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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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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四方宇]共效于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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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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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43:32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在邊城古渡口,慘遭橫死的,與中原無異,多半也是做一場法事,只差這裡的民情更慎重,作法誦經定要七天七夜才敢下葬。」萬佛寺的老和尚在前頭領路,順便介紹寺內環境。
  「難怪我們還能看到屍體!」雲天驕還奇怪著,以縣老爺的膽小怕事,不可能為了辦案之需而未把屍體下葬,原來是禮俗關係。
  一行人在萬佛寺的後園中,經過一道又一道的迴廊,入眼皆是幽靜與秋意,聽著水流聲,來到一處曲徑上,清風伴著落葉,悠揚的佛經唱誦聲,讓漫步其中的人,都感到心曠神怡。
  「這風吹得真舒服!」雲天驕伸展著雙臂。
  「前面才棒呢,阿驕姑娘。」小朱八慫恿的拉著她。
  「你都逛過啦?」
  「剛剛你們在驗屍時,三姑說小孩子不准進去,我只好無聊得四處晃晃。」
  「嗯,幸好你沒進去,否則嚇死你!」面對死狀詭異的屍體,連那群衙差都快快告辭走人,朱八再怎麼勇敢,畢竟還是小孩子。
  「我才不怕呢,跟在主子身邊時,我幫過好多忙,屍體也看過不少!」朱八得意洋洋地道。
  「哎喔,小孩子看那麼多屍體不怕長不大呀,你家主子這一點可真是做錯啦!」三姑搖著那老邁的頭。
  「主子才沒錯呢,他是相信我有這個能力!」朱八不服氣。
  「搞不好你家主子早後悔啦,就你這小鬼頭在這跳腳。俊臉小伙子,倒是說說話呀,沒聽你的聲,還真叫我老婆子寂寞呢。」三姑拋個自認嬌媚的眸波給陸丹風。
  先聽到一陣抽搐的呼吸聲後,陸丹風已能壓下那反胃的感覺。「鬼老太婆,你一定得這麼走路嗎?」他揉著糾結的眉。
  「怎麼走路?」
  「別靠在我身上!」陸丹風用力抽出被她抱住的手臂。
  「少年人,別這麼無情嘛,都不曉得要好好安慰我這受到驚嚇的老弱女子!」三姑又把那肥胖的身軀捱靠在他身邊,傾力演出小鳥依人。
  「你是受到驚嚇的老弱女子!」陸丹風摸摸右上額的一道傷口,冷聲道:「我看你是第二代鬼妖,剝臉鬼婆吧!」
  「哎呀,是不是傷口疼了,三姑幫你治治。」一張突然放大在陸丹風眼前的老臉,手指沾沾口水,好心的就要往陸丹風臉上塗去。
  「別過來!」陸丹風連連退了幾大步,鎮定心神後,力持快要迸出的脾氣。「鬼老太婆,離本上人遠一點,免得你造成更多的傷害。」
  不是他要這麼刻薄,容不了三姑,而是光想起方纔這鬼老太婆幹的好事,他就虛火、肝火、怒火,三火齊冒!
  「嘖嘖,傷細、痕淺、血不多,這皮剝得可真俐落呀,行家、行家!」三姑一進僻室,瞧見那兩具沒臉的屍體,雙眼發亮,俯身看個老半天,幾乎快與那屍體鼻眼相對地貼上。
  她那原就斑駁可怕的臉,與無臉的死屍湊在一起,看得室內眾人都情不自禁地毛骨悚然起來。
  「行家?」雲天驕不解。
  「這剝臉者一定懂易容術,看看這傷口,還留著為剝臉而特別調配的藥呢。」三姑長長的指甲輕刮起一些淡青的藥物。
  「那是……松香!」陸丹風皺眉,由於五妹白瓊露精於醫術之故,他多多少少認得一些藥物,但細聞那味,卻又不全然是。
  「剝皮得用玄錫(即水銀),玄錫是一種水液重物,由傷口灌入能使皮肉分離,這不稀奇,但是以松香調配藥物,這就是易容者會用的,因為這樣的一張臉不但能保存的好,還能栩栩如生。」
  「既是跟易容有關,就該叫那個只會躲在轎子裡,到了陸家莊還成天窩在房裡的傢伙滾出來!」啐,他受夠這個陰陽小子了,一路上神神秘秘地坐在轎子裡,半天吐沒幾句話,就是開口也一副帶刺樣,死小子還以為自己在進行什麼神秘偉大的任務,真令人不爽!
  「你老計較那轎子裡的人幹什麼!三姑江湖經驗多,搞不好能告訴我們更多線索呢!」雲天驕有時真受不了他與修羅之間的較勁。
  「這是當然,我老婆子,閱歷多、見識廣,想我當年容貌好、見識高,有多少英雄都——」
  「鬼老太婆,你確定兇手一定會易容術?」陸丹風打斷,他很明白,只要上了年紀的,說事情從不提重點,回憶當年就很猛。
  三姑忽衝著他笑得很詭異!「你知道嗎……」
  「拜託!別邊說邊笑就突然飄過來,你這張臉不適合猛然出現!」簡直傷眼還損胃口,陸丹風舉臂擋住那張想要湊上的鬼婆大臉。
  「喲,呵呵……小伙子你不是都很喜歡美女靠近你,怎麼現在害羞呀!」三姑掩著小嘴,不理陸丹風那一副全身不自在的痙攣,再貼近他問:「那你倒是告訴我這老太婆,無臉鬼妖為什麼要剝人臉?」哦,她最喜歡靠靠美男子,感受一下熱力再觀賞對方那驚慌失措的美色,人生一大樂!
  「首先給本上人滾開點!」陸丹風直接一掌推開那有礙觀瞻的臉,不想再有敬老的精神。「既然叫無臉鬼妖,又確定對方會易容術,答案跟我心中想的已八九不離十了!」
  「你心中有答案了!」雲天驕問。
  「早先在查驗屍體,我就猜到,再加上這位……老前輩的確定,讓我想起……」看到又朝他送個眼波的三姑,陸丹風乾脆轉身背對那可怕的噩夢之源。
  三十多年前中原武林上也曾出現這樣的案子,當時受害者全為知名人士,兇手武功高深更擅於易容,當時官府及各大門派的人都曾聯手追緝,卻沒能捉到,對方甚至不需用到武功,因為大家都不敢確定站在身邊的人,是不是兇手所化,搞得當時人心惶惶,誰也不敢信任誰。」
  「你說的……是夜梟金蟬子!」雲天驕回憶長輩曾提過的武林往事。「聽說此人相當聰明狡猾,練就一種倒行功,是一門極端的武功,練者笑聲如梟,身法詭魅,雖然厲害,卻因長久氣血逆行,而心性大變。」
  「是有這種說法。」陸丹風思忖道。「只是大家不確定,金蟬子究竟是練武導致走火入魔,而讓他心性劇變的去剝人臉皮,或者是他本身精於易容而把剝臉當作最高的傑作。」
  旁人光聽都倒抽口涼氣,連那些原本進來要佈置法會誦經的僧侶們,都駭得合掌拚命念著阿彌陀佛,唯有進入案情解析的當事者,不但雙瞳綻彩,還如切中核心般情緒高揚。
  「若傳聞沒錯,金蟬子是一個長得瘦長,眼白多於黑眼瞳的怪人,每次易容時,都會以藥物來控制黑眼瞳,讓眼瞳擴大掩飾這項缺點。」
  「好怪的長相,只是這麼說來,金蟬子剝臉皮是為收集嘍。」雲天驕彈過手指。「修羅曾說過,易容者都想追求惟妙惟肖的臉皮,簡直把這當作一門成就,而世間要真有惟妙惟肖的臉皮,唯有活人的臉,如何將它們契合地戴在自己臉上,讓自己完全是這張臉的主人,才是真正的易容高手!」
  終於抓到點苗頭,雲天驕與陸丹風都興奮的一一推想,卻沒想在場旁人,看著這對辦案夫妻檔,開口談的事都挺駭人的,不禁個個冷汗直冒、背脊竄涼。
  「難道無臉鬼妖真跟夜梟金蟬子有關,可是金蟬子的武功被廢了,會是他的傳人嗎?」陸丹風沉吟。
  「被廢!被誰廢?」竟然有人能制住這麼一個神出鬼沒的人物!
  「宋英傑!」
  「英傑大哥!」竟然是二師姐黃真的丈夫。
  「吃驚嗎?」陸丹風笑道。「三十多年前,宋英傑初出江湖,便以這一戰揚名天下,成為武林人士的敬仰,而金蟬子卻就此消失江湖。」
  「原來如此。」沒想到,來這邊城古渡口還可聽到與自家人攸關的往事。「可是金蟬子喜歡收集知名人士的臉皮,還有個目標可以理解,而無臉鬼妖剝的全是姑娘的臉,且沒特定非要什麼身份,唯一的共同點是年輕,到底……」
  「還有貌美!」陸丹風附註。
  「臉都不見,你又知道?」
  「咳!」他清清喉嚨。
  「是呀,忘了你這風流大少,只要長得美,哪一個逃得過你的毒手!」雲天驕冷笑睥睨。
  「天驕,你可別亂想,我與這幾個姑娘沒任何關係,也沒什麼邪惡的意圖,因為是同鄉,所以夫君我才特別記住了幾個姑娘的名字,敦親睦鄰嘛!」
  「只是不巧記住的都是貌美的!」三姑不甘寂寞的粗嗓響起。
  「鬼老太婆,閉上你的嘴,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陸丹風快受不了這個陰魂不散,自比小姑娘般撒嬌的鬼婆婆了。
  「不行、不行,老婆子我不說話,你就不知道答案,哎喲,瞧你這焦急的模樣,心疼喔!」三姑捏捏那俊秀的面頰,喔,年輕小伙子的臉就是好摸,賺到了!
  「老太婆——」陸丹風受不了地吼。「警告你別在本上人身上毛手毛腳,再有下一次,別怪本上人出狠招,把你跟老伯公湊一對!」這麼愛吃男人豆腐,就讓她吃個夠,只差年輕男人換成老男人。
  「噗!」大笑聲傳自雲天驕,光想話都說不全就猛喀痰的老伯公,再搭上三姑僻哩啪啦的話癮,真是絕配!
  「你還笑!自己丈夫被這鬼老太婆糟蹋,就你當戲看那麼樂!」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老公放在眼裡。
  「別氣嘛,夫君,三姑跟你很合的,你們都愛對人毛手毛腳。」她莞爾。
  「你居然把我跟這個鬼老太婆相提並論。」
  陸丹風氣呼呼地,雲天驕暗暗咋舌,看來,他真的很討厭三姑。
  「夫君,別氣嘛,不然,我們的君子約定,時間再縮短。」她笑靨可人,拋出降火的餌。
  時間縮短!「今晚!」果然讓陸丹風活像一隻搖著尾巴的小狗。
  今晚?「你是猴子呀!至少也要這樣!」雲天驕甩出三根手指頭。
  「三天!」嗯,可以期待,他眉開眼也亮。
  「是三……」
  「就是跟三姑我!」一個皺巴巴的老手握住陸丹風,那倒盡胃口的臉果然又放大在眼前。「老婆子要告訴你的事還沒說呢!」
  「老太婆,你到底想幹什麼?」跟愛妻溝通被打擾,陸丹風的不爽飄到最高點,手指關節喀啦作響,抑住想掐斷眼前人脖子的衝動。
  「喲,順氣、順氣,老婆子要告訴你一件你還沒想到的事!」三姑樂呵呵地搓搓陸丹風「細嫩的小手」。
  「本上人都開始懷疑你是鬼妖了,還有什麼沒想到的!」陸丹風抽回自己的手,警告著。「鬼老太婆,再動手動腳,小心我捉你去衙門關!」
  「嗚……嗚……」三姑馬上老淚涕泣,委屈地改靠到雲天驕身邊。「小驕驕呀,你瞧,他是這麼對一個老人家,你將來的幸福怎麼會有保障呀,嗚嗚……你遇人不淑呀……小驕驕……嗚……」
  「鬼老太婆——」正要跳起來的陸丹風被雲天驕瞪在原地。
  「三姑,他開玩笑的,別哭,你知道了什麼,快說。」雲天驕笑哄著。
  「啐,鬼老太婆能說得出什麼!」對這個皮厚,愛吃人豆腐,爭不過就改為啼哭以博同情的老傢伙,陸丹風牙癢、切齒再深呼吸,以防自己衝上去把這個老牛皮擰成好幾節!
