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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湯晨星躲在他懷裡偷笑,他又要求婚了!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每一次都被她駁回,但他還是不放棄努力,逮到機會就提出來挑戰她的意志。
他清清嗓門說:「你願不願意……跟我……」
「鈴……鈴……」殺風景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
「我去接電話。」
湯晨星鬆開他的手,杜聰文懊惱地低咒——
「喂,我就是——」她臉色忽然大變,吞嚥一下說:「你確定嗎?嗯,沒錯……嗯。就這樣——謝謝你。」她恍惚地放下電話,呆立不動。
「怎麼了?是誰打釆的?」杜聰文關心地上前。
湯晨星茫然的眼神中有些許驚慌,她囁嚅道:「他們找到她了!」
「誰?誰找到誰了?」
「徵信社的人找到……我媽媽了!」
「欸!」杜聰文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他以為湯晨星是個孤兒?
☆ ☆ ☆
杜聰文牽著湯晨星冰涼的小手下車,停在一棟三層的高級別墅前——
「還是算了,我不是真的想見她——」她難得出現猶豫。
「如果你不想見她,就不會花錢請徵信社調查。」他理智地回答。
根據湯晨星收到的徵信社報告——拋棄湯晨星的那個女人名叫趙美華,二十年前,在酒店賣唱維持家計,生下湯晨星不久就離開酒店到台北去了。她到了台北以後改了名字叫趙宜珊,初時仍在酒店裡賣唱,後來不知為了什麼到一家公司去當職員,不久就跟公司經理李良友結婚,兩人育有兩子一女。
「我要回去了。」湯晨星突然咕噥一聲。
杜聰文扯住她,不讓她臨陣脫逃:「既然都到了,就進去瞧瞧吧!」
他逕自按了電鈴。
一個中年的婦人出來應門。有禮好奇地間:「請問你們找誰?」
「趙美華——不,趙宜珊女士。」杜聰文自然顯出高傲的氣勢。
「我們太太?」中年婦人露出訝異神色。
「她在不在?」杜聰文冷硬的嗓音夾著一絲不耐。
「在,請進——」中年婦人不敢得罪他,立刻請他們進去。
湯晨星幾乎是被杜聰文硬拖進去的,她被杜聰文箝住腰間動彈不得,只好乖乖地坐在他旁邊。
「呃,請問兩位貴姓大名。我好通報太大。」中年婦人送上茶後問。
杜聰文命令道:「告訴她我們是從聖德育幼院來的,想跟她談談二十年前的事。」
「我們不該來的……」湯晨星打量四周的陳設道:「不該這樣打擾人家的生活。」
「既來之,則安之。」杜聰文不在意地拍拍她的手。
「或許,她根本不想——」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湯晨星忽地屏住氣。
「對不起,我們太大說她沒聽過聖德育幼院,也沒興趣見兩位,請你們回去。」來的是剛才那位婦人。
「你告訴她最好立刻下來,否則——」杜聰文擰眉豎眼地說。
「不要了。我們回去吧!」湯晨星截斷他的話。哀求地睇凝道:「我真的不想見她了——拜託!」
禁不住她哀求的眼光,杜聰文只好順從她的意思。
上了車,他才問:「為什麼?」
「既然她不想見我,勉強見到她也沒有意義。」她露出牽強地微笑說:「來這趟也好。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我還是我湯晨星,她還是過她的日子。」
☆ ☆ ☆
另一方面——
「他們走了?」趙宜珊緊張萬分地問。
「都走了。」接待湯晨星他們的中年婦人答道。
「要是他們再來,千萬別開門!」趙宜珊嚴厲地交代。
「是的,太太。」
「還有,這件事別讓先生知道。」
