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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thena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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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小莫][見鬼日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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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7 11:01:46 |只看該作者
05年5月9日 小雨

早上,顧銘去買早餐,我在他出門不久偷偷溜進他房間,在抽屜裏找到了紅色的晶石,那晶石依舊靜靜躺在黑色的小盒子裏,裏面依舊似有水波流動,但此刻,我卻覺得它是那麽刺眼。

八點半的車,帶了兩本書和一些資料走進車站,顧銘買了一大堆食物,我一頭黑線的告訴他車程只有兩個小時,而這些東西夠我吃兩天的了。

他笑著拍我的腦袋,眼裏都是寵溺,像是能把人淹沒,我十分不習慣死神棍的這個神情,捏住他的臉用力扯,“求你別裝情聖了,聽過東施效顰沒?神棍就該有個神棍樣。”

“神棍是什麽樣?”

“你原來那樣。”

“我原來是什麽樣?”

“就是……就是……就……”

顧銘看著我笑得像個痞子,我這才發現他在逗我玩。

“you give me wait著。”

“小莫,你英語真好。”

“那當然。”

“怪不得考研分不夠。”

“……”

吵夠了,顧銘忽然拉過我緊緊抱住,那種擁抱像是能勒死人,我能

吵夠了,顧銘忽然拉過我緊緊抱住,那種擁抱像是能勒死人,我能感覺到他手臂傳來的溫度和一下一下的心跳,甚至他輕微的鼻息拂過耳朵的溫度都逃不掉。然後他吻了我,這是我們第二次接吻,溫柔的氣息裏有甜甜的味道,他用額頭抵著我的,低聲的笑,彎彎的眼睛晶亮的盯著我看,他說,“好好考試,好好吃飯,好好的和朋友家人相處,好好的過每一天,小胖子,我愛你。”

火車開動的時候,顧銘站在窗子下依舊笑著,那種笑很溫暖,暖得讓人心疼,直到車開走很遠,我依舊想不明白他剛才爲什麽要說那一番話,我只是去考個試,又不是不回來了,莫名其妙……

十點半多到了站,坐車去了那個學校,然後吃了飯,睡了一覺,下午兩點半的時候答了筆試,五點的時候又進行了面試,自我感覺……還真……不怎麽樣。

一切都結束後天已經黑了,最近一班返回的火車是晚上12點,與其半夜回去還不如在這裏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睡覺前給顧銘打電話,關機。

給夏殘月打電話,關機。

往“月色”打電話,沒人接。

這群人都死哪去了……

05年5月10日 爲什麽連一片雲都沒留下

淩晨,額頭開始隱隱做疼,夢由最初的混亂漸漸變得清晰,我看到顧銘坐在“月色”中,身邊是夏殘月、夏爸爸、小白、蒼義道長,以及白鹿山衆人,大家圍坐在顧銘身邊,顧銘張了張嘴,我聽不到聲音,但從他的口型上看像是在說開始吧。

開始什麽?腦袋又開始疼痛,夢裏的人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打開來竟是那紅色晶石。走之前,我明明從顧銘房間裏把那晶石偷了出來,怎麽現在又會出現在他手裏。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夢,但這夢有些詭異,顧銘的神情讓我想起臨別前那一番話,心慌,努力想醒來,但身體仿佛被什麽束縛住了,不能動彈半分。

這時蒼義道長燃起一張符,那符瞬間燒完竟變成一根細細的明黃色線,顧銘拿起紅色晶石綁住一端,然後直直插入自己的額角,他身體一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疼痛,臉色瞬間蒼白,我心口一緊,正想喊他,卻見那線的另一端飛出了窗外,緊接著,我的額角像被重物刺入般疼痛,一絲奇怪的氣息正順著那根線從額頭向外鑽出,掙扎著想起身,可連擡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被壓制住了。腦子清晰的感覺那氣息越來越多的湧出額頭,順著那線到了顧銘身體裏,顧銘的額角滲出了血,一道一道滴到肩頭。

這氣息是什麽?

是什麽東西藏在我的額頭?

靈體!

心裏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眼淚瞬間崩潰,昏厥過去的瞬間,那氣息也完完全全的消失……

夢,依舊是夢,清晰得接近殘酷。

一個藍一紅兩個身影出現在二狗山莊,那爬滿了蛆蟲的紅色肉團正牢牢的把吸附在藍衣人的頭髮上,我終於看清楚了藍衣人的相貌,瓜子臉,水嫩的皮膚過於蒼白,嫣紅的唇,柳眉大眼,只是眼裏全是痛苦和掙扎,她,是夫易。

我聽不到夢裏的聲音,但空氣裏卻彌漫出淡淡的香和濃濃的腥臭,我知道那香是夫易身上月下素的味道,而那腥臭來自血靈。

這時血靈忽然伸出紅色細小的手臂,腐爛的肉掉落在地上,那地有感應般開始顫抖,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白色唳氣,有一道又一道的魂魄從地裏鑽出,附近的山也開始震動,放眼望去,整個二狗山莊就像一個吸塵器,瑩綠色的鬼魂飄忽著朝這個方向奔來,帶著寒冷的氣息,彙聚成一道巨大的光。

光越來越粗,泛著濃郁的瑩綠色,若是不加以阻止,上萬條魂魄凝集而成便可催動萬鬼聚邪了,心下大急,卻連眼睛睜都睜不開,身體更是僵硬著無法動彈。

就在此時,一柄利劍閃著紅光在無數條鬼魂中出現,四周的魂魄有的被那紅光嚇得逃散,有的被劍氣劈得魂飛魄散,而那道瑩綠色的光也停止了增長,這拿劍之人正是蒼義道長。我的心頓時放下,既然蒼義道長來了,那其他人肯定也在不遠處。

果然,蒼月、蒼雨、蒼朗、蒼珍珍,還有夏殘月、夏爸爸、小白各個拿著法器緊跟著蒼義道長追來,衆人腳剛落地,就使出各種法術把那奔來的魂魄打得四散,看那些鬼魂瞪大的眼睛和被法器打中時濺出的綠色黏液以及張大的嘴巴,此時的二狗山莊必是一片鬼哭狼嚎。

眼睛仍在不斷尋找,爲什麽顧銘沒來,他在哪?腦中是剛才他額頭流血時的畫面,心一陣一陣絞痛。

正想著,一道白色身影出現,身卷巨大唳氣向蒼義道長等人擊去,幽幽香氣傳來,這白衣女鬼正是那食魂一塊精肉所化的陳思。蒼義道長急忙回身抵擋,周圍那綠色魂魄緊跟著抓向他後背,就在那滴著黏液的手快到接觸到道長背上時,一道銀光閃過,那鬼的那只手臂落地。

下一秒,傷口處冒起白煙,那鬼抓住自己的腦袋像是忍受著巨大的疼痛,還沒哀號出聲,整個身體便全冒起了白煙,迅速溶解消失在眼前,而夏爸爸冷著眼手拿一柄黑色的長劍站在他身後。

蒼義道長此時正和那女衣女鬼打得天翻地覆,夏爸爸忽然加入,對著蒼義道長喊了句話,道長立刻跳出,白衣女鬼一掌襲來,夏爸爸飛身用劍擋開。而蒼義道長加入到夏殘月等人的隊伍中去與無數鬼魂纏鬥。

不一會兒,鬼魂被消滅掉很多,但四周的山上還有源源不斷的瑩綠色朝二狗山莊飛來,夏殘月大喊著,看口型是在說,“太多了,遠遠不止上萬條。”

再看夏爸爸,黑色長劍在手,道道寒光在那女鬼的白色唳氣中劃過,可那唳氣極重,根本不是上次顧銘與她打鬥時的程度,看來那時陳思故意隱瞞,怕自己食魂的身份暴光,如今大家心知肚明,她定是放出了全部唳氣,白色氣息的濃度竟要強上百倍不止。

夏爸爸額頭布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水,拿劍的手微微的抖動,白衣女鬼看出破綻,變換手勢一掌劈下,濃郁的唳氣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夏爸爸轉身不及,眼看一掌下來定要受傷,於是順勢往地上倒去,剛碰觸地面便向一邊翻滾,那唳氣速度極快,縱使如此還是劈到了夏爸爸的肩膀,一道極長的傷口出現在左肩,血花飛濺。

白衣女鬼見夏爸爸受傷,當然不放過機會,招招淩厲的襲來,一旁的夏殘月看到如此,一腳踢飛纏在她身上的鬼魂飛身而來,反手三張符咒朝那女鬼丟去,符咒放出巨大的紅色光芒,那女鬼沒料到這突變,被那紅光一射,翻滾著倒退了好遠。

夏殘月趁機急忙幫夏爸爸止住血,滿臉焦急的問著什麽,夏爸爸搖搖頭,臉色蒼白,被唳氣所傷果然不尋常,更何況是那麽強的唳氣。再看那白衣女鬼已經擋住那三張符,左手結印,三道唳氣直直穿過符咒,火光四濺後,那符咒便化成飛沫消失不再。

夏殘月眼快手更快,拿起夏爸爸的劍,不等那女鬼便主動出擊,招式雖不及夏爸爸,但她畢竟是搶了萬鬼聚邪重鑄的身體,那女鬼如何厲害也傷不了她,只見唳氣雖劃破了她的身體,血染紅了衣服,但衣服下的傷口不一會兒就自動癒合了起來,兩人纏鬥多時,夏殘月體力已快不支,那女鬼周身的唳氣也淡了一點,但兩人仍分不出勝負。

就在此時,夏殘月腳下一個不穩,白衣女鬼看中時機一腳踢去,那腳帶了純白色的唳氣,正中夏殘月小腹,夏殘月噴出一口鮮血,一時無法恢復倒在地上。而白衣女鬼見她受傷並不繼續攻擊,反而向另一方向奔去。

順著那白色身影的方向看去,一藍一紅面前瑩綠色的光柱巨大了到極點,心嘭嘭的跳個不停,難道那一萬個魂魄已經聚到了一起?蒼義道長他們不是在打散鬼魂嗎?

