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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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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大頭寶珠 於 2021-5-7 00:20 編輯

皇后是門技術活 作者:畫江

內容簡介】:

  黃宜安十四歲踏入巍峨的皇宮,成為一國之母,從此開始了她尊榮無匹又戰戰兢兢的一生,直到五十八歲壽終正寢,她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誰知這口氣才舒到一半,她就驚異地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十三歲那年的正月,正趕上宮裡下詔給皇帝選后!

  黃宜安下定決心,這一世,她一定要掙開那沉重的枷鎖,快活地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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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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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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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7 00:20:25 |只看該作者
番外 請君入甕(最終章)

    秋冬之交,張圭終於來找黃宜安償還報酬了——各地申報軍餉,祁鈺堅持一視同仁、按需按人等分配。

    這本也是張圭軍中新政的主張之一,但是主張歸主張,人總是有私心的,張圭希望在公平的帳面下給他的親附軍營多撥些款項——別的不說,一直忠心追附他的遼東軍就不能一下子比往年削減太多軍費。

    可不論張圭如何暗示、提示,祁鈺都一臉「我堅決執行元輔制定的一切新政措施」的堅定,崇拜和信賴的神色讓一直標榜廉潔奉公、一心為大齊的中興盛世而努力的張圭都不好意思明著自打嘴巴了。

    自然,張圭也示意手下官員以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辦這件事情,但是紛紛被祁鈺「朕堅決執行元輔的既定方策」給堵了回去。

    幾次三番之後,張圭想到自己前不久剛在內宮安插的閑棋——深得盛寵的皇后娘娘,一來為了省事,二來為了試探,他便將這件懸而未決的事情交給了黃宜安去辦。

    如果辦成了,那說明黃宜安值得合作,他往後就能進一步掌控前朝和後宮了;若是不成,那也能及早止損,免得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太多精力,而且也從此有了拿捏黃宜安的把柄,一旦有緊急之事,也算是多了一張底牌。

    黃宜安接到張圭派人送來的密信——自然手跡等都不可能是張圭的,他一向都很謹慎,立刻便拿給祁鈺看,笑問道:「陛下說說,您打算怎麼辦?」

    祁鈺哈哈笑道:「自然不能讓愛妻你失了信譽!」

    話是這麼說,事情卻不能一下子就應下來——如此軍國大事,要真是一句枕頭風就吹好了,別說是手把手教導祁鈺長大、深知其帝王抱負的張圭了,就是換成一個尋常的官員,只怕也難以置信。

    祁鈺和黃宜安要的是取信張圭、麻痹對方好有所作為,自然不會如此行事。

    因此此事拖了近一個月,眼見著再不定奪下來各處將士就要鬧兵亂了,黃宜安才給張圭答覆,言辭懇切地說明自己日夜軟磨硬泡,才勸得祁鈺退了一小步,願意為苦寒戰亂之地的將士們酌情增補軍費——當然,這還得廷議之後才能最後決定——不過,廷議對於如今大權在握、掌控朝堂的張圭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果然,張圭接到此信非但沒有覺得黃宜安敷衍塞責,反而對此深信不疑。

    不幾日,廷議通過此決議,戶部、兵部等衙門開始有條不紊地發放各處軍餉。

    其間出了一個小插曲,那便是有一個遼東軍的中層將領臨陣退縮,被戰後問罪。

    這本沒有什麼好質疑的,照例砍了以正軍法便是了。

    然而不巧的是這個人是遼東總兵李梁的親信,一路出生入死闖過來的兄弟,還曾多次救李梁於瀕死之地,因此李梁給張圭去了一封私信,想要保住此人。

    這對於權傾朝野的內閣首輔張圭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內閣票擬的時候將死罪改為活罪就是了。至於活罪最後到底如何執行,那就端看李梁想如何操作了。

    想到李梁的重要性,事後張圭還特地安排了伺候祁鈺筆墨的小太監,務必要將此事辦妥。

    可是誰知祁鈺卻御筆朱批,改判了此人斬立決。

    此事自然引起了張圭的不滿,然而在軍費這樣的軍國大事面前,一個中層小將領的死實在是不值得一提——事後多補償李梁一些軍費就是了。

    可張圭不知道情義有時候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失去了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李梁,又哪裡是區區幾個軍費就能夠安撫得了的呢?

    更重要的是,此事意味著自從馮永亭被處置之後,田義接掌司禮監秉筆太監一職,內閣與太監聯手對抗皇帝的局面便被悄然打破了。從此以後,皇帝又在三者之間拿回了主動權,制衡雙方,前世漸漸萌芽的文臣集團利用宦官一家獨大的局面將不復存在。

    ……

    時間緩緩流逝,一切都在悄然改變。

    天佑十年,黃宜安誕下皇次子祁澈,后位更加穩固,朝堂再議選妃,然祁鈺態度更加堅決,初露的帝王鋒芒讓張圭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天佑十二年,黃宜安誕下長公主祁軒瑛,看著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女兒,黃宜安比生下皇太子祁澹時還要激動,哭得不能自持,而祁鈺亦給了新出生的女兒前所未有的寵愛——在那場痛失黃宜安的夢裡,女兒是他們夫妻之間僅有的溫情。

    天佑十四年,張圭因年邁而日漸衰頹,一場風寒,讓往日鋒芒逼人、華彩無雙的內閣首輔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預見到自己時日無多,張圭開始積極地安排身後事,想要將他的輝煌在子孫後代的身上延續下去。

    祁鈺就是在這個時候敲響了張府的大門。

    這還是祁鈺大婚之後,第一次踏進張府的大門,相比起幼時所見的簡樸整潔,這座宅院已經奢華張揚得讓人目眩神迷,哪怕它的主人即將逝去,一切也都沒改變。

    原來,一直以來,這就是那個教導自己厲行節約、勤勉政務的元輔老師的真面目。劉季當初的稟報張府如何奢華時他還不盡信,現在看來,實情遠比劉季看到的還要誇張。

    更誇張的是,迎他進來時,張府的人都不曾掩飾過這些奢華與張揚,可見多年的大權在握,不僅讓張圭,也讓張家上下所有人都變得恣意張揚,以為他們才是大齊的主人!

