

  堂玄星不懂他們似敵非敵的情感,來來回回地看著兩人。如果皇甫朔相信趙玉雲,那她也會選擇相信,因為她相信皇甫朔的直覺。

  「關於背叛我的人……」趙玉雲問及背叛他的人,膽敢洩漏他的身份,那樣的人絕不能留下來。

  「是左護法唐世傑。」堂玄星非常樂意告訴他誰是背叛者。唐世傑令她不齒,既然皇甫朔已承諾不殺唐世傑,那麼讓趙玉雲動手也行。

  「唐世傑是嗎?我記住了。我這就離開平陽城了,皇甫莊主,仍與其它居民多多保重。」趙玉雲不捨地說道,這一走,他將不再回來,心裡總是不免感到難過。

  「趙大夫,你也是。」皇甫朔刻意稱他為趙大夫,不提及他的另一個身份。

  趙玉雲擺擺手作為道別後便躍身離開,如同他出現一般,未驚動莊內的護衛。

  「你說趙玉雲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堂玄星看著他離開,偏頭問著皇甫朔。

  「他是「唐門」的青龍堂堂主,也是趙家醫館的趙大夫,是好是壞,端看他以哪個身份出現。」

  「雖然是他下的毒手,但看在他免去我浸泡在牛糞、馬尿的淒慘處境,我願意當他是好人。」想到能不全身變臭,她就鬆了口氣。

  「你不怕?」皇甫朔取來桌面上的碧玉藥丸,輕問。

  「不怕,我相信你。」堂玄星將性命交託在他的直覺上,爽快地取過藥丸,丟入嘴巴嚥下。

  皇甫朔看著她服下藥丸,心緊張地快速跳動,深怕趙玉雲說了謊,深怕他的直覺信任會出問題。他緊緊盯著她看,告訴自己,倘若趙玉雲欺騙他,不論是天涯海角,他都會揪出趙玉雲,取他的性命為堂玄星報仇。

  服下藥丸的堂玄星只覺通體舒暢,沒有任何不舒坦之處,她漾著笑望著一臉焦急的皇甫朔。

  「如果趙玉雲給的解藥是假,你會怎麼做?」她笑吟吟的問。

  「如果他給假解藥害了你,不管他躲在哪個蛇窩鼠洞,我都會為你將他揪出來,殺了他,然後,我再陪你一塊兒死去。」皇甫朔見到她的笑容,即知趙玉雲給的是真的解藥,心中大石總算放了下來。

  「你傻了不成?我都說就算趙玉雲給的是毒藥,也毒不死我啊!」他的傻話很受用,惹得她格格嬌笑。

  「我的確是傻了,才會忘了你的能耐。」皇甫朔見她安然無恙,激動地把她擁入懷中。

  「糟了!」本來笑吟吟倚在他懷中的堂玄星忽然驚呼。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皇甫朔聽見她的慘叫,心想莫非趙玉雲給的解藥出了問題?於是焦急地將她推離懷抱,緊張得上下打量著她。

  「咱們得快叫劉總管別讓人準備牛糞和馬尿啊!否則一屋子牛糞、馬尿豈不是要熏死人?」她還是喜歡當香噴噴的堂玄星,可不要當讓人掩面退避三舍的堂玄星。

  「好,我會吩咐下去,絕不會讓臭氣熏歪了你的鼻子。」他用手輕擰了下她挺俏的鼻尖。

  堂玄星嬌笑,心情好到不能再好,總覺得雙眼望出去的一切都是繽紛美好的。

  「一天下來你也累了,不如躺下來睡會兒吧?」她先是和「唐門」弟子交完手,接著又趕著試探趙玉雲,接連的交手、中毒,她肯定累壞了。皇甫朔心下不捨,忙要她好好睡一覺,解除疲勞。