眼睛焦急的尋找著那些人,卻發現蒼月蒼雨等人已被鬼魂團團圍住,劍揮得如閃電般快,但那鬼魂像是決堤的洪水,滅掉一片又撲上一片。小白和蒼義道長雖沒被包圍,但從滿臉滿身的汗水和漸漸放慢的速度看,他們也應付不了多時了,而夏爸爸也吃力的單手劈散那瑩綠色的東西。再看夏殘月,血還不斷從嘴裏流出,手上滿是泥土,掙扎著爬起來卻又倒在地上。

怎麽辦?我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該死的,快醒醒,我一遍又一遍的暗示自己。

就在這時,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走進視線,一身黑色衣裝顯出挺拔的身型,細碎的頭髮被夜風吹起,露出精亮的眼睛和額頭的傷處,那傷顯然是剛造成的,絲絲血迹已透過紗布。我想到剛才那條連通我倆的線,心碎了似的疼。

顧銘,你這麽做對我太殘忍。

眼見著那瑩綠色的光柱慢慢旋轉起來,白衣女鬼站到了那一藍一紅身邊,顧銘卻沒看上半分,只是擡起頭對著某個地方翹起嘴角,張開嘴輕輕說了句話,眼睛彎成月牙,甜甜的笑著。然後他深深的點了下頭,轉瞬藏起了所有溫柔,冰冷的看向那瑩綠色光柱和其後面的三人。

我已經沒有絲毫力氣了,像屍體一樣躺著,眼睛依舊睜不開,也不想再睜開,夢裏的情景不斷的傳到腦子裏,拒絕不了,只感覺眼淚隨著顧銘的一舉一動淌下來,一道一道滴在枕頭上。

我看著他迅速轉換著步法跳到那光柱前,看著他伸手撕開額頭的繃帶,看著一道白光從他額頭飛鑽出來衝破那巨大的瑩綠色,在爆發出一陣強烈的震動後,那巨大的光柱瞬間灰飛煙滅,而那道白光也直直射向那團紅色,腥臭、腐爛、陰暗、潮濕,一切一切在那一秒散開來。

紅色肉團驚恐的看著瞬間的變化,瞳孔裏寫滿了不可置信,又是一股灼燒的味道,白光已經刺穿了肉團。驚恐已經被疼痛取代,那肉團上的白色蛆蟲劈裏啪啦的掉落下來,遇土便發出吱吱的聲音,冒出白煙消失不見,而附著在藍衣人頭髮上的部分也開始下滑。

那藍衣人呆呆的站立不動,眼睛裏含滿了淚水和絕望,她看著自己的孩子慢慢的下墜,慢慢死亡,一點一點,最後那紅色肉團徹底消失不見時,她的嘴角竟勾起一抹笑,那笑很輕很輕,輕得就像是所有煩惱再無蹤影,一片雲淡風輕。

白光刺穿血靈後並沒有消失,那白衣女鬼見到如此突變,鼓起全身唳氣欲與那白光抗衡,誰知一陣低沈的樂器聲響起,白衣女鬼周身劇烈的抖動起來。順著她的視線,夏爸爸和蒼義道長嘴角滿是鮮血對坐在地,兩手相抵之處是一張漆黑的符咒,那符咒像是一扇門般漸漸開啓,發出明亮的光,伴隨著樂器聲從那門裏出現的還有兩個高大威嚴的影子。

白衣女鬼見此更是動也不能動,那兩個影子滿是陰氣的來到她面前,她膝蓋碎了般跪在地上叫了句“鬼差大人。”

不待看清,兩個鬼差已攜著女鬼消失在低沈的樂器聲中……

此時的夜空安靜得讓人窒息,夫易緩緩擡起腳走向衆人,保持著笑臉對大家深深一福,眼裏平靜如湖水,然後猛然轉身對上那白色光芒撲過去,白光和藍色的身影一起化成碎片飛散入夜空。

夏爸爸和蒼義道長看著那一幕並沒有鬆口氣,而是和夏殘月一樣顫抖著身子盯著某處,那是顧銘倒下的地方,血鮮紅鮮紅的流了一地,那麽多,那麽多,多得和他的笑一樣刺眼,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般,腦子裏只有他剛才彎著眼笑著對我說話。

他說,好好的,要好好的。

我摸著脖子上的小石頭,只沾了一手的粉末,那塊他送我的小石頭,在他倒下的一瞬間,碎得肝腸盡斷……

下午回到了那個城市,天空下著瓢潑大雨,樹被洗得綠油油的亮,真好。

到學校直接去了實驗室,畢業設計可不能拖,小畢說我終於積極向上了,我鄙視她才發現我的積極向上。

晚上回宿舍睡覺,雨沒停過,一路上我的褲角濕了個透,有點冷。睡覺前肚子餓得要死,和小畢商量一下,兩個人泡了四包面,真有生活……

05年5月11日 雨

雨下了一個晚上,今天也不見小,學校的地下通道都被淹了,害得我們要繞道走,真討厭。

早飯吃了兩個雞蛋一碗粥一碟辣白菜,順便搶了小畢一塊發糕,她小心眼的罵了我一上午,我發誓如果她下午還罵我,我就把她挖鼻屎的照片貼到網上……

中午做完實驗都已經一點了,鄧飛和賈延遲建議去吃火鍋,四個人圍著碳火吃得正歡,小畢說要服務員拿一碟豆腐鹵汁調味,可當我看到那一片紅色時,腦子僵住,胃裏開始翻滾,沖到洗手間吐了個天翻地覆。

鄧飛送我回寢室,臨走的時候他問,“你回來後去‘月色’了沒?”

“沒。”

“爲什麽?”

“要做實驗啊。”

“哦。”鄧飛看了看我,像是有什麽話要說,但終究搖了搖頭走掉。

晚上小畢回來,給我帶了白粥,吃掉,睡覺……

05年5月12日 雨

雨下了很多,細細打在肩頭,這樣的天不撐傘最好。

吃早飯,做實驗。

吃午飯,做實驗。

吃晚飯,睡覺……

05年5月13日 很小很小的雨

清晨飄了幾絲雨,然後陰著天不再落下半滴。

今天和昨天做的事一樣,沒什麽好說的。

哦,差點忘了,今天早上我喝的是豆漿,昨天喝的是黑米粥,今天晚上我吃的是麻辣燙,昨天晚上……我吃的是……我忘了……

05年5月14日 陰天

早上沒去實驗室,因爲小畢起床後就坐在凳子上發呆,等我醒來後她直直的盯著我看,然後微微發抖的說,“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顧銘……顧銘出事了。”小畢咬著嘴唇,眼睛濕了,帶著同情,帶著不忍。

“……”

“你……”小畢瞪大了眼睛,然後不確定的伸出手指著我,“你回來就沒去‘月色’,沒說一句關於顧銘的話,我就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不知道。”

“小莫……”

“快點去吃飯,今天還要做實驗呢。”

我終究沒吃上飯,小畢死拖住我要拉我去“月色”,我不去。

她抓得我胳膊都青了,我不去。

她打電話給鄧飛和賈延遲,他們三個站在我面前,我不去。

他們伸手想碰我時,我無意識的抓了花瓶砸過去,賈延遲的手被割傷,血一點一點流出來,我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失了力氣,骨頭縫裏都抽著疼,他們三個呆呆的看著我,我知道我哭得挺醜。

後來,他們過來抱住我。

再後來,他們的眼淚把我的衣服都打濕了,他們說,不去,哪都不去……

05年5月15日 沒晴

夏殘月來了。

她找到我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再也逃不過了。

小畢摟著我坐在一邊,聽她慢慢的說,“那天從白鹿山回來,大家看你臉色就知道有事兒,猜不到全部也猜到了七分,直到你把一切告訴顧銘時,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你們一直都瞞著我,那紅色晶石是假的吧。”

“顧銘怎麽會把真的放在那麽明顯的地方讓你拿走。”夏殘月輕輕說著,眼睛濕了。

“然後你們就趁我去復試做了那樣的事?”

“把靈體渡到其他人身上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這是我父親和蒼義道長數十年前無意間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這法術淩厲得很,所需之人必須法力高強,而且要心甘情願,不能有半分掙扎徘徊,那晶石刺破瞬間最爲難熬,萬蟻蝕骨之痛也不過如此,那時心裏若有一絲抗拒,被施法的兩人必定當場血管爆裂而死。”

我的心揪在了一起,想起夢裏顧銘瞬間蒼白的臉和一滴一滴的血,那麽疼嗎?那麽疼也心甘情願?

