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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柯白莎到了星期三的早上才回到她辦公室去上班。
「你一直在哪裡呀?」卜愛茜問。
白莎明顯日曬過度的臉上掛起微笑。她說:「我去做我比較內行的一件事了。」
「什麼呀?」
「釣魚。」
「你是說昨天一天你都在釣魚呀?」
「是的,這一兩天倒霉倒到人都快炸瘋了。我決定去它的,血壓一定到二百八十了。我爬
上車,開到海濱,租了些用具,自己獨樂一番。你知道發生什麼了,亂七八糟,巧也不能再巧
了。可以登上今古奇觀,巧到沒有人會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什麼?」愛茜問。
「撞到戴瑟芬的人是酒醉了的,戴瑟芬以為她記住了他的汽車牌號。她沒有,她記錯了一
個號碼,多半是把幾個數字顛倒了,但是無巧不巧的,這個牌號的車主,相同時間,也喝多了
酒在街上跑。因為喝多了,他都不知道是否撞過她。所以她目前的情況可以叫兩家保險公司付
她鈔票,只是她笨到不能理會––」
「柯太太,你最好先唸一下賴唐諾給你的信。」愛茜說。
「唐諾又來信了嗎?」
「他命令我聽寫下來的。」
「叫你聽寫?」
「是的。」
「什麼時候?」
「昨晚上。」
「什麼地方?」
「就在這辦公室裡。」
「你說賴唐諾昨天自己本人來這裡了?」
「是的,他請准了三十六小時的假,乘飛機飛下來,親自到這裡來看我們。老天!他穿了
軍裝很帥的,他也強壯多了。人也直挺了一些,加重了一點,看起來結實得像––」
「你為什麼不找我呢?」白莎怪叫道。
「我找死了,柯太太。你說你去紅地,我把你對我說的每一件事都告訴唐諾了,他立即跟
你去了紅地。我想你走了才半個小時,賴唐諾就回來了,所以他幾乎是和你前後腳去的紅地,
你要他的信嗎?」
白莎一把自愛茜手中攫過那隻信封,開始向她自己的私人辦公室跑,回過頭來向愛茜道:「
什麼事都不要打擾我,不接電話,不見客,不要客戶,什麼都不要。」
卜愛茜點點頭。
白莎再次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不利地對付她一個人的,她把封住的信口用力地撕開,一
屁股坐進她自己的椅子,開始唸這封長信。
親愛的白莎:「
真遺憾沒有能見到你,因為我有這個偵探社的一半,所以對你最近在辦的這件案子,我非
但關心,而且一直在注意其發展。突然有一個難得的機會,我有三十六小時休假,所以決定下
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你一點忙。你不在辦公室,愛茜說你去紅地,為的是戴瑟芬曾在那裡或者聽
說到過那裡,我租了一輛車也開車去紅地。
由於幾種特殊情況,我早已有結論戴瑟芬可能是在市外的一個醫院裡。事實是有兩件禮物
被送給那個盲人,一件是經過巧思的禮物,正如一個有同情心的少女曾送給這樣一個男人而不
留任何紙條的,另一件是毫無巧思的,帶了一張字條,使我想到有兩個戴瑟芬;一個是真的,
另一個當然是假的。
你和山雀公寓公經理的會話,應該使你了解,那個你見到在辦離開的女人,是經理認識的
賈瑪雅。你再想想那一晚你見到在忙著遷出的女人和你的對話,應該對全局有所了解了。
我一到紅地,要找到戴瑟芬是容易不過的事。我找到戴瑟芬是你離開她後的四十分鐘之後
