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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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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畫江] 皇后是門技術活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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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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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6 00:29:06 |只看該作者
第263章 堅執不改

    張溪看著張瀾,良久未語。

    沉默在花廳裡逐漸凝沉。

    張瀾面色不改,神態堅定。

    張溪見狀,知道他是拿定了主意,歎息一聲,道:「你可想好了。因你上書一事,家裡人對柳姑娘都很有意見。在這種情況下,她要是嫁進來,以後可有得委屈受。

    「你能保證時日漸久,柳姑娘不會不堪重負,抑鬱難解,甚或是決然離開嗎?若是將來真的到了那一步,你又打算怎麼做?」

    就如她一般,雖然和李子楨夫妻情悅,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府中諸人諸事。柳鶯兒在這般情況下嫁給張瀾,婚後生活的艱難可想而知。

    「我相信時日久了,大家瞭解了她的為人,就不會再埋怨她了!」張瀾很是自信地說道。

    張溪聞言搖了搖頭,歎道:「我聽你這話,便知你沒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你要知道,兩情相悅和成親生活可不是一件事情。遠的不說,單說父親和母親,一生和睦恩愛,可是在母親掌家之前,不一樣要在祖母面前立規矩,在妯娌面前做表率,竭盡心力應付府中諸人諸事?

    「你要是打定了這個主意,我勸你還是和柳姑娘說清楚、商量定,免得將來互生怨懟,連如今的這點情義都消磨得一乾二淨。」

    張溪不說,張瀾還真的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聞言他不由地愁眉緊鎖、抿唇不語。

    張溪見狀,知道他聽進去了,遂道:「你與其在我這裡乾耗時間,倒不如先回去想清楚了,與柳姑娘商議拿定了主意,再來考慮說服我們接受柳姑娘入府這件事情。」

    張瀾起身,深施一禮,辭別道:「多謝阿姐。」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改日再來叨擾。」

    張溪一聽這話,便明白是還要堅持娶柳鶯兒的意思,心中雖然不滿,倒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點點頭,親自送張瀾出去。

    等送走了張瀾,李夫人身邊的丫鬟過來通稟,說是李夫人有傳。

    張溪立刻又腳不沾地地去了上房。

    李夫人一見張溪便問:「怎麼不留瀾哥兒午飯?」

    張溪笑著敷衍道:「他許久未曾回京,很多親朋好友還未曾拜會,就不留下來吃飯了。」

    李夫人笑著點頭道:「也是。你父親他們每次回京,也甚少在家裡吃飯的。」

    又問道:「對了,你父親何時啟程回西北?」

    張溪推脫道:「兒媳亦多日不曾回家,是以也不知道父親的打算。」

    如果張瀾堅執要同柳鶯兒成親的話,只怕父親一時半會的還走不了。不過此事倒不必對李夫人言明。

    婆媳二人不鹹不淡地說了會兒話,李夫人便放張溪離去了。

    ……

    且說張瀾出了李府,便直奔驛館而去。

    柳鶯兒見張瀾去而復返,知道定是已經同家人商量過了,而且已經有了結果,不由地十分緊張,給張瀾奉茶之後,便坐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捏著衣角,等著最後的宣判。

    張瀾想著張溪的話,也沒有刻意隱瞞或是紆回,直言問道:「我家人並不贊同咱們的親事……」

    柳鶯兒聽了這句話,把頭一垂,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緊接著便又聽張瀾繼續說道:「不過,這並不能改變我的主意。」

    柳鶯兒驀地抬起頭,眼淚順著臉頰淌了下來。她卻顧不得去擦,只是直直地盯著張瀾,眼神裡有驚愕、歡喜、難解……十分複雜。

    張瀾見狀,先遞了塊帕子給她,這才緩緩說道:「所以嫁給我這條路只怕頗為艱難,將來成親之後,你或許還會受委屈……就算是這樣,你依舊願意伴我同行嗎?」

    柳鶯兒激動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兒地點頭表明自己亦堅定不渝。

    張瀾凝愁的眉一下子舒展開來,第一次不避嫌猜地主動握住柳鶯兒的手,咧嘴一笑,道:「你放心,只要你主意堅定,我就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等成親後,你要是實在住不慣京城,咱們就去邊關,過自己的小日子去,遠離這些紛紛擾擾!」

    柳鶯兒連連點頭,待聽到最後一句,又連忙哽咽道:「不,貴府因我而差點遭了難,他們生我的氣、不願意接納我也是應該的。越是如此,我越不能躲開去一個人清淨,否則你夾在中間該有多為難傷心?」

    張瀾聽了柳鶯兒這番話,心中十分感動,握緊她的手,鄭重立誓許諾道:「你放心,我今生絕不負你!」

    割捨家人,當然是痛苦的,柳鶯兒能理解他的難處,願意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著想,這樣的溫柔體貼的姑娘,要去哪裡尋?

    他有幸遇到了,就絕不會再錯過!

    ……

    接下來一段時間,張瀾軟磨硬泡。

    英國公等人也由一開始的憤然堅定地拒絕,變得麻木不理會。

    張瀾卻一直孜孜不倦、不肯放棄。

    消息傳到了宮裡,祁鈺笑贊道:「沒想到張瀾倒是個難得的癡情人,都這樣了還不肯放棄。」

    黃宜安笑了笑,沒有答話。

    張瀾能有自己的幸福,她很為他開心。

    阿梅卻撇撇嘴,私下裡跟黃宜安抱怨道:「當初怎麼沒見他……」

    話未說完,就被黃宜安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當初的事情,雖然不是出自她的本心,卻也是她有負張瀾在先,因此也一直心中愧疚;如今張瀾能夠走出那段年少懵懂的好感,有了自己堅定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她只會替他高興,又怎會心生怨懟?

    要不是顧忌英國公府眾人的心情,黃宜安都想攛掇祁鈺下旨賜婚成全張瀾了。

    ……

    祁鈺倒是不曾賜婚,但是英國公夫人卻先被張瀾纏得頭疼,只得在張瀾不知道第多少次懇求時,直接扔下一句「你三哥還沒有定親呢,你著什麼急?」想要堵住張瀾的嘴。

    誰知張瀾卻順杆爬,連忙問道:「是不是三哥定了親,母親就不攔著我了?」

    英國公夫人想到張池那心性不定、看誰都不順眼的樣子,想著只怕一年半載的親事肯定是定不下來的,如今先拿這個做藉口敷衍了張瀾,說不定到時候張瀾自己就先放棄了。

    少年人嘛,有時候你越是反對,他們就越是堅定。倒不如暫且先退一步,再徐徐圖之。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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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6 00:28:52 |只看該作者
第262章 認清內心