“靈體渡到另一人體內後,必定排斥反抗,這就需要那人用高強的法力全力鎮壓住。阻止血靈催動萬鬼聚邪不單單是一道靈體就可了結,所以……他……把多年積累的能力都附在那靈體上。”

所以他那麽自信,那晚還擡起頭對我笑,他對我笑,像以前一樣,彎著眼睛對我笑著,他讓我好好的。

顧銘,我怎麽才能好好,你說過等待比死亡更痛苦,你寧願讓我承受一切,還是你覺得我很快就能忘記你?

顧銘,我第一次這麽恨你……

“那靈體離了他的身體,法術的強勁和能力的消失,再加上失血過多……”夏殘月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哽咽起來。

“別說了,我都知道了。”

“你要去看看他嗎?”

“不去。”

“……”

“我很忙,真的很忙……”

中午在食堂吃飯,誰都沒說話,周圍吵雜的環境仿佛被我們遮罩在一個小空間之外。小畢他們拿著筷子,面前的飯動也沒動,我自告奮勇的把一桌子菜都消滅了。

鄧飛一直看著我吃,他眼睛毛呼扇呼扇的,掩蓋著不經意流出來的光。

“鄙視我吃這麽多就說出來,誰讓你們都不吃來著。”

鄧飛愣了一愣,然後咬著牙忍了半天,最後,把筷子扔在桌子上,生氣般的走了……

05年5月17日 沙塵暴

早上夏殘月打來電話,告訴我高天職務調動,她和夏爸爸也決定離開這個城市,“月色”裏有我的東西,問我要不要拿走。

我想想那裏的東西都不值什麽錢,搖搖頭不說要了,丟掉就好。

她沈默半天,又開口問我真不要去一趟嗎。

我還是拒絕了。

她深深的歎了口氣,然後對我說,“‘月色’留給你,什麽時候想來就來……”

我說,“我又不會做生意,留給我只能倒閉,不如賣了,能掙一大筆。”

夏殘月不再說話,啪的一聲挂了電話。

我在宿舍吃了個麵包,收拾好去實驗室的時候發現漫天的昏黃,原來刮沙塵暴了,真髒,沙子吹進眼裏,真痛……

05年5月20日 天上果真沒掉餡餅

畢業設計這幾天做得很順利,我一直泡在實驗室都沒時間寫日記。

今天通知我去復試的那個學校來了電話,很遺憾的告訴我他們名額不夠,所以我沒被錄取。我欣然點頭,天上果真沒餡餅砸到我頭上。

給老媽打了電話,老媽說這樣也好,要我好好復習一年,考個更好的學校。

晚上和小畢鄧飛他們說了這事,小畢興奮的吵吵說要在學校找個房子,我們四個合租。

我問小畢,“我沒被錄取你爲什麽這麽高興?”

小畢說,“因爲這樣大家就不會分開了。”

我笑著看她,心裏想,怎麽會不分開,如果明年我考到了另一個城市……或者,你和賈延遲調到另一個城市上班……再或者,鄧飛要出國讀博士……

人總是聚在一起又分開,分開以後又很難再聚在一起,早在某一個時刻,我就明白了,那些堅定著說永遠不分開的誓言最是可笑……

05年6月5日 晴天

今天是論文答辯的日子,我的畢業設計緊緊巴巴的在三天前完成了,論文也如期列印出來,萬幸,萬幸……

早上起床特意化了個淡妝,小畢一邊給我刷睫毛一邊輕聲說,“眼睛裏那些光都哪里去了?”

我笑著看她,“被那個破實驗磨沒了。”

她的手微微抖著,然後撲在我身上哭了起來。小畢在我的心裏就是一女土匪的形象,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越來越愛哭,有的時候更是哭得莫名其妙。而我眼淚卻越來越少,少得接近乾旱……

上午答辯得很順利,除了闡述的時候結巴了好幾次,老師的幾個問題回答不出來外……

下午把手機打開,一條短信,夏殘月說他們中午12點的飛機,我擡頭看表,3點了,想送也送不到了。

迷人的老帥哥夏爸爸、臭屁的夏殘月、板著臉的高天,一路順風……

05年6月15日 熱死了

我們在學校附近找了處房子,三室兩廳,我和小畢一間,鄧飛和賈延遲一間,另一間作爲書房,當然,堆了四台電腦和DVD的書房看上去像極了機房。

搬家、搬家,大太陽曬著,連搬帶收拾累了整整一天,晚上的時候,四個屍體倒在地上哀號,誰也不想起來做飯。

當我的肚子嚎叫到高聲部時,鄧飛終於爬起來,一臉菜色的去煮面。四個人吃了八個雞蛋、八根火腿、十包面。看著狼籍的鍋碗瓢盆和圓鼓鼓的肚皮,我覺得倒在地上的不是四個屍體,是四個豬的屍體……

05年7月4日 畢業了

真快,一晃四年。

還記得剛來這個城市的秋天,記得漂亮的校園裏有一片泛著紅色的樹林,記得池塘裏的小金魚和大烏龜,記得小畢拉著我的手奔去食堂搶飯,記得把湯潑了賈延遲一身的那個中午,記得鄧飛撲哧一聲的笑,記得考試前樓道裏擺滿了小馬紮,記得第一次看到那麽大的雪,記得抱著吉他的男生、穿裙子的漂亮女生,還有白髮的先生……

那些似遠非遠的故事在腦子裏一遍遍的出現,還沒分別,卻已開始想念。

我們領了學士服,白色的領巾和帽子上黑色的穗子在風裏飄啊飄,小畢說如果再戴個眼鏡就可以拍哈裏波特了。

鄧飛拿了相機,我們在學校大門、生物樓、宿舍、樹林、池塘、假山、花園合影,連地下通道和食堂都沒放過。天很熱,學士服很厚,沒人抱怨,大家都無意識的尋找著要好的同學,做著勝利的手勢。

哢嚓、哢嚓、仿佛要把一切都裝進小小的相機。

我想這四年匆匆而過卻又美好得讓人放不下的青春在每個人心裏都有著不同的意義,我們經歷的可能不完全相同,但那份感覺和心情不會有差,或許大家都在想,有一天我們很老很老的時候,還可以翻出這些映著歡快笑臉的照片來回憶那段美好青春的從前。

晚上吃散夥飯,菜沒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很多,然後不知道誰先哭了出來,一聲接一聲,音響裏那些個年輕的聲音唱著,“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當午夜的鐘聲敲痛離別的心門,卻打不開我深深的沈默,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後,我們一句話也沒有留,當擁擠的月臺擠痛送別的人們,卻擠不掉我深深的離愁……當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榮耀,我只能讓眼淚留在心底,面帶著微微笑用力的揮揮手,祝你一路順風。當你踏上月臺從此一個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深深的祝福你最親愛的朋友,祝你一路順風……”

眼睛通紅的回到宿舍住最後一晚,躺在床上微微的笑,想女土匪小畢,裝優雅的鄧飛,活力開朗的賈延遲,大大咧咧的翠花,愛臭美的黃穎,高個子的老大,大屁股的男男,渾身是毛的越子,平衡感不佳的高迪,笨蛋馬虎的麗麗,瘦得要死的小麗,可愛的要死的琳琳,喜氣洋洋的張繼,臭屁的郝瑞,大明星帥哥jay,唱歌好聽的老鄉葛鵬,戴眼鏡大嘴巴的大烏龜,表面溫柔的王玉亭,真的很溫柔的春宇,老好人王宏建,四川妹子雪梅,怪異的老鄉柳佳,大眼睛的凱南,幸福的克科,黑黑的金秀偉,女強人支書,蒙古人朝毛,美女白潞,可愛的咪麗,小美女郝勝楠,還有不剪頭髮的小龍,笑起來陽光燦爛的帥鋼,瘦得快成一副骷髏的王彬,不上課的吳顯達,大大咧咧的黃巍,好玩的張世薪,沈默的徐超,電腦天才隋棟,黑得要死的張永晨,有主意的南方人pk,得了甲亢似的趙恩林,胖胖的馬彪,愛笑的任傳寶,有個高高女朋友的張宏,好人孟老師,還有很多很多……

我像個老太太般一個一個的想著這些人的模樣,不知道你們以後都會在哪里工作生活,一直一直很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你們,在這四年,每個人都在我的記憶裏藏著歡笑,沒有告訴你們,我真的很愛你們,和你們相識我很幸福……

再後來,我想到另一個人,在我生命裏突然出現又消失不見的那個人,那時,他暗暗算計著讓我多幹點活,他開著車帶我去追蹤腐屍的案子,他去二狗山莊幫高姨收拾突然出現的女鬼,他在醫院裏裝昏迷然後半夜偷偷去吃飯,他在西湖和小畢大戰三百回合,他突然的告白,他在山林裏和我看星星,醒來時放著那首甜蜜的歌,他輕聲哼著Don’t want awake find you ain’t here by my side……