「是的,太太。」中年婦人對趙宜珊異常的反應感到奇怪。
「沒事。你可以下去了。」趙宜珊注意到她探究的眼神,遂克制自己的情緒。侍中年婦人走遠。她一個人坐在寬敞的起居室裡,瞅著膝上的雜誌喃喃自語:「我不能讓她破壞我的生活!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她為什麼現在來打擾我?不行!絕不能讓良友知道我在婚前曾經……不,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奪走我現在擁有的一切,貧窮的日子我過怕了!我再也不要回到那樣的生活……」
☆ ☆ ☆
「為什麼我必須陪你去?」湯晨星對著鏡中的杜聰文質問。
「你不必,但我真的希望你能陪我出席這種無聊的酒會。」
杜聰文沒空抬頭。雙手在湯晨星的頭頂忙碌著;他已經出了一身大汗了,仍然沒辦法讓她的頭髮固定成他想像中的形狀,唉!她的頭髮就跟她的人一樣非常有個性,沒有一次肯乖乖就範。讓他順利搞定。
「去幹嘛?提供你娛樂嗎?」她正襟危坐在鏡子前面,讓他擺佈,已經失去耐性。
「不是。」他不肯多作解釋。「你剛考完期末考。應該出去輕鬆一下。」唉!又失敗了,他挫折地看著好不容易用發針盤住的頭髮,又開始投奔自由了。
湯晨星咯咯地笑:「早告訴你了,我的頭髮太短,你偏不信!」
「再讓我試一次。」杜聰文決定傚法國父的革命精神。
「不要,好無聊。」湯晨星猛搖頭,更多的頭髮落下。
「你不要亂動!」他話聲剛落。湯晨星已經恢復半個鐘頭前直髮的樣式,完全看不出被他折騰過依然直挺亮麗。他抱怨地說:「你的頭髮真不聽話!」
「哈!它們吃我的、喝我的;你憑什麼要它們聽你的話?」她樂不可支地撥弄自己的頭髮。
唉!
「你快去換衣服吧!時間差不多了。」他抬起她的玉臀。
「真要去?你不是說那很無聊,為什麼還要——」
他用最直接的方法堵住她的嘴,連吻她兩下,趁她不備迅速將她推入更衣室:「給你二十分快點換!我在這裡等你,隨時準備提供援手。」
「你滾吧!我才不需要你的『狼』手。」湯晨星在裡面吼著,硬繃起的聲音有藏不住的笑意。
離開她的房間以後,杜聰文臉上的笑容漸漸凝重起來——他希望能永遠讓她感覺幸福快樂,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執意要她去參加今晚的酒會。
他知道趙宜珊的事仍在困擾著湯晨星,在她以為他沒注意的時候,她的眼中總顯出陰影;湯晨星嘴裡說不在乎,其實她的心裡很是在意的,他不要她再欺騙自己。最好的辦法是,讓她面對事實,不管結果是好是壞,都勝過壓抑在心裡、折磨她自己。
他冷酷一笑,趙宜珊躲著不肯見湯晨星,他自有辦法讓趙宜珊送上門——
「杜聰文!你來一下——」湯晨星在房裡扯著喉嚨大吼,他買的這是什麼鬼衣服?還是她一個禮拜內長胖了十公斤?
聽到湯晨星的呼喚,他嚴酷的表情瞬間融化——
「什麼事?」他迅速出現在她房前。
「你看,你買的衣服大小了!」湯晨星轉身讓他看卡在背部的拉煉。「我怎麼拉都拉不起來。」
杜聰文猛吞口水,捨不得眨眼地盯著裸露出來的光滑玉肌,腦筋「轟」地一聲跑到天外天去了。
湯晨星只聽背後一陣自喉間發出的嘰哩咕嚕的聲音,卻沒聽見他說話,回頭問:「你到底有沒有看見?」
有,該看見的都看見了!杜聰文倏地把視線定在天花板上的某一點,佯裝紳士地說:「我什麼也沒看見。」
「你在做什麼!我叫你看這件衣服,你幹嘛盯著上面看?算了,這件衣服我穿不下,你那麼想去,自己去好了。」
那怎麼行!杜聰文的視線立刻掉回湯晨星身上,轉過她來,正經地研究問題出在哪裡?這衣服是按湯晨星的尺寸訂做的,沒有道理不能穿。他試著拉上拉煉,鬆了口氣說:「沒問題,這是彈性布料,用點力拉上就好了。」他拉了一半忽然又停下動作,盯著她橫在背部白色細帶,不知該如何開口——