  「也好。」經他這麼一說,她才發覺自己的確是累壞了。她自懷中取出藥瓶,倒出一顆藥,解唐世傑所下的「天女散花」,免得明兒個再頂著一張麻子臉嚇壞其它人。

  堂玄星沒多想,直接躺在他床上,蓋著他的錦被,很快地便沉入夢鄉。

  皇甫朔坐在床畔凝望著她睡得香甜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寵溺的微笑。他喜歡看她躺在他的床上,那令他感到她是屬於他一人獨享的,沒有人能將她奪走。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後,才戀戀不捨地離開臥房,要劉總管別再派人費事地收集牛糞和馬尿。

  ******

  隔日晌午,太陽高高掛於天際。

  堂玄星在皇甫朔房裡睡了個舒服的好覺,等她睜開眼醒來後,已是午後,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皇甫朔清俊好看的臉龐,他的手臂橫放在她的腰際,他們倆共躺在同一張床上,就像是交頸而眠的鴛鴦。

  皇甫朔何時躺在她身邊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僅記得昨日的她真的是累壞了,頭一沾枕馬上就睡死了。她依稀記得在睡著前,皇甫朔說要去請劉總管別再令人準備牛糞和馬尿,許是他將事情處理完畢也累壞了,才會躺在她身邊呼呼大睡。

  看著他沈睡的臉龐,她的唇角不自覺地漾起一抹開心的微笑,她喜歡看他躺在身邊沈睡的模樣,也喜歡舒服地倚在他懷中,感覺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他也會以堅實的胸膛為她抵擋。

  她好心情地以青蔥指尖輕輕描繪他的眉、高挺的鼻子,以及總教她心蕩神馳的唇瓣。

  當她的指尖描繪到他的唇瓣時,皇甫朔突然張嘴曖昧地含住。

  「喔,你醒了!」他的唇吮著她的指,教她的臉龐瞬間燒紅。

  「早醒了。」皇甫朔發出低沈滿足的笑聲,有力的臂膀更將她緊緊擁在胸前。

  「原來你剛才在裝睡!」她羞怯地抽出她的指尖,佯怒。

  「如果不裝睡,我豈會知道你會趁我睡下時溫柔地撫著我的臉?」他喜歡她滿懷柔情地撫摸他的臉。

  「我問你,你怎麼會睡在我旁邊?」她輕啐了聲,再出言詢問。她可是未出閣的黃花大姑娘,雖然是豪氣的江湖兒女,但總有她的矜持,況且此事若傳了出去,她個人丟了臉面倒還好,損及「堂門」門面可就茲事體大了。

  「你進的是我的房,躺的是我的床,蓋的是我的被,我睡在這裡理所當然不是嗎?」皇甫朔說得理所當然,一點都不覺得大佔她便宜有何不對。

  「你說得沒錯,你睡在這裡完全正確,可是我睡在這裡就完全不對了,你昨天應該提醒我的!」都怪她昨日太累,他一要她乖乖睡,她就糊里糊塗地聽了他的話,躺下來呼呼大睡。

  「誰說你睡在這裡不對?你是我的女人,有我在的地方,就該有你。」他低頭啄吻了下她的額。

  皇甫朔一句「你是我的女人」讓她心頭暖洋洋的,唇角有止不住的笑意。她喜歡他對她的獨佔欲,非常的喜歡,也就忘了該和他計較他任憑她躺在他的床上睡得唏哩呼嚕,損及「堂門」門面一事。

  堂玄星的指尖如跳舞般親呢地點上他的唇,幸福洋溢。

  「這一次你得承諾我,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再二話不說、頭也不回地跑了。要知道,當我聽見你離開時,心疼痛得像是遭到巨石狠狠撞擊那樣。」皇甫朔拉下她的手指,開始板著臉教訓她。有些話得說清楚,倘若她膽敢再犯,絕不輕饒。

  「我答應你,只是當時我真的是太生氣了,為什麼「唐門」弟子闖下的禍,得由我來收拾爛攤子?我和他們可是毫不相干,所以我氣得想找他們晦氣,才會沒告訴你一聲就離開。」說起和「唐門」的仇怨,一肚子火就又飆上來。