  「哎喔,俊臉小情人,老婆子我吃的米和鹽都比你們多,至少我知道鬼妖用什麼東西剝人臉皮!」三姑恢復迅速的收起眼淚鼻涕,又端起那倚老賣老的高深。
  「是呀,洗耳恭聽!」陸丹風一笑,應忖道。
  「呵呵,這鬼妖剝女人臉做什麼,要我老婆子就剝你這多情劍客的俊臉——」黑影一晃,大伙還來不及反應,就見猙獰詭笑的皺巴老臉,隨著一道灰白的細長來到陸丹風臉上。
  「咭咭——」夜梟的笑聲,笑得人心魂俱裂。「你的臉給我——」
  隨即長長的指甲在陸丹風上額劃下,薄薄的血紅沁出。
  「你說,輕薄的指甲,是不是剝臉的最好利器……哈哈……」
  紅紅的血珠在陸丹風圓睜的眸子旁緩緩淌下。
  大家全被眼前這場景給駭得震愕住,好像看到活生生的鬼妖般!
  「原來鬼妖是以指甲剝下臉皮!」雲天驕驚歎。
  對內力深厚的高手而言,水、風、草都可能因自身修為而讓它成為殺人的利器,要以指甲劃開喉嚨,剝下臉皮就更不是一件難事了!
  「啊……」陸丹風蠕動著唇,伸手摸上了臉。
  「丹風!」雲天驕以為他嚇住了。
  「你、你……」看到手上那小紅點的血珠,他的眼倏然像失焦一樣,猶如三魂七魄脫體!
  「四上人……」
  「陸二公子……還好吧!」
  縣老爺和一班捕快及僧侶們都關切地問,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失神,因為大伙光看都快嚇癱了!
  「我的臉——我這張天下無敵——俊美無雙的臉——每天一大早就用露水養顏——精心照顧的臉——居然有人捨得傷害——」陸丹風整個人捶胸頓足。
  雲天驕差點跌下去,她忘了陸瘋子是多麼看重自己的容貌。其他人則訝張著口。
  「天啊!」陸丹風掏出隨身小銅鏡,看著鏡裡那指甲片長的細痕,他緩抽著嘴角,見到紅紅小血珠再沁,理智瞬間崩潰!
  「我殺了你——老妖婆——」他雙手就要朝對方掐去。
  「丹風——你冷靜點——」雲天驕更快一步抱住他。
  「怎麼回事?雲捕頭?」旁人不曉得陸丹風那愛美至極的天性到了何種程度。
  「你們先出去——否則等他發飆拿劍——大家都好看了——」
  「是、是!」縣老爺和丟下法事的僧侶們,爭先恐後的跑出去,突然覺得無臉鬼妖如果剝到這個多情劍客的臉,最慘的不知道是哪一個?
  「放手——天驕——我要殺了這鬼老太婆——」
  「你冷靜點——別瘋了——」
  雲天驕邊抱邊攔阻地喊,兩人糾纏拉扯來到外室,就見三姑竟停留在那兒。
  「很好——有種別跑——我殺了你這鬼老太婆——」
  「三姑,你還杵在那幹什麼——」不快跑,她都快拉不住了!
  「小驕驕,我怕你一個人會受傷!」三姑走上前。
  「哈!受傷了——今天會受傷的——就是你這鬼老太婆——」陸丹風卯了勁要沖去。
  「丹風!」雲天驕猛地提聲一喝,使盡全力捉住他一個大掌。
  「鬼老太婆——你自己覺悟——」哪怕被捉住一手,還有另一手可扣斷她的咽喉,卻見前方的三姑張圓了眼和嘴,像看到奇觀般的看著他……身旁。
  「小、小驕驕呀,老婆子我第一次看你這麼豪放!」
  陸丹風這才覺得被雲天驕抓住的手掌傳來豐軟的觸感,像放在胖胖綿綿的大饅頭上,咦!不對,他動動手掌,以他風流多年的經驗,這是……
  他回頭,眼珠子差點突掉下來,雲天驕拉開衣襟,將他的手放進自己衣襟內,壓在高盈的胸上。
  「天天……天驕……驕……」陸丹風連話都吐不出,入眼的全是那細緻的肌膚映著鵝黃胸兜,煽情誘人。
  「這方法對你還真有效!」不愧是少年風流的人,果然是美色肉體最有用,雲天驕吁口氣,再不行,可真不曉得要用什麼方法了!
  郡南王府有一票人馬,個個都可熟悉地,隨時隨地制住他們抓狂的四上人,在這兒只有她一人,看來,半月提供的方法真有效。
  「你怎麼雙眸發直、氣血倒沖似的?」連捉著手掌都感覺到,難道這樣還消不了火氣,是要更進一步嗎?「這樣?」她把他的手掌白衣兜下塞進,直接觸上了那圓滿豐潤。
  三姑大呼!陸丹風幾乎屏息,溫暖有彈性的峰丘,天驕的……他的妻子……想起洞房花燭夜的赤裸雪胸……
  「丹風——」陸丹風再次狂爆鼻血,雲天驕嚇了一跳!
  「還不快放開他!」三姑忙喊,壓上他的穴道,以內力替他順氣。
  「怎麼會這樣?」看著調息後臉色漸漸恢復的陸丹風,雲天驕拉過三姑問。
  「你們的洞房花燭夜……他也這樣?」
  雲天驕頷首,憂心忡忡。
  三姑卻哈哈大笑。「這叫報應吶,這俊臉小子平時風流縱情,結果遇上自己真正心愛的人,反而像個純情小子!」
  「那到底要不要緊?」
  「不要緊,他是愛你愛過頭!」
  「為什麼大家都這麼說?」觀音、半月也這麼說,若愛她會變成這樣,動不動就狂噴一攤血,那豈不是害了他!
  「簡單地說呢,他原先對你充滿愛慕的遐想,結果這個遐想真變成他的時,他就像忽然得到仙人贈禮的凡人,根本不敢置信,所以只要有進一步的舉動,那些遐想就會瞬間充滿他的腦袋,熱血驟沖的結果,就是鼻血奔放,也算另一種風流死法!」三姑像看到難得一見的奇景般,說得樂不可支。
  「我還奇怪呢,在大理我受重傷時,他連澡都幫我擦過,怎麼還會一見到我的身體反應還這麼大!」雲天驕依然莫名。
  「小驕驕,你難道還不曉得自己對他的影響嗎?在大理他一心幫你療傷,怎麼可能會有其他想法!」現在可不一樣了,夢中情人終於成了新娘子,陸丹風美麗的春天正要開始。
  「可是見過就是見過呀,肉就是肉,皮就是皮,我又沒哪點跟其他姑娘不一樣,有什麼好多想的?」她就搞不懂,長得都一樣的事物有什麼好多采多姿的想法。
  「那你為什麼不趕快跟他圓房算了!」以此看來,這對成婚半個月的夫妻,根本還沒圓房。
  「做夢!」雲天驕撇唇。「婚姻被他設計,武功我不及他,總不能事事都由他,不整他一回,於心、於氣我難平!」
  「他可不會安分地跟著你的遊戲走。」這俊臉小子一看就知道是個皮滑頭。
  「那就等著這場戲落幕,看誰是贏家與輸家!」
  贏家與輸家!看看陸丹風與雲天驕,三姑過來人一笑,愛情之戲,何來贏家與輸家,不過是誰先把心交出來而已!
  在一旁調息過後的陸丹風,睜開眼,卻是望著三姑,眸光精銳,複雜而沉思。
  「陸公子、阿驕姑娘,快來看這,好漂亮!」朱八的聲音,中斷陸丹風的思緒。
  「哎呀!嚇死人了,這全是墓碑呀,什麼漂亮!」三姑枴杖連敲地面,小孩子家真是不懂犯忌諱。
  「這是敝寺為一些客死異鄉的無名人士或是貧病者所提供的安葬處。」老和尚道。
  「大師真有心,這的環境清幽雅致,可看得出萬佛寺對這些無主之墓也細心照料。」雲天驕真心合掌一禮。
  陸丹風看著這四周,花草扶疏,每一座墓碑、墳草都經過整理與灑掃,陽光輕照下,這些墳並沒給人墓地的陰涼,反顯一股出塵的寧謐。
  「老納汗顏,這些全是前頭那兩位善心施主的照料,一年多前他們的主子經過邊城古渡口病逝了,他們便要求能在墓旁搭茅屋,發願以殘生守墓長伴主人,也順便整理這座墓地裡的每一座無主孤墓。」
  「是那兩個人嗎?」朱八指著遠方茅草屋邊,正提著水工作的兩名大漢。
  聽到人聲,前方灑水的人轉過頭來,一看到對方的容貌,大家全皺眉安靜了,小朱八是嚇得抱住三姑,氣都不敢喘一聲,對方倒是習慣了每個人看見他們之後的反應,只是遠遠點頭示意,也沒走過來,便繼續做白自己的事。
  「別怕,小朱八,那也是可憐人,做錯事,接受了重罰,才會有今日的模樣!」三姑安哄身旁受到驚嚇的小男孩。
  「那兩人受過黥面(以刀刻面上墨)和劓鼻(割鼻)之刑!」
  雲天驕看著前方的人,一個面龐滿是紋路,兩頰和眼下還有銅青色的鯨痕;另一個鼻樑處倒凹,側顏看來是塌下,根本失去鼻子!,
  「當今聖上廢除酷刑,是誰對他們做這等事?」陸丹風話語隱怒,以酷刑磨人之尊嚴,是他最痛恨的!
  「老納也問過他們,他們不願回答,平日都安靜的做自己的事。」
  「那他們都沒辦法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嘍,好可憐!」害怕過後,朱八同情道。
  「唉,天下可憐人很多,無奈呀!」三姑疼惜的拍拍他的頭。「他們的主子是哪座墓?」有如此忠僕也是感人,既然來了就拜拜以表敬意。
  老和尚領他們到一座素雅妝點著鮮花的墓前,墳前還供著些胭脂水粉。
  「他們主子是女的?」雲天驕問道。
  「是個女施主,只可惜來到邊城古渡口就已病得不輕,沒幾天就去世了。」
  看著墓碑上的名,陸丹風輕歎。「好清聖的名字,梵蓮華!」讓人聯想到梵音佛號中一朵盛開的蓮花,充滿聖潔典雅。
  「三姑,你怎麼了?」朱八愕喊的看著身旁痛苦捂胸的三姑!
  「沒、沒事,老婆子的老毛病了!」她苦笑撐著一張老臉。
  「三姑!」雲天驕忙扶起她。
  「天色也不早了,今晚還要跟著大伙巡城擒鬼妖,先回去休息也好。」陸丹風道。
  在雲天驕和朱八的攙扶下,三姑老態龍鐘的面龐顯得沉重,眉丘折皺的老皮,眸瞳掠過一抹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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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少夫人,過午了,你該起身了!」
  丫環的叩門聲,輕喚的傳入。
  「唔……進來吧!」床被裡的雲天驕皺皺柳眉,為了追捕鬼妖,連續十天沒能睡場好覺,總是短寐片刻即起,今晨還忙到日出才能稍微合眼休息。
  「少夫人要在房內用膳嗎?」丫發端進梳洗的水盆。
  「也好。」這個時間大家都用過了吧!「少爺呢?」她和陸丹風為著那場君子協定,目前是各自分房。
  「老總管一早進到少爺房裡就沒見人。」
  「是嗎,他真有精神!」陸瘋子好像比她還晚休息,居然已經起身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貪戀著床被裡的舒適她始終懶得起身。
  「日頭都偏西了。」
  雲天驕拍著額。「天吶,這麼晚了,你下去吧,其他我自己來。」見丫環候在床邊要服侍她梳洗,她揮揮手。
  「奴婢先去跟老總管說飯菜可以送上了。」
  看著婢女掩上門,她也注意到門外的天色,知道不能不起身了,晚上還有任務。
  「鬼妖再不出現,我都要先陣亡了!」平時連續幾夜追捕犯人,她可以奉陪,因為一切在她掌握中;但像這種敵人在暗我在明的處境,就要付出加倍的心力防守,還得想盡辦法讓兇手出現,最是痛苦!
