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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九把刀]都市恐怖病-異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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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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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夢後記
【冰箱】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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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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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10:03:04 |只看該作者

【冰箱】後記

冰箱後記(1)


婷玉:「一艘船,兩百萬旅行支票,日幣一百萬現金,明天晚上七點,東京。」

阿睪看著地上四隻手臂跟滿地打滾的手下,茫然咕噥道:「一艘船,兩百萬旅行支票,日幣一百萬現金,明天晚上七點,東京。」




冰箱後記(2)


婷玉:「我明天晚上就要走了。」

勃起:「東京會下雪嗎?」

婷玉:「--------現在應該不會。」

勃起:「實在是太可惜了。」

婷玉:「那就這樣吧,祝你考上好大學。」

勃起:「啊?對了。」

婷玉:「對了?」




冰箱後記(3)


勃起:「這是我的住址跟e-mail,如果有壞人欺負妳,就寄信給我,我會去救妳的,這就叫正義。」

婷玉:「不對,這叫友情。」

勃起:「啊,可是我比較喜歡當救星,而不是朋友。」

婷玉:「--------救星也可以當朋友。」

勃起:「啊?真的嗎?」

婷玉:「真的。」




冰箱後記(4)


小船上。

婷玉看著滿天星光,平靜的海面彷彿預告著未來的波濤起伏。

「妳在期待著什麼?期待著虛假的記憶?還是痛撤心扉的真實?」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真生於矛盾,那我將歸何處?我的存在只是場笑話?」

「我倒是由衷的期待,這一切只是一場誤會,因為我實在不希望我們曾被那樣地傷害。」




冰箱後記(5)


東京。

煩噁的感覺。

女子在港口旁的堤防上喘氣。

「不知道為什麼,我全身一直打哆嗦。」

「是害怕真相揭露後,我會將妳撕成碎片嗎?」

「怕,但更怕東京給我的感覺,好像來到地獄一樣,讓我喘不過氣來…這城市…好邪惡。」

「坦白說…我也一樣,不過…」

「我知道,該還妳的,我不會退縮。」

「……謝謝。」

「…哪有人跟自己說謝謝的。」




冰箱後記(6)


旅社。

木門後傳來放浪的歡愉。

婷玉將頭壓在枕頭下,努力使自己睡著。

她擔心『她』會因此發狂。

隔壁激烈的撞擊聲排山倒海,

婷玉彷彿聞得到汗水的原始、嗅到精液的解放。

「明天一定要換一家旅社。」




冰箱後記(7)


一大早,婷玉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進門的,是群刑警。

婷玉本能地緊張起來。

幸虧婷玉大學曾修過日語當輔系。

但為首的警官,似乎只是隨口問問婷玉…

「昨天晚上有沒有聽見什麼?」

有的,當然有的,全是隔壁傳來的瘋狂嘶吼。

「喔,隔壁死了個女人。」

「死了個女人?」




冰箱後記(8)


警察也不廢話,亂抄了些東西就關上了門。

婷玉也就大著膽子,好奇地跟在後面,

看了掛滿封條的房間一眼。

「原來…難怪警察沒仔細盤問我…」

因為,被割喉的女屍旁,寫了一個血紅的

『柚』

柚幫,一個行蹤神秘,但殺人卻絕不神秘的組織。

一個憎恨女人的首領。




冰箱後記(9)


看著女人喉上的割痕,婷玉既畏懼又憤怒。

她第一次在近距離,而非在傳聞上,

接觸到那血紅的『柚』字。

那個字,似乎擁有恐怖的張力,爆發著一股怨氣。

如果,柚幫領袖是姦滅女人的狂人。

婷玉,就是殲滅男人的高手。

總有一天。

會遇到的。




冰箱後記(10)


街頭。

婷玉循著多年前遊玩的記憶,探索疏離的城市。

探索著不知是否存在的記憶。

「女人,想玩玩嗎?」兩個色瞇瞇的男子圍上來。

憤怒的情緒,魔鬼的婷玉,全都湧了上來。

「有何不可?」生硬的日語。

於是,兩隻肥羊搭上野狼的肩膀,往城市的地獄靠近。




冰箱後記(11)


這條黑街宛若東京的陰莖,

藏在城市最隱密的私處,散發著惡臭。

兩個男人笑瞇瞇地拿出迷幻藥與針筒。

婷玉試著裝出害怕的模樣。

復仇就是要這樣才愉快。

「不要過來!」

「小姐,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享受一下吧!」

於是,男人掏出陰莖。

於是,婷玉露出微笑。




冰箱後記(12)


「 Stop!」

宏亮的聲音。

婷玉即時斂起了魔力。

男人卻亮出了兩柄槍。

「不要多管閒事,想參一腳就去把風。」色鬼。

「Stop, or die。」聲音的主人。

「聽不懂啦,閃一邊去,老子今天不想殺人,只想打砲。」

兩個色鬼搖晃著手中的槍,狠狠地說。

「Can you translate my words for these guys?」

聲音的主人看著婷玉。




冰箱後記(13)


「他叫你們快滾,不然死定了。」婷玉冷冷地說。

她對這個想要英雄救美的陌生人有種奇異的感覺。

「這樣啊…」色鬼笑著,兩人舉起手槍,扣下扳機。

「砰!」「砰!」扳機是扣下了。

但兩人的手臂卻已跟身體分家。

婷玉驚詫地看著地上兩條刺龍刺鳳的手臂。

因為,她並沒有出手。

她剛剛只見黑影一閃。

出手的,是眼前的男子。

留著及腰長髮的男子。

「You are safe.」




冰箱後記(14)


婷玉凝視著眼前這位男子。

男子的手中並沒有任何兵刃,只有一把鑰匙。

沾滿血水的鑰匙。

「你怎麼辦到的?」

驚訝之餘,婷玉的國語衝口而出。

「妳是台灣人?」

男子露出他鄉遇故知的笑容。




冰箱後記(15)


下午茶館裡的一男一女。

「你剛剛是怎麼辦到的啊?」婷玉。

「劍氣,加上一點輕功。」超長髮男子。

「劍氣?用鑰匙?」婷玉。

「我還只是半吊子,我師傅甚至可以…」

男子突然一語不發,看著窗外。

「可以?」婷玉發現男子的眼中珠光波動。

「沒事。」男子低頭。




冰箱後記(16)


男子的眼神陷入往事的波瀾中。

婷玉:「你的功夫好厲害,剛剛真謝謝你。」

男子輕蔑地說:「沒什麼,我救的不是妳,而是那兩個色鬼。」

婷玉不解地看著男子。

男子:「要是我不斷了他們的髒手,妳早就殺掉他們倆了。」

婷玉大吃一驚。




冰箱後記(17)


婷玉默然不語,只感到耳根燒燙。

男子凝視著婷玉:「說不定,妳還比我厲害,只是…」

婷玉緩緩道:「只是什麼?」

男子鄭重地說:「致命的五公尺外,也許有一天會害死妳。」

婷玉不語。

因為也有人警告她同樣的事。

陰風怒吼的五公尺內。

蛋殼脆弱的五公尺外。




冰箱後記(18)


婷玉:「你來東京找你師傅嗎?還是來玩的?」

男子漠然:「來殺一個人。」

婷玉失笑:「殺誰?」

男子:「藍金。」

男子手中的咖啡杯登時碎裂。




冰箱後記(19)


男子霍然站起,說道:「告辭。」

婷玉急忙問道:「你的名字?」

「佐佐木信二,在日本,這就是我的名字。」

長髮男子大步走出茶館。




冰箱後記(20)


來到記憶錯亂的老地方,東京大飯店。

婷玉用生硬的日語向服務人員要求調閱自己

以前的住宿記錄。

五月六號到八號,婷玉的確跟婉玲與惠萱下榻這裡。

「妳看,我們搬家前一星期,的確是在東京玩啊」

「我好困惑,但為何我的記憶跟你完全不同,我們明明是同一個人啊?!」




冰箱後記(21)


住在自己以前住過的房間,心裡總覺不踏實。

婷玉努力思索五年前東京行程的細節。

拿起筆來,忍著手指的疼痛,詳細列出每一個

到過的地方、遇過的人、發生的事。

「我一定要說服妳。」

「希望妳真的能辦到。」




冰箱後記(22)


兩個婷玉一起挑燈研究當年的旅遊種種。

「我們沒有時間被強暴啊!」

「這些是我也記得很清楚,但就是覺得很不安。」

「我也是,自從來到東京以後,我老是覺得有一把尖刀抵著我的脖子似的。」

「我們一定要找出這種恐怖感的原因。」

「不如徹底重複一次當年的行程!」

「就這麼辦。」




冰箱後記(23)


婷玉打開飯店裡的電視,窩在床上。

切來切去,大半電視台都不斷插播公寓大樓的血案。

「柚幫被公寓變態比下去了。」婷玉喃喃自語。




冰箱後記(24)


早上,婷玉攤開報紙,巨大標題聳立其中。

「警方發佈:千萬不要讓陌生人進入家中,並特別注意,不要將小孩單獨留在家中!」

「遊戲先生連續兩晚屠殺四家人!」

「遊戲先生獨殺十四名武裝刑警!」

「東京已不適合人類居住!」




冰箱後記(25)


新宿網咖。

婷玉看著婉玲與惠萱寄來的e…mail中,詳細列出的東京行程,於是拿起自己挑燈寫下的行程比對比對。

「100%相符,我們沒有時間被強暴。」




冰箱後記(26)


「並不是100﹪相符,我們跟婉玲他們有一天的下午茶時間,並不是在一起的!」

「短短的下午茶時間?婉玲的信中說,那時他們兩人去飯店的健身房,我們則在房間睡了一個半小時而已啊!」




冰箱後記(27)


婷玉坐在深夜的路邊拉麵攤,

看著熱氣在麵湯上漂浮著。

「那個下午茶時間,我究竟在做什麼?」

可惜,解答並沒有隨著熱氣浮出水面。




冰箱後記(28)


孤獨、迷惘,在東京城壓迫著婷玉的呼吸。

寂寞不是一點一滴淹沒一個人的。

寂寞是崩塌的天花板,一下子就能壓死人。

失落的下午茶時間。

平行的兩段記憶。




冰箱後記(29)


「Pochen:

I need your help,my freind.

please come to Tokyo.....

There's something terrible here.

I will pay your trip!

             Tiyee」

按下enter鍵,婷玉盯著滿是日文的電腦畫面,合掌祈禱。




冰箱後記(30)


hi!

see you tomorrow at Tokyo Tower,

at 12:00 ok?

i'll wear a fashionable yellow raincoat,

and i'll bring a great hope with me.

luckily, the plane to Tokyo is no,

so i'll take UFO ,that's good!

byebye!


Pochen

婷玉激動落淚。




冰箱後記(31)


中午,東京鐵塔下。

艷陽高照,婷玉拿了把陽傘,東張西望。

"嘿!我勃起啦!" 一聲大叫。

一個戴著草帽,身穿黃色雨衣的怪異男孩。

...........正站在垃圾桶上大叫。




冰箱後記(32)


「謝謝你。」婷玉感激地看著勃起。

「聽說東京現在很亂?死了好多人?」勃起。

勃起站在垃圾桶上,故意壓低帽緣,低著頭,自以為很帥。

「嗯,但我......」婷玉。

「需要英雄?」勃起。

「嗯,但更需要朋友。」婷玉燦爛地笑了。




冰箱後記(33)


「我說過,我將帶來無比的希望。」勃起雙眼發亮。

「我知道。」婷玉看著垃圾桶上的男孩,微笑著。

「是真的希望!」勃起興奮地又說:

「有他在,簡直天下無敵!希望無窮!」

「啊?誰?」婷玉茫然不解。

「我。」

一個獨臂人。

一個擁有無雙笑容,鼻尖停著一隻米色蝴蝶的獨臂人。




冰箱後記(34)


「你好,我是婷玉,請問你是?」婷玉。

「嗨,我是勃起的師傅,這是我的名片。」

獨臂人笑笑,遞給婷玉一張綠色卡片。

“ 柯宇恆,現任上帝。”

婷玉想起勃起當初遞給她的名片,不禁笑了出來。




冰箱後記(35)


獨臂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叫我小柯就行了。」

勃起卻興奮地大喊:「柯老師超強的!比我強一千倍!」

小柯臉紅道:「是一萬倍。」

勃起狂點頭,只見婷玉臉上掛滿斜線。




冰箱後記(36)


銀座王子大飯店。

婷玉哭著說完自己兩段記憶的痛苦,

也詳細說完自己追尋五年前旅程的過程。

「我不知道需要你們幫什麼忙,但我實在無法一個人孤單地待在東京了。」

婷玉咬著指甲,流著淚道。




冰箱後記(37)


蝴蝶停在獨臂人的耳朵上。

獨臂人微微笑,看著婷玉的眼睛。

「放輕鬆,看著我的眼睛,信任我。」

「你...你要做什麼?」

「請讓我進入妳的世界。」

獨臂人的眼神露出精采的自信。




冰箱後記(38)


不知怎地,婷玉看著獨臂人的雙眼時,

竟發自內心,被他溫暖的自信所折服。

獨臂人專注地看著婷玉的眼睛,彷彿要從婷玉的眼中尋找些什麼。

婷玉只感到一陣暈眩,隨即進入一種奇妙的舒服境界。




冰箱後記(39)


婷玉感到自己的腦袋好像「被鬆綁」了。

一塊一塊記憶從大腦的縫隙中墜落,

婷玉張大嘴,也看見另一個婷玉從腦縫中鑽出。

彷彿在夢中的感覺,兩個婷玉看著彼此,

手握著手,一同浸泡在記憶的海裡。




冰箱後記(40)


兩個婷玉驚訝不已的同時,居然看到獨臂人的記憶條理分明地攤在自己的眼前。

「公平交易,一起分享吧。」

獨臂人並沒有開口,但婷玉的的確確感受到獨臂人傳達的意念。

「勃起也用過類似的腦波傳音,但我可以直接剝開彼此的記憶防衛,找尋失去的人生,有點,有點像是催眠吧。」




冰箱後記(41)


於是,兩個婷玉感受著獨臂人分享出來的龐大記憶。

多麼驚人的記憶!

墜落的語言、滅絕的符號、瘋狂的病人、

猙獰的魔獸、驚心動魄的死鬥、哭號的狼群、

在天空亂舞的怪人........

以及,一隻蝴蝶。

一段傷心與幸福交織的愛情故事。




冰箱後記(42)


兩個婷玉瀏覽著獨臂人豐沛的感情與記憶,

卻看見獨臂人緊皺眉頭。

「妳那幾天東京之行的記憶,真的有兩個,

截然不同的兩段記憶……真是奇哉怪也。」

獨臂人又說:「我要分別鑽進去兩塊記憶,

解開秘密。」

說完,獨臂人即將開啟了婷玉兩段記憶的大鎖。




冰箱後記(43)


一兩秒後。

獨臂人額頭冒汗,說:「妳這段東京旅行的記憶完全沒問題,但被強暴的記憶,卻非常隱晦深沉,我看得到被妳被汙辱的過程,卻無法參透其中的奧秘。」

兩個婷玉折服於獨臂人驚異的經歷,說道:「連你也不知道我有沒有被強暴?」

獨臂人搖搖頭,說:「我再試試看,有夠幹的。」




冰箱後記(44)


獨臂人瞳孔急張,超能力婷玉身體一震。

獨臂人說:「妳的記憶很古怪,像是憑空生出來似的,至於為什麼我不清楚,妳們看看這裡。」

獨臂人指著一塊記憶,說:「就像一大串奇怪的密碼,我竟破解不了,只看到一團藍光,此外一片黑暗。」

兩個婷玉一見到藍光,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




冰箱後記(45)


獨臂人嘆了一口氣,說:

「雖然我看不透這之間的機關,但,我可以將這段奇怪的記憶洗去,讓妳不再痛苦與矛盾,妳願意嗎?」




冰箱後記(46)


一個婷玉低頭沉默著,另一個婷玉則開口:

"如果你將記憶洗去,那麼,另一個我會消失嗎?"

獨臂人點點頭,說:"嗯,是否要讓原本不存在的消失,妳自己決定吧。"




冰箱後記(47)


獨臂人的指尖泛著奇異的「癲狂」顏色。

「妳願意的話,我可以用癲狂攪亂妳痛苦的記憶,如何?」

無辜婷玉看著超能力婷玉,流下眼淚。

「不,我不要……她也是我,我不要再讓她承受痛苦了。」

無辜婷玉說完,超能力婷玉也流下眼淚。




冰箱後記(48)


獨臂人點點頭,蝴蝶飛舞,奇異的意識畫面結束。

婷玉淚痕未乾,只是發呆。

獨臂人想起剛剛婷玉記憶中的藍色。

獨臂人看著婷玉全身,說:「妳全身上下都沒有藍色,妳很討厭藍色嗎?」

婷玉從未想過這問題,想了想,說:「與其說是討厭,不如說是害怕。」




冰箱後記(49)


勃起站在一旁,說:「怕藍色?有什麼好怕的?」

婷玉渾身不自在,說:「我也不曉得,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獨臂人看著鼻尖上的蝴蝶,說:「婷玉的記憶被奇怪的密碼鎖住,我看不透也解不開,只看到一團藍色。」

勃起抓抓腦袋,說:「我師父解不開,世界上就沒人解得開了。」

獨臂人聳聳肩,說:「我看得透人工邏輯的軌跡,卻無法破解生命的奧秘,總之,我還會再努力看看。」




冰箱後記(50)


獨臂人牽起婷玉,說:「肚子餓了吧?」

勃起說:「好餓,我們去吃路邊的拉麵攤吧!」

三人漫步,來到一間生意不錯的小攤,各點了不同菜式的拉麵。

吃著吃著,勃起突然將麵吐出,呆看著獨臂人。

「師父?」勃起。

「嗯,一股很邪惡的意識在作祟。」獨臂人停下筷子。




冰箱後記(51)


婷玉問道:「你們感應到了什麼?」

勃起說:「在那個方向,好像有件大事正在上演。」

獨臂人看著筷子,說:「很悲傷的感覺。」

婷玉看著勃起指的方向。

台場。




冰箱後記(52)


獨臂人跟勃起同時放下筷子。

「為何哭聲可以傳得那麼遠?」勃起。

「非常悲傷的哭聲。」獨臂人耳朵上的蝴蝶闔上翅膀悼哀。

「小釧,妳也這麼想嗎?」獨臂人走到攤子外,說:「讓天地為遠方的悲傷共哭吧!」

獨臂人右手指著天,烏雲密佈。

勃起翻手一拍,一只可愛的冰淇淋鑽出指縫,勃起說:「蛋捲星人,請幫我找出哭聲的主人吧!」

冰淇淋點點頭,飛快朝台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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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9:56:52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後記

記得小弟曾要大家猜測:誰是異夢中的兇手?

連續快兩個星期,都沒有人猜出異夢的犯案設計。

我看著螢幕,得意地告訴我爸:「爸,快兩星期了,完全沒有人猜出我的設計!」

結果,很戲劇性的,隔天一大早,我就看到有個讀者完全命中異夢的底牌邏輯。

命中的相當精準...... Mr. Game 和 Mr. Crazy 是兩互相較勁的人格,赤川的夢跟現實不同,是因為預先錄進腦袋的犯罪計劃有所疏脫等等........

我當場撞牆後,卻也有一絲絲開心。

這是我第一次寫以推理為重心的小說,雖然內藏特異能力的情節,但我基本上相當重視邏輯........要是完全沒有人猜到「犯罪是預先錄進」的話,想必是我的故事架構有毛病。

雖然害我撞了牆,但我還是要感謝那位聰明的讀者。

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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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9:56:2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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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影像視窗。

Dr. Hydra 拍拍手,讚許說道:「金田一,一定是你破解了我的設計吧?」

Dr. Hydra 坐在辦公室的大椅上,說:「可惜當你看到這段影片,應該為時已晚了,赤川神探現在應該躺在冰庫裡了,是嗎?」

「其實我也沒有把握赤川會不會死,因為,死的人很可能是你而不是赤川,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真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赤川破解不了我的密碼設計,但是你,我親愛的朋友,你就可以。」Dr. Hydra 安慰地笑著。

金田一爆張的青筋使他幾乎要砸毀電腦。

「赤川跟你,是我看過最要好、堪稱絕妙的搭檔,這讓我很開心,因為遊戲就是要這樣才好玩。我先印證你心中的推理路線吧。首先是柚子,也就是你口中的陰莖神,一定是他提過我的催眠術,在你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構成你推理的出發點。」Dr. Hydra 繼續說:「再來,是最大的關鍵,也就是【赤川的夢為何總是跟現實有所出入】。沒錯,你猜對了,這是偉大的犯罪,鬼斧神工的計劃,加上我精密的犯罪執行能力,才足以造成赤川這些夢境的實現。」

Dr. Hydra 興致勃勃地說:「我,長期以來都在尋找遊戲的對手,鎖定赤川當作你我對決的棋子已經很久了。為了這場對決,我催眠了警視廳泰半高階警官,包括你們的老長官藤井樹,讓他們命令赤川定時向我報到進行心理輔導,於是我趁著赤川沉入夢鄉之際,將我籌畫已久的殺人藍圖預先催眠進赤川的腦海,再佈下作夢時間的暗示。」

Dr. Hydra 為自己倒了一杯濃咖啡,聞著香氣,優雅地說:「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我透過上千個看診機會,了解每一個適合開party的公寓家庭,了解那些家庭成員的背景、癖好、習慣、感情等等,計劃出別出心裁的犯罪,籌畫每個精密的細節,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出錯,每一件事都必須在我的掌控之中。」

Dr. Hydra 嘆了口氣,說:「但事實總是有些紕漏,唉,你要原諒我。

我不知道煤圖二雄是左撇子,也不知道大島兄弟正好在party前一天將格鬥遊戲借給同學,也無法預料當時經過大島家巷口的倒楣鬼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Mr. Game的槍法這麼準,竟然在陽台就將警察殺光。當然,我更想不到,廚師當晚幽會的竟不是美麗的未婚妻,而是倒楣的情婦。」

獨臂人看著 Dr. Hydra 抱歉的眼神,又看了看正在發抖的婷玉。

Dr. Hydra 搖搖頭,說:「但這些跟我原先計劃相出入的事實,正是我給你的訊息,沒想到你太晚參破,讓赤川帶著迷亂死去。」

小喵害怕地看著金田一,看著他充滿悔恨的眼神。

Dr. Hydra 開心地說:「你知道嗎?當我將犯罪的情節預先錄進赤川的夢中時,我是多麼興奮!想到赤川和你將如何解讀這些夢的訊息,想到Mr. Game將如何排除萬難完成預先設計的犯罪,我的心跳就不斷加快!加快!加快!」

Dr. Hydra 拍著桌子,尖叫鬼叫,好像變了另一個人。

「瘋子。」勃起說,暗暗偷瞄小喵的乳溝。

過了好一會兒,Dr. Hydra 平息了高亢的情緒,搔著頭道:「說起來,同樣的把戲玩久了也會膩,所以我後來突發奇想,在赤川的腦中灌入我最偉大的傑作:一場魔幻的恐怖未來。」

「赤川告訴過你嗎?在那場未來的惡夢裡,遊戲先生坐在櫃檯前,嘴裡

啃著根紅蘿蔔呢!一口接一口!哈哈!嘴裡還會來段你們兄弟那首招牌主題曲!這是在說誰啊?你啊金田一!加上我最近跟你吃飯,告訴你改裝手槍好讓你變成半個神槍手,一切一切,都是為了讓赤川在最後關頭時,掉進友情的掙扎裡!他一定會懷疑你就是殺人鬼Mr. Game,為了不讓這種可怕的未來發生,為了代你承受殘酷的命運,赤川那個白痴一定會拿起你手中的紅蘿蔔把它啃光,然後,阿哈!我下的致命暗示最會隨著紅蘿蔔開啟,大量的犯罪畫面同時湧入赤川的腦中,讓赤川招架不住,進而以為自己果然就是 Mr. Game!」