    回應張瀾的是一隻茶盞撞地破碎的聲音。

    張瀾抬頭看向怒不可遏的英國公,抿緊嘴巴,求助地看向英國公夫人。

    如果說家中有誰能夠勸住英國公的怒火的話,首推英國公夫人,其次便是張溪。

    可是英國公夫人只是衝張瀾搖了搖頭,無奈地歎息一聲,表明自己的立場。

    張瀾無奈,只得在承受英國公的一番怒斥之後,告辭退出。

    ……

    李府,張溪正在學做針線。

    上次她以向大嫂林氏學習針線為由,伺機尋求長兄李子松的幫助,雖說後來李子楨替她出面解決了,但是張溪做事一向周全,更兼感激李子楨,所以這衣服還是要做出來的。

    這剛走了沒幾針,蘭心就來稟報說:「四公子來了,如今正在上房給夫人請安,一會兒就過來了。」

    李總兵並李子松等子侄,在替張瀾說情之後,便啟程趕往遼東了——實在是擔心突然「反水」,張圭一氣之下會在遼東軍中動手腳。

    張溪一分心,手下的一針便紮在了指尖兒上,殷紅的血珠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張溪吸了口氣,連忙一面用嘴去嘬血珠,一面急聲問道:「瀾弟?他這時候來做什麼?」

    蘭心搖搖頭,回道:「奴婢不知。四公子一來,便直接去上房拜見夫人去了。是他身邊的小廝來傳的信,奴婢問了,他也說不明白。」

    張溪便收了針線,起身整衣,道:「走,咱們去上房看看去。」

    張瀾上奏一時能夠儘早解決,多虧了關鍵的時候,公公李總兵在朝堂上的相幫。張瀾此次來府,應該是為了致謝——幫忙的公公和長兄不在,那向婆婆李夫人表達也是一樣的。

    既然是為了答謝,那她這個姐姐兼媳婦也就不好不出面一起致謝了。畢竟,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來,李家肯幫忙,都是因為她嫁給了李子楨的緣故。

    蘭心立刻上前服侍。

    然而主僕二人剛走到半路上,就碰到了疾步走來的張瀾。

    「阿姐!」張瀾笑著迎上去見禮。

    張溪一把拉起他,問:「你怎麼這時候來了?也不提前派人來知會一聲。」

    張瀾嘿嘿笑道:「咱們進去說吧。」

    張溪一想也對,李總兵出面相助一事的內情,確實不好在外面說,便轉身同張瀾回了院子。

    姐弟二人在花廳坐下。

    「姐夫不在家嗎?」張瀾左右不見李子楨在,便笑問道。

    張溪瞪了他一眼,抬頭指了指外面的天色,道:「你以為你姐夫一天天跟一般閑得沒事兒幹,淨去闖禍了?他如今在陛下面前當差,忙得很呢!」

    隨著李子楨日漸受皇帝的重用,就連她在這府裡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雖說比不得長嫂林氏,但是並不比其他丈夫軍功卓越的妯娌差。

    天子近臣嘛,有時候一句話,就抵得許多軍功呢!

    說起來,這都要感謝黃宜安當初的提點和舉薦……

    張溪想著想著,目光便又落回了張瀾身上。

    只可惜……

    張溪搖搖頭,趕走內心的那些遺憾,問張瀾:「你這麼突然上門,可是為了道謝?那應該提前派人跟我說一聲,我好跟著你一起去上房的,也顯得我們……」

    張溪話未說完,就被張瀾滿臉的愕然給攔住了。

    看樣子,張瀾並不是來道謝的。

    張溪眉頭一皺,問:「看來是我猜錯了。你這次來,所為何事?」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弟,張瀾又一向黏她,他心裡想什麼,張溪不說一看就知,至少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來。

    從張瀾窘迫的神情來看,只怕是有事才來的。

    張溪頓時急了,不待張瀾回答,立刻急聲問道:「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兒?」

    張瀾歎息一聲,耷拉下肩膀,低聲應道:「也算是吧,我被父親訓斥趕了出來……」

    可憐兮兮的樣子,倒讓張溪不忍心再加責問了。

    張溪遂放緩了語氣,問:「父親為何訓斥你?」

    張瀾見問,飛快地看了張溪一眼,立即起身,抱拳深施一禮,懇請道:「為了聘娶柳姑娘為妻一事。還請阿姐幫我!」

    張溪被氣得騰地站了起來,指著張瀾問道:「又是為了這個柳姑娘!她給家裡招來這麼大的災禍,你竟然還想聘娶她為妻!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別說是父親生氣了,她聽了都氣得恨不能立刻將魅惑得張瀾暈暈乎乎的柳鶯兒給立刻攆出京城去才好!

    「阿姐,你先別忙著生氣,柳姑娘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張瀾急聲辯解道,「你至少先聽我說一說,再決定啊!柳姑娘她……」

    蘭心早就在姐弟兩個起爭執地時候退出了花廳,將閒散人等全部遠遠地打發走,親自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

    張溪看著張瀾著急忙慌地替柳鶯兒辯解的模樣,只覺得十分刺目,不待張瀾說完,她便冷冷地打斷道:「這個柳姑娘到底有多好,我不管。我只問你,當初宮裡欽點安妹妹為後,怎麼不見你也如這般跳出來爭取?」

    張瀾啞口無言。

    他以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也一直告訴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卻原來並不是這樣。當張溪質問他時,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辯駁,而是心疼,窒息地疼,雖然那疼痛並未糾纏他許久。

    張瀾無力地垂下雙肩,問:「阿姐,你以為當時我有爭取的餘地嗎?我不只是我自己,還是英國公府的一分子,若是我……那家裡怎麼辦?」

    張溪不答反問:「那你為了柳鶯兒便不管不顧地替其父兄求情,連累家人的時候,怎麼沒有見你為了家人,聽從父親的勸阻?」

    「我那是為了公義……」張瀾張口辯駁,卻在張溪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小,漸至不聞。

    張溪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突然讓張瀾明白過來,他雖然是為了公義才上的書,卻未必沒有私心。

    也許在柳鶯兒第一次出來替他解圍種植長絨,又或者是在柳鶯兒月下替他擋刀,也可能是在柳鶯兒面對朝廷的詰問懇請他屈服自保時……那個一心一意為他著想的姑娘,就已經一點一點地走進了他的心裡。

    所以他才會在離開時,問柳鶯兒願不願意跟他走,在張維讓他推薦被俘叛降將官的代表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柳氏父子——柳氏父子來京,柳鶯兒的跟從才名正言順,也才有可能長久地隨父兄留在京城……

    張瀾抬起頭來,輕聲而認真地答道:「阿姐,我想明白了,她固然很好,我也曾經很喜歡,希望與之白首偕老。

    「可那種喜歡大約就像是年少輕狂時的如煙春景,絢麗奪目,卻又一拂而過,讓人悵然。或許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再遇到這樣的春景時,還會勾起我心中的漣漪,卻並不會干擾我的生活。

    「而柳姑娘則像是家中的那口井水,日復一日地陪伴我、滋潤我,她或許在你們眼中並沒有那麼重要,然而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融入了我的骨血。

    「所以,我不曾為了留住那片如煙春景而努力,卻願意為了陪伴、浸潤我的井水而爭取!