  哀聲一歎,雲天驕想掀被起身,卻發現胸口好重,手抓著被,不禁開始深呼吸,她想起這幾天的噩夢。
  前幾日才想就寢時,一拉開棉被,就見陸瘋子躺在床上朝她招手;換衣時,他攀掛在屏風邊,淌著口水呈癡呆樣。沐浴時,發現那大木桶裡的熱水居然會吐泡泡,就在她彎身想看清楚時,那泡泡竟接著冒血絲,嚇得雲天驕一掌轟碎木桶,以為是鬼妖,結果看到的是一個因沒氣又偷窺過度而猛流鼻血的色鬼相公!
  到最後,暗的不成,陸瘋子乾脆來明的,死皮賴臉的黏在她身邊,什麼「君子協定」早拋到九霄雲外,這幾天雲天驕不勝其擾,現在……看著被下,不可能的,她告訴自己,陸瘋子的武功是很好,但是不可能摸上她的床,她還不知道!
  那胸口上的沉重感是……
  「你這無恥的傢伙——」雲天驕怒叱地掀開上身的被子,卻發現胸口是另一個枕頭。
  呼!想太多了!「我就說嘛,怎麼可能陸瘋子的武功好到摸到我身邊來,我還不知道!」原來是自己過度反應,她自嘲一笑,要挪腳下床,卻發現腰下好像被什麼壓住了!
  「呼……去……」輕微的鼾聲從被褥下傳出。
  懊惱已經爬滿她的額,再竄過她的眼,咬牙的唇角,顯現她正有殺人的衝動!
  「陸丹風——你給我起來——」雲天驕甩開棉被,對正抱著她大腿,頭枕在她腹上睡覺的丈夫怒吼!「你給我說清楚——哪裡不睡你要睡到我床上來——大男人抱著姑娘家大腿睡覺——你像樣嗎——」
  「呃……天亮啦……」腹上的人睡眼惺忪的揉眼,發現昏暗的室內。「天……還沒亮呢,等亮了再叫我……呼……」隨又埋首繼續睡。
  「睡你的大頭,快給我起來——」她揪住他兩邊耳朵,大吼著。「你再不起來——我紅杏出牆了!」
  一張嚴肅的面龐馬上正對她,鎖住她的眼,握緊她的雙肩。「天驕你有什麼慾望、有什麼需求,還是你有什麼特別偏好的閨房之樂,不用顧忌我,你的夫君完全可以配合,用不著紅杏出牆,也不用對你夫君憐香惜玉,來,隨便你蹂躪!」他挺起胸膛。
  雲天驕呼吸抽搐地喘了好幾喘,隨即兩行清淚滑落。
  「你感動的哭了。」想想也是,連他都為自己付出的情操感動。
  「為……為什麼,我會得到這樣的婚姻,嫁……這樣的相公……」想當初,她立誓,要嫁便嫁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有豪傑的胸襟與氣度,生平最恨多情風流種,更不齒成天只會對女人流口水的男人,結果……
  看著丈夫那俊美過度的臉,垂涎的目光,像搖著尾巴,等人拋根骨頭嘉獎他的小狗。她磨著牙,為何就讓她遇上了個風流多情種,還成天巴著她流口水,滿腦子有的儘是些下流思想,隨時只想對妻子偷香的男人。
  「娘子,你的目光好複雜喔,直勾勾的瞅著人家,害人家心頭小鹿亂撞!」陸丹風一副她壞的戳戳她,笑得又是那招牌燦爛。
  「連笑容都這麼淫蕩……」天呀,從頭到尾都是她唾棄的型。
  「你說什麼呀!」幹麼看著他還喃喃自語的。
  雲天驕目光豈止複雜,簡直開始瞇起,因為這樣一個在她傳統觀念裡認定的爛男人,卻偏偏武功比她高、背景比她強、連辦案能力都超乎常人的敏銳,甚至真的可以為她捨命照料她!恨、她恨,恨這種當初和現在難以平衡的感覺,但是,最恨、最恨的是——她竟真的愛上他!
  一口不上不下的郁氣難吐的糾結於心,她就是不甘心、不服氣!難道這是上天故意給她的試煉!
  「任我蹂躪是嗎?」她突然地笑,笑得很怒,笑得很豁出去!
  見她那忽然轉變的神情,陸丹風反倒一怯,握住她雙肩的手改環住自己。「你、你不要太粗魯喔!」
  「不是說不用憐香惜玉!」她逼近他。
  「那,也、也不能太辣手摧草呀!」他退著身。
  「你不是完全可以配合、不是一直很想,那你脫、快脫呀」
  「我、我……」她幾乎貼上他,害他動彈不得,要怎麼脫?
  「男子漢大丈夫,現在才在婆婆媽媽,這麼沒出息——」雲天驕抓起他的衣襟。「不敢是嗎——我幫你——」
  唰地一聲,他的衣襟被扯開,雲天驕毫不客氣地坐到他身上,開始拉扯他的腰帶!
  「娘子,你、你慢慢來!」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啪!清脆的巴掌給他!「慢慢來!本姑娘現在想,你跟我說慢慢來,身為人家的丈夫你像樣嗎」她像惡霸似的居高臨下俯瞰他,氣焰高漲。
  「唔……」陸丹風委屈的捂著臉。
  「你敢吭一聲,我打死你,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她掄起拳頭示威。
  「我——」
  「你麼樣——要你脫個衣服這麼難嗎——你不是很想——」雲天驕叱喝,繼續扯他衣服。
  「三姑你老人家先請,我不過是領著前院丫環跟少夫人請安,順道送飯!」門外,傳來老總管的聲。
  「應當的,總不好連自家夫人都不認識。」三姑笑著叩門。「小驕驕呀,老婆子有事跟你說,快開門呀!」
  沒回應!「我進來啦!」門咿呀推開。
  一夥人說說笑笑的走進,抬頭就見到床上正演著曠世之作。
  「你不脫——我剝得你一件都不剩——」
  「我、我脫——你不要這麼凶嘛——」
  陸丹風的上衣已被她扯的差不多,此刻正與他的褲腰帶奮鬥。
  匡啷!丫環手上捧的膳食砸落,眾人全目瞪口呆,也引得床上的人終於停下動作回頭。
  「嗯哼!」三姑順個喉嚨,道:「來,為你們介紹,那個坐在男人身上,猴急地剝衣服的是你們家少夫人,另外那個被壓在床上、毫無抵抗之力的是你們家少爺,以後記住了!」
  丫環們直愣愣點頭。
  「很好,來,我們先出去吧,他們顯然還有沒做完的事!」三姑拍拍手,震醒這幾個姑娘們。「喂,老總管,走了!」再喚醒呆站的老管家。
  「我……終於知道少爺為什麼願意娶妻了!」老管家忽道。
  「你知道什麼了?」
  「原來少爺被……被一個姑娘給強污了!」他還奇怪著,風流過度的少爺怎麼會願意成親,原來是這原因。「這年頭真是變了,還是中原流行這種方式!」再怎麼說,一個大男人發生這種事,傳出去總是不好聽。
  「不、不是的,聽我說……」雲天驕連連搖手,想解釋,完了,這下她名聲盡毀!
  「幸好如此,我們家少爺才願意乖乖娶妻,真是陸家歷代祖先有顯靈。」陸家總管老淚縱橫的合掌,感謝蒼天!
  「好刺激的方式,果然我們陸家莊的少夫人和少爺,是一對天下少有的夫妻!」隨行的丫環個個捂頰充滿崇拜的眼光。
  床上的雲天驕差點掉下床來,她啞口,這陸家莊,一整莊的人想法似乎都……挺怪的!
  「噓,這麼大的秘密咱們說沒興頭,來外面跟大家說,讓他們都知道陸家莊的少夫人是多麼巾幗不讓鬚眉,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好事情別獨享,三姑可是很有眾樂樂的胸懷。
  「對、對、對,值得慶祝,要跟大家說,讓整個邊城的姑娘都知道,這是中原最新流行的婚嫁方法!」這裡的姑娘們,對中原事物的一切可著迷了。
  床上的人,就見這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走出去,個個充滿不枉此行的滿足。
  「不……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說呀!」想跳下床,卻被人攔腰抱住!「你幹什麼?」
  「娘子……」陸丹風一臉邪惡,雙眼熱切發直,讓人懷疑手伸出去,都可以接到口水。
  「干……幹什麼?」她想問人,面龐卻被他捧住。
  「你不是願意了……呵呵……」不懷好意的聲,笑得很浪蕩。
  「我……我又改變主意了……」她強笑,眼前的人鼻眼正對著她,呼熱的氣息傳來。
  「身為御前神捕,怎麼可以沒信用……」
  「你身為金牌五御史,信用也沒……唔……」話被他舔過唇瓣的舌給中斷,不自覺得想起半月的話。
  叔叔對你還勉強可以安於口水期,等他確定味道後,等著被一口吞掉吧!
  「你的唇嘗起來,永遠是如此的美味誘人……天驕……」
  「我、我……」舌被闖入者攫獲,開始纏吮。
  就像一個飢餓過度的人看到一根大雞腿,吃以前,口水先流滿地……
  「你的肌膚細膩的像入口即化的糖花……」激烈的唇舌之纏,從相交的唇齒間緩緩淌下唾絲,他開始由她纖細的頸子嚙嘗而下,推開她的單衣露出雪肩。
  「不……別……」情慾讓她恍惚,迷茫的來不及阻止他潛入衣裙內,探入身下的手。
  「不要拒絕我……天驕,我是這麼想要你……」鬆開她頸後的兜胸細帶,他埋首摩拳那讓人瘋狂的高聳雙峰。
  她抿唇低喘,身下那侵入的長指,像帶有魔力般的探索揉捻,直至剝開那嬌嫩如瓣的脆弱時,直闖的探入那幽秘之處,震顫一波波湧來,理智渙散的快感幾乎淹沒她。
  「天驕,我好喜歡你,喜歡的讓我好想一口吞了你……」他含住那雪胸上的柔嫩蓓蕾,扯咬著。
  聞一聞、舔一舔確定味道後,再一口吞下,連渣都不剩!半月戲謔的話再次迴盪在她耳畔……
  「我……我……」在他高超技巧的調情下,雲天驕戰慄的抽息,虛軟的手指緩緩動起。
  「天驕……你是愛我的……是吧……」他深深的吮咬那每一寸肌膚。
  「我……我……我不是肉骨頭——」氣一運於掌,如弘的掌勁隨著她的高叱轟出!
  砰!整個陸家莊像平地一聲雷般,發出劇響。
  陸丹風被老婆一掌轟出床,撞翻桌椅,再撞破房門,呈拋空狀飛出,滑行過硬地,接著一頭磕上石階才停住,他掛倒在石階及一堆斷木殘梁中。
  「好,很好,這麼強的力量,抓鬼妖贏定了!」這是掛了一身彩,眼冒金星後的陸丹風,所下的結論。
  「嘩,這不是少爺嗎?」一路經過的家僕丫環們全圍上來,大家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就沒一個人願意上前扶一把。
  在這一片狼狽中,陸丹風依然堅定地告訴自己,男子漢大丈夫,小小的挫折千萬不要覺得丟臉,人家說失敗是成功之母,那挫折一定是進步之父!今天對妻子求歡不成,還有明天,此計不成還有一計,古人兵法都有三十六計,他,堂堂享譽江湖的多情劍客,還有許多偉大的霹靂計謀沒用出來。
  而且,真逼不得已,陸丹風拿出一枝人參形狀的藥材,陰險地獰笑。「娘子,到時不要怪夫君送你一帖陸家莊的名產,天下第一春藥——人參小露露!哈——」他得意的大笑。
  狗改不了吃屎,大概就是他這副模樣!旁人都用同情的目光望著他,可憐的主子,成親以後瘋的厲害!