    這又是與夢中的不同之處,夢裡張圭的奢靡無度都是張圭逝後才漸漸經由知情人舉報才暴露出來的。

    或許是因為與黃宜安大婚一事,他比夢裡更早地清醒了,反抗了,隱忍了……所以張圭也比夢中更加狂妄自大了吧。

    祁鈺思緒紛亂地進了內室。

    病床上的張圭掙扎著要起身。

    祁鈺連忙按住了他,溫聲關切道:「元輔不必多禮,快快躺下吧!」

    張圭也沒有客套,謝了恩,便又安心躺下了。

    君臣少不得契闊一番,說的都是些虛浮的客套話。

    張圭漸覺力倦,送客道:「陛下不宜出宮太久,還是早些回去吧,不必以老臣為念。」

    「不忙。」祁鈺笑道,「朕還有些話,想同元輔說呢。」

    侍立的張圭的長子聞言,便帶著人都出去了。

    田義亦帶著內侍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等人都走了,偌大的屋子裡只有他們君臣兩人。

    昏昏羅帳中躺著的張圭,敷衍的眼神變得銳利,一瞬間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內閣首輔。

    祁鈺卻同方才沒有任何區別,神情依舊溫和淡然。

    看著這樣的祁鈺,張圭不由地瞳孔一縮。

    什麼時候,那個牽著自己的衣角全心全意信賴自己、畏懼自己的孩童,已經變得這樣喜怒不形於色了……

    「不知陛下打算說著什麼?」生平第一次,張圭有些沉不住氣地率先問道。

    祁鈺溫和一笑,說出來的話卻比堅冰寒甚、比匕首還要鋒利:「元輔辛勞一生、勞碌至終,朕實在不忍心讓您的兒孫亦勞碌如此,所以準備在元輔百年之後,送他們去老家做個閒散的富家翁,從此逍遙度日,也算全了咱們的君臣、師生情誼。」

    張圭驚怒地瞪大了眼睛,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是徒勞,只能憤憤道:「陛下這是何意?老臣為陛下、為大齊辛勞一生,施行新政、再創盛世,不求陛下垂憐,難道陛下就連老臣的幾個子孫都容不下嗎?」

    雖然張圭憤怒至極,然而年邁和久病的虛弱還是讓他的聲音僅能傳到守在門口的田義的耳中。

    田義垂手侍立,容色不改。

    更遠處的張家人自然無從窺探、猜測室內的情形——當然了,在他們看來,有張圭在,哪怕祁鈺這個皇帝也不足為懼,因此也未想窺探深究,否則在自己家,想要打探些什麼的話,總是能想到辦法的。

    室內,祁鈺見話已至此,也無需再敷衍下去,遂直言道:「這已經是皇后再三勸阻、朕反復思量之後,給予元輔和張家最大的恩典了。」

    否則,他或許會像前世一樣,待張圭一死,便將他存在於世的一切痕跡都用力地抹去,包括新政以及他的兒孫後代。

    張圭憤怒的同時,敏銳地抓住了「皇后」二字。

    對了,他還有這個倚仗呢!

    這些年,皇后可幫了他不少忙——作為回報,他一力壓下兩宮太后以及朝堂上關於選妃的紛爭,讓她獨享皇帝一人——只有這樣,他才能通過皇后,更牢固地掌控眼前這個帝王之氣日盛的皇帝。

    祁鈺看到張圭眼底的深意,笑了笑,沒有打算挑破他和黃宜安夫妻兩個對張圭的「算計」——張圭未死、其勢未除,有些底牌還是不要那麼早亮出來的好。

    最好能讓張圭至死都不知情,免得張圭到最後拼個魚死網破的,再於黃宜安的名聲有損——他不選妃,只獨寵黃宜安一人,已經給她的聲名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了。雖然黃宜安說她不在意,但是他卻不能不顧惜。

    「那陛下便拭目以待吧!」圖窮匕見,張圭也不耐煩再扮演什麼忠心耿耿的臣子了,冷然回道。

    談話崩了,祁鈺也不再久留,起身告辭。

    待祁鈺的御駕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張府,張圭立刻叫進兒子幕僚心腹等安排諸事。

    然而等待他的卻是:

    文臣在張維和申行的帶領下,多半示忠於皇帝;

    武將在英國公和新任遼東總兵李子松的威懾下,紛紛表示只要京城一有異動,願隨同二人入京勤王;

    田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肅清了前朝後宮的細作;

    ……

    張圭眼見著自己發難一一被擊破,回天乏力的他,在一聲痛呼中,於天佑十五年正月,新年的第一縷曙光到來之際,帶著無盡的憾恨,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朝陽在熱鬧的爆竹聲中冉冉升起,一個中興盛世已經邁步走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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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請君入甕3

    祁鈺下朝回來,便與黃宜安商議此事。

    「看來,元輔是打算應下這樁買賣了。」祁鈺長吐一口氣,歉然看著黃宜安道,「就是委屈你要費心應對了。」

    黃宜安笑道:「要論委屈,陛下一點都不比臣妾小呢!都是為了咱們一家,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黃宜安的坦然和無畏讓祁鈺心中暖烘烘的,他不期然想起夢裡的鄭氏每每哭著鬧著要他給她母子尊榮權勢的畫面,覺得夢裡的自己簡直是被驢踢了,竟然會覺得那是真性情,是全心全意地信賴自己,為了她而孤身一人跟所有人為敵!

    看著黃宜安臉上寬慰的笑,祁鈺一時情難自已,一把將她緊緊地抱住,喃喃立誓道:「你放心!此生我絕不再負你!」

    黃宜安覺得祁鈺的話有些奇怪,什麼叫「此生絕不再負她」,好似他知道前世的憾恨似的。

    黃宜安沒有深想,抱住祁鈺的腰身,將臉埋在他的胸前,笑著點了點頭。

    ……

    雖然張圭已經做出了回應,但黃宜安並沒有立即去回報他,就像是完全把暗地裡達成的協議給忘了一般。

    阿梅有些擔憂地問:「娘娘遲遲沒有表示,張首輔不會懷疑娘娘合作的誠意吧?」

    黃宜安笑道:「你不必擔心,需要時,張首輔自會開口。」

    對於張圭來說,她這個皇后可是他趁機掌控內宮的一顆重要的棋子,等閒的小事根本就不必勞動她。

    阿梅見黃宜安說得篤定,便也按下心來。

    ……

    八月,壽陽公主下嫁侯拱辰,宮裡好好地熱鬧了一番。

    等壽陽公主嫁出了皇宮,坤寧宮陡然變得安靜起來。

    阿梅幾個私下裡跟黃宜安笑歎道:「先前還不覺得,等公主一出嫁才發現這日子真是寂寥許多,少了許多趣味……」

    黃宜安會很多「手藝」,紮紙鳶、做美食不過是其中再尋常不過的了。壽陽公主被這些「手藝」吸引,每每來了坤寧宮都驚歡呼、躍躍欲試,鬧得闔宮上下都跟過年似的熱鬧。

    等到壽陽公主和駙馬侯拱辰回宮謝恩,黃宜安便把這些話說給她聽。

    壽陽公主挽住黃宜安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那我今天就不走了,賴在坤寧宮陪你們玩耍!對了,我還給澹兒帶了好些宮外的好玩意兒呢!都是侯拱辰特意去尋來的!他說……」