顧銘,我很想你,我很慶倖復試失敗而能繼續留在這個你曾經呆著的城市,我其實天天都在偷偷的小心的想著你的樣子,但又不敢去看你一眼,因爲我寧願你永遠都是那個在記憶中鮮活的笑著看我的你,我害怕看到你青色的臉和沒了呼吸的身體,我覺得你還活著,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好好的活在。

顧銘,我畢業了,你沒看到我穿學士服的傻樣,真的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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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7 11:02:48 |只看該作者
05年7月10日 暑假可不能中暑

我報了個政治班和英語班要好好學習考研了。天氣預報說今天36度,鄧飛煮了一大鍋綠豆湯,我和小畢還有賈延遲一人帶了一大瓶出門。

鄧飛現在放暑假,小畢和賈延遲還要上班,於是做飯打掃衛生的事都推給了他。在我們的壓迫下,鄧飛越來越像個家庭婦男,小畢說他穿圍裙煮湯的樣子相當性感,我沒覺得什麽性感不性感,我就知道菜是越來越好吃了……

05年7月31日 大暴雨來了

今天下大暴雨,幸好輔導班所有課程昨天結束,我開始深深領悟到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和鄧小平理論還有“三個代表”,在世界經濟穩定發展的今天,我認爲我真該好好學習才對得起先輩們艱苦奮鬥得來的成果。

小畢在我朗讀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時小心的問,“要不,咱學會兒英語?”

“不行,我還沒讀完。”

“你已經念了一下午了,要不,咱先喝點水?”

“小畢。”

“恩。”

“你這種人大概永遠不會瞭解哲學是多麽偉大……”

05年8月4號 小雨

今天我去商場買了一團白色毛線還有一排毛衣針,賣毛線的阿姨打著哈欠奇怪的問我,“你要織什麽?”

“圍脖和手套。”

“這個要冬天才能戴吧?”

“我織著玩。”

“送給男朋友?”

“啊。”

顧銘,我知道你下個星期生日,前幾天我都在努力復習,本想送你一雙鞋子或者什麽別的,但我看電視上那些女生都織圍巾和手套送男朋友,我就改變主意了,然後我想我到底是織圍脖還是織手套,爲這個我鬱悶了好幾天,最後,爲了證明我的心靈手巧,我決定兩個都織。

你心裏肯定樂壞了吧,等那天,你一定要圍著我織的圍脖戴著我織的手套出去走一圈。

不許喊熱,不然我把羽絨服也給你套上。

05年8月12日 晴

今天顧銘生日,我買了生日蛋糕,鄧飛做了一桌子菜,小畢和賈延遲也早早下班回來。

這是我第一次給顧銘過生日,小畢拿著我織的圍脖和手套問這兩團毛線是幹什麽的。我覺得她沒有欣賞藝術品的眼光,親自示範戴給她看,然後小心的包裝好放在顧銘的座位上。

我們把燈關上點燃蠟燭,那光暖暖的,等到蠟燭快燒完時大家才吹滅,黑暗中是一陣不短的沈默,然後我聽到有人在哭,我伸手去擦小畢的眼淚,卻發現那聲音是自己發出的。

顧銘,我有點累了,累得我常常管不住自己的情緒。

無論如何,祝你生日快樂……

05年9月8日 天很藍

鄧飛開學了,他現在是微生物學的研究生,說出去顯得挺牛。

中午他帶回來一個女生,我們幾個這才知道那傢夥背著我們偷偷找了個女朋友,大家一起吃了午飯,我和小畢還有賈延遲打量了人家半天,小畢覺得她很文靜,賈延遲覺得她身材不錯,我覺得她既文靜身材又不錯。

晚上鄧飛讓我出去陪他散步,然後散著散著他就說他喜歡我。我看了看周圍,覺得沒有鬼附身的迹象。

他又說他一直沒敢告訴我,結果被顧銘搶了先,沒想到從那以後他再也搶不回來了。他還說他現在只想做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因爲他知道,除了這個位置,我再沒什麽可以給他了。

我很感謝鄧飛,感謝有這樣的朋友,最後,我偷偷告訴他我覺得她女朋友又溫柔身材又好,但是好象沒我漂亮。

他笑著拍我的頭說,是,是,是,你最漂亮……

05年9月23日 有點冷了

日子照舊,每個人都很好,我也是。

05年10月14日 晴

小畢說“月色”所在的地方要改建了,那條老街會全被拆得一乾二淨……

我想,多年以後,可能再沒人記起那個彎曲的胡同深處藏著一間酒吧,也沒人記得門口精致的木牌,更沒人記得隔壁叫聲響亮的大黃狗,至於那些人那些事,都將被繁華和喧囂所淹沒吧……

05年11月1日 陰天

還是沒有忍住,在拆遷的最後一天跑到了“月色”。

鑽進胡同的時候鼻子開始發酸,帶我走路的那雙手早已不在。推門而進的刹那,眼淚落了一地,空的吧台,空的房間,連天花板都彌漫著空曠的味道,沒有那個人壞笑著的眼,聽不到他的聲音,再不會被他捏著臉扯來扯去。冬天來的太快,真冷……

“月色”拆掉了,看著轟然倒塌的一切,我心裏某個地方被掏空了般的疼,腦子中那段回憶再沒了寄託的地方。

顧銘,我很害怕,怕時間再久一點後,我會記不起你的笑臉……

05年11月24日 第一場雪

對北方的這個城市來說,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晚了些,不過雪很大,像是能把一切都埋沒……

05年12月3日 晴

天氣很好,鄧飛提議去滑雪,我們用過期的學生證騙了四張半價票,賈延遲說大家看上去還是很嫩地。

我挑了一身橙色的滑雪服,小畢覺得我穿上像只橘子,看在天氣不錯的份上,我沒告訴她她那身綠色的衣服更像只蘋果。

我們玩了整整一天,屁股摔得很疼,睡覺的時候我決定趴著……

顧銘,我忽然記起你按摩很厲害,那時我就想如果哪天你不抓鬼了,去開按摩院肯定也能掙錢,呵呵,是我想多了……

05年12月24日 平安夜下起了雪

早上起床就開始飄雪,吃完飯上街發現到處都是賣玫瑰的,小畢說,“情人節賣玫瑰,耶誕節也賣玫瑰?”

“那該賣什麽?”

“火雞啊!”

手捧鮮花的小妹從身邊經過,愣愣的看著小畢,然後看看手裏的玫瑰,嘴角抽搐的跑了,我發誓那一瞬間她腦子裏出現了自己捧了一堆火雞的畫面……

下午鄧飛送了我們兩隻包裝精美的紅蘋果,說是什麽平安夜要吃平安果,我一邊啃一邊和小畢讚歎果農們的經濟意識好強烈……

晚上,雪越下越大,聽說白色耶誕節在國外象徵著美好,還聽說今天雪花裏藏著精靈,如果許願就會實現,於是小畢對著窗外大喊,“我要錢!!!”

我覺得如果我是精靈,大概會從雪花裏跳出來拿雪球砸死小畢。

夜裏,失眠,披了件衣服看雪,外面白花花的一片。

小時候讀過風雪女王的故事,被鏡子碎片刺進眼裏的小男孩坐在風雪女王的城堡,小女孩騎著麋鹿去救他,那時雪也這樣大,她至少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她還可以努力去挽救,而我呢,只能在這樣的夜裏獨自坐在窗邊。你在哪,如果你也被關在女王的城堡該多好,這樣我也會從蒼義道長那裏借頭驢去救你……

你說雪裏真有精靈嗎,如果我告訴你我偷偷許了好多願望,你會不會罵我傻,如果我告訴你我許的願都是希望把你快點忘掉,你會不會恨我?

打開CD,溫柔的女聲飄進耳朵,

“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

在突然醒來的黑夜,

發現我終於沒有再流淚.

原諒被你帶走的永遠,

是終究快要走到明天,

痛會隨著時間好一點.

那些日子你會不會捨不得?

思念就像關不緊的門,

空氣裏有幸福的灰塵,

否則爲何閉上眼睛的時候,

那麽痛

誰都別說

讓我一個人躲一躲

你的承諾,我竟沒懷疑過

反反復複

要不是當初的溫柔

畢竟是我愛的人,我能夠怪你什麽

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

在漸漸模糊的窗前,

每個人最後都要說再見

原諒被你帶走的永遠,

微笑著容易過一天,

也許是我已經老了一點

那些日子你會不會捨不得?

