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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明月聽風] 晴天遇暴雨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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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7 00:01:2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五章

  「倪藍呢?」藍耀陽問。

  「倪小姐沒事。」保安經理趕緊答,「一直派人在20層的樓道裡巡邏守著,沒有異常情況。大堂和電梯也都盯著,沒見著什麼可疑人。只除了那個裘川。」

  藍耀陽問清了情況,讓保安經理守好監控室,加強各區域安保,再派兩個人上20層。

  藍耀陽掛了電話,再給倪藍撥了過去。

  倪藍剛接通,藍耀陽便急匆匆將裘川去了酒店的事告訴了她,倪藍很驚訝:「為什麼來?」

  「不知道,據說發現他的時候,他正往監控室的方向去。」

  「那個方向還有什麼?」

  「員工休息室,辦公室這些。」

  「那他現在去哪兒了?」倪藍道。

  「被保安追出酒店了。」

  「很奇怪。」

  藍耀陽道:「你當心些,電棍在手邊嗎?屋裡有沒有什麼動靜?」

  「沒動靜。二十分鐘前我還下樓拿水果。」倪藍敲打鍵盤,進入了酒店系統:「系統裡也沒異常,我把2001的房門暫時禁閉,現在酒店的什麼卡都刷不開它了。」

  「情況不太對,是吧?」藍耀陽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心裡還想著她腳傷怎麼還得自己下樓拿水果,今晚他得提前準備好放床頭櫃和書桌上各一份。

  「嗯。」倪藍這邊道,「如果我是秦遠,我不會派這個人來的。」

  「就算派他來,也不該一點喬裝都沒有。而且無論是去監控室還是辦公區,這都是自投羅網。」藍耀陽各種猜,「他想拆走竊聽器嗎?還是想進辦公室做什麼?」

  「竊聽器並不能讓我們找到他,他跑來拆,暴露的風險更大。你這酒店裡還有什麼他想要的?」

  「你住在這。」藍耀陽只能想到這個。

  「目標是我的話,去監控室或者辦公室有什麼用?」

  「嗯,確實不太對勁。」藍耀陽想想還是不放心,「我把這邊的工作安排一下,馬上就回酒店。你千萬注意安全。」

  倪藍應了,說等他回來再說。

  藍耀陽回到會議室,結束了會議,讓大家把報告發郵件,又找來古霍,給他囑咐了幾項工作需要跟進的情況,然後藍耀陽回酒店去了。

  路上藍耀陽聯絡了安保經理,那經理說追裘川的人回來了,沒追上,只追到新竹花園的路口就不見人了。酒店裡沒有其他情況,一切都正常。

  藍耀陽確認倪藍那頭沒問題後放了心,他給倪藍發消息說他就在路上,一會兒就到。

  歐陽睿到袁鵬海辦公室,沒見著袁鵬海,倒是在辦公室外頭看到了鄒蔚。

  鄒蔚笑咪咪打招呼:「歐陽隊長。來找袁局?他今天不在。」

  歐陽睿停下腳步,問她:「袁局今天沒安排你送個文件傳個話什麼的?」

  鄒蔚撥了撥劉海,抱著快遞包笑:「哪能天天有這些瑣碎事。」

  歐陽睿道:「以前都沒注意到原來還有這麼多雜事的,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鄒蔚仍舊是斯文秀氣的笑容:「歐陽隊以後注意到就好了。對了,剛才在收發室看到有歐陽隊的快遞,是個箱子。廖新剛好路過,就幫你取了。」

  歐陽睿點點頭,走了。

  歐陽睿回到辦公室,廖新馬上招呼:「隊長,有個你的快遞。是王慧清寄來的,特別重。」

  「嗯。」歐陽睿看了看那個箱子,上面貼著封口膠帶和單據,單據寫著寄件人王慧清。

  歐陽睿向廖新伸出手,廖新很有默契地遞了剪刀過去,又說:「幸好我去拿了,差點就被鄒蔚拿走。」

  「鄒蔚拿我的東西幹嘛?」歐陽睿把封口膠帶劃開。

  廖新道:「誰知道她想幹嘛,我總覺得她有些奇怪。」

  歐陽睿停下手裡的動作,看了看他。

  廖新壓低了聲音:「警隊有內鬼這事,袁局是知道的吧?但他一直查的是咱們辦公室的人。如果,那內鬼是他身邊的,會不會就忽略掉了?」

  歐陽睿若有所思:「所以我們這麼久都沒把那人找出來……」

  「但鄒蔚就算表現得有些奇怪,我們也沒證據,沒法證明什麼。」

  「那就製造些事情出來,讓鄒蔚能做些什麼,露出些證據給我們。」

  「能製造什麼事?」

  歐陽睿打開快遞箱,翻了翻,裡面幾個文件袋,好幾個本子,還有筆筒、便簽雜物等等。東西一看就非常舊了,紙都發黃變脆。

  「安航留在舊居的所有東西都在這兒了。王慧清跟他離婚後心裡難受,收拾起來就沒再動過。如果我們能在這裡面找到安航調查秦遠父母保險理賠時發現的東西,也許就能抓到秦遠的把柄。」

  「我怎麼覺得沒什麼希望,都十七年了。」廖新伸手拎起一個本子,「裡面的字都糊了。」他歎氣:「翻這些東西還不如查現在的線索來得痛快。」

  「還是很有希望的。」歐陽睿道:「安航手上肯定有證據,不然他拿什麼威脅秦遠?」

  廖新一頓:「確實是。」

  「所以我們要找出來,不在這裡也會在別的地方。如果秦遠真的跟陳炎案有關係,那就表示警局裡的內鬼是在幫他做事。那安航的證據,這內鬼一定會幫著秦遠毀掉。」

  「如果是鄒蔚……」

  歐陽睿道:「她已經看到了快遞箱上的名字,她一定會來打聽的。」

  廖新咬咬牙:「行,翻就翻吧,不是我吹,全警局最有耐心和毅力的人就是我了。」他拉過箱子,抱到旁邊空桌,開始分類整理起來。

  藍耀陽到了酒店,跟保安經理詳細瞭解了情況,然後上樓。

  剛走到2001,房鎖「嗒」的一聲,綠燈閃了一下,門鎖開了。

  藍耀陽嚇了一跳,然後反應過來。他擰開了鎖,走了進去,門關上。

  「我家酒店的系統不是這麼給你玩的。」藍耀陽跑到樓上,在書房裡找到倪藍。

  倪藍笑笑:「我正好在監控裡看到你了。」

  藍耀陽傾身將她抱住,覺得自己上個班就離開了很久。

  倪藍攬住他的脖子,他把倪藍抱起來,自己坐下,再把倪藍放腿上。啄了啄她的唇,正想先花二十秒傾訴一下自己多想她,多擔心她,倪藍已經開始說她今天都幹了什麼,說她聯絡了李木,說她接到了羅文靜的電話,說她發現了視頻裡羅文靜的片段被刪除。

  藍耀陽愣了一愣:「羅文靜?」

  「對。」倪藍把視頻切出來給藍耀陽看:「後頭的還沒時間看,剛才光顧著查系統和裘川了。目前發現兩段被刪的,一段展暉,一段羅文靜,後頭肯定還有別的,今晚應該就都能比對出來。」

  「羅文靜打電話有什麼好刪的?」

  「不知道。」倪藍道,「我查了一下這個時間點羅文靜的通話記錄,跟她通話的人,是姜誠的助理崔庚。」

  藍耀陽更愣了:「跟姜誠的助理通電話有什麼問題嗎?」他很快又有了新疑惑:「你上哪兒弄的通話記錄,不是才比對出來,歐陽睿去通訊公司調能調這麼快?」

  「我之前拷貝了羅文靜的手機內容。」倪藍道:「到我簽解約協議那一天止,羅文靜手機裡的東西我都有。但我確實沒看出什麼問題來。」

  「她通話記錄裡有秦遠嗎?」

  「沒有。但通話記錄是可以自己刪除的。如果你覺得很重要,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當然會第一時間刪掉它。」

  「可是這通電話她沒刪。」

  倪藍點頭:「所以視頻裡為什麼刪了?」

  藍耀陽當然不知道。

  倪藍又道:「而且羅文靜今天時間點卡這麼好,突然給我打電話。她可是從來沒直接聯絡我的。」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藍耀陽猜:「她知道自己被刪了,也知道你會查出來,打電話試探一下你的反應?」

  「試完了能怎樣?」

  藍耀陽想不到。

  「我如果沒查出來,原本不懷疑她的也會懷疑了。她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確實是。藍耀陽也沒法理解。

  倪藍轉了話題:「裘川那個是什麼情況?」這個人莫名跑來酒店,似乎也是在給自己找麻煩的。

  藍耀陽把具體情況說了,告訴倪藍保安沒追到裘川。

  倪藍看過監控,這次監控很正常,把裘川的舉止全拍下來了。

  倪藍播給藍耀陽看。

  裘川進了酒店後,在大堂裡遊蕩觀察了一會,然後他壓低了帽子,朝監控室,也就是辦公區那個方向走。

  走了一段後,他看到了兩個巡邏的保安,裘川轉頭就走。

  他這動作引起了保安的注意,保安認出他了,朝他的方向追趕。但因為是在酒店公共場所,保安並沒敢大喝小叫,而是相當低調地逼近,並用步話機進行了聯絡。裘川也沒在大堂製造混亂,而是快步疾跑,直接從大門跑出去了。

  藍耀陽之前只是聽保安經理說,現在看了視頻,疑惑更深了點。

  「他到底想幹嘛?去辦公區?他看上去有些緊張。」

  「但他之前兩次不是都挺從容的。」倪藍道。

  「保安追到新竹花園那兒把他追丟了。」

  倪藍在電腦上調出地圖,當初藍耀陽被搶錢包,他們就已經斷定歹徒居所離得不會太遠,現在加上一個竊聽器,監聽範圍2公里以內,新竹花園那條街,就在這個範圍內。

  藍耀陽深思半晌:「無論如何,起碼我們有了尋找他的線索。」

  「可是他來酒店幹什麼,給你尋找他的線索?」

  「也許他是無意中暴露了,然後逃往了他熟悉的地方。」藍耀陽很快做了決定,「這情況還是報警。我丟錢包的案子,跟輝煌酒店的劫案、李木的丟包案,嫌疑人有可能是同一夥人,所以合併立案。這事讓警方去追查,總不會出錯了吧。」

  藍耀陽開始撥電話,又補了一句:「我也告訴歐陽睿一聲。」

  倪藍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但她沒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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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7 00:01: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照片上,歹徒的臉全露著,清潔女工大半張臉正好被倪藍擋住了,但歹徒手上的匕首,抵在女工頸間的動作卻被拍得很清楚。

  照片修過,光線恰到好處,氛圍相當緊張,配上那句話,太煽情了。

  倪藍自己也看得一愣。

  下面各路網友的反應當然是比倪藍誇張。

  「倪藍去拍戲了?」

  「我靠!這身禮服,赤腳,這裝扮是不是跟公主抱那張一樣的?」

  「P的圖!」

  「擺拍的吧?」

  「這地方不就是輝煌嗎?」

  「所以昨天在輝煌發生劫案是真的,倪藍跟歹徒直接動手了?」

  「我他媽的,踩玻璃不是什麼勾引男人的狠招,明明是在跟歹徒搏鬥啊!狗仔們還有良心?黑子們還有臉叫喚?」

  「我藍哥!我就知道!什麼爭寵什麼明爭暗鬥根本不是我藍哥的行事風格!我藍被黑了這麼多次,你看她哪次辯解過!人家根本不跟你們玩娛樂圈耍手腕的那一套!」

  「對,藍哥畢竟是會豎中指.JPG的女人。」

  「哈哈哈,湘湘小公主好委屈,買那些營銷號水軍幫你踩藍哥,你看藍哥跟你是一國的嗎?你切蛋糕的時候,人家在打歹徒。」

  「說真,倪藍不需要徐湘給資源啊。她有藍耀陽的公主抱,她不搶徐湘的資源就不錯了。所以湘粉們幹嘛一副施恩的嘴臉。」

  「55555555,我哭了,我藍依然是那個雙槍藍,你們比誰的衣服漂亮,誰的笑容甜,誰的人氣高,而我藍只在乎正義!」

  倪藍掃了一圈評論趕緊關上了。

  這牛皮吹大了,這些粉絲是Blue買的吧?

  她雖然沒藍耀陽講究,但當然也在乎誰穿的漂亮,在乎誰的首飾貴重時尚,別人說徐湘可愛說她差,她當然會不高興。哪有這麼高風亮節,還只在乎正義。

  可她確實說過英雄夢想這話。

  那是因為,藍耀陽喜歡英雄,他覺得她就是英雄。

  倪藍被惡意揣測、被抹黑、被人踩低的憤怒忽然沒有了。

  藍耀陽都沒生氣,他這麼注重形象的人,這麼好面子的人,被人罵得這麼難聽他也沒著急憤怒,他更看重他要解決的問題。

  他的酒店被入侵,他的隱私被侵犯,他卻還會考慮酒店客人的安全,會考慮不同處理方式對案件的影響。他不過是個普通人,或者該說是個條件優越的富二代,他完全可以從這事裡抽身。但他並沒有。

  他幫助她,也幫助警察。

  那些人罵他什麼來著?

  色令智昏?

  倪藍給藍耀陽發消息:「我漂不漂亮?」

  藍耀陽很快回:「漂亮。」

  接著又一條:「非常。」

  倪藍笑了笑,心安定下來。她這麼優秀,她要抓住罪犯,消滅殺手團夥,她就是一個懲惡揚善的英雄。所以她為什麼要斤斤計較什麼徐湘比她美,徐湘比她善良,徐湘比她討人喜歡的問題呢?徐湘粉絲多有什麼了不起!

  倪藍又給藍耀陽發消息:「徐湘好看還是我好看?」

  藍耀陽很快回:「你最好看。」

  倪藍抿嘴偷偷笑。

  哎呀,她知道藍可愛為什麼喜歡作了。人作起來真的爽啊。比打黑子的臉還爽。

  藍高義控制著自己的眉頭不要皺起來,他跟兒子已經到了輝煌,在等輝煌的老闆許成和。

  藍高義最近總被老婆說,因為兒子一直在跟倪藍鬧緋聞,不但擅自做主用Blue給倪藍還了債,還債費用當成了倪藍的簽約金,還跟倪藍一起出入,被媒體拿來大作文章。

  昨天去徐湘的生日會更是離譜,用許娟的話說就是「我讓他陪子昕去他說沒空,轉身就帶著倪藍去了。去就算了,還搞出這麼大的事。」

  許娟就差把IPad屏幕上藍耀陽對倪藍的公主抱拍到老公臉上。

  「這個苗頭必須得掐掉。」許娟很堅決,「我不是有什麼門戶之見,但是阿陽找女朋友,怎麼也得論人品、看個性吧。不管網上是怎麼評價她的 ,但從他們認識的那個情況就能看出來這姑娘品性如何了。還有她弄什麼失憶,出身來歷都不清楚。這樣怎麼能放心。」

  許娟囑咐丈夫:「你一定要跟阿陽說,讓他好好考慮清楚,別被誘騙了。」

  於是藍高義趁著剛才與兒子坐同一輛車過來時,抓緊時間聊了幾句。藍耀陽居然沒有否認他與倪藍之間有感情,他說他們也才剛剛發展起來,還不到回家見家長的時候,他並不想給倪藍太大壓力。

  藍高義這就覺得不太妙了。都考慮過見家長的時機和壓力了?這得有多認真。

  藍高義委婉說了說許娟的意思,告訴藍耀陽說他現在還年輕,事業上還正是上升衝刺的階段,不著急成家,所以不用有壓力,感情的事最重要是找對人,慢慢來。

  藍耀陽道:「媽之前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她說家業是現成的,不用太拼,感情事得抓緊,趁著年輕快談個能成家的戀愛。」

  還頂嘴了?藍高義便道:「如果對象是子昕你媽就不這麼說,但對象是倪藍,你媽就那麼說。」

  「哦。」藍耀陽給他爸遞了個「我是乖兒子,我懂」的眼神。

  藍高義有些無奈:「你媽覺得你單純,怕你被別人耍心機下套。」

  藍耀陽點頭:「其實倪藍比我還單純。」

  藍高義:「……」又不是比單純大賽,是認真在說嗎?

