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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huang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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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從來不知死 ]天府傳說[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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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22:22: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斬殺


不得不說,這鐵甲奎牛赫赫的兇名確是靠著自己本事的實力拼殺出來的,據天嶺邊緣的山脈里,低價的妖獸眾多,這鐵甲奎牛,沒有利爪尖牙,卻讓許多比它階為還高的妖獸退避三舍,的確是有幾分資本,那厚厚鐵甲般的皮膚,無窮無盡的蠻力,不可思議的恢復速度,讓它有著驕傲的本錢。甘平正在對著這巨大的妖獸苦笑,最初砍在那牛頭上的刀痕,現在已經完全合攏,看樣子再不要多大一會兒,就能恢復如初了。
面前的困境讓甘平不由得想起了火兒,若是火兒沒有休眠,合一人一猴之力,何懼眼前這鐵甲奎牛。火兒身具上古神獸大力神猿血脈,那大力神猿在上古洪荒時候也是威名赫赫,震懾四方的神獸了,力可抗山填海,挾云帶月,端地是強大無比。火兒上次沉睡之后便覺醒了一絲這神獸血脈,別看只覺醒了一絲,但也比甘平身上的火龍血脈純粹的多,小小的猴身力量不下萬斤,面前這蠻牛雖然力大,可比起火兒卻是差多了。

甘平遠遠的張望了一眼張先生懷里呃火兒,這個小機靈鬼還在沉睡著,如此大的動響都不能讓它醒來。既然如此,甘平嘆了口氣,那只能靠自己了,看著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鐵甲奎牛,這一刻的甘平才感覺到自己需要強大的力量,只有擁有了強大的實力,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他瘋狂的運轉著融元鍛體真訣,手中早已變形的大關刀高高舉起,雖然手足酸麻,但甘平眼中戰意大盛。

來吧,為了全村老幼的性命,為了即將到來的黎明,戰吧!此時的甘平戰意已經提升到了頂點,無懼無怖,無悲無喜,只為一戰。勝,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敗,就是整個馬家集成為尸山血海。距離那一次在山里趕路悟道之后,甘平再一次進入了那奇妙的境界。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那次的悟道是云淡風輕,飄然若仙,領悟的是天地逍遙之道。而現下里的甘平卻戰意縱橫,霸烈狂暴,正是這殺戮之道。

隨著甘平長刀舉起,大量的靈氣從四面八方涌來,一時間,風云俱動,雪花紛散。

一個身高三尺的孩童高高的舉起他身長數倍的殘破大刀,這本來好笑的姿勢看在在鐵甲奎牛眼中卻全然不是那樣,這原本一根筋的蠻牛居然猶豫了,略微有些想要后退的沖動。就在這鐵甲奎牛還未來得及思索明白面前的人類為突然間如此氣勢凌人,甘平變如一道流光飛向了那奎牛,這一刻,仿佛天地間有一道紅色的閃電劃過,照亮了馬家集漆黑的夜空。

轉眼之間,一把略微有些變形的殘破大關刀狠狠的砍在了鐵甲奎牛的頭頂,轟然炸開,鑌鐵摻和精鋼所鑄造的刀頭化作了碎片,四下紛飛。

鐵甲奎牛一聲悲鳴,兩只前腿重重的跪倒了地上,甘平一刀之威,以致于斯,硬生生的將那奎牛砸的跪倒在地,碩大的牛頭搖搖晃晃,明顯的神智已不清醒。

這一驚天的一刀,也將甘平反震飛起,落到十丈外的雪地上。但他腳只在地上一沾,將殘破的刀柄一轉,那長長的四棱刀尾宛若一截槍尖,整個人又如同一道流光,射向了那龐然大物。

還在暈頭轉向中的奎牛,本能的感覺到面前一股銳利之風刺來,猛的用角一挑,將他連人帶槍挑飛向空中,繼而張開血盆大嘴向空中的甘平咬去,不要以為鐵甲奎牛名字里有個牛字就認為它是吃草長的的,那巨大牛嘴里顆顆的利齒表明,這家伙吃素可吃不飽。

一聲怒喝,被挑飛的甘平身形急轉,詭異的如同飛行一般,轉了個彎刺向了鐵甲奎牛的下頜,正是龍族的戰斗技——云龍隱現。

神龍見首不見尾,說的就是這身法的巧妙,沒有強大的軀體力量,也無法施展這高明的戰斗技巧,以甘平的身體強度施展開來,也只是勉強而已,在他身上已經是絲絲血跡迸裂出來,畢竟這不靠法力只靠肉身力量的飛行功法,對身體損害太大了一點。

現在的甘平心神一片清明,眼中只有這龐大的妖獸,誅殺此獠,舍我其誰?

將自己化作一道流光,宛若一條火龍在鐵甲奎牛的身邊縱橫穿刺,每一次的撲擊,都會帶走一大塊妖獸的血肉,火龍元神中的種種戰斗身法,被甘平一一用了出來。

這鐵甲奎牛原本還憤怒的嘶吼怒叫,拼命抵抗,可這龍族身法哪是它這小小妖獸能看得透?只能一次次的眼看自己身體被刺穿,再強大的恢復力也救不了它,在被甘平刺斷了四足之后,它只能趴在地上微弱的哀鳴著,哪還有原本威風凜凜的樣子。

可甘平卻沒有停下,身化游龍,縱橫捭闔,這正是他所感悟的天道,在戰斗中成長正是龍族戰斗技法的精髓。明顯的在甘平的七竅之中,絲絲鮮血流了出來,這正是肉身已經禁受不住龐大的壓力,快要崩潰的征兆。

但甘平對此渾然未覺,絲絲的翠綠色光芒纏繞在他的體外,正是那木靈淬體乳在這龐大的壓力之下,一點點的修補著甘平的身體,甘平原本即將崩潰的軀體在這神物的滋養下,慢慢的愈合凝實,比先前更加的強大。

空中穿梭縱橫的流光長嘯了一聲,飛快的射向了鐵甲奎牛的頭顱,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原本萎靡的鐵甲奎牛仿佛也感到了危險,張開大嘴嘶吼了一聲,聲音戛然而止,那只長長的尖銳刀柄,刺進了它的巨口,貫穿了它整個頭顱。遠處觀戰的村民們看見這不可戰勝的妖獸貫穿了頭顱,不由得大聲的歡呼了起來。

是夜,妖獸襲村,村中死三十二人,傷一百零七,妖獸鐵甲奎牛死,鬼紋血狼死,斑斕五色蜥敗退。甘平一人力抗鐵甲奎牛,救全村婦孺于危難之中,無一人死于鐵甲奎牛口中。看著飛奔而來的張先生和老馬頭,渾身血跡的甘平已經搖搖欲墜,難以支撐,倒在了張先生的懷里。

等到他再醒來時,已經躺在老馬頭家的床上,看來自己和這張床真的很有緣,每次昏倒都在這床上醒來,甘平望著天棚,暗自想道。

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望著自己,連忙看去,只見馬玲兒依舊穿著那身紅衣裳,趴在床邊,一雙閃亮的大眼睛忽閃著,正目光炯炯的望向自己。甘平臉頰抽搐了一下,說道:“你•••看我干嘛?”馬玲兒正望著他,見它醒來,臉頰卻紅了一下。甘平心中大奇,這瘋丫頭也會臉紅,真是比妖獸襲村還怪。

馬玲兒今年十一歲,過完年就十二歲了,比甘平大了兩歲。女孩子家十四五就能嫁人了,十二歲的她也知道了一些男女之事。山村之中,強壯的男人才會受到青睞,雖然甘平還不到十歲,可他卻可以斬殺一頭強大的妖獸,這讓正是年少慕艾崇拜英雄年齡的馬玲兒怎能不心動。

沒理會這思春的早熟小丫頭,甘平凝神檢查自身的情況。這一戰對于他來說相當的辛苦,可是收獲也極大,在戰斗中突破成長,火龍一族的功法果然玄妙無比,先前修煉了那么長時間,卻只是讓他堪堪入門而已,但經過這一場大戰,甘平同鐵甲奎牛生死爭斗,一往無前,一次次的壓力使得他心智更加堅定,并且將體內原本積存的木靈淬體乳和火龍精血效果激發了一部分,修為快速提升,已經到達了第一層的頂峰,隨時能夠進入第二層。

丙火融元絕共有五層,截鐵、銷金斬玉、、融元、化神。修煉到大成之時,整個身體元神與胸中丙火元罡合為一體,化身先天乾元丙火真焰,無物不融所向披靡,一擊撲下,就算是一座大山,一時三刻也煉化成一灘巖漿,端的是強橫無比。

現在的甘平正是截鐵巔峰的修為,隨時可能進入第二層斬玉的階段,到那時就可以修煉那本命龍紋丙火,這樣便可以彌補現在他沒有一絲真元法力的缺陷,等到再次對敵只是就不會如今天這般尷尬,只能赤膊上陣。

正欣喜于自己修為提升的甘平,卻沒發現屋子里多出了幾個人。張先生,老馬頭,李二娘,馬張氏赫然在列,還有幾位也是村子里的頭面人物,張先生見甘平沒有理會自己,便狠狠的咳嗽了兩聲,這時一連傻笑的甘平才轉過神來,看見了屋內的眾人。

雙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一句話,老馬頭和張先生這些和甘平相熟的人現在恍在夢里,原本的滅村之禍就這樣被眼前這垂髫稚子化為了虛無,這強烈的反差讓他們難以置信,總感覺這時一場荒誕怪異的夢。甘平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沉默不語。

李二娘到底是見多識廣,首先從這沉默的氣氛中擺脫了出來,說道:“小甘平,沒想到你這么厲害,當日那惡鬼無故的消失二嬸我就覺得你不是一般人,看來我真沒看走眼。”這一句話,讓各懷心事的眾人醒了過來,連忙圍上前,對著甘平你一言我一語的夸獎了起來。只有張先生在一旁冷冷的看著,但頻頻關切的望著甘平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對著眾位叔叔大伯的詢問,甘平不勝其煩,但是還是一一的禮貌回答,編造了一番假話,只是推脫自己天生力氣大,并沒提到丙火融元決這件事,一則是這些村民沒有火龍血脈,無法修煉,二來則是這法決威力巨大,一個不好說不定會引火自焚,甘平可不想因為自己傳出來的法決使得那個村民化為灰燼,但最主要的是那火龍元神留在甘平潛意識之中的意念,阻止了他拿出法決和大家分享的想法,這火龍一族秘法,豈能隨意告知這些尋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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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01:13: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鐵甲奎牛


南門和西門各有一只妖獸在襲擊馬家村,所有的青壯漢子都去抵御妖獸的進攻,張先生站在院子之中喟然長嘆,這時他有種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感覺。甘平將熟睡的火兒放到床上,悄悄的打開門,走到了張先生的身邊,夜空之中,飄起了細碎的雪花,在火把的映照下火紅一片。
就在這一大一小書生各有心事的望著村口的時候,忽然整個村子一陣的地動山搖,巨大的撞擊聲傳遍整個村子。

老馬頭正在村口指揮著村民們抵御面一只獨角斑斕蜥的進攻,猛然間聽到這聲巨響,連忙轉頭望去,臉色立時雪白,那是后墻。整個村子的北面是一堵高大厚實的土石墻壁,足足有三丈高,馬家集的北面就是據天嶺的邊緣地帶,時常有妖獸闖出林子,所以馬家集的村民們就在村子的北面建了一堵墻,平日里可以阻擋凜冽的北風直吹進村子,關鍵時刻還能阻擋妖獸的進攻,后來才在北墻的基礎之上,將整個村子圍了起來,但每一次都要加固原本的北墻。可以說,這北墻就是這老弱婦孺的生命保障。

就在今年感覺到野獸異動的時候,老馬頭早早的叫人在北墻上澆了厚厚的一層冰,可以說現在的北墻是堅不可摧,但剛才這巨大的聲響卻正是由北墻傳來,這樣老馬頭心中一緊,吩咐了幾句讓兒子看住這里,他便領了幾個人匆匆忙忙向回趕,那北墻,離著他家只有幾間房子的距離。

一邊火急火燎的向回趕,老馬頭心里翻騰著,要是北墻破了,那全村的老幼可就危險了,自己的孫女還在家里,北墻若破了,那家里,想到這里老馬頭卻是不敢再想,趕忙加快了腳步。猛然間更大的一聲巨響從北墻處傳了過來,讓他心中又是一個翻騰,一路小跑的向家里趕去。

張先生和甘平直愣愣的望著搖搖欲墜的北墻,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第二聲撞擊響起,這才回過神。

此時聽到聲音的女人孩子都跑出了屋子,感覺到北墻外撞擊的聲音,許多孩子嚇得哭嚎了起來,張先生見狀,大聲喝道:“大家不要慌,快點向前邊跑,離這里遠點。”說完便指開始揮起這些女人和孩子離開這危險的地方,就在張先生指揮著這些人離開的時候,北墻處再一次傳來了震天的巨響,這一次夾雜著土石崩裂的聲音,看似堅不可摧北墻,已然倒塌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的人猝不及防,借著皚皚白雪反射的光線映照下,一個巨大的身影在北墻倒塌的灰塵中顯露了出來。那是一頭巨大的奎牛,高達兩丈開外,巨大的雙角盤旋于腦后,臉盆大小的梯子在地上踢踏著,一對牛目血紅閃亮,鼻子里正喘著粗氣,在冬日的冷風中噴出一道道白霧。