「又怎麼了?有問題嗎?」湯晨星問。
「穿……穿這種貼身的禮服裡頭是……不能穿內衣的。」
「欸!那怎麼辦?」湯晨星驚駭地回頭。
「你先脫掉內……內衣,我……我再幫你拉上拉煉。」
「我不要。」她的臉不聽使喚地染紅了。
「去嘛!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大家都這麼穿。」杜聰文特意用稀鬆平常的口氣說話,然後激她一下:「你不會這麼膽小吧?」
「你使這種老掉牙的激將法沒用的。」她很沉得住氣的。
「你自己不脫,我來幫你!」杜聰文作勢把手伸進她的腰側,威脅地按住她裸裡的嫩膚——
「啊!」一聲,湯晨星衝進更衣室。「你別碰我,我自己脫!」
等她再從更衣室出來,臉已經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她高昂著頭。做出不在意貌,對杜聰文命令道:「快幫我拉上拉煉!還有,眼睛不准亂瞄!」
「是!」杜聰文照令行事,不敢跟自己所剩無幾的自制力挑戰,他頻頻揮走不請自來的遐想——她皎白的背,好逗人!還有那柔嫩的觸感……
☆ ☆ ☆
宴會入口,服務生等著接過來賓的大衣外套——一位高大的男士正在跟嬌小的女伴爭奪一件女用外套,最後出男士獲勝,他推著不情願的女士入場。
「不要看我!」湯晨星一抬頭,還沒開口,接觸到他充滿笑意的眼睛。臉上的紅暈就加深一層。
「我沒有——」才怪!他在心裡補述。
她紅撲撲的嬌羞模樣。讓他怎麼也移不開視線。現在他才真正瞭解「秀色可餐」這句話用來形容女人是多麼貼切;他真想把她一口吞進肚裡——他專注的目光精溜溜地滑過湯晨星被黑色緊身禮服包裡住的嬌小玲瓏的身材,最後停駐在胸前攏起處,猛吞口口水——
「啪!」他頭上挨了一記。
「你又在偷看!」湯晨星怒瞋他一眼,害羞地護住胸前機密。
「你別緊張,沒有人能看透這麼厚的布料的。」杜聰文拉開湯晨星的手握在身邊,好笑地俯視她。
「往上看!」湯晨星彆扭地命令:「你要是再……」
「聰文,你們來了。」杜永豐從他們進來就一直在注意他們。
「爸。」杜聰文拉下臉,簡短地打聲招呼。
「杜先生?」他怎麼也來了?杜聰文既然忘了告訴她——湯晨星費勁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杜聰文若無其事地加大手勁,不讓她的小手脫逃,低聲問父親:「我邀請的人來了嗎?」
「來了。」
杜永豐不知杜聰文葫蘆裡在賣什麼藥,心裡狐疑地思忖:聰文這次主動參加公司年末餐會,又要他代邀一家貿易公司的副總經理李良友夫婦出席,這到底是為什麼?杜永豐實在有點擔心;不過,能看到杜聰文跟湯晨星親暱的樣子,兩人似乎大有進展,又讓他覺得欣喜,看來,他的事業後繼有人了。
「人在哪裡?」杜聰文問。
杜永豐回過神,指著樂團旁邊的餐桌:「我安排他們坐在那裡,咦!他人呢?穿紫色旗袍坐著的那位是他的太大,他……哦!他在那裡跟莊董談話。」
「晨星,我帶你去見個人。」杜聰文不顧他父親,逕自帶走湯晨星。
「見誰?你的朋友嗎?」湯晨星好奇問。
「她是我的朋友還是敵人,端看她對你的態度決定。」杜聰文淡淡說。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湯晨星眉頭蹙起,還沒來得及再發問,就被他帶到餐桌邊——
杜聰文示意湯晨星坐在一位珠光寶氣的中年婦人對面說:「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湯晨星小姐;這位是趙宜珊或是趙美華女士,我想你們有些話需要當面談談——」他轉身留下表情皆呆愣的兩人。
湯晨星沒注意到他的離去。她如遭電極地盯著對面的女人看。原來她的……媽媽是這個樣子!