Dr. Hydra哈哈大笑。

一場惡魔的演說。

金田一呆呆地看著螢幕,悲慟不已。

Dr. Hydra 從大椅一躍跳上桌子,對著攝影機大叫:「其實他才沒有這個本事當 Mr. Game!我才是!哈哈哈哈!」

婷玉害怕地躲在獨臂人懷中,眼中盡是懼意。

Dr. Hydra 指著自己的腦袋,說:「一個人能作什麼?團結才是力量!你猜猜!你那麼聰明你猜猜啊?這顆腦袋裡住了幾個惡魔啊?!兩個?還是三個?給你三十秒考慮,輸入你的答案,否則我難得的演講就要結束,系統也會暴力格式化!三十、二九、二八、二七.......」

獨臂人一下子就看見答案,正要開口,卻見金田一飛快鍵入:「九」。

勃起問道:「師父?」

獨臂人點點頭,說:「hydra的意思是海蛇,也有九頭龍的,但他也太大膽了。」

只見 Dr. Hydra 數完三十秒,驚訝地看螢幕,說:「你真聰明!不愧是值得赤川犧牲的人!」

Dr. Hydra 翹起腿,說:「這段影像是預錄的,等你看到這段影像時,自衛隊那些看門狗應該全死了。你問我為什麼知道?因為廳長也被我催眠過,什麼事都要跟我報備啊!」

勃起摳著牙,說:「沒人問你。」

Dr. Hydra 在桌上跳舞,白衣飛揚,雙手手指作勢開槍,邊哼著:「Rain just keeps falling on my head,and I ........」哈哈大笑:「是不是這樣唱的啊?」

金田一大吼:「我馬上去找你!」

Dr. Hydra 雙眼緊靠著攝影機,說:「想不想聽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水藍色的眼睛近距離看著螢幕,瞪得婷玉大喊:「救命!救命!不要這樣!不要拿圓規刺我!不要不要!不要刺我的臉!不要割我!」

獨臂人一驚,登時有所感悟,右手按住婷玉的背,說:「妳是不是看過他?」

婷玉抓狂大叫,推開獨臂人,鑽進牆角大哭。

Dr. Hydra 氣色一斂,冷冷地說:「這只是一場遊戲罷了。」

Dr. Hydra 繼續說道:「人間充滿各種遊戲規則,法律、倫常、感情、界線,全都提供了各種遊戲玩法,如果大肆破壞,投下一兩百顆核子彈,反而不好玩了,要玩,就要遊走遊戲規則邊緣,進而創造宰制遊戲的樂趣,赤川和你,只是陪我遊戲的對象罷了。」

Dr. Hydra 蹲在桌子上,手裡從腰間拿出雙槍,指著銀幕說:「金田一,你可以說我無聊,但沒有狗屁糾葛的動機論,才藏有邪惡的真正本質,才是一場貨真價實的遊戲。」

「當你看到這段錄影時,我已經在台灣了,你知道的,一個優秀的學者總有參加不完的研討會。也因為你在6月25日還有事要忙,所以我已派人在6月26日那天送機票給你,你一定要來台灣找我喔,守在東京可不行,因為我要待在台灣半年!」Dr. Hydra。

雙槍交叉在胸,Dr. Hydra 笑著說:「這場遊戲,還請你陪我玩下去!」

說完,影像消失,螢幕上的畫面瞬間變成亂碼。

「警視廳內部網路被格式化了,證據也沒了。」獨臂人說。

「我不要證據,我只要他的命,這才是赤川英吉的作風。」金田一看著亂碼,將電源切掉,虎目含淚。

此時焦點悄悄轉移到婷玉身上。

獨臂人看著在牆角大哭大鬧的婷玉,蹲了下來,集中精神。

獨臂人很久都沒有這麼憤怒了。

寧願擁抱核子彈,也不要惹到這個穿著球鞋的獨臂人。

獨臂人眉間異光乍現,趁著婷玉陷入莫名恐怖的記憶,強行抓開婷玉意識中層層防衛的藍光,看到恐怖的根源。

「哭他媽的機八 Hydra!」獨臂人罵道。

婷玉的深層意識。

他看見一雙水藍色的眼睛,正在看著婷玉。

這是哪裡?

看樣子是大飯店的房間裡。

這是婷玉失去記憶的下午茶時間嗎?那個與朋友錯開的短短時間?

獨臂人觀看著一場恐怖的鬧劇。

婷玉躺在床上,看著 Dr. Hydra 迷人的藍眼,低語覆頌 Dr. Hydra 輕輕說出的「咒語」。

「那群男孩拿出陰莖拍打妳的臉頰,其中一個長頭髮、脖子上有老虎刺青的男孩拿出圓規,刺進了妳的大腿,再刺,再刺,再刺!他一直笑,妳一直哭,這時,另一個剃著小平頭的男生在妳的臉上尿尿,他的皮膚很黑,很臭,連尿都很臭!架著妳雙手的男生從口袋裡拿出香煙.......」

Dr. Hydra 一邊興致盎然地念著,一邊看著眼角泛著淚光的婷玉覆頌,臉上掛著邪惡的趣意。

十五分鐘,短短的十五分鐘後,Dr. Hydra 輕輕吻著婷玉,在耳邊含笑道:「美人,這真是一場美艷的邂遘,請帶著我捎來的動人回憶入夢,夜夜不絕。」

Dr. Hydra 起身,拿走剛剛在飯店大廳與婷玉交換的名片,走到門邊。

Dr. Hydra 轉身,看著睡著的婷玉,說:「不知怎地,老是覺得.....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說完,惡魔關上房門,留下一個女孩,還有一堆無中生有的恐怖經驗。

「是!還會再見面的!」

婷玉清醒過來,憤怒地大叫。

獨臂人看著婷玉,說:「對他還說,這只是一場即興之作,只是想叫妳夜夜惡夢,陷入記憶錯亂和輪暴的痛苦。不料,卻橫生切斷妳的人生,產生一個急欲復仇的人格。更想不到,這個新的自我不但想找無辜的自己復仇,還擁有那麼可怕的超能力。」

金田一等人茫然不解,獨臂人看著婷玉問道:「可以嗎?」

婷玉點點頭,於是,獨臂人眉頭一展,將婷玉的記憶傳送到每個人的腦海。

金田一等人大駭,個個義憤填膺,尤其是小喵,更是拿條毯子讓婷玉披著,用急切的日語安慰著她。

「沒想到大家的仇家都一樣,真巧。他穩死的。」勃起說,拿起背包裡的黃色塑膠雨衣套上,再戴上厚棉手套,說:「我們去除掉他,伸張正義。」

婷玉搖搖頭,說:「謝謝,但這次,我想親自動手。他害苦了我們【兩人】,這個仇一定不能假手他人。」

金田一點點頭,說:「沒錯,謝謝你們幫我印證我心中的疑團,但你們幫的忙已經夠多了。」

說完,金田一拿起腰際間的雙槍,看了看,用力丟到庭院的蘿蔔圃中。

金田一不願使用 Dr. Hydra 建議的改造手槍。

「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金田一看著號稱現任上帝的獨臂人。

「走吧。」獨臂人點點頭。

留下小喵,一行人驅車前往警視廳設在市郊的重案停屍間。


「是!遵命!快幫隊長開門!」

兩名低階警員開啟冰庫大門,任由金田一四人進入寒氣凍人的刑案停屍間。

赤川的屍體躺在冰冷的櫃子裡,胸前被手術刀劃開,想必已驗屍確認過。

赤川的眼睛安詳地閉著。

因為他已經將最後的心願,交託給最值得信賴的夥伴。

金田一看著赤川蒼白的臉,心中悔恨交加。

「笨蛋!居然留下沒種的我!你知道玩雙倍的女人,生雙倍的兒子有多累嗎?」金田一忍住眼淚,擠出一絲笑容。

獨臂人最後問了聲:「你確定嗎?」

金田一堅定地點點頭,伸出雙手。

獨臂人說:「婷玉。」

婷玉雙瞳一張,金田一與赤川的雙手齊腕而斷。

金田一咬著牙,痛苦地發抖。

獨臂人看著赤川的斷手,於是,那雙厚實粗糙的大手緩緩飄起,慢慢接在金田一的斷腕上,而金田一細長的雙掌,也緩緩飄到赤川斷腕處,輕輕接上。

金田一看著赤川的大手與自己的雙腕奇異地接合,肌肉、神經、腕骨慢慢抽動活絡,眼淚再也忍不住掉落。

「獅子,你可以親手報仇了。」

金田一看著赤川冠絕天下的神槍雙手,心中大感激動。

「現在,你已真正繼承赤川的槍魂,帶著赤川的雙手虎行天下吧。」獨臂人說。

「別忘了替赤川大哥多摸幾對漂亮的大奶奶。」勃起說。

金田一破涕而笑,說:「真便宜他這雙手了。」

東京,你距離邪惡還有多遠?

走出冰庫後,金田一的手機響了。

「我是,安全。」金田一聽著,說:「八點?好,你真行,賺起錢來一點也不手軟,十分鐘後我就匯給你。謝謝你潤餅。」

結束與潤餅的對話,金田一立刻打電話給小喵,吩咐小喵將五百萬日圓匯入潤餅的帳戶。

蓋上電話,金田一說:「我跟柚幫首領將在晚上八點,於新宿惡魔島餐廳見面,我會把從他那邊得來關於 Hydra 秘密 email 給你們,不過,我希望接下來的事,你們不要插手,我現在擁有了赤川的雙手,我想讓他親手報仇。」

獨臂人能夠理解金田一的決斷,但還是忍不住說:「你沒想過用法律解決嗎?」

金田一不能置信地看著獨臂人:「你想過?」

獨臂人說:「那你的打算?」

金田一看著雙手,說:「我要先以我的風格代替赤川殺掉他繼父,再以赤川的風格向 Hydra 宣戰。」

婷玉站在一旁,也說:「小柯、勃起,謝謝你們,我也想以自己的方式報復Hydra,我要他痛不欲生。金田一,今晚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柚幫老大嗎?」

金田一一愣,說:「好。希望柚子擁有的資訊對妳的復仇有所幫助。」

勃起失望地看著一身的雨衣超人裝,說:「好可惜,好不容易有個大壞蛋。真希望我跟 Hydra 也有仇。」

獨臂人看著金田一與婷玉堅定的眼神,只好說:「坦白說,我很不放心,因為 Hydra 的把戲不知道還藏著什麼厲害的招數,你們只是大約知道 Hydra其中的三項面目:擅長操控記憶的精神醫生、雙槍快絕的 Mr. Game、還有一個擅使刀法的暴力機器。其他呢?其他六個呢?我隱隱約約感到更邪惡的魔鬼住在Hydra的體內。但是,我尊重你們的意志,只是希望你們也尊重我跟勃起的援手。」

兩粒圓球從獨臂人的口袋中緩緩飄出,金田一跟婷玉各自接了一球。

「這是那些外星人給我的宇宙通訊器,我已經將頻道設定好了,操作方式我這就丟給你們。」獨臂人眼中微亮,將關於通訊圓球的使用方式傳給兩人。

「不要忽視友情的力量,如果你們需要幫助,請聯絡我跟勃起。」獨臂人說。

金田一跟婷玉爽快地答應,於是,因為奇異緣分相聚東京的四人,就在新宿用過下午茶後,雙雙互道再見。

獨臂人帶著失望的勃起揮別兩人。

為了安慰勃起,獨臂人帶著他搭上前往德國的飛機。

「真的嗎?狼人?」勃起坐在飛機上興奮大叫。

「嗯,不過,我們可不是去打架的。」獨臂人微微笑。

「Go go go go go go go!」

在勃起的吼聲中,飛機收起輪胎,離開魔都東京。

晚上十點,婷玉聽完柚幫老大,柚子,對 Hydra 所作的資料收集後,搭上柚幫提供的豪華快艇,滑出東京灣,朝著故鄉台灣前進。

快艇上,婷玉的心中很複雜。

她已經沒有把握面對躲在黑暗裡的敵人。

她想起柚子的警告,不禁寒毛直豎。

「不要在入夜後接近 Hydra。」柚子毫無血色地說:「切記。」

金田一呢?

在與柚子、婷玉結盟後,金田一回到家中,告訴小喵他的決斷。

「去吧,別讓他們死得太快。」

小喵抱著金田一,偷偷拭去眼中的淚水。

金田一親吻小喵的長髮。他喜歡小喵的體貼。


後天,一個剛剛出獄不到三個小時的男人,離奇地死在酒店的廁所裡。

沒有人看見可疑的酒客、廁所門從裡面反鎖兩道、氣窗長年從外面被木箱封死。

一個標準的密室。

但男人卻身中十槍,坐在馬桶上死去,地上全是大量血跡。

應該可以肯定是第一現場。

男人的身旁沒有槍,可見不是自殺。

況且,沒有人能夠朝自己連開十槍自殺。

但兇手呢?

兇手如何殺了這個男人呢?

像空氣一樣,幾乎不存在的兇手。

完美的犯罪。


6月26日。

金田一坐在人去樓空的第C小隊辦公室裡,看著剛剛寫好的留職停薪申請書,等待著「機票」。

「扣扣扣!」敲門聲。

「請進。」金田一。

新任的廳長大久保恭恭敬敬地跪在門口,小狗一樣爬了進來,嘴裡叼著一只信封。

金田一冷靜地看著 Hydra 的特派小狗,說:「廳長,不要在牆角撒尿。」

廳長吐出嘴裡的信封,仍舊跪在地上,語氣卻充滿 Dr. Hydra 的神氣,好像一台錄音機:

「金田一,機票來了,是頭等艙喔!另外,還要送你一個禮物幫你餞行。」

說完,廳長從懷中拿出一把美工刀,往自己的脖子一劃。

金田一默默地看著廳長割斷自己的喉嚨,任鮮血鋪滿地板。

「好好去吧,我幫你報仇。」

金田一拿起信封中的機票,看了看時間與班次,立刻打電話到機場。

「你好,這裡是警視廳,你們可以追蹤這通電話的可信度,但請仔細聽我說。

我們收到可靠線報,我們懷疑你們下午四點半出發往台灣的新航班機,機上很可能有爆裂物,請儘速清查已上機的行李或可疑的包裹、人員,我們也會派員協助,謝謝。」金田一掛上電話,迅速在網路上訂下另一班飛機座位。

當晚的新聞中,播出在東京機場飛往台北的新航班機上,機長的行李中被查獲強力塑膠炸藥,足以使飛機瞬間變成空中的火鳥。

許多人親眼看見機長將行李帶上飛機,但機長則發誓自己絕無攜帶任何行李。

金田一坐在飛機上,看著窗外逐漸縮小的東京。

粗厚的雙手似乎顫動了一下。

「獅子,我們走吧。」

金田一戴上耳機,哼著:「Rain just keeps falling on my head..........」

永遠的虎豹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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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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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9:56:1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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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川大喝:「一!」

金田一雙手舉起,亂叫:「二!」

赤川聲色俱厲,大喝:「二!你不要怪我!」

金田一怒道:「殺了我啊!」

赤川雙槍垂膝,大吼一聲:「三!」

同時,赤川手一擺,雙槍揚起。

金田一一愣,雙手滑入腰間,抄起雙槍。


「砰砰!」


赤川看著金田一的雙槍,微笑著。

金田一看著赤川的雙槍,驚剎著。

「謝謝。」

赤川雙膝一軟,雙槍墜地,左手扶著深厚的大理石牆,慢慢坐下。

金田一雙槍脫手,搶步上前扶住赤川,看著赤川胸膛、肩胛上的傷口流出泊泊鮮血。

「笨蛋!」金田一驚惶不定,拿出手機撥號。

赤川伸手打掉金田一手上的手機,搖搖頭。

赤川殺人破百,很清楚被射中這兩個部位的後果。

金田一急忙轉身撿手機,卻被赤川強健的右手抓著。

「兔子,你聽我說,別再浪費我的體力了。」赤川的嘴唇開始泛白。

金田一急得大叫:「你這麼強壯......沒問題的!」

赤川瞪大雙眼,強自清醒,說:「我這個殺人魔,死了乾淨,讓我去吧。」

但,金田一不是個擅長道別的人。

「你瘋了!你幹嘛不開槍!」金田一不敢移動赤川的身體,只是抓緊赤川粗厚的雙手。

「是你變強了.....以後...以後,以後你可以自己一個人了。」赤川呼吸開始凌亂,看著眼前這位出生入死的摯友。

「你頭啦......我很弱...你要罩著我,你跟我是天下無敵的拍檔啊!」金田一激動地說。

「嗯,我們是虎豹小霸王,是...是.....天下無敵的。」赤川笑著,黑血自嘴角流出。

金田一捏著赤川的臉,強笑道:「你繼父大後天出獄,你還要把他送進地獄啊!」

赤川微微點頭,虛弱道:「那兔子....你幫.....幫我報仇。」

金田一本想大叫:「等你好起來自己報仇。」但看著赤川逐漸翻白的眼神,只好流淚道:「好,我幫你報,他死定了!」

赤川勉強笑道:「嗯,死定了......我...我好像.....看見...」

金田一終於「嗚」一聲哭了起來,喊道:「看見你哥哥嗎?」

赤川無力地眨眨眼,呢喃著:「我有兩個兄弟......一個正在....雲上跟我揮手.....一個...一個要帶著我的槍魂....活下去.....」

金田一點點頭,哭說:「帶著你的槍魂,替你玩女人,替你生兒子,替你殺你爸,通通交給我!」

赤川喘動的胸膛逐漸平伏,說:「別難過....別......內疚....我..我是個...壞人.......」

「白痴!你殺了一百三十六個壞人!夠抵掉了!你是個好人!」金田一哭著。

赤川不再言語,閉上眼睛。

金田一看見赤川的嘴唇緩緩蠕動,於是附耳在他嘴邊。

「soon be turn in..rain...nothing seems to......though....rain just keeps falling ....on my.....」

赤川低吟著虎豹小霸王的主題曲,吟著吟著,氣音越來越細.......

金田一緊閉著雙眼,陪著赤川唱完這最後一次。

兩人緊握著雙手,直到天上的流星墜落到悲慟的大地。

金田一不是傳說中的男子漢。

那種男子漢,不會哭。

金田一哭得很大聲,哭得很哀傷。

哭著失去的兄弟,哭著失去的深刻感情,哭著自己的愚蠢。

愚蠢?

是的。

金田一拿起赤川的雙槍,發現輕得不像話。

沒有子彈的槍,誰也殺不死。

金田一明白,赤川是槍神,不必算擊發數,光靠手腕肢感就可以洞悉自己手中的槍裡,還剩下幾發子彈。

何況是兩把空槍。

「笨蛋!」金田一哭笑著,看著不再哼歌的大傢伙。

這個哭聲傳遍東京,來到另一個悲傷的角落。


上百個警察封鎖了巨大的現場,媒體閃光燈連連。

救護車鈴響徹雲霄,一台台跟SNG播報車比肩相鄰。

但傷者很少。

在赤川的槍下,很難有傷者。

媒體一窩蜂包圍神色落寞的金田一,金田一淡淡地說:「赤川英吉就是遊戲先生。」

說完,金田一把哭聲震天的水之城現場,交給警視廳特別專案小組,把麥克風遞給手部包紮好的潤餅。

潤餅冷靜地說:「今晚的行動非常慘烈,很不幸...................」

金田一沒有聽完潤餅怎樣將沒有通報上級的【一樓】,圓滑成什麼樣的"秘密行動"。他無心知道。

在金田一的心中,赤川絕非狂亂的殺人鬼。

不只是因為赤川的子彈刻意繞過老朋友:紀香、渡邊、三井、織田、潤餅,還有自己。

還因為,赤川身上總洋溢著溫暖的感情。

金田一拿著包好塑膠證物袋的赤川雙槍,槍管上,還黏著赤川綠色的鼻屎。

這樣邋遢的人,怎麼會是殺人鬼?

事實擺在眼前,自己卻無法承受。

連上天也不願承受,降下滂沱大雨。

一場連氣象中心都摸不著頭緒的大雨。

回到家,小喵已經站在門口,撐著傘,流著淚。

金田一點點頭,拭去小喵的淚水。

「結束了。」

金田一笑著,牽著小喵纖弱的小手,走進屋裡。

以後再也沒人開車送兔子回家。

兔子,以後也沒學過開車。


第二天早上,6月23日,金田一照常筆挺的西裝,到院子裡拔出一根紅蘿蔔,

洗一洗,看著桌上的報紙:

「東京虛偽的英雄!」

「東京希望?魔鬼!」

「赤川/遊戲先生  血洗水之城!」

「魔鬼殞命!東京房價可望急速回升!」

金田一將報紙摔進垃圾桶,拿起手機。

要撥給誰?

會開車的那雙手已經死了。

金田一蓋上手機,走到巷口喚了台計程車,朝警視廳上班去。

第C小隊辦公室裡,每個人都埋首書寫昨晚的報告,一雙雙寂寞與怨恨的眼睛

盯在報告上,沒有人交談,更沒有人交換眼神。

金田一看著桌上的紙條與公文。

公文寫著金田一八零升任第C小隊隊長的命令。

紙條則寫著每個人申請調職的說明。

金田一看著紙條,說:「要走就走吧,全都核准。」

被夥伴嚴重背叛的隊員不作聲,依舊低頭疾書。

金田一坐在赤川的老位子上,淡淡地說:「赤川是兇手,沒錯,但他不是有意欺騙我們。他的精神狀態有人格分裂的症狀,他的痛苦比我們要深,他的罪,也用死贖清了。」

渡邊抬起頭,恨恨說:「那些死去的夥伴呢?那些無辜的人呢?」

金田一閉上眼睛,說:「原諒他吧。」

紀香也抬起頭來,緊抓著筆:「我永遠也忘不了惠子死去的模樣。」

金田一不再回話。

他明白這些夥伴的怨恨有多深。

這時,潤餅闖進了辦公室,一臉詫異地大叫:「金田一!廳長死了!」

金田一瞳孔放大,驚問:「什麼?」

潤餅喘著氣,手上猶自包著繃帶,說:「真被你料中了!遊戲先生共有兩人!剛剛有人報警,說廳長家全是死屍!」

金田一瞪大雙眼,說:「被刀砍死的?」

潤餅點點頭,說:「昨晚赤川死後,猿飛他們在廳長家中決定要撤防,沒想到廳長夫婦、自衛隊特別小組六人,全被砍死在客廳裡!」

金田一驚道:「全被砍死?太不可思議了!他們都是全副武裝,又都精通武技,怎麼會被兇手用刀砍死?」

潤餅流著汗,說:「這次有些不一樣,每個人都是要害中刀,喉嚨、眉間、壇中、後腦幹、心窩,全都是一刀斃命!」

金田一站起,說:「案子在誰手上?」

潤餅說:「在藤八手上!」

金田一說:「我們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只見潤餅身後衝來兩人,第J小隊隊長藤八的手下,茂崎、宮山。

「報告!我們隊長要請你們幫他處理兩個案子!」兩人慌張說道。

金田一跟潤餅點點頭,說:「正要過去!」

茂崎搖搖頭,說:「不是廳長那邊,是第A小隊隊長新堂若丸、第H小隊副隊長大和敏郎!」

「他們兩人都死了!家人也死了!埋伏的自衛隊隊員也死了!」宮山慌道。

「也是被砍死的?」潤餅驚問。

「不!都是被槍殺的!請快點去現場!我們快忙不過來了,等會還要去請其他的小隊協助!」宮山說道。

「槍殺的?」金田一心中一凜。

「狗屎!又是模仿殺人!」潤餅拿起手機,呼叫手下趕往現場。

金田一急忙拉住正要跑走的宮山和茂崎,問道:「屍體有沒有特別的地方?例如.....每個屍體上有幾個彈孔?」

「不確定!但現在謠傳說,每個屍體身上都只有一個彈孔,槍槍致命!」茂崎說。

「不會吧?難道赤川復活......」潤餅看到金田一沉著臉,不敢再說。

金田一心跳加快,呼吸寒冷。

「我不去現場了!反正我們小隊就快散了,潤餅!交給你了!」金田一擊拍潤餅肩膀,跑向警視廳門口,一邊打開手機。

「喂!小喵!妳的抽屜鑰匙在哪裡?快告訴我!」金田一邊跑邊叫。

「....對!就是要看妳的日記!.......不要這樣!這關係著赤川!快說!」

金田一急道,一邊攔下計程車。

「冰箱後面磁鐵!Ok!妳也一起回家吧!快!」金田一摔進計程車,大喝:

「左轉直走!」

金田一大聲指揮著計程車,腦中卻想著另一件事。

遊戲先生死了嗎?