見到這樣的情景,正在逃竄的女人和孩子們尖叫了起來,刺耳的尖叫仿佛激怒了那奎牛,一聲怒吼,將頭低下,向著這邊沖來。此時老馬頭正趕到了路口,看見這奔騰而來的巨獸眼里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完啦,馬家集完啦,是鐵甲奎牛。”

這個在山里打了一輩子獵的老人怎么會不認識這可怕的怪獸,這鐵甲奎牛正是二階的妖獸。天下妖獸分二十四階,但能達到二十階以上的妖獸都是些上古遺留下來的老怪物,根本是與世無爭的存在,在他們眼中,妖獸和人類都是一樣的,螻蟻而已。二十階以下的妖獸就足以和整個修真界抗衡,當然,在據天嶺邊緣的地帶,頂天也就是出現三階的妖獸,三階的妖獸已經有了智慧,知道去一些靈氣充沛的山脈修煉,只有那些貪圖口福之欲的三階妖獸和一些一二階妖獸會在這邊緣地帶游蕩。

但即是這些最底層的妖獸,也不是這些普通人能抗衡的,老馬頭組織人手在門口抗擊的,就只是兩頭一介低級妖獸,而且老馬頭只是想趕走這兩頭妖獸,若是想擊殺他們,代價實在是太大,馬家集的人不想也不能這么做,雖然妖獸一身都是寶,可有錢總的有命在才能花。

望著面前這巨大的鐵甲奎牛,老馬頭雙目之中露出絕望之色,兩行眼淚從眼中緩緩流下,喃喃道:“完啦,全都完啦。”若是只有這一頭二階的鐵甲奎牛闖進來的話,總能將女人孩子轉移出去,青壯的男人拼了命也會抵擋一二,可眼下,前門正有兩頭妖獸堵著門口,這原本安全的大后方出現了這樣一頭巨獸,整個村子的命運這一刻就就已經注定了。眼見著這鐵甲奎牛大半個身子都走進了村中,四蹄翻揚,向著亂作一團的老弱婦孺沖了過來,剛剛從屋子里抱出火兒的甘平見狀,也顧不得許多,將火兒向張先生懷里一扔,轉身抄起了地上三百七十二斤的大關刀,身似流星,向著那鐵甲奎牛沖去。

修煉了丙火融元真訣之后,甘平感覺到自己力量暴增,但胸中卻也有著一口煩悶之氣,無論如何也不能散去,這龍族功法,最重殺伐,講究在殺戮戰斗中錘煉自己,增強修為。可甘平修煉著這些時日以來,進步極快卻并未經歷過激烈的戰斗,尤其是在這村中兩個多月,安逸祥和的氛圍讓他越來越壓抑,每日里只有靠著讀圣賢之書壓制胸中暴虐之氣,今日里妖獸剛剛襲村的時候,他便有些控制不住了,剛剛看見了鐵甲奎牛沖入村內,傷人無數,其中還有兩個是他平日里私塾的伙伴,心頭的暴虐之氣已然爆發。全然顧不得驚世駭俗,馬家集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時,不由得自己不出手了。

拎著大刀沖向鐵甲奎牛的甘平卻不知道,此時自己的雙目已然血紅。在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殺殺殺,殺盡這該死的妖獸。體內丙火融元真訣飛速運行,這讓甘平不由得仰天長嘯了一聲,小小的身軀高高躍起,狠狠的一道劈向了鐵甲奎牛的頭頂。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在山林里掙扎求生的日子,不論成敗,不計得失,只分生死!

沉重的刀頭帶著閃閃寒光劈到了鐵甲奎牛碩大的頭顱之上,甘平在半空之中將刀向下一壓一拖,尺許長血淋淋的傷口出現在鐵甲奎牛頭顱之上,借著這一壓一拖之力,甘平翻身飛出了三丈開外,手持大刀,傲然挺立。

甘平沒學過刀術,只是見過教拳的拳師施展過大關刀,可這也就足夠了,現今的甘平還不到十歲,但實力已經算是煉氣后期了,煉氣后期,在世俗界有個響亮的名字——先天之境,已經是先天高手的甘平,掌握一門刀術,卻是輕而易舉的。

那鐵甲奎牛猛然吃了這一記,晃了晃被劈得發暈的腦袋,望向了面前這個小小的人類,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嘶吼,作為二階妖獸,竟然被一個弱小的人類傷害到,這對它來說是何等的侮辱,這讓鐵甲奎牛不由得發狂了,雖說它只是二階初級的妖獸,但是一身鐵甲,蠻力無窮,恢復快速,而且頭腦一根筋,使得二階高級的妖獸輕易也不敢招惹這蠻牛,這下吃了這么一個虧,怎讓一直橫行無忌的它不憤怒?

這鐵甲奎牛低下頭,將粗壯的雙角沖向了甘平,四蹄翻飛猛沖過來,這二階妖獸果真名不虛傳,不僅力量強大,眼下這蠻牛發了狂,速度也疾如閃電,被它撞到,不死也得重傷。甘平連忙閃過一旁,再次高高的躍起,高舉重達三百七十二斤的大關刀,砍向了那蠻牛的左耳,卻沒料到這蠻牛猛的一仰頭,那盤旋著的牛角向著甘平挑來。

巨大的聲響震徹馬家集的上空,比剛才破墻時的聲音還要巨大,也震得在遠處觀戰的張先生耳中嗡嗡作響。直愣愣望著在空中被反震之力震飛的小甘平,張先生合了合原本張開的大嘴,咽了一口唾沫,扭頭轉向呆坐一旁的老馬頭,問道:“這•••是•••甘平?”

老馬頭早已經看傻了眼,聽到張先生問他,也將頭轉過去,眼中盡是迷茫與不解,二人相對無言,只能在對方眼中看到深深的震撼。又是一聲巨響傳來,卻是這甘平于鐵甲奎牛再次的拼了一記,望著在空中跳躍廝殺的小小身影,張先生無路如何也不能和白日里讀書的孩童聯系到一起,只是喃喃到:“此子穩重知禮,機敏果敢,又有如此的力量,非池中之物啊!”

非池中之物的甘平此時正在苦笑著,平日里信心滿滿,自以為天下無敵,沒想到遇到了這蠻牛,卻是銅缸對鐵甕,誰也奈何不了誰,此時的他已經虎口發麻,手中的大刀也不成個樣子,幸虧這把大關刀鑄造精良,換做一般的兵器早就斷裂破碎,不能再用了。看著面前被自己劈得頭暈轉向的鐵甲奎牛,甘平一晃大刀,向它沖了過去。這蠻牛忒滑溜,一只碩大的牛頭將身子防護的密不透風,無論甘平如何兜圈子,它都用最堅硬的牛頭來硬抗大刀,從不讓甘平碰到自己的身體。

甘平也發起了牛勁,只是一刀一刀的劈向那牛首,你強我更強,你狠我更狠,今日里一定要分個勝負曲直。這一場戰斗讓遠處觀望的村民們一陣的吸涼氣,誰想的到會出現這種情形,一個小小的孩童竟然和這可怕的妖獸勢均力敵,不分勝負,望向甘平的目光,漸漸的凝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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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01:13: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妖獸


飄飄灑灑的雪沫灑落在無邊的曠野里,給冬日里的馬家集添了一抹雪白的外衣,淡淡炊煙緩緩升起,又是一個早晨到來了。()

甘平望了望窗外的雪花,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嘆了口氣。一連數天過去,火兒還沒醒來,甘平卻不怎么心急,他知道時間越久對于火兒的血脈覺醒就越有利。張先生見到火兒熟睡不醒,只是稍稍驚訝,卻也知道這種異獸,不能以常理度之。只是近日里越發的不太平,讓甘平有些不安。

那日里,附身在小環身上的惡鬼,飛蛾撲火般撲到甘平身上,卻被被他的極陽魄煉化得干干凈凈,一絲殘魂也沒留下,這不由得讓在場的所有人驚愕不已,雖說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這惡鬼再也不能禍害村中,卻也是一件喜事。

這件事傳出去后,這對師徒的名聲在村里傳開了,張先生怒斥惡鬼,正氣浩然,小甘平臨危不懼,一身正氣,擊退鬼魅云云。多種的版本在村里相互流傳,本來老實純樸的村民們竟然也這樣八卦,倒是讓甘平沒有想到。想來也是,雖說村子里一團和睦,互相友愛,卻也是死水一潭,忽然有這么一件轟動的大事,當然議論紛紛。

可沒等這些村民們津津有味的談論夠這件奇事之時,村里又接連出現了數次鬼魅附體之事,幸好這幾次的鬼魅并不像小環身上的那么兇惡,李二娘出馬,略施手段,就將其驚退。這也使得李二娘和張先生的身份在村里被人愈發的尊敬起來,就連甘平現在出門,年紀小一些的都要叫一聲小先生,這讓小小的甘平有些哭笑不得。

甘平隱隱覺得,這些事情和那天晚上靈力涌動應該有些關系,自那日之后,甘平發現修煉之時靈力居然濃厚了不少,不禁的更加疑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經開始修煉那冥魂化絲術,近日里進展頗大,看樣子不需要幾個月,他就能將神魂之力化為一縷細絲,纏繞道玄冥子那戒指之上,留下自己的神魂烙印,掌控自如了。

現下是農閑時節,村子里的精壯男人們大多去山上打獵,雖說山里也落了雪,可是這些經驗老道的獵人們還是能夠發現獵物的蹤跡。()說來也怪,今年落雪之后,山里的獵物特別的多,這讓村子里的人喜出望外,還沒到過年,便家家戶戶興高采烈的每日喝酒吃肉起來。老馬頭也邀張先生去喝了幾回酒,但是甘平忘不了老馬頭喝酒之后長吁短嘆的樣子。這獵物豐厚本應該高興才對,這老馬頭愁什么呢?甘平充滿了疑問,一次喝醉酒的老馬頭終于說出了真相。

這老馬頭在馬家集從小活到老,經歷了一輩子的風風雨雨,這一次無緣無故的獵物增多,使他看出了些端倪,“這是山里的野獸正向外跑啊,里面出亂子啦。”張先生聞言不由一笑,“馬老,出亂子就出亂子吧,獵物多了還不是好事么?”“唉,你這個書生啊。”老馬頭酒喝得有點多了,先生也不叫了,直接說道:“你是讀書人,不明白這山里的規矩,只有山里出亂子了,這野獸才亂跑。小來小去的野獸還真是獵物,可老虎豹子這樣的野獸呢?說不準什么時候還鉆出一頭妖獸來,那就是大禍了。”張先生聞言一驚,“竟然還有這種事?那可怎么是好?”“沒辦法,等著唄,若是沒來最好,我早就囑托好那些后生做好防備了,若是來了,卻也難免一場硬仗啊。”說道此處,老馬頭從來都笑呵呵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憂愁。

甘平想著那日里老馬頭陰沉的臉色,也有些擔心了起來,近日村子里的防備明顯的增加了不少。原本每日里只是關上村口那大大的木門就萬事大吉,現在每天夜里都有守夜的人在門口徘徊,馬家村打鐵的手藝遠近聞名,庫房里自然少不了一些庫藏的刀槍之類武器,現在也全都取了出來,挨家挨戶的分發,張先生這小院子里也擺了那么兩件,只是這兩件兵器么

想到這兩件兵器,甘平就想笑,其中一把是一柄長達一丈四尺的大關刀,重量足足有三百七十二斤,最近雙寧觀要重修道觀,給神像重修金身,這一把大刀就是是打算明年開春運走,裝到神像之上的,現今抬到了了張先生的院子里,在普通村民眼中,張先生怒斬惡鬼,已然是神仙般人物,這大關刀在庫房里放著也是放著,抬到張先生這里沒準卻是個趁手的兵器呢?這些村民合計了一下,就將這大刀抬到私塾里來了,看著這三四百斤重的大刀,張先生一陣陣的臉色發青,卻又不好發作,甘平當時明顯的看見張先生拈著胡須的手都在顫抖,不由得暗暗發笑。

到了晚上,忙了一天的老馬頭才聞訊趕來,看見這一口大刀不禁也暗暗偷笑,當日張先生怒斥惡鬼的時候,他也在場,當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這斬神滅鬼之說是那些愚昧村民編造出來的,這群挨家挨戶松兵器的混小子居然當真了。

當下里老馬頭忍著笑安慰了張先生一番,然后留下了一把小小的匕首離開了。在他看來,張先生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若是給他把兵器卻是明珠暗投了,就算妖獸來也,也犯不著讓張先生親自上場搏殺,但為了張先生面子著想,還是留了這么小小的匕首在這里,算是寬慰吧。

聽著老馬頭剛出門就壓抑不住的笑聲,張先生鐵青著臉,連著鞘將那匕首扔到了甘平懷里,拂袖而去。甘平也忍不住發笑,但是還是忍住了,拿起那匕首,放到了一旁。他卻也是不屑于這把小小的短刀,心思早就撲到院子里那把大關刀之上。

一直以來,甘平從來沒在村里展露過自己遠超常人的力量,人們也就只將他當做一個普通的孩童看待。現在的甘平估測自己力量絕對超過了三千斤以上,是世俗界超一流武者的力量,身體強度也非同一般,村子里的男人雖然從小習武,可礙于沒有名師指點,大都是三流武者的水平,資質好的,勉強躋身于二流末端。

對于普通人和普通的野獸來看,這樣的一只力量已經足以包圍村子不被侵害,但若是和妖獸比起來,還相差很多,這也是老馬頭所擔心的。

甘平知道院子里的那把刀,這把刀刀頭就達到了五尺開外,整個刀身又一整塊上好鑌鐵鑄成,村子里的鐵匠接到這單生意時用了十多個鐵匠,每日里不停地捶打了月余才打造完成,雖然這大關刀重達數百斤,沒一個人能揮舞的起來,只是將要放在道觀里的擺設,可老馬頭還是召集了村里手藝最好的鐵匠細心打造,那雙寧觀香客眾多,自己要是打了一把破破爛爛的大刀擺在那里,豈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想到這里,甘平心里早已按捺不住,見張先生沒有理他,便走出門去,細細的端詳起院子中的大關刀來。一看之下,心里暗自贊嘆村里鐵匠的手藝,這把刀刀頭寬大,兩尺來寬的刀頭光可鑒人,厚重凝實,雪亮的刀刃顆顆微小的鋸齒在皚皚白雪映襯下,閃爍著鋒利的光芒,刀頭上鑄有蟠龍吞月圖案,更顯得這刀殺氣騰騰,寒光四射。刀頭之下是鑄為一體的刀桿,長長鑌鐵鑄就的刀桿足有鵝蛋粗細,刀尾處尺許來長的一根四棱尖錐,殺氣騰騰。

甘平越看這道越喜歡,禁不住伸手輕輕的撫摸那刀身,強壓下想將其拿起來舞動的念頭。若是讓人看見自己一個三尺小童,揮舞這般沉重巨大的兵器,還不得把自己當做妖獸看待?