    「阿姐,我想要與柳姑娘相守一生、生兒育女、白首偕老!不管父親母親是否同意,我都願意為之一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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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6 00:28:40 |只看該作者
第261章 絕不同意

    前世她只有軒瑛一個女兒,傾盡心力地愛護、教養,千挑萬選給她選了個好夫婿,夫妻和美、一生順遂。因此作為母親,她遠比祁鈺更能懂得李太后的苦心和不易。

    祁鈺看著一臉認真的黃宜安,不知為何,心裡突然飛快地閃過一些黃宜安照養孩子的畫面,似乎是曾經發生過的,又似乎是他臆想出來的,這讓他一時有些迷茫又悵然,雙手下意識地握緊黃宜安手,話也不受抑制地冒了出來。

    「你放心,今生我絕不會讓你一個人傾盡心力照顧咱們的孩子的,我會同你一起,愛護他們的!」祁鈺眼神略帶迷茫,然而語氣卻很堅定。

    黃宜安心裡一驚。

    祁鈺這話聽起來,似乎他也知前世之事似的。

    黃宜安沒敢應聲。

    很快,祁鈺眼神突然清明起來,自己也愣了愣,方才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我定會同你一起照養教育咱們的孩子,不會讓你一個人辛苦的!」

    這話說出來的那一刻,他突然理解了李太后的不易。

    一個娘家無甚權勢的寡母,在自恃功高的眾臣面前,想要輔佐兒子坐穩皇位,何其艱難。所以李太后向張圭示好和服軟,只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吧。

    黃宜安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竟然勸服了一向對李太后執拗地抱有偏見的祁鈺,聽祁鈺這麼說,想的卻是前世祁鈺對於女兒軒瑛的喜愛和寵溺——祁鈺雖然對她無甚私情,但是對於他們的女兒卻是十分溫和愛護,甚至比起對鄭氏所出的子女亦無半分遜色。

    「好!」黃宜安想到此處,抬頭衝祁鈺信任溫柔地笑道,「臣妾相信陛下!」

    前世尚且如此,沒道理今生兩人關係改進了,祁鈺卻不盡心愛護他們的子女了。

    是的,子女。

    作為皇后,想要在後宮站穩腳跟,想要保護自己的女兒,單有皇帝的寵愛可不夠,必須要有自己的子嗣——繼承江山的太子。

    黃宜安眼底的堅信如同一隻鼓槌重重地砸在祁鈺的心上,不知前世之事的他,只覺得黃宜安這份全然的信任是無上的殊榮,值得他用一生去呵護。

    「等三月初六你及笄禮一過,咱們就要孩子,屬於咱們倆的孩子!」祁鈺心頭火熱。

    黃宜安被祁鈺激動的情緒感染,竟然難得羞澀地點點頭,算是應下。

    ……

    祁鈺的見好就收,讓張圭很是滿意。

    「看來陛下還是知曉輕重的。」張圭同張維說道,「若是給張瀾封賞,繼續抬舉英國公府的話,那麼在軍中推行新政將更為艱難。」

    張維適時地應道:「陛下雖然寵信英國公府,但是更希望通過推行新政,富國強兵,開創中興盛世,彪炳青史。」

    張圭深以為然,撚須點了點頭,又道:「你這趟差事辦得不錯,收服的那幾個將官雖然不是身居高位,但都還能中得上用,而且還不打眼。等此次新政推行開去,該給予封賞就給予封賞吧!」

    張維連忙應道:「是。」

    張圭自以為勝券在握,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張維已經將收買的西北軍中的那幾個將官的名單先一步報給了祁鈺。

    祁鈺對此樂見其成,道:「如此,可保新政順利施行。不過,等事成之後,這些人是賞是罰,就要看他們的表現了。」

    新政想要軍中完全推行開去,那至少是三五年之後的事情了,到時候張圭年紀漸大,他也逐步成長,朝堂掌握在誰的手裡還尚未可知呢!

    那些人若是堪用,那他便繼續任用;若是心懷不軌,那自然是要早早清除為妙的。

    張圭曾經教導過他,朝堂上並不是只能有耿直忠君這一類臣子,作為帝王要廣羅人才,善加利用。正如雞鳴狗盜之徒,人皆不恥,可當初若是沒有他們,孟嘗君也未必能夠順利從秦國脫險一樣。

    這也是帝王權術的一種。

    於是在張維的左右逢源之下,在李太后的坦誠教導之下,祁鈺和張圭這對暗中較量的君臣,竟然難得地和諧共處起來。

    而新政也在這個和諧的氛圍中開始在軍中逐步推行。

    阻礙自然是有的,除了朝堂上的吵嚷,甚至有些地方還發生了小範圍的嘩變。然而儘管波折不斷,新政還是堅定地推行了下去。

    改革,從來都不是一件平順容易的事情,流血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

    而張瀾也終於從君臣相爭的漩渦中脫身,開始準備他的親事。

    柳鶯兒以為當張瀾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只是準備把她收在身邊做個通房丫鬟而已,最多也不過是個姨娘,畢竟因為她才引起了那麼大的風波,連累了張瀾個整個英國公府,就連張溪這個外嫁女聽說她進京了,也第一時間找上門來要教訓她……雖然因為張瀾的勸阻,張溪並未達成所願。

    而且她和張瀾的身份又是這樣地天差地別……

    但是讓她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張瀾竟然是打算聘娶她做正室妻子的!

    「你願意嫁與我為妻,生兒育女、一生相守嗎?」張瀾定睛看著因他的話而驚愕地瞪大眼睛、捂住嘴巴的柳鶯兒,誠懇而直接地問道。

    柳鶯兒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因此她流著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張瀾鬆了一口氣,笑道:「那你就只管安心備嫁,別的事情,都由我去安排。」

    柳鶯兒除了流淚點頭,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張瀾安慰過柳鶯兒,便告辭歸家去了。

    一回到家中,張瀾便去正院向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稟明要聘娶柳鶯兒為妻一事。

    英國公夫婦聞言大怒。

    英國公更是氣得直接跳腳,衝到張瀾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你這個逆子,先前為了她鬧得滿朝風雨,全家人都跟著提心吊膽的,如今好不容易事情落定了,你竟然又要聘娶她為妻子!

    「我不答應!決不答應!」

    這樣的禍害要是娶進門,那還得了?