    正在說話間,紅珠進來笑著回稟道:「駙馬著人來問,公主什麼時候回家呢!」

    一屋子的人聞言都笑了起來。

    而一向爽朗的壽陽公主竟然難得地紅了臉。

    黃宜安見了,忍不住故意打趣笑道:「紅珠你去告訴駙馬,公主今日不回了,留在坤寧宮伴皇太子玩耍呢!」

    紅珠故意應道:「是。」

    說罷,作勢要出去。

    「哎……」本來賴在黃宜安身上撒嬌的壽陽公主見紅珠要走,立刻騰地站起來,脫口喊住她。

    紅珠止住腳步,故作不解地看向壽陽公主。

    黃宜安忍不住笑出聲來,阿梅等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壽陽公主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又羞又窘,衝著黃宜安跺腳撒嬌道:「皇嫂!」

    黃宜安縱聲大笑,抹著眼淚道:「好好好,皇嫂不留你,你別擔心……」

    殿內的人聞言,笑得越發開懷了。

    黃宜安怕壽陽公主新婚面皮薄,正要強忍著笑呵止眾人,誰知壽陽公主卻昂著頭、紅著臉硬聲道:「新婚夫婦難捨難分有什麼奇怪的?再說了,出嫁的公主和駙馬進宮謝恩,本就沒有留宿的規矩!」

    黃宜安止不住地笑道:「是是是,你怎麼說都對。紅珠,你去回稟駙馬,公主一會兒就回!」

    紅珠笑著領命去了。

    能看著壽陽公主和駙馬琴瑟和鳴,她們都很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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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7 00:19:46 |只看該作者
番外 請君入甕2

    坤寧宮裡,黃宜安正抱著祁澹拿一個撥浪鼓逗他玩,壽陽公主姊妹三人也圍坐在一旁,稀罕地逗大侄子玩耍。

    紅珠進來,遞給黃宜安一個眼神。

    黃宜安會意,衝壽陽公主笑道:「好了,今日就且到這裡吧。你如今也是待嫁之人了,雖不必十分拘束,該有備嫁還是要有的。雖然自有禮部、二十四衙等將一切都打理妥當,但是你宮裡哪些人、哪些物件要帶走,卻還得你自已仔細斟酌。嫁了人可不比在宮裡,你要想儘快適應、過得一如從前,就得提前安排好身邊的人事。」

    壽陽公主嘟唇道:「收拾那些東西哪裡有和澹兒玩耍有意思!」

    說是這麼說,但最終還是在李嬤嬤的催促下,帶著兩位妹妹離開了。

    等人都走了,黃宜安便吩咐乳母用心照料祁澹,自己則去了內室。

    紅珠連忙跟上伺候。

    待屏絕了外人,紅珠方才低聲稟報道:「最近在坤寧宮附近盯梢打探的人多了起來,有幾個是張維大人點到的,想來是首輔大人派來打探消息的。」

    如今的後宮在李太后的掌控和黃宜安的防備下不說固若金湯,至少也不是張圭能夠隨便窺探的了,尤其是坤寧宮。

    張圭卻派人幾乎明目張膽地來打探,一來存著試探之心,二來只怕也有心合作。

    黃宜安遂放下心來,吩咐紅珠道:「且仔細盯著,別的一概不必多管。」

    紅珠應諾。

    黃宜安卻在同祁鈺商議之後,又接連給張圭去了幾封求助信,語氣一封比一封急切。

    再加上兩宮太后不時提及選妃,對黃宜安頗有微詞,而朝臣們出於各自的目的,亦一再上書對皇帝的私生活指手畫腳,大有祁鈺不選妃,那便是罔顧祖宗法制、江山社稷之意,順帶著又將黃宜安這個媚主禍國的妖後拎出來指斥一番。

    眼見著祁鈺也快抵不住了,張圭這才選了個恰恰好的時機,回復了黃宜安。

    與黃宜安偷偷派人給她送求助信不同,張圭卻是趁著被李太后召見時,對「恰巧」在場的黃宜安一番諄諄教誨,讓她以開國皇后馬娘娘為榜樣,做一個大度賢良、福澤社稷的賢後,盡心輔佐祁鈺成為一代明君、開創大齊中興盛世。

    黃宜安難掩失望,卻還是勉強應承了。

    然而等回到坤寧宮,黃宜安卻笑著安慰憂心惴惴的阿梅和紅珠道:「你們別光聽首輔大人怎麼說,要等等看她怎麼做。」

    朝野內外,從來沒有人把她這個出身寒微的皇后看在眼裡,更何況是大權在握的內閣首輔!

    張圭若是真的不想跟她做這筆買賣,壓根就不會費勁在慈寧宮如此苦口婆心地勸勉她——否則,張圭也不會在與祁鈺關係日漸緊張這麼久,才屈尊降貴地來訓勉她了。

    阿梅和紅珠將信將疑。

    幾日後,朝堂上攻訐祁鈺不選妃、黃宜安媚主禍國的聲音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新政施行的情況。

    黃宜安對阿梅和紅珠笑道:「看吧,我怎麼說的?別光聽首輔大人說了什麼,還要看他怎麼做!」

    阿梅和紅珠大為嘆服。

    新政一向是張圭親自主導,就連皇帝都插不上手,更何況是別人。

    朝堂上的這番變動,定然是張圭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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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太后覺得最近祁鈺突然與過去不一樣了,以前他當然也是十分維護黃宜安的,但是遠沒有現在這般強橫,但凡涉及到黃宜安母子的利益,祁鈺絕不留半點迴旋的餘地,將她們娘倆護得嚴嚴實實的。

    李太后懷疑黃宜安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因此著留在坤寧宮的人手仔細打探。

    然而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坤寧宮一切如舊。

    李太后找不到了原因,只好歸咎為皇太子的誕生讓祁鈺突然有了為人父的責任,再提選妃之事時,少不得仔細斟酌。

    「你看,首輔勢大,你要擴充自己的勢力與之相當,選妃無疑是條捷徑。皇后娘家低微,給不了你助力的……」李太后推心置腹。

    「母后所慮甚是。然而您看,這滿朝文武真正忠心於孩兒且實力強大的又有幾人?英國公倒是算一個,但是他唯一的女兒早已嫁做人婦。至於首輔麾下之人,即便是他們有心送女投靠,孩兒還不敢用呢!