就在甘平戀戀不舍的撫摸刀身之時,遠處的村口響起了一陣陣急促驚慌的鑼聲,還聽見有人大聲喊道:“快來人那,妖獸進村啦!快來人哪!”

甘平心中一動,正想奔著那邊跑去,身后的房門開了,張先生從中走了出來,遠眺了一眼村口的火光,沉聲說道:“平兒,回房里去。”甘平見狀,只能無奈的應聲遵從,垂頭喪氣的向屋里走去。

這時候鄰家的老馬頭也聽到叫喊聲出了門來,和張先生說了一句,便急匆匆的拎起一把大刀,帶著兩個兒子向村口奔去。幸好這幾日老馬頭見附近林子里的野獸越來越多,兇猛的野獸也隨之多了起來,便囑咐大家近期不要進山,只是在村子周圍下了些獸夾,村里的精壯漢子都在村里,這讓村中婦孺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甘平雖然進了屋,卻爬到了窗邊,打開一絲小縫,向外看去,這時村口已經是火光沖天,喊聲陣陣,看來是妖獸進了村子了,男人們正在抵抗進攻。聽起來村口的殺喊聲雖然巨大,卻不慌亂,看來進犯的妖獸也不是什么強大的角色。

村子里的的男人們都有著二流武者的修為,若是一直普通的妖獸,卻也能輕易擊殺了。甘平正思忖著,忽然聽到了南面村口處又傳來了陣陣的呼救聲:“快來人啊,這邊也有妖獸,快來啊!”村子有南面和西面兩個入口,現今這兩個入口都被妖獸攻擊,這讓村中的人心猛地提了起來,幸好只是這兩個方向有著入口,剩下的方向全部都是被厚厚堅實的土墻擋著,一時半會兒倒也看不出什么危險。只是甘平心里一股不妙的感覺突然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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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浩然陽剛


這丙火融元鍛體真訣,龍族傳承秘法,并非僅僅使是小甘平力量大增而已,現在他的雙眼雙耳已然是略有神通,想那龍族天生靈種,卻也不是任何神通俱全,但個個可以洞察幽冥,耳聞千里,這傳承的法決功不可沒。
現今的甘平雙目之中,靈光湛然,一眼望去,卻也能看見些非常的事情。在那年輕女人背后,赫然一只臉色慘白的鬼物趴在那里,這讓沒有心理準備的甘平嚇了一跳,不禁驚叫了出來,旁邊正手足無措的老馬頭聽見他尖叫,不由得心中一動。

老馬頭將甘平拉到角落處,問道:“孩子,你看到什么了?”這老馬頭活了幾十年,也是個人老成精的人物,聽見甘平驚叫,恍然想到孩童目光純凈,可以看見鬼魅,慌忙將他拉到了一邊。甘平見狀,老老實實的回答:“在她身上有個人。”

聽到這話,老馬頭倒吸了一口冷氣,牙疼似的嘶了一聲,連忙轉身過去,將屋子里的女眷趕出了門外,女人家身體弱,這東西再招惹上幾個可不得了。只留下了幾個男人和小甘平,原本張先生已經有些后悔了,聽著這瘋婆娘哭鬧,他早就煩躁不已,有了離開的想法,但是剛才聽到小甘平和老馬頭的對話,不由得皺了下眉,沒有了離開的意思。

老馬頭忙活了了起來,他活了這么大歲數,倒也有些見識,指揮著他堂弟家的男人們將這哭鬧的女人抬到床上,這天寒地凍的,凍出病來就不好了。沒想到的是,一碰這女人,女人就拼命的掙扎了起來,大聲的嘶嚎著,將原本就裂了幾個口子的衣服,撕扯的不成個樣子,就連小衣也扯開了一角。老馬頭連忙指揮這幾個男人,用一件又大又厚的棉襖將她裹住,摁在了地上,這一番忙亂,老馬頭的頭上也見了汗,罵道:“馬揚宗這個小兔崽子,叫他去請李二娘怎么還沒到?”

說話間,門被推開了,老馬頭回頭剛要罵,看見來人,卻硬生生的將話咽了回去。來的正是李二娘,李二娘是集村里的赤腳醫生,神婆還有媒婆于一身的人物,婚喪嫁娶都離不開她,在村里和張先生同樣的受人尊敬,只可惜張先生對她卻不怎么感冒,每當說起李二娘,便叨念子不語怪力亂神之類的話語對其甚為的不屑。

這李二娘三十來歲的年紀,長相頗有幾分姿色,身材窈窕,只可惜粉擦得濃了些,同張先生一樣,單身一人住在村子里。她進來看見屋里凌亂的樣子,幾個大男人將那新媳婦摁在地上,連忙嚷嚷道:“哎呦,這是怎么啦?小環沒事吧?小環,就是這發了瘋新媳婦的名字,要說這小環姑娘還是李二娘給說的媒才嫁到這里來,前幾天接親她也在場,沒想到才這么幾天就出了事情,這李二娘現在也算是后續服務了。

張先生看見神婆子李二娘進來,不由得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他生平最瞧不起這裝神弄鬼之輩,自然沒給她什么好臉色。李二娘也沒理他,急急忙忙來到了那女子面前,翻開她的眼皮,看了一下,臉忽地沉了下來,看樣子她也發現這事情很棘手。李二娘伸手拽過老馬頭,悄聲說道:“她家招惹什么了?這邪物道行不淺啊。”

老馬頭聞言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他知道,這神婆子討生活全靠一張嘴,有一分的把握她能給你說到十成,眼下這就服軟了,看樣子這次堂弟家的兒媳婦兇多吉少啊。可嘴里還是求道:“他二嬸,你是這村里唯一能救這女娃的了,你要不成,這一家人可怎么活啊?”說來也是,剛剛的喜事變喪事,誰碰上都得頭大。

李二娘聞言,露出了猶豫之色,“要不,去下李村,把王半仙請來吧,再不然去雙寧觀將那老道士請來也行。”其實她也知道,這兩個人和她也就伯仲之間,都是粗略懂一些皮毛法術,制點小鬼邪物還成,碰見這樣個厲鬼,干脆就是沒轍。不過李二娘也是沒辦法,自己可沒把握制得了這惡鬼。

“不行啊。”老馬頭說道:“下李村和雙寧觀離咱們馬家集都太遠了,一來一回得一天,你看這女娃能挺住么?”李二娘偷眼望去,那新媳婦被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摁在地上,已經上氣接不上下氣了。這時其中一個青年猛的撲了過來,跪倒在李二娘的腳下,哭道:“二嬸,求你了,救救小環吧,求你了。”說完就在地上磕起頭來,正是新媳婦的丈夫馬揚林。

李二娘慌忙將他扶起來,說道:“揚林,別這樣,快起來。”說著伸手去扶那馬揚林,馬揚林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起來。李二娘見此情形,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既然你這孩子求道二嬸了,二嬸就去試試。”說完硬著頭皮靠近了地上的女人,伸手將她的手指抓起,從頭上拔出了自己的銀簪子,狠狠的向那中指扎了上去。一簪子扎下,原本有氣無力趴在地上的小環,突然嘶吼了一聲,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雙臂一揮,一下子將幾個摁著她的男人掀翻在地,緊接著一把就掐住了李二娘的脖子。

李二娘只覺得眼前一花,自己的脖子就被一雙纖纖玉手掐住了,虧得她說媒的時候還夸獎這雙手生的白嫩好看,沒想到自己卻要死在這白嫩的小手里。幾個男人都被這巨力掀得翻了幾個跟頭,躺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一時站不起來,卻不知道這李二娘已經到了生死的關頭。李二娘被小環死死的掐住了脖子,一口氣憋在兇里,臉色漲紅,眼見就要堅持不住了,就在她被掐的眼前發黑,要失去知覺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前又出現了一道人影。

張先生看見這新娘子暴起傷人,掐住了李二娘不放,也顧不得是否厭惡這個人了,連忙沖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小環的手腕。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新娘子的手腕入手冰涼刺骨,堅硬無似鐵,仿佛摸到了數九寒天的一塊鐵一般。吃驚之下,不敢怠慢,連忙伸出另一只手在小環的額頭之上猛拍了一記,喝道:“撤手,退下。”

這一擊一喝之下,那新娘子仿佛被驚到了的樣子,連忙撒手后。,甘平在一旁卻看的清楚,靈目閃動之下,張先生頭頂一團三尺靈光湛然如炬,全身上下白光閃耀,正是那讀書之人特有的浩然之氣。讀書之人讀圣賢之書,念頭通達,不懼鬼魅,正是因為胸中這浩然正氣,萬邪不侵,神鬼難碰。張先生學識淵博,通讀圣賢之書,早就煉就一口浩然正氣,在那里一站,威風凜凜,不怒自威。

這被厲鬼附身的新娘子吃了張先生這一記,仿佛萎靡了許多,呆立在那里,直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二人。李二娘死里逃生,捂著脖子在那里干咳著,老馬頭見那厲鬼附身的女人呆立,連忙從墻角拽出一卷繩子來,一揚手將那新娘子套住了。

馬家集的男人上山打獵是最基本的手段,看樣子老馬頭年輕時也是個好手,一下就將那新娘子套住,連忙甩了幾下繩索,在她身上繞了幾圈。這時那些被掀翻的漢子們都已經起來了,見狀慌忙七手八腳的將小環緊緊捆住。這是村里用來上山打獵的繩子,拇指粗細,就是猛獸也不能一下子掙斷。將這發瘋的女人捆了個嚴嚴實實,老馬頭這才轉過身來察看李二娘。

李二娘一只手捂著喉嚨,彎著腰干咳著,另一只手扶在張先生的肩頭,張先生略微一皺眉,卻沒閃開。干咳了一陣,李二娘這才直起腰來,向張先生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張先生挪了挪眼神,沒吱聲。

老馬頭緊張的看著李二娘,生怕她出一點閃失,李二娘扭了扭差點斷掉的脖子,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不行了,我沒辦法,實在是太兇了。”這時那馬揚林再一次的跪了下來,“二嬸,你要不救救小環,她可就沒命了,求你了。”一個接一個的頭磕在了地上,李二娘想要說些什么,可喉頭卻一陣的癢澀,說不出話來。

看著跪在地上磕頭的馬揚林,李二娘嘆了口氣,再次的走到了小環的面前。小環惡狠狠的盯著她,若不是被困住,肯定早就跳過來再次掐住她的脖子了。見小環惡狠狠的盯著自己,李二娘一陣的心虛,連忙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布包,從中拿出了一片柚子葉,要來了一些醋,將這柚子葉沾上醋貼到了小環的額頭之上。

只見小環一陣的神情恍惚,突然又精神了起來,張嘴說道:“這點手段就想降服老夫,嘿嘿嘿嘿。”聲音嘶啞蒼老,根本無法讓人相信這聲音是從一個年輕女人口中發出的。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所有人一驚,張先生見到此情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李二娘眼見著貼在小環額頭的柚子葉萎縮變黑,驚駭的倒退了兩步,顫聲說道:“你•••是誰?”