遊戲先生真的是兩個人嗎?

赤川真的是遊戲先生嗎?

如果不是,赤川為何會認為自己是遊戲先生?

連續的疑問擠壓著金田一的胸膛,金田一彷彿看見在黑暗中譏笑東京的獰笑。

「獅子,告訴我你不是!」

金田一打開車門,一個箭步衝回家,連門都來不及關上,就奔進廚房,從冰箱後面摸出一把磁鐵鑰匙後,趕忙跑到小喵的專屬小房。

打開抽屜,拿起沉甸甸的大日記本,金田一反手打開電腦開關,連上網路。

「快快快快快快快!」金田一看著電腦螢幕,用特殊手法連上警視廳內部網路,找到【巧合】檔。

此時,小喵也匆匆忙忙跑回家,一邊換上拖鞋,一邊關切地問:「怎麼回事?」

金田一看著【巧合】上赤川請假、翹班、未執勤的日期與時間,一邊翻開小喵的日記本對照。

小喵不敢多話,只是坐在一旁。

「果然!我好糊塗!」金田一突然大吼一聲,一拳重擊自己的鼻子。

小喵駭然,看著金田一的鼻血線般倏落。

金田一跪在地上,雙拳緊握,悔恨非常。

許久,金田一才慟哭出聲:「赤川的資料被改了!改了八個地方!我們全都錯怪赤川了.......包括他自己.......」

小喵一愣,拿起日記本,看著金田一用蠟筆圈起的地方,對照著電腦上的資料。

【巧合】中宣稱赤川在每次遊戲先生犯案的時間,都擁有致命的嫌疑巧合,但,小喵每晚睡前寫下的日記,卻有八段敘述說明了赤川絕非遊戲先生!


赤川載兔子偷溜到我的公司探班......

今晚赤川跟兔子又熬夜捉壞蛋了,聽說這次是議員綁票案......

今天到赤川家裡洗衣服,他倆卻只顧玩三井的貓,都不幫忙......

赤川跟兔子作筆錄做了一晚,實在很笨........


等等等等,小喵的日記開啟了黑色的事實。

警視廳的行政資料被竄改了八處!

日記中更顯示,赤川翹班的不在場證明多達六個!

赤川根本不是遊戲先生!!

小喵看著不停顫抖的金田一,說:「怎麼會這樣?」

金田一眼中精神一抖,抓起滑鼠,進入警視廳內部網路,一會沉思,一會飛快擊打鍵盤,如此連續兩個小時。

小喵端上剛打的雜菜汁,金田一一飲而盡,說:「我在想辦法找出truth是誰,據我的猜測,這位truth正是真正遊戲先生的化身,有計劃地設計陷害赤川,用奇特的方法使赤川陷入兇手的弔詭中。」

小喵說:「你不是說過,truth用的手法使線索無從找起?」

金田一點點頭,敲敲打打說:「總要試一試。」

說完,金田一突然停下,轉頭看著小喵:「我心中已有一個不祥的人選,希望真的是他。」

小喵從來沒看過金田一如此震怒的眼神。

金田一繼續思考破解之道,許久才開口:「希望是他。」

小喵:「誰?」

金田一拿起手機,撥了熟悉的號碼,說:「潤餅,我金田一,你幫我一個忙,我給你五百萬,事成十分鐘後入你帳號。」

金田一繼續道:「幫我找柚幫老大出來,今天都行,明天減一半,後天剩125萬,大後天拉倒.........ok,我等你電話。」

小喵驚疑不定,說:「遊戲先生是柚幫老大?」

金田一蓋上手機,說:「不,我只是要他的信息。」

「什麼信息?」

男人的聲音。

金田一大吃一驚,轉身站起,卻沒看見屋子裡有其他人。

「開門好嗎?」

男人的聲音在屋外。

金田一寒毛直豎,輕聲說:「喵,我們被監聽了。」手指著衣櫃後的暗門,示意小喵躲進去。

小喵親吻金田一的嘴唇,貓一般溜進暗門。

金田一掏出腰際上的改造輕雙槍,上膛。

「是誰?!」金田一慢步走到門邊,大聲詢問。

「朋友。」門外的男人聲音很穩定。

金田一心中默默念道:「獅子,把你的槍魂交給我,讓我繼承你的勇氣。」

雙槍在握,金田一感到溫暖的光芒環抱著自己的雙手,不禁微笑。

我繼承了赤川,我是天下無敵!

金田一大喊:「等一下!」

說完,迅速打開門衝出,雙槍左右交叉護身,散眼瞥見左邊一男,右邊一男一女,都是陌生的臉孔,這1/100秒間,金田一雙槍擊發!

「幹!」陌生的語言大吼。

綠色的身影不知從何出現,擋在右邊男女之前。

「好兇!」左邊的男子只是苦笑。

金田一無法理解眼前的怪事。

綠色的身影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從小愛看的漫畫「七龍珠」中的比克,正拿著自己剛剛擊發出的子彈。

子彈甚至還在冒煙。

左邊的男子只有一隻手,右手,鼻子上還停了一隻蝴蝶,米色的蝶。

獨臂人看著停在半空中的子彈,子彈越轉越慢,最後「鏗」一聲掉在地上。

「你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別啊!」獨臂人笑道。

「幹!」右邊的男孩尿流了一褲子,生氣地吼著華語。

「你們是誰?」金田一驚剎至極,雙槍卻穩定不抖。

「能進去談嗎?」獨臂人笑問。

金田一猶疑了一秒,雙槍進腰,示意要眾人進屋。

他很清楚,這些人若要對自己不利,自己剛剛就已死了。

眾人跟著金田一進屋,獨臂人說:「請拿條褲子給我這位朋友吧!」

金田一看了看尿褲子的男孩,他身旁的「比克」已經消失。

「是魔術嗎?」金田一身高也是一八零,只好翻出條小時候的睡褲,交給尿尿男孩。

「是超能力。」獨臂人看著金田一佈滿血絲的眼睛。

金田一喚了小喵出來,向她說明剛剛奇妙的情景。

「啊?」小喵摸不著頭緒,不願相信。

「你剛剛說的是華語吧?」金田一看著尿尿男孩,一口純正的華語。

「你會說國語啊?也好。」尿尿男孩不想多費唇舌解釋腦波溝通的奧秘,樂得願意用華語溝通。

獨臂人也改用華語,說:「我自我介紹,我叫柯宇恆,這位是勃起,這位是婷玉,都是我的朋友。」

金田一點點頭,說:「剛剛的事很抱歉,是我太衝動。很高興認識你們這群有奇特能力的人,你們在客廳用茶吧,我女友會招待各位,我還有很要緊的事必須要辦,失陪!」

金田一站起,就要走入小喵的小房間,繼續想辦法破解警視廳truth的原始位址。

獨臂人說道:「等等,我們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金田一轉頭道:「你的意思我不明白。」

勃起說:「我們聽到你昨晚的哭聲,所以趕來看看你需要什麼幫助。」

婷玉說:「嗯,這兩位朋友說,能聽到這麼遙遠悲傷的哭聲很稀奇,我們之間一定是冥冥中牽動著什麼。」

金田一不再言語,轉身進房。

獨臂人說:「你的身上有邪惡的陰影。」

金田一停下腳步,說:「你在開我的玩笑嗎?」

獨臂人說:「你的手腕上有一團手掌般的霧光,強悍地守護你。」

金田一不作聲,鼻頭一酸,緩緩問道:「真的?」

獨臂人看著停在指尖的蝴蝶,說:「你不該懷疑的。」

金田一流下眼淚,說:「你是誰?」

獨臂人堅定地說:「我是現任的上帝,昨晚,我聽到你的悲傷。請看著我,讓我進入你的世界。」

金田一看著獨臂人的眼睛,任由獨臂人進入自己的意識世界,也被獨臂人的記憶環抱著。

客廳。

獨臂人點點頭,將金田一的記憶傳送到勃起和婷玉腦中。

「讓我幫幫你吧,你的夥伴不該白死。」獨臂人走到小喵的電腦前,盯著螢幕。

金田一在剛剛的數秒間,已深刻體驗了獨臂人與勃起的驚奇之旅。

他站在一旁,說:「你要倒轉邏輯的軌跡?」

獨臂人笑了,說:「沒錯,【巧合】已經寄出好幾天了,可能要多花幾秒。」

金田一點點頭,說:「可以帶我一起看嗎?」

獨臂人一愣,說:「沒試過。你把手搭在我的腦袋上,我搞搞看。」

金田一將手搭在獨臂人的腦瓜子上,斗然看見電腦密密麻麻的迴路光束、大量的數字、符號與01010101000011100的原始碼,在意識間超高速遊走,金田一幾近暈眩。

「別怕,人腦威力很強的,不要被電腦世界嚇到了。」勃起坐在一旁,盯著小喵偷偷勃起。

「找到了,truth!」獨臂人說,指引金田一一同觀看truth的最原始電腦位址。

「Dr. Hydra!」金田一怒火燒身,大吼道:「就知道是你!」

「Dr. Hydra,你死定了!」金田一感到雙腕灼熱,彷彿赤川的憤怒。

金田一說:「請讓一讓。」說完,手指急敲鍵盤,進入警視廳內部行政網路系統。

「我要找出 Dr. Hydra 竄改赤川執勤資料的證據。」一分鐘之內,金田一就飛快進入行政系統,找出資料竄改的關鍵時間點。

「要密碼才能進入。」獨臂人看著電腦畫面。

「師父加油!難不倒你的!」勃起坐在客廳大叫,喝著茶,大肆勃起。

「馬的,閉嘴。」獨臂人笑著,看著金田一的反應,想要幫他一把。

「他可以侵入,我也可以。」金田一冷靜地說。

金田一拿出自製光碟,掛出自己精心設計的破碼強力程式,侵入系統。

「沒事我常上五角大廈逛街。」金田一說,看著密碼系統崩潰。

「高手。」獨臂人讚道。

電腦畫面出現系統每一個資料更改點。

「就是這個修改時間點最可疑。」金田一按下enter鍵,畫面出現一欄要求密碼的框框,上面寫著:「你已經進入地雷區,請在一分鐘內輸入正確的密碼,否則系統將強制結束,並格式化所有檔案與設定。」

獨臂人眼中異光一閃,看見數百萬符號在未來組合的結果,說:「要我告訴你密碼嗎?」

「是 Dr. Hydra還是 Mr. Game?」金田一問。

「Hydra 或 Dr. Hydra都可以。」獨臂人說。

金田一輸入Hydra,畫面出現一個影像視窗。

是 Dr. Hydra,穿著雪白醫生服,滿臉慈祥的微笑。

「嘿!來看壞人演講了!」獨臂人呼喝,勃起、婷玉、小喵全都靠了上來。

獨臂人暗中進入勃起與婷玉的腦中,將 Dr. Hydra 的日文翻譯成腦波意識。

「啊!」婷玉看著 Dr. Hydra,驚訝不已,身軀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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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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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9:55:2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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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頭課長嘿嘿一聲,說:「聽說你在媒體上宣稱,你常常夢見遊戲先生殺人,怎麼?要不要看看醫生,看看你有沒有人格分裂?」

赤川再也壓抑不住,跳上圓木桌,大吼一聲,猛力踢向禿頭課長。

禿頭課長大吃一驚後,馬上大吃赤川一腳,牙齒「迸」一聲飛向天花板。

金田一來不及嘆氣搖頭,居然看著張手朝天亂抓、滿口血污的課長,哈哈大笑起來。

「對不起,是我一時衝動。」赤川看著嚇倒在地的廳長與調查員,一臉歉然地說道。

金田一兀自笑個不停,笑到眼淚都擠出來了。

赤川自己也覺得好笑,拉起怪聲嚷嚷的課長,深深一鞠躬。

「對不起,實在很抱歉。」赤川。

赤川英吉、金田一八零,停職三天。

至於【巧合】與truth,無解。


停職最後一天下午。

金田一一邊幫院子裡的迷你菜園澆水施肥,一邊說:「過幾天就到了你夢裡的日期,6月22日了。」

赤川看著赤裸著上身,坐在石階上曬太陽,說:「嗯,我們人多,絕對會贏的。」

金田一細心抓著菜蟲,說:「不要逞英雄,想跟他單挑。」

赤川摸著自己的二頭肌,說:「為什麼?我想在他死前,給他一個公平的機會。」

金田一低頭,聞著紅蘿蔔帶著泥土的菜香,說:「公平?你聽好,你的命不能送在台場水之城。」

赤川問道:「啊?」

金田一抬起頭來,看著赤川:「別忘了,你繼父就快出獄了,就在6月25日,告訴我,你是要冒險跟遊戲先生做無謂的單挑,還是要留著命,斃掉你繼父?」

赤川臉一沉,點點頭,說:「你說的對。」

金田一低頭繼續農事,說:「等收拾了遊戲先生後,我想個完美的方法,讓你親手殺了你繼父又不用坐牢,這樣才對得起你哥哥。」

赤川看著太陽,說:「嗯,我絕不能死。」

金田一笑著說:「嗯,你絕不能死,你要殺掉全日本犯罪史上第一凶殘的通緝犯,讓名聲遠播到天國。」

赤川點點頭,說:「哥哥的天國。」


6月22日,下午三點半。

距離台場水之城決戰,只剩四個多小時。

第C小隊的士氣高昂到最高點。

渡邊擦著配槍,兩眼發亮,說道:「坦白說,要是我在別的小隊,一定是該隊最厲害最兇的槍手,可惜啊可惜,在這裡卡了一個隊長你,害我只能當老二,但這次【一樓】的機會我可不會放過,等我一槍斃了遊戲先生。」

赤川嘿嘿一笑,說:「是嗎?」

一向沉默的三井開口道:「小心為上,不要受傷就好。」

金田一讚許地說道:「就是這句話,大家不要搶功,斃了遊戲,大家一起領獎加薪,升官加給。」

織田不安地說道:「老大,我們不向上頭報備任務,真的可以嗎?支援的火力會差很多耶,要是任務失敗,還會加重處罰啊。」

赤川蠻不在乎地說道:「這樣啊?管他去死。人這麼多還擺不平遊戲先生,算我們無能。」

金田一說:「要出名就別怕事。總之不要擔心,我安排好了後援。」

此時,紀香噘著嘴走進來。

「沒用的,我只能調到每人兩個彈莢,庫房說我們今天沒重大任務,不肯多給。」紀香氣呼呼道:「我已經猛拋媚眼了,還是不行。」

金田一看著赤川。

赤川哈哈一笑:「好!他不給,老子就偷!」

織田搖搖頭,說:「行不通的,記得【巧合】吧?你已經是庫房的黑名單了。」

金田一數著第C小隊可用的人數:無敵的赤川,彪悍的渡邊,沉著的三井,槍法平凡到爆的織田和紀香,還有不會開槍的自己,以及不願連累,所以不想帶出去的四名新人和文職。

「赤川,我的彈莢給你吧!」金田一。

「不必!!」

潤餅跟石田牧站在門口,身後跟了十幾個人。

「第D小隊、第F小隊報到,虎豹小霸王,你們的後援來了。」潤餅笑著,將手上的皮箱丟在桌上。

織田打開皮箱,裡面都是滿滿的彈莢。

「你們哪來這麼多彈莢?」赤川嚷嚷道。

潤餅怪笑一聲,說:「你還敢問?還不是學你,偷的。」

石田補充道:「還有,別忘了潤餅的線人網絡,區區幾個彈莢根本算不了什麼。」

赤川哈哈一笑,和金田一擊掌慶賀。

台場水之城,正義來了。


6月22日,下午五點十七分。


潤餅反鎖第C小隊的大門,金田一將台場水之城的平面圖和內部照片掛在白板上。

「為了防止警視廳內部有奸細,很抱歉現在才宣佈【一樓】計劃的詳細內容。」金田一一鞠躬。

石田隊長嘻嘻一笑,說:「沒關係,你們願意將升官發財的機會告訴我們,我們就很感激不盡了。」

一名第D小隊隊員舉手發問:「聽說這次秘密行動,是依據赤川警官的夢…決定的?」

潤餅點點頭,說:「放心,說起來雖然怪異,但我親自體驗過赤川這項特異功能,準確率很高。」

石田附和道:「現在在這裡集合的28名小隊精英,都是可以充分信任的好夥伴,我坦白說,如果赤川的夢是真的,我們從此平步青雲,如果赤川的情報有誤,頂多是在台場水之城乾耗一個晚上,沒什麼損失,可以說是絕對不虧本的計劃。」

赤川哈哈笑,說:「現在我們三個小隊,全聽任你這隻兔子差遣。」

金田一看著台下眾多隊員竟都等著自己一個副隊長的命令,不禁莞爾。

「【一樓】的計劃既然叫【一樓】,當然火力重心也就必須擺在一樓,力求在遊戲先生現形的十秒之內就將他擊斃,將民眾的死傷降到最低。」

金田一指著一樓的服務櫃檯,接著說:「在赤川的夢裡,遊戲先生是在櫃檯附近發難的,所以櫃檯附近要步下重兵,由各小隊的精英把守。」

在分配任務之前,金田一語重心長地說:「【一樓】最重要的部分,是團隊合作與適才適任,不貪功勞是大關鍵,誰擊斃遊戲先生是很次要的部分,只求任務成功與傷亡最低。任務一結束,我們呈報上級的方式將是三小隊均分功勞,跟佈兵樓層沒有關係,遊戲先生身上的彈孔有幾個,我們就除以三,由每小隊均分。」

金田一開始點名,一一安排每個小隊隊員的位置與任務:「紀香跟惠子,我已安排好,妳們扮成其中兩名服務小姐。三井跟木下都很沉著,負責在通往三樓的電梯口附近挑泳具,決不能遊戲先生進入電梯,必要時抱住他,爭取其他人格斃他的時間。」

「渡邊、豐三、喜四郎,你們在大門口旁的咖啡屋點些東西吃,不要刻意監視;祿亂、宮下、東、阿泰、狗王,你們分散在一樓B地,各自逛自己的份,不要交換眼神,也不要死盯著人看,以上兩組人馬一切等候第一聲槍響行動,務求不被發現警察的身份。」

「赤川雖然算是半個公眾人物,有可能被遊戲先生認出,但【一樓】的主力不能沒有他,所以赤川在變裝後,跟我坐在櫃檯左側看報紙,負責憑夢中的感覺辨識遊戲先生的特徵,最好能在遊戲先生掏槍的瞬間就將他制服。」

「二樓是停車場,但為避免遊戲先生中彈中途逃逸,覺田、武藏、爆哥,你們各守一個電梯門,躲在車子後掩護,要是遊戲先生逃出一樓,有四成機會會閃人,你們要留神信號。」

「潤餅、織田、烏龜俠、你們埋伏在二樓三個電梯旁,一看到信號就拿槍對準電梯,大聲疏散人群;蜂王、裕二,你們分坐在二樓A、B區,隨時支援潤餅三人,必要時衝上四樓夾擊遊戲先生。」

「石田、鬼頭、鳥山、阿秋、荒原,你們守在四樓責任重大,那裡有宇多田簽唱會,人山人海的很危險,是遊戲先生極易逃脫的路線,但,也因為人頭鑽動,所以也是你們極佳的掩護,盯住信號,一有動靜立刻疏散人群,你們在四樓應該有充裕時間警告群眾,也有充裕時間要求簽唱會的警衛幫忙。不過別擔心,遊戲先生應該到不了四樓。」

「宮田、羽作,你們坐在台場水之城外面,一接到信號,就立刻通知警視廳調支援過來,並注意大門外是否有人負傷逃出。」

金田一說完,潤餅點頭說道:「就這樣辦,大家別搶功,每個樓層都有三個小隊的蹤跡,很公平。」

金田一拿出一枝鋼筆,說:「一樓一發動槍戰,我就會按下筆頭,於是每支筆頭就會像這樣發光,屆時各樓層都要密切注意信號。」

鋼筆頭發出閃爍紅光,金田一拿著鋼筆,說:「每人一隻,不用還我,就留給自己當紀念吧,這不是警視廳的,是我熬夜趕工的。」

石田說:「你真行。」

赤川拿起手槍,「喀擦」卡上彈莢,說:「走吧,幹掉遊戲先生後,就直接在水之城吃晚餐吧。」

金田一笑著說:「誰殺了遊戲先生,就誰請客。」


6月22日,晚上七點五分。

台場水之城,皮卡丘在巨大電子看板上可愛地放電、跳動。

宇多田EP簽唱會的紅色長布條,被上百個小氣球拉上一樓廣場的天花板。

各就各位。

一切就緒,就等著指針晃到致命的一刻。


「嗶嗶嗶嗶嗶嗶」門口警示器響。

「警察。」赤川小聲說道,拿著警徽在大衣中一亮,帶著大隊便衣人馬魚貫進入水之城。

多虧金田一事先的告知與準備,所有人順利各就各位,紀香與惠子也換上櫃檯服務小姐的制服。

為了避免無線電訊遭監聽,三小隊全都不戴耳機,各自活動,隨時盯著胸前的鋼筆頭。

虎豹小霸王坐在服務櫃檯附近的休閒長椅上。

赤川黏著假鬍子,戴著棕色眼鏡和灰白色假髮,假裝瀏覽著報紙。

金田一坐在赤川身旁,食指輕敲膝蓋,笑嘻嘻地喝著手中的綠茶。

「真搞不懂你,不會開槍幹嘛還跟著我們?」赤川眼睛盯著報紙上緣邊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開開眼界,坐鎮指揮。」金田一八零下意識地看著手錶,七點十一分。

赤川輕聲問道:「你覺得我的夢是真的嗎?」

金田一眨眨眼,說:「你自己說呢?」

赤川語氣急躁,說:「我覺得越來越真實了,一些原本還相當模糊的夢境,隨著時間的逼近越來越明顯,我也記起越來越多的畫面。」

赤川斜眼看著服務櫃檯上的波斯菊盆,手心全是汗。

金田一的眉心也滲出汗來,臉上卻一派輕鬆,說:「真的?哇,今晚可以跟兒孫大書特書了。」

赤川看著擠滿天花板頂的各色氣球,緊張得甩甩手,將手汗甩掉。

「你想起來了沒?在你的夢中,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金田一。

赤川喃喃自語:「不清楚,不過他好像應該在裡面了。」

金田一食指急敲,說:「在裡面了?位置?唉,怎麼現在才想起來?」

赤川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呼吸沉重起來。

「應該就在櫃檯附近。」赤川不安說道,隔著大衣,摸摸腰上兩把手槍。

「啊?附近?」金田一眉心上的汗珠滑落,手指敲得更急了。

赤川想著恐怖的夢境。

這是一種奇異的感覺。

赤川從未來過水之城,卻對現在自己的週遭有種強烈的視覺印象。

也許不只是視覺印象,因為,赤川正被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包圍著。

空氣的味道、肢體的律動感、行人呼吸的聲音、被黑暗窺伺的不安,全都熟悉地飄在赤川體內。

可怕、寒凜的熟悉感。

波斯菊正藉著明如白晝的日光燈,努力行光合作用。

可怕的波斯菊,可怕的時間。

赤川緊張地東瞧西望,瞥見金田一腰上鼓鼓兩包。

「你帶了槍?」赤川疑惑。

「廢話,我把我的槍給了你,沒有槍怎麼辦。」金田一看著一個正在偷戒指的紅髮少年。

「你不是不能開槍?」赤川心中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

「我不能開真槍,但還好 Dr. Hydra 給我很好的建議;我在家裡自己改裝了兩把上次從柚幫沒收的輕手槍,把彈簧減輕兩磅,再把子彈的火藥量清掉一半,大大減輕後座力。承你的福,在你身邊看你開槍開久了,這個場面自保應該有餘。」金田一將綠茶喝完,把空杯放在身旁。

「喔。」赤川想起金田一玩電動玩具神準的樣子,心中很不踏實。

金田一會開槍了。

還是雙槍。

神準的雙槍。

眼前的金田一令赤川坐立難安。

赤川想起夢中的遊戲先生,也是坐在服務櫃檯附近。

也是手中拿著報紙,東張西望地看著行人。

也是.......也是雙槍。

也是,也是........