   
         ☆        ☆        ☆
   
  明月高懸,邊城古渡口的街道上,已不復往常冥紙亂飛的陰森,反而處處都是燈火大亮的景象,經過整頓的衙差與群眾,有秩序的在街道上巡邏。
  「陸二公子!」
  「二公子!」
  見到陸丹風來,大伙都打著招呼。自從陸丹風和雲天驕來了以後,重新整合這些人,告訴他們巡邏防守的重點與該注意的事情,現在整個隊伍有組織多了,整個氣勢也因而浩大,個個膽色都出來了,不再像先前那般,畏縮緊張的要死,現下連縣老爺都敢帶頭巡邏了。
  「嗯!」陸丹風點頭回應,一臉憔悴,下午的慘劇,讓他現在全身痛得透徹。
  今晚,大夥一見他都忍不住先噗哧笑出,再控制地端正表情。
  「幹什麼呀,你們!」
  「聽說,中原現在流行被姑娘家硬上是嗎?」有人拍拍他的肩。「真幸福呀,你這嬌妻非同凡響,好呀!」
  「拜陸二公子之賜,這風氣要在邊城古渡口盛行了!」
  「如果真有姑娘要對我大頭周撲上來,我絕對不會掙扎,隨便她下手!」
  「以你這尊容,怕是連三姑那恐怖的老太婆都沒胃口找你下手!」
  「唉,別這麼說嘛,連老伯公那把年歲了,都還很期待有小姑娘撲上來,大頭周至少還很年輕呢!」
  幾個湊在一起的大男人,開的玩笑絕對不離這等事,還越談越熱絡。
  「老管家,你別的本領沒有,散播謠言的速度倒很快。」陸丹風橫一眼身旁的老總管。
  「二少爺,這不是謠言,是老傢伙我親眼所見,怎麼能說是謠言,而且……」老總管清清喉嚨,忽了不起地抬頭挺胸。「街口那個李大媽和巷尾的吳大娘,現在都用覬覦的眼光看我,我還得小心自身安危呢!」一副他也是受害者道。其實老婆走了二十多年,老總管心中巴不得能乘機來個人生第二春。
  「你們行行好,到了明年春天,又是往來商旅人潮旺季時,千萬別再搞這種事!」傳回中原,不但丟臉死還會笑掉人家大牙。
  「為什麼?」
  「中原只流行到今年底!」陸丹風隨便胡謅一個借口。
  「這麼好的習俗幹麼不永遠保存著,真是!」陸家老總管咕咕噥噥地念。
  「我老婆呢?」天驕先他一步出莊,怎麼四處都沒見到。
  「少夫人呀!」老總管指指另一方。「她往西邊去了。」
  「有帶人嗎?」
  「沒有,她說自己一個人應付得來,要其他人力加強保護城中的安全。」
  「老是這樣,輕率的獨斷獨行,沒記取在大理的教訓。」陸丹風忙往西邊追去。
  繁星皓月與街上的燈火相輝襯,清晰的映出街上每一分景物與疾奔的人。
  如光的身形,讓兩旁的街道像飛逝般,陸丹風心中憂急,他細思過無臉鬼妖的犯案時間,最開始是隔段長時間殺人,後來是兩、三天就開殺,犯案時間越來越短,可見有什麼事讓對方急了,才縮短殺人間隔。
  從他們來邊城古渡口後,由於防守甚嚴,也或許對方顧忌他與天驕的存在,才遲遲不出現,已有整整有十來天沒見鬼妖出沒,可是應該也到極限了,他推斷鬼妖這一、兩天必定有動作,天驕定然也想到此點,才張揚的一人獨行。
  「這丫頭,就沒想到她是已婚身份,有個相公會擔心嗎?!」就在他氣急敗壞的縱身直追時,卻發現另一道影子由上方屋頂掠過,對方顯然急迫,甚至沒發現底下的他!
  熟悉的身形讓陸丹風眸瞳瞇凜,他隨即躍上屋頂,跟蹤其後。
  月雖明,映在觀月者的心,卻是愁思慼慼。
  「你便是勸我也沒用,我離意甚堅,尋他之心,未曾改變。」淡柔的聲,幽幽道。
  「哎喲,我的小姐,你這性子……誰勸得來,也不該一聲不響的……就想跑人,嚇死我老婆子了!」三姑氣喘吁吁的對著前方月色下,獨然背對的女子身影道。
  「不趁現在,難不成等那批想捉我回去的人來。」女子笑,飄緞的烏絲妥貼的束於身後,纖長的身影看來優雅。
  「什麼捉你呀,那是你的家人,為你好!」順過氣後,三姑話溜多了。
  藏於大樹身後的陸丹風,聽著女子的聲,看著女子的背影,不禁鎖眉。
  「這女子是……修羅嗎?」聽聲確是轎中人曾發出的,從一進陸家莊,這轎裡的人便像深山居士般,一切生活起居全由三姑照料,沒人見過,陸丹風也懶得理,想扮神秘就扮個夠,行動不自由的又不是他!
  「為我好!」女子苦笑的聲淒清。「他當初也說為我好,卻棄我而入佛門,我的淚、我的傷,他可曾見到?他的心可還會為我而痛嗎?這個好,我不願再領教。」
  三姑喟然。這幾句話卻觸動陸丹風的心,舊有的回憶隱隱浮出,卻一時捉不著頭緒,只覺這名女子的身影,越瞧越眼熟。
  「現在我知道他的下落了,我倒要看看,面對我,他真的還是世人口中所說,離塵、離世,不再動於情的本相大師!」悸動的聲哽咽。
  「你……唉!」見她哭,三姑著實不捨。「老婆子最怕你哭了,真是刮我心肝呀!」
  大樹後的陸丹風,在聽到本相時,就全部明白了,這下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怕被發現後要面對眼前的人。
  「現在對你我可以放心了,也可以離開去找他了。」女子回首看著三姑,樹影交掩,讓人難以看清她的容顏。
  「老婆子阻止不了你,路上小心,照顧好自己。」三姑拍拍她的手。
  女子微微點頭,轉身離開忽又停下步伐,輕聲道:「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我想……她沒死,如沒看錯,我知道那不是你,去年我在四川見過她。」
  三姑一震。女子再次縱身掠出,此次聲有些帶笑,隨風送來!
  「四上人,等我找到人,再來跟你解決宿怨!」
  陸丹風咒罵,沒想到他還是被發現了!
  「嘖嘖,俊臉小情人你偷偷跟著奴家我,該不會是暗示我老婆子,現下邊城古渡口流行的『霸王硬上弓』可以用在你身上吧!」三姑充滿期待的朝他揮揮手。
  啐!陸丹風懊惱的走出來。「鬼老太婆,你敢動本上人一根寒毛,多情劍法就砍的你寸草不生!」
  此時,就在不遠處,長長的街道上,映出雲天驕獨步的身影。
  西邊住家少,越走越顯得荒僻,漸漸進入樹林中,雜林中還有幾座野墳,看來,這唯一的人煙,只有前方山坡上的萬佛寺。
  她謹慎的看著四周,月照風拂,背手漫步而行,安靜的夜,讓她不自覺思忖。
  這個無臉鬼妖剝臉皮的目的是為什麼?真如城中人說的,因為沒臉所以想要有一張臉!若是如此,無臉鬼妖專剝女子的臉,兇手是名女子嘍!
  更讓她想不通的是,邊城古渡口不過是座邊關小城,想要一張臉皮盡可往大城鎮去,人多混雜選擇也多,官府真要查起來,面對一個會易容的兇手,只怕不容易!為何一直在邊城古渡口犯案?是有什麼原因讓兇手離不開這!
  就在她環胸深思時,陰風瑟瑟呼嘯而起,捲起林中落葉殘屑,迴盪週遭氣流。
  「哼,裝神弄鬼夠了,終於願意出現了!」雲天扯唇揚笑,對著身後幽幽氣息道。
  咭咭……臉……我要臉……
  淒淒切切的聲,低嗚如鬼嗚又似哀泣。
  「好,我的臉在這,你能,就來剝。」雲天驕轉過身,面對著眼前那倒立而飄的朦朧紅影。
  無臉鬼妖長長的發拖曳於地,在夜色中那看來沒五官的臉,不過是蛋殼般的慘白!
  好個嚇人的一幕!雲天驕冷冷凜笑,緩緩抽出背上的劍。「在我辦過的案子中,論智慧你構不上,論殘酷你也不是第一,論陰森恐怖你倒可有前幾名!」
  臉……好美的一張臉……
  「倒行功!原來你真與夜梟金蟬子有關!」
  咕咕……你的臉給我……
  「能剝得下御前神捕的臉,就來吧」她怒喝,長劍直劈於地,劍光劃開地上枯葉,如鋒劍茫衝出飄去!
  前方妖物身法如魅飄晃避過,眨眼間鬼妖倒行如飛疾掠,眼前卻不見雲天驕蹤影!
  咭咭……臉……臉!
  慘白的臉四處轉著。
  「哇——」另一記倒掛的身形忽出現在鬼妖眼前,喝喊一聲!
  無臉鬼妖迅即退行數步。
  「哈!你難道不曉得,本姑娘外號追風,輕功可比你快!」雲天驕雙腳勾於樹幹,也學鬼妖倒掛身形,她環胸笑道:「你能視物,無臉鬼妖也有眼睛嘛,有眼睛還可能無臉嗎?」
  紅衣鬼魅緩緩飄過身形,幽幽足立於地,黑髮散飛,更顯悚然!
  「你想正常走路了,還要看本姑娘答不答應——」
  爍光一閃,雲天驕霍然躍下,劍尖抵地彈起,借力縱出的身形與鋒銳,直取前方妖物!
  咭——
  驟來的攻擊,鬼妖邪叫,紅影一晃發與衣被削落,倏一回首,掌勁迎面抓來!
  「我看你是不是真的無臉——」雲天驕一掌抓上她的臉怒道。
  嘎——嘎——嘎——
  鬼妖獰聲憤吼,掙扎嗚號之囂狂與尖咆,撼動整個夜空!
  樹林的另一端,聽到這淒號聲的陸丹風和三姑,都一怔——
  「鬼妖出現了嗎?」好嚇人的聲音,三姑愕然。
  「不好!天驕!」陸丹風馬上拔足追去。
  「小驕驕怎麼了?」三姑也跟上。
  「她一個人去找鬼妖!」
  「什麼!」太魯莽了吧!
  同樣的,雲天驕也吃驚愣住了。
  「你的臉——」無臉鬼妖確實不是無臉,但是……也跟無臉差不多了,看著手上捉下的,竟是白漆的顏料和黏糊的肉!
  嘎……嗚嗚……
  像受到極大的痛苦般,無臉鬼妖所發出的音已如人聲的哀切。
  雲天驕也第一次見到那白顏料下的臉,是一片爛糊!連鼻樑都崩塌見骨,而在那恐怖的爛肉下直視迎上的,竟是一雙清澈翦水般的明眸,瞳中漾出深深的悲慟!
  這一瞬的失神,讓雲天驕失掉優勢,只感一陣暈眩,見到紅衣鬼妖手中所撒出的粉末,讓她知道不妙,卻已太遲!
  「臉……好美的一張臉……」枯骨的手撫上已昏迷的雲天驕。
  秀麗的臉蛋,細緻健康的肌膚,英氣的高鼻,多好的一張臉!她想要、好想要……長長的指甲來到額上,沿著額邊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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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44:06 |只看該作者
第10節
  細細的血珠從劃下的傷痕中冒出,滑落雲天驕的面頰。
  「臉……這張臉一定能適合我……」
  終於見到一張好臉,詭異的聲笑得急,甚至顧不得,她總是先取對方性命後再下手,因活生生剝下人皮,她真的下不了手,而今眼前的臉皮讓她顧不得一切……如刀鋒銳利的指甲緩緩劃著,卻在劃到耳際時,見到了那別在發邊的飾物,木刻的蓮花!
  顫抖的手拿起那支蓮花釵,素淡的木釵上僅有三朵小蓮,並不突出的髮飾,卻叫那可怖的容貌上,唯一清亮的瞳眸頭睜,由懷中拿出另一支蓮花釵,相同的蓮花釵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差的是歲月痕跡所蹉跎的斑駁……
  「你有牡丹的艷,更有芙蓉的清,喚你蓮華可好?」
  「蓮華!」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如菱的紅唇低念著這名字,年幼之齡已有妍麗的嬌顏,雙頰梨窩淺笑,楚楚動人,令人只想呵護。
  「知道蓮花嗎?」小小飾物放上她的手。「這是我刻的,送給你。」
  「蓮花釵。」她歡心捧著。
  「你雖是師尊由風塵帶出,但是在我心中,小師妹永遠是最單純、最美的,就如蓮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將來定能綻放蓮花的清雅光輝。」像知道她自卑著自己的出身,輕笑的聲和溫柔的手,撫著她的發。
  另一張相似的面容,總是在旁柔笑著。「遇上小師妹,連咱們家土霸王說話都咬文嚼字了。」
  「沒有我這個土霸王,誰來保護你們兩個弱女子!」甩過袍袖,那不可一世的模樣,雖帶著年少的狂,卻叫人信賴。
  那是一段多麼美好的生活,記憶中,保護的面容永遠帶著自信與驕傲,疼愛的摸摸頭告訴她,這世上要的東西,就是自己去爭取,就算得不到,至少也無悔。沉著又瀟灑的個性,曾是她多大的支柱與嚮往,而今……幽幽的淚從那皓亮的眸潸然落下……
  「為……為什麼到最後……沒有回來接我……」握緊髮釵,再次看著眼前昏迷的女子。「她……是御前神捕,卻也有這支釵,難道……師父說的是真的,那個人真的是……」
  手正要再撫上雲天驕的臉,卻碰上一個硬涼的物體,劍鞘!