  藍耀陽懂父母擔心什麼,但他不能跟父母解釋太多倪藍的事。畢竟倪藍自己跟警察都解釋不清,他如果跟家裡透露太多,只會惹來他們更多的猜疑,對倪藍印象更不好,給這段感情增加許多阻礙。

  藍耀陽只能道:「爸你放心吧,倪藍真的沒什麼心機,她跟其他姑娘完全不一樣,跟娛樂圈的姑娘也完全不一樣。我挺瞭解她的,跟她相處很舒服。她也沒在我身上拿什麼好處,你們別擔心。」

  藍高義原本是不擔心的,但聽藍耀陽這麼一說,反而不是那麼有信心了。

  自以為瞭解對方,然後在人家身上砸了二百萬,又花了不少公關宣傳費,為了她賠錢給節目投資贊助,讓她住進總統套房,更別說把自己的好名聲綁在這姑娘身上。現在傻兒子還說人家沒從他身上得到什麼,這得到的還不多嗎?

  這看起來就是頭腦發熱看不清狀況的二傻子狀態。

  藍高義一本正經道:「我是沒什麼好擔心的。就是昨天搶劫案出來,你又是跟倪藍在一起,你媽就跟我說了幾句。」

  藍高義打住了這個話題,以免讓兒子有了壓力反而更認真,最後較起勁來。

  有時事情就是這樣的,你放一放,反而別人就不這麼惦記了。

  藍耀陽在藍高義面前使勁誇了誇倪藍怎麼大氣,怎麼不拘小節,完全沒有一般女子的扭捏造作,是個讓人與她相處起來很放鬆很舒服的人。

  藍高義豎著耳朵聽完,裝作不在意地聊公事,藍耀陽也就閉了嘴不提了。

  可這誇倪藍完全不扭捏造作的話還沒說完多久,倪藍的微信就發來了。藍高義就坐在兒子身邊,真不是故意要看,隨便掃一眼,就看到了。

  問男人自己漂不漂亮,問那個女人美還是自己美……

  藍高義不說話,只是心裡嘀咕兒子對「大氣」這個詞誤解太深。老婆覺得兒子「單純」是濾鏡太厚,兒子對倪藍的濾鏡恐怕更厚。

  兒子狗腿馬上回復倪藍,還誇「你最漂亮」什麼的,也真是讓他這親爹沒眼看。

  藍高義覺得小兒子的感情問題,看來得提上家庭議程了。

  倪藍被藍耀陽哄好了,再不去看微博。

  真的,她有正事要辦的,娛樂圈撕人這麼低端的事情,不適合她。

  倪藍看到微信上李木發來了消息,點開一看,李木寫的是:「不用謝。」

  倪藍回復他:「好的。」

  李木:……

  這姑娘真的是,一點不會客氣啊。

  李木又問:「需要視頻嗎?」

  倪藍回道:「其他記者手上拍到的東西,李木老師能幫忙一起拿到嗎?」

  「想找那個外國人嗎?」

  「包括但不限於。」

  李木發了語音過來:「我問過了,我相熟的人手上沒有拍到那個外國人的,我讓他們幫忙去打聽了。那天現場挺多人的,也許有人拍到也說不定。不一定是那個時間點,也許生日宴開始前就在了。」

  這腦子挺靈活,不愧是資深狗仔。倪藍回李木一個大拇指。

  李木又發語音:「但如果有遇到手上有料的,未必願意免費。」

  倪藍:「有料的價錢可以談的。」

  李木譏諷她:「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倪藍:「非法所得和辛苦拍攝所得當然不一樣。」

  李木:……

  倪藍又道:「正常工作拍攝和侵犯隱私惡意偷拍又不一樣。」

  李木覺得再讓她說下去他該看到法條了。李木把倪藍之前截的銀行餘額截圖發過去,轉移了話題。「我是擔心你有心無力。」

  倪藍秒回,發了一張藍耀陽的做作打拳照。

  諷刺她窮?她是抱緊金大腿的女人好嗎!

  李木發過來六個點。

  倪藍哈哈笑,笑完了,她忽然想起來有件事可以讓李木幫忙。

  倪藍撥了電話給李木,李木接了。

  「李木老師,你能幫我在鋒範那邊打聽一件事嗎?」

  「什麼?」

  「我想知道,我9月9日那天,去藍色豪庭之前,在鋒範公司裡做了什麼。我自己打聽不太方便,我前經紀人邵嘉琪也不合適。但是狗仔打聽我的消息,查我黑料,這個理由還挺正當的。」

  李木默了一會,問她:「跟那天晚上監控有關是嗎,你們說的命案證據。」

  「不知道有沒有關係,我也不記得了。」

  「那你具體想打聽什麼?」

  倪藍道:「就是我一反常態提前到鋒範之後,有沒有一直纏著某人說話了,在哪個工位長時間逗留了,去了誰辦公室,或者又闖了什麼禍之類的吧。」

  李木沒說話,倪藍又道:「得悄悄查,不能讓羅文靜她們知道。」

  「八千塊。」李木道。

  「可以。」倪藍一口答應。她掛了電話,給藍耀陽發微信,說她想要八千塊。

  藍耀陽正跟許成和說話,手機震了一下沒理,等他把話說完,他低頭按開看了一眼。藍高義只看到倪藍來的消息,掃到八千這個數,然後他看到兒子馬上微信轉帳了。

  藍高義面不改色,繼續剛才的話題。

  藍耀陽轉完賬,看到倪藍接收了,心裡美滋滋。他女朋友問他要錢呢,開心。

  藍高義都沒眼看兒子。

  倪藍把錢給李木轉過去了,李木很意外,愣了一下接收了。他給倪藍回話:「放心,收到料就告訴你。」

  倪藍給他一個OK的表情包。

  後頭的時間倪藍就專心弄比對視頻的工具。一直忙到了下午,程序可以用了。

  倪藍就讓電腦程序跑著,她自己上了暗網,試圖尋找保羅或者山林的蹤跡。

  如果她是為了保羅,關樊為了山林,那就說明,這兩者之間有聯繫。

  在暗網,雖然也會有一些簡單的搜索工具,可以用關鍵詞找到一些你想找到的平臺,但那些都是願意被你找到的,很少量的一些東西。真正要隱藏自己的,你不知道明確目標是很難找到他們。倪藍沒有目標,但她知道她要找的信息類型。

  雇傭殺人平臺。

  這類論壇挺多的,但絕大部分都是假的。很多都是用來詐騙,或者耍耍虛假的牛逼。

  倪藍逛了一會,忽然手機鈴聲響,她還以為是藍耀陽,結果一看,竟然是羅文靜。

  倪藍心裡一跳,接了,按下了錄音鍵。

  羅文靜的這通電話很平常。她跟倪藍其他的朋友一樣,說看到了網上的信息,擔心倪藍的安危,所以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倪藍客套應了。

  羅文靜問起倪藍傷勢,又問她最近身體如何等等,客套幾句後,問起酒店打劫的是什麼人。

  倪藍自然回復說不知道,她只是正好碰上了,事情已經報警,警方並沒有偵查出結果來。

  羅文靜也沒什麼大反應,聊了幾句就掛了。

  倪藍一頭霧水,轉而去問李木,他是不是開始查鋒範的事了。

  李木回她:「並沒有,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胡亂問不是打草驚蛇嗎?你別著急,我得找到合適機會。」

  那就不是李木?

  但羅文靜突然關心起她來,這就很奇怪了。

  倪藍正發呆想著,比對視頻的程序突然發出了提示音,找到一段不同內容了。

  倪藍轉頭一看。

  兩個分屏內容裡,同樣的鏡頭機位,同樣的時間點,一個是無人空鏡,一個是羅文靜在打電話。

  倪藍盯著屏幕,慢慢坐直了。

  此時的Blue辦公大樓裡,藍耀陽正在開會,但他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是藍色豪庭的保安經理,藍耀陽暫停了會議,趕緊走出去接電話。

  保安經理道:「藍總,你說一旦有發現就馬上給你打電話。」

  「什麼事?」

  「你給我們照片讓盯緊的那個人,叫裘川的,剛剛到酒店來了。他朝監控室的方向去的,保安看到他了,就按你的吩咐上去攔他,他轉身就跑。現在保安出去追了。」

  藍耀陽心裡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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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倪藍這晚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媽媽。

  夢裡頭,媽媽很溫柔。

  而她還很小,她不想練拳,她想穿美美的公主裙去學跳舞。

  「我想要大象班的琪琪那樣的裙子,老師和小朋友都誇她漂亮。」

  媽媽說:「我們藍藍也很漂亮呀。」

  小倪藍很委屈:「沒人誇我漂亮。穿裙子的小公主才漂亮,他們說我凶,還說我土。」

  「藍藍不凶,藍藍只是在鍛煉身體,有好身體,就能好好保護自己。」

  小倪藍道:「他們還罵我沒爸爸。媽媽,我爸爸呢?是不是沒爸爸,所以別人也會欺負你?」

  媽媽把小倪藍抱進懷裡:「沒人欺負媽媽。爸爸在呢,他只是在很遠的地方,他是個英雄。他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有一天,他會來接我們的。」

  夢裡的片段淩亂,倪藍在故鄉的舊樓樓道裡奔跑。

  她撿了隻爛梨砸在了私底下說她媽媽不檢點,不知在哪裡懷了個種就回來的老婦臉上。

  她像獅子一樣怒吼,猛地撲倒一個比她大的男生,坐在他身上掄拳頭就揍。她一個過肩摔,把一個罵她野種的死胖子掄到了地上。

  她沒再提想穿漂亮裙子學跳舞,她練拳,不停練拳,她打敗了市隊的跆拳道少年組冠軍,但她拒絕進入市隊。她說她只是想學拳,不想參加比賽。

  她不喜歡上課,因為老師講的內容太簡單。

  她喜歡看書,喜歡計算機,喜歡拆東西,喜歡上網。

  媽媽說她像爸爸一樣聰明,外婆卻說她像媽媽一樣擅長學習,但她們都沒說爸爸什麼時候才會來接她們。

  倪藍沒再問,但她會故意做一些大人們不喜歡的事。她打架,她逃課,她還吸了煙。但煙的味道不好聞,她不喜歡。她還想去紋身,但她沒挑到好看的圖案,最後沒紋。

  大人們找她談心,她卻在等爸爸。她想著等見到了爸爸,她先給他兩記鐵拳。

  後來有一天,媽媽對她說:「藍藍,媽媽出趟差,可能離開的時間會久一些,你替媽媽照顧好外公、外婆,好嗎?」

  她問:「久一些是多久?」

  媽媽沒回答,但她摸了摸她的頭:「媽媽保證,這一次一定不騙你,媽媽和爸爸,一定會和你團聚的。」

  媽媽騙了她。

  倪藍在夢境中掙扎,夢裡有媽媽的死訊,有外公、外婆的眼淚,還有鄰里、老師們的安慰。

  而她還是沒有見到爸爸。

  倪藍的夢境很亂,一會在美國山裡,一會在故鄉老樓。她答應過媽媽會好好照顧外公、外婆,但外婆卻說是他們拖累了她。

  夢境裡有戰場,有槍聲,有現代化的大樓,有朝氣蓬勃的訓練場,還有老林中的篝火。

  夢裡的自己敲打著鍵盤,屏幕上有滿屏滿屏的代碼飛過。

  但畫面一轉,她在電腦屏幕上看到了那個外國人的照片。

  有幾個詞在她腦子裡迸了出來。

  保羅‧史維特。

  暗網。

  Bird。

  謀殺。

  「我收到消息,他們去中國了。」倪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我要回去。」

  倪藍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枕邊的電棍,翻身坐起。電棍指向了前方,但屋裡什麼都沒有,沒人。

  她試圖冷靜下來,心跳很快,夢裡的情緒還未平復。她緩了緩神,聽到了外頭有隱隱的動靜,似乎是搬放什麼東西,有碗盤與桌面輕輕碰擊的聲響,有手推車的軲轆聲。倪藍看了看錶,八點多了。

  過了一會,倪藍聽到了樓下大門關上的聲音,周圍又安靜下來。

  胳膊和腳板的傷口隱隱作痛,倪藍徹底清醒了。她的知覺與現實都回歸,她想起來自己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

  倪藍一把撈過手機,給藍耀陽打電話:「我想起那外國人是誰了。你在哪兒?」

  藍耀陽道:「剛進酒店大門,一會就到2001了。」

  倪藍趕緊起來,忍著腳痛去洗漱,火速換了衣服。藍耀陽果然很快到了,他在樓下拿上了醫生開的藥,上了樓找倪藍。敲了敲門,進去就見到她很不雅地攤著兩隻包得厚厚的腳坐床上。

  藍耀陽:「……」

  倪藍道:「剛才動作有點猛,太疼了,把腳晾一晾。」

  藍耀陽:「……」

  不該多想的,他家女朋友的腦子裡大概完全沒有勾引兩個字。曖昧的話都說得毫無挑逗感,撒嬌什麼的更別指望了。

  藍耀陽拖過一把椅子,坐床邊上,拉過倪藍的腳給她換藥。

  一點都不用擔心女朋友會埋怨他動作太重,把她弄疼了,所以藍耀陽的換藥過程非常順利,動作也很麻利。

  倪藍就跟他講了夢裡她想起的那些事。

  「我昨晚跟歐陽睿見了一面。」藍耀陽道。「關樊的床底下也有竊聽器。我覺得這是她與你是合作關係的證據之一。」

  「歐陽睿還有什麼發現?」

  「他對誰是內奸已經有想法了,他需要時間和機會證實,在沒有證據之前不能聲張。」

  藍耀陽把他與歐陽睿聊的內容都告訴了倪藍,然後道:「我們決定竊聽器暫時都不動,用這個做引蛇出洞的誘餌。」

  「誘餌?假如真是秦遠,還有什麼能讓他緊張?」

  「安航。」

  「十七年前的那個意外爆炸事件?」

  藍耀陽點頭:「歐陽睿推測,當初安航在調查賠付的過程裡,查到了那件事並非意外的一些線索。秦遠不在乎保險金,但他不想安航查到的東西公之於眾,也不希望還有人繼續追查下去。」

  「所以他用保險金的一部分封了安航的嘴。剩下的再捐出去,免得大家對這事有懷疑。」

  「對。接著秦遠就出國了。而安航用那筆錢順利的結了婚。這兩個人表面上就沒了交集,但實際如何,我們現在不知道。後來安航坐牢,秦遠回國成了有名的企業家。歐陽睿認為,秦遠在法院、監獄等系統也打通了關係,現在我們發現的這些人,都是從陳炎服刑的那所監獄出來的。裘川、展暉、安航,全是。」

  「那陳炎答應頂罪後被判到這所監獄服刑,也是安排好的。這樣秦遠能監控陳炎的舉動,看他在獄裡有沒有老實。」

  「對的,應該是這樣。」藍耀陽道。

  倪藍又說:「安航在之前應該就與秦遠聯絡過,所以他得到了減刑。」

  「我跟歐陽睿也是這麼猜測。也許安航在獄中看到了秦遠的新聞,他當然還記得他。他可能再次要挾了秦遠,所以秦遠幫他減刑。安航雖然在獄中表現良好,但減刑減到法律允許範圍內的最大限度,也是不容易。這裡頭應該有人推動。」

  「因為安航再次要挾了秦遠,秦遠覺得他是一個威脅,以後有可能沒完沒了,所以乾脆讓他趕緊出來,好動手徹底將他消滅?」

  「有這樣的可能。但這時候陳炎要求更換監獄,並打算向歐陽睿坦白交代。秦遠得知了這一情況,就利用安航,讓他幫他下毒。」

  「秦遠沒先給安航賬戶打錢,安航卻也同意幫他做這事,因為安航覺得秦遠有把柄在他手上,他根本不擔心秦遠會賴帳。」

  「畢竟他已經在秦遠身上嘗過兩次甜頭了。秦遠可以許下更漂亮的承諾,安航會相信的。」

  倪藍覺得這個可能性確實是非常大的。「安航出獄後,直奔秦遠指定的地點。然後就從此消失了。」

  藍耀陽點頭:「安航雖然消失了,但如果突然冒出來一些物證呢?」

  「警局的暗樁,病房的竊聽器都會向秦遠證實這一點。」倪藍明白歐陽睿的計策了。「但我們需要先向歐陽睿示警,我不是為了查PUA這種小案子回來的,我是追查職業殺人集團回來的。如果我跟關樊是搭檔,那就是關樊查到了這個。她留下的資料裡,肯定有跡可尋。」