金田一手指急敲,敲著敲著,敲到大衣口袋中的紅蘿蔔。

金田一臉上笑著,手指卻緊張地拿起口袋中的紅蘿蔔。

赤川看著這一幕上演上百次,平凡至極的「兔子啃蘿蔔」。

金田一張開嘴巴,準備咬上紅蘿蔔。

此時,赤川的腦細胞閃進一個奇怪的想法。

金田一為什麼要選在這個時候啃蘿蔔?

不不不,金田一老是這樣,沒什麼奇怪的.......沒什麼奇怪的......

儘管如此,赤川還是打了個哆嗦。

赤川已經想起,夢中的遊戲先生在發難前,也是啃著蘿蔔。

啃蘿蔔的人不多。

赤川寒毛直豎,看著金田一的牙齒距離紅蘿蔔愈來愈近,四周卻沒有其他人啃著紅蘿蔔。

一個最壞最壞的情況在赤川腦中炸開。

操!兔子是遊戲先生嗎?!

絕佳的頭腦、精密的雙槍、進出庫房的機會、正在啃著的紅蘿蔔.......

絕不!

絕不!

絕不!

赤川一掌打向金田一的手,拍落紅蘿蔔。

金田一疑惑地看著赤川,伸手欲將紅蘿蔔撿起。

此時異夢再度撞擊赤川的大腦,一幕幕夢中世界在赤川腦海中急速組合。

我在夢中的未來嗎?

時間,七點二十分,距離奪命時刻只剩幾分鐘。

...................

我正處於接觸恐怖未來的前一刻,然而,這個未來是什麼樣的未來?

是個可以改變的未來嗎?

可以改變嗎?

一定可以!

要不是想改變這麼可怕的未來,我為什麼要在這裡?!

但,這個想法是真實的嗎?

一切,都發瘋似地照著夢中的劇本上演,未來似乎鐵一般堅固。

時間的輪軸,正照著夢中的劇本緩緩前進,波斯菊、汽球、紅布條、被汗揉濕的報紙、自己逐漸被冷汗浸透的大衣。

還有金田一掉在地上的紅蘿蔔。

要是身旁的金田一真的啃下紅蘿蔔,我該怎麼辦?

一個關於未來的弔詭在赤川脆弱的腦中浮現。

遊戲先生今晚一定在這裡,是的,我的夢已告訴我了。

遊戲先生今晚一定在這裡,是的,他逃不了,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警網中逃開。

遊戲先生今晚一定在這裡,是的,誰啃下紅蘿蔔,誰就是遊戲先生。

遊戲先生逃不了,死定了。

誰啃下紅蘿蔔,誰就是遊戲先生。

誰啃下紅蘿蔔,誰就死定了。

兔子。

兔子。

兔子。

兔子。

赤川的眼眶濕了。

兔子,你絕不能啃下紅蘿蔔。

你絕不能死。

既然未來不可以改變,既然這裡一定有人是遊戲先生,既然一定有人會被殲殺。

那就...........

赤川撿起紅蘿蔔。

金田一疑惑地看著赤川。

赤川咬了一口紅蘿蔔,腦中閃出【巧合】,閃出恐怖的夢境。

赤川趴在小山丘上,握緊重型機關槍,扣下板機,子彈化作千百火束,撲擊一輛疾駛中的新幹線列車,車窗頓時爆碎,車殼像紙片一樣脆開,血紅濺上蜘蛛網似的玻璃。

赤川又咬了口紅蘿蔔,乾乾的果肉中帶點甜甜的水分。

赤川開著奔馳中的汽車,拉下車窗,朝著來來往往的轎車、卡車轟擊,一槍接著一槍,一輛接著一輛,翻滾的車身捲在公路上,骨牌般撞毀一切;一個接一個駕駛,嘴含著子彈,衝向安全島,竄起一團火球,空氣中充滿驚恐與不解。

「你怎麼了?幹嘛吃我的蘿蔔?」金田一看著汗流浹背的赤川。

赤川沒有聽到,實際上,聽覺已經凍結在空氣中。

赤川咬了第三口蘿蔔,甜甜的水分中帶點澀澀的泥土味。

偉大的母親,拿著老虎鉗,將自己的牙齒一顆顆拔下;腦漿在男孩的臉上一瞬間糊開;子彈鑽進男人顫抖的屁眼。

原來.......真的是我?

「別發呆啊!時間快到了!」金田一急道。

赤川咬了第四口蘿蔔,橘紅色的味道。

赤川面帶微笑地開槍,看著兩兄弟的大腿爆開,十指相扣。

第五口蘿蔔。街上的警察昆蟲般死去,流星飛梭般的子彈漫天鋪蓋,巷弄外成了墓園,赤川站在陽台大笑不已。

「七點二十八了!」金田一捏著赤川的大腿。

第六口蘿蔔。腸子血淋淋地從孕婦的肛門中拉出,一針針縫住自己眼皮的美麗女人,一邊忍著嘔吐、一邊吃著餿水的廚師。

金田一訝異著赤川蒸籠般的身體。

汗水密密麻麻地冒出赤川每一個可以冒汗的地方,赤川的眼神露出迷惘與痛苦,燥熱的體溫簡直快要冒煙。

「七點二十九!你快回過神來!」金田一警覺到赤川可能正在夢中搜尋線索,但致命時間越來越近,金田一實在無法冷靜下來。聰明的人不一定冷靜。

大量恐怖的畫面瘋狂堆疊在赤川的腦中,鮮明的記憶濃烈不已,赤川陷入渾沌的未來啟示中;一個再清楚不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赤川英吉,你的體內住了最殘暴的殺人魔,Mr. Game。」

「殺了我。」

赤川虛弱的意志從蒼白的眼神中滲出。

「你胡說些什麼?」金田一食指急敲,看著赤川。

「再..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赤川懇求地說,眼淚在眼眶裡盤旋。

金田一抓著赤川凌亂的頭髮,急道:「嘿!振作點!」

赤川顫抖地抓著金田一的雙手,痛苦地說:「時間.....時間快到了.......」

金田一點點頭,忙說:「對!快醒醒!對決迫在眉睫!」

赤川搖搖頭,嘴角泛著白沫,無力地說道:「未來......未來不能變....真的....真的很抱歉.....」

不知為何,金田一的背脊發涼。

赤川咬著牙,抱住金田一,吃力地說:「原諒我。」

金田一感到一股悲哀的寒意。

「吃紅蘿蔔的是壞人,原諒我。」

赤川流下眼淚,眼淚滑過鼻頭,滑破正義之心,滴落在地板。

滴落,所以碎開。

碎開,所以開始。

「對不起!」赤川迷惘又痛苦的眼神中,流瀉出深深的歉意。

赤川推開金田一,拔出閃銀雙槍,大喝:「兔子!四樓見!」

魔鬼的時刻。

沒有比深知警力佈置的魔鬼要更可怕的了。

左右開弓!

「我就是 Mr. Game!」

赤川哭喊著,著魔般瘋狂開槍。

渡邊看著子彈越來越近,有如慢動作般插進喜四郎的喉間,倒下。

紀香瞪大雙眼,看著惠子往後噴倒,眼神充滿不解與不甘。

赤川大吼:「我就是 Mr. Game,殺了我吧!」

雙槍不停,子彈飛梭在來不及掏槍的眾人身上。

「大家趴下!」金田一大驚,撲倒櫃檯上的紀香,分散在B區的祿亂、狗王、宮下、東、阿泰同時中槍一躺,鮮血劃上空中。

平時以沉著見長的三井跟木下此時也驚剎不已,就在三井趕忙掏槍的同時,子彈穿過身旁木下的胸膛,另一聲槍響,三井的右手中的手槍炸開,血流滿掌。

渡邊跟豐三大駭,平時的勇悍全消,居然連槍都不掏,就急忙趴倒找掩護,想不透赤川為何發狂,只能眼看一旁的青少年被子彈釘在地上。

「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赤川狂亂地開槍,卻彈無虛發,逛街的人們尖叫聲和著悲哀的槍響,成了地獄寂寞的招魂曲。

金田一抱著尖叫的紀香縮在櫃檯後,驚魂不定地按下鋼筆頭。

槍聲寂絕。

赤川大吼:「兔子!跟上來!」

電梯打開,赤川淚流滿面地走進電梯,留下二十幾條亡魂。

「Rain just keeps falling on my head then keeps falling,and I just......」赤川無神地哼著虎豹小霸王的招牌曲,雙手機械化、熟悉地替換彈莢。

跳過二樓停車場,死神來到三樓。

電梯門開。

一柄手槍指著赤川的腦門,是潤餅。

「赤川?遊戲先生呢?快守住另外兩台電梯!」潤餅放下手槍,烏龜俠跟織田趕忙將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守衛的電梯。

只見赤川痛苦一笑,雙槍燎起火光,織田跟潤餅蹲下慘叫,看著手上的鮮血,烏龜俠一愣,奇怪自己的腦袋中怎麼會鑲著一顆子彈。

「別過來!」赤川嘴巴大喊,手上的子彈卻比聲音還快,穿過前來支援的蜂王和裕二的胸膛,鮮血瞬間塗開。

「我是死神死神死神死神死神!」

赤川優雅的殺人技術不若他聲嘶力竭的哭號,子彈一一劃出致命的殺人軌道,短短十秒內便將電梯附近的遊人屠殺擊斃,赤川大哭大叫,彈莢彈出,整個人往電梯一摔。

「告訴兔子.....我在四樓等他........」

赤川顫抖說完,電梯門也關上。

「搞.....搞什麼鬼?」潤餅看著自己被槍殼爆傷的手掌,不能置信地說。

赤川坐在電梯裡,窄小的空間燒著痛苦的記憶,短短的時間壓迫深刻的內疚。

插上彈莢。

赤川拿著槍托敲打自己的頭,血流如注。

「為什麼我是殺人鬼......為什麼是我........」

行刑的畫面在赤川的腦中,像墓碑一樣聳立著,強迫赤川接受這殘酷的命運。

「原來我的夢都是假的..假的......只是殘存在我腦中的殺人片段.....」

赤川咬著舌頭,腦中孤獨迷亂。

不可改變的未來,不能逆轉的命運......

不能避開的對決。

電梯門打開。

「赤川隊長?Shit!嚇我一跳!」

鬼頭跟鳥山大呼驚嚇,一旁持槍待命的石田面露喜色,說:「成功了?」

赤川喃喃自語:「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

石田聽不清楚,睜大耳朵:「啊?」

啊?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赤川兩眼散亂,雙槍無敵,左右各八發子彈橫行無阻,貫穿石田、鬼頭、鳥山、阿秋、荒原脆弱的肉體,幾名臨時被石田急喚來的演唱會警衛也應聲倒下,跪拜著君臨四樓的死神。

赤川茫然地無措地開槍,死神般的本能徹底在手指與板機之間燃燒,槍魔一體,接著,赤川單膝跪下,左右交叉連擊,正在疏散中的人群螞蟻般死去。

彈莢再次彈出,帶著24條人命,彈出。

赤川張望著抱頭鼠竄的人潮,尋找著註定殞命的巨星。

「在那裡.........」

赤川看著被工作人員重重包圍住,急欲從電扶梯逃離會場的宇多田光,喃喃低語。

扣上新的彈莢,赤川淚眼迷濛。

「對不起,可惜不是在舞台,真的很對不起........」

赤川大吼一聲,踩著奄奄一息的半屍,白衣飛起,宛如奪命天使。

子彈?

一顆顆插在宇多田身旁的安全人員身上。

「哇!」警護慘叫,看著心口湧出醬紅的鮮血,看著身旁的好友跌落腦袋。

宇多田嚇得尖叫跌倒,居然避開致命的一擊,倒在屍體堆裡。

24條屍體,不是小數目。

宇多田怕極,當機立斷,鑽進屍堆裡躲過一劫。

不只這位東瀛巨星,所有來不及逃開的歌迷全都趴在地上,將滿地的血污、腦漿塗滿臉孔,露出半截舌頭裝死。

槍口兀自冒著灰煙。

赤川抹乾眼淚,承受著邪惡的命運。

好整以暇,調整呼吸,抖抖垂在指尖的雙槍。

電梯並沒有如夢中預示的,湧出大批警察,但赤川也不意外。

不過,赤川的眼睛卻沒有離開中間正在緩緩上升的電梯。

「是你嗎?兔子?」

赤川念著念著,等待著命運安排的交鋒。

只是自己一直沒想到,在這場交鋒中,自己居然站在邪惡的角落。

更沒想到,站在電梯門後的,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兔子,我終於還是等到你了。」

赤川鼻頭一酸,眼淚再度滑落。

電梯停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

一個哭紅了眼,雙手顫抖的男子。

「兔子,你來了。」赤川點點頭,也點落了眼淚。

「笨蛋。」金田一笑了,也笑落了眼淚。

兩個人對看著。

距離,七點四公尺。

一個擁有冠絕天下的雙槍神技,獅子般的眼神。

一個掛著神機妙算的招牌腦袋,兔子般的性格。

「沒想到吧?」赤川苦笑。

「居然是這種場面。」金田一點點頭。

「準備好了嗎?」赤川看著金田一細瘦的雙手。

「醒醒,想一想你說過的。」金田一搖搖頭,說:「你不能死在這裡。」

赤川痛苦地看著金田一,說:「我無法回頭了,這就是未來,也是命運。」

金田一大叫:「放屁!想想你哥哥!」

赤川也大叫:「拔槍!」

金田一紅著眼大吼:「你快逃!」

赤川舉起雙槍,指著金田一大喊:「拔槍!」

金田一叫得更大聲:「你快逃!憑你逃得掉的!」

赤川激動地晃著雙槍,吼道:「拔槍!你跟我今天一定要有人死在這裡!」

金田一跟著大吼:「你快逃!這裡有我頂著!」

赤川雙槍顫抖,聲嘶力竭:「操!兔子你聽好!我只數到三!」

金田一吼得更兇:「你儘管數到一百!一千!一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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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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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9:54:1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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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到底藏在身體哪個部位?

腰上的黑水是哪一個內臟的汁液?

我還要多久才會死?

槍聲又停了。

Mr. Game 看著擠滿人群的三個電梯。

Mr. Game 大吼著:「不要再靠近電梯!讓電梯下去!只開放中間的電梯可以讓你們逃命知道嗎?!!講不聽喔!」

換上新的彈莢,Mr. Game 左右開弓,將左右兩邊的電梯人潮射成稀巴爛,只留下中間的電梯供人逃命。

Why?

Mr. Game 相當清楚警方到場的熱門時間。

他換好子彈,期待著電梯門再度打開的瞬間。

「叮咚~~~砰啊~砰砰砰啊啊啊~~~砰砰砰~~~~啊啊啊~~」

電梯門甫開,子彈便發狂撲上,將荷槍實彈的武警屠滅。

一槍一個,兩台電梯全裝滿死屍。

「左五右六,再來呀~~嘻嘻~~~」Mr. Game 一想到,當樓下支援的刑警看見載滿同袍屍首的電梯門打開時,他們的臉色一定很有趣,不禁微微勃起。

此時人群潰散,許多人塗抹死者的腦漿血水,趴在地上裝死,也有許多人跪在大理石地上,喃喃誦經祈禱。

更多人擠在中間的電梯口,瘋狂搶搭通往樓下的生機。

Mr. Game 沒打算繼續殺往五樓,也不再理會歇斯底里的人群。

他只是輕柔柔地握住槍把,調整自己有些混亂的呼吸,抖抖槍,

扭扭脖子,眼睛散盯著左右兩台第二次上升的電梯。

此刻,Mr. Game 必須全神灌注;他期待光輝與黑暗精采交鋒的時刻已久。

電梯漸漸上升。

Mr. Game 雙手揚至兩臂齊肩的最佳體勢,以節省寶貴的1/100秒。

四樓的燈亮了。

Mr. Game 已經聞到「他」充滿殺意的味道。

但,到底是哪一台電梯呢?!

殺氣!尖銳的殺氣!

這是他獨特的狂暴殺氣!

左邊!!

Mr. Game 雙槍響起,火光衝向左邊的電梯門縫。

門縫中,也鑽出閃銀色的高速光輝!

交鋒!!


「操!事情大條了!」

赤川翻身大叫,從沙發上跌了下來,口中仍不停大叫:「見鬼了!殺那麼多人!」

四周黑黑的,只有書桌上有微微的橘光。

赤川滿身是汗,發現Dr. Hydra 並沒有在辦公室裡。

沒時間細想,赤川抓起衣架上的白色大衣,跌跌撞撞拉開門把,摔在陽光普照的走廊上。

赤川大暍一聲,從地上彈起,一邊跑向第C小隊一面狂喊:「發生大事了!遊戲先生剛剛在大商場發飆殺人了!大家快查一查是哪一個商場,快去堵他!!」

走廊上每個人都顯得莫名其妙,心想:「根本沒人報案啊?」

赤川推開第C小隊辦公室的門,慌慌張張地說:「快抄傢伙,我夢見遊戲先生在大商場亂殺人了!」

渡邊緊張地說:「你跟媒體說你能夢見遊戲先生犯案的過程,真的嗎?」

赤川一拍桌子:「對啦對啦!快點查出哪裡有一棟至少有四層樓的大商場!有很多餐廳在裡面的大商場!金田一八零你這個聰明鬼,快點想一想啊!要不然遊戲先生就要閃了!」

金田一點點頭,緊張地問:「除了很多餐廳外,那個商場還有沒有其他的特徵?!」

赤川用頭猛力敲著桌子,怪叫:「那裡有宇多田的簽唱會還是演唱會!一大堆歌迷都死了!宇多田也死了!快點!我要趕去跟遊戲先生對決!」

金田一立刻撥了手機,示意眾人安靜,說:「小喵!妳不是宇多田的忠實歌迷嗎?!妳知不知道宇多田在東京演唱會還是簽唱會的地點?!」

眾人靜默,等待著小喵的答案。

金田一緊握手機,說道:「妳確定?宇多田的EP簽唱會是在6月22日?在台場哪裡?嗯嗯,好,我有急事,先掛電話了。」

赤川急問:「在台場哪裡?快出發吧!我也有印象是6月22日,好像是八點!」

金田一哭笑不得,說:「那你恐怕是夢錯了!今天才6月15日!」

紀香看著電腦螢幕,說:「我剛剛在網路上查詢到宇多田的簽唱會,的確是6月22日晚上八點,在台場的水之城四樓。」

赤川臉色迷惘,鼻涕綠綠地掛在嘴邊,說:「難道是我自己發神經?」

金田一卻沒恥笑赤川,反而認真地說:「這是你剛剛作的夢?夢的感覺怎樣?跟前幾個夢比起來怎樣?」

赤川挖著鼻屎,黏到渡邊的電腦殼上,說:「這個夢是我作過的夢中,最真實最血腥的一次,甚至震撼到我雙腿發軟,操,真的是我夢錯了嗎?」

金田一冷靜地盤想,立刻說道:「很怪異,縱然6月22日還沒到,但你居然準確地夢見宇多田簽唱會的時間……這中間存在什麼樣的意義?」

紀香疑道:「會不會是隊長之前就看過宇多田演唱會的資料,所以在夢中無意識地想起?」

赤川呸道:「老子像是會注意宇多田演唱會的人嗎?」

三井看著渡邊電腦殼上的巨大鼻屎,說道:「話說回來,織田說你從昨晚深夜就跑去Dr. Hydra 那邊睡覺,怎麼會昏睡到現在?」

赤川看了看錶。

早上十點半。

金田一說:「今早我跟Dr. Hydra吃早餐,他現在應該在隔壁的醫院裡看診吧,他好像不希望吵到你睡覺,只留了一盞小桌燈給你。」

赤川摸摸頭,摔在沙發上,說:「真是麻煩他了。

金田一從寬口袋裡拿出一根小白蘿蔔,輕敲著牙齒,說:「總之,這真是怪了怪了,難道這又是你的夢與現實總有一些出入的特色?但這次居然弄錯犯罪時間,甚至弄錯犯罪的事實,真是詭異。」

赤川還是不放棄地,追問:「真的沒人報案嗎?遊戲先生這次殺的人非常多啊!連宇多田都被殺了!」

渡邊看著汗已溼透的赤川,說:「如果宇多田真被殺了,警視廳應該早就得知了吧。」

金田一冷靜地說:「這只有兩個可能,第一,當然是你夢錯了,這個夢不是死者的託付,只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第二,這是個價值連城的夢,上天讓你看到未來將會發生的事件,暗示遊戲先生下一個目標、時間、地點,要你阻止遊戲先生!」

赤川恍然大悟,連說:「一定是第二個可能!這次不會錯的,一定是正牌的遊戲先生!因為這個夢的結尾,就是遊戲先生在四樓與電梯上的警察開槍對幹!我想那個警察一定就是老子!只有老子才有辦法跟遊戲先生一決生死!」

金田一與眾人齊問:「那結果呢?」

赤川臉一紅,說:「不知道,我只看到雙方互相開火的一瞬間,眼前一黑,夢就醒了!」

金田一背脊發涼,說:「如果你真的就是那個跟遊戲先生對轟的警察,那麼,你恐怕會輸,甚至會死!」

赤川驚問:「屁啦!為什麼!?」

金田一說:「夢會突然醒來,恐怕是因為那名警察在交鋒的瞬間死去吧!」

赤川怒道:「我夢到的都是遊戲先生的犯案過程,所以說,夢會結束一定是因為遊戲先生被幹掉了!」

金田一點點頭,說:「希望希望,這也是很有可能。」

紀香愈聽愈毛,也愈聽愈不可思議,說:「如果這次的夢真的就是未來會發生的事,那,我們能阻止得了遊戲先生嗎?」

赤川自己都不知道,只聽見金田一說:「不清楚,但如果我們趕在6月22日八點前先埋伏在水之城,荷槍實彈的,加上有瘋子赤川,勝算應該非常之大!」

赤川猶豫著,說道:「說真的,遊戲先生在這個夢裡非常厲害,拋開殘酷不說,他的槍法與冷靜都十分驚人,從一樓殺到四樓,大概有一百多個人當場死亡吧!說不定真的比我厲害。」

金田一驚呼:「一百多個?他的子彈好多!沒關係,那晚我們全都穿防彈衣,也去調五十幾個彈莢跟他拼了!」

紀香咬著嘴唇,說:「先說好,那晚我可不去。」

渡邊倒是磨拳擦掌,狠狠道:「給我多一點彈莢,說不定跟遊戲先生對幹的人是我咧!」

金田一點點頭,說:「未來會不會改變,誰也不知道,但,就算我們可以採行政手段取消宇多田在台場水之城的簽唱會,也會喪失殲殺遊戲先生的良機;所以,我們必須聯絡好潤餅跟石田牧等人,在水之城佈下天羅地網,這不是小說,也不是電影,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警火中逃逸。」

赤川大為振奮,說道:「對!再厲害也躲不過!」

渡邊也說:「我看也別抓他了,現場直接斃掉就算。」

金田一微微笑,說:「那我們就暫時相信赤川的夢吧!另,為了避免消息走漏,只能告訴水之城這是普通的監視任務,當然也不能事先警告水之城的客戶群,所以,我們在擁有優勢火力的前提下,一定要在遊戲先生開槍後的幾秒內,就聯手把他斃了,不能讓他有機會上樓!」

謹慎的三井接口道:「保險起見,二樓、三樓、四樓也都部下重兵吧!」

紀香眼睛一亮,說:「那我也去好了,穩贏的仗不參加,太可惜了。」

赤川咧開嘴笑:「說不定首相會親自頒獎給我們!」

金田一輕拍桌面,說:「再命最後一次名吧,『一樓』計劃正式開始!」


夜晚,赤川搬進金田一的住所。

小喵端上香氣四溢的茶組,甜甜笑道:「請用茶。」

赤川剛洗完澡,披著大毛巾,湊上鼻子亂聞一通,說:「這不是綠茶,可是好香啊!」

小喵笑著說:「這是台灣進口的凍頂烏龍茶,最高級的喔!」

金田一點點頭,為三人各自砌上一小杯烏龍茶,說:「你應該試試,好香的。」

赤川一飲而盡,爽朗地說:「Sorry,我只懂得這個喝法。真好喝,再來一杯吧。」

金田一笑說:「你把茶當酒乾掉,小喵,不要幫他倒。」

赤川搶過茶壺,為自己又倒了一杯,說:「Shit,也不想想是誰每天載你們約會跟回家的?」

小喵幫金田一槌背,說:「赤川,你害怕那些幾乎每天到你家報到的殺手啊?真不像你。」

赤川羨慕地看著金田一,說:「說不怕是騙人的,但每天都要決鬥一次,不只怕,而且很煩,因為殺了他們以後還不能倒頭就睡,還要回警局作筆錄,又不能每天打擾Dr. Hydra,去睡他那高級到不行的大沙發。」

金田一伸伸懶腰,親吻小喵臉頰一下,說:「妳先睡吧,我跟赤川還有正事要做。」

小喵奇道:「這麼晚了還有什麼正事?」

金田一神秘兮兮地從公事包中拿出一台PS2電視遊樂器,以及幾片遊戲光碟,說:「這是跟渡邊他兒子借的,我要赤川教我射擊。」

赤川點點頭,說:「渡邊他兒子月考考爛了,所以這台可以借我們一星期,正好讓射擊白癡金田一體會一下開槍的好處。」

小喵意興闌珊地走到和室門邊,說:「我寫完日記就睡了,你們不要太晚睡啊,不准玩超過三點。」

金田一拿出『槍狂2002』放入遊戲機中,回頭看著小喵:「嘿!我不是玩,我是要練習!」

赤川看著遊戲畫面,打了個哈欠,說:「好遜,一點都沒有臨場感的魄力,你練這個也沒用。」

小喵關上門,留下虎豹小霸王兩人。

金田一拿著力回饋遊戲槍,對著螢幕開槍。

赤川看著金田一在遊戲中不斷地被射死,忍不住說:「我看你還是把槍交給我,我會保護你啦!」

金田一拼命開槍射擊跑來跑去的敵人,一邊說:「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可不想錯過『一樓』計劃,要是我來不及學會開槍,我在現場只會成為大家的累贅,不如不進去。」

赤川看著一再接關的金田一,說:「那就不要進去啊!把『一樓』放心地交給我這個專家!」

金田一的遊戲角色躲在貨櫃後面,說:「我很放心,但我就是想看看那個大場面啊!這麼難得又穩贏的場面,我不在場多可惜,搞不好我會幹掉遊戲先生呢!」

赤川怪笑一聲,猛拍金田一的大頭,說:「我作的都是不斷實現的惡夢,你卻盡作不可能的美夢。」

只見金田一放下力回饋手槍,閉上眼睛。

赤川無聊地看著遊戲畫面,說:「累啦?那換我示範吧。」

金田一睜開眼睛,默默地接上另一隻力回饋手槍。

赤川笑道:「不要那麼急,先練好一支槍再說。」

金田一深呼吸,大暍一聲,雙槍齊發!