  「敢再傷我妻子一根寒毛,本上人讓你當場斃命!」嚴聲的警告,凜凜傳來!
  紅衣鬼妖忙跳開,見到眼前英挺持劍的白衣男子,神色寒厲!
  「天驕,你沒事吧!」陸丹風扶起昏迷的妻子,見她額邊劃下的血痕,心痛地怒道:「你在她身上留下多長的痕跡,本上人絕對加倍奉還!」
  紅衣鬼妖心念一動,才想退離,另一柄長枴杖卻由身後架上了肩。
  「你到底是誰?剝人臉皮有何目的?」三姑拿著枴杖抵著前方人,問道。
  咭咭……
  鬼妖口中吐出的又是那悚人的梟笑聲。
  「哎喲,別跟我老婆子玩這種裝神弄鬼的把戲,老婆子我出道時,你這丫頭還在襁褓中呢!」
  嘎——
  一聲弔詭的異嚎,紅衣鬼妖身法奇魅的飄晃,紅影才掠動,枴杖傳來顫晃,前方已失去鬼妖的影!
  三姑像能明白對方的行動般,旋即回身,迎面對上的便是一張蒼白倒視的臉,長長的黑髮散曳在地上,對方倒掛著身,探出白骨般的爪,卻被枴杖擋下。
  「想傷我老婆子,你道行差得遠了!」一枴杖打得鬼妖退行數步。
  前方的妖物倒掛的身形未變,長髮已如珠網般張開,詭譎的氣流更加悚人!
  「老太婆,你要不行就換手!」陸丹風抱起雲天驕,好不容易等到鬼妖出現,他可不想讓對方跑了。
  「少嗦,年輕人一點敬老的心都沒,好好照顧你妻子吧,等老婆子擒到兇手,才知道別小看老人!」
  「敬老!真對你敬老的話,就不知本上人這把歲數,該是什麼!」他扯唇訕笑。
  「喲,老婆子還想你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呢,不過你要想的話,明個兒你就可以是個老太公,跟老婆子我一起四處闖蕩,保證好多人覺得咱倆是一對白髮情深的眷侶。」像知道他所指為何,三姑笑得可樂。
  「敬謝不敏!」拿刀逼他都不幹。
  「那就好好杵一旁,老婆子我對這無臉鬼妖可充滿興趣——」三姑躍起,掌指聚力,短短兩丈多的距離瞬間掠衝而去,以逼人的氣勢擊向鬼妖!
  妖物避過這一掌,才要移動的身卻接著被橫掃來的枴杖給擊中!
  「呀——」紅衣妖物慘叫落地。
  「這等功夫怎麼可能打得過小驕驕!」三姑踩住那急急想退開的衣擺,話語不悅。「用了卑鄙的方法撂倒她吧,真是……」話不禁然停頓,她看到了紅衣鬼妖別在腰際上的蓮花釵。
  「這……」三姑一時錯愕,對方乘機出手。
  「住手!」格開偷襲的掌,紅衣鬼妖已順勢起身,一雙翦水明瞳迎面而來,哪怕在醜化的白顏料和可怖潰爛的皮肉中,那雙熟悉的瞳卻是不變。「你、你是——」
  「小姐——」
  三姑的詫喊在另兩道飛出救人的黑影中打斷。
  「小心!」陸丹風警告大喊!
  來人其中之一,持劍驟發攻勢,劍光點點,三姑被這猛來的攻勢給逼得退開,還未得及反擊,另一道更快的劍氣閃電破空,眾人只見如虹又似藍青的火花光芒,當地一聲,對方的劍脫手落地!
  「天下間,用劍能快的過本上人的還真沒幾個,哪能讓你囂張!」陸丹風收回劍道:「老太婆,你別看來人老,警覺心也跟著老。」
  「唉,你出手這麼快,老婆子沒法表現給你看呀!」
  「小姐,你沒事吧!」一個滿面儘是鯨痕的男子,失了劍後,退回紅衣鬼妖身旁。
  紅衣鬼妖搖頭,顯然極為難受,在另一人攙扶下起身。
  扶起她的男子,缺了鼻子而讓面相看來倒凹,沒有了鼻子後所說的話與聲調極為怪異,他匆匆哼著聲,這兩人便是陸丹風一行人,前幾日在「萬佛寺」墓園遇到一心守在主人墓旁的忠僕。
  「快帶著小姐走!」
  「慢著!」見這兩人帶著紅衣兜妖就要離開,三姑大喊!
  無鼻男子回身射出如星雨般的寒光,爍芒落地便爆開火花,威力之大,連泥屑都噴起,阻得三姑連退數丈,待塵埃落定之後,前方早已空無一人!
  見三姑毫不考慮的舉步追去,陸丹風大喊。「別追——小心陷阱!」
  「哈!難得聽到你的關心,別擔心,照顧好你妻子吧!」人遠,聲也遠,有的便是空蕩蕩的荒林。
  「真是,現在的人做事這麼衝動,完全不聽過來人的話!」陸丹風歎氣,看著懷中昏迷未醒的妻子,忙再拍拍面頰喚著,依然沒動靜。
  這可讓陸丹風沉思了,是有另一種方法讓天驕醒來,只是這方法不太憐香惜玉,他捨不得,再說,如果他給天驕一巴掌,等她醒來一定回他一記更狠的。
  「喔!」想到此,像感覺到臉上的劇痛了,他縮縮面頰,還是別用這種雙方都很痛的方法,想個溫柔點的……啊,馬上靈光一閃!
  「一定是吸入太多迷藥,這時候就需要新鮮的氣,就用渡氣法吧!果然溫柔體貼,來,娘子,你家相公永遠是最憐惜你的……」說著,嘟起雙唇,就要往懷中愛妻的櫻唇印上。
  「哇——」正恍惚睜眼的雲天驕,一見那俯下的「東西」,嚇得愕叫,隨即狠狠地一拳過去。
  「娘子,為、為夫只是想渡氣喚醒你!」被一拳打偏臉的陸丹風,擠著唇,沒什麼好氣,為什麼改用這種方法,臉也要捱痛!而且,連親都還沒親到咧!
  「丹、丹風,是你!對、對不起,我以為是蟾蜍……喔……不,以為是壞人!」雲天驕驚魂未定的拍胸,拭過額上的汗。
  嚇死人了,那兩片唇嘟起來,在黑鴉鴉的夜晚中,跟吐氣的蟾蜍真像,當然,這要讓本人知道,愛美到極點的他,鐵定又要大鬧一場!
  「鬼妖呢?」她四處張望,還不明瞭怎麼回事。
  「被救走了,你們家的老三姑去追了!」
  「什麼!」雲天驕跳起。「那你還涼涼的坐在這,快找人!」一把擰過丈夫的耳,氣急敗壞的追上。
   
         ☆        ☆        ☆
   
  「小姐!」扶著紅衣鬼妖一路疾行的兩名男子,看著拚命咳喘的主子,忙停下身形,充滿憂心。
  「我——咳——」一口鮮血激咳而出!
  「小姐!」身旁的鯨面男子忙拿起隨身的木罐,餵她喝下藥。
  待她不再喀血時,便讓她靠到樹旁。
  「我的……時間不多了……」就是這一身病和腐蝕的毒讓她離不開邊城古渡口。
  「小姐,你別灰心,萬佛寺裡還有好多草藥,你堅強一點!」
  「不,現在就算當世神醫來也沒用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她神色哀戚的痛哭失聲。
  「一定還有希望的,小姐,我們好不容易擺脫老主人的威脅,來到這邊城古渡口找到能維持你生命的藥草,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定還有希望!」
  「是呀,小姐,你別就這麼離我們而去!」無鼻的漢子,發出的聲雖怪異,卻可聽出抽噎之意。
  「現在……只有你們還陪在我身邊,等我走了以後,別真守在我墓旁,到鎮上去生活,這裡的人不會嫌棄你們的。」由於他們已無常人的面目,到哪兒都會遭人側目,只能在人煙稀少的邊境生活。
  「小姐,別這麼說,是你先真心待我們好,是你先不嫌棄我們這醜陋的模樣!」當年的小姐是傾國絕色,在大伙都拿鄙視的目光對待他們時,只有他們家小姐非但不以為忤,還真心拿他們當家人。
  「對我們這樣的卑賤之人,伸出援手的,只有你……」
  「別……這麼說,沒有人出生就是卑賤,更何況……是師父害你們落得……如此下場……」
  「老主人也害得小姐成了如今的模樣呀!」鯨面的男子痛喊著。
  「我們難道就只能認命!」
  「認命!」她無助的眼神,望著天上繁星,淒涼慘笑。「師父……蓮華為你付出美貌、青春,卻換得你……狠心以對,讓我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成了人們口中四處剝臉的無臉鬼妖,我真的很……恨你……」她憤憤咬牙。
  「如果小姐真走了,我們倆定會幫你報仇!」鯨面的男子毅然道,另一個也點頭。
  「不、不要,太危險了,而且由來……師父可以處置徒弟,沒有……弒師的道理,只能怨我命苦……我唯一的遺憾,是……沒辦法找一張適合的臉,離開這兒,去見我想見的人……」她痛苦的咳喘。
  「小姐!」身旁的男子忙拍拍她的背。
  「我放不下你們,萬一師父找著你們,一定會施毒手,這個……」她拿出別在腰上的蓮花釵。「拿著這個,去找……」
  「原來,邊城古渡口人人想捉的無臉鬼妖在這兒,還真是醜得令人作嘔呀!」一個諷刺的聲,冷冷地道。
  樹下三人一驚,回頭看著前方不遠處,一個瘦長肅穆卻眉目精悍的老婦!
  清晰的月光引路,循著足跡追尋,三姑來到野坡下,正想細看足跡,遠處卻傳來打鬥聲,急忙拔足趕去。
  來到高巖上,一見到眼前的情況,三姑為之震撼!
  原本救走鬼妖的兩名男子已倒在血泊中,而紅衣的身形此刻正在粗礫的地上爬行,朝站在眼前的精瘦老婦顫伸著手,淒喊:「還……給我……把蓮花釵還……給我……」
  看到這名老婦,三姑僵立當場!對方卻淡淡掃過她,冷冷揚唇後,轉身離去。
  「不要……把蓮花拿走……還……給我……咳……」蓮華不停地咳出濃濃的血,隨著她的爬行而拖出淒然的軌跡。
  三姑如遭雷殮,握緊的雙手青筋盡浮。
  「還……給我……」蓮華茫然的伸出手,她可以不要臉皮、可以不要性命,只要這支蓮花釵,她只剩這唯一的東西,為什麼上天連這都不留給她!