。我告訴她我是什麼人,發現她非常激憤,而且充滿敵意。在疑心百出,隨時戒備情況下,她
還是和我談話,回答我問題,又聽了我的解釋。
假如你不怪我多嘴,原諒我實話實說,你所犯的錯誤,是因為你的老毛病,太貪心了。你
不斷從你自己的角度來看事情。由於你一直想從保險賠款中弄它二千五百元錢,所以你一直從
保險角度來看,來想,而不知道這只是本案的一個小關鍵。
用了一點同情和技巧,終於我說服了戴小姐,我是在糾正一件失誤,做一件替天行道的事
。於是她就肯開口,一旦她開口了,一切就更澄清。
我先假設這個戴瑟芬在梅好樂活著的時候確是替他工作的,這一點她證實了。我又問她記
不記得哪一天他要她簽字做一張遺囑的證人,她說記得十分清楚。她也記得第二個證人根本不
是什麼包保爾,而是梅先生辦公室隔壁一家照相公司的一個姓孫的。遺囑根本不是在家裡立的
,是在辦公室立。
我請戴瑟芬為我簽一個名看看,結果根本完全和遺囑上戴瑟芬的簽名完全不相同,也不相
似。
這件事我推理過很多次,我為小心起見還查過一九四二年一月二十五日的氣候報告,很明
顯的是你忽略了這一點。假如你想到這一點,你會查到那一天整天下大雨,所以包保爾就不可
能在露天的車道上洗車。
我也問戴小姐,梅好樂先生突然死亡前的症狀,她清楚地記得是還有小腿後面肌肉的抽痛
。這些症狀實在太典型的是砷中毒了,交給警方來檢查的話一定容易水落石出的。
簡單言來,梅好樂是週五早上中的毒。他在週五傍晚死亡的。戴瑟芬自辦公室要回家,被
車子撞到,得了腦震蕩。第二天早上她有症狀出現去看醫生,醫生叫她全休,要她住院或者去
療養院拋開塵俗一段時間。戴瑟芬沒有錢,認為葛蘭第可以先幫她一下忙,所以她去梅府見葛
太太。
葛太太的稀有天才在這時有機會發揮,她沒有打電話找肇事的男人,反而找了一個朋友假
稱自己是彌先生,來自一家其實沒有這家公司的對等汽車保險公司。
就用這個方法,他們把戴瑟芬乖乖騙出城,住進療養院,而且至少有兩個月她不會出面。
那樣他們就會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在遺囑上搞鬼。真如我懷疑,遺囑第一頁是真的,第二頁才是
假到底的,你總還記得賈瑪雅是這件事件發生前三個星期遷進去和戴瑟芬同住的,那個時候這
件事還沒有任何開頭呢。不過,你也會記得賈瑪雅也是葛太太、和她女兒依娃的好朋友,她們
都是一鼻孔出氣,而且有同等才能的。
梅好樂一死,葛太太找到了遺囑。她知道「堂弟」是一萬元完全打發走了。事實上第一頁
是如假包換,真的。等到第二天,葛太太,包依娃和包保爾才想到遺囑可以抽換的可能性。主
意顯然是葛太太所出,把戴小姐送走兩個月,他們有機會抽遺囑把遺產弄進自己的荷包。你該
記得我在給你的電報裡提到過這個可能性,只要找個人假扮戴小姐,讓她在抽換的第二頁上簽
名,叫包保爾簽名做第二個證人,偽造一個梅好樂的簽字,賄賂唯一的遺親梅克理達成協議,
把他踢走,一切就完美了。真的戴瑟芬六十天內不會出現。再出來時『保險公司』曾答允給她
找個工作。我保證是一個遠在南美,再也聽不到梅家消息的好工作。
一鍋子好好的稀飯,其中唯一的一顆老鼠屎,是那個開車撞到戴瑟芬的男人。他酒醉到令
人可惜,但是並沒有醉到醒回來時完全忘記一切的程度。所以,他向保險公司用悔過的心情去
報告,所以保險公司急急出動,欲彌反彰地要擺平這件事。車禍事件沒有報警,因為保險公司
怕一報警真相會畢露,包括他連受害者的名字也忘了,等等,等等。
當他們看到你在廣告上找證人,當然他們向你進攻。用你來做他們唯一能找到受害人和擺