  「你太衝動了,你孤身一人上路,他們人數眾多,若遇到他們只會吃大虧。」皇甫朔歎了口氣,惱她行事未先思前想後。

  「我氣壞了嘛!」她咕噥著。

  「不論遇到什麼情況,你都該先冷靜下來,這一次的事正好給你最好的教訓。」他不是不曉得她心中的不平,但她該考慮到自身安危,而非衝動行事。

  「我知道了。」她沮喪地說道。

  「還有呢?」皇甫朔揚眉,她一句「知道了」還不夠。

  「對不起,我會好好反省的。」她欠他一個道歉,若非他及時趕過來,恐怕她已被唐世傑等人抓走,用以威脅皇甫朔。果真如此,那她的衝動害的將不僅僅是她獨自一人,還會傷害到她最在乎的人,仔細想想,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很好。」她立即認錯反省的動作令皇甫朔感到滿意,讚許地輕啄了下她的朱唇,沒敢在她的唇上停留太久,因為他沒把握在兩人親密地共躺在一張床上時,控制得了對她的貪慾。現下還不是時候,得待他們倆成了親,他才會將她變成他的人。

  他的吻輕如蝶翼,使她的心怦然蠢動,短暫的停留教她意猶未盡,俏顏透露著小小的不滿。

  「別用那種眼神勾引我。」皇甫朔看出她的不滿,大掌輕撫著她的臉,要她安分點。

  「什麼樣的眼神?」她就是想要他更加炙燙地吻她,那算是勾引嗎?她低啞著聲問。

  「就是想要誘惑我深吻你,然後使我情難自禁地和你提前共度洞房花燭夜的眼神。」皇甫朔的嗓音低沉濃醇,字字帶著誘惑力。

  「現下是誰在勾引誰?」她都快醉死在他深邃迷人的眼瞳與低醇誘人的聲音裡了。

  「都有。」皇甫朔低沉笑著,他喜歡看她為他意亂情迷的模樣。

  堂玄星醉眼迷濛,仰望著教她生死相許的戀人。

  「腰際的傷還疼嗎?」一提起被他劃破的傷口,他的心就會不期然地揪疼著。

  「早就不疼了,我不許你再自責。」她撫平他眉間的皺折。

  「我該更小心的。」皇甫朔很難不責怪自己。

  「別忘了,當時你要傷的人是趙玉雲,若不是我衝出來,你根本就不會傷到我,所以那是意外,也是我甘心承受的。」既然她的指撫平不了他眉心的皺折,就以她的唇輕吻。

  溫柔細緻的吻,輕輕地讓他舒展眉心,不再緊皺。

  「下回不許你再這麼做。」他絕對不容許她再大意行事。

  「好。」她爽快地答應,反正誰也不曉得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他要她答應就先答應著,到時再說嘍。

  「是該下床了,再不起來,恐怕咱們得在這張床上耗上一天。」皇甫朔克制著情潮氾濫,率先下床,努力不因她細密的吻而打破不動她的原則。

  堂玄星聽出他話裡的涵義,跟著跳下床,害羞得沒有勇氣讓他所說的話成真。

  「咳,你說趙玉雲離開了,「唐門」弟子會不會再來找麻煩?」趕緊移轉話題,免得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不曉得,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他們不再找上門來,我也不會讓「唐門」好過。」「唐門」門主一再藐視他的威脅,他會讓「唐門」門主知道他絕非信口開河之人,既然「唐門」門主執意要犯上他,就該承受那後果。

  「「唐門」就是可惡,對吧?」堂玄星非常高興聽見他對「唐門」的不滿。

  「你好像很樂?」皇甫朔挑了挑眉。

  「不是,我這叫同仇敵慨。我們「堂門」和那個「唐門」早就積怨頗深,你也和我們一樣,所以我們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結盟,一同將那個「唐門」打得落花流水,如何?」堂玄星涎著笑提出結盟的要求。只要他肯答應,那麼「堂門」就多了強而有力的後盾,「唐門」不被他們打趴在地上爬不起來才怪!