    張瀾試圖辯解道:「父親,孩兒先前上書,並不是為了柳姑娘一個人,是為了所有當初哈密衛失陷的百姓將官,就算是沒有柳姑娘,孩兒也會上書的。這是您教孩兒的,做人要心懷俠義,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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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6 00:28:29 |只看該作者
第260章 換個方式

    祁鈺愣愣地看著李太后。

    作為一位輔政太后,李太后當然計謀深沉、殺伐果斷,對於朝臣自然也是收攏利用從不在話下,但是這其中並不包括張圭。

    李太后對於張圭一向是尊敬有加、十分信從的,這樣直白切中的利用之語,祁鈺從未從李太后口中聽到過。

    好半晌,祁鈺才回過神來,試探道:「母后這話,若是元輔知道了……」

    祁鈺尚未說完,李太后便笑著打斷道:「元輔如何會知道?是陛下會對元輔說,還是皇后和慶嬤嬤會走露風聲?」

    這話說得,仿佛眼前三人都是她極為信任的人一般。

    祁鈺心中激動萬分。

    不管這話裡有幾分真情、幾分權衡,能得李太后如此信任,他都十分高興。

    因此祁鈺亦坦誠問道:「那即便是孩兒適時退讓,又如何能夠保證元輔不會借由推行新政之機,獨攬朝綱、無視君上呢?」

    李太后深深地看了祁鈺一眼,心道:原來祁鈺對張圭已經猜忌如此之深了……

    幸而她及時想明白了,試探地走出了第一步,否則只怕下一個被祁鈺如此猜忌防備的就是她這個親生母親了吧。

    「陛下,哀家說句你大約不愛聽的話,元輔或許喜愛擅權,但尚無不臣之心,否則他就不會如此竭心盡力地教導陛下為君之道了。陛下試想一想,哀家說得對與不對?」李太后按捺下心底的後怕與涼意,循循善誘。

    祁鈺聽罷,靜坐深思片刻,腦中回想起往日的師生情誼,明白張圭在教導他上確實十分用心,致力於要將他培養成開創大齊中興盛世的明君聖主。

    李太后觀祁鈺神色,便知他想明白了這一點,這才接著說道:「當然,元輔以陛下年幼、新政艱難為由,遲遲不肯放權也是真的。」

    祁鈺深以為然,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只聽李太后接著說道:「往日裡哀家總是勸陛下凡事多聽從元輔的意見,並不是要縱容元輔獨斷朝綱,而是想著元輔見識深遠于國有利,而君臣相契朝堂才能安穩,大齊也才能國富民殷、四海朝服。

    「陛下如今也成了親了,又同皇后亦夫妻情睦,陛下且試想一想,若是將來你們有了孩子,難道不會如哀家一般時時督導、為計深遠嗎?

    「更何況,皇家的一舉一動皆關係天下,哀家自然待陛下比尋常的母親對待兒子更加嚴厲了。」

    祁鈺從未聽過李太后如此的剖白和坦誠,一時既震驚又激動,都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了。

    黃宜安心中亦驚詫不已。

    前世直到去世,李太后都未對祁鈺說過這些軟和話,怎麼今生卻如此不同?

    好半晌,祁鈺才恭聲應道:「多謝母后教導,孩兒受益匪淺。」

    這恭敬比起往日的客套,多了幾分激動難以自已的真誠。

    李太后點點頭,笑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哀家也不多留你們了,陛下回去且認真想一想,若是覺得哀家的話有道理,那明日咱們娘倆兒在細細討論此事當如何施行。」

    「咱們娘倆兒」這個詞,祁鈺還是第一次從李太后口中聽聞,心中既新奇又激動,連忙施禮告退,愈發恭敬孺慕了。

    黃宜安亦起身施禮告辭。

    慶嬤嬤含笑相送。

    等送了帝后二人歸來,李太后見慶嬤嬤神色歡喜,便笑歎道:「往常陛下雖然也孝順,卻從未如今日這般與哀家親近……果然,你說的是對的!」

    慶嬤嬤不敢居功,連忙笑應道:「這都是太后娘娘和陛下母子情深,才能冰釋前嫌,奴婢可不敢當這功勞。」

    李太后笑嗔道:「好了,你也不必過分自謙。若不是你那句‘陳太后軟語慈愛,因此深得陛下敬愛’,哀家還想不到這一樁。」

    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用心綢繆十年將他推上皇位,又盡心輔佐至今,卻跟她遠遠不如和嫡母親近,這讓她怎麼能夠甘心呢?

    所以慶嬤嬤勸說幾次之後,她便下定決心試著改一改,將兒子的心挽回來,免得到頭來辛辛苦苦的卻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慶嬤嬤笑道:「奴婢也是見太后娘娘一心為陛下著想,陛下又是卻體會不到娘娘的苦心,所以才大膽建言一句的。太后娘娘不怪奴婢僭越,奴婢就銘感在心了。」

    她也是見李太后和祁鈺母子倆近日關係緩和了一些,因此才敢大著膽子勸說一回的,否則自然是秉承著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原則,以求個安穩終老了。

    李太后拉著慶嬤嬤的手,感歎道:「這些年,多虧了有你一直陪在哀家的身邊!」

    慶嬤嬤亦動情道:「能伺候太后娘娘,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主僕二人少不得一番感慨唏噓。

    ……

    且說祁鈺和黃宜安一路回到坤寧宮,自然也少不得一番感歎。

    等晚上歇了,四下無人,簾帳內,祁鈺一面下意識地撥弄黃宜安散落在枕上的青絲,一面低聲遲疑道:「你說,母后今日這般和軟慈愛,到底是為何?」

    黃宜安被祁鈺撥弄得心煩,一把將青絲從祁鈺手中奪過,籠在腦後。

    祁鈺也沒有在意,眉間依舊深沉未展。

    黃宜安這才應道:「自然是慈母愛子了,不然還能是為了什麼?」

    「可為何母后突然間就‘慈母愛子’了呢?往常她可不是這樣的。」祁鈺眉頭未舒,揣測道:「你說,母后會不會擔心我為了封賞張瀾一事,和元輔鬧僵了,所以才故意拿這番話來安撫我的?」

    黃宜安聽了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看來祁鈺果然是對李太后信重張圭不滿已久,不然也不會在剛剛感受完來自李太后的慈母的關愛,還沒等激動完,就開始懷疑李太后的用心了。

    黃宜安覺得,她有必要趁著這個大好的機會和祁鈺好好地說道說道,儘早解開他對李太后的心結和誤會,這樣對誰都有利。

    「陛下,」黃宜安起身,看著祁鈺,正色道,「母后如何想的,臣妾不敢妄自揣測,不過,母后有句話說得很對。等將來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一定會對他(她)嚴格要求,以保他(她)一生順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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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太反常了

    當著李太后的面,黃宜安自然不能妄議朝政,一時也無法從中轉圜。

    就在大家以為李太后和祁鈺之間的母子矛盾一觸即發的時候,李太后緩緩地開了口:「看來,陛下也知道此事會讓元輔的不樂,那為何卻還要一意孤行?」

    沒有生氣地訓斥,而是平靜地發問。

    祁鈺和黃宜安都不由地一愣。

    這樣的李太后,以前可沒有過。難道是關係緩和了,這處事的方式便也跟著改了?