「就是你到我家去找我的?」趙宜珊先恢復鎮靜。她一聽到那個遺忘已久的名字,再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年輕女孩,似曾相識的臉孔,就明白了!
趙宜珊不大和善的語氣令湯晨星一斂神,克制情緒保守應道:「嗯。」
趙宜珊不安地晃一眼周圍,還好李良友顧著跟人說話,沒注意這邊。
她不自然地站起來:「我們到外面談。」
湯晨星被動地跟著地出去。被突發的情況攪亂了心神;到了飯店的中庭,趙宜珊停在隱蔽的樹叢間——
「你要多少錢才肯放過我?」她咬牙問。
「欸!?」湯晨星訝異抬頭。
「你開個合理的價錢。我立刻開支票給你!」
「我不要你的錢——」她惶然,她不懂這個該被她稱為母親的女人。
「那你為什麼三番兩次來找我?」趙宜珊不信。
湯晨星鼓起勇氣問:「你……從沒想過我嗎?」
「沒有!我為什麼要想起黑暗的過去!」趙宜珊殘酷地否認。「我費了好大的工夫才脫離只會奴役我、把我當賺錢工具的家人,脫離窮困的日子,我恨不得能將黑暗的過去,從我的生命中抹去——」
「包括跟你生下我的男人?他是誰?如果你不愛他,為什麼生下我?生下了我又為什麼不要我?」湯晨星嘶啞低問,問出她從懂事以後,就想知道的問題。
「哼!他只是個懦弱、沒用的人!一知道我懷孕,就拋下我跑了;我還寄望他會因為我懷了他的孩子娶我,讓我能脫離那樣的生活——結果,我下錯賭注,落得挺著大肚子被視錢如命的父母痛打一頓!可惜他們打得不夠厲害,沒讓我流產,最後還是留下你這個麻煩!」趙宜珊提起前麈往事,仍有說不出的恨意。「你不該來找我的,是他先不要你的,你應該去找他!」
湯晨星貝齒陷進下唇,聽著趙宜珊無情地宣告事實——她真是沒人要的孩子!
從小在不被人看見的內心深處。她總是編織幻想的美夢,不斷告訴自己,她的父母是不得已放棄她的,有一天,他們會回來接她,她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孤單的個體,因為,她有愛她的父母……多麼荒謬的夢想啊!現實的她不該抱著這樣的奢望長大,她不該試著想要圓夢,她真希望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現在所擁有的家庭、富裕的生活,是我單獨奮鬥爭取的。你沒有權利跟我分享!我不會讓你隨意破壞的!」
湯晨星挺起胸膛,用盡全身的力氣說:「你放心。我不會破壞你的一切,也不想勒索錢財;你不會再見到我了。」
她扭頭要走,趙宜珊多疑地摟住她的手臂——
「你是不是要去找我的先生,揭露我的過去?」
湯晨星面無表情地回頭盯著抓住她的手,以克制的聲音說:「請你放開我,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趙宜珊瞥見李良友和杜聰文朝她們走來,尖銳的指甲掐進湯晨星的手臂,氣急敗壞地怒罵:「你這個賤人!你故意引開我,好讓你的同黨去良友面前揭發我的過去——你毀了我的生活,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她幾近瘋狂地拽著湯晨星。
「宜珊!你這是在做什麼?還不放開湯小姐!」李良友架開自己的老婆,不斷作揖跟杜聰文道歉:「杜先生,真抱歉!內人一時失態,完全都是誤會,對不起!對不起!」
「你還好吧?」杜聰文保護姿態地護住表情空白的湯晨星,她全身冰冷、神情木然任由他關懷的眸子梭巡掃過。
「你發了什麼神經!為什麼對湯小姐這樣動手動腳?」李良友辟哩啪啦地責罵趙宜珊。
他還不知道?趙宜珊訝然望著自己的先生,心頭一鬆,他什麼都不知道!