  藍耀陽把倪藍抱下樓,放到餐桌前,那裡已經有人擺好了餐點。

  倪藍餓壞了,快速吃了早飯,然後撥通了歐陽睿的電話。

  歐陽睿聽完倪藍說的非常驚訝:「Bird?暗網的雇傭殺手團夥嗎?好,我會去查查保羅‧史維特的入境資料。」他頓了頓,道:「倪藍,你小心點。這個保羅跟秦遠是一個行事風格,他們根本不避諱行徑曝光,敢直接在你面前出現,這是極端自大,也意味著,他們敢冒險,極端瘋狂。」

  倪藍掛了電話,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繼續住在藍色豪庭。秦遠能一直盯著她的動靜,反而不會做什麼。

  藍耀陽與她分工,他負責與瑞盾周旋,倪藍負責查找視頻被刪改的部分。

  倪藍覺得可以。她讓藍耀陽陪她回了一趟家,拿了一些衣服和她的電腦,並在對面屋子裡拿出了攝像頭在她的屋子裡布上了,然後她暫時搬到了2001。

  出了酒店她才發現現在娛記多麼瘋,居然有人蹲守在了藍色豪庭門口,所幸只有兩隊人,陳洲開車把他們甩掉了。

  倪藍這才有空去看微信的消息,刷了刷微博,看看網上娛樂八卦,發現昨晚是消息火熱,今天是消息爆炸。微博熱搜裡她占了三條。

  一條 是「徐湘生日宴被踢館」。

  一條 是「倪藍的套路」。

  還有一條 是「倪藍黑錦鯉」。

  三條內容全都是關於昨晚的事。很大一部分圖文並茂說了她參加徐湘生日會。徐湘怎麼提攜她,對她怎麼友好,怎麼熱情給她介紹人脈,而她轉頭拉了藍耀陽到偏僻地方,叫了娛記過去拍,讓徐湘切蛋糕時遭遇了尷尬。

  又有說倪藍踩在了碎玻璃上,得到了藍耀陽的公主抱,搶走了許多鏡頭。好端端的,鞋沒了,這麼大一片碎玻璃,不可能看不到。於是有人說故意的,有人說就算是故意的人家倪藍也是豁得出去,一般人真踩不下去。

  還有說到倪藍黑錦鯉果然名不虛傳,真是走到哪裡黑哪裡。輝煌酒店常辦活動,常有明星光顧,哪次都沒什麼問題,結果倪藍去了就有歹徒搶劫記者。徐湘的生日會原本沒這麼牛逼,但倪藍鬧了一場後兩人都大熱。徐湘紅,倪藍黑。

  也有人罵藍耀陽,說他色令智昏,原本這男人可愛正面,討人喜歡,難得混娛樂圈還能保持著良好形象的總裁,遇到了倪藍後越來越Low,越來越沒有品格。行為難以捉摸,簡直就像被屎糊了眼睛腦袋灌了水,非常讓粉絲失望。

  倪藍掃了幾眼真是不高興,說她不好可以,但罵藍耀陽就不行。可她現在忙,等她辦完案子了,再來教教你們不要隨便罵別人的男朋友。

  倪藍微信上也有一堆朋友對她表示了關心,邵嘉琪、門蓓蓓、潘敬、洪蕾等等一群人,有些昨晚就發了消息過來,今天也積攢了一堆。倪藍只得群發回復自己沒事,謝謝大家關心,等休息幾天再跟大家細聊。

  倪藍以為自己挺冷靜的,但放下手機回到酒店,越想越生氣。

  居然罵她家藍可愛,還有用髒話罵的,太可惡了。

  藍耀陽在她翻手機消息時就知道她會不高興,他以為她是被徐湘買的那些操作氣的。徐湘昨天的表現也確實非常大度可親,而倪藍先是懟了記者,表現傲氣,後又在會場不夠禮貌。倪藍好些微表情被拍到,挺不合群,後來徐湘上臺講話她趕緊退開也被拍到,被解讀成她嫌棄、看不上徐湘。

  兩個女星被排在一起對比,徐湘有深厚的粉絲運營基礎,倪藍近期雖然形象大變,有了粉絲,但黑底子也是扎扎實實的,所以捧徐湘踩倪藍當然也是必然的結果。這確實是徐湘故意拉著倪藍到處走到處秀的目的。

  這也是昨天李木非要讓倪藍去徐湘生日晚宴的目的。

  「我約人的時間到了,沒時間哄你了。」藍耀陽捧過倪藍的臉親親,「我安排了公關跟進,但這事不是這麼容易一下子壓下去的。」

  「稀罕嗎?」倪藍忿忿拍桌子,「我稀罕嗎?跟她一般見識。我忙著捉罪犯呢。」

  藍耀陽笑了笑。

  倪藍趕他,「去去去,快去把秦遠尾巴捉出來。我要搜視頻了。」

  藍耀陽一看時間真不行,趕緊走了。

  倪藍忿忿地打開電腦,一台她的,一台藍耀陽昨晚留在酒店給她用的,她知道自己應該集中精神先弄監控視頻的線索,但她真的心裡不舒服。忙了一會偷偷刷一下微博,卻忽然發現有娛樂大V@了她。

  「倪藍,你的願望是什麼?」

  下面附了一條倪藍在《最高獎賞》裡的訪談片段截圖,拼成了一條長圖。內容是倪藍說出的她的三個願望。

  第一個,把債務還清。第二個,得到認可和欣賞。這前兩個願望在節目結束時就已經實現。倪藍還清了債,簽約Blue,獲得了幾位好友,贏得了許多粉絲。

  現在這條微博說的是倪藍第三個願望。

  這條微博的另外一張圖片,是倪藍的側背影。

  她赤著腳,頭髮有些淩亂,昂首挺胸,手裡緊握著一根甩棍,她的身體緊繃,做著防備架式。

  她的對面,站著一個歹徒,歹徒手上拿著匕首,押著一個清潔女工。

  圖片有配字。

  「做個懲惡揚善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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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7 00:00:4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

  倪藍被藍耀陽關注的重點弄得有點憂心,覺得她跟精緻Boy的愛情以後會不會毀在某樣審美上。

  憑心而論,她並不覺得這雙鞋有多醜,跟這身西裝有多麼不搭。如果她以前沒有見過展暉,這樣一個人從鏡頭前走過,她只會覺得是一個普通人而已。酒店裡各式客人都會有,這種打扮沒什麼太特別。

  但也幸好藍耀陽有這樣太講究、很臭美的毛病,不然他們真的會錯過這個重要物證。

  倪藍把電腦拉過來,接上了另一個硬盤,把這個重要內容再做一次備份。她開始找視像比對的工具,寫代碼,打算用程序來完成刪改前和刪改後兩份監控記錄的比對。

  藍耀陽看她幹活,便出去了。

  過了一會藍耀陽回來,拿回來保安用的長叉杆和電棍:「這兩個給你防身用。」

  倪藍點點頭,還沉在電腦裡。

  藍耀陽又把一盤蛋糕和一杯水放桌上:「餓了可以吃點。」

  倪藍又點頭,頭也沒轉過來,但是一伸手準確地拿走了一塊蛋糕。

  這技能也是厲害了。藍耀陽無語。

  藍耀陽又出去了。這次他去了監控室。

  因為他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保安經理和保安都開了會,強調了紀律,加強了酒店內的巡察,每個人都拿到了裘川的照片。一旦發現裘川,就會把他拿下。監控室裡的人員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雖然現在已經是深夜,但沒人打瞌睡。

  藍耀陽進了監控室,值班保安趕緊站起與他打招呼 。藍耀陽一一應了話,說他們辛苦了,又問有沒有什麼情況。大家都說沒發現什麼。監控一直都是正常的。現在保安經理讓巡邏的保安每半個小時都報告一下自己的行蹤,他們都對了監控畫面,沒出差錯。

  藍耀陽又問有沒有發現裘川的蹤跡,兩個值班的都說沒有。

  藍耀陽一邊與他們聊著一邊看了看監控室的桌面、四周擺設,問了問夜班的辛苦和值班會遇到什麼問題等等,兩個值班小保安都很認真答了。

  藍耀陽沒在監控室裡頭發現什麼狀況,就站在今天倪藍在監控室用電腦的位置上,一邊與值班保安聊著工作情況,一邊順手拿了桌上的筆把玩著。他說他就是過來看看,今天他有朋友住在20層,不希望再發生什麼意外。讓保安們多留心。

  值班保安自然一口答應,不敢在大老闆面前輕忽,坐得筆直筆直盯好了屏幕。藍耀陽手裡的筆掉在了地上,他彎腰下去撿,看了一眼桌底。

  桌子底板角落,貼著一個小巧的黑盒子。

  藍耀陽手指推了一下筆,往裡挪了一點,用手機迅速拍下了照片,然後把筆撿了起來。

  竊聽器?

  難怪了。如果對方干擾監控,刪改錄像,他們需要知道安保的反應,需要監督是否有人發現。

  藍耀陽把筆放回桌上,盯著監控器屏幕看,心裡思索著。他與保安打了招呼,然後離開了監控室。

  藍耀陽回到了2001,看到倪藍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剛走近,她卻警覺地忽然醒了過來,一手已經抓到了一旁的電棍,看到是藍耀陽,這才放鬆下來。

  「怎麼不到床上睡?」藍耀陽問。

  「腳疼。」倪藍嘟囔著,聲音裡還含著睡意。

  藍耀陽有些想笑,她打李木的時候怎麼不記得自己腳疼。他走過去,把倪藍抱了起來,送到臥室去,放在了一旁的躺椅上。然後他幫她把床罩拉開,被子鋪好,枕頭拍鬆。

  倪藍看著他的動作,道:「我爸都沒給我做過這些。」

  藍耀陽手下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她:「你想起來了?」

  「今天在輝煌酒店看到那個外國人,想起來一些。但沒有太具體的。」

  藍耀陽走過去,蹲在她身邊,看著她的眼睛,問她:「都想到什麼了?」

  「那個外國人,我從前一定見過他。如果你下次看到他,有多遠避多遠,他非常危險。」

  「這麼嚴重?他是誰?」

  「我不知道。」

  藍耀陽想了想,當時輝煌酒店的監控被人控制著,那個外國人是一夥的,自然不會留下他的影像資料。最簡單的方法是看李木、徐回他們有沒有拍到,或者得讓歐陽睿用天網一點點查。只是後者動靜太大了。

  藍耀陽馬上聯絡李木。

  那邊李木已經回到了工作室,正在翻找備份,還真找出來了,但他們當初只是為了查找資料,沒用的大量片段也都刪了,這份備份不全。

  李木接到藍耀陽電話,先跟他說了這事。

  藍耀陽說沒事,這邊硬盤沒問題,他們已經在做拷貝。

  李木問:「那我們工作室不會有危險,是嗎?」

  「犯罪分子的心理我就不太懂了。」藍耀陽道。

  李木:「……」

  倪藍在一旁咯咯笑。

  藍耀陽又道:「今天你們拍到的視頻,我也需要一份。」

  想拿去幫倪藍做公關?今晚關於倪藍踢館徐湘生日會的消息在網上確實流傳開了。李木掙扎猶豫,這種時候提錢合適嗎?

  「今天出來一個外國人,用玻璃杯砸倪藍的那個,我想要他的樣子。」

  李木鬆了一口氣:「沒拍到。我們已經確認過視頻了,沒什麼外國人。樓上那個角度,展暉往樓梯那邊跑後,我們就拍到倪藍追過去的背影,後面基本被樓道擋了。」

  藍耀陽看了看倪藍,倪藍垮了臉,挺失望。

  「好吧,那就算了。」藍耀陽掛電話前,好心道:「他們知道硬盤被拿走了,也不知道你們有備份,應該沒什麼問題。但你還是跟同事們提醒一下,出入注意點。」

  李木也道:「忘了告訴你了,今天那個歹徒,耳朵上戴著一個耳機,小小的那種。不注意看不出來。」

  「好,知道了。」

  藍耀陽掛了電話,把李木說的告訴了倪藍。

  倪藍問:「秦遠?」

  「很有可能是他。」藍耀陽道:「所以展暉能跑到附樓樓梯那兒截住李木,也能及時抓到清潔女工。關鍵時候那個外國人出來把他救走。總之幕後黑手能透過監控看到大家的一舉一動,提前通知展暉。」

  倪藍咬咬唇:「說不定這個外國人那晚也在藍色豪庭出現過。只要我們把刪改的片段找出來就行。」

  「是個大工程。」

  倪藍翻身就想下來。藍耀陽把她按住:「既然是大工程就不急於一時了,你先好好睡一覺。你需要休息。那個備份多留兩份,怎麼都不會再出差錯了。」

  倪藍復又把腿收回來。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獎賞她的聽話。「你等我一會。」

  他轉身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提著一個精緻的籃子,裡面裝著一些全新的衣服,最上面是一套睡衣。旁邊還有沒拆封的保養品、毛巾等等。

  「我讓酒店這邊準備的。」藍耀陽把東西給倪藍,「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倪藍認真翻看,很順嘴就答了:「我還能再打三個展暉這樣的。」

  藍耀陽:「……」還以為她說腳痛不能自己上床睡是撒嬌呢,看來也是他誤會了。

  藍耀陽默默轉身去書房把電棍幫倪藍拿過來了,筆記本電腦和兩個硬盤也被搬過來。一切弄完看到倪藍已經換好衣服自己站在洗手間裡在刷牙。

  藍耀陽道:「監控室裡有竊聽器。我拍了照片了。」他把手機亮給倪藍看。

  倪藍認真看了看,洗乾淨嘴裡的泡沫,擦乾淨臉。

  「會跟上次的針孔攝像頭一樣的結果。」倪藍道。

  那就是沒結果。

  藍耀陽道:「我沒動它,也沒讓那邊知道我發現它了。但我不知道這有什麼用。我約了輝煌酒店的老闆明天談安保的事,我覺得可以借題發揮,整治一下瑞盾。最起碼,有正當理由把我家產業與瑞盾解約。」

  倪藍想了想:「你覺得如果鬧得更大一些,多找幾家投訴過瑞盾服務的一起鬧,控訴瑞盾違反保安服務管理條例,讓他有被撤消保安服務資質牌照的危機,會怎樣?」

  「不用這麼鬧,這樣我還得去取證,很麻煩。只要我和幾個朋友家裡全部要與瑞盾解約,他們的態度就會很快出來了。雖然我們只是他生意的一小部分,但我們Blue的社會影響力是有的。再加上今天晚上在輝煌發生的事確是事實,瑞盾無法推卸責任。」

  「你說得對。今晚的事瑞盾根本撇不清楚。」倪藍反應過來了,「秦遠不在乎瑞盾。」

  藍耀陽下意識道:「可他是大股東。」

  「他不是法人,不參與經營,這個公司出事了他不需要擔責。而且現在沒人能證明是他在裡面做了手腳。再說了,沒有任何一個系統能保證自己完全沒漏洞,發現問題就趕緊改正,他們只要道歉、賠償、做好升級、承諾加強防範,這也合情合理。」

  「你是說,瑞盾不是秦遠的命門?」藍耀陽似乎抓到了什麼,「麒麟山遊戲場,最高獎賞,這個才是他的心血。」

  「是嗎?」

  藍耀陽把倪藍抱回床上,「我看你站著,我的腳都疼。」

  他把她塞進被子裡,監督她躺好,這才繼續道:「麒麟山這個項目成本太高了。我計算過,他至少八年不能回本,而且是需要很多錢倒貼進去。從經商角度來說,除非他對這項目特別有愛,很執著,才會下定決心去做。」