“說來倒也無妨,老夫本是三十里外的孤魂野鬼,那日里看到這女娃經過,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想我獨自孤孤單單,就來湊個熱鬧。”說完便喋喋的怪笑了起來。

“那你想干什么?我讓她家里給你多燒些紙錢可好?你就趕快回去吧。”這神婆神漢之流,本就無甚法力,只是會和這孤魂野鬼溝通,應許了條件,他們也就去了。可沒想到面前的厲鬼卻說道:“我不缺些許錢財,只是孤單的緊,想要帶這女娃回去,和我做個伴兒。”

李二娘聞言,不由得氣的滿面通紅,跳腳罵道:“你個老不休,殺千刀的,做了多少年的鬼了,還算計這么年輕的女娃!”別人不懂,李二娘是知道,這惡鬼說的做個伴兒就是勾一個女子的魂魄回去結成鬼夫妻,這老鬼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了,還有這樣的風流心思,怪不得李二娘如此生氣。

見李二娘跳腳直罵,那惡鬼也不理會,只是說道:“這你別管,我只要她一個人。”見這惡鬼不肯善罷甘休,李二娘跺了跺腳,一咬牙從懷里貼身取出一個布包來,里三層外三層的打開,甘平伸脖子一看,是一角小小的道符。

甘平在這邊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原本在那女子身后的惡鬼,在李二娘扎小環手指之時便驀地鉆進了她的體內,這才攪出了這么多事情。看著這囂張的惡鬼,甘平恨得牙根直癢癢。玄冥子一代邪派宗師,什么樣的惡鬼沒見過?不怕你多兇惡,只怕你兇戾之氣不夠。眼前這只小小的兇魂,甘平心中知道幾百種方法讓他魂飛魄散,永不超生,只可惜那些方法都需要法力,這真元法力,也正是甘平最缺少的,空有一身力氣,卻連這惡鬼的邊也碰不到,不由得甘平不郁悶。

眼見李二娘珍重無比的拿出了那道符箓,放在手心,說道:“最后問你一次,你走是不走,不走的話別怪我來硬的了。”對于手中的符箓,這李二娘是珍惜之極,要不也不會三番四次的威嚇這惡鬼了。那惡鬼哼了一聲,沒有理她,李二娘見狀,拿起了這符箓,走上前去,貼在了小環的額頭之上。

這符箓剛一貼上,只見小環的身體一陣顫動,嘴里也嚎叫了起來,撕心裂肺,聲音越來越大,老馬頭見狀,不由得喜出望外,連說有效。可李二娘卻臉色陰沉,死死的盯著正在嚎叫的小環,因為她發現,這張符箓正像剛才的柚子葉般慢慢的枯萎變黑,漸漸的冒出煙來。

猛然那符箓無火自燃,燒成了灰燼,那惡鬼停住了嚎叫,低下頭大口的喘息。老馬頭見狀大驚,連忙沖上前去,問道:“他二嬸,剛才那符還有么?我看再來一張沒準能成。”

李二娘面如死灰,說道:“沒了,這是仙人賜的符,哪有第二張?沒了,這符我不知道治了多少惡鬼,沒想到今天••••”看著失魂落魄的李二娘,那惡鬼附身的小環再次的抬起頭來,沙啞蒼老的聲音從口中飄出,“沒了么?嘿嘿,那老夫可要帶她走了。”

聽到這話,李二娘忙強打起精神來,再次和這惡鬼討價還價,“放了這女娃吧,我叫他家里給你多燒幾個紙人做媳婦,還有金銀財寶。”聽到這話,馬揚林立刻跪了下來,說道:“鬼爺爺,鬼前輩,求你了,放了我媳婦吧,我給你燒一車,不,兩車財寶,求你高抬貴手放過小環吧。”那厲鬼嗤的一笑,說道:“有現鐘不打我去鑄銅?休得羅嗦,馬上她就不是你的媳婦了。”

看來剛才的符箓也不是沒效果,至少另這惡鬼萎靡了許多,沒辦法立時取小環的性命。馬揚林聽到這話,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旁邊張先生早就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朗朗乾坤,這惡鬼居然如此囂張跋扈,不由得怒喝了一聲,一把扯起了跪在地上的馬揚林,朗聲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怎么能跪這鬼魅之徒?”

轉過身來,走到了小環的面前,這惡鬼馬上露出了緊張之色,見狀張先生心中有了些數,穩穩站立在小環面前,戟指一點,對著這惡鬼大罵了起來。張先生本是讀書人,也不會什么鄉下的罵人話語,只是用半文半白的話來斥責面前這惡鬼,但義正詞嚴,聲音清越,可穿金石。甘平靈目抬眼望去,張先生原本身材高大,現下里怒斥惡鬼,須發皆張,果真是怒發沖冠,頭上一點靈光火猛然炸開,這惡鬼的氣勢立刻被壓制了下來。

張先生本身不會一絲法術,但憑借著胸中一腔浩然正氣,頭上三尺文思靈光,硬生生的壓制的這鬼魅無法抬頭。只可惜做到這一點也就是極限了,畢竟這浩然正氣只能逼退邪魅,若是說想要用其來斬殺惡鬼,還是不夠的。眼見這惡鬼被張先生滿身的浩然正氣壓制得不堪忍受,馬上要從女子的身體里退了出來,甘平的心里也為他捏了一把汗。

終于這惡鬼抵不過張先生的浩然正氣,只能從小環的身體里抽身而退,以圖來日。張先生正大聲的呵斥這惡鬼,冷不防從面前女子身上升騰起一股淡淡的黑色煙氣來,原來是這惡鬼見事不逮,起了離開的心思。

只見這黑氣在空中略微遲疑了一下,掉頭向墻角撲去,李二娘見狀嚇得驚叫出聲來,這惡鬼居然有了形質,絕非一般的鬼魅,眼下里他撲奔的對象正是角落里的甘平,張先生見狀大驚,連忙叫道:“甘平閃開。”但卻來不及了,那道黑氣已經撲到了甘平的頭頂。

甘平早早的見那惡鬼在張先生浩然正氣的逼迫之下,經受不住,起了逃走的心思,當下暗暗留神。這時見到這惡鬼不但沒逃,反而撲向自己,不由愕然,但轉念之間,已經明白這惡鬼的心思。甘平冷冷一笑,你懼怕張先生的浩然正氣,卻撲向了我,莫非是見我弱小欺不成?想道此處,不退反進,向前邁了一步,若是你不動我,我倒拿你也沒辦法,可你竟然如此莽撞的沖上來,倒是小覷了我。

想道此處,甘平猛然運轉丙火融元決,受到那惡鬼邪氣的刺激,這丙火融元真訣突然快了數倍,一道淡淡的紅光從甘平身上升起,正是那極陽魄!

這惡鬼本就打著捏軟柿子的想法,所以奔著甘平而去,想來這小小的孩童,一撲之下,奪了他性命魂魄,轉身就走,也不枉出來一遭。可沒想到的是,一撲之下,居然一股至陽至剛的氣息迎面而來,不由駭然驚叫,那原本平平無奇的孩童,頭頂已然是通紅一片,陽剛之氣,比那浩然正氣還要強大數倍。

這惡鬼迎頭撞到了甘平頭頂,如同一滴水落到一塊燒的通紅的鐵板之上,嗤的一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自此魂飛魄散,連一絲殘魂也沒留下。眾人見那黑氣本來直奔小甘平而去,卻突然發出一聲慘厲的尖叫,轉眼化為了無形,不由一臉的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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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鬼魅


甘平清晨起床,望著還在休眠中的火兒,將它放到了舒適一點的地方,便走出門去。按往常一樣,繞著村子溜達著。這些日子以來,村里的人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來到馬家集的小乞丐,清晨村里的人不多,大都是同馬張氏一樣早起生活做飯的婦人,甘平一一的打了招呼,慢慢的走到西邊的廣場之上。
現在天色還早,廣場之上,空蕩蕩的,見四下無人,甘平快步走到場中那塊巨石旁邊,繞著這塊石頭轉了兩圈,挽起袖口,雙臂用力,挺腰將其舉起。他估計的沒錯,昨天晚上一定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變故,使得丙火融元決加深了許多,這身體的強度也大大增加,現在的他舉起這塊千斤巨石就如同拿捏石塊一般。

將巨石小心放回原處,他不由得站在那里思索了起來,因為丙火融元決只是鍛體法決,并沒有真元法力產生,所以甘平也不知道自己的進展是多少。只知道自己身體力量大幅度增加,卻不明白為何如此,昨夜里多虧了火兒用彌火猴先天控火的神通,將那無窮無盡的火屬性靈力吸納自己體內,不然的話,甘平不死也會重傷。

思索半天也沒個頭緒,索性不去想它,看天色不早了,甘平便轉身向回走去。一路之上暗自思忖,應該尋一部修煉火性真元的法決來修煉了,這樣內外兼修,才能進展迅速。可這法決哪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這等功法在俗世只見根本尋不到,就連高唐皇室也只能派遣子弟去極西的崇山峻嶺尋訪仙跡,才蒙仙人垂青,收入門下,普通之人,想都別想。

只恨那玄冥子修煉了一身的邪法妖術,否則換了任何一個元神高手,必定都會記得幾部火系功法,想到玄冥子,甘平忽然想起了胸前掛著的戒指來,在記憶之中這是玄冥子的儲物戒指,內有芥子納大千世界的神通,玄冥子一生的繼續全在其中,千年的積攢,非同小可,只可恨自己修煉的僅僅是鍛體法決,體內真元法力微弱,那一絲真元想要打開這戒指卻是遠遠不夠了。

正在思索之中的甘平猛然記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喜笑顏開,他忽然記起,若是用神魂之力在戒指上打下烙印,那么不需要多少真元之力就能夠將這儲物戒指應用隨心。在玄冥子的記憶里正好有一篇大翠澤望崖山的密典冥魂化絲術,這一心法正是望崖山一脈不傳之秘。

邪派修煉的邪法,大多邪異,動輒就有反噬的危險,這冥魂化絲術,卻是望崖山一脈萬年傳承的秘法,修煉之后,神魂之力遠超同階修士,足可鎮壓邪物反噬,因為這一秘法練成之后,多用來鎮壓那些邪異的法寶靈決,能抽出來對敵的神魂之力只是一小部分,所以在望崖山弟子下山行走之時也沒有什么人發現這法決的異樣。

想到這冥魂化絲術,甘平的心中不由得熱切了起來,這是望崖山一脈少有的幾種不用殺人放火便可修煉的法決之一,自己修煉小成,就可以用神魂之力在戒指上印下靈魂烙印,這樣只用一絲的真元力就能打開戒指。想到這里,他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回家中,修煉這冥魂化絲術。

正思索間,甘平聽到了一陣陣女人的哭鬧聲,不由得一皺眉頭。住在馬家集兩個多月,甘平對這小小的村子也有了一些了解,村中民風淳樸,待人和善,親如一家,就是兩家有什么糾紛也心平氣和的商談,就連夫妻吵架的都很少。村子很小,小到村后大聲呼喚,村前聽的清清楚楚的地步,家里夫妻吵架聲音大一點半個村子都知道了,夫妻發生什么糾紛,都是關緊了門偷偷在屋里說的。現在這女人如此的的哭鬧聲,倒是甘平第一次聽到。

循聲而去,發現傳出女人哭鬧的人家早就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甘平人小,雖說力氣大,卻也不敢硬擠,只好在門外轉悠。聽著里面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還夾雜著叫罵聲,不由得大奇。這家甘平時知道的,是村長馬老頭的堂弟家,村長名叫馬修遠,這家的老頭叫馬修明。前兩天家里還辦了喜事,他家的小兒子娶了個外村的姑娘回來,怎么沒過幾天家里就開始鬧騰了起來呢?

正在甘平在外面轉來轉去,沒辦法沖破人群進去的時候,后面傳來了張先生的聲音:“甘平,你在這里做什么?”甘平連忙裝過身,看見了和老馬頭站在一起的張先生,連忙說道:“弟子早晨起來聽見這邊有哭聲,就尋了過來,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旁邊的老馬頭看見甘平小大人似的站在那里,說話也有板有眼的,不由覺得有趣,說道:“你個小孩子家家的能幫上什么忙?不過心腸倒好。”張先生目光炯炯看著小甘平,他知道自己這弟子極其聰慧,為人老城,雖說年幼,卻也不可小覷。

這時老馬頭踮起腳尖張望了一下里面,伸手拍了一下前面個子高高的年輕人,大聲問道:“這是怎么啦?吵吵鬧鬧的。”那個年輕人正仗著自己個子高,向里面張望,感覺有人拍自己,回頭一看,連忙躬身行禮,口中說道:“二叔公好,啊,先生也在,張先生早安。”張先生在村子里教了近十年的書,許多青年在稚齡之時就在張先生的戒尺之威下過活,看面前這個年輕人定然當年也吃了不少苦頭。

張先生看了他一眼,問道:“馬揚宗,我來問你,里面怎么這樣吵鬧啊?”這一聲詢問,讓馬揚宗不禁縮了縮脖子,忙低下頭回答道:“稟告先生,弟子也不太清楚,只是看見里面五叔家的新媳婦好像發了瘋,在那里哭鬧叫罵,還•••恩,弟子感覺這像是•••”說到這里,他抬頭看了看旁邊的老馬頭,老馬頭見狀,狠狠的照他腦袋拍了一巴掌,罵道:“先生問你話呢,你看我作甚?”這青年無緣無故吃了一記,不由得略帶委屈的說道:“弟子感覺像是中了邪。”

馬揚宗剛才正向里面張望,卻看見這家的新媳婦坐在地上又哭又鬧,衣衫也撕扯的破爛,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肌膚。他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家里也未娶親,哪見過這個陣勢,連忙盯住了露出的白肉猛看時,被自己的二叔和先生抓了個正著,說起話來當然吞吞吐吐,而且他知道先生最不相信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所以看了老馬頭一眼,卻吃了無緣無故的巴掌。

老馬頭一聽,連忙瞪了他一眼,馬揚宗摸摸鼻子,感到分外的委屈,是我不想說,你非要我說的,怎么反倒怪起我來?只聽老馬頭說道:“張先生,看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來處理就好了,您回去吧,還要給孩子們上課呢。”這話說的卻也勉強,甘平他們要每天下午才上課,上午是練習拳法的時間,這天色還早,上什么課呢?