    「再說了,外戚強橫,歷來是禍患之由。您看那霍光,把持朝政,迫害皇后皇子,逼迫皇帝立他的女兒為后……孩兒可不敢去賭。」

    李太后話說得真誠客氣,祁鈺回得也委婉得體。

    可是李太后明白,這委婉得體背後的堅持。

    「未必非得是霍光,也可以眾妃父兄擰成一股繩兒嘛!」李太后找到祁鈺話裡的漏洞。

    祁鈺微微一笑,傾身低聲問道:「那母后覺得,李家和陳家能擰成一股繩兒嗎?」

    李太后頓時臉色一僵。

    ……

    張圭也敏銳地察覺到了祁鈺強硬地維護黃宜安母子這一點,不過與李太后的慈母情懷、循循善誘不同,他卻覺得這是個拿捏祁鈺的好機會。

    人一旦有了軟肋,就好對付了。

    於是,上書請奏選妃的人越來越多,抨擊黃宜安媚主禍國的奏摺也如雪片般飛到禦案上。

    祁鈺狠狠地懲治了幾人,非但沒有效果,群臣的反對卻愈發激烈了。即便是那些忠心擁附祁鈺的臣子,在張圭一派的刻意挑撥之下,也漸漸有了不滿的趨勢。

    張圭穩坐釣魚臺,等著祁鈺頂不住群臣的諷諫來開口求他。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最先服軟求助的不是祁鈺,而是黃宜安。

    接到黃宜安的親筆信,張圭既覺意外,又覺在情理之中——單憑一個祁鈺可護不住她們母子,黃宜安可不得求助依附他這課大樹嘛!

    正好,自從馮永亭被流放之後,他在內宮就一直沒有找到得力的接替人手,若是能夠借此機會明著示好祁鈺,暗地裡收黃宜安為己用——這本就是當初他和馮永亭著手實施卻很快失敗的計畫,那從此外廷內宮可都能盡在掌握了。

    張圭自信他當初能連李太后這樣精明強幹的人都收歸己用,像黃宜安這樣出身微末、平平無聞的婦人就更不用說了。

    多年大權獨攬的風光讓張圭的警惕之心也不復從前。

    不過,本著小心無大差的原則,張圭還是決定先試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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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大夢覺

    「宜安!」

    「宜安!」

    「宜安——」

    睡夢中的黃宜安被一陣急促且撕心裂肺的喊聲驚醒,恍惚間她仿佛重回前世彌留之際,闔上沉重的雙眼,耳邊只有祁鈺蒼老悲戚的呼喚,讓她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宜安!宜安!宜安……」

    耳邊驚恐的囈語將黃宜安從迷茫的泥淖中拉出,她搖了搖頭,清醒過來——這不是充滿憾恨的前世,而是全新的今生。

    黃宜安連忙順聲看過去,就著朦朧的月光看見祁鈺正皺緊眉頭痛苦地囈語,她連忙吩咐掌燈,又輕輕地推搖祁鈺,呼喚道:「陛下、陛下,快醒醒……」

    片刻,祁鈺方才止住囈語,從噩夢中驚醒,眼神依舊渙散,然而雙手卻像是有意識似的緊緊地將黃宜安箍在懷裡,力道大到黃宜安禁不住皺了皺眉頭。

    一陣有序的忙亂之後,燭光將寢殿照得輝煌明亮,也照清了祁鈺惶惑的神情、涔涔的冷汗。

    阿梅近前請示道:「娘娘?」

    黃宜安剛要開口讓阿梅掀帳打水伺候,就覺抱著她的胳膊又緊了緊,抬頭便看見略略清明的祁鈺抿緊雙唇,輕輕地搖了搖頭。

    黃宜安遂開口吩咐道:「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去淨房準備些熱水,陛下一會兒要沐浴。」

    出了這一身汗,不沐浴熟悉可睡不好覺。

    阿梅低聲應了,領著寢殿內的宮人悄聲退了出去。

    錦帳內,黃宜安由著祁鈺緊緊地抱住,直到感覺到箍著她的雙臂慢慢地放鬆了下來,方才柔聲道:「陛下好些了嗎?可是做噩夢了?不怕,那只是個夢而已,醒了就好了……」

    祁鈺點點頭,心裡卻如籠著一片迷霧,禁不住懷疑那真的是個夢嗎?為何那麼真實?歡樂和痛苦都仿佛是現實中親身經歷過一般……

    「臣妾去給陛下倒杯熱茶。」黃宜安溫聲道。

    喝杯熱茶,壓壓驚。

    可是黃宜安方才一動,就被祁鈺更加用力地緊緊抱住了。

    「你別走……」祁鈺喃喃低語,滿是祈求,像是生怕一鬆手黃宜安就不見了似的。

    這樣的祁鈺,讓黃宜安恍惚間又回到了剛驚醒時,回到了彌留之際。

    那時祁鈺就是這樣悲泣難舍地嘶喊挽留她的……

    黃宜安搖搖頭,回過神來,柔聲說:「好好好,我不走,我哪裡都不去,就在這裡陪著你!」

    堅定溫柔的許諾安撫了焦慮不安的祁鈺,讓他慢慢地放鬆下來。

    黃宜安這才輕聲問道:「陛下做了什麼夢?怎麼嚇得這樣厲害?」

    「我夢到……」祁鈺下意識地答道,卻猛地想起夢裡的事情,立刻又抿緊嘴巴,神色也沉痛起來。

    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他和黃宜安成了婚,所不同的是同時還點選了二妃。

    夢裡的他對於兩宮太后選定的黃宜安本無多少情意,卻在日漸相處中越來越喜歡這個純厚溫柔的妻子……

    直到黃宜安小產,他壓抑著悲痛去勸解,黃宜安卻勸他去臨幸別的妃嬪,早日誕下皇嗣,成為一個無可挑剔的皇后,而不是依賴他、愛慕他的妻子……

    再後來,黃宜安甚至像兩宮太后一樣處處規勸他聽從張圭的教導,勤勉政務、戒絕嬉遊……

    他依舊尊重黃宜安作為皇后的尊榮,卻慢慢地沒了年少時的情誼。

    再後來,鄭氏進了宮,那個喜怒鮮活、對他從不矯飾的女子漸漸地成了他那令人窒息的帝王生活的唯一的亮色,似乎只有和鄭氏在一起,他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而不僅僅是一個皇帝。