  倪藍腦子裡又有什麼東西閃過,但她道:「可是賠錢並不犯罪。」

  「安航是在那一片失蹤的。」藍耀陽道,「可這些都是推測,連捕風捉影都算不上。而且就算亂猜,我也猜不出他的目的是什麼。」

  「今晚的事會是一個轉折點。」倪藍道,「他出了錯。他把瑞盾曝光了。」

  「太不謹慎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藍耀陽自言自語,「不想了,你快睡吧。」

  歐陽睿接到藍耀陽的消息,看到了竊聽器的照片。

  他不動聲色繼續加班,工作告一段落,他收拾東西回家。廖新還在跟各種資料奮鬥,歐陽睿走時與他道:「別太拼,回家吧。」

  廖新揉了揉眼睛:「我都做好今晚睡辦公室的準備了。」

  歐陽睿向他告別。

  廖新問他:「今天還去看樊姐嗎?」

  「去的。」

  「替我向樊姐問好。」

  歐陽睿應了,離開了警局。

  開車去了醫院,熟門熟路地上了病房。雖然早已過了探視時間,但關樊的情況特殊,歐陽睿身份也特殊,所以他很順利就上去了。

  關樊門口有兩個警員,看到歐陽睿忙起來打招呼。

  歐陽睿向他們問好,給他們帶了些吃的,寒暄幾句,問了關樊今天的情況後,進了病房。

  進去之後照例在關樊床前看了看她的儀器,然後開始跟她聊天。他告訴她今天某個案子終於有了進展,他們找到了屍體。又告訴她那個倪藍又出事了,在酒店跟人打起來了。他嘮嘮叨叨地像個老頭子。

  他一邊說,一邊擺弄關樊病房裡的東西。問她是不是她爸爸媽媽來看她了,今天桌上的花很漂亮,他覺得比上次的好看。他希望她能快點醒過來看到。

  歐陽睿把病房都查找過一番,然後彎下了腰,他在關樊床板底下,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盒子——竊聽器。

  歐陽睿不動聲色,繼續跟關樊說著話。

  他一邊說話,一邊給藍耀陽發信息:「關樊病房也有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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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7 00:00:2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醫院裡,倪藍和徐回都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所幸都是些皮外傷,養一養就好。

  醫生給倪藍處理了傷口,有一道傷縫了兩針。之後又開了藥,見她臉色不佳,安慰道:「多注意,別碰水。只要不是疤痕體質,應該不會留疤的。」

  倪藍很順嘴就道:「我不是疤痕體質。」

  倪藍說完這話突然反應過來,她的記憶,她想起來一些了,她從前肯定見過那個老外。

  直覺告訴她他不是一般的人,很危險,需警惕。

  但具體是什麼?倪藍咬咬牙,真是惱火,只差一點,怎麼會想不起來呢。

  在等待各種醫療檢查的過程裡,藍耀陽忙得不可開交,他跟李木一起跟警方錄口供,他的電話一直沒停,不是在打電話就是在接電話。歐陽睿,公司同事,律師等等,許多人要交代溝通。

  輝煌酒店的老闆許成和親自聯絡了藍耀陽,對藍耀陽今晚在他的酒店遭遇到這樣的事深表歉意。

  藍耀陽也不客氣,對輝煌出現的安保問題表示了疑慮,他故意道:「我們被歹徒在酒店裡追擊了這麼久,他甚至劫持了酒店的工作人員,輝煌這邊安保監控一點都沒察覺嗎?如果不是我們這邊有個身手好的,今晚怕是在輝煌得出人命。」

  許成和對此事非常重視,但事實如此,他也只得道:「監控系統當時出了一些問題。」

  「壞了嗎?」

  「對的。附樓那一片錄不上新內容,卡在舊畫面上不動。因為舊畫面上沒有人,只是空景,保安就沒發現,以為一直錄著呢。」

  藍耀陽道:「我記得輝煌也是用的瑞盾吧?」

  「是的。」許成和和藍家還有些交情,雖是酒店業競爭對手,但同一行業裡也是大家互有合作,互相也有些瞭解。

  「許叔得找找瑞盾,這不是小問題。我們藍色豪庭前段時間在監控上也出了Bug。他家的系統有漏洞,會被黑客攻擊,我專門帶了技術員去了一趟他們機房查的。原本以為只是我們一家,偶然事件,現在看來,他們的漏洞還是沒能補好。」

  「有這種事?」許成和頓時警惕。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找許叔聊吧。」藍耀陽主動道。

  許成和便說了這通電話的主動目的:「希望賢侄別對媒體說什麼,我酒店還需要做生意。」

  「明白。這個我懂的。」藍耀陽知道許成和肯定會有這話。

  偶爾出現犯罪事件是不走運,可因為酒店內部的安保疏漏造成嚴重後果,那聲譽就差很多了。當初藍耀陽也是這個顧慮,所以他能理解。

  但當初藍色豪庭的情況和輝煌這次可完全不一樣,當時丟房卡、被裝攝像頭,全是私下裡悄悄進行的事,這次輝煌不但是搶劫傷人,而且眾目睽睽,一群娛記盯著。警方一定會要求查監控,媒體一定會追問警方進度,不鬧大是不可能的。

  這對輝煌來說確實糟糕,但對藍家也許是個機會。這一次,他們有正當合理的理由從瑞盾那裡抽身。

  倪藍做了幾個檢查,人也冷靜了,腦子也清醒下來。

  其實李木手上有原版視頻的消息洩露,無論李木怎麼想,打算用怎樣的方式跟他們交貨,都會被對方插手的。對手的計劃,與他們的行動相對應。

  李木今天一整天在外頭跟拍徐湘,他讓同事把硬盤送到他手上,以方便晚上給他們。雖然他的心思是想引他們到徐湘的生日宴來,用她和藍耀陽與徐湘或者其他藍耀陽的緋聞女友來製造些新聞,再給她抹抹黑。但恰恰是這樣的不懷好意,反而把那些劫犯引到了外面。

  不然李木若說忙完今天明天再談,恐怕今晚對方就會直撲李木工作室,到時候不知道會對他們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說到底,不是李木開條件的問題,是消息洩露的問題。怎樣都躲不過這一環的,就算當時李木馬上直接開車把硬盤往酒店送,也有可能半路遭遇車禍。就跟當初藍耀陽身上帶著存儲卡被劫是一樣的。

  所以消息究竟是怎麼洩露的,這才是重點。

  倪藍坐著發呆,腦子裡轉著。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到藍耀陽快步朝她走來。

  「都弄好了。」倪藍對他道,向他展示了一下包紮的傷口。

  藍耀陽道:「我先把你安頓好,然後得回酒店一趟。」

  「送我回家吧。」

  「你現在行動不方便,回家我不放心。萬一那些人又找上門來呢。而且外頭媒體守著,你回家會被他們知道住址。」

  倪藍想了想:「那就帶我回酒店吧。我去住2001。」

  藍耀陽猶豫了一下。

  倪藍道:「那地方夠大,躲避逃跑也是有希望的,打起架來也很方便的。」

  藍耀陽:「……」

  倪藍又道:「出事了也可以叫保安。」

  「好吧。」

  四下無人,倪藍再道:「正好你用這理由回酒店,去監控室看一看。」

  藍耀陽點頭:「我要回去也是為了這個。只能是在監控室洩露的消息。我問了法務了,他們那邊沒有跟別人提過。那麼這事除了我們應該沒人知道。監控室是沒有監控的,而且酒店的安保監控不帶收音。」

  倪藍道:「監控室裡24小時有人值班,不能像在2001一樣從容地裝攝像頭。但是放個監聽器還是很容易能做到的。」

  藍耀陽道:「總之肯定有些什麼東西或者人。我今天拍到了偷走包的小偷了。之前接走展暉的那個摩托車車手你記得嗎?上次我們沒有見到他的樣子,但這次偷包的這人,我覺得體型很像。而且他與展暉再次配合,我懷疑就是那個人。」

  「他們倆也許盯了你的酒店很久了。」

  「從9月9日開始。」

  「一會我們就可以看看監控,也許拍到的就是他們。他們是被我引來的,然後為了知道我為什麼上樓,上樓做了什麼,於是有了後續一連串的動作。」

  藍耀陽道:「我已經把那個人的視頻截圖照片給了李木,他報警了。我還給了歐陽睿,他那邊可以幫我們查一查這人的底細,展暉那邊沒什麼突破,就從這人身上試試。也許能找到他們受命於誰的線索。」

  「你把他的照片也給你家酒店一份,展暉的臉被打傷了,太引人注目,所以他不會輕易出現。如果需要到藍色豪庭處理掉他們監聽監視的證據和線索,也許會由這人出面。」

  「我已經給保安經理發過去了。但如果我是他老闆,現在處理這些事我會派第二個人去。可也不是沒可能,畢竟他們不知道我偷拍到照片了。」

  麒麟山,秦遠開著車,正帶保羅去另一個建好基建的山頭。

  秦遠掃了一眼手機,這一片已經有信號了。

  保羅問他:「剛才那兩個清潔工,好用嗎?」

  保羅喜歡殺人,但並不喜歡善後。他們這群人把處理屍體的人叫清潔工。

  秦遠道:「還可以,很聽話。」

  秦遠停了車,帶著保羅下來,遞給他一個望遠鏡。

  保羅拿上望遠鏡仔細看了麒麟山遊戲場,笑了笑:「非常好。看著挺刺激的。」

  秦遠抿抿嘴:「原本應該今年一月就玩的,結果遇上了陳炎那個蠢貨。弄得一年都不愉快。」

  保羅換了一個方向再看:「你不是一直不愉快嗎?你比我變態。」他放下望遠鏡,「我為錢殺人,你為了愉快。」

  秦遠對保羅冷笑:「殺人能掙多少錢?我可比你坦率。」

  「錢夠花就行了。」保羅把望遠鏡丟回給秦遠,「遊戲場很好,但你被盯上了,我覺得你這次還玩不成。」

  秦遠接住了望遠鏡,舉起來放到眼睛前,仔細看了一圈自己的領地,冷冷道:「我已經準備很久了,不想再等。」

  保羅道:「基於我們的合作關係,我有必要提醒你,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宜執行你的計劃。」

  「我們在歐洲、南美成功過這麼多次,現在當然也可以。」

  保羅看看他:「成功這麼多次,但你都說沒有最初的那一次來勁。你覺得回到這裡,再弄場大的,就會找回那種感覺?」

  秦遠領著他回車子:「如果你沒興趣參與,我就幫你買機票回去。」

  「原本沒什麼興趣,但是現在有了。」保羅坐上副駕駛座,「也許,我們真能幫對方成就夙願也不一定。」

  秦遠笑了笑,將車子啟動起來,開回市區。

  手機信號滿格的時候,秦遠接到了電話。

  是裘川打來的,裘川說李木的背包他已經處理掉了,現金他拿了,一切沒問題,但展暉一直沒消息。

  「我給展暉安排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們不要互相聯絡了。他這次在酒店弄得動靜太大,別把你牽扯進去。」秦遠道。「你把屋子收拾好,準備換個地方,等我消息吧。」

  裘川應了一聲,掛了。

  保羅道:「他也暴露了吧?」

  「有可能。那個包裡沒硬盤,卻扔在那個地方,看來是中計了。」秦遠道,「我等等看。」

  歐陽睿帶著大隊人馬回到警局,佈置好河裡拋屍的那個命案的後續偵查工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把藍耀陽發給他的照片傳到電腦裡,輸入內網系統查找這人資料。電腦上的系統跑著,歐陽睿的手機響了。

  留在河邊繼續尋找線索的警員給他來電話,問他屍體的衣著,比對他們現場的一些情況。歐陽睿聊完電話,忽然有了些想法,便去法醫室看了看屍體,又交代兩句,待他回到辦公室,發現廖新與鄒蔚都站在他的座位前。

  廖新正對鄒蔚道:「我告訴隊長就行,這麼晚了,你就下班吧。」

  鄒蔚正要應,卻已經看到歐陽睿回來了,便趕緊過來,與歐陽睿說了說一些案件手續和報告的問題,然後把手裡的報告交回給歐陽睿了。

  鄒蔚說完就走了,歐陽睿拿著報告回座位,他掃了一眼電腦,電腦屏幕上,正顯示搜索出來的結果。

  歐陽睿坐下了,點開仔細看。

  裘川。35歲。尋釁滋事、搶劫、打架鬥毆、故意傷人等罪入獄兩次。兩年半前刑滿出獄。

  服刑的監獄與展暉是同一個。

  歐陽睿挪鼠標的手指頓了頓。

  這監獄,跟安航也是同一個。

  廖新翻了翻鄒蔚留下的報告,很不滿:「這麼晚了,我們累得半死剛從現場回來,她拿這些報告來幹什麼。多重要的事,明天說不行?」

  藍耀陽應付完娛記,讓陳洲開了車走,李木後頭追,成功把其他娛記引走。然後他自己把倪藍送到了藍色豪庭。

  把人送進了2001時,他收到了歐陽睿發來的消息。他點開一看,把手機遞給倪藍:「查到這人了。」

  秦遠這邊差不多時候也收到了消息,他告訴保羅:「那個包果然是陷阱,警方查出我的人了。」

  保羅嗤笑:「所以?」

  秦遠道:「我覺得你說的計劃不錯,就那麼辦。」

  2001套房裡,倪藍與藍耀陽打開了李木硬盤裡的監控錄像。藍耀陽直接挑了他認出被刪改過的那個走廊鏡頭和錄影時間段,一開始鏡頭裡也是空無一人,藍耀陽和倪藍有些緊張地瞪著屏幕。

  過了一會,一個男人快速地走進了鏡頭。

  西裝、皮鞋,很普通的打扮。雖然他低著頭,但倪藍和藍耀陽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展暉。

  他那天也在藍色豪庭。

  「找到了。」倪藍大聲道,「這份監控是完整的。真是太好了。只要我們把被刪減的內容全部找出來,就肯定能找到關鍵破案的線索。」

  「對。」藍耀陽也非常振奮,「我就說這鞋很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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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倪藍與展暉此時身處寬闊的二樓偏廳,周圍再無遮擋。

  藍耀陽在扶梯下面扶起了嚇得癱坐地上只會哭的清潔女工,半拖半拉快速將她帶往安全地帶。

  倪藍沒了顧忌,拼了全力狂揍展暉。

  展暉被逼到這個處境也沒了辦法,只有以命相拼。

  原本計劃非常簡單。他截住李木,假冒身份要硬盤,李木把硬盤給他,他馬上離開,一分鐘都用不了。

  但李木竟然面不改色張嘴就騙,弄得他也沒反應過來真假。哪怕李木說他要問一問藍耀陽,他都能將李木制住強搶,但人家跟真的似的馬上說現在去拿……

  展暉非常生氣。他是以防出錯所以與李木周旋了一下,免得打草驚蛇什麼都拿不到。最後他也把包搶過來了,但是這些人怎麼都跟藍耀陽一樣,全都一個風格。沒本事還纏著不放。

  展暉與倪藍的交手,簡直算得上被吊打。

  他是拼了命不管不顧地揮著匕首砍,可是倪藍手裡拿的是甩棍,她盛怒之下,動作迅速出手又狠,「啪啪啪」跟抽孫子似的,還抽他的臉。

  展暉只覺得臉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響。

  但倪藍也並非一點沒吃虧。

  展暉也是個練家子,拼了命豁出去的打法,手上匕首成功在倪藍右臂上劃了兩道。

  倪藍的血順著潔白的手臂往下淌。

  但倪藍跟沒感覺似的,繼續揮棍把展暉往死裡抽。

  展暉膝後被橫掃一腿,跪了下來。身上的包被搶走了。

  展暉也不想管這個包了,命更要緊。

  其實從展暉從三樓跑下來一直打到現在,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兩三分鐘而已。但這個時間對展暉來說相當長了。

  事情已經被他預料要花費的時間長太多,時間越久,越難脫身。

  耳麥裡的聲音在他跑下樓時就告訴他該怎麼走,後來倪藍下來了,他又說會派人來接應他,但是人呢!在哪裡!