赤川的眼睛瞪得老大。

虛擬子彈光點般飛梭在螢幕中,勢如潮水擊倒擒抱著人質的匪徒,金田一的遊戲角色甚至不需要躲到車後,就以雙槍緊密與準確的火力壓制住畫面中的匪徒。

匪徒一個個中槍死去,人質卻只被誤殺兩人。

一分一秒過去了,金田一的角色居然毫髮無傷,赤川直感不可思議。

過了許久,金田一滿頭大汗地跳出遊戲畫面,拼命甩著痠痛的雙手。

「厲害吧!」金田一好像小孩子般興奮。

赤川大感驚奇,說:「你怎麼突然進步這麼多?!」

金田一嘻嘻一笑,說:「剛剛我閉上眼睛,是在努力回想你開槍的樣子,不只你開槍的手勢,還有你看起來很渙散、其實卻很專注的動態視覺,我試圖將這一切模擬到我的身上玩遊戲,沒想到效果竟出奇的好。」

赤川摸摸金田一的腦袋,說:「你這小子不但聰明,還會魔法哩!」

金田一笑說:「魔法個頭!只能說是我平常的觀察入微、還有超強的學習能力!」

赤川吐了吐舌頭,說:「那你在警校時為什麼還要靠作弊跟賄賂,才能通過打靶成績啊?」

金田一看著遊戲槍,說:「管我去死,我就是不喜歡開槍,而且,我也開不了真正的槍。」

赤川大惑不解,說:「後座力太強嗎?」

金田一點點頭,看著赤川結實粗糙的雙腕,說:「我力氣跟腕力都很小,握著真槍時總會震得整隻手發麻,甚至發疼,開不了幾槍就變成散彈亂飛了。」

赤川拾起遊戲槍,說:「要不然你就拿遊戲槍參加『一樓』好了。」

金田一一拳命中赤川鼻樑,揍得赤川眼淚直流,說:「嘿嘿,今晚你睡花園吧!」


隔天,赤川與金田一根據線人長期埋下的線報,帶領第C小隊破獲柚幫在灣岸地下舞廳的軍火分庫,現場居然有多達五十幾隻火力強大的hk53、hk33k小型衝鋒槍,以及彈援充足的CZ75衝鋒手槍十四把,更妙的是,居然還有多達200枚的手榴彈。

赤川把玩著沉甸甸的手榴彈,說:「柚幫到底在想什麼?全都瘋了嗎?」

金田一審理著織田抄好的沒收軍火清單,應道:「看過他們那晚瘋狂地爭搶大陰莖吃,的確,他們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瘋子。」

赤川看著滿桌足以組織成一隻游擊隊的軍火,說:「柚幫要那麼多軍火幹嘛啊?而且,我們這次查到的只不過是柚幫安藏軍火的一部份罷了,哇,這真是怪了,兔子,你說說看,柚幫為什麼這摩奇怪,把那麼多的財力全部花在購買這些根本用不到的軍火上?」

金田一沉吟片刻,說:「你不覺得柚幫根本不是黑道幫派嗎?」

赤川摳著齒垢,將黃白的齒垢黏在hk53衝鋒槍板機上,說:「怎麼說?它不是黑幫才有鬼咧!」

金田一笑著,用小黃瓜敲著桌面,說:「典型大規模的黑幫會經營許多印鈔票的行業,色情、毒品、廉價軍火、工程建設,甚至入主知名大公司的股份,總之,暴力只是黑幫權力的根本基礎,而不是目的!賺錢應該才是黑幫的目的呀!」

赤川點點頭,說:「那倒也是,柚幫整天忙著打打殺殺,老是忙著劫掠其他黑幫的酒店等金窟,卻又把錢花在軍火跟擴充幫眾上,真是詭異。」

金田一又說:「我倒覺得,柚幫是宗教,一個崇拜陰莖的教派,而不是黑社會。」

赤川不說話,等待著金田一的說法。

「只有宗教形式的組織與精神信仰,才能驅使數萬柚幫成員不以獲取金錢為目的,反而效忠陰莖神不斷累積軍火與打劫黑幫的命令,至於陰莖神為什麼要這麼做,以及柚幫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我就想不透了。」金田一說。

赤川打了個哈欠,說:「問那些柚幫成員也沒用,我看他們也不知道他們老大的目的。」

金田一看著滿桌的武器,心想:「一個東京第一龐大的恐怖組織,若不要錢、不要女人、不要權力、不要推翻政府,那麼,他們的目的會是什麼呢?」

此時,紀香走進辦公室,神色古怪地坐在電腦前。

「月經?」赤川胡說八道,一邊在金田一丟過來的沒收清單上簽名。

紀香怪理怪氣地看著赤川,又看了看金田一。

「要請假?」赤川也看著紀香。

紀香終於開口:「你們有沒有收到那封email?」

赤川說:「沒有,什麼email?」

一旁的織田也說:「對啊,什麼好玩的email?」

紀香打開電腦,說:「你們出去查軍火庫時只留下我一個,我就是在那時接到一封奇怪的email,你們也進網路看看有沒有收到吧?」

金田一將椅子滑到紀香身旁,說:「是什麼email?群組信件嗎?看妳的不就行了?」

紀香搖搖頭,說:「你們先看看你們有沒有收到,連別的小隊也收到了。」

此時織田已進入網路,說道:「是不是一個代號叫做truth的寄的?我看看。」

紀香猛點頭,說:「其他人快看一看,隊長,你更要看!」

赤川狐疑著,也進入了網路。

三井說道:「我也收到了。」

渡邊也說道:「Me too,附加檔沒病毒吧?」

金田一也進入網路,看見署名truth的使用者寄了封巨大群組信件給自己,沒有內文,卻附夾著名為【巧合】的檔案。

金田一打開了【巧合】,不由得暗暗心驚。

【巧合】的內容,是東京警視廳所有警官、警察與行政人員的執勤紀錄,以及 Mr. Game 每一件刑案的犯案時間表。

不僅如此,還有一份警視廳軍火庫、證物室、沒收物檔案室的警員通行紀錄。

金田一的眉心淌出汗滴。

這三份資料連在一起,竟暗指著一件令人冷汗透身的揣測。

赤川大叫道:「放屁!這是誰在亂傳的!」

金田一看著【巧合】,覺得胸口悶熱無比。

全警視廳的警官與警員,只有赤川英吉一個人,在所有遊戲先生犯案的時間點上,不是未在執勤,就是執勤翹班,一個時間點也不差。

也只有赤川英吉,在遊戲先生每次犯案的時間前幾天,皆進出軍火庫、證物室、沒收物檔案室數次。

這些對比資料暗暗指出什麼?

一個自稱夢見遊戲先生所有犯罪過程的警官,在擁有這些“巧合”的條件下,會令人聯想到什麼?

每個人,除了死盯著【巧合】看的金田一,全都看著臉紅的赤川。

「怎麼?我像是人格分裂的兇手嗎?別忘了我前幾天晚上都在自己家裡跟好幾個變態搏命啊!」赤川恨恨地說。

金田一點點頭,說:「這些資料,特別是第一份與第三份,是屬於警視廳內部行政管理的資料,雖然不能說是機密文件,但外人要取得還是很不容易,這些資料是真是假,紀香,妳幫忙查一下好嗎?」

紀香臉一紅,說:「我查過了。」

赤川大叫:「結果呢?」

紀香低著頭說:「我在警視廳行政網路中查的。這些資料是真的。」

三井沉吟著:「怪了,這個truth是誰啊?這樣鬼鬼祟祟的。」

金田一說:「除了駭客以外,應該是警視廳裡面的人。」

三井說:「嗯,這個truth是透過警視廳的內部區域網路寄信的,應該很好查出是誰才對。」

金田一苦笑道:「是嗎?」

金田一心想:要是我寄的,我才不會被找到咧。

此時,潤餅似笑非笑地走進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赤川,你這陣子真的很紅啊!一下子是英雄,一下子是兇手!」潤餅嘿嘿地笑。

「你也收到【巧合】?」渡邊說。

「我?抱歉啊!恐怕整個警視廳都接到了喔!」潤餅推推眼鏡,說:「你們要查truth是誰嗎?不必查了,每個人都是truth。」

赤川大感不解,但嘴巴仍亂罵一通。

「每個人都是truth?」紀香。

金田一眼中一亮,說:「果然,要是我,也許也會用這一招。」

潤餅一愣,說:「什麼?」

「要是我想在警視廳的區域網路中匿名發信的話,我會寫一個病毒程式侵入系統,將每個人的辨識代碼都改成truth,而原始信件經由在每個人之間連鎖寄發後,再將大家的辨識代碼改回原先的名稱,這樣就追查不到誰是truth了。」金田一又說:「總之,病毒要先寫出來,這也是最難的部分。」

潤餅失笑道:「你真行,過幾年我一定會叫你長官!」

赤川凶巴巴地罵道:「那好,你幫我破解破解,把那隻王八蛋找出來!」

金田一搖搖頭,說:「辦不到。」

正當赤川想要再度亂吼時,三名警官走進辦公室,臉色不善。

「不要看我,我腦袋很健康,不是兇手。」赤川耳根幾乎燒紅,語氣凶狠。

「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內部調查課。」一名警官說。

赤川看了看金田一,嘆了一口氣,說:「我要帶著他去,行嗎?」

其中一名警官說:「可以,請快點,廳長也在裡面等你。」

赤川、金田一、潤餅,三人面面相覷。

「【巧合】,操你媽的巧合!」赤川心裡大罵道。

內部調查課。

廳長、副廳長、調查課課長、五名調查員,還有三台筆記型電腦、一台單槍投影機。

「你對今天在廳裡流竄的這封【巧合】,有什麼看法?」課長,一個大禿頭。

赤川壓抑內心的不爽,說道:「那是無中生有,有人看我太出風頭,想詆毀我。」

「但是根據廳裡的紀錄,這三份資料是完全正確的。」課長的禿頭金光閃閃。

金田一插嘴道:「所以檔案名稱叫【巧合】啊,就算全都是真的資料紀錄,卻不能證明赤川警員涉案,況且,赤川警員表現相當優秀,這是廳裡眾所皆知的,怎麼會涉案?」

廳長哼了一聲,說:「表現相當優秀?眾所皆知?你以為媒體捧他,他就真是個英雄啊?」

金田一聳聳肩,盤算著以後要怎麼惡整廳長。

課長摸著禿得不能再禿的腦門,說:「姑且不論你的執勤時間表為何總是跟遊戲先生的犯案時間錯開,你倒是說說,為什麼進出軍火室、沒收物檔案室、證物室那麼頻繁?是不是去偷什麼東西啊?」

赤川咬牙切齒地說:「我常常參加槍戰,所以子彈老是不夠,出入軍火室很正常啊!不過就是去拿子彈啦、拿槍啦之類的;我們小隊也常查獲槍械彈藥、毒品一堆的,跑跑證物室跟沒收物檔案室也很正常啊!」

一名調查員將電腦畫面投射到布幕上,說:「赤川英吉,這是你的違規紀錄,扣掉你擅自借用金田一八零警員的槍械數十次的違規,以及損毀警車等等紀錄外,你在2004年八月,有過一次擅自將沒收物檔案室裡的手榴彈兩枚攜出,因此被記了一次小過的紀錄,你怎麼解釋?」

赤川彷彿遭到重擊,傻笑道:「那次是因為我跟金田一兩人要去碼頭抄泰國毒販的場,聽說對方人手很多,又有重武器,我跟老狗,啊不,我跟藤井樹長官申請攜帶手榴彈執行任務,卻被他罵到臭頭,還說我線報有誤。我沒法子,只好先到沒收物檔案室把擺了好幾年的手榴彈先偷出來用,反正…反正擺著也是擺著,不如我把它用掉……」

金田一點點頭,笑著說:「結果根本沒用到,赤川一分鐘之內就將他們解決了。」

課長看著紀錄表,疑問:「那為什麼沒有將手榴彈繳回?」

赤川不好意思地說:「那是因為…當時我想,我沒玩過真的手榴彈,既然犯規都犯了,於是索性把車停在海邊,跟金田一一人一顆,把它們扔進東京灣裡,體驗一下。」

金田一說:「真不是蓋的,水花很壯觀,連岩石都碎開了。」

調查員冷著臉,撥著滑鼠捲簾,電腦畫面顯現赤川另一個違規紀錄。

調查員說:「請解釋一下,為何你在2004年九月,將證物室裡的FN P90衝鋒槍偷出,於隔天才送回?」

赤川紅著臉,說:「那是因為FN P90看起來實在太棒了,那是從台灣竹聯幫那邊搜來的,想到他們用的槍居然比我們好,心裡很癢,所以忍不住就借出來玩了一個晚上。」

金田一淺淺笑道:「這件事我也有錯,都怪我在赤川旁邊嚷著要看FN P90的高速火力,弄得他把持不定;不過我們也被罰過了,還停職三天。」

調查員提高分貝,說:「那你又為何從證物室裡偷走Remington M-1100散彈槍和子彈一盒?2005年,也就是今年一月,記得嗎?!」

赤川漲紅著臉,說:「我後來有還啊!都怪我的線民,說要借一把槍防身,但我又不可能把自己的配槍給他,所以就……」

禿頭課長擊桌大吼:「你還說!像你這麼我行我素的警察,居然也會昇到隊長?!考績課實在應該檢討!!」

赤川老著臉說:「那是因為我破獲很多案件……」

廳長忍不住說道:「敗類!你在軍火旁進進出出,東摸西偷!很有嫌疑!就算你不是遊戲先生,至少也提供他武器!」

要發怒之際,金田一陪笑臉道:「赤川不會這樣的,再說,赤川也為了那些違規記了好幾次警告、小過、大過的,也算付出了代價。」

廳長斜著眼,看著赤川說道:「是嗎?藤井樹一死,他就升上隊長,這可真是【巧合】啊!」

赤川勃然大怒,說:「老狗做人很爛,比你還爛!但我沒殺老狗!」

金田一用力一掌拍擊赤川的後腦杓,說:「廳長,這一切都是誤會,赤川腦子很笨,根本就不會修改監視器的迴路,怎麼可能是遊戲先生呢?」

赤川摸著發疼的後腦杓,壓住聲音說道:「再說,我溜班或沒執勤時,不是跟金田一在一起,就是睡大頭覺,沒功夫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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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每個人都為赤川的挑戰書感到興奮。

例如?

例如赤川的鄰居。

在赤川透過媒體向遊戲先生宣戰的第二天,赤川的鄰居全都帶著一張張奇臭無比的臉,倉皇地連日搬走。

赤川站在公寓樓下門口,不斷地向滿臉大便的住戶鞠躬道歉後,便進樓洗了個久違的熱水澡,刮刮鬍子,雙手握著金田一丟過來的手槍和自己的手槍,大字型地躺在亂衣堆中沉沉睡去。

沒有惡夢,甚至沒有任何一個夢,赤川總算睡了個好覺。

連續兩個星期,殘暴的邪惡似乎在東京銷聲匿跡,只剩柚幫恣意挑起的街頭火拼。

正義似乎壓倒性地制服遊戲先生的恐怖。

這段東京的太平歲月裡,金田一破解了香港三合會在東京毒網的交易密碼,和赤川率領第C小隊大破三合會在新宿的總毒窟,更使得赤川擊斃的壞蛋人數增加了六人。

當然了,赤川與金田一在媒體的大量曝光下,此一大案的偵破更為兩人寫下新的英雄傳奇,尤其是赤川,所有的日本民眾都期待著隔天的報紙會刊出【赤川擊斃遊戲先生】的標題。

至於守株待兔的自衛隊特別小組,每天晚上都牢牢地釘住警視廳三大人緣奇差的警官,期待著遊戲先生的大駕,然而遊戲先生卻一連兩週徹底消失,彷彿蒸散在空氣中。

特別小組這些日子來,戒心降低了不少,體重倒是微微增加了些。

只是,金田一偶而還是會想到一些奇怪的問題。

赤川的夢究竟是怎麼來的呢?

為何赤川的惡夢,總是發生在赤川獨處時,昏睡得到的呢?

為何赤川的夢裡,總是忽略警官命案的發生過程呢?

更奇怪的是,為何赤川的夢境跟現實總有些許差別呢?

夢與真實的最嚴重差異,顯現在第三個公寓血案裡。

關口將泰的未婚妻的確叫松島美雪,但,當晚自己縫住全身,驚嚇致死的女人,卻叫【幕下芳子】,是關口將泰當晚秘密幽會的老情人;死者託付給赤川緝兇的夢中,竟出現受害者身分迥異的現象,這比起第二個凶案中,赤川弄錯遠處遭遊戲先生槍擊的死者身分,更來得誇張!

金田一不抽煙,所以當他為這些問題所困惑時,他只是咬了咬紅蘿蔔或芹菜。

維他命比起尼古丁與酒精,更能活絡金田一的腦細胞。

此外,有一點倒是令金田一頗為意外,就是 Dr. Hydra 依然健在。

凶狠的柚幫似乎沒有使這位溫文儒雅的醫生面臨生命上的威脅。

因此有時候,金田一也會找比他更聰明的 Dr. Hydra 吃飯,隨意談談對遊戲先生的看法,也順便了解眼前這位奇特的雅士。

有一次,Dr. Hydra 從偵探推理小說的角度,與金田一討論整個案件中的兇手。

「如果你是作者,你會怎樣安排兇手?」Dr. Hydra。

「一般的寫法,就是將證據與線索,全導向不是兇手的嫌疑者身上。」金田一。

「就這個案件來說,也就是等於說:兇手絕非赤川,是嗎?」Dr. Hydra。

「是的,就友情上來說,我當然不希望他是兇手;站在推理小說的角度,赤川也不能是兇手;但一部想要擺讀者一道的推理小說,或是一部很糟糕的小說,安排赤川就是兇手本人,也是稀鬆平常。」金田一。

Dr. Hydra 也不抽煙,但他喜歡濃郁的咖啡。

他聞著咖啡泡沫上的熱香,說:「但,按照最近恐怖電影的新規則,兇手很多都是兩人以上,藉以混淆觀眾的推理思考,這不也跟你我的推理一樣嗎?遊戲先生應該不是殺害警官家庭的兇手,兇手是另有其人。如果我是作者,我也許會採取這樣的編劇。」

金田一微微笑,聞著蔬菜湯豐富的營養氣味,說:「如果真如你所言,作者恐怕會將兇手的重責大任推給我跟赤川,去扮演雙人犯案的劇情。」

Dr. Hyrda 點點頭,說:「很是,擅使雙槍的遊戲先生若由不會開槍的你擔任,殺害警官的屠宰狂若由赤川擔任,這種矛盾的寫法並不罕見,也有它的趣點。」

金田一哈哈一笑,說:「但若由優秀的事件旁觀者,你,來擔任兇手的要角,也會是很好的選擇!」

Dr. Hydra 歪著頭,說:「這也是情理中事,但這種結局底牌的選擇,也因此不會給予讀者驚喜。」

金田一笑著說:「也是,要一個隨時會被黑幫做掉的醫生擔任兇手,也太為難你了!」

但今晚有些特別。

「喀嚓!」

槍已上膛。

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赤川公寓窗口微微的燈火。

赤川的公寓很亂。

擠在床邊的衛生紙、發黃的白枕頭、凌亂的內褲與襪子,還有一條破破爛爛的被單。

赤川剛沖完澡,舒服地躺在床上看電視。

慢慢的,赤川的眼皮越來越重,手中的雙槍也漸漸鬆脫了。

窗戶外的陽台上多了一道黑影。

黑影的呼吸均勻平緩,沒有初學者「屏息以待」的刻意,也沒有迫不及待地掏槍,只有單純的冷靜。

沒有窗簾的窗戶外,漸漸飄來赤川凌亂的鼾聲。

黑影凝神傾聽赤川鼾聲與呼吸的節奏,一邊任由手臂鬆緩垂放,讓指尖自然而然地碰到粗糙的槍托。

第十七輪的鼾聲節奏。

十七一向是黑影的幸運數字。

是時候了。

黑影迅速拔起手槍,雙手簡潔彈出撞破玻璃的一瞬間,子彈也飆出短短的槍管。

破爛的床單幾乎沒有揚起,只是多了六個洞。

兩個床緣邊的洞,當然是從窗口刺進的。

另外四個洞,卻是從被單裡鑽出的。

除此,窗外的黑影額上與腕上,也多了兩個洞。

赤川緩緩從被單裡爬起,看著窗外搖搖欲墜的藝術品,一邊摸摸床緣上,猶自冒煙的兩個破洞。

「如果你不先撞破玻璃,也許額頭就不會冒煙了。」赤川嘆了口氣,又說:「這下子不能做筆錄了。」

窗外的黑影並沒有悔恨的眼神,因為眼睛已經吊白,身體一軟,便掛在窗戶上的尖碎玻璃裡。

赤川呼了好長的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擁有超越動物的敏銳感。

赤川在殺手站在窗戶外的一剎那,便感背脊發涼,有如被殺氣的尖銳刺傷,卻因為不清楚窗外的人數而遲遲不敢發難,只好製造亂中有序的鼾聲欺敵,一邊傾耳細聽窗外殺手的動靜;直到窗外殺手抽槍破窗發出了聲響時,赤川才判斷出殺手的高矮與正確位置,立刻背對著殺手從被窩裡快速開槍,擊中殺手正要扣下板機的雙腕,又馬上微調擊中殺手的額頭。