張先生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說道:“無妨,天色還早,等下我隨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馬頭慌忙攔住他說道:“哎呦我的張先生啊,這東西不干凈,我們這泥腿子不怕這個,你這教書的先生就別過去了。”老馬頭知道,撞邪這事情不是什么好事,村里就這么一個教書的先生,萬一出點什么事,滿村的娃娃可咋整?

聽到這話,張先生神情一凜,說道:“鬼神之事,怎么可信?就算有鬼,甘平,我平日里怎么教導你的?”甘平聽言,立刻挺起胸膛,脆聲應道:“我輩讀書之人,胸中自有浩然之氣,為人方正,何懼鬼魅宵小。”正是前幾日張先生的話語。

張先生看了村長一眼,說道:“馬村長,還是先看看情況如何吧。”這老馬頭見勸說不了這倔強的書生,只好跺跺腳,分開人群,帶著張先生走了進去,甘平借機尾隨在他們后面,也跟了進去。

眾人見村長來了,慌忙讓開,這時甘平看見了屋子里的情形。一大家子圍著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這個女人坐在地上一邊哭嚎,一邊咒罵著,看樣子就是前兩天過門的新媳婦了。這女人歲數不大,披頭散發擋住了臉,看不清模樣,一身的紅衣裳撕的破破爛爛,露出里面白色的小衣和易片片白花花的肉來,看得周圍的男人之吞咽口水。

張先生進來之后便后悔了起來,慌忙目光急轉,看向了一旁,嘴里叨念著非禮勿視之類的話語。老馬頭見狀,立刻拿出了自己村長的威嚴,轉身向身后圍觀的人大聲說道:“看什么看?都沒活計了么?散開,都散開,該干嘛干嘛去,快快,那個誰,給我把窗戶關上,你你,把門給我關上,對,說你呢,這大冷天還開門開窗戶,出去出去。馬揚宗,你過來。”

老馬頭將圍觀的人轟了出去,就見那馬揚宗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一陣的點頭哈腰,“二叔,啥事呀?”說著還探頭探腦的看那在地上哭的小媳婦,老馬頭見他這個樣子,伸手又是一巴掌排在了他腦袋上,“去,給我把李二娘找來,你個混蛋,看個球。”

馬揚宗縮了一下脖子,轉身跑掉了,老馬頭做完這些,才轉過頭來看著屋里的人。就在村長老馬頭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甘平已經看清楚了面前這個女人的情形。雖說丙火融元決是專門鍛體的法決,但是這么長時間他體內倒也存了一絲真元靈力,神清目明,比這些普通人看的清楚。

面前這個女人低頭哭嚎咒罵,在甘平眼中卻是另外一番光景,一層灰蒙蒙的煙氣正籠罩著這個女人,他略微皺眉,將那絲靈力運行到雙眼之上,不由得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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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修煉


清晨一早,甘平便從床上起來,洗漱干凈后,準備了一盆水端進了屋內。先生還沒睡醒,甘平將水盆放在架子上,連日來甘平在山林里天一亮就醒來起身趕路,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了。將正手舞足蹈想要吱吱亂叫的火兒猴嘴捂住,抱著它出了門。
天才蒙蒙亮,可是馬張氏已經起來忙活早飯了,看見這邊院子里的小甘平,不由得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縫,自甘平被昏迷著抱回家的時候,她就從心里憐愛這個男娃,昨天見到小甘平干干凈凈俊俏的樣子,簡直認定這就是老天送給自己的兒子,差一點沒摟在懷里心肝肉肉的亂叫了。

這大早上的看見了甘平,連忙聞到:“平兒,怎么起來這么早啊?可是睡的不習慣?”甘平連忙恭恭敬敬的說道:“張嬸嬸,甘平睡的很好,只是習慣了這么早起床。”他可是有些怕了眼前的這個女人,這馬張氏對他的那股熱情勁讓他十分的吃不消。

見甘平這樣的乖巧有禮貌,馬張氏的心里更加的喜歡這個小男娃,連忙說道:“平兒,一會兒別忘了道嬸嬸家吃飯啊。”說完還回頭看了他一眼,忙著去生火做飯了。

甘平暗暗松了一口氣,對于這關心倍至的馬張氏,他是在是吃不消,張望了一下外面,便走出院子。整個馬家集也就三四百家的人口,實在是小的可憐,甘平不一會兒就繞著村子走了一圈,從昨天的談話中他知道,那個話多的老馬頭,就是這個村子的村長。

其實這村長也沒什么多大的事情要管,整個馬家集馬姓居多,剩下的外姓是后搬來的,這么寫年下來,也就不分你我了。馬玲兒的爺爺輩分最大,順理成章的當上了村長,卻也不用怎么管事。村子的外面有一圈高高的土墻,外面還有幾條小小的溝渠,防止野獸沖進村子里傷害家畜,一個村子的人都沾親帶故的,就連丟只雞鴨的小事也不常發生,所以老馬頭自然落了個清閑。

回到私塾,張先生已經起來了,看見架子上的水,暗暗的點頭,這甘平作為一個弟子還是很有覺悟的,不用說就盡到了服侍師長的義務。收拾干凈后帶上了甘平去了馬家吃飯,私塾里是不開火的,村子里孝敬私塾先生的糧食都放到了村長家里,張先生每日里去吃飯就可以了,多余的糧食算是酬勞。就這樣,甘平也就算是在村子里住了下來。

陣陣的呼哈之聲響徹馬家集的上空,在村子西邊的小廣場上,幾十個孩童正在一個壯碩的漢子監督下練習拳法,一招一式,頗有章法,這一群孩子最大的不過十三四歲,最小的才六七歲,甘平也宛然位列其中。

來到馬家集兩個多月,眼看已經到了年關,這兩個月來,甘平每日里上午和其他的孩童一起在這里練習拳法,下午在張先生那讀書識字。馬家集的村民平日里農忙的時候去田里種地,閑時便上山打獵,所以練習些拳法,也是這些孩子們每天必須的課程。

其實馬家集最主要的收入來源卻不是這兩樣,種地,只是為了能有口飯吃,打獵也只是賣到城里換來些零錢。整個馬家集最大的收入卻是打鐵,在不遠的小山上,有一處小小的露天鐵礦,因為產量太少,所以也沒什么別的勢力來霸占,整個馬家集的壯年男人們每天都會去背些礦石回來,打造成農具兵器來販賣。這群孩子每日里練拳,也是為了打熬一副好筋骨,以便將來子承父業,成為一個鐵匠。

甘平既然在馬家集住下,也就算是村子里的人了,當然每天也要完成這項功課,幸好他的體質遠超普通孩童,每日下來,并沒有感到太勞累。每日里讀書識字,也讓小甘平漸漸的了解到了整個天府大陸的情況。自己所在的馬家集,正是燕戎國嘯月城下的小小村落。整個天府大陸幅員遼闊,共有十二個州三個大國家,但是小小的諸侯國卻多如牛毛,依附于這三大勢力,經常征戰不休,高唐,云夢,大夏三大勢力的角逐往往是這些小國充當了炮灰。

但這三大勢力平分的十二個州,也僅僅是天府大陸的一小部分,北有據天嶺,南有青火炎州這兩大禁地,都是普通人無法居住的險惡地方,妖獸聚集,進去只有死路一條,在大陸的西側是巍峨入云的高大山脈,飛鳥難渡,傳說中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大陸的西面就是無邊無際的大海了,巨浪滔天,兇險異常。

可這些都與小甘平無關,這兩個多月來,他其間又暈厥了一次,這一次的昏迷,從玄冥子和火龍的元神碎片里領悟了不少東西,甘平感覺,若是接連這樣的領悟吸收,他終有一天會回想起自己原本的身世。但這也只是他一廂情愿而已,想那玄冥子和火龍縱橫兩界,加起來數千年的壽命,那記憶碎片那是這么容易領悟吸收的,若按他這般速度,恐怕到老死也領悟不完。

這一次領悟融合了這些記憶碎片,甘平終于掌握了火龍鍛體的全部法決,這套全名為丙火融元真訣的體修功法,正是火龍一族萬古傳承的秘法,借萬靈之火匯集胸腹只見,集成一口本命龍紋丙火,至陽至剛,威猛無籌,修煉至大乘之境,對敵時放出,焰海滔滔無邊無際,任你是金鐵鑄就,也化為一灘鐵水。

只可惜甘平雖然吸收了一些火龍精血,但是卻無法像真的火龍般禁受住這本命龍紋丙火,現今只有用這法決淬煉身體,吸收的一些游離火靈,錘煉身軀,借體內三焦心火強化臟腑,期望有朝一日能夠將身體鍛煉大乘,禁得住那龍紋丙火的灼燒。

白日里,甘平練拳之時,體內微弱真元流轉,邊走全身,待到夜里,張先生熟睡之時,他便在外屋悄悄坐起,修煉這融元真訣。雖然甘平修煉極其刻苦,但是收效甚微,這套法決原本是為龍族這一天生神獸準備,天下妖獸共二十四階,這龍族,只要血脈純正,初生之時就可達道十七階,可見其強大,和這等神獸相比,甘平的肉體便脆弱的太多了,就連最基本的引火入體,煉就一口本命丙火都禁受不住。

可甘平沒有氣餒,每日里仍舊刻苦的修煉著,他倒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功法,但那全是從玄冥子記憶之中傳承而來,這玄冥子一代邪道宗師,縱橫人間千余年,殺人無算,功法也邪異的不得了,動輒便要殺上數百上千人修煉法決,甘平當然不敢修行這等傷天害理的功法,只是每日里老老實實的將丙火融元真訣練上一遍。

可即便如此,他的身體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龍族本命傳承的功法豈是低等法決可以比擬的,雖然甘平只能運行這功法的一小部分,可也有極大地效果,現在他的力氣足足有近千斤,西邊廣場之上有一塊巨石,甘平悄悄的去試過,自己舉起這塊足有千斤的巨石,只是稍稍費力一些罷了。

若是被村長老馬頭知道了這事,定然驚訝的合不攏嘴,馬家集靠近據天嶺,天地靈氣充沛,野獸眾多,時不時還有妖獸闖出來,所以村子里的男人個個從小習武打鐵,都有一副好身板,祖上也傳下來了一套功法,說是全民皆是武者也不過分,方圓數百里也是有名的,即便是這樣,最出色的武者也只是能將那巨石舉過胸口,可甘平卻是舉過了頭頂才稍稍吃力,這不得不說是驚世駭俗了。

這一天夜里,甘平聽見張先生睡熟了,便悄悄坐起,修煉起丙火融元真訣,入定之中,絲絲真火從外界涌入體內,分散到四肢百骸,淬煉每一寸的皮肉筋膜,一呼一吸只見體內濁氣盡數排出體內,正是要用這靈氣真火將身體淬煉的血肉凝實,宛若水晶般剔透無暇,才算完成了第一步。

正在修煉之時,甘平感覺到周圍靈力突然濃厚了許多,原本一絲絲從遠處吸引過來的游離真火,突然大幅度的聚集了起來,他心中不由得一喜,雖不只是怎么回事,但還是加快了功法運行的速度,周圍的游離真火越聚越多,潮水般向著甘平涌來,使得他壓力倍增,拼命的運行功法,但無奈這無窮的真火靈力鋪天蓋地而來,讓他暗暗叫苦。

雖然甘平天生火靈之體,對于火屬性的靈力吸收容納的速度遠超常人,但是卻也有著極限,更何況他現在運行的是殘缺的丙火融元決,而且這套功法僅僅是淬煉身體,并非積蓄體內靈力,轉化真元的法決,所以甘平感覺這火屬性靈力越聚越多,已經有了應接不暇的架勢,這樣下去,自己絕對會爆體而亡。

正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刻,忽然聽到吱的一聲猴叫,這原本向著甘平沖擊的靈力忽然轉變了目標,浩浩蕩蕩向著另一個方向沖去。身上壓力一輕,甘平連忙慢慢的將法決運轉慢了下來,停止了修煉。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甘平睜開眼睛,發現火兒正趴在在他面前的床鋪之上,變體散發著淡淡淡的紅光,猴眼緊閉,一動不動,甘平感覺到身邊的火屬性靈氣正隨著火兒的一呼一吸進入到它體內,不由得一驚,看來剛才是火兒救了自己,以身替主。

甘平不敢驚擾到火兒,只好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直到天快蒙蒙發亮,這涌動的濃厚靈力才漸漸消散。可火兒卻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甘平慌忙將其抱起,檢查一番,方才松了一口氣,這小家伙只是睡著了。得到了兩大高手的記憶,他也有了些眼力,也對彌火猴了解了不少,甘平知道火兒是因為吸收了太多的靈力,借著深眠來消化這股能量,而且,這種擁有上古神獸血脈的靈獸,每一次深眠都會激活一絲血脈傳承,上一次在山林之中,火兒熟睡了數日之后,醒來便能夠驅使黑豹趕路,甘平現在分外期待這一次火兒醒來會有什么樣的轉變。