  「咳咳……」激烈的劇咳,讓她臉上的顏料和盡毀的容貌剝落,混雜在觸目的血中是這麼猙獰!「啊……啊……」曾被人稱為天下第一美人的她,竟落到這般醜陋活活爛死的可怕中,她仰天悲號,直至一雙手臂抱起她。
  「誰……」對方將她抱得緊,她閉眼埋在那肩頸中,虛弱的無法也無力看清來人,卻喜歡這溫暖的感覺。
  當她再次靠上大樹後,一件外衣裹住她,對方將一個信物別上外衣後,手輕輕拍著她的頭。
  「我替你將蓮花釵拿回,乖乖等我,知道嗎!」柔和的聲輕哄。
  蓮華微微睜開眼,見到遠去的身形,依稀是方纔那拄著枴杖臃腫的老婦背影。
  待陸丹風和雲天驕趕來時,便見到這情況。
  「等一下!」陸丹風拉住要走上前的雲天驕,警戒地朝她搖頭。
  「不要緊了,她傷得極重,沒有任何傷害了。」雲天驕看著眼前的女子,心境相當沉重。「你看她外衣上所別的,那是修羅的紫金玉牌,少泱不惜以自己的官方信物保這個女孩,顯見這名女子對他相當重要!」
  「這名殺人無數的鬼妖與修羅有關?」陸丹風皺眉,這個殺了他家鄉多少無辜的兇手,他恨不得親自手刃。「你沒說錯吧!」
  「不會錯的,修羅留下這個信物也是告訴我,希望我能保護這名女子,直到他回來!」多年的同伴默契,雲天驕一見即明。
  「保護她!」陸丹風指著無臉鬼妖,氣道。「沒搞錯吧,她……呃……」忽啞口,因為一雙美麗的瞳眸正看著他。
   
         ☆        ☆        ☆
   
  高坡上,方才奪釵的老婦背手而立,面對寂暗的星夜,風回聲嘯的空谷,她幽靜不動。
  三姑老態臃腫的身軀原該蹣跚緩邁,然而此刻卻顯得快速而敏捷,面上的神情相當凝重。
  來到老婦身後,三姑垂首喚道:「奶娘!」
  隨著這一聲奶娘,讓老態龍鐘的三姑雙膝像有無限重似的落地跪下。
  「你三姑這把『德高望重』之齡,老身怎麼也擔不起這個大禮呀。」老婦話說的客氣,回過眸冷睨著眼前的人。
  「奶娘你又何必為難我!」
  「為難!」老婦淡笑,手中的長劍霍然出鞘,指向三姑。
  長劍揮動時,三姑斂眉,避也不避,幾道銀光劃過她身上,長劍回鞘時她身上的衣袍裂開,裡面散出的是團團以特殊皮膜包起的棉絮,雪白的絮絲紛飛,層層的偽飾脫落,眼前的臃腫身軀不復存在,一個修長拔挺的人端跪於地。
  「面對我,你還想偽裝,楚天音!」老婦冷聲道。
  抿著唇,眼前的人伸手撕下人皮面容,皎亮的月色呈現那除卻偽裝後的無瑕俊顏,正是大理少王段淳的模樣,修羅神捕姬少泱幽幽垂首,黯然無言。
  「告訴我,天裳真的死了?」老婦嚴厲問道。
  「我……」姬少泱難以開口。
  「別想騙我,你和天裳姐妹倆都是我老婆子奶大的,你連我都敢不說實話!」
  面對這份疾言厲色,姬少泱沉痛的閉上眼。「我在靈闕宮見過她的墳!」
  「她的墳……」終於得到證實,眼前的老婦踉蹌!
  「奶娘!」
  「她怎麼死的?」老婦定下心情問。
  姬少泱垂下眼。「我……不知道,在她要和項炎武大婚當天,我便離開了!」
  「她和項炎武大婚?」老婦像聽到多可笑的事。「和項炎武成婚的不該是你嗎,怎會變成天裳了?」
  「姐姐……喜歡他……」那個向來柔順極少表現出喜惡的大姐,第一次對她表明心意。
  「所以你『讓』給她,是嗎?」聲冷寒地強調。
  姬少泱閉上眼,再次選擇無言。
  「楚家莊向來依附著靈闕宮生存,送你們姐妹倆進靈闕宮也是為了以姻親來加強這層關係,既然是利益聯姻,項炎武根本就不在乎他要娶的是誰,甚至一開始他就決定娶楚家長女,是你——是你造成這如今的一切!」
  面對這樣的指責,少泱緩緩睜開眼,眸中閃動的是毅然的眸光。「我不過是爭取我要的!」
  「你要的!」老婦瞇著眸質問。「你愛項炎武?」
  「在當時……是的!」
  「在當時!」為她的答案,老婦無奈歎著。「天音呀,你的聰明造就你的任性和驕傲,你的熱情也造就你敢於爭取的個性,小時候當你知道身為女孩子只能整日坐在閨房裡,你便要當起男孩子,因為你喜歡外面的世界,喜歡一群人打打鬧鬧的玩在一起,幾乎到成年都男裝不離身,讓每個人都以為楚家莊主多了一個兒子。自小你要強也要勝,天裳不過是個傳統溫順的姑娘,怎麼敵得過你那隨性的多變,連生平不近女色的項炎武都為你著迷,只要你想,大概沒有一個人不拜倒在你腳邊吧!」
  姬少泱連連搖著頭,既無回應也無辯駁,只是道:「奶娘,有太多的事我無法說清楚,如果你認定我罪不可赦,天音無話可說,只請你老人家把剛剛拿走的蓮花釵交給我,我急著救人!」
  「救人!天裳危急時,怎麼不見你趕回去救她!」
  「奶娘!」想到垂死的蓮華,姬少泱朝老婦磕著頭。「這個人時間不多了,求求你讓我好好的送她一程吧!」
  「可以!」老婦終於道。「只有一個條件!」
  姬少泱抬首,老婦拿出蓮花釵。
  「回到靈闕宮,回到項炎武身邊!」
  姬少泱整個人如恍惚掉般,頹然癱坐,良久後,才緩緩道:「是……他要你來的……還是現在的楚家莊主,依然不死心要攀靈闕宮這個棋。」前任楚家莊主是她的親爹,早死了,現在接手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
  「兩者皆是!」老婦走上去,扶起她道:「孩子,不是奶娘一定要逼你,而是你既想拋開這一切,就該走得徹底,千不該、萬不該再回靈闕宮,讓項炎武發現你,現在他把目標指向楚家莊,哪怕你早已脫離這個家,難道你都不再顧及這些受你拖累的親人嗎?」
  「我……」是的,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好強逞勝,為了一樁案子而冒險潛回靈闕宮,信心滿滿的認定以自己的易容術定可以達成目的,全身而退,結果……
  「說到底,你的任性和驕傲害了你,莫怪你的師父曾說,你成也個性,敗也個性!」老婦長聲一歎。
  「師父!」姬少泱眸瞳掠過複雜。「師父近日到過楚家莊或靈闕宮嗎?」
  「上個月他來過楚家莊也去了靈闕宮,你素來與你師父不合,但在徒弟中他卻是最欣賞你,況且你的師尊對楚家莊是大恩人,你得記住!」
  「師妹呢?小師妹可跟著他身邊!」
  「師妹?你那個美得像仙女一樣的師妹梵蓮華,看來很好。」
  「是嗎?」姬少泱淡笑著。「只要我答應奶娘提的條件,你便把這蓮花釵還我?」
  「你願意答應?」
  接過老婦手中的蓮花釵,清俊的面容逸出一抹深意的笑。「好,我回項炎武身邊!」
   
         ☆        ☆        ☆
   
  「振作點,少泱快回來了!」雲天驕安撫懷中的人道。
  「少泱?」蓮華眼神已漸迷離。
  「你一直掛在嘴邊的天音呀,她幫你去拿回蓮花釵。」從剛剛,懷中的人便一直喃喃念著楚天音和蓮花釵。
  「天音……二師姐……是二師姐回來……了嗎……」茫然的眼神忽亮起光彩。
  雲天驕和陸丹風對望一眼,後者以醇厚的笑聲安定蓮華的心,繼續引她說著話,以防她再退回自己那沉痛的殼裡。
  「當然是了,你很想念她們嗎?」
  「我好想她們,從小她們是……最疼我的,大師姐……天裳好溫柔,二師姐天音就像個男孩子一樣,可是她……最有自信,也最有氣概,從以前……就很保護我和大師姐,還會刻……好漂亮的蓮花……」
  「蓮花釵是天音送你的。」陸丹風輕聲地問,對眼前的女孩感到心酸,怎樣的遭遇讓她落得如今的模樣,不自覺的,他想起牙兒,面對半邊的殘顏,她的成長是不是也掙扎的叫人心痛!
  蓮華笑了,好像這支蓮花釵帶給她多大的溫暖。「從她和大師姐離開師門時,蓮花釵……我就不曾離身,它對我好重要,在我痛苦……無助時,我都相信……只要我留著釵,師姐們會記得和我的約定,哪怕……師父以我的美貌、肉體為武器,一再的把我送給權貴者……來換取他要的目的,朝朝暮暮的……陪侍著不同的男人……我好痛苦……」
  聞言,陸丹風、雲天驕一震,對她口中的師父切齒到極點!
  「你不恨你師父嗎?為什麼不逃!」陸丹風不解,以她曾有的美貌,定然有人願意幫助她才是。
  「恨!我當然恨師父!可是我又能如何,他以毒控制我……又不讓我學半點武功,最後我趁他受傷時,偷了他的武功秘笈,有兩個忠心的屬下保護我……我才走得掉……」
  「這是什麼爛人師父,根本該捉來抽腸、凌遲、車裂、沉河、挖眼、斷手!」雲天驕怒不可遏。
  「娘子,只要抽腸這人就活不了,也不用到凌遲、沉河了,況且現在朝廷嚴禁酷虐的刑法。」對妻子發狠,脫口便是一串官方的嚴刑名詞,陸丹風苦笑。
  「遇上這種人酷刑就該用在他身上!」雲天驕反唇,現在只要看到男人都挺不順眼的。
  瞭解妻子個性的陸丹風,知她正在風火頭上,識相的吞聲,誰叫他們男人中就有這種令人想生吞活剝的下三濫!
  「你別怕,現在少泱……我是說有天音在,她會幫你的。」
  「天音……從小我便以天音為精神支柱,只要有這釵在身邊,我就相信她會回來,當初她和大……師姐被送進靈闕宮時……她們都說會回來接我……我只盼……有一天她們能救我出去……我不要再過這種……在男人手中來來去去的生涯了,可是……」傷心的淚滑下。「這麼多年了,她們都沒有回來……是不是已經……忘了我……」
  「不會的,天音不是這樣的人,她有不得已的原因,無法去見你,她怕把麻煩帶給你。」雲天驕柔言道,御前神捕為辦案之需惹下的麻煩很多,同伴間雖有默契的相互支援,卻也極力避免把麻煩帶給週遭人,更何況少泱此刻的處境是動輒得咎!
  「麻煩……天音有危險嗎……」蓮華激動的抓住雲天驕的手。「見我……會讓天音有危險……那我……便不見她了……」
  「只要小師妹想見我,再危險我都會來。」堅定的聲,隨夜風而來。
  月色下,姬少泱一身水藍淡雅的衣袍,清俊美麗的面龐,像個乘夜而來的絕塵佳公子,拿著手上的木蓮,她來到蓮華身畔。
  「小丫頭,我回來了,你怎麼搞成這樣,想不想我?」在蓮華顫睜的眸瞳中,木蓮花已別上她的發。
  「天、天音!」她不敢置信地喊。
  「是呀,是我!」
  印象中的手輕拍上她的頭時,蓮華奪眶的淚滾滾墜落,姬少泱溫暖的手臂環擁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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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44:2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天音……」蓮華埋在少泱懷中,痛哭得像個小女孩。「師姐……師姐……真的是你……」
  「別哭,小師妹,你知道我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了。」姬少泱撫著她的發。「你向來就愛對我和大姐喚名字,不喜歡叫師姐,你說那太嚴肅了,怎麼現在這麼恭敬的叫師姐,打算跟我陌生了嗎?」
  「沒、沒有……我太高興了,好怕……是夢……」
  「我不是抱著你,在你身邊跟你說話嗎?怎會是夢!」
  「天音、天音……」蓮華終於真正的抱緊她。「你真的在這……」
  「傻丫頭!」少泱輕歎。
  見此,陸丹風朝雲天驕道:「我現在明白你說的,當修羅扮成段淳時,性別、容貌、年齡至少有一樣是真的,現在看來,少泱以淳的外貌出現好幾次,這是說容貌是真,其他全是虛了!」
  雲天驕也是一笑。「你還不明白,少泱把你當自己人,才會在你眼前連續以同樣的面目出現多次,至於她為何會以三姑的面貌出現,除了想隱藏蹤跡外,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再惡整你幾回,誰叫你在我們大婚當天給她下馬威!」
  「我就知道陰陽小子記恨!」雖然已經知道修羅為女子,陸丹風卻對她生不起他向來待女孩應有的呵護心,只覺得哥兒們的感情還比較有,畢竟在大理,大家曾患難與共的相處遇。
  「你的記恨功力也不比她差呀!基本上,你們兩個是半斤八兩,隨時隨地只要能報一劍之仇,都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
  「誰那麼小心眼呀!」陸丹風撇頭不承認,隨又想到什麼似地道:「只是修羅現在看來很成熟,先前看她在你們御前四神捕中,鬧起脾氣來像沒長大的小孩在搶玩具一樣。」
  「任性、驕傲、自尊強,卻又隨性得可以在轉眼間像個小孩,胡鬧得不成樣,下一刻又像個深沉歷練的人,如果不是帶著這些個性的特質,她又如何成得了精於易容術的『修羅』,既要能是男也是女的扮演多面人,就得要有多種的個性來配合,否則就不叫易容,不過是個站在台上唱大戲的丑角。」
  第一次,陸丹風看著眼前的人,是真心的佩服了。「修羅帶著這麼多重的性情,到底哪一種是她。」
  雲天驕又是莫測一笑。「在自己最信賴的人眼前,永遠能展露出最真實的一面,不是嗎?」
  看著眼前完全像個俊公子的修羅,極盡呵護的哄著懷中師妹,陸丹風喟然。「在師妹眼中,少泱有男孩子的氣概,能使人依賴,在你們身邊,她又任性的子取予求,我看她是那些個性的綜合體吧!」
  聽他的調侃,雲天驕也聳肩笑笑。哪一面是修羅又如何,少泱在他們心中的定位由來不變。
  「天音……你來接我走的……是不是……是不……」蓮華說得激動。
  「別急,慢慢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再……離開了。」話中添上一層哀愁。
  「真的……」蓮華抓緊她,哽然地抬頭,望著那溫柔俯視的俊顏,對方的瞳中映出自己那駭人至極的醜陋,她顫抖的垂首。「我……我變得很可怕了……嚇、嚇到你了……對不對……」她已知道,方纔那臃腫胖胖的三姑是天音所化。
  少泱溫柔地捧起她的臉,直視入那雙澈亮卻憂傷的瞳,輕笑道:「對,嚇到我了,你變得好凶,一見面就會跟我打架,我都怕功夫不練好,下次打不過你了!」
  蓮華那已翻皮盡潰的唇像扯出了一抹童稚的笑。「你最會……整我……逗我了……」
  「那是疼你,誰叫我就只有你這個小師妹……」自己卻沒能保護好她!