「遊戲結束。」

赤川雙手舞槍,對著掛屍長吼不絕。

這時,手機鈴響。

赤川接了電話,興奮地大吼:「老子在十五秒前幹掉了遊戲先生!!」

電話的另一端一楞,傳來了金田一的聲音:「啊?我才正要告訴你,遊戲先生在五分鐘前落網了,正送往警視廳的途中!」

赤川情緒仍舊相當高昂,大叫:「我再說一遍!老子剛剛在我家幹掉遊戲先生!他現在正掛在我家窗戶上,額頭一邊冒血一邊冒煙咧!」

「剛剛有人在你的住所偷襲你?!」金田一。

「Ya!正如你我的預料!老子的實力高了一籌,正義必勝!」赤川咧著嘴大笑。

「那就怪了,難道我們剛剛逮到的變態不是遊戲先生?」金田一咕噥著,又說:「你叫渡邊跟三井帶人去你家接收現場,你立刻過來吧!」

赤川神采飛揚地推開重案特別調查室大門,卻看見裡面的長官個個臉色古怪,金田一則招呼自己坐在他旁邊。

「赤川英吉,你說你剛剛在家裡擊斃了遊戲先生?」警視廳廳長宮崎薰。

「是的,現在第C小隊的隊員正在勘驗現場。」赤川鞠躬道。

「現在問題嚴重了,希望你槍殺的,真的是正牌的遊戲先生。」宮崎薰面色凝重地說。

一位警官站起來報告:「我向各位長官簡報一下關於剛剛在銀座落網的兇嫌,他的身份已經確定,全名是山本川,現年34歲,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七十,今晚在銀座二丁目一處社區公寓中犯案,持槍威脅野比太一家四口,脅迫兒子將父親的眼珠用湯匙挖出後,在強迫女兒用水果刀將母親的乳房割下時,被聽到慘叫聲的鄰居報警破門擒住,現在正在特偵室接受盤問。」

金田一對赤川竊竊私語:「這傢伙絕非遊戲先生。」

赤川爽朗地說:「當然,我斃的殺手才是遊戲先生。」

金田一微笑道:「這樣最好,但我的意思是,這位山本川先生不但沒能弄昏警衛,也沒躲過監視器,甚至笨到被抓到,更重要的是,他還在褲子裡塞滿被害人的鈔票,這絕非遊戲先生的作風。」

赤川點點頭,小聲說道:「死在我家那個是很厲害的殺手,就算我先射中了他的雙腕,他還是勉力擊中離我身體不到十公分的被單,所以他一定是遊戲先生!」

金田一不置可否,只是說道:「我害怕從今晚以後,會有愈來愈多人模仿遊戲先生殘忍病態的犯案模式,也怕有愈來愈多人跑去你那狗窩暗殺你。」

赤川微微怒道:「是嗎?我相信遊戲先生已經死了。」

金田一聳聳肩,笑道:「無論如何,明天的頭條一定有你赤川英雄的照片,好好準備一套演講稿吧。」


就在新聞頭版刊出赤川擊斃遊戲先生的大消息後,東京的煙火才剛剛放完,隔天就又有人模仿遊戲先生,在公寓行兇被逮,罪名是非法侵入與重傷害。

在警局,那位堅稱自己才是正牌遊戲先生的兇嫌,一邊看著照片中被自己挖掉鼻子的被害人傻笑,一邊竭力說服辦案警員自己是多麼凶暴殘忍。

可惜,警員們在一個小時內就找出那位兇嫌在遊戲先生前幾個案子中,犯案時間的不在場證明。

不只那位白爛兇嫌,東京還出現了五位酷愛模仿…不,是酷愛冒充遊戲先生犯案的狂人,其中兩個在血腥地玩弄人命後被警方逮住,另外三個卻直接到警局自首,個個嘶吼著自己的沉重罪行。

至於接受群眾夾道狂歡的赤川,在擊斃「遊戲先生」的第三天晚上,又「不小心」擊斃了踹門而入的殺手。

這個殺手拿著烏茲衝鋒槍,一踹門就瘋狂掃射,直到頸動脈被赤川打爆為止。

赤川為此大惑不解,看著自己彈痕累累的房間,除了慶幸自己即時抄槍臥倒外,隔天又站在公寓下為搬進搬出的鄰居鞠躬道歉。

當然,赤川隔夜又向金田一借了手槍回家。

還好借了槍。

因為,當晚赤川又幹掉兩名試圖爬上窗戶的殺手,一槍一個。

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搶著當『遊戲先生』呢?

金田一咬著紅蘿蔔,說:「為了得到日本史上最凶狠的暴徒的稱號吧,對一個與光明對稱的黑暗世界來說,得到這個稱號意味著犯罪史上的君王、黑暗的主宰。」

赤川心情變得很差,一方面是因為真正的遊戲先生不知下落何處,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回家後,總要花費心神轟掉不速之客的腦袋。

今晚,子夜十二點半,警視廳第C小隊辦公室。

赤川無奈地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試圖讓自己睡著。

「今晚不回去了嗎?」守夜的織田摸摸鼻子說道:「如果不回去,可不可以幫我守夜,值班費我會另外給你。」

赤川想起今晚十點發生在家裡的兩件慘案………

兩個拿著大砍刀的混蛋發瘋似地衝進自己的狗窩,對著家具、衣服亂砍,赤川只好朝著兩人的手腕開槍,讓兩個瘋子倒在地上大吼大叫。

還沒完呢。

正當赤川通知附近的警局過來處理兩個怪叫的瘋子時,一個嘴含手榴彈的殺手,手持雙槍,從走廊的另一端不斷朝赤川家射擊,逼得赤川在走廊上與這個神風特攻隊一來一往,直到雙方僵持了兩分多鐘後,赤川精確地命中殺手的眼睛為止。

辦完了筆錄,十二點半了,赤川實在不想回到狗窩了。

那裡彷彿是殺手的瘋狂Party。

做了這麼多恐怖的惡夢,赤川的確開始害怕死亡,但,赤川更厭倦沒有止盡的突襲。

好累。

「抱歉啊織田,你還是乖乖守夜吧,我累死了,絕對要在這裡睡上一覺。」赤川瞇瞇眼說。

「何不到我的辦公室來睡?那裡的沙發長度比較適合你。」

一個高大的身影佇立在辦公室門口。

Dr. Hydra。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赤川看著Dr. Hydra ,聞著他手中濃濃的咖啡香。

Dr. Hydra舉起手中的咖啡,和善地笑道:「最近白天去醫院看了不少病人,只有晚上才有自己的時間作點學術研究、寫點東西,我看我這兩天必須要徹夜趕工,才有辦法趕上一個星期後的研討會呢。」

赤川摸著頭傻笑,想起Dr. Hydra 那間高級辦公室的特高級大沙發。

「那就打攪了。」赤川不好意思地站起來,又說:「你有沒有親戚被謀殺、被綁架還是怎樣的?以後有麻煩別忘了找我。」

Dr. Hydra 哈哈一笑,說:「一定一定。」


「今夜,我們來點特別的吧。」

Mr. Game 看了一下手錶,七點十六分。

很好,現在正是下班後的人潮高峰。

Mr. Game 摸了摸腰際的雙槍,口中哼著『Rain just keeps falling on my head』,輕鬆地站在街頭,望著川流不息的人潮在身邊流動著。

尋找樂子的上班族、露腰擺臀的援交少女、穿著耳洞的高中生、穿金戴銀的貴婦、西裝筆挺的獵豔族、垮褲長衣的滑板少年。

子彈夠嗎?

夠把這些人都殺掉嗎?

Mr. Game 的嘴角以邪惡的角度揚起,漂著微笑。

Mr. Game 四處張望,很快便選定了一棟人潮湧進湧出最頻繁的購物中心。

理所當然是這裡吧!

一隻巨大的皮卡丘在大樓的動畫看板上,可愛地晃動放電。

嘻嘻。

Mr. Game 優雅地滑進那棟巨大的購物中心,門口的警示器立即「嗶嗶」作響。

「警察。」

Mr. Game 微笑地拿出警徽,親切地向服務人員點頭示禮,眼角也掃視了櫃檯天花板上十幾個監視螢幕。

要更改監視器的監控迴路嗎?

不必。

這次不必。

一樓,是十四間小餐廳、八家服飾店,以及一個通往二樓停車場的電梯。

Mr. Game 向櫃檯要了份報紙,從容地坐在服務台旁的沙發上,笑瞇瞇地盯著四處走動的各色人群,似乎在窺伺著什麼。

一樓的挑高天花板上懸吊著好多汽球,藍的、紅的、白的、黃的,全都綁著一只大布條,將大布條飄在高高的天花板上,上面寫著:「宇多田光EP簽唱會,6/22 20:00 四樓娛樂商場勁力登場!」

就是今天啊!

真是個邪惡的巧合。

Mr. Game 看了看手錶。

19:32,時間還早,情緒卻已經難以壓抑。

Mr. Game 不是個衝動的人,但今晚,今晚真的非常特別,使得 Mr. Game忍不住心跳加快,額上滲出一滴滴汗珠。

等待。

Mr. Game 將左手伸進長大衣的口袋裡,竟拿出一根紅蘿蔔,Mr. Game楞了一下,隨即大大咬了口紅蘿蔔。

甜甜的,卻帶股生菜的青澀味。

Mr. Game 並不喜歡這種味道,卻忍不住又啃了一口。

又一口,再一口,然後再來一口。

Mr. Game 啃光了整條紅蘿蔔,發覺生紅蘿蔔的味道還不壞。

但 Mr. Game 的額頭上,卻冒出......不,汗珠有如滾水般在 Mr. Game的額上沸騰,拼命地逃出每一個毛細孔,汗水傾刻間淹沒了 Mr. Game 的臉孔、脖子、大衣,溼透了右手上的報紙。

四周的人,似乎都注意到了 Mr. Game,紛紛投以奇怪的眼光。

Mr. Game 快要被自己的體溫給蒸熟。

就在血液炸開血管的一瞬間,Mr. Game 瞳孔驟張,呼吸卻悄悄停了。

不只呼吸,身旁的時間也停了。

時間的齒輪停止咬合,於是,氣體分子也停止在空間中碰撞。

所有人都停下了呼吸,忘了將下一腳踩出去。

櫃檯上的波斯菊也停止了光合作用。

沒有辦法,因為光也鎖死在緊密的空氣裡。

Mr. Game 聽不見一切,因為聲音也懸滯在空調冷氣中。

一切都停了。

停了。

啪答。

一滴汗珠順著鼻頭,偷偷滑出停住的一切,清脆地滴在黑色的鞋頭上。

滴。

於是散成碎珠。

Mr. Game 笑了。

「Let's party!」

就在 Mr. Game 大叫時,時間的齒輪「窟窿」一聲,轟然轉動。

光射進波斯菊的氣孔裡。

氣體分子掙脫跳動。

群眾踏下呆滯的另一腳。

聲音在每隻耳朵旁爆開。

Mr. Game 的雙手,也多了兩把銀槍。

「Party party party!」

第一秒。

Mr. Game 大笑著,將左手的子彈送入門口警衛的嘴裡,同時將右手的子彈,壓進櫃檯小姐剛抹好的眼影上,搞砸了她辛苦畫好的粧。

第一秒半。

左食指一壓,門口另一名警衛的鼻子深陷入腦。

右食指一壓,波斯菊花瓣飛碎,另一名櫃檯小姐的眉心多了顆痣。

第二秒。

左手旁,剛進門的年輕婦人多了個深紅的乳頭。

右手邊,子彈鑲進滑板少年的胸口,畫出鮮紅的刺青。

第二秒半。

Mr. Game 右腳踏前作為軸心,身體快速一轉,左右手食指連扣不已。

一樓廣場的群眾隨著 Mr. Game 身體一圈一圈地轉,四個四個如酒醉般倒下。

第六秒。

Mr. Game 優雅地停住,欣賞數十人抱頭尖叫的恐怖旋律,一邊左右交叉開弓,將剩下的子彈射向電梯旁的一群小孩。

小孩骨牌般跌倒,結束短暫又無聊的一生。

第七秒半。

Mr. Game 從容地走進電梯。

電梯門闔上。

按下『三』。

Mr. Game 退出彈筴,簡潔地插上新的火力。

第十三秒半。

死神的門還未完全開啟,子彈便迫不急待地鑽出門縫,將四個正在討論晚餐該吃什麼的上班族撲倒。

.........最後的晚餐居然沒能吃到。

死神踏出電梯,一邊哼著『Rain just keeps falling on my head』,一邊嘻嘻哈哈地隨意開槍,在尖叫聲中狂奔。

Mr. Game 狂奔,白色長大衣隨風鼓起,有如夢幻中的白馬王子。

但白馬王子的手中,卻不停奪去群眾發出尖叫的力氣。

子彈飛梭在空氣與血管間,有如電影「駭客任務」裡的慢動作美學。

但三樓共37家餐廳、4家咖啡屋的落地玻璃櫥窗,卻沒有一片裂開。

因為 Mr. Game 驚人的動態視覺,與美妙的指尖肢感,雙雙達成完美的協議,肉體與手中的金屬、百米內的一切物體融合為一,槍口中噴出的子彈無一不命中倉皇奔逃的生命,彈無虛發。

邪惡的魔力在此刻燃燒到極致。

「Party party party! Let's party!」Mr. Game 瘋狂地大吼。

Mr. Game 看著眼前狂奔跑走的十幾個高中生,大笑著。

因為子彈追得上任何一切。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Mr. Game 愉快地射完槍中的子彈,看著十四個高中生瞬間變成屍體。

Mr. Game 抽出發燙的彈莢,笑著說:「到陰間開同學會吧。」

第三十七秒。

一個推著嬰兒車的母親跪地哭喊討饒。

「沒問題。」

Mr. Game 親切地答應,一面將嬰兒的腦袋打成稀巴爛,留下茫然無聲的母親。

Mr. Game 哈哈一笑,走進食客最多的神戶屋Kobeya Dining餐廳,看到所有人都緊張地蹲在地上、桌下,不禁莞爾。

不動的東西,絕對是不折不扣的死靶。

從一數到三十五後,Mr. Game 裝上新的子彈,捧腹走出神戶屋。

在三樓廣場的人群消失了,只剩隨時會絆倒人的屍體。

逃命的力量不可忽視。

但,自私不僅是道德上的缺陷,有時還會有害身體健康。

『嗶嗶嗶嗶........』

Mr. Game 看著擠滿人群的電梯,正發出『嗶嗶』的超重警告。

拜託!有誰願意出來?!

電梯裡推推擠擠的,拌雜著怒吼與哭鬧。

「等等我啊!」Mr. Game 大笑大叫。

雙槍響起,電梯頓時變成一台果汁機。

剛搾好蕃茄的果汁機。

Mr. Game 噗嗤一笑,一邊換子彈,一邊將靠近電梯口的屍體踢出去。

一分三十五秒。

Mr. Game 踩著成堆的屍骸,按下電梯裡發著黃光的『四』。

四樓,十四家生活雜貨商店、與四家大餐廳。

還有.......

『宇多田 光  EP 簽唱會』。

一團亂。

許多三樓瘋狂逃命的群眾,早Mr. Game一步到了人聲沸騰的宇多田EP簽唱會現場。

逃命的民眾哭喊尖叫,卻被陶醉在偶像丰采的歌迷的掌聲、與熱情吶喊給淹沒。

想繼續逃?

你必須擠出數百名瘋子的層層肉牆。

Mr. Game 吹著熟悉的口哨,吻著發燙的槍口。

電梯門終於開了。

「嗨!宇多田!」Mr. Game 中氣十足地大喊。

宇多田被人群擁抱著,根本沒聽到冷血魔王的招魂吼。

沒關係,一點都沒關係。

Mr. Game 雙槍緩緩舉起,動作優美地,宛如教堂聖歌的旋律在身邊悠揚。

白色的大衣被柔和的聖光籠罩包圍,襯托出白衣上鮮美欲滴的血芒。

「跳舞吧。」

Mr. Game 雙手釋放出金黃色的璀璨,射進光芒萬丈的舞台。

宇多田深情款款地唱著情歌,在賺人熱淚的副歌高潮時,突然發出響徹雲霄的極高音。

第一排伸出雙手迎接宇多田汗水的歌迷,手上抓的,全是鹹鹹的紅色。

宇多田雙眼冒著血煙,流下紅色的淚水。

現場頓時寂靜無聲。

宇多田雙腿一軟,眼看就要跪倒在繽紛的舞台上。

「NO~~~~跳舞跳舞!」

Mr. Game 雙槍響起,劃破現場的沉默。

兩顆旋轉的子彈穿過宇多田的肩胛,硬是將她扶起。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接著,槍聲連綿不絕,節奏分明地貫穿宇多田,震得宇多田像發狂的跳跳糖一樣花枝亂顫、身體抽慉不已,亂七八糟地『跳舞』,二十二發子彈流星飛梭,震耳欲聾。

眼碎、腦爆、喉穿、手裂、掌飛、奶掉、腸流、膝斷、腿截。

宇多田像木偶一樣跳舞,一邊熱情地灑著熱滾滾的鮮血,噴得前排的觀眾瞠目結舌,好像最新最炫的舞台特效。

「特別優惠,巨星待遇!」Mr. Game 大笑著,用子彈當銀線,操作著木偶宇多田。

槍聲盡絕,邪惡的樂曲凝結在空氣中。

Mr. Game 指勾雙槍,雙掌附耳作勢傾聽,嘻皮笑臉地從槍托處彈出冒煙的彈莢。

宇多田穿著美麗的血花,墜落在舞台上。

美麗的歌手躺在美麗的舞台。

群眾尖叫聲炸彈般炸開,尿水濺濕每一雙軟癱無力的大腿。

Mr. Game 扣上彈莢,搖頭晃腦地大叫:「不要呆呆的!還不快逃!」

雙槍火力全開,一顆顆子彈悍然追命,絕不重覆地擊碎嘶喊恐懼的腦袋。

男人看著身旁,腦袋被轟掉半顆的未婚妻,眼淚還沒流下,就看見自己的脖子愈離愈遠,最後竟看見自己的嘴唇正吻著自己的鞋子。

小麥色皮膚的年輕女孩,一邊奔逃,一邊看著子彈從自己的嘴中噴出。

神色驚恐的男孩拉著心愛的女孩撲倒,卻看見子彈鑽出女孩清澈無暇的眼睛。

年輕的婦人被一顆滾在地上的頭顱絆倒,於是,她又絆倒另外四個人,接二連三的,十個人在血污中跌了個一他糊塗。

這顆頭顱演出了恐怖版的『全倒』。

「不要只顧著跑!要記得尖叫啊!!尖叫啊!!」

Mr. Game 吃吃笑道,舔了舔飛濺到嘴邊的血滴,繼續扣下板機。

地獄。

地獄到了。

穿著雪白大衣的魔王,揮舞著手中的雷電,殘酷地奪走24條驚恐的人命。

一次,24條。

正好跟子彈的數目一樣。

Mr. Game 看著人群以他為中心,畫開一個血圓逃散,於是又優雅地換上新子彈。

Mr. Game 甚至不用追上去,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能耐。

新一波的殺戮,張牙利爪地席捲人頭鑽動的四樓。

一個個年輕的生命倒下。

來不及作任何事的保警倒下。

宇多田的海報上,塗滿粉紅色的碎豆花。

支持的標語染上最熱情的顏色。

子彈很快,但生命消逝地更快。

哭聲漸漸少了,因為Mr. Game 準備了相當充裕的彈莢。

哈!有東京警視廳的軍火庫免費贊助啊!

幸運的人來不及哭泣;不幸的人抽慉著,努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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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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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9:52:3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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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樓的夜晚,現在才要開始。

下次,請挑個吉利的號碼。

Mr. Game 從外賣手推車底下,拿出一捲錄影帶。

「規則一,關口將泰,你必須打敗錄影帶裡的主角,在規定時間內吃掉更多的拉麵,否則,你就會死,來,問我“怎麼死”?」Mr. Game 笑道。

將泰看了外賣車上二十多個拉麵外送盒,雙腳發軟,問道:「怎.......怎...怎麼死?」

「秘密。」Mr. Game 大笑道,享受著將泰的恐懼。

美雪沒有一絲喜悅,只是靜靜地等著 Mr. Game 為她設定的殘酷規則。

Mr. Game 摸了摸美雪飄逸的長髮,溫柔地說:「美人,拿去。」

美雪接過 Mr. Game 遞來的針線包,心中疑惑。

「規則二,親愛的,妳必須在規定時間內用針線縫住妳的眼睛、嘴巴、耳朵、還有一個鼻孔,還有,縫住妳那溼透的小穴。」Mr. Game 在美雪的耳邊低語。

美雪心中一震,卻立刻面無懼色地說:「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吧!」

任何一個不怕死的人,都不能小覷。

Mr. Game 樂得大笑:「別急別急,先聽完規則三吧!這才是遊戲的精髓所在!如果將泰在規定時間內比美雪早一步達成任務,那麼將泰就可以活下來,享受美雪賜予的人生,反之亦然,美雪可以活下來,但將泰就必須貢獻自己剩餘的人生!」

美雪看了看面目可憎的將泰,雖想置這個敗類於死地,但若要自己付上【縫合全身】的代價,卻也太過恐怖與難挨。

將泰渾身發抖地看著美雪,投以祈求的眼神。

「算了,我的人生就到此為止吧。」美雪心想。

美雪閉上眼睛,緩緩地說:「開槍吧。」

Mr. Game 搖搖頭,頗有慍色,說道:「看來你還不懂我玩遊戲的決心。妳想死?想用死來破壞我精心設計的遊戲?有趣,我就讓你看看死亡的秘密。」

說完,Mr. Game 從白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只金色魚鉤,蹲在了無生機的富山太太旁,剝掉她的內褲,將魚鉤刺入富山太太緊縮的肛門內。

「嚴格說起來,富山太太已經是半個植物人了,但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小秘密,喚醒植物人的良方不是乾巴巴的等待與祈禱,而是極大的痛苦!」Mr. Game 又說:「例如這個。」

Mr. Game 手慢慢地牽著釣魚線,將魚鉤緩緩、但有力地拉出富山太太的肛門,此時富山太太有如迴光返照,張口竭力尖叫,身體胡亂在地毯上跌跌撞撞,Mr. Game不予理會,只是慢慢地抽出釣魚線上的魚鉤,從肛門拖出一條深褐色、血淋淋的直腸。

隨著腸子從肛門口被抽出,富山太太愈是狂亂地往前亂爬,而她愈往前爬,腸子也就愈抽愈長,她的表情就愈是哀絕,然而尖叫聲,卻愈來愈低微,愈來愈低微.....