  展暉咬牙,兩個翻滾退出一段距離,爬起就跑。倪藍把包丟給藍耀陽。藍耀陽抱著包迅速退到扶梯後面,這裡是監控死角。他把包打開,拿出了裡面的硬盤保護套。套子打開,露出了小巧的移動硬盤。

  硬盤外觀上沒什麼損傷。藍耀陽把硬盤放到自己口袋裡,再把保護套合上,重新丟回包裡。

  藍耀陽拿著包出來,站在扶梯邊盯著倪藍的戰況,用手機撥酒店電話,催促他們趕緊派保安過來。

  此時,一個穿著酒店制服的高大外國人捧著兩託盤的玻璃杯穿過了酒店主樓通往附樓的長廊,他走得很快,從容不迫。

  展暉被倪藍追上,他猛地刺出一刀,倪藍向後一閃,展暉繼續向前跑。他看到那個外國人了,但也看到長廊那邊遠遠正跑過來好幾個人,有保安,有背著相機的。

  耳麥裡的聲音讓展暉跑向那老外。展暉猶豫了一下,他覺得直接跑下樓梯更好,更能爭取時間。

  那個外國男人腿長個子高,轉眼就到了眼前,展暉最後聽從了,他朝那老外方向跑,倪藍向前一躍,甩棍直刺展暉的背心。

  展暉撞到了老外身上,老外側身一躲,嘴裡不滿地用英文大聲喝著展暉:「嘿!看著點!」

  老外這麼一閃身,手裡的託盤向倪藍砸來。倪藍趕緊往後退。

  兩個託盤上的玻璃杯劈裡啪啦摔了一地,成了一地的碎玻璃碴。一些玻璃片飛濺起來,劃傷了倪藍的腿。

  倪藍用英文大聲喝:「抓住他。」

  展暉這一撞踉蹌了一下,接著就轉了方向朝樓梯跑。那個老外回頭看了倪藍一眼,嘴裡用英文喊著「別跑」,追著展暉下了樓。

  倪藍的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抬腳就追,卻幾腳踩在了碎玻璃上。

  藍耀陽大驚失色,扔下包奔過去一把將倪藍抱了起來:「瘋了嗎?」

  倪藍大叫:「他們是一夥的!」

  她的腳上紮上了碎玻璃,鮮血直流。

  幾個保安和幾個記者已經趕到,藍耀陽用下巴指著樓梯方向:「有人搶劫,下樓了,快追。」

  保安急忙往樓梯衝去。幾個記者卻舉起相機對著藍耀陽和被藍耀陽公主抱的倪藍哢嚓哢嚓拍了起來。

  藍耀陽抱著倪藍換了個方向,用背把倪藍擋住。但記者把他們圍上,又拍幾張。

  藍耀陽叫道:「她受傷了,讓酒店拿藥箱來。」

  李木已經從樓上奔下來,喊道:「我打電話了。」

  更多的人朝這邊趕了過來,清潔女工也叫來了許多人。現場一片混亂。

  一個瘦高的年輕人混在人群裡,不動聲色地朝地上的包走去,藍耀陽一直暗地裡留心那個方向,他一邊大聲喊著:「好了,都別擠。」一邊抱著倪藍穿出人群。

  藍耀陽手上的相機之前就開好了拍攝模式,他借著倪藍裙子的掩護,點開了拍攝。

  那年輕人背上了包,若無其事離開了。

  展暉一路狂奔,按耳麥的指示跑出了酒店,潛入了酒店旁邊的樹林。身後追逐他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聽不到了。他向著北一直跑,在樹林的牆邊打開了一個包,將身上的外套換了,又戴上個帽子,然後背上了那個包。他豎起了衣領,穿過了樹林,走上了馬路。

  展暉低著頭走,不一會一輛白色的車緩緩駛來,展暉停住了,後車門打開,展暉坐了上去。

  駕駛座上坐著剛才那個老外,後座上坐著秦遠。

  秦遠的膝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見他上來,秦遠便把電腦放到了前座椅背後面的夾袋裡。

  車子繼續上路,與一輛警車擦身而過。

  「是我。」

  眼前的聲音跟耳麥裡的聲音混在了一起,展暉把耳朵裡的耳麥挖了出來,放進口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點了點頭。

  秦遠道:「我會送你到安全的地方,那裡有醫生在等著。你先休息幾天,等臉上的傷下去了,別那麼引人注目,我會安排你離開本市。」

  展暉摸了摸臉,疼得吸了口氣:「行。」

  他媽的那個死娘們,專挑臉打。「我們去哪裡?」展暉問。

  「城東,我在那兒有房子。」秦遠答。

  倪藍這邊經歷了一番混亂。

  酒店裡居然發生了搶劫案,且事主還是藍耀陽、人氣明星倪藍以及狗仔圈風雲人物李木。這下徐湘生日宴的後半場算是毀了。

  徐湘切蛋糕時呼拉拉記者少了一半,剩下的許多人交頭接耳談的是外頭發生的大事,沒過多久宴會廳裡的人也少了一半。

  周子昕和荊舟也跑去看熱鬧。周子昕發了朋友圈,然後沒過多久藍耀陽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藍耀陽和倪藍已經被安排在一個貴賓休息室。

  陳洲過來了,李木和徐回也在。派出所民警也來了。丟失背包的李木負責與警察講述當時的情況。

  酒店找來的急診醫生給倪藍先簡單處理了傷口,先把玻璃挑出來,包紮了胳膊和腳上的傷口,先把血止住了。

  倪藍從頭到尾一聲未哼。弄得一旁的徐回被檢查傷勢時也咬牙忍住了呼痛。

  酒店的醫生做完處理後,建議他們去醫院做進一步的治療。

  藍耀陽接了媽媽的電話,在電話裡跟許娟保證自己沒事,說沒什麼危險情況,自己遠遠的看到有人搶劫而已,完全不用擔心。藍耀陽乖兒子的姿態惹得一屋子偷偷看他。只有倪藍黑了一張臉無動於衷。

  藍耀陽很快結束了電話。這時候醫生也把倪藍的傷口包紮完了。藍耀陽趕緊跟警方交涉,倪藍需要先就醫,到了醫院再問。徐回也趕緊說覺得自己骨折了,需要到醫院去拍片。

  一眾人又開車去了醫院。警方安排了兩個民警跟著,又留了兩人在酒店詢問安保狀況。

  酒店經理全程陪同,還派了人也跟去醫院,生怕得罪了藍耀陽等人。

  藍耀陽的車子後頭,還跟著好幾輛娛樂記者的車。

  藍耀陽這一路的電話都沒停過,還一直有消息進來。李木的手機也是不停響。

  倪藍冷著聲音道:「你們兩個。」

  話不用說全,兩個人同時把手機關靜音了。徐回在一旁也坐得筆直,生怕被女俠點名。

  到了醫院,李木奔分診台租了輛輪椅過來,徐回忍著背痛,穩穩站著,沒敢坐。藍耀陽把倪藍抱上去坐好,倪藍臉還是黑的。

  李木忍不住問:「那監控錄像裡究竟有什麼?」

  「命案證據。」藍耀陽答。

  李木猶豫半天,道:「別著急,我手上可能還有備份。」

  倪藍突然矯健地從輪椅上跳了起來,旋身飛腿將李木掃倒,一拳揍他臉上。

  李木慘叫一聲,倪藍第二拳又要下去,被藍耀陽抱開了。

  徐回目瞪口呆,很想問老大這位女俠的拳頭打人有多痛。想起當初自己還去咖啡廳偷錄倪藍說話,回來還做了剪輯,徐回趕緊挪遠兩步,撫了撫自己的臉。

  倪藍罵李木:「要不是你貪錢,心眼壞,嘰嘰歪歪搞這些事,大家至於這樣嗎?」

  李木爬起來給自己辯解:「你們又沒說這東西重要,如果我知道,就痛快給你們了。再說了,你們也沒說這東西有別人盯著呀,我們也是受害者好嗎?」

  「受害你個屁。不是說保證沒備份嗎?你這人就是信不過,誰會告訴你這東西多重要。不重要你都獅子大開口,被你知道重要那還得了。」

  「你這話就不對了。圈裡人都知道,我這人特別有原則。」李木振振有詞,「備份是很久之前弄的,大家分著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片段。我今天若是跟藍總交易完,回去就肯定把備份都刪了。我就是想要獨家新聞而已,不幹別的壞事,而且一向說到做到。」

  「快別說話了。」藍耀陽讓李木閉嘴,他快按不住他那鐵骨錚錚女朋友了。

  倪藍被藍耀陽攔著,氣得不行,指著李木向藍耀陽控訴:「他怎麼有臉說!」

  「他不對,他不對。」藍耀陽哄她,柔聲細氣的:「先別動手。腳痛不痛呀?」

  「痛!」倪藍精神十足地吼,一點沒讓人看出她痛來。

  「把傷養好了再揍他,真的,」藍耀陽把倪藍塞回輪椅:「硬盤我拿到了,不稀罕他的備份哈,別氣了。」

  李木:「硬盤你拿了?那我的包呢?」

  「被人偷了。」

  李木驚了:「那裡面有一萬多現金呢!」

  「挺好。」藍耀陽安慰他,「有點損失,你的失竊案警方會更重視的。」

  李木:「……」

  徐回同情地看著老大,這「二藍CP」一個打人一個氣人,真的不好對付。

  保羅按導航一路將車子開到了城東郊外,展暉認得這地方。這一片是個鎮村,有許多農民自建房。有公交直通城裡,許多打工的喜歡在這 一片租房子。

  秦遠讓保羅繼續開車,又開出一段後,秦遠讓保羅路邊停車,然後他對展暉道:「得下車走一段。」

  展暉看了看窗外,外頭什麼都沒有。

  「這樣不會被發現。」秦遠道,他用英文跟保羅又說了幾句,率先下了車。

  展暉聽不懂英文,但見秦遠下車了,他也背上包,跟著下去了。

  展暉下了車,四周打量了一番,看到秦遠並不走,就站在一旁,於是過去問他:「我們去哪裡?」

  秦遠看著他,沒說話。

  保羅站到了展暉身後。

  展暉還沒反應過來,忽然被保羅抱著了頭。

  保羅雙臂一擰。哢嚓一聲。展暉的脖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秦遠冷漠地看著,挑挑眉。然後他蹲下來,翻了翻展暉的包,又翻了翻展暉的衣服,找到了那把匕首。他把匕首打開,上面還有血跡。

  「這上面,有倪藍的DNA。」

  保羅問他:「那硬盤呢,很重要?」

  「重不重要,就看他們能發現什麼了。反正也攔不住了,讓他們看去吧。」秦遠道:「我只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察覺出來的。」

  保羅踢了踢展暉的屍體:「這個呢?」

  秦遠道:「很好處理,麒麟山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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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李木原本是要往樓上走,此時他若無其事朝宴會廳的方向去。

  這裡是酒店的附樓,有觀景空中花園、休閒咖啡座等,離宴會廳的主樓要經過一道長廊。李木拐向長廊方向,那男人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忽然道:「李木老師要去哪裡拿?」

  李木回道:「我助理在宴會廳拍攝。」

  那男人跟在李木身邊,挨得他很近:「不如李木老師讓他把硬盤送過來,藍總並不想這事被別人知道,宴會廳人比較雜。」

  李木不動聲色,道:「那也行,我給他打電話。」

  他把手機拿了出來,那男人盯著他的手機看。李木鎮定地調出一個同事電話,撥了過去:「徐回,我在二樓長廊這邊,你把我放你包裡的那塊硬盤拿過來給我。」

  沒等徐回應話,李木就把電話掛了。

  那男人一直看著李木。

  李木也看著他,狀似悠閒一起等人,問他:「你在Blue做多久了,平常經常看到藝人嗎?」

  那男人答:「我都是跑腿的多,見得不多。」

  李木笑笑:「加個微信吧?以後有什麼藝人消息、Blue內部消息告訴我,我會付費的,而且對消息來源絕對保密。」

  那男人搖頭:「不行,那哪敢啊。被藍總知道肯定得開了我。」

  李木調侃他:「嘿,這有什麼的。膽子這麼小怎麼掙錢。」

  那男人不說話。

  李木又問他:「硬盤的錢是你付嗎?藍總怎麼交代的?」

  那男人愣了愣,原本已經放鬆的姿態有些緊崩起來。

  李木道:「說好的二十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男人猶豫了一下,眼神有些飄,然後道:「藍總只讓我來拿硬盤。錢的事他說他來處理。我就是跑個腿。」

  「行吧。」李木應得漫不經心,他看著那男人道:「我也信得過藍總,他不會賴帳的。」

  那男人點點頭。

  李木卻突然轉身就跑。

  那男人一愣,猛地追了上去。

  「保安!來人啊!保安!」李木一邊跑一邊大叫。

  剛才那男人站的姿勢堵住了長廊通往宴會廳的方向,李木選擇跑往樓梯口。

  正待衝下樓,那男人一個猛撲把李木撲倒在地。

  這時候李木看到那男人右耳裡有一個小巧的耳塞,就像影視劇裡看到的什麼通訊器之類的東西。

  那男人一拳揮向李木的臉。李木抱頭護著自己,但也挨了兩拳。

  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李哥!」

  是剛才接了電話正過來的徐回。他遠遠看到李木被打,急忙朝這邊奔。

  那男人朝聲音方向看了一眼,見到徐回手上空空如也,根本沒硬盤。

  那男人回過頭來,下一秒便用力扯奪李木肩上的包。

  李木掙扎著不給,又挨了一拳。

  那人把包搶走,迅速打開包看了一眼,接著轉身就要往樓下逃。

  李木已經爬了起來,他撲過去一把扯回自己的包,並朝那男人的襠部一踹。那男人反應很快,屈膝扭身,李木的那一腳踹在了他的大腿上。

  李木扯回了自己的包,但也摔倒在地。

  這時候徐回已經趕到,他一把抱住了那男人,被那男人用力甩開。李木爬起來背上包轉身往樓上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叫人。

  李木跑上三樓,跑上了觀賞走廊,朝空中花園跑去。酒店各處都有安全監控,他一抬眼就能看到過道裡的監控攝像頭,他奮力跑著,腦子被危險刺激著,但還是清醒的,他知道空中花園有人的可能性很大,他知道酒店安保監控室能看到這地方有客人被打劫了,很快會有保安過來。

  酒店監控室裡,保安們悠閒著聊著天,看看屏幕。

  屏幕上,三樓空中花園觀賞走廊裡空無一人。

  李木喘著氣,忽聽到身後一聲慘叫。

  他回身看,竟是那男人追了過來,而徐回也追上來打算幫他,但此時被那男人回身打倒在地。

  徐回待要爬起來,那男人卻是突然抽出了一根甩棍,「啪」的一聲將棍子展開,然後猛地打在徐回身上。

  李木一驚,頓時站住了。

  徐回痛叫一聲,背上被狠狠抽了一棍,還沒爬起復又倒在地上。

  那男人一腳踩上徐回的背,轉頭看了李木一眼,舉起手又要一棍。

  李木趕緊過去,大聲叫道:「住手。」

  那人又打下一棍,徐回慘叫,那人冷道:「原本很簡單的事,你卻要弄得這麼麻煩。」

  李木嚇得不輕,連聲道:「別打他,別打他。我把硬盤給你。」

  那人伸出手:「整個包扔過來。人就站那別動。」

  那男人手上的甩棍還指著徐回的頭,徐回不敢動,李木也不敢冒險,唯有完全照辦。

  李木把單肩包取下,這時眼角餘光看到遠處樓梯那兒上來一人,李木不用完全看清也知道那人是誰。他莫名地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那男人喝道:「快點!想幫他收屍嗎?」他做狀又舉高甩棍。

  棍子還未落下徐回就大聲慘叫。

  李木趕緊把包丟過去。

  那人一把抓住,喝問:「還有備份嗎?」

  「沒了。我答應過藍總不留備份。」李木試圖拖延時間,「你這樣……」

  他話還沒說完,那男人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猛地轉身回頭看。

  倪藍見得已被發現,乾脆放開了手腳全力飛奔衝刺。那男人迅速轉身就跑,李木抱著頭沖那人一撞,然後迅速閃到一邊。

  那男人被李木撞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扶了走廊扶手一把,穩住了身形。

  倪藍已經趕到,飛身一躍,猛地向那男人撲來。

  那男人一揚甩棍,朝倪藍抽去。倪藍往左旋身,握住了他的手腕。

  裙擺在她身下像花瓣一樣撒開,倪藍肩背一頂,用力一甩,將那男人用肩摔扔了出去。

  這一個甩扔的同時,她將李木的包一扯,從那男人身上扯了下來,背包摔落地上。

  那男人迅速爬起撲了回來要將包奪回,倪藍腳尖一勾,將包往身後一踢,就勢旋身飛腿朝那男人踹去。

  那男人抬臂一擋,迅速後退,與倪藍面對面僵持。

  李木已經快速把包撿了回來背上,摸出手機給藍耀陽打電話。

  電話鈴聲與接通的嘟嘟聲音同時響起,李木回頭一看,藍耀陽正朝這邊快速趕來。

  李木驚魂未定扶起徐回往後退,藍耀陽顧不上他們,只管往倪藍身邊趕,想起來了又朝李木喊了一句:「快報警,這人是通緝犯。」

  倪藍也認出這男人是誰了:「展暉,每次都是你。」

  上次偷手機存儲卡,這次又來搶硬盤。

  展暉不說話,他警惕地打量著倪藍身後正打電話的李木,還有眼前的倪藍、藍耀陽。

  耳麥裡傳來聲音:「把硬盤搶回來。」

  展暉握緊了甩棍。

  耳麥裡的聲音又道:「你不是她的對手,拖上一分鐘。空中花園那方向有個清潔女工正朝你們那邊過去。」

  這邊倪藍將腳上的高跟鞋甩開,又開始摘耳環,接著脫手鏈。

  展暉一邊聽耳麥裡的聲音,一邊觀察倪藍的動靜。

  難道她也想把手鏈甩過來?有錢人愛用這一招?