正在緊張關心火兒的甘平不知道,剛才的靈力涌動,在修煉界掀起了多大的波瀾。是夜,天府大陸靈力暴亂,一夜之間,不知多少修煉中的修士爆體而亡,但存留下來的修士全部修為大進。據天嶺和青火炎州之中的妖獸卻大多進階,正因為妖獸的身體強悍,才禁受住了這暴漲的靈力潮汐,此消彼長之下,一場妖獸暴亂,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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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村中


甘平從澡盆里出來,換上了馬張氏剛剛改好的小衣衫,拎起了洗澡時放到一邊的戒指,仔細的端詳了起來,或許,這戒指是自己身世的關鍵?想到這里,他從衣角抽出了幾根棉線,搓成一段細繩,將那戒指小心的戴道了脖子上。
可憐的他卻不知道,親生父親交給他的玉佩早就在地脈靈火之中融化了,這個他珍重至極的戒指,卻是那個害的他父離子散的玄冥子留下的,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這般可笑。

推開門,從里間屋中走出來,看見了正在書案后面讀書的張先生,甘平輕輕的走過去,躬身行禮道:“多謝先生收留。”張先生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書,聽見他向自己致謝,抬眼望去,不由得心中一陣的贊嘆。

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洗去了滿身的塵土,甘平已經不再是那個邋里邋遢的小叫花子了,白皙的小臉,面如冠玉,已然有幾分俊美的模樣,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尤其那眉宇間一抹堅毅的神情,讓張先生為之贊嘆,看來收留的這個小叫花子也不一般啊,他仿佛看見數年后書案前小甘平翩翩少年郎的樣子。

甘平雖然年幼,但是近日里奇遇連連,先是三種靈物淬煉身體,然后又在林中悟道,修煉鍛體法決擊敗野狼,一連串的事情將他這塊璞玉打磨得漸露棱角,那美玉無瑕的氣質漸漸的散發了出來,往書案前一站,自然氣質出眾,不同于一般孩童。

張先生端詳良久,不由得暗叫了一聲好,面前這童子目光靈動,定然是聰慧非常之輩,氣質也卓爾不凡。俗話說三歲看老,張先生相信若小甘平經過自己一番調教之后,定成大氣,雖然心中贊賞,但他還是不露聲色的說道:“恩,你可識字?”

“識得一些。”“好,墻角有書本,你可自取尋來看,休得打擾于我,明日上午,你與村里的孩童一起上課,既然在這馬家集住下了,就要努力讀書,不可辜負了這大好機緣。”

“是,甘平定然努力讀書。”“在我面前,要稱弟子,尊師重道,你可懂得?”

“是,弟子明白。”

張先生看這面前的甘平越看越心喜,但是未曾婚娶的他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只好將這讀書的事說了出來,見甘平態度恭謹,更加的喜歡,卻再不知道說些什么了,只好揮了揮手讓甘平自去一邊。

甘平見狀,便獨自走到了墻角的書架旁邊,細細的打量了起來。若是此時馬玲兒在旁,定然會撅起嘴巴,暗自腹誹張先生和她娘一樣厚彼薄此,這一墻角的書是張先生的心頭肉,平日里自己摸一下都不行,其他孩童更是碰都別想碰,怎么這小叫花子一來,便人人都對他這么好呢?

望著墻角抽出一本書正在細讀的甘平,張先生嘴角流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此子穩重,機敏,恭謹,正是讀書的好料子,看來自己這一身所學,終于有了衣缽傳人了。墻角小小的人穿著一身灰白色的長袍,馬張氏改制的時候有些急,變將甘平的衣服做成和張先生一樣的長袍,此時穿在甘平身上,有著說不出的一股書卷氣,頭上長長的頭發挽起,一根小小的木簪插在上面,站立在窗前的淡淡陽光下,恍若出塵。

看了幾眼甘平,張先生便回過神來繼續聚精會神的看起書來,一時間屋里一大一小兩個書生相映成趣。只可惜這恬淡的氣氛很快被一陣吵鬧聲打破了,從窗戶外竄進了一個小小的火紅色影子,跳到了甘平肩頭,吱吱亂叫著,門外一群孩童的吵鬧聲傳了進來。

“那猴子進去了,那猴子進去了,快去抓它。”

“不行,這時夫子的家,不能亂闖•••”

“哎呀,快去快••••”

房門被打開了,張先生臉色鐵青的站在屋內,望著門口的一群孩童,馬玲兒赫然在內。

“進來,站好。”這群孩童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無奈的走進屋里,低頭站成一排。張先生顯然很生氣抄起了書案上的戒尺大聲呵斥道:“我往常怎么教你們的,都忘了么?嗯鈴兒,你來說。”

小姑娘捏了一下一腳,畏畏縮縮的說道:“先生告訴我們,讀書人要形態優雅,坐臥從容,就是,就是不能吵吵鬧鬧的,像個猴子一樣。”聽到這句話,她身后的孩童們哄笑了起來,“啪!”張先生將戒尺重重的拍在了書案上,呵斥道:“還笑,看你們一個個成什么樣子,怎么如此的灰頭土臉?”

張先生不由有些氣結,往日里這些學生都個個乖巧,怎么今日都好像從土里打了個滾出來似的,剛剛還看著飄逸出塵的小甘平,忽然來了這些吵吵鬧鬧的泥猴子,想到都是自己的弟子,他不由得有些不喜。

見沒有那個學生吱聲,張先生拎起戒尺,說道:“你們都是讀圣賢書的人,居然一個個這個樣子,有辱斯文,站好,伸出手來,一人領三戒尺,然后回去洗干凈。”說完,便走到一個孩童面前,那孩童老老實實的伸出手來,領了三戒尺,垂頭喪氣的回家去洗漱了。

一個接一個打完,最后剩下了馬玲兒,小姑娘見大家都領了三戒尺,只好畏畏縮縮的上前,伸出白嫩的小手,望著張先生,張先生剛要下尺,看見小姑娘已經淚光盈盈,不由得暗嘆了一口氣,見這些學生差不多走散了,便輕輕的在那白嫩的手心拍了一下。然后轉過頭去,望向了甘平肩膀上的火兒。

讓這些孩童大吃苦頭的罪魁禍首火兒還在饒有興味的看著張先生打人,看見他瞪眼看著自己,不由得吱了一聲,左右顧盼的樣子,最后見張先生還是瞪著自己,只好垂頭喪氣的將毛茸茸的小爪子伸了出來,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見這只有一巴掌大小的小巧猴子如此通人性,刻板如張先生也不由得啞然失笑,但旋即板起了臉,說道:“你這潑猴,再無事生非,就罰你給我研墨。”看著小小的火兒,張先生想起了聽聞中的一種猴子,這種猴子不過巴掌大,書香門第的大戶人家常捕捉回來,馴化好了用來研墨,但是那種猴子遍體漆黑,被稱作墨猴,與這紅毛猴子出入甚大。

說來也怪,這火兒在山林之中稱王稱霸,就連那兇惡的黑豹也被他馴服,可在這張先生面前,就如同剛才那群小童一般,敬畏有加,老實了許多。

張先生端坐書案之后,向火兒招了招手,那猴子便一縱身越到書案之上,盯著張先生瞧著。見它老老實實的蹲坐在那里,張先生不由得宛然一笑,指了指案上的文房四寶,火兒先是有些不解的抓了抓頭皮,然后恍然大悟般吱了一聲,跳過去,舉起一只毛筆,舞起了瘋猿棍法。這小小的猴子端著比它高出許多的毛筆,一招一式還頗有章法,看起來憨態可掬,可愛之極,馬玲兒見狀,咯咯的笑了起來。

再看張先生,依然是面色鐵青,沉著臉看著面前的小猴子耍活寶,忍不住撈起一根毛筆就在它頭上敲了一下,正在發瘋似的舞動毛筆的火兒愕然望向了他,似是不解,為何他如此的生氣。張先生將猴爪中的毛筆抽出,小心的在筆架上放好,拿起墨來,在硯臺上慢慢的磨了起來,磨了幾下,將那墨條放下,挑了挑眉毛,看向了火兒,火兒眼珠子骨碌碌亂轉著,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張先生見狀,變戲法般從案下拿出了一疊花生,拈起一顆,在火兒的面前晃了晃,那猴子連忙搶了過來,麻利的幾下就剝開殼子,嘎嘎蹦蹦的吃起花生仁來。這時下面站著的馬玲兒已然發現了在一旁的甘平,不由得奇怪的說道:“你是誰呀,怎么沒見過你?”

甘平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睛,頗為郁悶的說道:“我叫甘平。”“小乞丐?”鈴兒不由得圍著他打起了轉來,“原來你洗干凈了也挺好看的。”說著伸手便去摸甘平的臉,甘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歪了歪腦袋,躲過了調戲自己的白嫩小手。見甘平不讓自己碰,馬玲兒也沒在意,抓起甘平的手就往外走,“走,讓我娘他們看看你,原來你不是黑漆漆的呀,咯咯。”

甘平聽了這話,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卻沒跟著小姑娘離開,只是抬眼望向了那正在孜孜不倦調教猴子的張先生。坐在書案后的張先生早就沒了剛才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正用花生調教著面前的火兒,感覺到甘平的目光,揮了揮手說道:“去吧,一會兒我也要去鈴兒家吃飯,你先過去吧。”

說完便不再理會下面正拉拉扯扯的一對小男女,接著又拿起一顆花生放到了火兒面前,看來這張先生不只誨人不倦,對于異類都有著教育調教的熱情。不理會屋子里化身成怪叔叔般調教猴子的張先生,馬玲兒興奮的拉著甘平跑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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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先生


看見孩童們被自己趕走,紅衣小姑娘得意的哼了一聲,轉過頭來,一雙明亮的眼睛端詳著關平,“你沒事吧?”甘平抬起頭,猛然間看見這充滿了關切的眼神,再一次的怔住了。“喂喂,和你說話呢,你沒事吧?”見面前的小乞丐呆呆的望著自己,一句話也不說,這小姑娘有些生氣了。
那老者連忙上前,拉過了這個好奇心過剩的小丫頭,說道:“鈴兒,不要胡鬧。”這個叫鈴兒的姑娘哼了一聲,扁扁嘴,沒有吱聲。

這時老者轉過頭來,望向了甘平,“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我••叫甘平•••平•••。”甘平聽到老者問自己,便下意識的回答,忽然看見那小女孩正瞪著自己,不由得氣勢一弱,話語也囁嚅了起來。

“原來你不是啞巴啊,那我剛才問你你怎么不說?你這小鬼太可惡,還叫什么甘萍萍,一點也不像個男子漢,像個小姑娘一樣,怪不得你剛才不敢說呢。”甘平話音未落,鈴兒的話就像放連珠炮般的說了出來,甘平聽到這話,不由得氣結,抬起頭說道:“我叫甘平,不是甘萍萍,我是男子漢,才不是••••••“

還沒等他說完,就看見鈴兒惡狠狠的望向了自己,不由得一陣的心虛,氣勢也落了下來,暗恨自己怎么會怕這么個小姑娘,在山里,老虎都不怕,居然見到了她連話都說不全。

那老者眉頭一皺,對著鈴兒說道:“鈴兒,忘了爺爺怎么告訴你了么?姑娘家家的怎么一點端莊的樣子都沒有,這樣有誰喜歡,以后可怎么嫁人•••“這老者年紀大了,說起話來就有些話多,看見自己孫女不成個樣子,就將小甘平放任一邊,教訓起孫女來。

甘平聽他說得有趣,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忽然看見對面那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正望向自己,不由得低下了頭去,暗暗發笑,鈴兒氣結,對著甘平大聲說道:“小鬼,你居然笑話我,爺爺,你不問這小鬼到底是誰,怎么說起我來了?”她一口一個小鬼的叫著,也不想想她自己才多大。

這老者聽到孫女這樣說,連忙咳了兩聲,轉過頭來望向了甘平,“甘平是吧?你從哪里來?想到哪去?家是哪里的?父母在哪里?”老人這接連幾個哪里,問的小甘平一陣的發懵,自己叫甘平,可家是哪里?父母在哪里?他沒注意到老人詫異的目光,,低下頭努力地回想自己的身世,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哪里人,這一番回憶,引動了腦海里玄冥子和火龍兩大高手的記憶,使得他腦袋更加混亂不堪,禁受不住這如同潮涌般的訊息,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恍惚間,他仿佛聽見了火兒焦急的吱吱亂叫,還有那個叫鈴兒的小姑娘歡快的聲音。“猴子,猴子,快看,一只紅毛的猴子。”耳邊嘈雜的聲音讓甘平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抹灰色麻布的棚帳映入了他的眼簾,他連忙四下看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老舊的木床上,雖然老舊,但是身下厚厚的被褥讓自己差點舒服的呻吟出來,接連在山林里睡了一個多月的樹杈,讓甘平感覺自己都快變成猴子了,撫摸著身下柔軟的被褥,甘平一陣陣的有著想哭的沖動。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量著屋里的擺設,屋子中間一張老舊的木桌,看起來是和這床一樣的款式,上面一個碩大的陶壺,還有一個粗糙的茶碗。桌子邊上擺放著兩張條凳,墻角有一只老舊的大木箱,上面放了些雜物,看來自己是被人救了回來。

就在甘平打量著周圍的時候,一道火紅的影子從門外嗖的一下躥道了桌子上,忽然發現坐在那里的甘平,歡叫了一聲,撲到了他的懷里,外面同樣是紅色的身影追了進來,嘴里還喊著:“小猴子,別跑,給你•••••”