  「你啊!總是心心唸唸著你的「堂門」,我聽了都要吃醋了。」皇甫朔揉了揉她的髮絲,開玩笑。

  「你不用吃醋呀,我也總是在心裡想著你,只是沒說出來罷了。」她笑著,挽著他的手臂撒嬌。

  「真的?」她說的情話非常動聽,教皇甫朔心花怒放。

  「當然是真的。」她認真頷首。

  「有你這句話,就算是要我為你上刀山、下油鍋,我都甘之如。」他緊緊擁著她,情緒激動。

  「你無須為我上刀山、下油鍋,只要和我信「堂門」結盟即可。」她的要求不多,絕對不會刁難他。

  「倘若你肯嫁我為妻,要結盟有何難?」皇甫朔打蛇隨棍上地提出要求。

  「你要和我成親?」堂玄星心下大喜。

  「當然,我們皆已瞭解對彼此的心意,為何不成親?」皇甫朔想不出有不成親的理由。

  「你這樣說倒是沒錯,只是平陽城的居民恐怕不會喜歡咱們這門親事。」她很想馬上點頭答應與他成親,但一想到城裡的居民畏懼她,就不敢太快點頭答應。

  「他們是一時無法接受罷了,何況經過昨日趙玉雲的事後,他們應該都更明白你我之間的情感了。再則,我不認為你我之間需要別人喜不喜歡,只要我們倆喜歡就成。」皇甫朔要她別想太多,成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雖然他和城裡的居民有濃厚的情感,但並不表示他們可以左右他的選擇。更重要的是,他認為依城裡居民善良的個性,對堂玄星昨日為他所做的犧牲不會視而不見的。他們不會堅持太久,終究會對他與堂玄星獻上誠摯的祝福。

  「是啊!只要我們倆喜歡就成!」他說的都對,她壓根兒就無法抗拒他誘人的求親。

  「堂玄星,你可願意嫁我為妻,永遠與我在平陽城白頭偕老?」皇甫朔攬著她的腰肢,抵著她的額,輕問。

  「我願意。」如此動人的提議,她無法說不,一股沸騰的熱氣湧上心頭,要她不遲疑,馬上答應他的求親。

  她同意與他成親,他為他的妻子,令皇甫朔高興得抱著她旋轉,大聲歡呼。

  清脆的笑聲自她唇中逸出,她開心地與他共享喜悅。

  她要成親,嫁給深愛她,她也深愛著的男人,為他生兒育女,與他共偕白首。

  ******

  趙玉雲與「唐門」弟子裡應外合對平陽成居民而言,除了震驚外,也感到大受傷害。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幾十年的老鄰居竟然會是「唐門」中人,且非但不阻止同門對他們下毒,反而還幫助、掩護同門,要他們如何不傷感?

  因此,想到他們先前遷怒於堂玄星,惹得她傷心離去,平陽城的居民莫不感到內疚。

  為了彌補堂玄星受到的傷害,居民們想破頭,想出各種能彌補堂玄星的辦法,於是一件件禮物被送進「幽碧山莊」。

  當堂玄星與皇甫朔十指交扣,喜悅地走出房門時,劉總管派了名丫環過來稟告,說大廳已有一堆居民在等著見他們。

  「他們過來是為了什麼事?」堂玄星望著皇甫朔,心想城裡的居民不會是知道他們有成親的打算,所以特別上門來勸阻吧?不管他們怎麼說,既然她打定了主意要嫁皇甫朔,就算用十頭牛拉住她,不讓她上花轎,她用爬的也會爬上花轎,沒有人阻止得了她的。

  「不曉得,去看就知道了。」皇甫朔不曉得居民們所為何來,前去一探究竟是最好的方法。

  「嗯。」她堅定地頷首,與他緊握的小手傳來他掌心的熱度,她知道有他在身邊,什麼事都不用擔心。

  皇甫朔牽著她的手,神色自若地走向大廳,面對前來莊內的居民。

  「皇甫莊主、堂玄星姑娘,你們可醒了,昨夜睡得好吧?」在大廳入口引頸盼望的阿水嫂眼尖地看見皇甫朔與堂玄星十指交扣地出現,立即熱情地拉開嗓門呼喚,讓大廳內等待的鄉親父老兄弟姐妹們全都知道他們兩個來了。