    不管怎麼說,對於李太后的這種改變,祁鈺和黃宜安都很樂見其成。

    「自然是張瀾值得這份嘉獎!」祁鈺正義凜然地答道,「他能頂著元輔反對的巨大壓力,不畏生死,一心忠於王事,這樣忠正耿介的臣子不嘉獎,難道要嘉獎那些見風使舵、中飽私囊者嗎?」

    李太后不說話,只是看著祁鈺,神情是看穿一切的了然和平靜。

    祁鈺正義凜然的神色漸漸變得窘迫和尷尬起來,最終躲開眼神,小聲嘟囔道:「當然了,我也想借機讓元輔知道,我長大了,可以真正親政了……」

    祁鈺的退讓和窘迫,讓李太后神色也緩和了下來。

    只要兒子還願意跟她交心就好。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現在完全親政了,那麼那些反對新政的人,就會把這筆仇記到你的身上。到時候,面對舊臣權貴的反對與制衡,你打算怎麼辦?能如元輔一般壓制住他們,控制住局面嗎?」李太后正色教導道。

    這是李太后第一次同祁鈺說這樣的話,往常她都是教導祁鈺尊敬張圭、聽從張圭的。

    祁鈺既驚訝,又激動,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黃宜安也很驚訝,不過不是驚訝李太后對張圭的利用——畢竟前世張圭死後被祁鈺清算,差點絕了後嗣,而李太后並未真正出面勸阻求情便可見一斑。

    黃宜安驚訝的是這樣的密語,李太后竟然沒有如往常一樣避開她!

    李太后這是什麼意思?為何突然對她這麼「信任」?今生可不是前世,她和李太后的關係遠沒有那麼親近。就在這之前,李太后還一與祁鈺商議政事就把她給支出去呢!

    今日的李太后,實在是處處都透著一股子反常。

    黃宜安垂首不語,心裡卻打定主意,一會兒要同慶嬤嬤打聽清楚事情的原委。

    祁鈺沉吟片刻,遲疑道:「可是,就這樣把一切都推到元輔身上,是不是不太好。」

    黃宜安對於祁鈺的這種猶豫和歉疚完全能夠理解,畢竟此時的祁鈺雖然日漸不滿張圭的專權,但心裡還是感念張圭的輔佐與教育之功的,對張圭也依舊保持著學生對老師的敬畏之心。

    往常總是維護張圭的李太后,這回卻繼續一反常態地勸說祁鈺:「話也不能這麼說。親自推行新政,開創中興盛世本就是元輔一直以來的心願,為新政而付出犧牲,對於元輔來說,那是恰得其所。你們師生各取所需、互為表裡,談不上誰為誰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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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只你一人

    等祁鈺從前朝回來,問:「那柳氏來過了?你看著怎麼樣?」

    黃宜安一面服侍他更衣,一面嗔他道:「陛下倒是著急。」

    祁鈺哈哈大笑,抬手捏了捏黃宜安的兩頰,低聲調侃道:「你吃醋了?」

    黃宜安白了他一眼,扯腰帶的手微微用了力。

    祁鈺朗聲大笑,捉住黃宜安的手,坦率而誠摯地說道:「你放心,除了你,朕誰都看不進眼裡!」

    黃宜安抿抿唇,半真半假地嬌羞一笑,卻並不敢當真。

    因為祁鈺和張圭在西北軍中角力一事,原本擬定的及笄禮被推遲到了三月初六。等她及笄禮一過,兩宮太后就要著手給祁鈺選妃了。

    雖說今生鄭氏大概是無緣進宮了,但是誰知道還會不會有鄧氏、李氏之類的獨得聖心之人呢?

    黃宜安有心避開這個話題,客套地謝了聖恩,便開口道:「臣妾觀那柳氏姿容出眾、進退謙恭,但也不錯。只是匆匆一面,也看不出品性如何。」

    又順勢問道:「陛下召見柳氏父子,覺得如何?」

    祁鈺歎道:「倒都是心念故國之人,父子倆一名桑梓之梓,一名望鄉,時刻不忘恢復之志。只可惜哈密衛失陷之後,朝廷一味固守,倒讓他們這些心懷故國、志存恢復的遺民遭了罪……」

    黃宜安想了想,幫張瀾說了句話:「如此說來,武德將軍所奏倒是不假。」

    祁鈺點頭贊道:「是啊。當初朕只怪他胡鬧,為了美色便不顧家國,如今才知道,他這是一腔忠直正義啊!朕決定,明天早朝時宣佈對他的嘉獎,以為眾臣表率!」

    黃宜安笑道:「陛下英明。」

    卻並未挑破祁鈺表彰張瀾倒是其次,只怕借機表達對張圭的不滿和反抗才是真。

    說話間,更衣畢,帝后二人便攜手去給兩宮太后請安。

    其間少不得說起接見柳家三人之事,兩宮太后亦頗多唏噓感慨。

    只是李太后在聽說祁鈺準備明日早朝時給予張瀾嘉獎時,眉頭一一皺,頗不贊同。

    「就算是張瀾做得對,可他這回終究是行事卻欠妥當,才引得朝廷紛亂不止,陛下不罰他便是龍恩浩蕩了,何必還要急著嘉獎?」李太后反駁道。

    更重要的是,張圭這次能夠退一步,已經是極為難得了,祁鈺得了勝利卻還要當眾把他的面子放在地上踩一踩,張圭怎麼會甘心?

    到時候,只怕又是好一場君臣相爭。

    祁鈺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

    黃宜安一看,暗呼「不好」,生怕祁鈺又疑心李太后偏幫張圭,好不容易緩和的母子關係會再次降到冰點。

    黃宜安正要從中勸說,就見祁鈺緩和了臉色,歎聲問道:「母后是擔心孩兒這麼做了,元輔會生氣嗎?」

    竟然就這麼直接問出來了!

    殿內眾人俱是一驚,立刻想起上次祁鈺質問李太后他和張圭到底誰更重要的話來,不由地斂氣屏息,惴惴地等待暴風雨的到來。

    李太后亦眉頭深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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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各自安好

    黃宜安對於祁鈺的話不置可否。

    私心裡,她還是覺得張瀾不會是一個被美色迷惑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出征在即,就主動拖延請婚的日期了——對於自己的容貌,黃宜安還是有自信的,不說傾國傾城,至少也是上乘之姿。

    祁鈺卻把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等召見柳氏父子的時候,順便把柳鶯兒也宣進了宮中,囑託黃宜安代為招待、考察。

    對於祁鈺的特意安排,黃宜安只能無奈接受。

    張溪得到消息,也遞了帖子進宮,並且先柳鶯兒一步到了坤寧宮。

    「瀾弟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連把人帶回京城的事都幹出來了!父親和母親都氣壞了!我今日倒要瞧瞧,這柳氏女到底何等美豔風流,竟然將瀾弟迷得連爹娘都不顧了!」

    張溪一進坤寧宮內殿,便一面脫去斗篷,一面抱怨道。

    如今的坤寧宮已經被黃宜安清理得七七八八了,至少內殿是絕對安全的,說話也不必擔心傳了出去。

    黃宜安笑道:「你呀你,就是個急脾氣,等人到了不就知道了?何必把自己氣得夠嗆?」

    說罷,黃宜安吩咐阿梅:「還不給三少夫人看茶。」

    黃宜安私下裡一向稱呼張溪為「張姐姐」的,如今含笑稱呼一句「三少夫人」乃是打趣她都出嫁了,這急脾氣卻半點未改的意思。

    女人婚後還能和婚前一樣恣意,可見是得夫婿愛重、生活順心如意。

    黃宜安心中羨慕又歡喜。

    張溪瞋了黃宜安一眼,回懟道:「皇后娘娘也風采不減當年!」

    黃宜安聞言愣了愣。

    與前世相比,今生她在宮中生活確實「恣意」許多,但是這「恣意」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黃宜安一直很清楚,所以也從未奢望如進宮前一般隨心自在。