  「我……我讓你失望了……對不對……」見少泱轉為黯然的神色,蓮華幽幽地道。「你是……御前神捕,而我……卻變成專剝臉皮的……殺人兇手……」
  「是我的錯,以為師父不會對你下手,沒想到……」撫著她早已腐潰的臉,手上卻是混著白顏料剝落的爛肉,少泱只感錐心。「這是苗宮的僵毒,中毒者,肉體如死人般漸漸腐爛至死,這世上根本無藥可解,為什麼你會中這樣的毒?」這毒雖可怕,但苗宮從來與世隔絕,也不主動害人,除非有人先侵害他們,或者心生異心盜寶的人!
  「是我……自己的報應……」雖只有面部中毒,但不生不死的拖了一年,更令她痛苦難當!「天音,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剝臉殺人嗎?」
  少泱搖著頭,拂開她落下的發。
  「除了想……找張能看的臉,還有,師父說……御前神捕中的修羅可能是你,所以……我想,就算不能找到張好臉……只要一直殺人……一定也會引來御前神捕,現在……你真的來了……」
  「蓮華!告訴我,是不是師父那個老匹夫,他要你去苗宮——」
  「不要、不要提他……咳——」蓮華哭喊,隨即劇咳,血不停的再次湧出喉中,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陸丹風見狀,想起擅於醫術的五妹曾說過的方法,他忙以內力鎮住她幾個大穴,讓她能順暢的說話,以眼神示意姬少泱,懷中的人快不行了!
  「師妹,我不提這些,那你說說,有什麼想要我為你做的!」姬少泱握住她的手,忍著盈眶的淚,柔笑的安哄。
  「我……」蓮華像想起一個美麗的回憶,笑得迷茫。「你記得嗎?曾經有一年的中秋夜,我們同門三……姐妹在一起……對飲,說著未來的……願望。」
  「記得,我向來離經叛道的,只有你和大姐是溫柔乖巧的好姑娘。」
  「離經叛道……你這麼認為……」她握住姬少泱的手,笑得真誠。「從以前,我就好羨慕你……你總是好有勇氣去做你……自己想要的事,說自己要說的話……我……我……」
  「別說了,蓮華……」少泱心痛的以袖子擦過她不停吐出的血。
  「不……說,就沒機……會了……」血開始從她蝕爛見骨的五官中淌出,她緊捉著姬少泱。「還記得……我們只會說想要當個……好妻子,侍奉丈夫……而你卻說……」
  「我寧願醉生夢死的過活,也不幹這種事,人生一場,自己活都不夠了,還跑去服侍別人,活不過癮,也別自找罪受!」姬少泱接著她的話道。
  這幾句話再次說出,非但蓮華笑,連一旁的陸丹風、雲天驕也笑。
  「天……天裳還說……你的想法太……墮落……」
  「大姐總是溫柔又正經。」
  「而你……卻瀟灑的……回她……」血淌得蓮華滿臉也流得姬少泱滿袖,氣已轉弱,她艱難的喘著說不出話,只有一雙眼直望著她。
  姬少泱深深的閉上眼,隨即抱起她,看著這繁星之夜,幽幽吟道:「好花常令朝朝醉,明月何妨夜夜圓,大地有泉皆化酒,長林無樹不搖錢。我就是一個墮落的想過這種生活的人,以後,我帶著你一起過這種生活,誰都別想欺負你,好不好,小師妹。」
  懷中的人一笑頷首,安然合上眼,抓在她衣上的手漸漸滑下。
  「小師妹……」抱著她,挺立月下,姬少泱淒啞著聲,晶瑩的淚緩緩顫落。
  「別獨自承受,你想怎麼做,我會幫你。」雲天驕溫柔地拍拍她的面龐道。
  「想殺人,記得算我一份!」陸丹風也在身後握著她的肩。
  「我會的,你們別擔心。」姬少泱輕聲回應,看著夜空,神情決然。
   
         ☆        ☆        ☆
   
  黎明時分,古渡口旁的林畔小屋,水輪車不停的轉動,淙淙的水聲映著朝陽,像揮去了暗夜的陰霾,充滿生機。
  姬少泱昂立在水輪車旁,背手而候,淡衫的綢緞束冠,看來就如權貴公子,卻在陽光下散發出高雅的清逸。
  「天音,」老婦來到她身後。「我們可以啟程了。」
  「奶娘,我想了想,靈闕宮讓我自己去,你先回楚家莊吧!」
  「你是想反悔!」老婦不悅地看著前方背影。
  「楚家莊與靈闕宮並不同方向,天音想奶娘年事已高,別再奔波了。」
  「我這把身子骨還禁得起,不勞你多費這份心。」
  「如果你這麼不放心,可以陪我一起到靈闕宮最近的分舵,我相信他們每一個都很急著找到我,絕對會嚴加看守的送我回靈闕宮。」姬少泱戲謔地道。
  「這……還是不太好!」
  「為什麼?」
  「總之,沒必要!」
  「沒必要?」姬少泱笑了笑,回過身,迎視老婦的眼神相當犀銳。「奶娘在怕什麼呢,是怕若不是你親自押我回去,功勞不屬於你嗎?師父!」
  「你在胡說什麼,你不想跟我回去,還跟我故意玩這種把戲,我怎麼會是你師父!」老婦振聲道。
  姬少泱冷然揚唇。「人家說,虎毒不食子,師妹也算你照顧大,你卻將她害成那模樣,還步步追殺她,你真是比虎還毒呀!」
  「天音——你瘋了!」
  「別跟我再玩遊戲!」姬少泱憤恨的一掌拍到身旁的樹幹上,道:「從你拿走蓮花釵我就懷疑,知道蓮花釵對小師妹有多重要的,只有大姐、我,還有你,這個禽獸不如枉為人師的畜生!」
  「住口——竟敢這樣對我說話,你——」
  「你才住口!」姬少泱怒喝的指向老婦。「教我易容術的是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一個人再怎麼能易容,眼神是很難改變的,你裝奶娘很像,連感情都演的像真的,可是你能喝藥擴大你的黑瞳,卻改變不來你那不正常的神態,還有一點,是你千料萬料都想不到的,三天前,我接到一個消息,信上說,奶娘已經病死!」她拂袖。
  眼前的老婦愣了愣,隨即揚笑,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蒼啞的男子聲道:「你演得也不差嘛,在我眼前又跪又悲傷的,易容的功力都贏過我這個師父了,修羅神捕!」
  「好說,我得確定來人究竟是誰!」姬少泱迎視眼前的人,一個看來蒼白斯文的中年男子,穿著老婦的衣服顯得突兀,卻不減對方面龐上那看來精狠的神色。「能夠把往事說得這麼詳盡,除了你夜梟金蟬子,我還真想不出誰了!」
  「逆徒,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師父,直稱師父的名諱,你太放肆了!」
  「放肆?當你對師妹做下這些事之前,有沒想過,自己配得起尊重二字嗎?」
  「你師妹是個錯誤,為師來不及出手救她!」金蟬子一臉無奈地歎氣。
  「錯誤!師妹變成這模樣,對你而言就只是個錯誤!」姬少泱難以置信他的回答。「你甚至不惜追殺她!」
  「那賤婢醜得一點用都沒有了,根本是爛肉一團,居然還偷走倒行功的秘笈,活在世上對她也是痛苦,殺了她,對她還是個解脫呢!」
  「失去美貌就不是師妹?蓮華對你而言,就只有美貌,失去它就什麼都不是嗎?」
  金蟬子笑了笑。「解決蓮華也算幫了你,有個殺人兇手的師妹,對你身為御前神捕的名聲總是不太好吧!」
  「我真是再也聽不下去了!」雲天驕由屋後走出,來到少泱身邊。「夜梟金蟬子,披著人皮根本不是個人嘛!」
  「小丫頭,你盡量發狠吧,老夫出江湖時,你只怕還在娘胎裡,你們兩個小毛頭,老夫還沒看在眼裡。」金蟬子一哼。
  「喲,看來真如你說的,他武功被廢後,利用你師妹的美貌和肉體四處去幫他得到恢復功力的方法!」她搭著少泱的肩,打量著眼前的人。
  「當然,老匹夫就這麼點腦力,我還會想不到嗎?」姬少泱環胸道。
  從金蟬子化為奶娘而殺了蓮華身邊的兩個人時,她就知道,師父的武功應該恢復了!
  「那你說我們有勝算嗎?」
  「我和驕姐聯手應該可以,但是……」
  姬少泱和雲天驕有默契地互望一眼。
  「有人可以代勞,我們就別這麼辛苦了。」
  「嗯,昨晚,他還很有義氣地說;想殺人,記得算我一份!今天就交給他表現吧!」姬少泱本來就打算今天要看戲。可是,兩人一搭一唱大半天,就沒見有任何的動靜!
  「我不曉得你們兩個毛丫頭玩什麼遊戲,但是,天音,如果你識相,就自己乖乖隨為師到靈闕宮,畢竟傷了你,為師也不忍,你的身價可高了!」
  「多高?」雲天驕和姬少泱同時好奇地發問。
  「只要能擒到你的人,是江湖人,就能得到一座豪府宅第和項炎武成名天下的武功之一,九轉回干手!若是靈闕宮人,不但能得到更高深的武功,還擁有副宮主的地位。」
  「哇,那頭炎武野獸好大方喔!」雲天驕讚歎。
  「對呀!我乾脆自己回去算了,副宮主撈來自己做。」
  「少泱,」雲天驕馬上執起她的手。「飛黃騰達的那一天別忘了我。」
  「驕姐,」姬少泱也深情的回握住。「有你一定有我,我們是最好的夥伴!」
  「就知道你最好,哪像那個到現在還死不出來的相公,我真是所托非人!」
  「你們兩個不用再演了,老夫沒興趣!」金蟬子怒吼一聲,掌風凌空揮出。
  雲天驕和姬少泱忙各自跳開,掌勁擊中水輪車,嘩砰一聲,巨大的水輪車當場歪落,濺起偌大的水花。
  「陸丹風——馬上滾出來,你解決這老傢伙,我、我,我馬上跟你圓房!」雲天驕紅著臉喊。
  「真的——天驕——你沒騙我?」迅即的身形由大樹中飛出,如大雕展翼,疾空衝下,隨著一道破空寒芒,直往金蟬子兜空罩下!
  事出意外,金蟬子只感到一陣鋒銳穿體,冰涼剔骨,心知完了!
  「天驕、天驕,不可以騙我喔,這個人玩完你就要履行承諾喔!」陸丹風一落地,就樂得抓起愛妻小手,謅媚的搓搓。
  「那、那個人你——」雲天驕沒心思陪他起哄,那個還站在他們眼前,直勾勾望著他們的人,可沒倒地!
  「他!他差不多了!」陸丹風劍尖一戳,金蟬子慘叫,捂著胸口頹然跪地。
  僅一招就叫這個三十多年前橫行江湖一時的金蟬子差點斃命!