  「很好。」堂玄星不明白阿水嫂為何會關心起她睡得好不好,但仍誠實回答。

  「很好,謝謝啊水嫂關心。」皇甫朔有禮地謝過阿水嫂。

  廳內的父老兄弟姊妹聽阿水嫂這一呼喚,所有人馬上擠到門邊歡迎他們兩人到來,當他們聽見皇甫朔與堂玄星都表示昨晚睡得很好時,所有人不禁曖昧地咧起大大的笑容,非常滿意他們的回答。

  一群人熱情地直衝著堂玄星笑,使她受寵若驚,搞不清現下是啥狀況。她以為大家都很討厭她,巴不得她馬上離開,怎麼他們又回復到先前不曉得她是「堂門」弟子的模樣?這著實教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皇甫莊主、堂玄星姑娘,昨日你們倆真的是太辛苦了。」

  「堂玄星姑娘,你中的毒已經解了嗎?」

  「哎喲!皇甫莊主肯定幫堂玄星姑娘解完毒了,你瞧堂玄星姑娘神清氣爽,又回復俏生生的模樣。」

  「可不是,有皇甫莊主在,堂玄星姑娘肯定沒事。」

  眾人圍著皇甫朔與堂玄星,你一言、我一語地關心著堂玄星的身體。依照她今天氣色紅潤的情況看來,興許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堂玄星所中的毒真的是得靠皇甫朔才解得了。其實他們倆早就情投意合,又是郎才女貌,倘若他們倆真有個什麼,那也是眾人樂見其成的事,所以今日他們除了來關心堂玄星外,亦帶著恭賀的心情前來。

  堂玄星瞪大眼看著他們,她還來不及回答,就有人跳出來幫忙她回,使她完全不用開口。

  平陽城的居民以行動說明他們再次接受堂玄星,皇甫朔偏頭對吃驚的堂玄星眨眨眼,要她放輕鬆。

  「堂玄星姑娘,為了表示對你的歉意,今兒個我又抓了兩隻雞過來讓你和皇甫莊主補補,這兩隻雞是我一早到外地買的,你瞧它們還活蹦亂跳呢!」阿水嫂將提在手中的兩隻雞塞給堂玄星,先前她知道堂玄星會使毒後,小小的排斥了堂玄星一下,昨日知道她是好人後,心裡很過意不去,但因為她所飼養的雞已經被毒死了,所以她特地起了個大早,出城到別的鎮上去精挑細選了兩隻雞回來。

  「謝謝。」堂玄星提著雞,向阿水嫂道謝。

  「還有我,堂玄星姑娘,我也覺得對你很不好意思,所以帶了一桶豆腐腦過來,你千萬別客氣啊!」一名老婦將阿水嫂擠開,送上她最引以為豪的豆腐腦。

  「等等,我也出城買了條小牛犢過來,就拴在外頭。堂玄星姑娘,我呢是個大老粗,好聽話不會說,你若是不生我的氣,就請你收下,若還是不開心,沒關係,直接爽快利落地賞我幾個耳刮子!」羅大柱要她別客氣,儘管動手。

  每一個人獻上一件禮物,並真誠地向她道歉,再者她也真心喜歡城裡的居民,因此很難再將此事放在心上。

  「謝謝你們,我並沒有生氣。」她一一收下道謝,以為他們是來阻止皇甫朔和她在一起的,結果並不是,他們還特地帶了禮物過來送她,果然都是真性情的好人。

  「真的?你不為我們先前要你離開的事生氣了?」羅大柱還等著她賞他幾耳光消氣呢!