    為了這抹亮色,他寵愛鄭氏,抬舉鄭家,甚至想立鄭氏的兒子做皇太子。

    但他從沒有像外人揣度的那樣,意圖謀害中宮,讓鄭氏取而代之,以便能以嫡皇子的名義冊立鄭氏之子為皇太子。

    他所說的皇后年輕,有望誕下嫡皇子也不全是藉口,所以乾清、坤寧二宮走水時,他曾與黃宜安共居啟祥宮數月。

    可是那個時候的黃宜安好似已經歇了這個心思,每日只是吃齋念佛、打理後宮諸務,夜晚也是別設一榻,美名其曰怕打擾政務繁忙的他休息。

    皇后如此冷淡拒絕,他作為皇帝,當然不可能覥著臉去求歡!

    他以為冊封鄭氏為皇貴妃,已經足以壓制宮女出身且是獻俘的皇長子之母了。

    可是所有人,包括黃宜安在內,都以長幼有序、倫理綱常敦促他早日冊立王氏所生的皇長子為皇太子,不可違背祖宗法制,妄立鄭氏之子為皇太子。

    李太后的苦苦相勸,群臣的以死相諫,讓他瞬間像是回到了被張圭轄制的時候,因此他不管不顧,一意孤行,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不是個傀儡皇帝。

    可是直到最後,他依舊沒有爭過群臣,不能隨心所欲。

    他正在鄭氏宮中飲悶酒,聽鄭氏聒噪的哭訴時,突然有宮人慌慌張張地進來稟報——皇后娘娘不好了!

    「什麼?」

    「什麼!」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

    所不同的是,他是震驚惶痛,鄭氏卻是欣喜若狂。

    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就看清了鄭氏。

    鄭氏和那些死諫阻止他冊立鄭氏之子為皇太子的群臣其實並沒有什麼分別,都不過是為了個人權勢和富貴而已。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費盡心機地替鄭氏母子綢繆,背負數典忘祖、荒唐淫逸的罪名?

    沒有絲毫留戀,他立刻疾奔去了坤寧宮,卻只來得及見黃宜安最後一面。

    看著彌留之際的黃宜安,他想起的卻是紅蓋頭下那個羞澀嬌美的女子;想起她明明害怕卻又努力勸說他「回歸正道」,免得被張圭責罰的關切;想起她痛失長子時的錐心痛苦,還有女兒軒瑛誕生時黃宜安的歡喜激動;想起她默默地打理好宮務,在他和李太后之間調停……

    甚至當初覺得厭煩的啟祥宮的低低的誦經聲,如今也覺得有如仙樂,讓人留戀不捨……

    所謂結髮妻子,大概就是如此吧!

    那一瞬間,他悲痛至極,痛悔自己為何沒有早一點醒悟,重拾舊緣!

    眼見著黃宜安闔上了雙眼,他唯有痛聲呼喊,似乎這樣就能留下她,或者同她歸去,永不分離!

    ……

    黃宜安等了半天,不見祁鈺開口,便知他是不想說,便也不再追問,只柔聲安撫道:「不管是什麼噩夢,都過去了!」

    祁鈺看向黃宜安,面前烏髮披散的女子溫柔和順又滿眼關切與縱容,一如從前。

    祁鈺唇角揚了起來。

    對啊,不管是什麼噩夢,都過去了!

    這一次,他絕不會讓夢中的悲劇重演!一定會和眼前的女子還有他們的孩子,永遠相守相愛!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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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美夢不醒

    邊關苦寒之地,消息向來傳得很慢,哪怕是聖旨,也得延遲一些時日。

    等到黃宜安誕下皇長子的消息傳到西南邊陲時,冊立皇太子的詔書已經下達了。

    某個闊大的宅院的一所小院子裡,已作婦人妝扮的鄭玉煙得知皇長子誕生的消息時,手裡捏著的調羹差點沒握穩。

    丫鬟在旁瞧見了,連忙伸手接穩了碗,小聲勸解道:「姨娘可小心些,這些上好的燕窩是老爺特地偷偷送來給您的呢!聽說夫人那裡都沒有的。」

    鄭玉煙看著碗裡的燕窩,只覺得食不甘味。

    大家同是九品微末文官之女,為何黃宜安飛上枝頭變鳳凰,成了尊貴無匹且有嫡長子傍身的皇后娘娘,而她卻只能被流放這偏遠的蠻荒之地,用盡手段,才能給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做小妾,在這一方小院子裡,靠著老頭子偷偷送來的這點東西回味京城的繁華呢?

    就因為她比黃宜安晚一步遇到了皇帝嗎?

    鄭玉煙將勺子丟盡碗裡,懨懨地對丫鬟說:「賞你了!」

    這等偏僻窮苦之地,有什麼上好的燕窩?真正的珍品都在皇宮裡呢!

    她才不稀罕這點子東西呢!