    可是張溪竟然覺得她與入宮前並未大變……

    黃宜安心中震動,連忙借由喝茶的動作遮掩了過去。

    張溪正滿肚子的怨氣,也沒有察覺到黃宜安的這點異常,只是絮絮叨叨將這兩日家裡人對張瀾的痛責和張瀾的執迷不悟都吐了出來。

    黃宜安越聽越驚訝,好不容易尋了個張溪抱怨地間隙,連忙問道:「武德將軍真的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張溪沒有好氣地答道:「可不是嘛!當初……」

    說到這裡,張溪話頭猛地一轉,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含糊道:「他遠赴西北,堅執留下,誰啊曾料到會有這件事情?早知如此,當初父親和兄長們就是綁也得給他綁回來!」

    雖說內殿絕對安全,但是那件往事卻是絕對不能提起的。

    她今日之所以吐槽張瀾,一則確實很生氣,要對好友傾訴;二則也是暗示黃宜安,張瀾已經放下了,她也不必再對張瀾心存內疚了。

    黃宜安想了想,才發現那個親自來尋她延後請媒的真誠陽光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只剩下了一片剪影。

    這樣多好,餘生互不相關,各自過好生活。

    兩人正說著話,紅珠在簾外稟報道:「娘娘,柳姑娘來了。」

    兩人遂止住話題。

    「讓她進來吧。」黃宜安揚聲道,雙眼盯著簾外看。

    紅珠應了聲「是」。

    緊接著,便見一個杏色裙襖、梳雙螺髻的姑娘垂首恭順地進了內殿,身姿纖弱、蓮步輕移,很有幾分弱風扶柳的韻味。

    「民女拜見皇后娘娘。」柳鶯兒壓著一顆「撲通撲通」的心,叩拜請安。

    父兄能夠脫罪,她能夠跟隨張瀾回京,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哪裡想得到竟然還能入宮,朝拜這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皇后娘娘!

    「起來吧。」黃宜安笑道,又吩咐紅珠,「給柳姑娘賜座。」

    柳鶯兒連忙叩首謝恩:「謝皇后娘娘。」

    紅珠便攙起柳鶯兒,扶她在下首坐下。

    黃宜安打量柳鶯兒一眼,只見柳眉鳳眼桃腮櫻唇,倒真是個美人兒,更兼眉目柔弱,楚楚可憐,愈發嬌美惹人憐愛了。

    怪不得能迷倒張瀾。

    張溪卻看也不看柳鶯兒一眼,從鼻孔裡噴出一個「哼」字。

    柳鶯兒嚇得縮了縮,把頭垂得更低了。

    她認得張溪,那個在她剛在館舍裡坐下,還沒來得及歇一歇,就兇神惡煞地闖進來的年輕婦人——張瀾的嫡姐。

    張溪那日沒有罵她,因為張溪只來得及上上下下地審視了她一番,就被聞訊趕來的張瀾半求半拉地請了出去。

    事後,張瀾還特地為此跟她道歉,並且坦誠地告訴她,因為上書一事,他的家人對她都很不滿。

    「就算是這樣,你還是要執意跟著我嗎?」張瀾直直地看著她,問道。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一顆心歡喜地都要跳出來了。

    她一直以為,張瀾不知道或是知道了卻完全不在乎她的心意的,哪怕她為他擋過刀、在天使面前請過罪……

    可是張瀾終究回應了她!

    「只要將軍不厭棄我,不攆我走,我情願一輩子服侍將軍左右!」她堅定地說道。

    這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垂憐,哪怕從此後一輩子都被英國公府的人嫌棄,她也不會鬆手的!

    ……

    「柳姑娘?柳姑娘!」

    耳邊陡然響起張溪不滿的喊聲,柳鶯兒一個激靈,頓時回過神來。

    「三少夫人。」柳鶯兒恭敬而客氣地應道,並沒有仗著張瀾的庇護而逾矩。

    張溪皺起的眉頭微微送了送,清聲道:「皇后娘娘問你話呢。」

    柳鶯兒連忙起身施禮告罪道:「民女生平頭一次入宮,拜見皇后娘娘,心中惶恐,應對不當,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黃宜安笑道:「柳姑娘不必惶恐,且安坐吧。」

    柳鶯兒施禮謝了恩,方才虛坐下來。

    黃宜安觀柳鶯兒言行舉止雖不說落落大方,卻也恭順有禮,遂笑問道:「聽聞柳家詩書傳家,不知柳姑娘都讀過些什麼書?」

    張溪聞言皺眉,覺得黃宜安實在是太抬舉柳鶯兒了。一個罪臣之女,如今好不容易才脫了罪,怎麼值得皇后娘娘如此屈尊相問?

    黃宜安當然也沒有閒心打聽柳鶯兒的日常,實在是祁鈺臨走之前給她佈置了任務,她這才不得不努力完成……

    她哪裡知道,前世寡言少語的祁鈺,今生竟然變得如此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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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左右逢源

    李子松被嚇了一跳。

    李總兵歎息一聲,拍了拍李子松的肩膀,沉聲道:「這個家早晚都要交到你的手裡的,有些事情,你也該知道了。」

    李總兵說完,便踱到書架旁,打開暗格,從裡面拿出幾本帳簿來,遞給滿臉不解的李子松,道:「你看看這些,就明白我為何不敢助英國公府了。」

    李子松雙手接了過來,慢慢翻看,眉頭也越皺越緊。

    李總兵見了,歎息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敢與張圭翻臉了吧?這些帳簿,張圭那裡也有一份。」

    什麼虛報兵丁、瞞報屯田、誇大軍功、行賄弄權……隨便哪一樣,都足以讓李家跌入塵埃。

    「父親,您怎麼能……」李子松話說了一半,又抿唇止住了。

    子不言父過。

    李總兵歎道:「你以為我願意嗎?要不是攀上了張圭,你以為這幾年咱們家能這麼快就壯大到與英國公府比肩嗎?」

    李子松震驚了,問道:「所以說,大齊兩大邊軍,張圭偏偏盯上了英國公府和西北軍並不是偶然,而是遼東軍早就被他拿捏住了?」

    李總兵歎氣點頭。

    自從張圭當政以來,真正放在心上時時防備的,只有西北軍,這也是他當初堅決反對出戰高昌的原因之一——若是西北軍再立下不世戰功,那他將更難鉗制。

    李子松默然不語。

    良久,就在李總兵以為他要放棄的時候,李子松驀地開口道:「父親,孩兒覺得這恰恰是個機會,一個在陛下面前擺脫罪名,讓李家、讓遼東軍光明正大地現在人前的機會!」

    李總兵愕然看向一臉堅定的長子,沒有如往常一般急著拒絕,而是想了想,坐了下來,預備長談。

    ……

    第二天早朝,當張圭一方再次提及論罪張瀾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李總兵站了出來,支持皇帝「特事特辦」的決議。