  「堂玄星和各位一樣皆非器量狹小之人,她說不生氣了,自然就是不生氣,諸位所贈送的禮物,堂玄星都很喜歡。」皇甫朔笑著要大家忘了曾有的不愉快。

  「皇甫莊主說得對,人哪,就是要往前看,咱們就別再提過去不愉快的事了。」

  「沒錯!沒錯!」

  皇甫朔一句大家都不是器量狹小之人,給足了大夥兒面子,大夥兒紛紛出聲附和。

  「堂玄星姑娘,除了皇甫莊主外,我們也很喜歡你,歡迎你成為平陽城的一份子。」賣豆腐腦的老婦代表眾人發言,眾人齊聲拍手。

  「經過昨夜皇甫莊主費盡心力為堂玄星姑娘解毒後,她理所當然已是平陽城的媳婦兒!」羅大柱快人快語,大聲嚷嚷著。

  「噓!」廳內其它居民神色緊張,有志一同地出聲要羅大柱閉嘴。

  堂玄星不明所以,一臉納悶地看著皇甫朔,以眼神詢問他是否知曉城裡的居民怎麼了?皇甫朔對她聳了聳肩,表示他也不曉得大家是怎麼了,他同樣是霧裡看花。

  「你哪壺不開偏要提哪壺!」阿水嫂以手肘推了下羅大柱的腰際,關於皇甫朔如何為堂玄星解毒一事可是平陽城的大秘密,大夥兒說好了不提的,以免堂玄星難為情,這個羅大柱就是不會保守秘密。

  「啊?對喔!我什麼都沒說,哈哈!總而言之,皇甫莊主、堂玄星姑娘,我羅大柱在這裡先祝福你們百年好合。」羅大柱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恭賀他們。

  其它人陪著笑,一同祝賀兩人。

  「謝謝!」堂玄星快樂地接受了眾人的祝福,平陽城的居民果然熱情又可愛,皇甫朔和她才有成親的念頭,尚未告知眾人,城裡的居民竟像是與他們心有靈犀般,馬上獻上祝福,她真的是太喜歡他們了。

  「待日子選定後,希望各位都能撥冗前來喝杯水酒。」皇甫朔揚笑向眾人提出邀請。

  「哈哈哈!這是一定要的!」眾人齊聲道,接受他的邀請。

  瞬間,「幽碧山莊」的大廳充滿歡笑聲,熱鬧非凡,大夥兒盡釋前嫌,快快樂樂地恭賀這對有情人。

  曾經有過的芥蒂與不愉快皆被笑聲沖淡、散去,他們真心誠意地接納彼此,接受對方與自己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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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2:08:2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陽光普照,藍天白雲,是個令人身心舒暢的好天氣。

  清風徐徐吹入「幽碧山莊」花香四溢的花園,消減不少暑氣,花園中的堂玄星正興致勃勃地再重新飼養她的毒蠍軍團。

  「皇甫朔,你擬定好踏平「唐門」的計劃了沒?」她舒服地趴在草地上逗弄毒蠍,分神問著坐在石亭中的皇甫朔。

  「正在思考中。」皇甫朔沒理會擺在桌案上的筆墨紙硯,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壓根兒沒在想如何踏平「唐門」一事。

  今兒個天氣好到讓人提不起精神做耗費心力的事,僅想慵懶地度過悠閒的一天。

  「你千萬得想出最周全的結盟計劃,讓囂張的「唐門」吃不完兜著走。」堂玄星揚聲叮嚀。因為她得重新訓練新的毒蠍軍團,沒有多餘的心力思考如何踏平「唐門」的計劃,所以才會將重責大任交託到最受她信任的皇甫朔身上。

  「知道了。」皇甫朔慵懶地回答。

  自趙玉雲離開平陽城之後,「唐門」不再有任何動靜,不再有人出現於平陽城使毒傷害城中居民,也不再有人上門挑釁,整個日子過得無風無浪,可說愜意得很。後來趙玉雲捎了封信過來,信上言明「唐門」門主將不再無故派人尋釁。後來他派人到蜀中打聽,才得知「唐門」門主近來一些作為惹得門中四堂堂主十分不滿,四堂堂主有志一同地回到蜀中,要求「唐門」門主收斂其行為。