思念就像關不緊的門,

空氣裏有幸福的灰塵,

否則爲何閉上眼睛的時候,

那麽痛

誰都別說

讓我一個人躲一躲

你的承諾我竟沒懷疑過

反反復複

要不是當初深深深愛過

我試著恨你,卻想起你的笑容……”

顧銘,我真的沒了別的辦法了,今天在街上看到一個像你的背影,我丟掉小畢追過去跑了好遠,那個人回頭的瞬間我知道我又犯傻了,盯著人家劈裏啪啦的掉眼淚,把那人嚇壞了。

所以,如果可以,我想忘掉你……

05年12月25日 耶誕節還在下雪

今天是英語四六級考試,學校裏雖然有了耶誕節的氣氛,但是開考的鈴聲和電臺裏播放的英語聽力讓聖誕的味道淡了許多。

鄧飛早過了六級,而我在大一過完四級後已連續收藏了四張六級准考證,每次都在58分徘徊,更有一次華麗的得到了59.5。

小畢說見過倒楣的,沒見過我這麽倒楣的。

早上吃了兩張餡餅一碗皮蛋粥,撐得很,於是穿好衣服戴上帽子去外面溜達。雪還在下,地面厚實的積雪上又蓋了鬆軟的一層,每踩一腳都發出滑稽的咯吱聲。

街上人很少,大概時間太早,一路懶散的走著,那咯吱咯吱的聲音太惹人厭,不老實的挑著腳尖,像淌水的孩子般把雪踢散,然後很榮幸的踢到藏在雪下的一塊大石頭,以猛虎撲食的姿勢倒在地上。

正感歎自己中了大獎,一雙手搭在了肩頭,熟悉的味道籠罩住整個身體。我呆了呆,好笑的搖搖頭,難道自己摔到了腦袋,竟出現這樣的幻覺,此時,他怎麽會在我身邊……

“不起來嗎?”

一個帶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的動作僵住了,身體不住的顫抖,不敢擡頭,不敢起身,這幻覺來得太真實,真實到讓我害怕。

“摔到腿了嗎?”

搖搖頭,身體抖得更厲害了,雪裏的精靈爲什麽要捉弄我,我知道我擡起頭只會看到冰涼的雪花和空曠的大街。

“快點起來,地上太涼。”那聲音在耳邊不住的說著。

我雙手撐著地面用裏的搖頭,心在一瞬間崩潰,眼淚打在雪上,走開,求你走開,別再時不時的跑出來打擾我的生活,你要走就走得乾乾淨淨,不要留給我抹都抹不去的回憶,我受不了了,我真的承受不了……

半晌,果真沒有聲音再響起,我甩著麻木的手從地上爬起來,卻在看到面前的人時又坐在地上。顧銘,你是上天派來玩我的吧?

05年12月26日 我比老天還憤怒

我覺得自己頭上飛了只蒼蠅,從昨天開始就翁翁翁翁叫個不停,那只蒼蠅叫顧銘。

他沒死!

他居然沒死!

氣死我了,他居然沒死!!!

顧銘抱著我十分鬱悶的嘟囔,“你這話好象盼著我死似的。”

我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我當然盼著你死,你怎麽不死呢,你害死我了,這幾個月我活著比死了都難受,你要真死了也值了,你居然不死,我白傷心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著。”他圈緊手臂,像是要勒死我,“我真的以爲那天是最後一次能看到你,你不知道,那晚,我真的是用盡了所有法力,如果不是小白,我想現在我還是死著的。”

“小白?”忽然想起那晚以後再沒小白的消息。

“她把我送到了司焰那裏,那時我已經沒了氣,血都快流幹了,用狐王的話說我就是一具乾屍。”顧銘在我背後哧哧的笑,“那狐王是上位的仙,夫易一事和他本就脫不了關係,小白把我送到那裏時,他也算到了一切,連話都沒說就吐出元丹硬是把我的魂魄從陰界扯了上來。那晚,我們用了禁忌的法術把靈體從你額頭渡到我身上,我也算是非正常死亡,所以魂魄一日也不能在陽間停留,直接拉下陰界。狐王趁我還沒被處置前出手,終於是救了下來,只可惜我失血太多,即使魂魄回來,人了沒了氣息,於是這幾個月,我都呆在司焰那裏,他天天用榕花、晨露、以及自己的仙法制煉丹藥喂我吃下,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個月,又用兩個月時間下地行走,恢復肢體的功能,傷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跑出來找你,誰知道你還想我死。”

“顧銘,很疼吧?”

“恩?”

“那時很疼吧?治傷的時候也很疼吧?”

“不疼,一點也不疼。”

“顧銘。”

“恩?”

“我很想你。”

“我知道。”

“我想你想得快要死了。”

“我知道。”

“我這麽說你不覺得很肉麻嗎?”

“不覺得。”

“可我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後來,我問顧銘夏殘月知道他還活著嗎,顧銘說當然知道,我氣得給夏殘月打電話。

“喂,誰呀?”

“夏殘月!”

“呀,小莫啊。”

“你這個壞人,你爲什麽騙我?”

“我騙你什麽了?”

“你說顧銘死了?”

“誰說他死了?”

“你!”

“我沒有。”

“就是你!”

“我沒有。”

“你走的前幾天來找過我,你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顧銘死了。”

“我沒有,那時我家顧銘受傷送到狐王那裏,我當然心疼的要死,我本來想告訴你,是你自己說你什麽都知道了,後來我又問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居然那麽狠心搖頭說不,哼,你肯定是看我家顧銘受傷,怕他好不了,想早點脫掉干系。”

“……”

“我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個死字。”

“……”

“我讓你來‘月色’拿東西,想再勸你去看看顧銘,誰知道你讓我把東西都丟掉。”

“……”

“現在我家顧銘身體好了,你又來冤枉我。”

“……”

“我這麽漂亮被你冤枉,我哭花了眼睛你賠啊?”

“……”

我忽然發現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05年12月27日 晴

這兩天,心情變化大得讓我有點吃不消,小畢說我從怨婦成功轉型成爲小女生,看在我家顧銘平安回來的份上,我沒和他計較。

小畢得寸進尺的扯著嗓子喊,“呦呦,‘我家顧銘’,快來聽聽啊,你啥時候成她家的了?”

顧銘挑著眉毛看小畢,“小莫說她有你挖鼻屎和上廁所的照片。”

小畢呆了呆,嘴角抽搐的瞪著我倆,“見色忘友,見色忘友!”

今天和顧銘去江邊散步,我們走了很遠很遠,一直到天都黑了,拉著他的手什麽也不說,就是一直走一直走,仿佛可以走一輩子。

其實我依舊害怕,害怕現在的一切也是幻覺,但他手指的溫暖傳過來,那種安心和放鬆是好久不曾感覺到的,笑著,一步一步慢慢走,看他明亮的眼睛和翹起的嘴角,看他的頭髮被江風吹起又落下,空落落的心被一點一點填滿,有顧銘在的日子真好,好到讓人想流眼淚。

“看夠了沒?”他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我,一滴眼淚被抓個正著。

“怎麽哭了?”那雙手擡起我的臉摸去眼淚。

“風吹的。”

“冷了?”

“咱們像傻子一樣走好了幾個小時,能不冷嗎?”

“小傻子不喊停,大傻子哪敢停啊。”他低聲笑著把我藏在衣服裏,“抱抱就不冷了。”

“你別光說這種讓我牙酸的話。”

“誰知道你是真不愛聽還是假不愛聽。”

“……”

“喂,小胖子。”

“幹啥?”

“以後別哭了。”

“你管不著。”

“以後不會讓你哭了。”他拍著我的頭。

“……”

“喂,小胖子。”

“顧銘。”

“恩?”

“你再叫我胖子,我就把你踢到江裏。”

“……”

悲哀和幸福轉換的太快,我管不了那麽多,我只知道顧銘給的幸福是世界上最好的幸福,甜的膩死人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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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7 11:06:16 |只看該作者
06年1月1日 元旦

我回家過節,顧銘是跟屁蟲。

顧銘拍馬屁的功夫越來越強了,我媽笑得連嘴都合不上。

我媽給他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完全忽視我的存在。

他倆晚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說我壞話,我覺得我媽根本是忘了她考察顧銘的任務,她連他四級證都沒看……

06年1月15日 美麗的日子

考研過去了,自我感覺不錯,吼吼。

今天我過生日,小畢等人紛紛獻上賀禮,本王掂掂分量,笑之……

顧銘送我一條紅色的圍脖一雙紅色的手套,他說他看電視都送這個,於是他織了一個星期才完工。我看著那兩團紅色的毛線有點想哭,顧銘卻興奮的給我戴上,讓我出去走一圈。

我忽然想起他過生日時我織的圍脖和手套,找出來,給他戴上,讓他出去走一圈。

最後,我倆穿著羽絨服,各戴著紅白兩團毛線出門。

樓下的小弟小妹盯著我倆看了半天,恍然大悟般點頭,“原來今年流行這個風格……”

06年1月28日 年三十

今天放了好多炮,顧銘褲子被我炸出好幾個洞,夏爸爸說我技術太高,只炸褲子不炸人。

晚上,我覺得在這個辭舊迎新的日子,我們要總結過去,展望未來……

顧銘說他以前老欺負我是不對的,從今開始他要努力工作賺錢。

“顧銘,你要是不抓鬼還能做什麽?”

“開酒吧、做程式,要不咱去炸臭豆腐?”

“炸臭豆腐能掙錢嗎?”

“應該沒問題吧,聽說咱街口賣燒餅的已經有好幾套別墅了。”

“呀,那咱也能掙幾個別墅玩玩嗎?”

“能,以後我炸豆腐你收錢。”

“我能先吃幾串嗎?”