    丫鬟不知鄭玉煙這番心境,連忙歡天喜地接了過來,笑嘻嘻地說道:「謝姨娘賞!」

    說罷,也顧不得伺候鄭玉煙了,直接端了碗到外面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這要是擱在往常,鄭玉煙定要端著京城小姐的范兒,狠狠地斥責打罵丫鬟一番的——老頭子之所以不顧她流犯的身份,想盡法子納了她進門,也正是因為她身上這股子京城千金的規矩和派頭,好似納了她進門,自己身價也就高了起來似的。

    鄭玉煙一向知道怎麼對付男人。

    不過,今日鄭玉煙卻沒有心情跟丫鬟計較,她腦海裡閃過在京時的那些歲月,只覺得氣悶傷懷不已,連訓斥人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最後,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當初亭中「邂逅」,皇帝留下她該多好啊……

    是夜,鄭玉煙做了一個逼真的夢,夢裡她被皇帝青睞,選入宮中,並且成了寵冠六宮的皇貴妃,誕下的皇子也極得皇帝寵愛,且被皇帝屬意冊立為皇太子……

    至於黃宜安,雖然沒有被廢除後位,卻也跟打入冷宮差不多,見了她連句硬氣的話也不敢說。

    美夢醒來,鄭玉煙久久未能回神,每天都過得恍恍惚惚,也沒有那麼多心思和精力去應付老頭子了。

    又半個多月過去,突然得聞皇長子已經被冊立為太子,鄭玉煙震驚之下,只覺得像是屬於自己和兒子的榮耀被黃宜安和她的兒子給搶去了一般,驟然驚怒之下,竟然發起狂來,大聲斥駡詛咒皇后和皇太子。

    丫鬟勸不住她,急忙忙去稟報了正室夫人。

    那正室又驚又怒,兼之早就看鄭玉煙勾引得丈夫事事順從於她不順眼,連忙命強壯的婆子將鄭玉煙捆綁起來、堵上嘴,免得她渾說給家裡帶來滅頂之災。

    等到丈夫回來,正室少不得添油加醋地說一番。

    那老頭子也是知道輕重的,聞言哪裡還敢留著鄭玉煙,是夜便一壺鴆酒送鄭玉煙永遠進入了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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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7 00:18:46 |只看該作者
第316章 合圍之勢

    皇長子祁澹的誕生是件普天同慶的事情,為表慶賀,三日後祁鈺大赦天下。

    一月後,祁澹被冊立為皇太子,從此江山有繼,再有人想拿這個藉口攻訐祁鈺不選妃、黃宜安媚主禍國就得掂量掂量了,而已經立了皇太子的皇帝,也該親政了。

    可想而知這一個月以來為了冊立皇太子之事,祁鈺面對多少阻撓。

    當權派張圭要阻撓他親政,自然列出過早冊立皇太子的種種弊端,甚至連福澤寵愛太甚,小小嬰該承受不起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都有人說,氣得祁鈺直接以「詛咒皇嗣」之名一連打殺貶黜了十數人,可都沒有喝阻張圭的那些敢死士前赴後繼。

    最後還是兩宮太后聽聞此事,十分震怒,出面申飭一番,又與張圭交涉許久,這些大逆不道的詛咒諫言才漸漸平息。

    兩宮太后固然不想祁鈺借由冊立皇太子之名拒絕選妃,但是與詛咒皇嗣相比,這件事情可以暫且一放。

    最重要的是,借由此事,兩宮太后第一次深切地認識到,曾經那個一心維護她們孤兒寡母、用心政務、教導皇帝的可以完全信賴的內閣首輔,如今已經成了一個隨時可以扼住她們母子咽喉的龐然大物!

    沒有一個上位者願意有這樣的臣屬,所以冊立皇太子,促進祁鈺親政就成了當務之急。

    如果皇權旁落,那就是給祁鈺甄選再多的妃嬪,誕下再多的皇子又有什麼用呢?

    自從祁鈺登基以來,這還是兩宮太后第一次旗幟鮮明、團結一致地站在他這一方與張圭集團相對抗。

    可除了冊立皇太子的聖旨昭告天下,在張圭的絕對權力面前,作為「後宮婦人」的她們想要做更多卻是不能了。

    兩宮太后愁眉不展。

    祁鈺卻並沒有這麼擔憂,甚至還很高興。

    「托了兩位母后這一番申飭和調停的福,元輔覺得壓力甚重,為長遠計,準備將內閣裡的一位老邁無用的人驅除,換了申行進去。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祁鈺私下裡跟黃宜安笑道。

    黃宜安對於這樣的結果也很滿意,但是對於申行入內閣能不能服眾,卻表示擔憂:「畢竟內閣成員多出自各部長官,申大人卻只是吏部侍郎,會不會有人不服?若真有人反對或是暗中使絆子,只怕申大人即便是順利進入內閣,也難有建樹。」

    前世申行是在張維繼任內閣首輔又致仕之後,方才在內閣漸漸嶄露頭角並最終成為皇帝倚重、群臣信服的內閣首輔的,今生她幫助祁鈺提前揭穿了張維的野心並借機收為己用,又在張圭權勢正盛時將申行安插進內閣,不知道事情會不會因此而有變數。

    對於黃宜安的擔心,祁鈺倒是不以為意,笑著安撫她道:「本就是提前安排的一步閑棋,能起到絕地反殺作用固然是好,若是不能,分走內閣的一個名位,削弱對方的臂膀,也不算是一無所獲。你不必因此而過於憂慮。」

    黃宜安一想也是,與前世相比,祁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算是很好了,遂也放下心來。

    如今內閣有張維和申行,朝堂有劉洪等一干忠於祁鈺、敢於跟張圭叫板的臣子,在外還有西北軍、遼東軍這樣強悍的軍隊,祁鈺雖然暫時還不能反制張圭,但已經對其形成了合圍之勢,反攻不過是個時機問題。

    但願一切都會順順利利!

    黃宜安低頭看著懷裡沉睡的孩子,眉眼溫柔。

    今生她要和祁鈺一起,交給他們的孩子的太平盛世!

    祁鈺抱住她們娘倆兒,笑容也從眼底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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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7 00:18:37 |只看該作者
第315章 了悟明曉

    李太后也氣得夠嗆,回了慈寧宮之後,連砸了一套茶具,憤然道:「當初他東找藉口、西找藉口地不願意選妃,哀家就知道事情不好,卻也想著他既然只是找藉口敷衍,可見心裡並不堅定,不敢承受拒絕選妃的後果……誰知他膽子竟然這般大,皇長子一出生,立刻就強硬起來!