  說要求是好聽,其實應該是喝令,因為四堂堂主的年紀都比現今「唐門」的門主來得年長,在門中位高權重,倘若他們不滿「唐門」門主,甭說對「唐門」門主口頭訓誡,就算要取而代之也是輕而易舉之事。「唐門」門主不是笨蛋,自然曉得他的位置坐得不穩,唯有乖乖摸摸鼻子,安分守己,不再好大喜功。

  所以,「唐門」對平陽城的威脅確定解除,趙玉雲特地回蜀中「要求」他的門主收斂其行為,自是源於對平陽城居民的情感,趙玉雲應是嘴硬心軟之人,才會這麼做。

  皇甫朔亦從旁得知令他不齒的唐世傑過著東躲西藏、生不如死的日子。「唐門」弟子對他恨得咬牙切齒,每個人都想逮著唐世傑,好好懲戒他的背叛,趙玉雲也不會放過唐世傑。唐世傑的所作所為在江湖上傳遍開來,許多人對唐世傑亦深感厭惡,唐世傑不論到哪兒都沒好日子過。

  如皇甫朔所料,無須他親手取唐世傑性命,自會有人代他出手,從今而後唐世傑永遠無法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這對唐世傑便是最大的懲罰。

  「唐門」這個心頭大患不再興風作浪,皇甫朔自然輕鬆自在,得以和堂玄星如膠似漆,鎮日黏在一塊兒。

  「你可別敷衍我,「唐門」雖然不再進城為非作歹,但可別忘了他們曾做過的事,他們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們得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才行!」堂玄星聽他答得意興闌珊,馬上撇下她的毒蠍軍團,要他振作精神,想想昔日「唐門」的所作所為。

  「你放心,「唐門」的所作所為我都沒忘,我會與你連手攻破「唐門」,讓你將「唐門」踩在腳底板下的。」皇甫朔明白她的心思,願意成為她最強而有力的援軍。

  「哈哈哈!沒錯,就是那樣!」堂玄星光是想像將「唐門」踩在腳底板下,就痛快得很,雙手插腰得意地大笑。

  「你的毒蠍軍團訓練得如何?」他話鋒一轉,問起她的寶貝毒蠍。

  「還好。唉,它們之中就是再也沒有像蠍蠍那樣聰明伶俐的蠍王了。」一提起她慘死的蠍蠍,不覺滿腹惆悵。

  「要不我再陪你抓別的毒蠍?」皇甫朔提議。

  「暫時先這樣吧!過些天再看看是否要抓新的回來,這幾天我得再幫阿水嫂她們調配新的藥膏。」近日她除了訓練毒蠍外,還得再撥出時間幫城裡的女人調配藥膏,好讓她們抹在臉上變得粉嫩、粉嫩,每天都忙得很。

  「說到這個,我正好想起,趙家醫館空著也是空著,不如那間鋪子改由你去管吧?」她提起藥膏來正好,他也有事要和她商量。

  「啊?為什麼由我管?我又不是大夫,別忘了我是專門使毒的。」堂玄星愣了下,不懂他怎麼會將她與趙家醫館扯上,一個救人,一個害人,完全不搭軋嘛!

  「趙玉雲也不是大夫,他不也在趙家醫館當了幾十年的假大夫?」皇甫朔提醒她,別忘了前頭還有一個假大夫欺騙了大家數十載。

  「那是他臉皮厚,硬是騙大家他是大夫,我可做不來。況且城裡的人全都知道我不是大夫,你說,我在趙家醫館重新執業,豈不是笑話嗎?」他真的是昏頭了,她會解毒沒錯,可不表示她懂得替人看病,那是兩碼子事。

  「你放心,我不是要你當大夫,我是指城裡的女人既然那麼喜愛你調配的藥膏,不如你在趙家醫館裡專門調配販賣,免得她們常常抓雞帶羊送來給你,莊裡已經快容不下這些牲畜了。」其實更重要的是,他要她在鋪子裡販賣藥膏,是要讓她和城裡的人們更加親近,與大夥兒建立更深厚的情感。