    李總兵的站隊,讓本來僵持的局面被打破,形勢逐漸向有利於皇帝的一方傾斜。

    張圭心底冷哼,準備下朝後好好教訓李總兵應該怎麼做人。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見面後,李總兵直接從袖子裡掏出一疊帳簿,誠懇道:「不勞首輔大人費心,下官這就親自去向陛下請罪。」

    說罷,抱著帳簿,就要往禦書房行去。

    好在張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皺眉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東西若是擺到皇帝的案頭,不僅李家在劫難逃,他亦難辭其咎——文臣勾結武將,在軍中玩弄權術、中飽私囊,這罪名可比張瀾上書為被俘的叛降將官說情還要嚴重。

    到時候,別說問罪張瀾、打壓英國公府了,只怕他自己都不好脫身。

    這些當兵的大老粗和文臣可不一樣,最難馴服,若是此事被挑破,他還怎麼憑藉個人威望和權勢在軍中推行新政?

    李總兵歎息一聲,哀聲道:「首輔大人您也知道,下官和英國公結為親家,犬子娶了英國公唯一的嫡女。如今張瀾有難,英國公府受到牽連,若是此時我們李家不站出來替他們說句話,今後該怎麼在勳貴之間立足呢?

    「只怕將來子孫的婚嫁都成問題!禍及子孫,將來我又有何面目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呢?

    「倒不如自己早早請罪,就當是為子孫後代積福了!」

    李總兵說得誠懇,張圭卻毫不動容,冷笑道:「李總兵這是在威脅本官嗎?」

    「下官不敢。」李總兵連忙拱手應道,「首輔大人對下官的提攜之恩,下官銘記在心,因此這帳簿中只有下官的罪責,與首輔大人並無任何干係。」

    說罷,李總兵拱手將帳簿奉上。

    張圭也不客氣,隨便抽了一本,翻了幾頁,果然並未牽連到他。

    張圭神色稍緩,問道:「你是打算拿這些向陛下投誠嗎?」

    李總兵抬頭,義正辭嚴道:「下官本就是陛下的臣子,忠心不二,談何投誠?還請首輔大人明鑒。」

    張圭聽到前一句的時候,眉峰緊蹙,等聽到「首輔大人明鑒」一句時,神色又漸漸地鬆懈下來。

    既然李總兵是為了姻親之義,又特地將帳簿中與他有關的內容都刪去了,那他就姑且相信他這一回吧。

    畢竟李太后再三派人向他說情,他也不好再揪著張瀾不放。

    為了順利在軍中推行新政,李總兵暫時還不能翻臉。

    「既然如此,那這些東西也不必呈送到陛下面前了。」張圭瞥了李總兵一眼,道。

    李總兵知道這事算是過去了,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到了地上,恭敬地應道:「是。」

    張圭還有政務先處理,便先離去了。

    李總兵恭敬目送。

    等張圭走遠了,李總兵將帳簿揣回袖間,哼著小曲兒回去了。

    兒子到底還是太嫩啊,竟然想徹底投效皇帝、與張圭決裂,真是幼稚。

    左右逢源難道不好嗎?

    ……

    正月底,僵持了近兩個月的張瀾上書事件終於得到了解決。

    祁鈺堅持「特事特辦」的原則,派了張維前去調查——這是張圭退步的前提。

    於是苦哈哈的張維不得不踏上西去之路。

    半個月之後,張維回京稟覆,同行的還有張瀾這個當事人,以及被俘的叛降官員代表柳氏父子,並柳鶯兒。

    一行人尚未到京城,就引起了極大的動盪。

    ……

    英國公府正院,英國公氣得直捶桌子,怒喝道:「這個不孝子,為了她惹出多大的禍事來,這次回京,把柳氏父子推作被俘的叛降將官的代表也就罷了,竟然把她也帶了回來,這是要活活氣死我嗎?!」

    英國公夫人也生氣,覺得張瀾被美色迷了眼睛,做事情完全沒有章法了!

    張潭勉強勸道:「或許,瀾弟有別的苦衷呢?」

    可這話說得他自己都心虛。

    英國公府烏雲密佈,坤寧宮內祁鈺亦蹙眉不滿道:「這個張瀾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事情平息了,他卻把柳家三口帶回了京城,難不成真是被美色迷得暈頭轉向了?這柳氏女也不知道是何等國色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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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捏住命門

    李子楨笑道:「今日我單獨請大哥。」

    說著話,執壺給李子松斟了滿杯酒。

    李子松環視一周,這才驚覺隨從的小廝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被李子楨打發了出去。

    李子松接過酒杯,挑眉問道:「哦?說吧,有什麼事是我能聽而別人不能聽的?」

    李子松雖然性情爽直,平日裡都大大咧咧的,凡事很多過心,但是作為李家宗子,從小被精心教導,這點敏銳他還是有的。

    李子楨笑捧了一句,道:「不愧是大哥!一眼就看穿了我!」

    李子松「嘁」了聲,笑道:「你就不用捧我了。要是你有心隱瞞,會讓我看出來?咱家誰不知道,就數你鬼點子最多!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咱們兄弟之間無需客氣!」

    說完,李子松抓了把炒豆子,斜靠在椅背上,有一粒沒一粒地往嘴裡扔,等著李子楨開口。

    李子楨起身,衝李子松鄭重地抱拳施了一禮,坦誠道:「我想請大哥向父親建言,幫張瀾一把。」

    李子松沒有料到李子楨找他竟然是為了這件事情,一時愣住了,直愣愣地長著嘴巴,一粒炒豆恰好落了進去。

    要不是李子松反應快,趕緊坐直身子給嘎嘣嘎嘣咬碎吃了,這回非得嗆著不行。

    李子楨見狀,趕緊斟了杯茶遞了過去,口中關切道:「大哥你沒事兒吧?快喝口水!」

    李子楨接過茶盞,一邊吹涼一邊吸溜了幾口,等到嘴裡炒豆的殘渣沖乾淨了,這才問道:「你怎麼突然提起此事?是為了三弟妹嗎?」

    自家對此早就擺明瞭態度——保持中立、兩不得罪,李子楨作為天子近臣,肯定早就被父親警告過了。

    可李子楨還是求到了他的面前,如果不是聽了張溪的勸說,又能是為了什麼呢?

    李子楨坦誠答道:「是,卻並不全是。」

    李子松一挑眉,問道:「哦?此話何解?」

    李子楨答道:「我確實每日看著娘子為此事煩憂,很是心疼,所以才來找大哥幫忙的——大哥你也知道,父親一向主意堅定,小輩裡也就你的話他能聽進一二了。」

    李子松聞言,連忙勸道:「父親對兄弟們一向是一視同仁的……」

    李子楨笑著打斷李子松的話,道:「大哥放心,我說這話並沒有其他意思。父親愛護、兄弟齊心,這些我都知道的!」

    李子松點點頭。

    李子楨便接著說道:「可是,我想幫張瀾、幫英國公府,卻不僅僅是為了娘子。

    「兄長也知道,當初父親之所以同意這門親事,是因為英國公府是與大齊同立的唯一的開國功勳,歷來深得君王的信任和倚重,若是能與他家結親,咱們家定能更上一層樓的。

    「可既然是姻親,那不就不能只想著從別人那裡得到好處,還得盡姻親應盡的責任。如今英國公府正是需要咱們家説明的時候,咱們家卻避之唯恐不及,這讓英國公府、讓天下人怎麼看?