看到甘平醒來,鈴兒馬上欣喜的向著外屋大聲喊道:“爹,娘,爺爺,他醒了。”喊完立刻沖到了甘平面前,“小乞丐你醒了?你怎么昏過去了?這猴子是你的么?給我抱一抱,剛才追了它半天了,快點給我抱抱•••”說著伸手去抓甘平懷里的火兒,可火兒呲牙裂嘴的不讓她靠近,甘平被這嘰嘰喳喳的小姑娘吵得一陣頭暈,低頭望向正在抵抗著小姑娘魔爪進攻的火兒,身上的火紅色皮毛一片的凌亂,看樣子這小姑娘沒少“喜愛”它啊。

就在屋子里兩人一猴鬧成一團的時候,門外走進了幾個人來,其中一個,是甘平見過的村口老人,那老者看見自己的孫女胡鬧,連忙呵斥:“鈴兒,別胡鬧,有外人在,張先生看著你呢。”正拽著火兒一條腿,拼命的想將它從甘平懷里拽出來的鈴兒,聽見了這話,慌忙回頭,撒手不迭,俏生生的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說道:“張先生好。”

靠近門口的一位中年人淡淡的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甘平,問道:“你叫甘平是吧?你從哪來?父母呢?”甘平正好奇的打量著這個能讓那瘋丫頭安靜下來的中年人,見它轉頭問自己,連忙跳下了床,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叫甘平,我從山林那邊過來的,我不知道父母是誰。”

“山林?可是北面那山林里?”見甘平肯定了自己的疑問,這中年人驚訝的嘶了一聲,另幾個人也是驚訝無比,那老者說道:“從北邊,怎么可能?咱們馬家集已經是這一帶最靠近據天嶺的村子了,我活了這么多年還沒聽說過里面還有人居住。”

聽到這話,那中年人也是一片驚疑之色,連忙接連問了甘平好幾個問題,甘平老老實實的將這些天的經歷說了。當然,并沒有說出自己奇異的力量和乘坐黑豹的經歷,不然的話,沒準對面的人會將自己當成妖怪趕出去,只是說自己在林子里醒來,走了好多天才到這里。

幾個人不疑有他,畢竟甘平看起來還只是小小的孩童,在他們眼中定然不會說謊。那老者說道:“這孩子還真是可憐了,記不得自己的家在哪里,這可怎么是好?”說完,望向了那中年人。那人四十余歲的樣子,方正的臉龐,幾綹長髯飄在頷下,很是有一種書卷氣,看見小甘平滿眼希冀的望向了自己,不由得念了念胡須說道:“這卻也難辦了,這孩子還真是命大,在那兇險的森林里轉了這么多天,居然安然無恙。罷了,既然來到馬家集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再說出了這馬家集,還得走上近百里才能到城里,小小孩童讓他怎么走。”

那老者連忙說:“張先生說的是,這孩子卻也命苦,可我家沒有多余的床了,這個•••”那張先生瞄了他一樣,心中明白他的意思,哪是沒有多余的床了,只是沒有多余的口糧來喂這個孩子罷了,轉眼望向了小甘平充滿希冀的眼神,心中一軟,憐憫之心大起,嘆道:“罷了,我的屋子一個人住卻也有大了些,馬老,等下我回去收拾一下,讓他搬來和我住吧。”

那馬老頭連聲稱是,張先生看了甘平一眼,轉身出了門去。這時旁邊一個婦人沖了過來,拉住了小甘平的手,對他說:“餓了吧?來,嬸嬸煮了粥,吃一點。”說完拉著甘平就出去了,這婦人就是鈴兒的母親馬張氏了,這馬張氏一直為只生了個姑娘家犯愁,看見別人家的男娃羨慕的不得了,這回衣衫襤褸的小甘平被抱回他家里,不由得動了心思,想將這個男娃留到家里,可是公公和丈夫一致反對,馬張氏也明白,家里這幾口人吃飯也只是勉強,想留下小甘平卻是是有些無能為力。

幸好張先生收留了甘平,這張先生是村子里唯一的教書先生,也是唯一的讀書人,極受人尊敬,每孩童家家都會有孝敬供養他,甘平跟了他,最起碼是餓不著了。最最讓馬張氏開心的是,張先生的私塾就在她家旁邊,每日里見面,一來二去,這男娃不是自己的兒子,也算自己的兒子了,老馬頭看著馬張氏的小心思也沒有阻攔,沒有個孫子卻是也是他的一塊心病,瞇縫著眼睛,看著馬張氏領著甘平去吃飯,不由得微微的點了點頭。

噴香的小米粥,半顆咸雞蛋,馬張氏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條臘肉,切了一刀,剁成碎肉末撒進了甘平的碗里,這讓端著粥碗,捏著小半顆咸雞蛋的馬玲兒大為不忿,委屈的叫道:“娘,我也要肉。”那馬張氏現下里全部的心思都撲在在這撿來的便宜兒子身上,哪有功夫理她,看著甘平連頭也沒抬,擺了擺手,說道:“沒有了,沒有了,不是有雞蛋么?往常連雞蛋都沒有你不也是吃了么?”

不提雞蛋還好,一提這咸雞蛋馬玲兒氣的撅起了嘴,家里的雞蛋母親都腌了起來,說是留到過年吃,不過沒過一段時間,還是能給自己一個解饞的,可這小鬼一來,居然連過年的臘肉都給他切了一塊,自己的咸雞蛋正剩下半顆了,還只是小半顆,不由得扁著嘴,委屈的快要哭出來。

望著噴香的小米粥,甘平早就大流口水了,這些天吃野果子吃的他反胃不已,現在見到這米粥,眼睛都快綠了,看見馬張氏笑著示意自己吃粥,連忙的端起了飯碗,剛想動筷,就瞥見在那邊抽噎欲哭的小姑娘正殺人般的眼神看著自己,望了望她的碗里,甘平恍然大悟,強忍著將一碗粥倒進自己嘴里的沖動,端著碗湊近了馬玲兒,將上面的肉末大半撥進了小姑娘的碗里,然后輕輕的將兩人的半顆雞蛋調換了一下,便再也不理會她,埋頭大吃了起來。

門外吧嗒吧嗒吸著眼袋的老馬頭,看見這一幕,不由得點了點頭,這孩子,心性不壞。馬玲兒也不是饞得一定要吃肉,只是覺得小甘平搶了她的風頭,及其的不忿,可看見甘平這么一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的想要說些什么,卻見甘平像個餓死鬼一般,將頭埋進大碗里,呼嚕呼嚕的吃著,不禁瞪了他一樣,也端起碗吃了起來。

馬玲兒一邊往嘴里扒拉帶著肉末的粥,一邊偷眼望向甘平,這個小子倒也不壞,而且他一來自己還吃到了臘肉,只不過話少了點,像個鋸了嘴的葫蘆,嗯,以后就叫他悶葫蘆,想到這好笑的名字,馬玲兒不由得噗嗤一下子笑了出來,將碗里的粥噴出去老遠,馬張氏見狀罵道:“死丫頭,怎么把粥弄的滿桌•••”

就在這吵吵鬧鬧的時刻,張先生從門外走了進來,胳膊上還挽著一件灰白的長袍,嘴里說道:“馬家妹子,我這里有件舊衣服,你給改改,讓甘平換上吧。”馬張氏連忙接過袍子,進了里屋,張先生看了一眼正在捧著大碗搏斗的甘平,笑了笑,出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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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01:07:4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人跡


不得不承認,這黑豹的速度果真是快,甘平的行進速度和它比起來就如同站在駿馬旁邊的牛,還是蝸牛那種,一路的風馳電掣使得甘平的臉如同橘子皮一樣干硬,迎面而來的風另甘平呼吸都困難,有心想要讓火兒把黑豹的速度慢下來,一張嘴那強勁的風立時間充滿了他的喉嚨,硬生生的將他的話語定了回去。
豹背上的小甘平臉色煞白,生怕胯下這頭黑豹一不小心撞到樹上,他已經對撞樹這活兒有了心理陰影了。最最讓甘平郁悶的是,在火兒的指示之下,這頭豹子跑偏了,原本是正南的方向,現在正向著西南跑去,可他卻只能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兩只手死死的抓住豹子的皮毛,以免自己從這風馳電掣的黑豹身上跌落,摔個頭破血流。

一路的狂奔足足一個下午,知道天快黑了時才停下來,一路上甘平郁悶的看著坐在黑豹碩大腦袋上的火兒,這個小東西居然屁股孩子一扭一扭的,逍遙之極,連跑差了方向都不知道,這讓甘平氣的牙根只癢癢。

這豹子一停下,甘平騰出手來,一把抓過了還在那里洋洋得意的火兒,猴臉放在面前,惡狠狠的道:“你個笨蛋,咱們跑偏了,跑騙走了知道么?跑偏了還跑的這么遠,你個笨蛋。”原本洋洋自得的火兒馬上怔住了,很是不解的望向甘平,仿佛在奇怪為什么主人這么惱火。

被它這無辜的表情打敗了的關平,只好垂頭喪氣的和他比劃了一邊,指了指原本要行進的南面,又指了指這里,再指了指豹子。火兒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立刻像模像樣的用小爪子搭了個涼棚,四下里觀瞧,它哪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完全是在模仿甘平昨日里的動作。

看著它人模人樣的動作,甘平一邊好笑一邊氣惱,這豹子速度確實是沒得說,一下午行來,足足有幾百里的路程,只可惜跑偏了。只見面前這小猴子裝模作樣的四下打量了一圈,忽然大聲尖叫了起來,跳到那豹子的頭上,舉起手中的樹枝,噼里啪啦就是一頓好打,一邊抽打一邊尖叫著跳著腳。

甘平看火兒這番動作,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連忙抱起它,點著它的鼻子說道:“你個小機靈鬼,明明是你錯了還不承認。”火兒掙扎著從他懷里跳了下來,站在甘平面前,吱吱的叫著比劃了起來,甘平一陣無奈,只好不再說它的不對。

看見甘平不再言語,火兒立馬洋洋得意了起來,狠狠的抽了豹子一記,縱身躍起,躥到樹枝之上,轉眼不見了。甘平心虛的望向胯下的黑豹,生怕這龐然大物回過身來吞了自己,沒有火兒在場,誰知道這家伙會不會兇性大發,給自己一口,沒想到這豹子一點動彈的意思都沒有,仍然趴在那里,一連的委屈,做了這么久的苦力,居然還被暴打一頓,若是這豹子會說話,定然會向甘平哭訴自己的無辜。

就在甘平提心吊膽的坐在豹子背上不敢動彈的時候,一道火紅的影子從樹上躥下,將一個野果扔給了他。一下午奔馳而來,甘平早就餓了,連忙一頓的狼吞虎咽,將這個果子填進肚子里。火兒也捧起一個野果坐在他對面,大口的啃著果肉,這一人一猴在豹背上大快朵頤,胯下的黑豹還是一臉的委屈,晃動一下都不敢。

吃掉了水果,火兒胡亂的將爪子上的汁液在豹北上涂抹了幾下,抓起樹枝,一下子躥道黑豹的頭頂,回頭看了甘平一眼,吱吱的叫了幾聲,甘平連忙緊緊的抓住豹子的毛皮,這黑豹立刻再次飛奔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的方向,是正南。

夜里的森林幽暗恐怖,一只巨獸在林間飛奔,一路之上,帶起了一陣的狂風吹動的滿地落葉四下紛飛,偶爾有只野狼正仰天嘶嚎,被這飛奔兇猛異獸散發出兇惡氣息壓迫之下,如同一只鴨子被掐住了脖子,那凄厲的嘶嚎戛然而止,夾起尾巴,屁滾尿流的逃竄。

甘平俯身趴在這豹子的背上,死死抓住光滑的皮毛任由胯下的巨獸狂奔。這番狂奔直到天明才停下里,雖然這巨型的黑豹也算異種了,身體強悍無比,一夜的奔馳,也是汗水淋漓,喘息連連。

甘平跳下豹身,看著面前這氣喘吁吁的猛獸,居然在那幽藍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絲祈求之色,眼見著這豹子跑不動了,甘平心中一動,將在豹子頭上正打瞌睡的火兒抱了下來,拍了拍汗水淋漓的豹頭,說道:“好了,去吧,不用跟著了。”面前的黑豹一動也不懂,只是盯著甘平懷里的火兒,見它沒有什么反應,甘平將已經睡著的小猴子,放進懷內,用衣服將它蓋住,轉身向前走去。

這只黑豹載了自己一人一猴跑了近千里,已經是跑不動了,甘平也不忍心讓它繼續奔馳,而且最主要的是,剛才豹子停下來的時候,他見到了遠方林子上空,有著一抹炊煙,這讓他驚喜萬分,雖然著急,甘平卻也知道,騎著一只豹子出現在普通人面前時多么的驚世駭俗,所以下了豹子,獨自前行,那黑豹,望著甘平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了,這才轉身離開,獨自休息去了。

甘平一路加快腳步,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哪有著炊煙的地方,走著走著,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急忙停下腳步,打量著面前的草叢,從旁邊拾起一根樹枝,撥開了亂草,里面赫然是一個生鐵鑄就的碩大獸夾,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什么知道這里有獸夾,但是走到這里,看見地面的布置他還是有種熟悉的感覺。

甘平從小到大就在山林里和父親度過,每日里看著父親下獸夾,捕捉野獸,早就熟悉了這番布置。現在雖然因為玄冥子和火龍元神融入魂魄,沖淡了他原本的記憶,將自己本來的經歷忘卻,但這從小到大的本能卻是不可能磨滅的。

小心的繞過捕獸夾,一路行來,甘平接連發現了好幾個這樣的夾子,他越發的肯定,附近一定有人居住。穿過一片不太茂密的樹林,前面是一個不高的山坡,他連忙跑了上去,不由得興奮的想要大叫出來,山坡遠處是一片曠野,再往遠瞧去卻是一排排的田地,一個村莊出現在他面前。

田地里大部分的莊稼都已經收割完畢,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幾片還沒收割,在陽光下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一連在山林中奔波了近一個月,猛然間見到這樣的一個村莊,怎么能讓甘平不欣喜萬分。

他連滾帶爬的跑下山坡,向著那村莊奔去。一路跌跌撞撞的來到了村口,抬眼望去,一排排的茅草屋正陣陣的冒著炊煙,陣陣飯菜的香味傳來,讓連日一直靠野果過活的甘平直吞口水。就在他伸長脖子向村子里張望的時候,一群孩童笑鬧著從前面的拐角處出現,發現了衣衫襤褸的小甘平。

“乞丐,快看,有個小乞丐在那邊!”