“隨便吃。”

“真好……”

而我呢,以前沒什麽好總結的,以後……以後我希望日子平安快樂,大家都開開心心的。

這樣就夠了,恩,夠了……

(完)

見鬼日記番外之<<剪髮記>>
X年x月x日 晴轉大洪水

新學期開學二個月了,因爲功課繁忙,我已經三天沒去給顧財主當苦工了。

夏殘月今天早上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月色”請了新的服務生,並用詭異的語氣不斷重復“昨天顧銘和朋友去野外郊遊了”這句話。看我毫無反應後,開始破口大駡,並約好中午12點一起吃午飯。

中午下課後,夏殘月已經在學校門口跺腳了,她帶著黑色大墨鏡,穿了黑色風衣,連風發都染的漆黑無比。我覺得夏殘月自從和高天談戀愛了以後,就超黑超特警的方向發展了。不過幸好高天是警察,如果他是動物學家,後果不堪設想……

飯後,夏殘月帶我去理髮店重新做了頭髮,她和造型師你一言我一語把我說的一無事處,當他們得知我已經快一年沒有修理過頭髮後,驚恐的說不出話來,然後夏殘月告訴理髮師,“你把她四十歲的髮型弄成二十歲。”

理髮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覺得他的眼裏背負了沈重的壓力和……對我頭髮無盡的鄙視。

……

四個小時過後,我頂著一個純真少女髮型回到學校,晚上上課的時候,老師問我,“這位同學,你是來旁聽的嗎?”

下課後,在路上偶遇鄧飛,他看到我後繼續和別人談笑,三秒鐘後回過頭來,一臉僵硬,然後跑過來口氣嚴肅的問,“誰幹的?”

我懷著滿腔的怨念回到寢室,剛打開門,就聽到,“同學,你找?……啊!……呀!……天!……”

七點的時候夏殘月又打來了電話,“你明天沒課吧,今天晚上過來幫忙吧,人會好多啊,我怕我忙不過來了……”

電話裏一點吵雜的聲音都沒有,人多……騙鬼呢……兩個周扒皮……

晃晃悠悠的坐了末班車到了“月色”,隔壁的大黃狗今天好奇怪,沒有一見到我就叫,而是在胡同裏瞪了我半天後發出一陣淒慘的嚎叫聲。

夏殘月一個人坐在吧台裏聽音樂,看到我來,勾了勾手指,然後趴在我耳邊低聲說,“顧銘帶著新來的服務生去吃飯了,估計馬上就回來了。”

“周扒皮請人吃飯?”

“女的。”

“……”

“長的比你漂亮多了。”

“……”

“性格比你溫柔多了。”

“……”

“身材……是個人都比你好。”

“……”

“所以我擔心啊,懂了沒?”

“那昨天?去郊遊?”

夏殘月眨眨眼睛,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八點的時候,門口的風鈴一陣輕響,顧銘和身後的人說笑著走進來,看到我,表情一滯,眼光轉到我的頭髮上,臉上的笑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後平靜的問道,“今天怎麽來了?明天不用上課嗎?”

“明天星期六,夏殘月說今天可能會人多,讓我來幫忙。”我反射性的回答道,眼睛卻轉到那女孩的頭髮上。

真糟糕,我們的髮型一模一樣……而我的臉比人家大一圈*-*///

九點的時候,人果真來了不少,我和新來的服務員端著盤子走來走去,夏殘月懶洋洋的坐在吧台裏,顧銘低頭和她說著什麽,夏殘月笑得很狡猾,顧銘似乎有點生氣。待我走近了,把空杯子拿到臺上,他們便一聲不出了。

我忽然覺得難受……

一種沒有過的感覺想手一樣一點點戳著心臟,不痛,但是阻礙了正常的跳動。

顧銘半低著頭擦杯子,細碎的頭髮在昏暗的燈光裏微微晃動,擋住了眼光,我甩甩頭,自嘲的一笑,剛想開口,卻被一個好聽的聲音搶在了前頭。

“累死了,老闆,今天人這麽多,不給點獎勵嗎?”新來的服務生眯著眼睛玩笑的問到。

“想要什麽獎勵?”

“明天親自做早飯給我吃。怎樣?”

顧銘笑笑,打了個響指,“皮蛋粥,蔥花雞蛋餅,涼拌木瓜,脆腸。”

女孩裝做流口水的樣子,眼角嫵媚,滿心歡喜的點頭。

我嘴裏的話憋到最後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低頭端了東西走向那邊的客人,只是勾著盤子的小指僵得有些疼。

十二點過後,該走的都走了,風鈴安靜的呆在那裏,再沒有人上門,看來其他生意今天不會來。我打了個哈欠,揉揉微酸的腿,“我回去了。”

“去哪?”夏殘月站起來斜眼問我。

“回學校。”

“平時都在這裏住,今天怎麽要回去,再說這麽晚了,不安全。”夏殘月拉住我的手,“我們一起回後院,明天早上再走。”

看一眼顧銘,輕歎一口氣,剛要和夏殘月轉身,就聽見背後甜美的聲音,“我不是住她原來那間屋子嗎?”

猛的擡頭,對上顧銘深邃的眼睛,裏面安靜的沒有任何波瀾。

“今晚你和我睡。”夏殘月暗暗拉了拉我的手指,示意我先跟她走。

嘴唇被自己咬的發疼,跟上夏殘月回到後院,一進屋就撲到床上把自己悶在被子裏。夏殘月歎口氣,幽幽道,“知道我爲什麽打電話讓你來了吧?笨孩子。”

趴在床上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睡夢中並不安穩,總覺得有雙眼睛在屋子的某個角落靜靜的看著自己,冰涼冰涼……

X年x月x+1日

醒來時已經七點,洗漱好走出屋子,夏殘月已經不在,廚房傳來溫暖的香氣,剛探頭望去,顧銘就端著早餐走到門口。皮蛋粥,蔥花雞蛋餅,涼拌木瓜,脆腸,果真。

“你的在鍋裏,自己盛了吃。”顧銘淡淡說了句,腳步沒停往我原來住的那間屋子走去。

我在廚房門口站了很久,天很陰,竟下起了雨,雨點打在身上涼得很,我很配合的打了噴嚏。手機適時的響起,“喂?”

“在哪呢?”鄧飛笑著問。

“月色。”

“吃飯了嗎?”

“沒。”看一眼廚房,吐出這個字。

“回學校來吧?我買了小籠包,李記的哦。”

“有蔬菜粥嗎?”

“有,我放在保溫盒裏,現在回來正好喝。”

“馬上。”

電話裏鄧飛哧的一笑,“好了,拿上傘,別淋著了。”

回到學校去鄧飛那吃的打嗝,鄧飛鄙視的看我,“沒人和你搶,你不能慢點?”

“可是很好吃啊,我忍不住。”

“你一會兒幹什麽去啊?”

“把查點分子免疫的資料,然後就沒事了。”

“那下午去喝茶吧,小畢下午也有空。”

“好的。”

下午雨下的更大了,我們三個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打車去喝茶,茶莊裏沒有幾個客人,我們挑了窗邊的位置坐下,低聲閒聊,直到天色已晚。

小畢和人約了吃飯,我和鄧飛隨便吃了點東西剛想回學校,夏殘月就打電話過來,於是他回學校,我去“月色”。

到“月色”後,發現顧銘在廚房做飯,夏殘月問我要不要再吃一點,我看著新女服務員纖細的身材,用力了搖了搖頭。飯後,大家都忙了起來,直到午夜12點。

電話聲忽然響起,夏殘月接聽過後說是高天剛從外地回來,拍拍屁股走人了,於是剩下我和顧銘以及新來的女服務員,實在是詭異。

“大家都早點休息吧”顧銘說著,三人一同往後院走去。

女服務員進了屋子,剩下我和顧銘兩人。

“學習這麽忙就別過來了。”顧銘低聲說著。

“那我現在走?”

“也好。”

“我偏不。”

顧銘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你早點休息,明天再走。”

我點頭,迅速回了房間,洗漱完畢後把門關好後,鑽進被子裏,然後從領口摸出一張字條,正是顧銘剛才拍我肩膀時塞進去的。

借著手機的光亮,上面一行小字“今晚小心,勿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出聲。(明天早上給你買包子吃)”

偷偷一笑,把字條塞進手機套裏,閉上眼睛,心想果真出了事。

大概夜裏兩三點左右,屋子裏又箱昨晚一樣,似有一雙眼睛在監視著,冰冷冰冷,我縮了縮身子,依舊閉著眼睛沒有出聲。

忽然

鼻尖微癢,有什麽細小的東西湊了上來,試探般的在我面頰觸動,一下一下。緊接著,又有同樣的東西湊了上來,像是在聞著什麽,不一會兒,這細小的東西越來越多,我的手有些抖動,轉念一想顧銘給的字條,忙努力平復自己的氣息。

湊過來的東西慢慢變成了一束,像把刷子一樣碰觸我的臉,這感覺像是……腦子轉了個圈,忽然蹦出一個詞——頭髮!