平這件事的機會。
這時又鑽出一個孟吉瑞,他顯然後來極可能和保險公司合作,找到受害人,把你完全踢出
局外。要不是那受害人不是真貨,她怕達成協議過程中可能會和開車的男人對面,破壞了遺囑
事件的大事,否則你還真會被一腳踢走還是弄不到你所謂的油水。
這件案子中最大的線索是這個戴瑟芬,在「痊愈」後,為什麼沒有走近過這個盲人。在盲
人看來這是無禮的,而且他非常計較的。你的朋友孟吉瑞猛在盲人身上下功夫。他嗅出了這裡
面大大的有文章,漸漸他快要湊攏成型了。在此之前,他也曾經無意地造成一個機會,原可使
我們了解一點梅府在醞釀的詭計,只是當時我們忽略了。記得他曾經打電話梅府問戴瑟芬是否
在那裡工作。你也記得他自稱和她完全是陌生人,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只要是見過戴瑟芬的人
,他們是絕對不會讓假冒的戴瑟芬和他對面的。由於孟吉瑞是完全陌生入,所以才有機會見到
假戴瑟芬的面。不幸的是孟吉瑞一看到這個女孩,立即知道她和車禍撞到的不是同一個女人。
像孟吉瑞那種有特殊氣質的人,還有看不出這裡面有什麼大大機會的嗎?
你從假的戴瑟芬和從盲人那裡得來的資料,孟吉瑞已經組合起這件陰謀的內容了。他到盲
人家裡去並不是想得到什麼證據的。他去那裡只有一個目的,他要架起一個獵槍陷阱,把盲人
殺掉。因為你知道,盲人是除他以外,唯一可能使遺囑陰謀敗露的人。盲人一死,只要他不開
口,其他人都在享用遺產,當然誰也不會開口。(記住,這時連梅克理都已經有了四分之一了
。)孟吉瑞的計畫是把盲人騙出去,自己回來把陷阱裝設好,立即去拜訪葛太太開談判,告訴
她他知道多少,告訴她另外有一個可以破壞他們計畫的證人,告訴她那個盲人由他負責除去,
而後他要和他們怎樣分這個財產。
假如他們拒絕,他可保證盲人會出面破壞。他們答應,反正盲人是必須消除的,否則他用
分來的錢也不安穩。再說盲人和假瑟芬通過電話,他以為她受傷尚未恢復,他以為她記憶消失
,但是只要他一起疑,他會想起那不是戴瑟芬的聲音。他會找原因,會請人調查。他信任丁先
生,他要請丁先生延醫替戴瑟芬治病。盲人知道太多,危險太大,反正是一定要消除的了。
警方的錯誤是誤測陷阱是由一個盲人所設,原因是根本沒有設法加以隱藏,警方忽視了這
個陷阱本是為盲人所設,所以根本不必隱藏。我們現在只能臆測孟吉瑞是怎麼死的,我看過你
的信和你給愛茜歸檔的報告,事實也差不多可以一目了然。孟吉瑞把陷阱設好,拉緊了一根鋼
絲,連在槍機和門上,只要一關門,獵槍會開火,在裡面關門的人會死亡。他準備離開了。這
時那隻養馴的蝙蝠突然自黑暗中飛過來,也許停在他脖子上,也許拍翅打到了他的臉,他自然
的後退,忘記了那支獵槍,碰到了那扇門,跳進了自己設好的火網,這是大自然主持正義的傑
作,也叫作禍福無門,存乎一心而已。
這大概就是案子的全部情況了,除了一點,你會發現戴瑟芬在做證人時看過真的遺囑內容
,而且對全文記得很清楚。假如遺囑的第二頁已經銷毀了,其內容仍可以口頭證明而合法認證
。何況葛蘭第、包依娃、包保爾三個人當中,一定會至少有一個人,會為了自己減刑,出面作
證真遺囑次頁的內容。
宓善樓推想陷阱是下午三時裝設的,他完全估計錯誤了。他的理論根據是蝙蝠在飛,除非
蝙蝠受到騷擾,否則蝙蝠又在黑暗中飛。當時窗簾是全部放下的,這使室內非常昏暗。蝙蝠是
在昏暗中飛行,蝙蝠是在傍晚,黃昏飛的,宓警官應該明白。因為他不明白,他把時間都想錯
了。