“他的臉好臟,一定臭死了,看那頭發,那么亂了也不知道弄一弄。”

“別亂說,我爺爺說過,不能嘲笑別人,我去看看。”

“哎,別去••••”

這群孩童嬉笑著遠遠的打量著甘平,他們的話讓甘平一陣陣的臉紅,這些日子一直在山里趕路,也沒想到要洗臉,身上的衣服也是撿的,本來就寬大無比,經過連日的奔波,早就變成一條條的破布了,要是風大一點,都可以看見里面的肉。

就在甘平為自己這一身臉紅不已的時候,那群孩子中跑過來一個穿著一身紅衣裳的小姑娘,明顯的是用大人穿過的舊衣裳改制成的紅布小上衣,上面有著幾個碎花小布丁,小女孩跑到甘平面前不遠的地方就停住了。很明顯,這個沒見過什么生人的小女孩還是對他有幾分戒心的。

“你叫什么名字?哪來的?”清脆的聲音在甘平耳邊響起,甘平直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小女孩,一言不發,面前的小女孩圓眼瓊鼻,膚白如雪,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甘平想要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吱吱嗚嗚的半天沒出聲。

“唉,居然是個小傻子,還不會說話。”說完,沒等甘平辯解,這小女孩轉身跑了回去,“我回去找爺爺,你們在這里看著,可不許欺負他。”說完小女孩回頭看了一眼甘平,便急忙忙的向家里跑去,看樣子她是這群孩子的頭了。

小女孩一走,面前的這些孩童便慢慢的湊了過來,圍著甘平看了半天,十多雙好奇的眼睛盯得甘平滿臉通紅,深深的低下了頭去,這群孩子見小甘平示弱,便肆無忌憚了起來,更加靠近了他,不時在他身上摸一下,最后竟然圍著甘平繞起圈來,一邊跳著一邊拍著手,嘴里還叫道:“小乞丐,小懶鬼,不洗臉,羞羞羞。“

就在村口鬧成一團的時候,遠遠的傳來了一個老人的聲音,“我的乖孫女,慢點,慢點,爺爺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你這般折騰,這女孩子家家的,這么風風火火,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遠遠的,那紅衣服的小姑娘拉著一個老人,一路小跑來到了村口,看見這群孩童正圍著小甘平欺負他,不由得眼睛一瞪,沖上前去,擋在了甘平面前,大聲說道:“你們再欺負人,我就去告訴老夫子,讓他打你們手心。”

這群孩童看見這紅衣服的小姑娘沖了出來,頓時老實了下來,一個個縮著脖子,不敢吱聲,聽到這話,便一哄而散,看來他們對這個什么老夫子還是相當的畏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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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01:07:2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火兒


甘平也只不過九歲,還是孩童心性,看見這可愛的猴子如此有靈性,不由得也開心的笑了起來。只見那猴子正蹦跳著,忽然從樹枝上跌下,甘平慌忙伸出手去想要接住它,沒想到這猴子卻借勢一撲,就鉆到了甘平的懷里,甘平連忙將其抱住,放在懷里仔細的打量。
說來也怪,這猴子在樹上奔走跳躍,活潑之極,可一落入甘平的懷里便老實的一動不動,只用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望著甘平的臉。

見它可憐兮兮的樣子,甘平不由得伸出手去,點了點那朝天的鼻孔,笑罵道:“小搗蛋。”那猴子立時緊緊的抓住甘平的手指,一陣搖晃,搖晃得甘平咯咯直笑,喜不自禁,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

若是有善于辨識靈獸的修士在,定然會叫出這紅毛猴子的名字,彌火猴。天地間有靈獸妖獸,妖獸就是聚嘯山林,傷人害命的兇猛惡獸的統稱。而靈獸則性格溫和的多,對于人類從不主動傷害。

這彌火猴便是其中一種,有著上古神獸大力神猿的血脈,雖然身體嬌小,卻力大無窮,并且天生善于運用火屬性靈氣,天生對于火屬性的人或物前進,但是及其稀少,曾有修士捕獲,用來看守丹爐,也不知為什么這里出現了一只,并且尋到了小甘平。

和這不知名的猴子玩耍了一陣,甘平依依不舍的將它放在地上,“小猴子,你快回家去吧,我要走了。”雖然很喜歡這只猴子,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小猴子如果不趕快回到猴群,沒準會有什么危險,即使有些不舍,不過心地善良的甘平還是打算放它走了。

那彌火猴蹲坐在地上,一對漆黑眼珠子骨碌碌的盯著甘平,再次撓了撓頭頂,仿佛不解甘平什么意思,但旋即尖叫了一聲,再次撲進了甘平的懷里。

如此數番,甘平發現這彌火猴是賴上自己不走了,無奈之下,只好任它在自己的肩頭跳來跳去,轉身向著行進的方向走去。

原本甘平以為,離著那片樹林遠一些的話,這猴子就會耐不住而離去,沒想到一路走了好久,直到天黑,肩頭的猴子也沒有轉身回頭的意思,不由得讓他心里一陣的嘀咕,莫非這是一只離群的猴子?不會是和自己一樣迷路了吧。

他哪里知道,這彌火猴天生天生地養,居無定所,走到哪算哪,猛然間碰見了火靈之體的小甘平,那里還舍得離開。

天氣漸漸的轉冷,算起來已經在這山林中行進了二十余天,一路之上甘平也遇到的了不少的野獸,只是不見有人的痕跡。

打了個呼哨,前方的樹上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猴頭,緊接著一只整個身體不到半尺的火紅色猴子手舞足蹈的鉆了出來,爪子里還拿著兩顆野果子,那猴子順手丟給個甘平一顆,然后便蹲坐在樹上大快朵頤了起來。

甘平接過野果,順手擦了擦,大口的啃了起來,天氣越來越冷了,野果子也越來越少,要不是有火兒替自己找食物,沒準就得餓肚皮了。

火兒,是甘平給那彌火猴起的名字,說來也怪,這猴子最開始活蹦亂跳的和甘平玩鬧個不休,有一天不知從哪里找來了火紅色的小小野果,甘平看著那小野果沒不當什么好東西,順手丟給了火兒,這猴子吃下去之后就一頭扎進了甘平的懷里,呼呼大睡了起來,接連睡了好多天。起先甘平還以為火兒出了什么問題,將那呼呼大睡的猴子翻來覆去檢查了還幾遍,最后只能無奈的承認,這個小懶鬼只是睡熟了。于是就將它放入懷中,任它大睡,這猴子前兩天才醒來,可讓甘平沒想到的是這猴子接連睡了好幾天,原本暗紅的皮毛居然變得鮮艷了一些,變成了火紅的顏色,身軀也短了一截,不由得讓他暗暗發愁,擔心火兒是不是病了,可這個搗蛋鬼醒來后上躥下跳的精神頭讓甘平放下了心。

這彌火猴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經過這一番沉睡之后比先前更急的機靈,也更通人氣了,因為日日在甘平身旁,受火靈之體氣息的滋養,也對小甘平更加的依賴。

吃完果子,那火兒在樹上吱吱大叫,手舞足蹈,看樣子是想要和甘平玩耍一番,甘平無奈道:“火兒,下來吧,改趕路了。”那猴子顯然不太理解,很是疑惑的望著甘平,不明白這一次甘平為什么不和他玩耍。

甘平對著猴子說道:“火兒,下來吧,該走了,不能玩了。”連日的奔波使得小甘平迅速的成長了起來,有著兩大高手元神碎片和閱歷的甘平,經過這一路上的奔波磨難,已經漸露崢嶸頭角,心智已經不是僅僅九歲的孩童了。

伸手接住了跳下來的火兒,轉身向著前方走去,那猴子窩在甘平的懷里,似乎在疑惑主人為什么一臉的憂心重重,不由得用那毛茸茸的小爪子撫摸起甘平的臉來。

甘平被它撓得發揚,便按了按那朝天的滑稽鼻子,笑道:“你個小滑頭,整天讓我帶著你走,要是咱們的速度能快一點就好了。”

聽到甘平的話,火兒撓了撓腦袋,小小的猴臉上一臉的若有所思,甘平看的好笑,敲了敲它的腦袋道:“莫非你還真有辦法啊?”話音剛落,那火紅的猴子便從他懷里一躍而起,沖上了樹枝,連番跳躍,轉眼間不見了。

甘平慌忙喊道:“火兒,火兒。”望著那遠去不見的火紅色影子,不由得嘆了口氣,摸著自己的額頭,一臉的無奈,這猴子想干什么,也好,先休息一下吧。

找了個略微平坦的樹根,甘平斜斜的倚著樹干,兩眼四下掃視著,無聊的發呆。這野猴子,一會兒就應該回來了,果然不大一會,甘平就聽到了熟悉的吱吱叫聲,聽起來及其興奮,他忙站起身來,向著叫聲的方向望去。

遠處遠遠奔來一個巨大的身影,不由得讓甘平一驚,慌忙仔細觀瞧。那飛奔過來的居然是一頭巨大的黑豹,身長一丈開外,碩大的豹頭上兩顆幽藍的巨目,正盯向自己,矯健的身軀肌肉虬節,每一次躥動都有十余丈的距離,正向著這邊奔來。

一路之上甘平也見到了不少猛獸,卻從來沒見過這樣巨大兇猛的黑豹,不由得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敵得過它。這一路,甘平擊殺的兇猛野獸不再少數,自從他發現自己的神力之后,遇見兇猛想要攻擊他的野獸便一腳踢開,但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巨型黑豹。

就在甘平做好了拼命的架勢想要這豹子放手一搏之時,這巨大的野獸卻突然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吱!”只聽一聲熟悉的猴叫之后,這黑豹居然俯下了身子,乖乖的趴在地上。這時甘平才發現正蹲在這豹子頭頂的火兒,一身火紅色的皮毛在漆黑豹身映襯之下分外的顯眼,剛才由于緊張,甘平卻沒有發現它。

呆呆的望著那在豹子頭頂之上耀武揚威的火兒,甘平心里升起一股詭異的感覺,看樣子是火兒將這大家伙降服了,這樣說起來,火兒一定不是什么一般的猴子,定然大有來歷。

被蹦來跳去才在腳下的黑豹也分外郁悶,自己也算是這一帶的霸主了,修煉了百余年,之差一點就能進階妖獸的強大存在,正安安分分的在洞里睡覺,沒想到頭頂的這家伙突然闖了進來,將自己帶到面前這個人類面前,自己卻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感覺著自己腦門上那鋒利的猴爪,黑豹毫不懷疑它能將自己的頭顱一把抓破,不由得垂頭喪氣的聽天由命。

甘平繞著這巨大的黑豹轉了兩圈,嘖嘖稱奇,火兒好本事,能抓來這么大的一頭豹子,還讓它乖乖聽命,沒想到啊。他卻不知道,這彌火猴天生靈獸,前幾日又吃了那奇異的果子,在甘平懷里吸取火靈之力沉睡,這番醒來,便已經覺醒了一些上古傳承的血脈,那上古神獸血脈威壓,哪是這還沒達到低階妖獸實力的黑豹能承受得的。

甘平看見火兒連番的催促自己爬上豹身,這才明白這小猴子的意思,原來它捉到這個大家伙是想用它來代步,不由得一拍額頭,自己怎么沒想到呢?先前遇到的那些老虎豹子之類的猛獸,只是給他們點苦頭就算了,自己這一身神力,降服一頭老虎代步,還不是輕而易舉?正在甘平懊惱之時,只聽那火兒吱吱亂叫,連聲催促甘平騎上豹子。

看著那跳來蹦去的火兒,在看看這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的巨大黑豹,甘平連忙手忙腳亂的爬上了豹身。火兒從身后不知什么地方拎出了一根細細的樹枝,對著豹子碩大的頭顱就是一頓亂抽,然后一直小爪子抓住了豹子的頭頂皮,耀武揚威的尖叫了一聲,這豹子就如同離弦之箭般向前沖去。

甘平差點被這突入起來的加速閃下豹身,驚叫了一聲,慌忙抓緊了身下豹子的毛皮。森林里一道黑色的光影掠過,速度比甘平前進的速度快了近百倍,帶著甘平驚慌的喊叫,猴子興奮地吱吱聲,還夾雜著豹子吃痛的低吼,轉瞬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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