  展暉警惕著,卻見倪藍把首飾朝藍耀陽遞過去:「很貴的,收好。」

  藍耀陽趕緊接過,放進自己口袋裡。

  李木:「……」

  展暉:「……」

  徐回忍著傷痛,拿出了狗仔精神,頑強地掏出手機開始拍。

  展暉耳麥裡的聲音在繼續:「……然後,按我指示的路線走,你能安全離開那裡。」

  耳麥裡的話還沒說完,倪藍已經展臂攻了過來。

  展暉揮舞甩棍迎了過去。

  倪藍旋身飛腿,裙擺揚起,展暉眼前一花,視線受阻,腹部中了一拳。他感覺到甩棍擊中了什麼,聽到藍耀陽的驚呼,但倪藍哼也未哼,一腳又踹到了他的下腹處。

  展暉吃痛,縮了身子後退,倪藍卻追擊過來,赤足躍起一個回身踢,展暉只見藍色翻滾的裙擺夾著銀色碎鑽的光芒在眼前撒開漂亮的弧線,然後胸口一痛,被踹飛了出去。

  展暉在地上滾了一圈,甩棍脫手。但他還不及撿,倪藍鏟地滑行而至,這一腳沖著他的頭來的。

  展暉趕緊往旁邊再滾一圈,狼狽撐身而起。

  待他爬起來,看到甩棍已經到了倪藍的手裡。

  展暉耳麥裡傳來了輕笑聲。

  那人似看戲一樣,也不知是覺得倪藍有趣還是展暉的處境有趣。

  展暉非常惱怒,但耳麥裡的聲音告訴他:「往後跑,那個清潔女工在右邊通道,正要出來,抓住她。」

  倪藍一揮甩棍,已經攻了過來。展暉扭頭就跑,他跑了幾步,朝右邊通道躥去。

  倪藍正追著,卻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下一秒,展暉押著一個滿臉驚恐的穿著酒店清潔工制服的女人出來。他手上拿著一把匕首,壓在了那女工的脖子上。他很用力,那脖子上已經有道血痕。

  倪藍頓時停住了。

  藍耀陽、李木全都愣住。徐回挪動位置、堅強地繼續拍攝。

  李木也點開了手機,拍了起來。

  藍耀陽瞪了他們一眼,心裡著急警察離得遠沒到,怎麼保安也不見蹤影。藍耀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頭頂的監控攝像頭。

  展暉又聽到了耳麥裡的輕笑聲,他壓下了心裡的憤怒,兇狠地勒緊控制著女工,對倪藍大叫:「你別動,動一動我就殺了她。」

  女工嚇得大聲哭泣。倪藍後退了兩步,回道:「別亂來,殺了人你就走不掉了。」

  「把包給我。」展暉再大叫。

  李木單手繼續拍,另一邊手把肩膀上的包摘下來,遞給藍耀陽。

  藍耀陽:「……」他就是專門負責接收東西的是吧?

  倪藍伸手要接過藍耀陽手上的背包,展暉卻揮著匕首指著她大聲喝:「你不許動!你往後退!」

  倪藍抿抿嘴,往後退。

  展暉繼續喊:「再後退,接著退,站到李木身後去,別讓我看到你。」

  倪藍:「……」

  倪藍後退著。展暉大聲呼喝藍耀陽把包拿過來,保持著一段距離,將包打開給他看了一眼,確認裡面確實有硬盤。

  「放在地上,把它踢過來。倪藍你不要動,李木你要是沒把她擋著,我就捅死她。」

  藍耀陽一腳把包給展暉踢過去。

  倪藍在李木身後看著,氣得咬緊了牙。

  徐回看李木正拍著,於是把手機轉個方向,去拍倪藍。

  倪藍忍著氣,很想給他們一人一棍子。

  展暉背上了包,拖著那女工往後退,離倪藍他們越來越遠。

  倪藍推了李木一把,押著李木往前走。展暉呼喝著,大家不敢跟太近。展暉很快勒著那女工上了觀光扶梯,下到了二樓。

  扶梯行到一半的時候,展暉就迫不及待放開了女工自己往下衝。他頭也不回,快速逃跑。

  大家眼睜睜地看著他,看著他帶著那重要的硬盤,就這樣即將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

  倪藍忽然後退幾步,一個猛衝,躍上了走廊欄杆,奮力一跳。

  藍耀陽嚇得心臟都停了兩拍。「藍藍!」

  三樓的觀光走廊是圓形的,頂上的玻璃天花頂上吊著幾個巨大的廣告吊幅。倪藍這一個縱躍,抓住了其中一根吊幅。

  衝撞力讓這根吊幅蕩了起來,撞向了對面走廊壁。

  徐回舉著手機尖叫起來。

  眼看著就要撞上了,倪藍卻一腳蹬了上去,奔踏了幾步,穩了力道,然後借著這一力,她整個人在空中蕩了個大半圓,向二樓的展暉滑落著飛了過去。

  藍耀陽:「……」

  李木:「……」

  徐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個娛記的鏡頭緊緊跟著倪藍。

  藍耀陽二話不說朝著觀光扶梯跑去,向倪藍跑去。

  展暉被巨大的聲響嚇了一跳,轉頭張望,再回過頭來,倪藍落在了他的眼前。

  倪藍渾身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她赤著腳,身上是亮麗華貴的晚禮服,精緻的髮型因為打鬥已經淩亂,但眼神犀利冷酷,握著甩棍的姿態充滿力量,像個兇狠的復仇女神。

  倪藍一聲大喝,揮棍就朝展暉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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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6 23:13: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

  精緻Boy對自己的姑娘是很偏心的。

  倪藍擁有這些東西藍耀陽不太擔心,但他很擔心擁有這些東西背後的原因。

  「你肯定是因為知道會經歷什麼樣的兇險,才會準備這些的。」藍耀陽道。「但你現在全忘了。」

  「用這些東西上的編號應該可以查到出處。」倪藍道,「可我現在還不能完全信任歐陽睿,更準確地說,是不能信任他的那個環境。他是好的,可他周圍的人呢?內奸是誰還不一定。」

  「對。就算歐陽睿相信你,但被警方內奸知道你有這些,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可以用這正當名義把你弄進去,歐陽睿也沒理由阻止。到時候你的處境就跟陳炎一樣,太危險了。」藍耀陽道:「其實我之前有想讓洲哥弄點防身器械給你,但怕你覺得我小題大作,又怕你闖禍。」

  倪藍叉上腰:「怕我闖禍比較多,是不是?」

  藍耀陽把她的手撥下來,給她調整了一下她腕上的鑽石手鏈,淡定道:「怕你嫌棄我小題大作比較多。」

  「你這樣,算不算求生欲比較強?」倪藍眨巴眼睛。

  「嗯。」藍耀陽繼續淡定,「不像你,完全沒求生欲。」

  倪藍哈哈大笑。

  藍耀陽又道:「不對,你不是完全沒求生欲。你狗腿的時候還是很沒底線的,給你根吸管你都能當大炮使。」

  倪藍:「……」這是誇她敢吹是吧?

  「但是需要你暫時低頭你又倔得不行。」

  「鐵骨錚錚才是我的真面目。」倪藍又吹了起來。

  藍耀陽抿緊嘴,很使勁才忍住了笑,沒好氣道:「我怎麼就喜歡上一個鐵骨錚錚的女人?」

  倪藍瞪他:「我也沒嫌棄你呀!」

  「你還能嫌棄我什麼!」藍耀陽叫道。他要家世有家世,要樣貌有樣貌,要錢有錢,個性好,學歷高,知書達禮,品行端正……

  倪藍要開口,藍耀陽火速道:「別說話。」

  倪藍閉嘴了。

  藍耀陽拉著她往外走:「我這句是感歎句,不是疑問句。完全沒有任何疑問,就是完全沒有可嫌棄的地方的意思,所以你不用回答。」

  「我是準備好了吸管準備把炮彈吹出宇宙的。」

  「我謝謝你。」藍耀陽把倪藍拉出了門。兩人離開了那房子,倪藍把鑰匙放回過道壁燈後面。

  藍耀陽看了看錶,時間可以。

  兩人一起坐上了電梯,藍耀陽用手機查了一下邀請卡,看到酒店名字突然想起什麼,他用手機繼續搜索信息。

  「怎麼?」倪藍見他面色有異,便問。

  「這酒店合作的安保公司也是瑞盾。」

  倪藍默了默。

  藍耀陽又道:「未必會有情況,我們討論這事的時候,是在監控室,監控室裡沒裝監控,就算有監控,也收不到音,只能看到我們說話而已。當時只有兩個值班的,離我們有一段距離,他們不知道我們說了什麼。法務那邊也不會到處去說的。」

  倪藍點點頭:「就算也是瑞盾,也不可能一直盯著我們。再說我們去參加這樣的晚宴很合理,應該沒什麼值得懷疑的。」

  藍耀陽想了想,心裡覺得不太踏實。

  兩人上車後,藍耀陽琢磨了一會,給李木打電話,確認他手上帶著監控錄影。

  「帶著呢。」李木道,「硬盤就在我包裡,我已經在會場了。你們過來吧。」

  藍耀陽想囑咐一句讓他小心包,又想告訴他除了自己和倪藍,這硬盤誰也別給。但他還沒開口,李木又道:「我已經告訴各位同行你和倪藍會來,大家都在等。」

  藍耀陽:「……」

  看來今晚的麻煩不止拿硬盤而已。

  藍耀陽掛了電話,叮囑倪藍:「現場有很多記者。」

  「我知道。」

  「所以你要低調一點。」

  倪藍抿了嘴角,問他:「女主角徐湘一定是光彩照人豔光四射,你的前緋聞女友小提琴仙女肯定也是氣質超群,引人注目。你就告訴我,我該怎麼低調?」

  藍耀陽:「……」

  倪藍再補充:「說不定還有三號、四號、五號什麼的緋聞女友呢,我都懶得查了,反正到了那兒娛記老師們會告訴我我是第幾號的。」

  藍耀陽:「……你這麼漂亮,確實低調不起來。」

  倪藍撇眉頭看他。

  藍耀陽:「但是你別罵人、別豎中指、別打人,這樣就行。」

  倪藍繼續看他。

  藍耀陽有點小心。

  「那如果他們問我跟你是什麼關係我怎麼答啊?」倪藍問。

  「你想怎麼答?」

  「簽約藝人?」倪藍可不想在這種場合公開什麼戀情,那簡直是招黑。

  「可以的。」

  「好的,沒問題。我肯定低調。」倪藍爽快應。

  藍耀陽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又補充:「如果李木反悔了想要錢,給他錢就是。這事我來交涉,你保持冷靜別插手。」

  倪藍一聽要給錢不樂意。

  藍耀陽又道:「能用錢解決的都是小事,分好輕重緩急,拿回原始監控最重要。拿到我們就離開,不要節外生枝。」

  倪藍沒脾氣了,他說得確實有理:「行吧。」

  兩個人就沒再說話。只是藍耀陽伸手握住了倪藍的手,與她十指緊扣。他思索著後頭一系列事該如何處理,這個監控視頻裡頭到底有什麼?

  快到酒店的時候,藍耀陽決定還是給歐陽睿提前打個電話。

  第一次撥過去,歐陽睿沒接。

  過了一會,歐陽睿回電。

  藍耀陽就說自己跟倪藍發現9月9日那晚的視頻在瑞盾服務器上也被修改過,但有一個娛記手上應該有原始版的,他跟倪藍正要去拿。他問歐陽睿有沒有空。

  歐陽睿:「我手上另一個案子有進展了,我正組織人在城西河裡撈屍。」

  藍耀陽:「……」

  「你們那邊現在是有什麼麻煩嗎?」歐陽睿問。

  人家在頂著深秋寒風夜裡撈屍,他們衣著光鮮正準備去燈紅酒綠的地方,這怎麼好意思說有麻煩。

  「沒有,只是先跟你說一聲。」藍耀陽道。

  歐陽睿那邊有人叫他,似乎是有了什麼發現,歐陽睿對著那邊應了一聲,然後與藍耀陽道:「如果有大麻煩,你們就先報警,派出所出警肯定比我這邊趕過去快。如果是小麻煩,你們自行處理。回頭我們再碰。」

  「好。保持聯絡。」藍耀陽正打算掛電話,歐陽睿卻又道:「你們低調點,尤其是倪藍,你看好她,別闖禍。現在這樣的處境,被抓到把柄我也不是都能保她的。」

  藍耀陽:「……」

  大家想法有些一致啊。

  倪藍在一旁聽到了,不滿的哼哼。

  藍耀陽親昵地用交叉的手指夾了一下她的手指,哄哄她。倪藍反捏回去。藍耀陽疼得在心裡吸了口氣,沒吭聲。

  兩人很快到了酒店,果然遠遠就看到有記者在蹲守。

  他們都認得藍耀陽的車子,頓時都朝著這邊圍了過來。

  倪藍吐槽「真不如我的單車方便」,藍耀陽沒搭理她。

  兩人把準備好的生日禮物都拿上,然後下車。

  藍耀陽的位置靠近右車門,一下車就被記者包圍。他還想著去幫倪藍開車門,結果視線穿過人群,看到倪藍已經站在記者群後頭。

  另一些記者已經將倪藍圍上。

  藍耀陽不顧記者的提問,趕緊擠到倪藍身邊。

  有記者問倪藍:「你為什麼來參加徐湘的生日會,你跟她有交情嗎?」

  藍耀陽正想說話。但倪藍笑眯眯開口了,沒人在意他。

  倪藍答的是:「你這問題問得有深度,就跟無怨無仇為什麼要編我黑料一樣。」

  藍耀陽:「……」

  他這鐵骨錚錚女朋友是不太懂「低調」的含義吧?

  藍耀陽把主動權搶回來:「我們很榮幸能受到徐湘的邀請。Blue有幸與徐湘多次合作,很高興能來為她慶生。」

  兩人一路朝著酒店裡頭走,記者們步步跟隨。

  記者問:「倪藍,你給徐湘準備了什麼生日禮物啊?」

  倪藍嘻嘻笑:「我不告訴你。」

  記者問:「倪藍,你簽約Blue有什麼內情嗎?」

  倪藍還是笑:「網上全都是,你肯定沒好好做功課。」

  記者再問:「倪藍,你對自己靠醜聞而紅有什麼要說的嗎?你覺不覺得自己是在給年輕人一個很不好的示範?」

  藍耀陽聽到這問題就皺眉,剛要說話,卻見倪藍停下了腳步,倪藍對著鏡頭站直了,然後好幾個鏡頭,還有手機都對著她。

  倪藍板著臉,嚴肅道:「剛才那位娛記老師問我對自己靠醜聞而紅的感想,我沒什麼感想,因為我覺得我是靠在綜藝節目上的出色表現紅的。靠擺弄醜聞紅的,是那些娛樂大V號。我覺得我給年輕人很好的示範,我的經歷告訴大家,這個社會不是這麼公平的,不是每個人都友善。如果有一天你走錯了路,別害怕,找對方向重新出發就行。就算被抹黑、被打壓,別對自己絕望,別向環境低頭,好好努力。再爛的開始也能有一個好結果。」

  她看了一圈眾人:「我在一些娛記老師的臉上看到了不認同,沒關係,但別再把我的話刪減加工,掐頭去尾。畢竟娛記老師們都是正直的人,都要給年輕人正確的示範。不然這問題不是白問了嗎?」

  倪藍說完轉身就走,藍耀陽看出來她生氣了,他女朋友脾氣大著呢。不欺負她她都很好說話,一旦試圖羞辱她、打壓她,她才不管你是誰。

  藍耀陽不動聲色抬手撫在她後背位置,袒護保衛的意思很明顯了。

  身邊盡是快門的聲音哢嚓哢嚓,藍耀陽就隨他們去了。

  倪藍說得對,還能怎麼低調?