喔!還有一點,就是梅好樂死亡的原因。很明顯的絕對不可能是葛太太一幫人幹的,因為
戴瑟芬的車禍是在梅好樂死亡後發生的,葛太太絕對不可能預見到這一點。而在通常情況下,
抽換一張遺囑絕無可能,也絕對沒有用處的。所以他們絕對不會謀殺衣食父母梅好樂的。詳細
請問戴瑟芬,發現年老的梅好樂特別鍾愛真正的楓糖,他的堂弟不時寄幾小塊的不同楓糖給他
,出事當天早上他還收到他堂弟自佛蒙特的農場寄來一小包裡的楓糖。梅好樂幾乎一下全吃完
了,只是留下一小塊在他辦公桌抽屜裡。我相信請警察拿去化驗,一定會發現梅克理有點等不
及了,想叫他偏執,有怪疾的堂兄早點滾蛋了。因為你不在這裡,我私自作主把上述的各點告
訴了宓善樓警官,讓他有機會一下獨破兩件謀殺案,替他帽子上加上一支羽毛。假如用興高采
烈來形容他聽到這些之後的心情的話,恐怕還是輕描淡寫了一點。
喔,是的,我幾乎忘了。戴瑟芬對我們相當感激。她正式授權給我們偵探社,要我們代表
她和共益保險公司妥協,不論我們為她爭得多少賠償,她答應給我們公司百分之五十酬勞。另
外,她也怕遺囑會無法認證,所以也委託我們找證據使第二頁她的部份可認證。在遺囑中不論
她拿到多少,她會給我們百分之十。
這真的是一切都包括進去了,附在信裡是戴瑟芬簽字給我們的委託書,我也簽了名代表接
受,以便使這文件合法化,沒有人知道你到底去了哪裡,我要在這裡等到可能的最後一分鐘,
而後我要乘飛機回舊金山去了。我一定要在限定的時間前趕返梅島海軍船塢報到。你了解我們
國家在打仗,軍紀第一。目前我不能公開宣布,而且也沒有資格發表,不過我相信我們的後繼
能力強過敵人太多,勝利是在望的。
我真的遣憾沒能親自見到你,卜愛茜會把這信打字打好,我相信你不必擔憂,經過這些事
後宓善樓會和你處得很好的。
柯白莎把信放在桌子上,用兩隻手指伸進信封夾出一張委託書,戴瑟芬有簽字,另外還有
兩位護士簽字做證人。
「他奶奶的。」白莎說。
她伸手去拿香煙,她的手在顫抖,連在桌子上的防潮煙匣的蓋子也開不開來。
白莎聽到外辦公室有動靜;然後是她私人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她聽到宓善樓警官大嗓子
說道:「亂講,愛茜,她當然會見我。老天,她對我那麼好,我覺得自己也是這公司的一份子。」
宓善樓站在門口,大大的身軀,滿臉的和藹。
「白莎。」他說:「我來向你請罪,我對你粗了一點,但是你恩將仇報。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你給我機會讓我一下破兩件謀殺案,而你和你那神經合伙人自己站開一邊,讓我一個人得到
榮譽,我今天特地來要和你握握手。」
宓善樓大步向前,右手伸出直直的。
柯白莎站起來,握住宓善樓的手。
「一切都辦妥了嗎?」她問。
「一切都像你和唐諾所推測一樣,白莎,要是你有什麼事我們警察可以替你做的,你只要
向我開開口就可以了,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我––我––他媽的,你過來。」
宓善樓用左手放在白莎右側肩上,肥厚的右手把她下巴抬起來,在她嘴上吻了一下。
「這」他放開她說,「就是我想說的。」
柯白莎一下掉回椅子去。
「他奶奶的。」她愣愣地說,「真他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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