  「可是要賣多少錢?」堂玄星是江湖中人,哪懂得為商之道。

  「賣兩文錢吧。」皇甫朔替她隨便訂出價錢,他的本意本就不是要賺城裡居民的錢,自然不可能開高價,兩文錢甚至連成本都不夠,就是要她和城裡的人有更多的牽繫。

  「好。」堂玄星一概聽他的。

  「處理完這些瑣事後,還有一件重要大事等著我們去辦。」皇甫朔認真地對她說道。

  「什麼大事?」他的認真感染到她,她興奮地期待著。他是不是要豪氣干雲地告訴她,他已經計劃好要如何踏平「唐門」了?

  「咱們要準備到蜀中去。」

  「好好好!我會馬上讓我的毒蠍軍團準備好的!」堂玄星點頭如搗蒜,果然如她所料,他們即將出征,好興奮啊!

  「關於我倆的婚事,我得親自向你的門主提親。」皇甫朔再道。

  「啊?你是要上門提親?」堂玄星一愣,沒想到他竟是要上門提親。

  「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事比我向你的門主提親還要重要?」皇甫朔不悅,劍眉一挑。

  「沒有,怎麼會有比咱們成親更重要的事呢?呵呵呵!」看出他的不悅,堂玄星機靈地附和他的話,沒膽讓他知道,她覺得踏平「唐門」也很重要。

  「你不會是後悔了吧?」皇甫朔瞇起眼問。

  「別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會後悔?自我決定要和你成親之後,我無時無刻不等著你提出要到蜀中提親的事,我可是等得心力交瘁啊!」話說得愈誇張,愈能討他歡心,反正四下無人,就任她天花亂墜、胡說八道!

  誇張的言詞逗得皇甫朔朗聲大笑,他真的無法不喜歡這麼可愛的堂玄星。他自石亭中縱身一躍,輕巧地落在堂玄星身畔,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上。

  「你這個樣子,要我如何不愛你?」他的話中帶著濃濃的笑意與幸福。

  「所以你盡情愛我吧!」她笑著給予建議。

  「我早就那麼做了,你還不曉得嗎?」他撥弄她柔細的髮絲。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堂玄星仰望著他,望著這個即將與她共度白首的男人,心頭漲滿了喜悅與幸福。

  皇甫朔動情地低頭要吻上她的朱唇,堂玄星合上眼,芳心悸悸地期待著。

  「糟了!」堂玄星突然又睜開眼大叫。

  「怎麼了?」皇甫朔動作猛然僵住,又有什麼事?

  「我的毒蠍軍團啊!它們還沒訓練好,不好好看著絕對會亂跑的。」差點忘了被她遺忘在草地上的毒蠍軍團。

  皇甫朔歎了口氣,又是她的毒蠍軍團來壞他的好事。

  「快點幫我抓它們回來。」堂玄星推開他的胸膛,彎下腰馬上展開抓叛逃毒蠍大業。

  皇甫朔仍站在原地,感歎錯失一親芳澤的大好機會,未有幫忙她抓毒蠍的動作。

  「你別發愣!不如咱們倆來比賽,看誰抓得多,輸的那一方就任憑贏的那一方處置,如何?」堂玄星發下豪語,假如她輸了,任由他為所欲為,當然,若是他輸了,她也絕對不會客氣。

  「這可是你說的。」皇甫朔的唇角勾起勢在必得的微笑。

  「君子一言。」堂玄星的明眸光采璀璨,準備與他一決高下。

  「駟馬難追。」皇甫朔自信滿滿地幫她接話,身手矯健,意氣風發,躍起飛落,開始抓起在草地上到處爬的毒蠍。

  快樂的笑聲自堂玄星朱唇中逸出,她眼捷手快地以水藍色綢帶搶捲毒蠍,兩人一來一往,猶如在花園中旋舞般,身姿翩翩,相互交錯,煞是美麗。

  誰勝?

  誰敗?

  就看誰抓毒蠍的本事高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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