    「他哪裡來得底氣?!」

    慶嬤嬤早就將一干宮人遣了出去,如往常一樣任由李太后發洩了一通,心緒稍緩些,方才奉茶上去。

    待李太后吃了一口茶,擱下茶盞,慶嬤嬤方才溫聲勸道:「陛下的底氣,還不是太后娘娘的慈愛。這天底下哪個做孩子的不是見了娘,就有事沒事鬧三場的?」

    李太后聽了這話,怒氣又歇了些許,冷哼一聲,道:「那還是哀家錯了?不該當個慈母?」

    慶嬤嬤心想,李太后在祁鈺面前,可一直都不是個慈母,最近的慈愛寬和也是為了避免母子離心,將祁鈺推到陳太后那邊,才不得已剎住以往的性子,扮演一個慈愛寬和的母親的。

    這不,方才在慈慶宮,李太后就沒忍住怒斥祁鈺「無父無君」「滾出去」等等。

    不過,不管慈母還是嚴母,李太后總是為了祁鈺好,為了他的江山皇位好的。

    「太后娘娘哪裡會錯?都是陛下恃寵而驕!」慶嬤嬤順著李太后的話逗趣笑勸道。

    李太后冷哼一聲,臉色卻沒有方才寒肅了。

    慶嬤嬤這才接著勸道:「不管陛下說的有沒有道理,太后娘娘都看在他是孩子的份兒上,別跟他計較。如今陛下正和張首輔較勁,又剛惹了慈慶宮不悅,太后娘娘若是也因此棄了陛下,那陛下可就真是孤家寡人、孤立無援了。

    「一旦陛下處境艱難,剛出世的皇長子又該怎麼辦呢?」

    李太后自己就是從宮女到妃嬪再到太后的,又把江山穩固、皇權傳承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自然不會輕易同意祁鈺終生不再選妃。

    因此慶嬤嬤只能從母子親情、江山傳承徐徐勸說。

    兩宮太后各懷心思,氣氛凝重,坤寧宮卻夫妻和睦、父子相親,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

    祁鈺鎩羽而歸,並沒有跟黃宜安提起自己的打算和此行的挫敗;黃宜安也沒有追問,只和祁鈺逗弄孩子玩耍——不追問,才是對祁鈺的全然信任。

    事實上,黃宜安覺得如今大好的局面,不論祁鈺選妃與否,她都可以將未來的日子過得很好。

    前世她怨恨祁鈺中途變心、厭棄糟糠之時,自己又何嘗不是一葉障目,因為皇后的枷鎖,就把祁鈺推拒在心門之外呢?

    祁鈺之所以寵愛鄭氏,大約是因為鄭氏先把他當成丈夫相親依賴,再把他當做君王的吧。

    而她,在李太后手把手的教導下,只敢把祁鈺當成皇帝敬畏。

    從祁鈺對張圭的反抗和報復來看,他首先把自己當成了人,其次才是皇帝,也就難怪會棄她而選擇鄭氏了。

    黃宜安不否認前世祁鈺對她的傷害,甚至站在前世的立場也仍未能全然釋懷,但卻通過今生的點點滴滴慢慢意識到,兩個人之間出了問題,未必全都是某一方的過錯。

    這大約就是老天讓她重生的意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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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7 00:18:26 |只看該作者
第314章 全然交付

    皇長子的誕生引起了各方欲動。

    於朝堂,皇帝後繼有人,親政也日漸緊迫而合理,張圭一方少不得暗中準備;而皇帝一方也會加緊行動。

    於其他,譬如黃宜安母憑子貴,坐穩了中宮之主,先前因黃偉一直未曾封侯而輕視嘲謔黃家的人,少不得重新掂量掂量,明裡暗裡與黃家熱絡起來;

    再比如中宮有後,兩宮太后少不得再提選妃一事,而那些欲借女求榮的人,也少不得提前走通路子;

    ……

    黃宜安對於這些暗潮洶湧全都不管,只一心一意地照顧這個前世未得的孩子——她總覺得,或許這就是那個前世與她無緣的孩子,所以便怎麼愛護他、補償他都覺得不夠。

    外面的那些紛紛擾擾,自然有祁鈺去應付。

    說來也真是奇怪,雖然今生她漸漸地摒棄了前世對祁鈺的成見與怨責,也漸漸地看到了一個與前世完全不同的祁鈺,漸漸地卸下了心防,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萌動的複雜的情感,一直以來她都竭心盡力地同祁鈺一起把日子過得更好。

    可是那種關係和情感,總在午夜夢回時讓人恍惚不確定,哪怕祁鈺為了她一再拒絕選妃,甚至為此而跟張圭妥協,黃宜安都沒有辦法從心底完全地信任祁鈺,更不敢真如前世的鄭氏一般放縱。

    但是經過這一夜的生產,聽著祁鈺焦急的問候,看著那個白白嫩嫩、流淌著她和祁鈺的血的孩子出生,安靜乖巧地躺在她的身邊恬睡,黃宜安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滿了,徹底安定了下來。

    祁鈺在那一刻,成了她可以信賴的依靠。

    這種情緒來得莫名其妙,卻也清晰堅定無比!

    作為枕邊人,祁鈺當然也敏銳地發現了黃宜安的不同,心中歡喜不已的他,保護起黃宜安娘倆來更是盡心盡力、鬥志昂揚。

    兩宮太后就率先碰了壁。

    「什麼?你決意此生不再選妃?!」慈慶宮內,李太后氣得茶盞沒有端穩,直接跌落在地。

    陳太后亦一改以往的慈愛,皺眉看向祁鈺,神色是從未見過的肅然。

    祁鈺看了眼陳嬤嬤和慶嬤嬤。

    二者會意,看向兩宮太后,見兩宮太后沒有反對,這才帶著殿內僅有的幾個心腹人退了出去,合上殿門。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李太后顧不得陳太后還在跟前,氣得越俎代庖地怒斥道,「歷朝歷代,哪個皇帝不是後宮佳麗三千?你以為這只是滿足皇帝的私欲嗎?這是為了皇嗣綿延、江山傳承!為了平衡各方勢力的關係,以後宮牽制前朝!別跟我說這些你都不懂!」

    李太后氣得直扶額頭。

    陳太后亦氣得不輕,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祁鈺打定主意,要將此事就此了結,讓黃宜安和孩子再沒有煩憂,因此非但絲毫不退縮,反而心平氣和、條分縷析地說道:「二位母后聽孩兒一一道來。

    「二位母后的關切和擔憂,孩兒心裡都明白,也萬分感激、永志不忘。至於母后所說選妃的益處,孩兒也明白……」

    兩宮太后見祁鈺這般恭順平和,神色稍緩。

    只要祁鈺不是被美色沖昏了頭,還聽得進去勸就好。

    祁鈺見狀,遂又緩緩說道:「因此兒臣決意此生不再選妃,也不是一時頭腦發熱,而是經過慎重考慮的。還請二位母后容稟,給孩兒一個自陳的機會。」

    祁鈺說得如此懇切,兩宮太后哪怕心裡不樂意,也不好斷然拒絕,遂都肅然著臉不說話,權當是默許之意。

    祁鈺便接著說道:「母后說選妃是為了子嗣傳承、江山有繼,可是孩兒如今已經有了皇長子,東宮有主,不必擔憂。況且御醫說了,皇后身體康健,乃多子多福之相,將來我們會有更多的孩子輔佐長兄,所以這一點根本就不成問題;

    「至於選妃可以平衡朝堂關係,牽制朝臣,這固然是可行的。然而凡事有利就有弊,霍光之類的外戚之亂,自古以來還少嗎?