沒錯,就是頭髮,先是一根,接著越來越多,就像平時梳頭時不經意的撫過臉頰。可如今卻不知道是誰的頭髮在我面前,心裏一驚,莫非有個人正低頭與我對視,不然那頭髮怎麽會垂到我的臉上。

想到這裏,手心竟出了汗,緊緊攥著衣角,連呼吸都努力壓制著,生怕警覺頭頂上的人,況且頭頂上的還不一定是人。

那頭髮在我臉上動了半天過後便靜了下來,黑暗裏監視的那雙眼刺的我渾身冰冷,正當我嚇的不知所措的時候,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了,同時,外面傳來一聲女人嘶啞的尖叫,那聲音慘厲的讓我的雞皮疙瘩頓時冒了出來。

偷偷睜開眼睛,屋子裏果真再沒任何異樣,門外的聲音卻越發大了起來,似夾雜著打鬥的聲音,下了床,貼在門邊努力去聽,竟聽得兵乓做響,伴隨著那女人粗重的喘息著,以及一個男人的冷笑聲,這聲音我認得,不是別人,正是顧銘。

心下大亂,手指不聽使喚的開了門鎖,剛拉出一條縫隙,就聽得顧銘大聲喊到,“回去,別看。”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門縫外的景象讓我的身體僵在那裏,顧銘正燃了道符,火光一閃,便幻出一把青光長劍,直飛向對面,正中那新來的女服務員胸口,焦肉滋滋做響,劍飛回來後,那被刺傷的洞口竟往外鑽出黑白色的東西,仔細一看,那黑的是瀑布般伸長卻又雜亂的黑髮,那白的是裹在黑髮裏的蛆蟲。

胃裏翻江倒海,還沒嘔吐出來,便又見那女人滿頭黑髮脫落下來,那發絲如同有了生命般開始向四處蠕動,不一會兒就爬滿了整個院子,仿佛一張漆黑雜亂的蜘蛛網把所有的籠罩住了。再看那女人,本應因爲脫了發而光亮的頭顱此刻卻血肉分飛,冒出和傷口處一樣的蛆蟲,那蛆蟲雖不如小指般粗細,但快速的在肉裏蠕動,遠遠看去竟像一頭白色的短髮在風裏劇烈飄動。我離她不遠,那蛆蟲看的很是真切,腦子裏滿是蠕動的肉芽,一股酸水從胃裏翻湧而出,趴在門邊大口吐了出來。

青光再次閃現,擡頭見到顧銘已經朝我這邊奔了過來,那女人忽然獰笑起來,院子上空的黑髮似乎聽懂了什麽,箭一般的朝顧銘撲去,那勢頭分明是要把顧銘裹住悶死。青光長劍上下舞動,斬斷了撲來的發絲,可那發絲一落地便重新飛起,長短不一的又撲來,卻是怎麽擋也擋不住的。

我正爲顧銘捏把冷汗,腳邊忽覺異樣,低頭一看,發現竟是那女人身上的白色蛆蟲,如同一道水流密密麻麻向我湧來,不知不覺中已把我周圍包了個結實。還沒驚呼出聲,一道黑影已經來到身前,淩冽的風帶了熟悉的味道,青光劍頓時化爲一把長鞭把我腳邊的蛆蟲掃了個乾淨,隨著蛆蟲的飛散,我發現剛才嘔吐的東西竟然消失乾淨,定是被它們吃掉了,思緒至此,胃裏又是一番翻江倒海。

對面的女人裂開嘴大笑,漫天的發絲齊齊朝我們這邊撲來,顧銘翻手結成一印,眼前似有一層薄膜阻擋住了那些頭髮,我知道是結界,可也總不能這麽耗著,看著那些頭髮,靈光一現,俯在顧銘耳邊低聲說,“用火。”

顧銘看著我搖頭笑了笑,“這不是一般的頭髮,火也傷不了他們,髮鬼難纏的很。”

“髮鬼?”

“對,用頭髮吸食人的靈氣,修煉之人更是他們的上乘之選。她前幾日便盯上了我和表姐,可惜,她選錯人了,我們豈是這小鬼能傷的了的。”

“你少說大話了,都被人家逼成這樣了。”

顧銘笑著卻不反駁,只是淡淡說,“我只不過是和她打鬥來分散她的注意力,時辰一到,才好動手。”

“什麽時辰?”

“就是現在。”

顧銘詭異的笑著,翻手撤了結界,天空忽然現出一絲光亮,原來黎明來臨了。

就在天空照亮那一瞬間,對面的女鬼臉色忽變,伸手似要召喚那些頭髮回來,可此刻顧銘已經跳了出去,一道符咒縛住那女鬼,青光籠罩那女人周身,另她動彈不得半分。

而懸空的發絲現如今卻像無頭蒼蠅找不歸附的地方,在天空越來越亮的時候滿院翻飛,圍著院子轉了個圈後,竟齊齊停住朝向我的方向,我身體一僵,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嘴角抽搐的看著那些頭髮慌張的說了出來。

不待我關門,那些頭髮便張了眼睛般沖向我……的頭,一秒鐘過後,我看著自己長過小腿的頭髮,發出一陣哀號。而對面被顧銘定住的女鬼卻隨著陽光的來臨而化爲一灘血水。

X年x月x+2日

我恨夏殘月!

清晨十分,我拖這一頭女鬼的頭髮坐在鏡子前氣得牙癢癢,顧銘懶懶的靠在沙發上笑著說,“明天我們出去玩,把她自己一個人丟著看家,不過話又說回來,誰讓你聽信表姐的話懷疑我來著?”

“我沒有。”擡起頭說的理直氣壯,“你們早知道她不是人了吧?”

“恩。”顧銘招招手讓我坐在他身邊,“前幾天她一出現,我們就發現她身上的氣息不屬於人類,但我和表姐從沒見過髮鬼,所以不敢確定她到底是什麽,直到三天前,我們假意順著她把她招進月色,竟發現整個月色都被監視似的。”

“我也感覺到了。”

“恩,然後我偷偷施了幻術,讓暗處監視的人看到的是我在睡覺的景象,而我起身仔細查看,最後發現屋子裏多了很多女人的頭髮,這才知道是髮鬼。”

“髮鬼用頭髮監視我們嗎?”

“可以這麽說,髮鬼的力量都在頭髮上,頭髮是髮鬼的心臟也是髮鬼的武器,可是髮鬼的頭髮只能在午夜離開軀體,一旦黎明來臨,如果頭髮回不到軀體上,自然要找一個相似的依附物,失去了頭髮的軀體沒有了力量,自然魂滅,而留下的頭髮也和普通人的頭髮沒有區別了。”

我想起夏殘月帶我去剪的和那個發鬼一模一樣的髮型後猛然醒悟,“相似的依附物?!!!!夏殘月!!!她不僅僅是明知道有鬼還叫我來,分明是赤裸裸的陷害,她故意的,故意的!”

顧銘大笑著捏我的臉,“你才知道啊?因爲髮鬼行動都很小心,他們一般挑好了獵物,然後一定要觀察好久才動手用頭髮吸食獵物的能力。而恰恰是這個原因,我們才有了時間慢慢玩。”

“玩?”

“恩,因爲沒遇到過髮鬼,我和表姐決定裝做什麽也不知道,在她發難前好好研究一下。”

“研究出什麽結果了嗎?”我撇撇嘴,“去郊遊、給她做早飯、哼!”

“我說過髮鬼很小心,她提出要求,我們爲了避免她生疑,自然滿足,可是,皮蛋粥,蔥花雞蛋餅,涼拌木瓜,脆腸不都是你最愛吃的嗎?”顧銘笑著看我,“可是我充滿愛心的早餐卻被人丟在廚房裏,然後某人居然去吃某人買的破包子。”

“我就是愛吃破包子。”嘴角悄悄上揚,“我才不和鬼吃一樣的東西。”

“那天我端給發鬼的食物是加了料的,想試試看她的能力究竟有多大。”顧銘看穿了我的心思般說著,“你就是爲這個才在雨裏站了老半天吧?”

“你看到了?”

“笨蛋。”顧銘輕輕的罵了一句,然後抱緊我歎了口氣,偷偷的把眼睛彎了起來,卻又聽見顧銘說,“昨天不是塞了字條給你,讓你無論聽到什麽也不要出聲嗎?你爲什麽還是跑出來看?”

“厄……這個……你不是只寫了不讓出聲,沒有說不讓出來啊?”

“……”顧銘嘴角又抽了一下,“不過最近變聰明了,知道被人監視,看字條的時候也蠻小心。”

“你怎麽知道的?”

“我用幻影大法看到的啊。”

“……我們不是被監視呢嗎?你爲什麽還用法術?”

“可是我在自己房間裏用了幻術啊?髮鬼看不到我在幹什麽。”

“你爲什麽不在我的房間也給我用用。”

“我不樂意。”

“……顧銘,你這個死神棍!”

顧銘嘿嘿的笑著,然後問到,“對了,你什麽時候發現那個是鬼的?”

我笑笑,沒有回答,當他說出的早餐都是我最愛吃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女人有問題。

其實,從沒懷疑過顧銘,有的時候,即使藏起眼神,沒了笑容,也不會懷疑,因爲顧銘的身上總是散發出包容和愛的氣息,我一直都能聞的到。

不過,顧銘!你要是再爲了研究什麽鬼什麽怪,繼續陪他們玩給他們做飯,我就拍死你!