  生日宴設在酒店二樓的娛樂廳。藍耀陽刷了手機上電子邀請卡上的二維碼,一旁的酒店服務人員還有徐湘公司的員工趕緊遞過來他們二人的席位和禮物卡片。藍耀陽領著倪藍進去了。

  倪藍在剛才的記者人群裡沒有看到李木,進來後到處張望,也沒看到李木。但她沒機會拿手機出來找人,因為記者們一直在盯著她的舉動。她與藍耀陽剛進來,徐湘的經紀人高鴻博就聞訊迎過來了。

  兩邊一番客套。沒一會徐湘也過來了。

  徐湘給倪藍一個結實的大擁抱,笑容甜美,舉止熱情,似乎她是倪藍的多年好友。

  倪藍把禮物送上,徐湘笑眯眯地收下了,還拉著倪藍擺姿勢,給記者們拍她倆的合影。倪藍努力笑著,心裡對徐湘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徐湘不止拉著倪藍拍照,還牽著她到處走,去見她的朋友們,當然也是各式明星,還有導演、影視公司老闆等等。

  藍耀陽沒跟著一起,因為如果他跟上這場面有點難看。倪藍非常理解,但她真的想喊救命。

  倪藍被留在了徐湘的那群姐妹淘裡,大家都對倪藍客客氣氣,誇她衣服好看,首飾漂亮。又誇她身手好,在《最高獎賞》裡真的太出色,問倪藍在哪裡練的真人野戰射擊等等。倪藍簡直沒一刻空閒下來。

  直到徐湘上臺講話,感謝大家云云,倪藍才有機會退到邊角,她到處找藍耀陽,沒找到,低頭翻手機,看到藍耀陽給她留言,說他找到了李木,他們約好在附樓空中花園那裡談。

  還談什麼談?李木這架式還是想要錢唄。

  倪藍趕緊往東邊的附樓空中花園去。

  李木把硬盤放在了背包裡,他的背包丟在了車上。他跟藍耀陽聊了聊,希望還是拿錢,藍耀陽很爽快答應。李木剛要談價,這時候有人過來跟藍耀陽招呼,是個影視公司老闆,藍耀陽便停了下來與人寒暄。

  李木便插了句話,說他在空中花園等藍耀陽,他會帶上硬盤。

  空中花園是個圓形觀景台,全玻璃頂,有一整片景觀,在三樓。那兒從宴會廳這方向拐上去有些距離,還是比較安靜的。藍耀陽來到這酒店許多次,也知道地方,就答應了。

  李木回到車子那兒拿上了包,上了二樓,正往空中花園方向走,身後一個人叫住了他:「李木老師。」

  李木停了腳步,轉身看。

  叫住他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那男人客氣有禮道:「李木老師,我是藍總的助理。他說讓我跟您拿個硬盤,他那邊忙,暫時過不來了。」

  李木愣了愣,打量了一番那男人。

  那男人對他笑了笑。

  李木便道:「我也正要去拿,硬盤放在我助理那兒了。」

  那男人客氣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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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6 23:13:4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

  藍耀陽把事情與法務總監說完,瞭解清楚情況後,讓他們法務部追究賀齊的責任。

  法務總監走後,藍耀陽趕緊到倪藍那兒,把事情告訴了她。

  「李木那裡居然有原版?」

  「如果他沒刪掉應該就是了。」

  「他花了多少錢?」

  「八萬。」

  「才這麼點?就把整個晚宴的監控視頻都買過去了?這裡頭有多少明星啊?」

  「我估計他主要是想研究研究你的情況,看場上我們有沒有什麼互動。畢竟他們都是受邀的娛記,原本晚宴裡的大牌明星他們肯定拍了不少,不缺內容。倒是你,突然冒了出來,不在他的預期內。」

  倪藍喃喃誇自己一頓:「我可真是個人物啊。誰誰都沒料到我突然冒出來。」

  藍耀陽看她:「是啊,你可真是個人物。」

  倪藍被他看得莫名臉紅,岔開話題:「快給李木打電話,讓他把視頻交出來。」

  藍耀陽打電話了,李木很快接了:「喂,藍總?」

  「我是藍耀陽。」

  倪藍在一旁一邊聽一邊對口型。每次藍耀陽電話開場白都是這句,他一本正經講電話的聲音最好聽了,倪藍湊過去豎著耳朵。

  藍耀陽索性把手機開了免提,讓倪藍也能聽到。

  「李先生,我知道你手上有9月9日我們Blue《夢境》慶功宴的監控視頻,我希望你能還回來。」

  李木非常爽快:「可以的,我當初花了八萬塊。我就按原價還給你,我可以保證手上不留備份。」

  藍耀陽剛想說話,倪藍就瞪他了。

  藍耀陽把「可以」兩個字咽了回去,把免提按掉,用嘴形問倪藍:「怎麼了?」

  怎麼了?還用問怎麼了?

  這就又打算做冤大頭了是不是?你錢多你就給我,給這種小人就是助長歪風邪氣。娛樂圈為什麼口碑不好風氣不正,就是被你們這樣的有錢傻白甜慣出來的。

  倪藍生氣。

  倪藍伸出手掌,藍耀陽看她臉色,乖乖把手機交了出來。

  倪藍按開免提,對李木道:「李木老師,您這個視頻是非法所得,刑法裡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是這麼說的,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給予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以財物,數額巨大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您這八萬已經是數額巨大。另外,您還涉嫌違反了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非法侵佔、敲詐勒索等等。多了我就不說了,您看免費主動交還視頻這事咱們商量商量行不?」

  藍耀陽:「……」

  李木在電話那頭沉默半晌。

  倪藍又瞪了藍耀陽一眼。藍耀陽委屈。

  那頭李木終於說話:「這東西我也用不上,交給藍總也不是不行。但我這段時間特別忙,你們著急嗎?」

  倪藍道:「著急,我們今天就得拿到。」夜長夢多,誰知道後頭又發生什麼。

  李木道:「今天我真沒有時間,今天徐湘生日,我們要跟蹤報導。然後明天我也有一連串的工作,估計都沒時間。要不這樣吧,以藍總與徐湘的交情,今晚肯定會來晚宴的,我在晚宴會場當面交給你們,怎麼樣?」

  倪藍:「……」

  這是噁心誰呢?

  倪藍又瞪了藍耀陽一眼。藍耀陽委屈。

  李木道:「我在會場等你們,還可以幫你們拍照發報導,不要錢。晚上見。」

  李木說完,掛了電話。

  藍耀陽趕緊道:「今天確實是徐湘生日,她下午是跟粉絲一起過,晚上請圈裡的朋友,是有一個晚宴安排。週一我跟他們吃午飯的時候,他們有邀請我,我給拒絕了。後來我就追問他們房卡的事,他們那邊就有點尷尬,再沒提邀請我去晚宴的事了。」

  倪藍道:「那現在怎麼辦?」

  藍耀陽猶豫:「你願意去嗎?」

  「想去!」不打打李木的臉真是忍不下這口氣。而且這視頻很重要。既然對方刪除了內容,那麼這些內容肯定藏著什麼秘密。李木手上的也許就是世上唯一一份原版了。

  「那行吧。我給高鴻博打電話,問他要邀請卡。」

  「等等。」倪藍按住藍耀陽準備撥電話的手,「還得要邀請卡?」

  「對,不然怎麼進去?」藍耀陽看看表,「現在才兩點多,來得及。邀請卡都是電子版的,他們公司美編在卡上寫上名字加上二維碼就能發過來。」

  「不是。我是說,這樣你會不會丟臉啊?你之前不是拒絕過?」

  「倒不是丟臉,就是會讓他們覺得我人品不好,太囂張。拒絕了不算,現在還想要帶你去鬧場。」藍耀陽道。

  倪藍眼睛一亮,哎呀這個就帶勁了。確實啊,她把徐湘的潛總裁計劃截胡了,現在總裁還要帶她去徐湘生日晚宴!

  倪藍裝模作樣:「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藍耀陽白她一眼,「你滿臉都寫著『我很想去』,嘴裡還說這話心不心虛?」

  倪藍嘻嘻笑。

  藍耀陽給高鴻博打電話,說他酒店這邊的事都處理好了,希望高鴻博別把這事放在心上。又說他公司最近簽了新人,想有些曝光率,加上外界都在傳言徐湘與他們Blue有些不和,他想化解誤傳,所以他希望能帶上新人參加徐湘的晚宴,製造一些氣氛融洽的同框機會,大家互相幫忙宣傳。

  倪藍就在一旁聽著藍耀陽張嘴就來,完全不用打草稿,還說得理直氣壯,好像給了別人多大好處似的,做總裁的人都得臉皮厚是嗎?

  果然如藍耀陽所料,高鴻博沒法拒絕。藍耀陽把自己和倪藍的名字報過去,說了些客套話,然後掛了電話。

  倪藍聽到藍耀陽報自己名字的時候,心情不要太爽,不禁想像了一下高鴻博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開心。

  居然想潛藍可愛!哼,敵人!

  藍耀陽這邊刷著手機,發出了幾條信息,然後跟倪藍道:「我還有一個會,一會得先回趟公司。我叫了公司藝人部的鐘藝過來,上次開會你見過她的。她會帶你去挑衣服做造型、化妝。我開完會過來接你。」

  「還要搞這些?」倪藍道,「又不是真的做什麼宣傳活動,主要還是辦正事。我家裡也有小禮服,我自己化個妝就搞定。」

  藍耀陽道:「這場合會有很多娛樂圈的人到場的。周子昕也會去。」

  「周子昕是誰?」

  「跟我在路邊咖啡館浪漫合唱的小提琴美女,還記得嗎?」

  倪藍:「……」

  藍耀陽很無辜地看著她:「她跟荊舟一起去,他倆似乎互相挺有好感。」

  倪藍瞪他:「你怎麼知道的?」

  藍耀陽的表情更無辜了:「我媽告訴我的。」

  「還有什麼別的人沒有?」

  「你問李木大概會更清楚。」藍耀陽這話暗示意味很強了。

  李木讓倪藍去那裡,可不就是看好戲拍素材準備事後亂寫一通。要是衣著打扮外貌上輸了別人一截,肯定會被李木做文章。

  倪藍問:「鐘藝什麼時候到?預算多少?」

  藍耀陽笑起來:「不限預算,挑你喜歡的就好。」

  一刻鐘後,鐘藝到了。她接倪藍去品牌店選衣服,藍耀陽回公司。

  鐘藝是個很有經驗的老人了,知道倪藍的氣質適合什麼樣的款式,她帶倪藍到了店裡,拿了幾件讓倪藍試,都很合適。

  但美則美矣,倪藍自己卻不是太喜歡。

  「這些都是大V領、露背,要麼就是很貼線條的,我穿不習慣,能不能有些圓領的、保守一些,然後沒這麼貼比較好行動的。」

  鐘藝有些驚訝:「這件也不行嗎?」

  倪藍現在身上穿著一件湖蘭色的裙子,露肩款,有些荷葉邊裝飾,身上是全貼身,裹著臀部往下,到了裙擺那兒卻是撒開的,漸變色,花瓣一樣,像朵盛開的花。

  這裙子是剛上的新款,顏色清新靚麗,款式新穎時尚,而且很挑身材,得個子高,曲線好才撐得起來。

  鐘藝滿意得不得了,覺得就像是為了倪藍訂做的一樣。

  「我覺得,不是太方便。」倪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也覺得這裙子真是太美了。

  「不會的,這個裙擺就算你邁大步也沒問題。這個抹胸也不會走光,你彎腰也OK的。」鐘藝試圖說服她,「真的很好看,而且保證不會撞衫。」

  倪藍也捨不得,但她不知道要怎麼跟鐘藝說不是彎腰和走路的問題,是這衣服太貼身了,裹得緊,她想揍李木的時候真的不方便。而且裙子就包在胸上,肩上沒點搭掛的,她覺得揮兩拳裙子就會往下掉。

  「還有時間,要不我們再找找別的吧。」倪藍道,「我想穿件不那麼貼身的。」

  「行吧。」其實這會兒鐘藝已經拿不準倪藍想穿什麼了,她道:「我問問藍總的意見。」

  鐘藝給藍耀陽發消息,把倪藍試穿幾件衣服的照片都發過去了,然後說了倪藍的意思。

  過了一會藍耀陽回消息:「就聽她的吧,還有時間,再陪她逛逛,最後這件藍的做備選。」

  老闆都發話了,鐘藝自然沒什麼說的,帶著倪藍去了其他店。

  倪藍又試了幾套,都沒有剛才那件湖蘭色的好看,而且禮服也全是一水的低胸、露背款。倪藍被折騰得不行,對鐘藝也不好意思,正想著妥協算了,就穿那件湖蘭的,今天是鬥豔搶鏡頭的日子,應該用不著她施展什麼飛身十字固。

  這時候藍耀陽突然來了個電話,倪藍接了。

  「找到滿意的衣服了嗎?」

  倪藍道:「一件比一件淑女啊,我還是回去穿那個藍色的。」

  藍耀陽笑:「我看你恨不得穿個迷彩服過去。」

  倪藍哼哼:「怎麼可能。」

  藍耀陽道:「我找到一件應該合適的,我讓鐘藝帶你過去。你把電話給她。」

  倪藍把手機遞給鐘藝,鐘藝聽得囑咐讓她帶倪藍去哪裡哪裡,說已經跟那裡打好了招呼。鐘藝趕緊就好,心想老闆你這是開會還是選衣服呢?