    「——如今,可不是當初馬上打天下的時候了,好聲望對於一個家族來說,和軍功同樣重要。

    「再者說了,英國公府背後站著的是誰?那可是陛下!咱們家以為的兩不相幫,在陛下眼裡可就是自私自利、不盡心於王事……」

    「陛下責怪了?」李子松連忙坐直身子,打斷了李子楨的話。

    李子楨歎息一聲,道:「陛下雖未明說,然近來已極少傳喚我,更不曾如往日一般信重……」

    李子松的兩道墨眉頓時緊皺起來,問道:「這些事情,你同父親說了嗎?」

    李子楨點點頭,道:「說了。可大哥也知道父親的性子,如今張首輔當權,臣強主弱,他自然不願意為了英國公府強出頭,得罪張圭。

    「我知道父親是擔憂張首輔像對待不聽話的英國公府一樣對咱們家打擊報復,可是父親也不想一想,只要張首輔不謀逆,這天下終究有一天是要全部都交到陛下手中的;如果張首輔謀逆,我們家自然是要率領遼東軍平叛護駕的。

    「此時一味退縮自保,無視陛下的需求,那到時候,咱們家又如何自處。」

    皇帝不是漢獻帝,張圭也不是董卓,在如今的情勢下,李家為皇帝分憂是不用猶豫的選擇。

    李家遲疑至今,不過是因為父親一貫的利己主張在作祟罷了。

    李子松以前從未深想過這些問題,如今聽李子楨細細地分析清楚,頓時覺得十分有理。

    沉吟半晌,李子松拿定了主意,道:「你放心,我回去就同父親言明利害,勸說父親為陛下分憂!」

    李子楨聞言鬆了口氣,鄭重施禮道:「多謝大哥!」

    不管成與不成,總得努力一下不是。

    「都是為了自家,不必如此。」李子松揮手道。

    心裡裝著事,這酒菜該怎麼能吃得香?

    因此兄弟二人吃了幾盅酒,便回去了。

    李子楨回了自己院中,將李子松的允諾告知張溪,免得她焦心擔憂。

    李子松則去上房尋父親李總兵,父子二人去了書房議事。

    李子松將李子楨之言如實相告,勸說道:「父親,我覺得三弟所言甚是有理,還請父親儘早下定決心,為陛下分憂。」

    李總兵氣得直瞪眼,拍桌子罵道:「這小子沒能勸動我,就去鼓動你了?下次是不是還要背著我遊說家裡的其他人?我看他這是有了岳家,就不顧自家了!」

    李子松連忙勸說道:「三弟不是那樣的人,他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家……」

    畢竟是親自用心培養的接班人,李總兵對於長子的話還是能聽進去一些的。

    李子松說好說歹,總算是把李總兵給暫時安撫了下來。

    看著朝氣蓬勃、肖似自己的長子,聽著他忠君愛國的慷慨之詞,李總兵猶豫片刻,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問道:「你以為你們說的這些我不懂嗎?我是不敢得罪張圭啊……」

    李子松聞言一愣,連忙問道:「為何?難不成,張圭拿捏住了咱家的把柄?」

    李總兵歎息道:「把柄算什麼?他拿捏的可是咱們的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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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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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6 00:27:17 |只看該作者
第254章 讓我幫你

    眼看著李子松隨父離京遠赴遼東在即,可張溪還是沒有機會求救,不由地十分焦急。

    而這幾日,李子楨也漸漸地看出端倪來,這日回家後,他便摒退下人,吩咐蘭心守門,正色問張溪道:「你近日總往大嫂那裡去,真的只是為了給我做衣服嗎?」

    張溪心裡正焦急不安,也沒有耐心像往日一般敷衍李子楨,衝口而出道:「我能為了什麼?我為了什麼,你還不清楚嗎?」

    李子楨第一次被張溪如此出言譏刺,頓時愣住了。

    哪怕是婚前張溪對於這門親事不甚滿意,也一向都是坦蕩爽直的,從未像今日這般尖酸刻薄。

    張溪話一出口,就立刻後悔了。雖然李家的所作所為有失姻親之間的道義,但是李子楨卻一直為了她而憂心此事,她又有有什麼資格將自己的焦慮和對李家的埋怨,都發洩到李子楨的身上呢?

    張溪垂下眼瞼,歉然道:「對不起……」

    「對不起……」李子楨歉疚的聲音同時響起。

    夫妻二人愕然相視,片刻,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了,咱們也別互相客套了,怪生份的!」李子楨拉著張溪的手,爽然笑道。

    張溪也不是忸怩之人,聞言神色坦然如常。

    李子楨遂問道:「你為了瀾弟上書一事發愁,卻為何要常去尋大嫂?」

    長嫂林氏雖然出身名門,但是林家乃書香清流門第,並不握有實權。況且連自家都不肯出頭,林家作為又隔了一大圈的姻親,又怎麼會趟這趟渾水呢?

    張溪也不瞞著李子楨,坦誠答道:「我原本是想伺機尋求大哥的幫助的。大哥作為宗子,一向深得父親的倚重,且為人又爽直熱心,我想若是由他出面說動父親,肯定比咱們出面把握要大一些。

    「唉,可誰知這衣服都快跟著大嫂做好了,眼見著大哥很快也要隨父親離京趕赴遼東了,我卻一直都沒有尋到機會……

    「所以我方才才一時著急,出口傷了你,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李子楨伸手攬了張溪在懷,溫聲歎道:「傻丫頭,我怎麼會怪你呢?我只是內疚自己不能幫你分憂,讓你一些人著急上火……」

    李子楨這麼一說,張溪愈發內疚了,連忙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李子楨。

    感受到懷裡人的真情切意,李子楨嘴角禁不住翹了起來,矛盾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低聲道:「此事你不必再管,我親自去和大哥說!」

    兄弟之間說話,總比弟媳和婆兄容易些。

    況且,他雖然不能幫助張溪勸服父親盡姻親之間的道義,拉英國公府一把,但是勸服長兄還是有把握的!

    張溪聞言一驚,更加用力地抱緊李子楨。

    不管此事成與不成,李子楨的這份情義她都永遠記在心底!

    ……

    李子楨是個行動派,當晚便找了個由頭請李子松去醉仙樓喝酒。

    李子松不疑有他,爽快赴約。

    等到了醉仙樓,發現只有他和李子楨二人時,李子松驚訝問道:「怎麼就我們兩個?其他兄弟呢?」

    往常不論是誰組局約酒,兄弟們都是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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