短短的一分鐘內,Mr. Game 甩著新鮮的直腸,發出中人欲嘔的腥味,而魚鉤,依然繼續抽出綿綿不絕的腸子,像是變魔術般,從魔術帽裡抽出永無止盡的彩帶。

美雪幾乎暈倒。

將泰早已扶著牆壁嘔吐。

「妳還想死嗎?」Mr. Game 得意地看著搖搖欲墜的美雪。

美雪沒有回答,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美雪的雙手已默默打開針線包。

「聰明,抽腸是中國古代的刑罰,聽說以前的刑官是將鉤子上的繩子繫在快馬身上,快馬一跑,犯人的腸子就唏哩呼嚕地被抽個一乾二凈,雖然爽快,但不夠痛苦,慢慢抽呀抽的才有味道........對了,被抽腸的人聽說還可以活一個多小時才會慢慢死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們一起計時吧!」Mr. Game 看了看錶,又說:「時間差不多了,八點二十三分,從現在起一個小時內,就是你們愛情魔力的表現時刻。」

Mr. Game 將錄影帶放入錄影機中,按下play鍵,畫面出現【電視冠軍】的【拉麵大胃王】比賽,將泰臉都綠了。

「這次比賽的冠軍,在一小時內吃下18碗拉麵,你要打破紀錄才能活下來,讓美雪表演美女抽腸,加油!」Mr. Game 鼓舞著將泰。

「如果美雪在將泰打破紀錄前縫合完畢,那麼美雪就可以享受將泰用抽腸換來的人生。」Mr. Game 嘻嘻一笑。

將泰看到美雪拿起針線包,對著鏡子,果決地將針穿線刺進耳朵裡,趕緊打開第一個拉麵盒。

「完了!」

那一瞬間,將泰彷彿看見,不!彷彿聞見自己慘敗的味道。

沒有蒸蒸熱氣,沒有誘人的色覺,沒有一絲美味的痕跡。

浮著黑色的湯油、臭掉的蛋腥味、糊掉的麵團、餿掉的一切。

「美味大師,這是我特地從熊本桂花拉麵名店,外面的餿水桶中為你拼湊的超感官料理,希望你喜歡。」Mr. Game 看著將泰餿掉的眼神。

「Play play play ! 遊戲開始!」

Mr. Game 高舉雙手,興奮地大叫。


子夜十二點十七分。

新宿夢海高級公寓的庭園停車場,衝來了三輛救護車與八台警車。

「隊長!樓上的情況很糟!除了打電話報警的富山先生以外,其他住戶都快沒有生命跡象了!」一名強忍著嘔吐衝動的警員大喊。

一名老態龍鍾的警官抽著煙,一臉倦容:「知道了。」

老警官瞇著眼,嘆了口濁氣,慢慢進入大樓電梯。

十三樓。

電梯門開了,只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喊道:「借過!借過!讓一讓路!患者生命垂危呀!」

老警官瞥了擔架上的傷者一眼,不由得大吃一驚:「宮藤新衣?」

其他的警員也吃了一驚,趕緊讓出電梯,讓醫護人員將這位新任警視廳刑總隊長送進電梯裡。

這位上任不到三天的長官,身上少說有一百條刀傷,血幾乎流乾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老警官來不及細想,便衝入臭氣沖天的現場。

一個男人倒在一堆空空的外送盒旁,肚子脹了老大,一條好長的血腸從肛門口被拉出,握在一名樣貌詭異淒慘的女子手上。

女子滿臉細細的小血滴,眼皮、耳朵、朱唇,還有一個鼻孔,都被針線綿密地穿過縫合,雙腿緊縮,從陰部流出一縷血痕,活脫是一具剛出爐的新鮮木乃伊。

而富山先生跪在一個中年孕婦的身旁哭天搶地,那一名孕婦屁股上也拖了一條乾涸的腸子,大字型地倒在地上。

「打電話……」老警官用力地捏著自己的老臉皮。

「是?」一旁雙腿發軟的警員應聲道,拿著手機打顫。

「打電話給虎豹小霸王、第D小隊的潤餅,就說……就說遊戲先生又出現了。」老警官攆熄手中的煙,又說:「順便幫我接警視廳,我想總隊長又要換人了。」


子夜十二點四十分。

來不及換上西裝的金田一,只穿了件T…shirt,抓了根黃瓜就搭計程車火速趕到現場,而潤餅已經滿臉哀愁地站在13樓檢視現場了。

「赤川呢?」金田一忙問:「打給他了沒?」

「打了五次才接通,他人已經在路上了。」潤餅苦著一張臉,說:「看到樓下的記者了吧?這次消息走的很快,怎麼辦?我們根本什麼線索都沒有,署長那邊壓力也很大。」

「一點線索也沒?哇,別告訴我大樓的監看錄影帶又?」金田一小心翼翼地穿過黃布條,走進令人倒胃的現場。

「好死不死,又被換頻了,這次四個大樓管理員全睡著了,睡到十點才被遊戲先生設定好的鬧鐘叫醒。」潤餅拿著幾捲錄影帶,悶悶說:「想看重播的七龍珠嗎?拿去。」

「鬧鐘?遊戲先生設定好了鬧鐘?」金田一頗感訝異。

潤餅慍怒道:「他大概真如你所說的,用吹針一類的麻醉了管理員,然後修改監視器的迴路,再精準地計算好犯案的時間,設下鬧鐘在自己從容脫身後吵醒那幾個白癡。七龍珠是從八點開始被轉錄的,所以初步推算遊戲先生犯案的時間大約是八點到十點。」

潤餅身旁的紀錄員插嘴道:「不過目前沒發現管理員身上有箭傷就是了。」

「大概是很細的小吹針吧?」最早到的老警官緩緩走進。

「老師,好久不見,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潤餅恭敬地向老警官鞠躬問好。

老警官搖搖手,嘆道:「年輕人,好好加油,不要讓這個變態繼續逍遙法外。」

金田一深深向這個老前輩鞠躬示意後,掃視了現場,頭皮一陣陣發麻,喃喃說:「沒錯,肯定是遊戲先生幹的好事,等等,今晚是不是有警官也住在13樓?」

「沒錯,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我想這是遊戲先生的犯罪風格。」潤餅看著金田一含著黃瓜,蹲在木乃伊女人的身旁觀看,真覺此人相當不可思議。

「我猜是宮藤新衣。」金田一淡淡地說,視線沒有離開過木乃伊女人。

潤餅感到吃驚,追問:「是啊,你怎麼知道?」

金田一戴上纖膜手套,小心翼翼地扳開女人握緊血腸的雙手,應道:「因為大家都很討厭宮藤新衣。」

「你是說?等等……」潤餅恍然大悟,說道:「藤井樹、大山久信、宮藤新衣!對啊!這三個人可以說是我們警視廳裡前三名的混蛋!」

「遊戲先生似乎很熟悉我們警方內部的人際資訊,我認為,這是他向我們展示他擁有的資源的舉動,於是便夥同那個使刀的朋友一起犯案,所以每次犯案都會幹掉一個人緣奇差的警官。」金田一一邊啃著黃瓜,一邊審視著女人的手指。

「你還是認為公寓連環殺人案不是一個人幹的?」潤餅狐疑道。

「要不然就是遊戲先生擁有多重人格,因為這幾個家庭謀殺案跟殺警案的手法截然不同,兇手的思考邏輯非常不對稱,一邊是極致單純的屠殺,一邊是玩弄死者心智的凌遲。」金田一轉過頭來,招呼潤餅一起蹲下。

「你看看這個女人的手指。」金田一指了指,潤餅仔細地觀察女人蒼白的手指。

「女人的手指上大約有十六個針傷,還有深陷指肉的細條痕跡,表示這女人臨死前不久用力地拿著針一段時間,我猜想,她是被遊戲先生用某種方法逼得自己拿針拿線,把眼耳口鼻.....和陰部都縫住了。」金田一站起來,走到湯汁淋漓的男子屍身旁,看著男子鼓脹的大肚子,又說:「這個男子肚子裡臭酸的東西,不會是自己願意吃的吧?應該是遊戲先生拿著槍、或是用什麼變態手段逼迫他吃掉這麼多臭掉的東西吧?再推到之前兩個案子也是如此,遊戲先生總是喜歡逼迫受害者自我虐待或互相殘害,但他可不曾用這樣的方式殺害警官。」

潤餅點點頭,喚了清點證物的警員,說:「放一下剛剛那捲錄影帶。」

那警員將一捲錄影帶放進屋裡的錄影機,畫面出現【電視冠軍】節目的【拉麵大胃王】的比賽錄影帶。

「你應該猜對了;遊戲先生大概逼迫關口將泰跟電視節目裡的參賽者比賽吃拉麵吧?不過他似乎惡整了關口先生,竟弄來這麼多餿掉的東西。」潤餅削瘦的臉龐露出噁心的表情。

金田一托著下巴,含著只剩一小塊的黃瓜,心想:「不知道赤川這次有沒有夢到什麼?」

正想到赤川,便見到一名蓬頭垢面、衣著凌亂、渾身臭氣的大漢靠在門邊喘氣。

「你不是六點就回家了嗎?怎麼這麼不愛洗澡?連衣服都不換?」金田一皺著眉頭。

赤川臉色發紫,眼皮直跳,突然跪倒在門邊。

金田一跟潤餅大感奇怪,立即扶住了雙腿虛浮的赤川。

赤川痛苦地睜開眼,滿臉冷汗道:「我夢到了!這次感覺好強烈!好可怕!感覺清晰到.......不用到現場才回想起來!我幾乎是一邊嘔吐一邊趕過來的........」

潤餅疑道:「夢?惡夢?」

金田一看著赤川紫脹的臉孔,向潤餅說道:「之前我們不敢聲張,但赤川的確夢見前兩個公寓慘案的案發過程,甚至,還夢見過新幹線獵殺案和公路槍擊案的過程。」

潤餅驚道:「兇手是誰?長什麼樣子?」

赤川搖搖頭,喘著氣道:「看不清楚.....那變態的臉好像蒙上一層白霧,只知道他很高大,大概跟我和金田一差不多高吧。」

潤餅搔搔頭,半信半疑道:「真的?那你說說看,你這次看到了什麼?」說著,潤餅把身子移到赤川面前,擋住現場的一切。

赤川閉上眼睛,連珠炮地說道:「男死者是名廚關口將泰,被強迫跟電視裡的大胃王比賽吃拉麵,結果不但快撐死了,還被女死者用魚鉤從肛門裡拖出腸子死亡;女死者有兩個,孕婦姓富山,耳朵先被插入耳杷,再被遊戲先生抽腸而死,至於另一個女死者,美雪,因為害怕被抽腸,所以拿針線把自己的五官跟陰部都縫了起來,但最後還是因為承受不住驚嚇,心臟麻痺死掉。」

潤餅大吃一驚,看著金田一,說道:「太可怕了!」

赤川搖搖頭,睜開眼睛:「我被託夢不可怕,但夢境太真實太駭人,這才是可怕!」

這時,潤餅突然想到了些什麼,奇道:「等等,那個把自己縫起來的女人,不叫美雪啊!」

赤川皺著眉,說道:「我確定是的!」

潤餅搖搖頭,說:「那女人的皮包裡有證件,說她叫“幕下芳子”啊!」

金田一苦笑道:「不知為什麼,赤川的夢境總會跟現實有所出入,但大抵上都是相符的。」

赤川看著驚疑不定的潤餅,說:「去問問,那個叫關口將泰的,是不是有一個叫美雪的未婚妻還是女朋友?」

潤餅點點頭,立刻吩咐屬下去調查。

金田一看著狼狽不堪的赤川,問道:「你整個晚上都跑哪去了?越來越髒了!去哪喝酒啦?不,你身上根本就沒有酒氣啊!」

赤川眼中陷入迷惘,喃喃低語:「我不知道,送你到夢海道迴轉壽司去跟小喵吃晚飯後,我就一個人開車.......開著開著,居然就這麼樣糊裡糊塗地睡著了。」

潤餅跟金田一不語,等待赤川把話說完。

赤川眼神空洞無力,又說:「後來我夢見這個惡夢後,就嘔出晚餐醒來了,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伊勢丹百貨門口外,不久後就接到這邊的電話.....」

金田一強忍著手指神經末梢傳來的警告,瞪大眼睛說:「獅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絕不是殺人兇手。」

赤川血紅著眼,說:「為什麼?」

金田一「要是你真有殺人傾向的雙重性格,告訴我,你最想幹掉誰?!」

赤川想都不想,衝口說出:「那個沒人性的!」

金田一點點頭,勉力笑道:「那就對了,既然他還在監獄裡活得好好的,就表示你不是遊戲先生。」

赤川大受鼓勵,心想:「雖然連續三次公寓慘案案發時,老子都莫名其妙地睡得一塌糊塗,又夢到一次比一次鮮明的犯案過程,但老子絕沒有電影裡瞎掰出來的多重人格!更不會那麼殘忍!」

金田一看見赤川額頭上盡是斗大的汗珠,於是拍拍赤川油油的亂髮,說:「回家睡吧!反正你只會開槍,這裡有潤餅跟我,等一下警視廳還會派自衛隊的特別編制小組來,夠了。」

赤川眼神突然燃起火焰,熊腰一挺,大聲說道:「照啊!老子只會開槍!但現在就是需要老子開槍的時候!兔子!你快擬一份演講稿給我,趁現在樓下都是記者,我要對遊戲先生撂下挑戰書!」

潤餅噗嗤一笑,說:「挑戰書?演電影啊?」

金田一眼鏡波光一閃,微笑道:「很好,我立刻教你,但另一方面,我也需要潤餅的幫忙。」

潤餅一驚,忙說:「我可不想再找柚幫了。」

金田一搖搖頭,神秘地說:「不必。」

赤川好奇地問:「是什麼妙計?」

金田一一拳輕輕揍向赤川的下巴,說道:「頭髮梳一梳,等記者會結束再告訴你們!」


凌晨一點四十三分,夢海高級公寓花園廣場。

一大群記者架起SNG連線採訪器材,數十架攝影機或高或低地圍住一團臭氣。

臭氣的主人穿著泛黃的白大衣,梳著油亮亮的頭髮,留著刺蝟般的腮鬍,

一雙虎目英氣勃勃,加上佈滿血絲的眼白更是魄力十足。

「聽說您要對兇手遊戲先生提出嚴正的呼籲?」記者甲。

「沒錯。」赤川清清嗓子。

「聽說你曾槍殺過超過一百名持有武器的匪徒?」記者乙。

「是的,這還不包括被我打成殘廢或重傷的歹徒。」赤川捏捏拳頭,骨頭格格發響。

「您在警界的外號是虎豹小霸王,請問那是什麼意思?」記者丙。

「我跟老搭檔金田一八零是全東京,不,是全日本,甚至是全世界最強的正義組合,沒有任何匪徒能逃得過我倆的追捕,更別提反抗了,加上我們都很喜歡一首西洋老歌:Rain just keeps falling on on head,那是電影虎豹小霸王的主題曲,所以其他的同仁都這麼稱呼我們。」赤川。

「請問赤川警探,你們剛剛發出的新聞稿中提到,受害者曾託夢給你,請問詳細的情形是怎麼回事?」記者丁。

「我,赤川英吉,這三個月以來連續在案發當晚,夢到遊戲先生的犯案過程,包括獵殺新幹線、公路亂射、以及這三起公寓凌虐血案,我都在夢裡清清楚楚地看見邪惡囂張的肆虐。雖然我看不見遊戲先生的臉,但我已強烈感受到受害者發自內心、祈求正義的呼喚,身為一個警探,身為一個人,身為一名受到消滅邪惡請託的正義化身,在這裡,我必須很輕蔑地向懦弱的遊戲先生說:【你是個沒有卵蛋的彆三,你所殺的全是手無寸鐵的平民,而本大爺的槍下亡魂,沒有一個在臨死前,不是手握凶器跟我拼命的!老子是邪惡暴力的終結者,而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劊子手,只敢把槍對著無法抵抗的人的頭,操!】」赤川愈說愈是生氣,威風八面。

金田一微微摔倒,心想:「這笨蛋怎麼把講稿東加西減的?!」

赤川繼續大聲吼道:「你有種就來找本大爺單挑!老子住的地方相信你可以查得到,你犯賤想殺人時,就來找本大爺吧!我家不會有埋伏,只有兩把槍,但要幹破你的卵蛋已經很夠了!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就來吧!我就是你的剋星!就算你拿衝鋒槍跟手榴彈來也是一樣啦!」

現場的媒體一陣譁然,興奮的閃光燈此起彼落,快門聲震耳欲聾,想發問的手有如小山。

「請問挑戰定在何時?」「請問真的不會有埋伏嗎?」「請問警方是否贊成這次的行動?」「請問赤川英雄你的勝算?」

赤川大感痛快,說道:「挑戰沒有期限,隨時歡迎他上門送死!老子殺過好幾個變態,但還沒殺過沒睪丸的敗類!」

金田一眼看赤川即將無節制地胡說八道,於是走出來,摀住赤川的血盆大口,笑道:「警方對赤川的言詞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因為這純粹是赤川英吉的個人意見,也因此,警方絕不會派人埋伏支援赤川的決定,再說,遊戲先生根本殺不了這位警界英雄,支援只是耗費人力罷了!」

赤川滿意地點點頭,連說:「就是這樣!」

金田一繼續說道:「不過,我知道媒體將會很喜歡在赤川的住居附近架設攝影機偷拍,但是,請各位記者朋友、社會大眾諒解膽小的遊戲先生,因為,如果遊戲先生看到有那麼多記者、攝影機潛伏在赤川的身旁,一定會嚇得落荒而逃,如此赤川就無法為社會大眾除害了,也會讓遊戲先生繼續尋找無辜的民眾下手,你們願意這樣嗎?」

此時現場的媒體一陣大騷動,但大家都被這樣的英雄氣慨所感染,立刻有人大喊:「NHK不拍!全力支持赤川英雄幹掉兇手!」

另一名攝影師也大叫:「全日通不拍!全日通相信赤川!」

那一剎那,所有的媒體都瘋狂了,全都大喊棄拍,高呼「我們相信赤川英雄!」「赤川老大!殺掉遊戲敗類後記得打電話通知我們去拍啊!」「對!我們只拍兇手被赤川射得亂七八糟的樣子!」「赤川英雄!東京的希望!」

赤川血液沸騰,高大的身軀充滿無盡的爆發力,興奮地大吼:「遊戲!快來領教東京的正義之心吧!」

金田一推了推金邊眼鏡,也沉醉在屬於赤川的驕傲裡。

在這個深夜裡,東京沸騰了。

正義的心沸騰了。

以高達78%的收視率沸騰了。

電視台的 call in 熱線擠滿上萬通對英雄的祝福,報社的傳真機也快被上萬封豪語給操到燒掉,更別提連都連不上的網路了。

每個人都捨不得離開電視新聞不斷重播的畫面,聆聽一個動人的宣言,興奮地歡迎新英雄的誕生。

也許,東京在這位英雄身上,重新找回了久違的希望。

電視機前傳來清脆的掌聲。

Dr. Hydra 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說道:「金田一,你真有趣!」

另一台電視前,也傳來沒有保留的掌聲。

陰莖神,柚子,擊掌大笑:「還好沒殺了這個髒鬼!真是條好漢!真是個有趣的人!」


凌晨三點,警視廳【遊戲專案】秘密簡報室。

十六名自衛隊特派小組,日本武備軍菁英中的菁英,智勇雙全的典型,一臉不屑地看著金田一與赤川。

特派組組長猿飛力三,嚴厲地說:「我們絕不能茍同你們擅作主張的做法,不僅埋下惡例,更可能觸怒遊戲先生變本加厲地犯案!」

潤餅看了看警視廳廳長陰晴不定的怪臉,大著膽說:「赤川的宣言,至少為民眾的怨忿找到了出口,也緩和了警視廳的壓力,從收視率就可以清楚明白。」

警視廳廳長,宮崎薰,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一旁的秘書說道:「警視廳不會為赤川的宣言背書,但也不會因此對赤川做出降職或下調的舉動。」

金田一看著一旁睡眼惺忪的赤川,笑道:「遊戲先生是東京的惡夢,除了犯案導致的實質傷害,對市民的心理受創更鉅,所以我認為光是破案是不夠的,東京還需要一位英雄,加上媒體的渲染,相信能強力凝聚東京瀕臨崩潰的民心。」

猿飛力三「哼」一聲,冷冷說道:「光是製造警界神話是不夠的,要是一直破不了案,這完全沒有幫助。」

金田一點點頭,誠懇地說:「所以我們需要貴小組的幫忙!沒有你們,這個計劃就不可能成功!」

猿飛一楞,沒有說話。

金田一揮揮右手,說:「這裡除了警視廳可以完全信賴的三位高級長官,三位刑隊小隊長,以及四個幕僚外,就是來自自衛隊的你們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猿飛跟赤川不同,他並非單細胞的武將,聽到金田一這麼一說,登時明白:「警視廳有內奸?」

潤餅無奈地說:「恐怕是的;獵殺新幹線的機關槍,是遊戲從警視廳重裝軍火庫裡偷來的。公路亂射完,隨意丟棄在路旁的空彈槍,是從警視廳實彈靶場偷出的。以及公寓血案出現過的掌心雷,是從證物保管室偷出的,另外還有兩把警制手槍。」

金田一接著說:「此外,被殺害的三位長官,嗯,我就不拐彎抹腳了,這三位長官是警視廳人緣排名前三的大好人,表示兇手相當了解警視廳內部私密的人際關係,因此我們必須朝警界內部搜尋他的蹤跡,將遊戲繩之以法。」

潤餅含在口中的咖啡差點吐了出來,赤川則禁不住滿肚子的笑意,微微晃動身子暗笑。

金田一看著猿飛,說:「既然遊戲先生很可能是警視廳裡的內奸,或是跟警視廳的淵源很深,所以我想請猿飛組長率領自衛隊特別小組,秘密保護接下來可能受害的長官,在遊戲先生下手時一舉將他擊斃。」

猿飛點點頭,認真地說:「若是由我們自衛隊出馬,不會只有擊斃遊戲先生,還能將他生擒。」

赤川輕輕拍手,說:「好強好強!」

猿飛不理會赤川,說:「你要我們怎麼做?」

金田一看著警視廳廳長,說道:「我想請你們秘密保護三位人緣最好的警官,分別是廳長宮崎薰、刑事第A小隊隊長新堂若丸、刑事第H小隊副隊長大和敏郎,這三個人是目前警視廳人緣無人能及的,也是遊戲先生最可能的下一個目標。」

宮崎薰微笑地點點頭,說:「很好很好,謝謝你的安排。」

金田一回以微笑,潤餅不動聲色,但赤川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猿飛拍拍胸口,鏗鏘道:「沒問題。」

金田一說:「為了避免被遊戲先生從警視廳內部知悉我們的計劃,我希望貴組的行動能小心隱密,有任何消息就直接通知伊藤潤餅,他是個可以信賴的正直警探,我想就由他負責串連我們兩方吧。而這次的行動,就請廳長為我們命名吧!」

宮崎薰正為自己的人緣好得意不已,滿意地說道:「那就命名為【地鼠吱吱叫】吧!」

現場冷氣頓時變得好強。

金田一看著鐵青著臉的猿飛,不好意思道:「那就這樣吧!【地鼠吱吱叫】計劃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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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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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9:51:4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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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談個交易。」金田一勉強鎮定下來,但手指已開始下意識地敲擊著自己的下巴。

「這點潤餅轉述給我聽過,讓我猜猜看,你是想要叫我幫你找出獵殺新幹線的兇手?也就是你們警方口中的遊戲先生?」陰莖神坐在浴缸前的階梯上。

「沒錯,你能辦到嗎?」金田一冷靜地說,努力不使自己注意到那條勃然巨蟒。

「那就要看看你能開出什麼條件了,金田一八零?」陰莖神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從你找到遊戲先生那一天開始,我保證柚幫在第C小隊轄區內三年之內跟黑幫火拼的自由,以及五年後的三年內,柚幫在東京地區跟黑幫火拼的自由,這些時間應該足以讓柚幫擴充成關東地區最強、甚至是唯一的幫派,如果黑幫火拼不傷及無辜,我保證沒有一個柚幫的成員會被起訴。」金田一從容地說。

「這像是一個警察應該開出的條件嗎?」陰莖神瞪著金田一。

「對我來說,只要不傷害無辜的人,黑幫由誰當頭都是一樣的,但是遊戲先生傷害太多無辜的人命,要是不抓到他,東京就會被邪惡蠶食鯨吞了。」金田一沉著地說。

「你腦袋有病。」陰莖神細細道,又說:「而且,就算你能做到,我也不打算接受這種沒有正義精神的契約。」

「正義精神?你不是殺了三十四個無辜女人的魔王嗎?」赤川冷冷道。

「那些女人太過淫蕩,是罪有應得;流氓幹架殺人,如果被條子抓到也只有認了,這就是正義,天經地義。」陰莖神摸摸自己乾枯的頭髮,又說道:「不過,我倒是願意接受獵殺遊戲先生的挑戰,但是你們也應該接受我開出來的條件。」

「說來聽聽。」赤川看著陰莖神那條微微抽動的巨物。

陰莖神臉色一沉,雙眼墮入深不見底的黑暗,緩緩說道:「我要 Hydra Smith的命。」

赤川不等金田一回答,淡淡地說:「莫名其妙,恕難從命。」

金田一卻露出深感興趣的表情,奇道:「柚幫想要殺一個人還不容易嗎?」

是啊!更何況是一個醫生!