  雲天驕、姬少泱都感到可怕的看著陸丹風。
  「驕姐,你平時怎麼敢對他又打又揍的,這個人的可怕不下於項炎武。」少泱在她身邊道。
  「我也突然覺得自己好勇敢!」向來只知道陸丹風武功高,觀音曾說他劍法已至臻化,可雲天驕從沒放在心上,今天可算見識到了。
  「娘子,走吧!」陸丹風樂滋滋地拉了妻子就要離開。
  「幹麼?」
  「討厭,還問人家幹什麼,你剛剛答應我的。」他小家碧玉似的扯扯她的衣袖。
  「什麼?」
  「圓房呀!」陸丹風羞人答答的戳戳她。
  「圓房?不幹!」一大清早圓房,有病呀!
  「不幹!」他瞪著她,整個神情都卯起來了。「你剛剛明明說解決這老傢伙馬上跟我圓房!你騙我,人家什麼都給你,你現在就這麼對我了——將來怎麼可能會有信用——」
  「我、我不是失信,是、是……」雲天驕被他逼得連連退著步。
  「怎麼樣,不想認帳了,我不管,你要負責、你要負責——」
  「我、我……搞什麼!我根本什麼都沒做,負什麼責呀!」
  為什麼他們的對話是這種花心惡少誘騙良家小婦女的模式,而且那個惡少還是她!
  「所以,」陸丹風環住妻子的肩。「我們現在馬上回去做,你就可以負責了,你也不想沒責任感嘛!」
  「你真是夠了!成天想著這種事!」雲天驕推開他。
  「娘子,你剛剛答應我的,對了,是不是那個老傢伙沒死,所以不算!」陸丹風提了劍馬上要衝過去「置人於死地」!
  嚇得雲天驕和姬少泱馬上左右兩邊各拉住他。
  「驕姐,你就答應他吧!否則人被他殺了,事情就大了!」
  「我……」雲天驕咬牙。「好,丹風,我答應你,我們圓房!」
  「真的!」他的衝勢馬上就停了下來,回過頭,像一隻搖著尾巴等著主人丟骨頭啃的小狗。
  「可是、可是得再等一下!」至少得等她把眼前的事處理完。
  「還等——我不要——」他鬼號。
  「你那麼猴急幹什麼——」雲天驕也火了。
  「你每次都要我等——可是每次都騙我——」
  「這一次是真的!」
  「你這意思是說,以前的事都是假的。」
  「你不要沒事雞蛋挑骨頭的找碴!」
  「是你先騙過我——」
  「是你有病——」
  又為無聊的事吵起來了!在旁的姬少泱只是歎著氣,一旁痛苦捂胸的金蟬子,哀喚著。
  「天音……你真的……打算殺了師父……」
  姬少泱冷笑。「你不是還活著嗎?」
  「你放過……師父吧!」
  「蓮華也曾要你放過她!」
  「你……這是不是打算……饒過我……」
  姬少泱淡垂著眼,沒說話。
  「好!為師認了,我……我不想死在外人手中,看在……師徒一場,你……親手殺了我吧!」
  「我不會反骨到徒弟殺師父!」
  「那就是說……師父永遠……」金蟬子的眼微瞇起。「可以處置徒弟!」他飛快的出手,扣住她的手腕脈門。
  「少泱!」在旁見狀的雲天驕一驚!
  陸丹風手中劍正要出鞘,金蟬子威脅的聲音更快傳來。
  「只要你……一出劍,我馬上以最後的內力灌入她的脈門,我死也要……拉這個叛徒來墊背!」金蟬子強撐起身。「只能怪你們……太小看老夫了!」
  「是嗎?本上人的劍會在你吐勁之前,就先斷了你的首級。」
  「四上人,你別出手,這件事該由我自己來解決。」始終面不改色的姬少泱道。
  「解決!」金蟬子大笑。「天音,你武功雖高,可惜面對為師你還差一截!」
  「老匹夫,以前我就說過,就算你什麼都強過我,有一樣卻絕對遠不及我!」少泱凜凜而笑的比比腦袋。「南風、九赤——」
  隨著姬少泱一喝,兩道流光以奔雷逐電的速度激射而來,破體穿過金蟬子,鮮血激揚而出,在他啞口的愕然中,眼前的徒弟綻出靈絕俊美的笑意。
  「我不會弒師,卻沒辦法阻止別人殺你!你那點智慧留著到地獄裡去跟師妹懺悔吧!」看著金蟬子緩緩倒地,姬少泱喟然。「師父,若不是你出手想殺我,我不會真對你做到這一步,只能說,你那自私無情的心,還真讓我一步步都料到!」
  「天音小姐!」前方兩名高瘦修長的大漢,其中一個臉上帶著刀疤,共同朝她抱拳為禮。
  陸丹風皺眉,這兩人眸采內斂,每一分舉動都蘊藏著驚人的力量,絕不是一般江湖高手可比擬。
  「宮主已在來這的路上,屬下兩人先來恭迎天音小姐。」有疤的漢子道。
  「是派你們來押人吧!」姬少泱冷笑。
  「屬下不敢!」兩人忙同時再次抱拳躬身。
  「少泱!」雲天驕捉過她。「南風、九赤這兩人是……項炎武的座前護法,你在搞什麼?」
  「師父能找來邊城古渡口,可見我的行蹤就已不是秘密,靈闕宮的人自然也會來到邊城古渡口,與其由四上人殺了師父和靈闕宮結仇,不如由他們自己人解決自己人吧!」
  「自己人?」雲天驕沒意會。
  「夜梟金蟬子是靈闕宮的人!」陸丹風猜到。
  「四上人果真反應敏捷!」姬少泱點頭。「師父確是出自靈闕宮,而且地位不差,卻沒真正被重用過,縱然如此,只要是靈闕宮的人,就算犯了事,也該由自家人以宮規處置,不容外人插手,為了避免你們郡南王府因為我真與靈闕宮扯上什麼梁子,乾脆讓他們自己人以犯上之名,當場誅殺!」
  「犯上?」陸丹風和雲天驕同時愕喊。
  「嗯,犯到我這個副宮主。」
  「犯到你這個副宮主!」這兩人快成九官鳥了。
  「我說過,這麼好的事,乾脆副宮主撈來自己做。」少泱攤手自嘲。
  「原來你昨晚葬了蓮華之後,主動找上靈闕宮的分舵。」
  「陰陽小子!」陸丹風大臂一展,攬過她的頸子,湊在她耳邊,完全像個哥兒們。「一句話,如果你真不想去靈闕宮,我可以為你對付那兩人,別理我們郡南王府是不是會惹上靈闕宮!」
  「喲,你今天是吃素還是行善呀!這麼大方!」
  「現在還玩什麼俏皮呀!」陸丹風小聲地問:「到底怎麼樣?」
  「對呀,你的想法呢?」雲天驕也湊上來。「放心吧,南風、九赤雖然很強,但是以我們三人之力,要把他們毀屍滅跡還是辦得到!」
  「對呀,再不然這裡還有我在西域得到的化骨水,絕對讓他們消失得乾乾淨淨!」陸丹風亮出懷中的東西。
  「好神奇喔!」少泱拿起來把玩,這玩意兒她聽說過,還沒見過呢!「確定化得乾淨?」
  「可以試試看,我也沒用過!」
  這三個人完全不理還站在旁的南風、九赤,他們明明聽得一清二楚,還得假裝不知道,兩個人站立難安。
  「唉,算啦,搞這種事,多見不得光,既然是我自己選的,我該自己面對。」少泱一歎。
  「陰陽小子,既然你要認命,幹麼連我的化骨水也拿走!」陸丹風瞇眼,這傢伙只要是別人拿出來的寶,從沒見她不收進袋中的,上次在大理,還摸走他兩枝人參小露露。
  「我都要離開了,給我點紀念品會怎麼樣!」姬少泱理直氣壯。
  「項炎武會對你怎麼樣?」
  姬少泱仰天略一沉思,隨即面色發白,旋即又鐵青接著轉為可怕。
  「你還是不要想了!」雲天驕搖搖手,旁人光看都覺得累!
  「天音小姐,該啟程了!」見秋陽已高掛,在旁的南風、九赤道。
  「唉!」這下姬少泱可真是長歎了,倒沒多廢話地揮揮手,在秋風送爽中,轉身離去。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陸丹風問:「就這樣不管她。」
  「放心吧,她精靈得很,況且就算她想慷慨就義,她的老爹和娘也不會坐視不理!」
  「她的老爹和娘?」楚家莊主不是去世了嗎!
  「我說的是觀音和半月,他們應該早就收到消息了,修羅根本是連項炎武的面都不打算見,就要溜了!」
  「你這麼確定。」
  「有觀音出馬,還有半月策劃,我相當斷定。」
  「難怪你們都這麼從容自在!」他還奇怪著,向來聽到項炎武就跳腳的兩人,怎麼這一次這麼平靜,原來早就胸有成竹了。
  「當然了,你以為跟你一樣,只會想些胡天胡地的事——哇——你幹什麼?」被陸丹風猛然打橫抱起的雲天驕,尖聲大喊。
  「回去做胡天胡地的事呀,你剛剛答應的!」
  「放手!我自己走!」她踢著腳掙扎。
  「不行!」陸丹風乾脆一把將她扛上肩。「今天絕不會讓你跑了!」
  「陸瘋子——你敢拿我當貨物一樣——放我下來——否則我要你好看——」
  「好!我們回陸家莊,在床上,看誰要誰好看!」他曖昧地拍拍肩上高翹的臀部。
  「你下流——」她卯起來捶他的背。
  「是呀,遇上你,還真是很難高尚!」他大笑的扛著妻子回去履行諾言。
  天上晴空萬里,地上秋意纏綿,樹林裡,嬌叱、高笑的聲,迴盪整個古渡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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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03:45:01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四方宇

  此次前序感激孟華的熱情相劾,於此,不得不額外一提,若有未識得孟華的讀者,可來認識孟華這個作者,若已知道的,請繼續加深的來認識,如有小讀者看了而嫌其不夠有言情的幻想與高潮也先別急著說不好看,孟華的創作風格是較為另類的,有些創作已不能硬用言情的框框來架住,當你過了十八、過了二十,甚至出了社會,好些年紀時,再來品味,相信感覺是不一樣的。
  這本《共效于飛》,以陸丹風和雲天驕之間的互動來說,書名初聞,可要笑倒很多人(原本小編還想取個「于飛願」這等優美名,或者「風流」這類俗名),最後以小宇提的《共效于飛》定案,就把它當作是陸丹風的心願吧!
  原本說出的是《情關》的續集《誰來愛我》,卻因為創作上的感覺對《共效于飛》較有想法,而臨時擱下《誰來愛我》,讓很多讀者莫名,也讓喜愛《情關》的讀者憤怒,有打電話到出版杜指責的,也有在板上留言的,小宇深深一鞠躬,畢竟我實在創作太慢,連出書作品也這麼不確定,你們的憤怒找能體會,這個錯誤作者無能推卸,《誰來愛我》小宇會努力創作,希望作品的問世能讓大家消氣,也能無負大家的期待。
  每當四方宇久未出書或者後記寫出了想停筆休息的端倪時,就有人認定我打算封筆,甚至有人直接打電話給編編,劈頭直問:「四方宇是不是已經退出不打算再寫了?」彷彿我久不出書,退休、封筆之說就起,(行行好,別替我製造話題八卦。)我想創作沒有所謂的封筆,會有低潮期是真,可是只要活著就不能制止腦中的運轉,無法抑止創作的激素湧出,進而再次創作一個故事;所以創作真像一種毒癮,中了毒就難解,面對疲憊期,我不否認未來會有暫休的可能,甚至改換跑道重新再來,但,目前欠下的書債太多,所以不太可能有什麼驛動的心,以此也可知道,四方宇不會有封筆的可能。
  還有,四方宇目前言情小說總共只寫了——《脫線小魔女》、《與暴君共枕》、《頑皮美嬌娘》、《惡魔小王妃》、《美麗小煞星》、《惡魔與天使》、《龍鳳雙驕》、《戲紅顏》、《劣女戲豹》、《情關》、《冤家》、《共效于飛》,總共十二本,其他(無論台灣或香港)你若看到掛著小宇筆名的創作,統統都不是我寫的,嚴正聲明,請尊重創作者!
  新年願望,希望我能快快把稿債清償,不辜負眾多人的關愛,否則再來個一年一本,哪天我真的會收到詛咒信!老天爺,記得關照我這個小作者的小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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