  藍耀陽交代完話,手機又回到倪藍手上,藍耀陽與她道:「你先去試,鐘藝知道在哪兒。我這邊剛開完會,我再把工作溝通清楚就過去。」

  「行。」倪藍興高采烈。

  鐘藝帶著倪藍坐車去了另一個地方,那裡的經理知道她們要來,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那是一條藍灰色的裙子,顏色相當有格調,款式也沉穩大氣。圓領、無袖、不貼身,碎鑽點綴的花紋讓裙子也顯出華貴的氣質。腰間是一圈閃亮的銀色掐腰腰帶,讓上半身料子在腰間有些垂感,下身裙擺碎鑽閃亮,八分長全撒開,銀色織線加小碎鑽花紋,透著幾分活潑。

  倪藍穿上一看,相當滿意:「我喜歡這件。」

  鐘藝也覺得好看。這要是再加個鑽石小皇冠就是公主了。

  店員又遞過來一雙鞋,中高跟,鞋面與腰帶同一個顏色,上面嵌鑽花紋也與裙子很配。鞋跟是中圓粗,不算細,踩地上穩穩當當。

  倪藍穿上鞋在地上走了幾步,對著鏡子轉了一個圈,裙擺整個揚了起來,輕柔華美。

  倪藍咯咯地笑,然後她在鏡子裡看到了藍耀陽。

  藍耀陽的眼睛裡透著驚豔,他上前兩步,站在倪藍身邊與她一起照鏡子:「很好看。」

  「是誇我還是誇你自己呀?」倪藍吐槽他。

  藍耀陽身上也穿著一套藍灰色的西裝,跟她身上這件非常襯。

  藍耀陽轉頭對鐘藝道:「你去幫她找配套的衣服來。」

  鐘藝在一旁正被兩人並肩照鏡閃瞎眼,心裡猜疑著網上這麼多套流言到底哪套是真的,藍耀陽冷不丁丟個指令過來,鐘藝趕緊應了,閃到外頭去。

  一旁的店員很會察言觀色,趕緊說去拿配套的包包和首飾。

  寬闊的試衣間裡就剩下藍耀陽和倪藍兩個人,藍耀陽再看看鏡中的自己和倪藍,倪藍也透過鏡子看著他倆,兩人的目光在鏡子中相碰。

  藍耀陽道:「我是誇我們倆好看。」

  般配得不得了。

  倪藍轉頭對他皺皺鼻子:「我覺得我比你好看。」

  藍耀陽微低頭看她生動的表情,忍不住笑:「對,你比我好看。」

  倪藍也笑起來,其實她覺得藍耀陽最好看,像王子一樣。可是他太臭美了,她不想告訴他。

  她的眼睛帶著笑意,像星星一般閃亮,溫柔地帶著他篤定的情意,像蛋糕那樣甜。

  藍耀陽沉溺在她的眼神裡,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他的鼻尖碰到了她的,而倪藍沒有退後。

  於是藍耀陽側了側頭,將唇溫柔地壓在她的唇上。

  倪藍有一瞬間的呆愣,但藍耀陽沒有給她後退的機會 ,他摟住她的腰,將她拉近,加深了這個唇。

  倪藍並沒有打算後退 ,她踮起了腳尖,迎合他。

  藍耀陽心跳得很快,小心翼翼,溫柔熱情。

  「咚」的一聲巨響,將熱吻中的兩人驚醒。倪藍與藍耀陽同時轉頭一看,鐘藝捧著些衣服橫倒在地上,顯然是摔了。

  「對不起,對不起。」鐘藝連聲道歉,她還以為她拖得時間夠久了,哪知道還不夠。

  倪藍過去把鐘藝扶了起來,「摔傷了嗎?」

  「沒事,沒事,我皮實,常摔。」鐘藝趕緊道。

  說完了覺得哪裡不對,鐘藝又解釋:「啊,也不是常摔,不是,我是說,不是看到什麼摔的,就是正常摔……」

  鐘藝語無倫次,看到藍耀陽的臉色,她乾脆閉嘴了。完蛋了,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老闆,我不是故意拖你後腿的。

  倪藍哈哈大笑,笑得藍耀陽的臉色更不好了,到底哪裡好笑?

  後來是鐘藝帶倪藍領進了更衣室,這事才算了啦。

  鐘藝給倪藍配了同色系內衣和安全褲:「女星必備,摔倒防走光。」另外還有能搭配的大衣。

  倪藍全穿齊了,走出來一看,藍耀陽這頭還有耳環、項鍊、手鏈一套首飾。

  首飾是藍耀陽親手給倪藍戴的,所有人又很自覺地出去了。但這次藍耀陽與倪藍並沒有做什麼,但每當藍耀陽為她戴一件東西,倪藍的心便柔軟幾分。他給她戴耳環的時候,她想起了他親吻她耳朵的情形,她看著他的眼睛,他微紅臉斥她:「專心一點,戳不到了。」

  他捏著她的耳垂,她癢得想笑,她反駁他:「是你不專心。」

  藍耀陽不高興,他是不專心了,這情形能專心得起來嗎?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她眼睛這麼亮,臉蛋紅紅的,耳垂還軟軟的,讓他怎麼專心!

  倪藍忽然道:「藍耀陽,我有一件事,不能再瞞你了,我得告訴你。」

  藍耀陽心裡一驚,耳環成功戴上了。「你不會告訴我你想起來你已婚吧?」

  倪藍:「……」

  「你在美國有戀人?」

  倪藍:「……」

  藍耀陽看她表情就知道沒有,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就沒關係,你說吧。」

  倪藍真是被他弄得一驚一乍的,捶了他兩拳。

  倪藍沒用說的,她在店裡化好妝,做好造型後,帶藍耀陽回了一趟家。

  倪藍把藍耀陽領進了對門那個神秘的屋子,讓他看了那一櫃子的違禁品。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解不開的密碼,找不到她是關樊請來的臥底的證據,這些東西有可能帶來的麻煩。

  藍耀陽冷靜聽完,告訴她:「我在找房子了,回頭都搬走。這些東西,還有你,都轉到安全的地方去。這件事已經陷入太深了,我們一件一件來解決。」

  倪藍看著他,所以沒問題嗎,她這樣的危險分子,沒問題嗎?

  藍耀陽將她抱進懷裡:「你不用自己一個人扛,我會保護你的。」

  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倪藍被感動包圍。

  她不用自己一個人扛,這個白淨弱雞,哦,不,這個王子說要保護她。

  倪藍紅了眼眶,但是又忍不住笑,笑著笑著,越想越好笑。

  白淨弱雞王子,是她的王子。

  倪藍很用力地親了一下藍耀陽的唇,藍耀陽痛得吸口氣,撫了撫嘴:「你真的太粗魯了,以後這種事我來。」

  他審視她的口紅,挑剔她把嘴親糊了。他吻了她,然後幫她補口紅。

  倪藍忍不住又笑,豪氣地拍藍耀陽的背,這是她的精緻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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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6 23:13: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

  歐陽睿離開後,藍耀陽還在倪藍這兒坐了一會。

  兩個人都沉默,就是陪著彼此坐著。

  歐陽睿走之前,說他要把局裡的內奸找出來。如果事情真的牽扯得這麼大,恐怕不是一兩個命案這麼簡單。他讓藍耀陽留心瑞盾和秦遠,還有催一催錢包被盜案,那個小偷也許會是突破。倪藍這邊呢……

  歐陽睿瞪她半天,最後道「知道什麼趕緊老實交代就行」。

  倪藍沒搭理他。

  歐陽睿走後,藍耀陽與倪藍互相依偎著,各自思考問題。

  「如果明天看監控錄像,原始文件也有問題,我是不是也不好找瑞盾的管理層做調查?」

  「嗯。」倪藍實話實說,「就憑你說因為你記得視頻裡應該有個人的鞋子不搭西裝,我是瑞盾的人也不愛搭理你。」

  「上次于丞沒有查出黑客痕跡,但能查到你的。這表示這次也不會查得出來,對吧?」

  「如果真的是秦遠,那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他肯定能拿到服務器的最大權限。」

  藍耀陽道:「所以我應該以內部裝修的名義暫時關閉酒店嗎?」

  倪藍挺吃驚地看他。

  藍耀陽很認真:「我得對酒店的客人負責。如果藍色豪庭在被別人惡意監控中,我怎麼都得做個處理。」

  「可是不止這一家酒店呀。你不是全家的產業都用的瑞盾?」

  藍耀陽:「……」

  那苦惱又生氣的樣子,讓倪藍忍不住揉揉他的頭。啊,怎麼這麼可愛呢,明明四捨五入要奔三的男人了,怎麼還這麼可愛呢。

  藍耀陽把她的手撥開。

  哎呦,還生氣了。倪藍更想再揉兩把。

  但藍耀陽掃她一眼,倪藍老實了。

  「最重要的不是停業哪家酒店,而是斬草除根,把毒瘤整個挖掉。」倪藍一本正經。「而且說真的,我覺得公共場合下的監控對他來說不是重點,他又不是狗仔,靠挖人隱私發家。你看現在發生的命案,其實跟監控都沒關係。正常人不會在公共場合幹點什麼。」

  「除非罪犯。」

  「對,罪犯。」倪藍道,「現在你酒店發生的那些,其實是我帶過去的。無論晚宴監控也好,2001房間裡被偷裝的針孔也罷,都是與我有關。」

  「你那時候找到了東西,下載到手機存儲卡裡,被他們發現了。」

  「在鋒範下載的。」倪藍補充。「所以重點在於這個,當初關樊也是查這個。暗網裡的山林,這才是關鍵。」

  「羅文靜。」

  倪藍搖頭:「我查了她手機的內容,並沒有找到可疑的地方。我很懷疑,究竟是不是她。可如果我去打聽9月9日赴宴之前我在鋒範都去了哪裡幹了什麼,估計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那還是先別打草驚蛇,再想想辦法。別讓他們太警惕,我擔心你的安全。」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倪藍看著藍耀陽,「你發現了存儲卡,又發現了監控被人動了手腳,這都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事……哇,這麼說起來,你是屬鼴鼠的。」

  藍耀陽:「……什麼東西?」

  「一種小動物,會打洞,擅長找東西,嗅覺非常靈敏,是那種能辨別立體空間裡不同方位不同氣味的超強嗅覺。」倪藍拿過手機開始搜圖片給藍耀陽看,「而且它長得非常可愛。」

  藍耀陽一看鼴鼠長什麼樣,立馬拒絕。「太醜了,我不是它。」

  「哪裡醜,明明很可愛。」倪藍說著就順手把那圖片存了下來。

  藍耀陽道:「別存了,下次還遇到看手機圖片玩遊戲的,你打算怎麼學出這鼴鼠模樣讓別人猜到?」

  倪藍:「……」

  藍耀陽把她手機拿過來幫她刪掉鼴鼠,看到最新那張照片還是他的打拳照,心裡安穩了。把手機放下,問她:「剛才說到哪裡了?」

  「說到你像鼴鼠,容易成為目標。而且你還讓酒店重新問瑞盾要9月9日的監控,這事如果讓秦遠知道,會將你視為危險人物,所以你也要當心。」

  藍耀陽想了想:「他怎麼會知道?」

  「他可以要求瑞盾那邊的接口人將你們藍色豪庭的所有要求都上報給他。」

  「但他不是瑞盾的管理層,瑞盾的人都未必認識他,憑什麼向他報告?」

  「查服務器日誌,這個可以。」倪藍道,「每天上去看一次。」

  藍耀陽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倪藍這麼說也合理。「那現在反正他都知道了,知道就知道唄。」

  「所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倪藍叮囑他。

  「嗯。」藍耀陽見得她一臉關心,心裡高興,伸手揉亂她頭髮。

  倪藍打開他的手。

  力道有點重,藍耀陽「嗤」的一聲呼痛,把爪子縮回來。

  倪藍瞪他。完蛋!他被打痛痛的樣子怎麼也這麼可愛呢,很想再打兩下。

  「很晚了,你快回去吧。」倪藍揮手趕人。趕緊離開她的視線,不然會忍不住下毒手了。

  藍耀陽有些失望,但還是應了好起身告辭。倪藍一直送他到門外,藍耀陽看了看她的門,跟她說不如公司幫她租一個房子,安保條件好,屋子也大一些,住得舒服,也安全。這裡物業管理不行,回頭狗仔發現了這地址,估計他們連狗仔都攔不住。

  說著話電梯來了,倪藍就陪著藍耀陽進電梯一起下樓,跟他說不用,她房租都付了,而且他租的房子肯定跟他派的車一樣,更容易被狗仔發現。

  「不可能。那次真的是意外。」藍耀陽很不服氣。「那輛是公司車,總派出去接人,所以狗仔認出來,下次不派它了。」

  那語氣嫌棄得,就像是忘了當初他挑半天才挑中這輛車委以重任,放了鮮花和蛋糕。

  倪藍咯咯咯笑。

  兩人已經到了樓下,陳洲見得藍耀陽下來,趕緊下了車給藍耀陽開了車門。

  藍耀陽沒看到,對倪藍說:「啊,你自己下來了,我送你回去。」

  「好呀。」倪藍又笑。

  藍耀陽和倪藍又回了電梯,陳洲默默地把車門關上了。

  藍耀陽上了電梯,與倪藍相對無語,心跳有些快,拼命想話題,想起他那張打拳照,問她:「你是不是,沒正式聽過我唱歌?」

  倪藍馬上就不行了,笑到彎腰。

  「想唱就唱要唱得響亮……」藍耀陽剛開口第一句,自己也笑了。

  倪藍乾脆捂了耳朵笑,兩個人笑住一團,電梯樓層就到了。

  好快呀,怎麼會這麼快。

  倪藍走出電梯,還捂著耳朵樂呢。

  藍耀陽踏前一步,拉下倪藍的手,輕輕親了一下她的耳朵,「晚安。」

  倪藍有些愣愣看著他,臉蛋粉紅。

  藍耀陽回到電梯裡,目光一直沒有從她臉上移開。

  電梯門緩緩關上,將他們膠著的視線隔開。

  藍耀陽再繃不住表情,綻開笑顏,伸手捂了半張臉,啊啊啊啊啊,心裡在拼命唱歌「至少我還能夠勇敢地自我欣賞」。

  電梯外,倪藍對著電梯門偷偷笑,笑容越來越大,最後忍不住握著拳「Yes」一聲蹦起來,按了指紋回家,一路轉圈圈。

  「啊啊啊啊啊……」她撲到沙發上,滾下來,又撲到床上,再滾下來。

  最後又撲回沙發上。

  倪藍拿起手機打開相冊,看到第一張藍耀陽打拳照,哎呀,看久了怎麼一點都不做作了呢,好帥好帥。

  倪藍退出相冊調出微信,想找藍耀陽,好想好多話要跟他說,但是要說什麼呢?問他到家了嗎?肯定沒到。讓他路上注意安全?已經說過了。

  這時候倪藍才發現邵嘉琪給她發了好幾條微信。

  這幾天邵嘉琪常跟她聊天,上節目那幾天幾乎天天在微信上尖叫誇她,而後因為她簽約Blue還了債為她高興,囑咐她許多怎麼做一個好藝人,介紹Blue的資源和各位經紀人什麼的。再後來是告訴倪藍網上的評論風向如何如何,讓倪藍多注意。

  現在邵嘉琪發來五六條信息,是告訴倪藍她剛陪藝人下戲,才有空給她留言。這兩天娛記快打爆她電話,不是問她鋒範藝人的事,是問她倪藍與藍耀陽的關係究竟怎麼了。她囑咐倪藍注意避嫌,剛簽約別搞出緋聞來,先把人設立住,不要被實錘她終靠爬床成功上位巴拉巴拉的。

  倪藍心情太好了,也沒看邵嘉琪具體說了啥,直接向她宣佈:「他親了我耳朵!!!」後面接著一大串大笑的圖。

  過了一會邵嘉琪回她:「對不起,打擾了。」

  又過了好一會,估計緩過神來了,發過來一條語音怒吼:「才他媽親耳朵有什麼了不起啊!炫耀什麼啊!」

  語音發完後緊跟著又是一條叮囑:「千萬別跟別人說,沒人會信的,會以為你裝純。狗仔會寫文章諷刺死你。」

  倪藍:「……」

  她捶沙發,她就是被親耳朵了,就是被親了。

  第二天,藍耀陽在藍色豪庭有個會,處理賀齊被開除之後酒店管理層調整的工作安排。他打算就順便看一眼監控,反正他知道什麼區域的鏡頭什麼時間,花不了兩分鐘。但倪藍也想看,她這回還想再看一眼藍色豪庭的安保軟件系統。

  藍耀陽就讓倪藍直接到酒店找他。

  兩個人見面時都想起昨晚的事,有些想笑又忍著。又是大庭廣眾,也不好多說什麼,但就算倪藍什麼都沒說,藍耀陽就是覺得自己與她親昵了許多。

  兩個人在監控室看9月9日監控,倪藍沒看出與她在藍耀陽辦公室的有什麼不同。她看了一眼藍耀陽的表情,確認這個原始文件確實也被篡改了。

  因為兩個人都有心理準備,倒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藍耀陽讓安保經理把管理員權限給倪藍,倪藍進到他們的系統,連入了瑞盾的服務器去查看。

  倪藍沒看出什麼來,藍耀陽坐在一旁生悶氣,他越想越懷疑,他看到的那個鞋子很醜的人,可能就是偷了他錢包的那個小偷。所以當時在商場看到那人時,他總有些哪裡見過之類的感覺。只是現在沒法驗證,真是讓人惱火。

  究竟是什麼重要內容,值得這麼辛苦和麻煩地刪來改去的。

  這時候一個男人走進來,喚他:「藍總。」

  藍耀陽一看,是法務總監,便起身與他走到一旁。

  法務總監遞了一份報告給藍耀陽:「這是賀齊認下的,一共八件。」

  藍耀陽掃了一眼,驚訝道:「他9月10日上午從監控室下載了晚宴錄影給李木?」

  法務總監道:「對,李木前一晚拍到你的視頻後,就跟賀齊聯絡,想買晚宴的監控視頻,包括倪小姐上樓的那些。賀齊答應了。10號上午就把視頻文件給他的。」

  藍耀陽心頭閃過一道亮光,原始監控視頻,有可能還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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