恩!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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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發表於 2010-8-7 11:07:26 |只看該作者
見鬼日記番外之二
2xxx年xx月xx日 端午
  今天是端午,顧銘早早起床包粽子,他坐在床邊問我喜歡什麼餡的,我說:“蜜棗、紅豆、花生、杏脯、桂圓、臘肉、幹腸……我都愛吃。”
  顧銘白了我一眼,一邊向廚房走去一邊說,“你要死也是撐死的。”
  
  8點半起床看顧銘包粽子,葦子葉一片一片泡在水裡,深綠色,泛著淡淡的香,一小盆江米洗乾淨,上層還留些許清水,旁邊擺了幾個水晶小碟,蜜棗、紅豆、花生、杏脯、桂圓、臘肉、幹腸分別裝在其中,抬頭看看顧銘,我說,“我撐死也是你害的。”
  他笑笑拿起葦子葉,細長的手指把葉子輕輕一彎,形成一個漏斗狀的小窩,放了江米和配料,再一折,拿起剪好的五彩線打了個蝴蝶結,喃喃自語道,“蝴蝶是甜餡的,死結是鹹肉的。”
  搬了個小板凳坐下看顧銘包粽子,陽光灑進來,水珠折射出七彩色澤,那五彩線結成的蝴蝶美麗欲飛,顧銘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我說,“想不想聽一個關於蝴蝶的故事。”
  我點頭……
  
  “我上高中的時候救過一只小蝴蝶。”顧銘開口。
  “我上高中的時候還沉浸在幫知了蛻皮的快樂中。”
  顧銘給了我一個大白眼,我識趣的閉嘴。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也是端午,舅舅早早包了粽子……”
  “什麼餡的?”
  “豆沙。”
  “我愛吃。”
  “……”
  “……”
  “你還讓不讓我講了?”
  “你講,呵呵。”
  “那天天氣很好,清晨的時候大家都去江邊踏青,採蒿子,我就是在江邊的一棵蒿草上看到了那只蝴蝶,白色的翅膀在晨光裡微微顫抖,周身散發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息,我知道那是個蝴蝶精,而那氣息是……”

  顧銘頓了頓,像是回想到了那時的情景,幽幽的開口,“萬物修煉自有靈氣護體,而那蝴蝶竟然在散氣,氣盡了自然活不成,而散氣的過程比任何事都要痛苦,如果被人打得魂飛魄散而死也就痛那麼一下,可散氣卻是如同拿一把刀把自己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直到氣絕那刻,疼痛也不會停止。”

  “蝴蝶為什麼要那麼做?”
  “為了保護一棵蒿草。”
  “蒿草?”
  “對,僅是一棵蒿草。”
  “為什麼?”
  “因為那蒿草是蝴蝶最好的朋友,蝴蝶很愛這個朋友。”
  “耶?蝴蝶愛蒿草?蝴蝶前身不是毛毛蟲嗎?毛毛蟲不是都吃植物嗎?蝴蝶為什麼要愛上它的食物?愛它就吃掉它……”
  “你……”顧銘的面部抽搐了一下,然後努力平復的看向我說,“從現在開始你乖乖閉上嘴巴,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我一個粽子也不包了。”
  我點頭,捧著腮繼續聽。

  “三百年前,有兩只蝴蝶在林間修煉成精,一只白色翅膀,一只黃色翅膀,分別取名白衣、堇衣,這兩只蝴蝶感情極好,約定無論以後世界如何變遷,永不分開,那時它們時常幻化成人形在附近江邊看滾滾江水翻騰而過,其後不久,江邊來了個年輕人,堇衣被年輕人的勤勞善良所打動,從此化身人間女子,與之結婚生子,而白衣依然在林中修煉,也時常來看自己的好朋友,不曾中斷過。
         直到兩年後,堇衣產下一子,這孩子不似普通人類,身後竟帶了一對金色的蝴蝶翅膀。那男人大驚,細問之下才知原來自己的妻子是個妖怪,於是臉色大變,急急找來一道人,用大法把那堇衣打了個魂飛魄散,待白衣趕到之時,只找到堇衣一魂一魄,心痛的收起,動用萬般手段將其送入輪迴,若堇衣能經歷八世輪迴,每世都自然死去,就可再生二魂六魄,重新修煉,做完此事,白衣又帶走了堇衣的孩子,撫養他長大……”

  “然後呢?”我不禁問了出口,顧銘笑笑,沒生氣我打斷他。
  “然後經歷了第一世,堇衣因為只有一魂一魄,只能投胎成一只螻蟻,白衣每天每天都在附近看著它,小心的保護著它,直到它自然死去。
        第二世,堇衣投胎成為一只蜻蜓,白衣日日夜夜用本體陪它左右,直到它自然死去。
        第三世,堇衣投胎化身為一尾金魚,白衣澤水而居,看那金魚自在的遊動。
        第四世,堇衣投胎為一只灰兔。
        第五世,堇衣是一只白鷺。
        第六世,堇衣是一頭麋鹿。
        等帶第七世,堇衣有了三魂六魄,終於投胎為人,可因為還少一魄,便痴痴傻傻,自小就受人欺負,爹不愛娘不親,白衣又用蝴蝶之身陪伴左右,直到一日,它有事離去,堇衣被村裡的小孩子欺負推到了水裡,憋紅的臉孔和渾身的傷痕讓白衣氣結,小小的教訓了村裡的孩子,卻失手將那孩子溺水而死,此事被上天得知,天規有定,人間修煉妖物,不可用法術害人,於是白衣被捉住懲罰去掉三百年的法力,而堇衣死後也再世成為一棵蒿草。”

       “你遇到的就是那只白蝴蝶和第八世的堇衣?”
  “對。”顧銘點頭,“此時已是三百年後,江水慢慢乾枯,只成窄窄一條,白衣因為少了三百年法力,不能化為人形,只能每天以口含水,往返江心與岸邊,為那蒿草解旱,每日無數次,直到筋疲力盡。端午那日清晨,白衣又去取水,而就在此時,有人來踏青,那棵蒿草被一腳踩上,莖從中間斷了,白衣看著那一幕快要昏倒,要知道,整整三百年啊,經歷了八世的堇衣馬上就可獲得三魂七魄重新修煉了,而偏偏此時被人傷害,馬上功虧一簣,白衣竟想到散了自身的法力,來挽救即將死去的堇衣。”

  “那白蝴蝶真傻,堇衣活了它卻死了,兩個朋友如何永不分開?”
  “情到即如此,有些時候有的人之間的友情比什麼都來的認真。”顧銘笑笑。
  “那後來呢?”
  “後來,自然是英俊帥氣智慧無雙的我救了那棵蒿草,它們都平安無事了。”
  我點點頭,顧銘又繼續手裡的活,一個一個好看的粽子相繼包好,一個一個五彩線結的蝴蝶色彩斑斕。

  抬起頭,看向窗外,不經意飛過兩只蝴蝶,一白一黃,翩翩蝶衣舞動而去……
  
  馬上畢業了,端午前吃了散夥飯,本以為大學四年平靜的度過,平淡的相處中沒有什麼太值得感動和留戀的地方,誰知道真到了分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腦海裡有太多的不舍和難忘的故事,那些朋友的笑臉一遍一遍在眼前回放,即使還沒分開卻開始想念,有的時候想到他們會一個一個的離開我去另一個城市另一個陌生的角落,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再不能見到,心就空落落的疼。

  畢業生的校園在畢業生的眼裡是不一樣的,漸漸人少的宿舍樓,漸漸陌生的教學樓,舊了的實驗服,用過的書,褪了色的大頭貼,還有收拾東西時偶然跳出來的小紙條,那是某年某月的某堂課上的悄悄話,上面寫著:
  “下課去哪裡吃啊?”
  “不知道,你餓了啊?我也餓了。”
  “去a區食堂四樓吃麻辣燙吧,再要一籠蒸餃。”
  “就知道麻辣燙,去吃鐵板牛肉,沒有肉我活不了。”
  “死讒啊你。”
  “嘿嘿。”
  “你該減肥了……豬。”
  “你也不瘦。”
  “聽說那xx減肥了,針灸。”
  “沒看出來瘦啊。”
  “我也是……”
  看完莞爾一笑,依稀記得那時的自己和友人,依稀記得那課上老師穿的白裙子,可這些永遠永遠都成為了回憶,就像不久以後,大學四年的一切也即將成為回憶,那些人那些事只是回憶了……
  要分開才知道自己有多愛這些惱人的傢伙們,年輕時的友情是不可磨滅的,珍惜所有的朋友,珍惜所有的他們給我的愛……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
  當午夜的鐘聲敲痛離別的心門
  卻打不開我深深的沈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後
  我們一句話也沒有留
  當擁擠的月臺擠痛送別的人們
  卻擠不掉我深深的離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萬語
  卻不肯說出口
  你知道我好擔心我好難過
  卻不敢說出口
  當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榮耀
  我只能讓眼淚留在心底
  面帶著微微笑用力的揮揮手
  祝你一路順風
  當你踏上月臺從此一個人走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親愛的朋友
  祝你一路順風
  (僅以次文送給那些即將分別的朋友們,有的時候無論世事在複雜,我們心裡也曾有一份純純的友情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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