「還不快跟杜先生道歉!你在做什麼?」李良友焦急地拉過發愣的趙宜珊。
杜先生?舉辦年末餐會的杜氏財團?趙宜珊剛鬆口氣,無來由又出了身冷汗。眼神倉皇打量湯晨星與杜聰文兩人,心裡恐慌加劇,看這位杜先生與她關係非比尋常,要是她藉杜家的勢力來打擊他們,同樣也會毀了他們,讓他們一無所有!
「你的手……」杜聰文驟然發現她手臂上瘀紅的抓痕。他雙眼發出殺人的光芒射向趙宜珊:「該死的你!」
趙宜珊驚心一顫,開口想編些理由彌補事實,李良友搶先說:「杜先生,真抱歉!我會負擔醫藥費用。湯小姐,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趙宜珊接著話尾說:「湯……湯小姐,剛才發生的事都是誤會,我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心的;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以前的錯誤,誰都想擁有像你這樣的女兒——」她別有暗示地說。
「是呀!是……」李良友奇怪地瞪老婆一眼,說這什麼話?「呃,找個時間我做東,大家把誤會說開了就沒事了。」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誤會——」湯晨星幽幽地說,忽然抬頭直盯著杜聰文,雙眼緩緩浮出水霧。以氣忿的斥責掩飾心中所受的傷害:「該死的你!不該獨斷安排我跟她見面,我說過不想見……」她驟然閉上眼,淚水自眼角溢出滴落臉頰;來不及說完,她的身子也往下墜落——
「晨星……」杜聰文接住她。
☆ ☆ ☆
「這是哪裡?」湯晨星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天花板。
杜聰文雙手蓋著臉坐在床邊,倏然抬頭:「你醒了?」
「嗯。」她從床上坐起,發現自己換了睡衣,詢問地看向杜聰文。
「我們在飯店樓上。你暈倒了。我要他們送你到醫院去,可是飯店的醫生說,你休息一下就會醒來。所以——你不要起來!」杜聰文著急起身。
「我沒事了。」湯晨星迴避他扶持的手。「我的衣服在哪裡?」
杜聰文深深看她一眼,默默地遞過去——
「謝謝。」湯晨星逃避他投注的眼神,態度有些僵硬躲進浴室。
她不肯原諒他的擅自主張!杜聰文心頭糾結成塊——她說過不喜歡他獨裁專斷的個性;他保證會為她改變!他真該死!他背棄自己許下的諾言,還讓她受了傷害,她不會再相信他了!
一陣椎心之痛刺向他,懊悔、自責也不能彌補他自以為是的安排所帶給湯晨星的痛苦。一思及她昏倒時。臉上令人心痛的淚痕,自疚更深……
湯晨星有些遲疑地推開門。她慚愧地回想自己責備他的話。她不該把心中的傷痛發洩在他身上;他沒有錯,如果沒有他今天的安排,她會永遠逃避去碰觸事實真相,因為她害怕所構築的父母幻象會破滅,她一天不長大,在她的心裡她永遠會是個渴望愛、卻又怕被傷害的孩子,她的心找不到真正的自由與安定!
杜聰文雙眼渴求地定在湯晨星半掩在陰影中的身影,深吸口氣說:「我知道你很氣我瞞著你,不顧你的意思安排今天的事;我沒有借口請你原諒我,只是……我做這個泱定時,真的以為這對你比較好!我沒想到她會傷害你——」他口氣霍然轉硬,因想起趙宜珊燃起熊熊怒火:「我不會饒過她的,她必須為她對你做的事付出代價!」
「不!她不必。」湯晨星突然走向他:「我不要你為我做這樣的事。」
湯晨星的拒絕令杜聰文全身一震。她不想讓他幫她!?
她匆匆又說:「我不想再讓她的事,干擾我們的生活。」她有些遲疑地快速看他一眼接著說:「你會因為我是個沒有人要的孩子而看輕我嗎?」
她聲音中的一絲不確定令他心碎,他猛地跨上前急欲表現自己的真心:「不會的!在我眼裡你是最珍貴的,誰也比不上你!」
他伸出欲擁抱她的雙臂突兀地停在半途中,害怕她會再次拒絕他——
湯晨星含淚微笑輕語:「謝謝。」對他的愛激盪在心中,情不自禁奔進他敞開的胸懷——
杜聰文因突然的衝力向後退了一步,下顎開了又合、合了又開,不相信自己能得到這麼好的對待!他雙手收緊。牢牢地圍住她,鄭重惶恐的表情像是得到了無價的珍寶!