    「……

    「再說了,歷史上不選妃的皇帝也不是沒有。遠的不說,單說本朝的孝宗皇帝,一生不就只有張皇后一個妻子嗎?可朝堂非但沒有因此而動盪不安,後宮還簡單安寧,國泰民安……」

    陳太后將手裡的佛珠不輕不重地放在身旁的幾案上,空闊的大殿內響起清脆的碰撞聲。

    祁鈺聞言頓住聲,等候陳太后開口。

    陳太后沉默片刻,方才開口道:「既然你說到了孝宗皇帝與張皇后,那我且問你,孝宗皇帝為何一生只有張皇后一人?兩人又育有幾子?結局如何?你且說來。」

    祁鈺既然打算效仿孝宗皇帝,自然提前就做足了功課,見陳太后發問,便恭順答道:「孝宗皇帝因萬妃獨寵善妒且狠辣之故,幼時頗為坎坷,因此繼位後決意只立後不選妃,以免後宮傾軋、禍害皇嗣;且張皇后賢良,故夫妻相得、父子相樂。

    「孝宗皇帝只有一子,文治武功出眾,然壽命不永,英年早逝……之後便是皇祖父承嗣繼位……」

    「好了!」陳太后打斷祁鈺,又道,「那我且問你,你幼時可曾經歷過後宮傾軋之苦?」

    「不曾。」祁鈺連忙答道,「母后執掌六宮,寬厚公正,待兒子更是親厚非常。正因為有二位母后的愛護扶住,才有孩兒的今天。這份恩情,孩兒銘記在心,永世不忘!」

    陳太后點點頭,又問道:「孝宗皇帝只有一子,卻又英年早逝,若是當初他能廣選妃嬪、綿延子嗣,如今又會如何?」

    祁鈺應道:「兄終弟及,想來我們現在仍舊在封地吧……」

    陳太后聽著這話不對味兒,但眼下不是深究的時候,遂接著問道:「那你又如何保證自己和後代不會重蹈孝宗皇帝的覆轍?」

    祁鈺聽到這話心中不樂。

    沒有一個父親會喜歡別人說他剛出生的孩子萬一要是壽命不永該怎麼辦!尤其是對方還要拿此來攻訐他!

    祁鈺深吸一口氣,勉強清聲回道:「孩兒知道母后只是憂心將來,並不是有心詛咒皇兒的意思……」

    陳太后聞言頓時臉色一黑,張口要辯駁呵斥,卻被祁鈺連珠炮似的地說了下去。

    「可御醫說了,皇兒康健,皇后亦是多子多福之相,孝宗皇帝的憾事,未必會發生在孩兒身上!」祁鈺堅持不讓。

    陳太后知道自己心急說錯了話,可見祁鈺如此執迷不改,心中愈發生氣,冷聲道:「此事攸關江山社稷,你就拿「未必」來搪塞我?!」

    祁鈺毫不相讓,恭順卻堅定地反問道:「母后又何嘗不是拿「或許」之事來詰問孩兒呢?」

    這是祁鈺第一次不留情面地頂撞陳太后,氣得陳太后瞪眼直發抖,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李太后見情勢不妙,正要出言呵斥祁鈺,就聽祁鈺接著說道:「況且,這天下是祁家的天下,不論哪一支榮登大寶,總未改名換姓、改朝換代!若真是一味地講究嫡枝,大齊自太祖皇帝開國至惠宗皇帝已經二世而亡了,而我們至今還都在湖光安陸的小鄉村過活呢……」

    「你住口!」李太后大怒,厲聲呵斥道,「如此無父無君、大逆不道,還不快點滾出去!」

    李太后這話同樣藐視聖威。

    正要冷言譏諷呵斥的陳太后,被李太后這一罵,反倒不好再開口,只繃住臉、抿緊唇不說話,任由李太后打發了祁鈺。

    祁鈺朝兩宮太后施了一禮,道:「孩兒告退。」

    方才退了出去。

    等出了大殿,守在外面的陳嬤嬤和慶嬤嬤連忙迎上來行禮。

    陳嬤嬤恭順地低著頭。

    慶嬤嬤則擔憂地看了祁鈺一眼。

    李太后方才的那句呵斥,遠處的宮人聽不見,她們兩個守在大殿門口卻聽得一清二楚。

    慶嬤嬤很擔心。

    祁鈺安撫地看了慶嬤嬤一眼,方才溫聲歎道:「朕方才言語之間惹了二位母后不悅,煩請二位嬤嬤一會兒進去了多多勸解,也免得我懸心。」

    一派孝順又無奈的模樣。

    陳嬤嬤和慶嬤嬤連忙屈膝應了。

    祁鈺這才吩咐田義,起駕回坤寧宮。

    祁鈺走了,李太后看著陳太后陰沉沉的臉色,也不好多待,罵了祁鈺幾句,又陪著小心勸慰了陳太后幾句,便知趣地藉故離開了。

    等人都散了,陳嬤嬤重新給陳太后上了一盞茶,擔憂地低聲問道:「陛下如此固執,太后娘娘打算怎麼辦?」

    陳太后冷哼了一聲,吃了口茶,方才說道:「哀家能有什麼打算?皇帝不是從哀家肚子裡出來的,皇后也不是哀家選的……哀家吶,還是安心吃自己的齋、念自己的佛吧!」

    話是這麼說,手裡的佛珠卻撚得死緊,保養極好的手上青筋隱隱。

    陳嬤嬤見狀便不再問了,只專心伺候陳太后吃茶念佛。

    反正慈寧宮那位自從親生兒子登上皇位之後,便極喜歡出風頭以彰顯自己,這次惹出禍端的是她的兒子,就由著她去頭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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