「要交易嗎?」陰莖神的陰莖宛若有生命一樣,怒氣勃勃地在階梯上矯動。

「不要。」金田一堅定地說,手指急敲下巴。

「你們不需要替我殺了他,你們只需要替我製造一個殺他的好機會。」

陰莖神的手顫抖地抓著乾枯的頭髮,眼睛露出蠢蠢欲動的殺氣。

「什麼樣的機會?」金田一很好奇,手指停在下巴上。

柚幫,近一年來以強悍的暴力風格使關東黑道勢力重新洗牌,前兩個月甚至成功狙擊了關東第一大幫新鮮組總長近藤靜也,由此成為關東最恐怖的新勢力,更在短短幾個月內大肆擴充組員與誇張的軍火,猶如一隻躲在東京暗處的游擊隊。

這個連黑幫頭目都能順利擊殺的幫派,怎麼需要金田一跟赤川替他們製造暗殺 Hydra 醫生的機會?更何況,柚幫領袖幹嘛要殺一個手無寸鐵的醫生?

「我需要一個白天。」陰莖神銳利的眼神。

「嗯?」金田一。

「我需要你們在白天時,將 Hydra 那畜生引到寬闊的地方,例如公園之類的,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你們就不必多管了。」陰莖神緩緩站了起來,又說:「如果Hydra死了,你們可以得到額外的一百萬美金。」

「免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幹嘛大費周章地想殺 Dr. Hydra ,但他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不但不會同意,還會警告他有人想殺他,我看交易到此結束吧,金田一。」赤川慢慢地說,一邊觀察地下教堂三十多個大漢的動靜。

「嗯,以後有機會再聊。」金田一微笑示意,作勢要走。

「等等。」陰莖神舉起右手,大漢個個目露凶光。

赤川冷眼環視,雙手搭著腰際。

「你的雙槍對我沒用,不要逼我殺你。」陰莖神緊握雙拳,神情淒厲地說:「好,你們走,但得幫我傳個話給 Hydra 那賤種,就說【柚子要你的命,東京是你的墳場】。」

「這倒沒問題。」金田一說完,正想跟赤川爬上通往一樓的爬梯時,陰莖神突然縱聲大笑:「等等!再幫我帶個東西給 Hydra!」

「喔?」赤川警戒地雙手靠上腰際。

這時,陰莖神把細瘦的大腿張開,大聲說道:「崇陽儀式開始!」

金田一與赤川正感迷惘時,只見地下室內三十餘名大漢面露驚喜,紛紛跪倒,陰莖神點點頭,喝道:「今天不在大祭堂,破例在這裡提前舉行昇陽賞,大家高不高興!」

「高興!」三十多個大漢有的喜極而泣,有的興奮地牙齒打顫。

「拿刀!」陰莖神接過一名大漢捧上的匕首,喝道:「本週有功組員出列!」

十幾個狂喜的彪漢像小孩子一樣連滾帶爬地趴在階梯上,伸出雙手。

陰莖神大吼一聲,手上的匕首猛力往陰莖上一斬,鮮血的強大衝力將巨大的陰莖噴離陰莖神的下體,宛若一條被灑鹽的蚯蚓在階梯上瘋狂蠕動,這時,十幾個所謂的有功組員一擁而上,爭先恐後地抓住這條巨大陰莖張嘴就咬,血淋淋地撕咬下陰莖神的賜禮,津津有味地吃著、吞著,看得其他的無功人員直嚥口水。

金田一大驚失色,卻看見一旁的赤川已吐了滿地。

奇怪的是,陰莖神揮刀自宮後,原本乾枯蒼老的臉上卻泛著紅光,多了些營養的血色。

不過金田一卻不想多研究這麼恐怖的現象。

沒有人會想的。

陰莖神拾起崇陽儀式中最神聖的祭品,龜頭,昂首拾階而下,將這團血肉交給金田一。

「拿給 Hydra ,後會有期。」陰莖神的眼神已陷入痛苦的回憶裡。

金田一將龜頭放在赤川大衣的口袋中,扶起狂吐不止的赤川,爬出血肉橫飛的地下祭堂。


銀座三丁目街頭,一個男人扶著另一個男人,在電線桿下狂吐。

「遜死了,中看不中用。」金田一一邊恥笑著赤川,一邊拍著他的背。

「答應我,不要再提這件事了。」赤川恨恨地說。

金田一搖搖頭,竊笑著:「別忘了我們還要替那一個大陰莖的傢伙傳話給Dr. Hydra,也要警告 Dr. Hydra 柚幫想殺他。」

赤川低著頭,扶著電線桿,紅著眼:「馬的,Dr. Hydra不知道哪裡惹到那個怪物,算他倒楣死定了。」

「的確很倒楣,明天去問問 Dr. Hydra吧,順便幫他申請貼身保護。」金田一看著赤川因冷汗溼透的背。

「我送你回家吧,今天總算開了眼界,馬的!」赤川猛地挺起腰,打開車門。

金田一進了車,卻聽見車上的無線電大叫:「請求支援!請求支援!新鮮組跟柚幫在地鐵日比谷線和新力大樓的叉口火拼,請附近刑警支援!」

赤川和金田一對看了一眼。

金田一無奈地將剛回到身邊不久的配槍再次遞給赤川,不料赤川一拿到槍,卻一腳將金田一踹出車子,吼道:「你自己搭計程車回家吧!老子要去殺人洩恨了!」

「不要死啊。」

金田一跌了個狗吃屎,看著白色的TOYOTA揚長而去,喃喃自語著。


早上八點半,東京警視廳第C小隊辦公室。

金田一和紀香一邊聊天,一邊走進發臭的辦公室,只見赤川披著發黃的白大衣,趴在桌上睡覺。

「他都不回家的嗎?」紀香看著酣聲大作的赤川。

「大概又熬夜打靶了。」金田一笑著,走到赤川旁邊,將赤川的椅子往後輕輕一拉,只見赤川不但沒有摔倒,反而順勢往後一躺,舒服地癱在附有底部滾輪的椅子上。

金田一並沒有叫醒酣睡中的赤川,卻推著椅子走出辦公室,任由赤川像嬰兒般賴在椅子上死睡,在眾人的側目下滑過早晨的走廊,來到 Dr. Hydra 的辦公室前。

金田一用腳尖敲敲門,聽到 Dr. Hydra 應聲後,便推開門進入 Dr. Hydra 簡潔的辦公室。

Dr. Hydra穿著運動衫,正躺在地毯上練習仰臥起坐,揮汗點頭向金田一與死睡的赤川微笑示意。

金田一把門帶上,笑說:「醫生現在有空嗎?我想請問你有關柚幫的事。」

Dr. Hydra一邊繼續運動,一邊笑著回答:「一個遊戲先生都搞不定了,你們還有空理會黑幫的紛爭啊?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金田一苦笑著,說:「我們昨晚跟柚幫老大有過一面之緣,他要我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還奉上【柚子要你的命,東京是你的墳場】這句話,我想待會就替你申請兩個貼身警力保護!也勸醫生你沒事儘量不要外出,以免發生危險。」

金田一一邊說著,一邊拿出預藏的筷子,將放在赤川大衣口袋裡的龜頭夾起,放在另一手準備好的衛生紙上。

令人意外地,Dr. Hydra並沒有吃驚或害怕的神色,也不見任何特出的表情變化。

Dr. Hydra只顧著繼續他的運動,臉色平和富有朝氣,相當有禮地說:「謝謝,我自己會小心的,不需要多派警力保護我,心領了。」

金田一並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所以他並沒有堅持 Dr. Hydra 一定要接受保護。

但是,金田一卻是一個霹靂好奇的人,他非常想知道 Dr. Hydra 與柚子之間的恩怨。

正當金田一想開口詢問 Dr. Hydra 時,Dr. Hydra 卻自己提起:「還記得去年發生的事嗎?有一群台灣的大學生,在媒體上指控我在台灣參加學術研討會的期間,涉嫌非法催眠他們,使他們的陰莖變長.......唉,真是百口莫辯,我對催眠方面只有做過學術文獻上的探討,自己卻沒有進行過這種技術,更別提催眠會使人的器官產生這麼畸形的突變了。」

金田一搔搔頭,說:「我當時也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學術界也相當支持你,所以對你的指控很快的就平息了,但我昨天見到柚幫領袖長約五、六公尺的巨大陰莖後,不由得毛骨悚然......相信我,那是個很難忘記的恐怖景象。」

「我跟柚幫領袖,也就是那句傳話中提到的【柚子】,的確在台灣有過一次面對面的診療,但是他後來的奇異遭遇,我聽聞後也感相當訝異,實在是成了替罪羔羊,要說是催眠,還不如說是生化武器外洩吧?新聞也說過台灣的軍方也介入該次調查。」Dr. Hydra 雖然口氣委屈,但在說話時,卻是一臉的輕鬆愉快。

「就這樣?」金田一。

「就這樣,如果他想殺我洩恨,也只得由他,如果浪費警力在我身邊保護,也只是多添柚幫的槍下亡魂罷了,不是嗎?」Dr. Hydra。

這點金田一也想過,畢竟柚幫實力超強,手段凶殘,要殺掉 Dr. Hydra 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Dr. Hydra又說:「不必替我擔心,人難免一死,但如果還活著,就要有活著的樂趣不是嗎?躲躲藏藏的生活方式只會擾亂原本快樂的步調;你看,就算我知道過沒幾天就會被暗殺了,但我還是得將每天固定的500下仰臥起坐做完,這才是我規律的快樂人生。」

金田一笑了笑,說:「也罷,但若真需要幫忙,別忘了你就在全東京最安全的地方,這裡的警察都是你的朋友。」

Dr. Hydra點點頭,說:「謝謝,我的朋友。」

話一說完,Dr. Hydra 仰身彈起,喘道:「剛剛好五百下!」又看了看金田一,說道:「我猜想,你去找柚幫尋求黑道網絡追查遊戲先生吧?」

金田一點點頭,說:「對於找人,特別是找兇手,黑道的力量永遠比警力有用。」

Dr. Hydra搖搖頭,拿起毛巾擦汗,說:「但對於遊戲先生,尋找柚幫支援顯然是無效的。」

金田一不解:「何以見得?」

「遊戲先生比柚幫更危險.......事實上,他比任何一個組織都要危險,柚幫若是真找到他,也只是白白把命送掉。」Dr. Hydra嘆道,看著書櫃上自己所著的【犯罪心理叢書】。

「也許吧,但我昨晚已經想到獵殺遊戲先生的絕佳方法了。」金田一微笑道。

「喔?說來聽聽!」Dr. Hydra打開咖啡豆罐,一臉歉然:「抱歉,我這裡只有茶跟咖啡。」

「過一兩天你就會知道了,目前這可是最高機密。」金田一笑著說:「我要走了,這一頭死豬可否托你保管幾個小時,他大概到今天早上才睡著,所以.....」

Dr. Hydra看著口水一直滴在地毯上的赤川,發噱道:「沒問題,但他不是小隊長嗎?把他藏在我這裡,不怕長官找不到他時大發脾氣?」

金田一聳聳肩,打開門,說道:「我會幫他頂著,誰叫他已經四天沒回家好好睡覺了。」

Dr. Hydra打開房間內的空調,笑道:「難怪我總覺得有股臭酸的味道。」

金田一鞠躬道:「失禮了。」便退出了房門。


今天,跟昨天一樣,沒有任何公寓慘案。

金田一和渡邊、三井幾個人處理了幾個正在上訴的刑案證物照片,直到下午兩點半才看見赤川精神飽滿地走進辦公室。

當然,一股酸臭味也隨著赤川流進了辦公室。

赤川打開桌上的報紙,裡面仍有大幅社論與讀者投書不斷地怒斥警方無能、狂批治安敗壞。

金田一拿著赤川的個人檔案,朗誦道:「赤川英吉,擊斃毒販32名、持槍搶匪17名、武裝拒捕黑道28名、綁匪13名、縱火現行犯3名、前赤柬恐怖份子19名、連續殺人犯8名,嘖嘖嘖嘖,要不是你重大違紀28次,你早就升大官了。」

赤川隨意應道:「除了突發的狀況外,裡面所有的線索都是你發現的,我只是負責開槍罷了。」

金田一看著赤川,問:「請問這位警界英雄,如果你跟遊戲先生單挑的話,你有幾成把握會贏?」

赤川頭也不抬,說道:「如果你說的勝敗就是生死的意思,那麼,他輸定了。」

金田一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很好,跟我想的一模一樣,你今天務必回家洗個澡,梳理一番,我已經安排媒體明天中午採訪你,不要漏氣了。」

赤川奇道:「採訪我?有什麼好採訪的?」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赤川粗線條的臉上已掩藏不住小孩子般的興奮。

「我要安排你上媒體向遊戲先生宣戰,依照我的判斷,那個喜歡挑戰公權力的遊戲先生,一定會接受這項有趣的挑戰,總之,詳情等到明天早上我再跟你說一遍,你只要用你一貫的發飆語氣,照著我給的台詞念給媒體聽就行了!」金田一的眼睛閃耀著得意的光芒。

赤川大為興奮,說道:「我是主角?」

金田一點點頭:「你是主角。」

赤川哈哈大笑,拿起紀香桌上的鏡子看著自己,說道:「看來我的鬍渣應該修一修了。」

紀香沒好氣地看著赤川:「澡也順便洗一洗。」

織田嘆道:「請你一次洗四天的份。」

赤川樂道:「知道知道,我還會換一件稱頭的大衣。」

一向不多話的三井也說道:「今天沒什麼事,那就請你不要再加班折磨我們的嗅覺,下班後就直接回家洗澡吧。」

赤川雙手作雙槍狀,笑喝道:「老子現在可是紅牌神探,跟我說話要客氣點!」

金田一雙手一攤,也笑道:「標題我都想好了:【英雄警探受到死者託付,向懦弱低能的遊戲先生撂下輕蔑的戰帖】。」

赤川狂點頭,大叫:「照啊!老子正是正義的化身!這下子我的名聲一定能轟動日本,直達天國哥哥的耳朵裡!」


「今天該玩什麼遊戲呢?嘻嘻..........」

新宿夢海高級公寓。

一棟很高級,卻也很倒楣的公寓。

再高級也沒用,因為鬼屋是賣不出去的。

十三樓,一層擁有不祥數字的樓層,住了三戶不信邪的人家。

但,在以下的小故事大道理中,將告訴我們做人要信邪。

八點。

13A,男主人是大名鼎鼎的日本料理師傅關口將泰,正坐在沙發上看村上春樹的舊小說;正在慢跑機上跑步的女主人,則是將泰美麗的未婚妻,銀座伸展台的泳裝模特兒,松島美雪,明亮的大眼正看著NHK新聞追蹤報導。

「叮咚!」

將泰是個大男人主義者,所以,他只是盯著在慢跑機上奔馳的美雪。

美雪噘著嘴,不情願地走下慢跑機,披上粉紅色的KITTY毛巾,走到門邊。

「請問你找誰?」美雪從門孔中看見對方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男人一身白色大衣,手上推了一部載滿食品外送盒的推車,身邊還有一個黑色大塑膠袋。

「你好,我是附近新開店的拉麵師傅,因為敝人嘗試的新拉麵融合了義大利獨特的田野風味,所以想在後天開幕前,先請附近的民眾試吃看看,完全免費,只要您在試吃完後將問卷寄到這個地址就可以了,敝人保證這種新產品比傳統拉麵更好吃。」男人彬彬有禮地說。

「請你等一下。」美雪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將泰。

將泰不屑地說:「融合義大利風味的新拉麵?過時的東西也配我吃?」

美雪似笑非笑地說:「人家做的搞不好比你做的還好吃哩。」,

將泰臉一沉,怪聲道:「拿兩盤進來,我倒要看看他的手段。」

美雪嘻嘻一笑,將門打開。

只見高大的男人一手拖著黑色塑膠袋,一手推著外賣手推車,居然大剌剌地邁入屋內。

「你......你怎麼?」美雪嚇了一跳,真覺此人太過無禮。

將泰一臉不悅,說道:「留下問卷跟兩盤拉麵就行了。」

那男人不語,只是俐落地反鎖上門,指了指電視上的新聞畫面,再指了指腰際上的閃亮雙槍。

電視上NHK特別追蹤報導的,正是由神秘凶徒,遊戲先生,所犯下的公寓連環虐殺案。

「你好,我就是被媒體抹黑過頭的遊戲先生,只要叫我 Mr. Game 就行了。」Mr. Game深深鞠了個躬,露出溫暖無比的微笑。

美雪腦門頓時一陣暈眩。

將泰全身毛孔一張,渾身發燙。

Yes,the game is coming。

如果關掉屋裡所有的燈,還不能使你感覺黑暗......

那麼,也許你該一起玩個遊戲。

「關口將泰,今天的遊戲是專為你量身訂做的,開不開心?」

Mr. Game宛若慈父般地摸著將泰發抖的腦袋。

發抖的腦袋,搖亂了將泰腦子裡所有的思緒。

「遊戲即將開始,最基本的規則是,對我的問題必須快點回答,知道嗎?」Mr. Game笑嘻嘻地從大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只指甲剪。

將泰顫抖的嘴唇早已蒼白,但仍迅速擠出幾個字:「開....開...心....」

Mr. Game搖搖頭,說:「太遲了喔,什麼叫遊戲?沒有規則就不算遊戲!」說完,Mr. Game手中的指甲剪刃,已溫柔地含住將泰飽滿的耳垂。

「不.....請不要...請不要這麼做.....」將泰張大嘴,縮起五官說道。

「啦啦啦!」Mr. Game手中的指甲剪慢條斯理地壓下,再猛地一撕!

出乎意料的,將泰並沒有痛到打滾,甚至,將泰連吭都沒吭一聲,只是看著地上的耳垂發呆。

將泰絕不是個勇敢的男人,相反的,他連在 Mr. Game 面前慘叫的勇氣都沒有。

他害怕,怕死了。

他害怕自己的慘叫會引起 Mr. Game 的殺人衝動。

也害怕自己任何的掙扎舉措,會妨害 Mr. Game 遊戲的興致。

於是,將泰決心當個模範受虐者,一個溫順合作、乞求饒恕的合作角色。

「很好,你是我看過最乖的遊戲者了,如果繼續保持你的態度,相信你一定可以贏得遊戲,贏得嶄新的人生!」Mr. Game 嘉許地看著充滿感激眼神的將泰。

一旁滿身大汗的美雪看到如此懦弱的未婚夫,也沒心神怨忿什麼,事實上,美雪根本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此時,黑色的大塑膠袋慢慢蠕動著,好像還發出微微的聲響。

Mr. Game 向著美雪笑著:「親愛的,請為我打開塑膠袋好嗎?妳只有十五秒保護妳美麗的嘴唇。」

美雪一驚,立刻蹲下來又撕又咬,急忙將黑塑膠袋扯破。

不出所料,塑膠袋裡裝了一個人。

一個滿臉驚恐的孕婦。

「富山太太!」美雪雙手闔著嘴,驚訝地看著這位倒楣的鄰居。

Mr. Game 感嘆地說:「丈夫丟下懷孕的妻子加班,真是罪過!」

富山太太抱著懷胎九月的大肚子,跪著哭喊:「請放過我可憐的孩子吧!積積陰德吧!求求你!保險箱的號碼是FF356WQ,裡面大概有.......」

Mr. Game 皺著眉頭,看著美雪說:「好吵。親愛的,妳可以幫我挖挖富山太太的耳屎嗎?一分鐘。」

美雪慌慌張張地從抽屜裡拿出耳杷,跪坐在富山太太身旁,說:「請不要亂動,一下子....一下子就好了。」

富山太太擦了擦眼淚,任由美雪慢慢地將耳朵掏乾淨。

Mr. Game 看著美雪努力鎮定下來,以免手中的顫抖會弄傷富山太太的耳朵,不禁露出滿意的微笑:「乾淨了嗎?」

「快.....快了.....」美雪緊抿下唇道。

此時,將泰喝道:「快一點!這點小事都弄得這麼久!不要浪費人家寶貴的時間!」

Mr. Game 大笑道:「說得很好啊!」

大笑間,Mr. Game 一抬腿,猛力往美雪握住耳杷的手上一踢,美雪一聲尖叫,卻將耳杷深深刺進富山太太的耳朵裡,美雪彈身往後驚摔,看著富山太太雙眼翻白倒下,發出有如厲鬼的哭號。

耳杷妖異地插在富山太太的耳朵裡,毫不留情刺進人體最痛苦的地帶之一。

顧不得腹中的寶貝孩子,富山太太十指成爪,拼命地撕摳著自己的臉,雙腳狂踢不已,整個人側身在高貴的地毯上激烈抽慉,從嘴中亂叫著:「拔掉!拔掉!拔掉!」

Mr. Game 看了看他的新夥伴,將泰,笑說道:「你說呢?」

將泰臉一紅,舉起腳用力往富山太太的耳朵上一踹,將耳杷直踹入腦,說道:「這種亂叫怪叫的女人最討厭了,是上帝的罪人!」

富山太太雙眼一瞠,雙腳一伸,全身只剩軟弱無力的間歇性抖動。

方才將泰的腦中湧入數十片跟連續殺人犯有關的電影,裡面時常提及「十戒」、「七大罪」、「審判」、「原罪」等基督救瀆式的宗教殺人狂,於是將泰決定站在兇手瘋狂的基本教義立場思考,希望 Mr. Game 能饒過自己這個忠實的戰友。

「常看電影?」Mr. Game 臉上掛著古怪的笑容,看著滿臉通紅的將泰。

將泰點點頭,又說:「這世界上罪惡太多,需要靠嚴厲的手段才能....才能....才能那個.....」

Mr. Game 噗嗤一笑,說道:「你看過【人魔】這部電影嗎?」

將泰點頭如搗蒜,忙道:「看過看過!」一方面趕緊回憶這部電影中有何啟示或特出之處。

「你是個好廚師嘛,要不要試試生開自己腦殼,活吃自己腦葉的終極料理?」Mr. Game 笑瞇瞇地看著面如土色的將泰。

一旁的美雪看了看要死不活的富山太太,又看了看五官扭曲的將泰,憤恨地說:「叫他吃!叫他吃自己的豬腦袋!真沒想到你是這麼狠心的人!」

將泰「哇」一聲哭了出來,趕緊跪在地上猛磕頭,一邊忍住撒尿的衝動,一邊哀求道:「我願意拿老虎鉗拔掉自己跟內人的牙齒,也願意拔掉自己跟內人的指甲,只求你饒過我饒過我.........」

Mr. Game 輕輕笑道:「玩過的遊戲怎麼可以重覆?再說,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別人的人生怎麼可以強加在你的身上呢?廚師就要有廚師的人生,就要有廚師的專屬遊戲玩法。」

「那我煮內人的腦袋給您吃如何?拜託拜託!我自己開自己的腦袋會.....會煮得不好吃,會痛啊!求求你求求你!」將泰發瘋似地哀求,一邊磕頭,一邊看著地毯上血淋淋的耳垂。

美雪的憤怒已經壓倒心中的恐懼,齜牙裂嘴地看著眼前這個沒有人格的負心漢。

Mr. Game 溫柔地踩著將泰的頭,笑道:「其實我才不願意抄襲電影裡的橋段呢,請兩位放心,剛剛只是開個玩笑,我早已為兩位精心準備一個愛情遊戲,希望你們能在這次的遊戲中學習到愛情的真諦,以及相互扶持的重要,在接下來的兩小時內好好體驗遊戲的快樂。」

將泰眼中閃耀著感激的淚水,忙道:「我們一定會好好玩遊戲的,是不是?美雪?」

美雪憤怒地看著將泰,氣得說不出話來。

「很好,現在宣佈遊戲規則,Let's play the game!」Mr. Game 優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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