「你……你肯原諒我做的事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湯晨星仰頭,閃耀淚光的明亮眼眸發出柔情看他:
「我還沒告訴你,早就不怪你了嗎?」她踮起腳,吻觸他倏然掉落的下顎:「對不起,忘了先告訴你。」她輕輕獻上第二個吻。「我不該怪你的,相反地應該感謝你!」稍作停歇,她仰起頭獻上第三個吻。
杜聰又如鷹集般準確攫住她奉獻的唇,如釋重負的鬆懈戚,引燃了他體內的愛火。他不知靨足地佔據她的唇,掠奪她的所有,以熱濡的舌邀請她與他共舞,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聽著他以跟自己同樣頻率狂跳的脈搏聲,湯晨星臉上的紅潮尚未褪去,她坐在他的腿上,放鬆地靠在它的肩窩上,杜聰文撫著她的背發出一聲滿足的謂歎!
湯晨星試著剖析自己的內心與他分享:「從小『爸爸』和『媽媽』這兩個名詞是抽像的,在我的心裡那是兩個臉孔空白的人;在我的心裡一直有這樣的渴望,希望有一天能替他們塗上臉孔,讓『爸爸』、『媽媽』變成真實存在的人。但……但是真實的『媽媽』並不像我想像中的……她不愛我,我想她不懂得愛人;我當然會覺得失望、難過,但那也使我忽然領悟——我真正尋找的,不是對我毫無感情的父母,而是一種歸屬感,一種擁有與被擁有的關係,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你的心都不會覺得孤寂——」她仰頭問:「你懂嗎?」
杜聰文為她所說的話感動。沙啞地低喃:「我懂。只要你願意,我——」
湯晨星輕掩住他的嘴,輕笑地說:「有些話我想先告訴你。免得你窮緊張。」
他表情僵硬有如聆聽宣判的犯人。「什……什麼話?」
「我發現那樣的感覺不一定要來自親情……愛情也能給人這樣的歸屬感;原來我渴望許久的……早在我身邊——」她美目含情睇凝,輕舔變得異常灼熱乾渴的唇說:「就是你給我的感覺。」
杜聰文的反應是徹底地楞住!約略一分鐘,他臉部表情保持不動,直愣愣地看她;下一秒,湯晨星發覺她撞上了堅實的肌肉,他發出興奮的叫聲抱著她轉圈,直到她頭昏腦脹發出抗議——
他突然停了下來,將她放在沙發上,神色嚴肅蹲在她跟前,屏住氣問:「你願意嫁給我了嗎?」
湯晨星略一吃驚,隨即綻出一朵神秘的笑容——他真是鍥而不捨,不放過任何機會!
杜聰又一看她笑而不笞,心中歎口氣,對她隨之而來的拒絕有了心理準備——
湯晨星雙唇開啟:「我願意。」
「真的?」他的心臟停止跳動。
「真的。」
她給他一個肯定的笑。他的心臟恢復跳動,歡呼躍上喉頭——
「不過——」她壞壞地拉長語音。
簡單的兩個字,讓他雀躍的心以超光速的速度下墜無底深淵——
「不過,我比較喜歡簡單的婚禮。」湯晨星俏皮地揚眉,以自己的捉弄為傲。「你沒有意見吧?」
「沒有。」他沒有一絲拖延,快速地回答,小心地再確定一次:「這樣你真的肯嫁給我?」
「嗯。」她昂起秀氣的下巴。
杜聰文輕顫地捧住她的臉:「我不會讓你後悔的——」他欲印上深情的吻,為這個誓言封緘。
在緊要關頭,湯晨星擋住他,殺風景地說:「還有——」
「我什麼都依你,別再嚇我了!」杜聰文裝出凶神惡煞貌,威脅說:「閉上嘴,讓我好好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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