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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倪匡] 木蘭花系列50 蜜月奇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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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2 10:33:24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故事簡介】
  木蘭花和高翔結婚了!
  因為他們一直對付著各種各樣的犯罪份子,生活在極度的緊張中,所以他們計劃用三年時
間渡過新婚蜜月,好好地休息一下。
  但一個月後,有人打破他們的寧靜蜜月。一名身份很特殊的婦人,希望他們能協助,找尋
她的兒子。但夫人不肯透露身自己的身份,甚至她連她兒子的樣貌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的身份
和容貌時時在變換。而且,他失蹤的消息,也絕不能傳開去。
  面對各樣限制,木蘭花及高翔拒絕要求,神秘婦人唯有揭露自己的身份。當神秘婦人讓木
蘭花及高翔看見她的容貌時,兩人也想不到神秘婦人的身份竟是如此特殊,明白了為何她雖然
急切地找回兒子,但又要保守秘密。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3} 273-23998-154-4046[4]-15.86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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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2 10:34: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那大漢的臉上,現出凶狠的神色來,他陰森森地笑了了一下,道:「小姐,對於你們兩人的
身份,我們也從友好國家中得到情報了!」
  「那絕不出奇」木蘭花泰然說「我們曾在那個國家的大使館中被囚禁過,但還是給我們逃
了出來。」
  那大漢來回踱了幾步,道:「好,我可以允許你們一起上飛機,但如果你們以為三個人在一
起,就可以反抗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木蘭花忽然一笑,然後講出了一句滿含哲理的話來道:「人誰能不犯錯誤呢?」
  那大漢揚起了手,道:「請上飛機!」
  木蘭花和高翔,將那年輕人夾在中間,他們離開了「海上魔鬼號」,登上了小艇,有四個
人和他們一起上了小艇。
  那四個人劃著橡皮小艇,來到了一架水上飛機之旁。
  那時,其餘的人,也全離開了「海上魔鬼號」,分別划著小艇,到了水上飛機的旁邊,那
領隊的大漢緊隨那在木蘭花等三人的身後,幾名槍手監押著木蘭花等三人,上了水上飛機。
  他們三人,被安排在機艙中心的座位,連那大漢在內,總共有八個手持武器的人,分別在
艙首和艙尾,監視著他們。
  當艙門關上之後,水上飛機便迅速地在水面上滑行,立時升空,向北飛去。當木蘭花等三
人所在的那架水上飛機升空之後,他們看到,另外的兩架水上飛機,在「海上魔鬼號」的上空
盤旋著著,拋下了好幾枚燃燒彈,那「海上魔鬼號」已在著火燃燒了!
  從燃燒的情形看來,只怕至多半個小時「海上魔鬼號」就會沉沒,從此,再也不會有人找
到它了!
  木蘭花等三人,都由機艙的窗中,看見海面上「海上魔鬼號」燃燒的情形,直到看不見了
,他們才轉回頭來,那年輕人看了看機艙中的情形,低聲道:「看來,我們好像沒有什麼機會。」
  木蘭花並不出聲,當那年輕人那樣說的時候,高翔也望著木蘭花,他自然也想知道木蘭花
可有什麼辦法。
  但是木蘭花卻一點表示也沒有。
  高翔和那年輕人都知道,他們上飛機來的時候。並未曾被搜過身,那也就是說,木蘭花還
有一把手槍在身上,對方可能不知道。
  可是,在幾把手提機槍的監視下。一把手槍又能有什麼用呢?
  想到了這一點,高翔也不禁苦笑了起來。
  飛機一直向北飛著,高度也越來越高,有幾分鐘的時間,飛機完全是在雲層中飛行的,等
到飛機穿出了雲層之後,木蘭花突然轉過頭去,問那大漢道:「我想知道這架飛機的飛行,是否
安全!」
  那大漢瞪了木蘭花一眼,道:「請放心,駕駛員是第一流的,飛機的機件,也是第一流的,
在起飛之前,也曾經詳細的檢查。」
  「我不認為這飛機的燃料,可以應付長途的飛行!」木蘭花又說。
  「我們的燃料補給飛機,會在空中補充燃料!」那大漢回答著「我們也不希望我們的貴賓
,會有任何意外!」
  木蘭花冷笑一聲,道:「在長途飛行中,曾經過很多國家的國境,水上飛機,又不能夠高飛
,沒有標誌的飛機,有什麼辦法,可以不被高射炮火擊落?」
  那大漢略呆了一呆,道:「那只好冒一冒險了,我們的航線,是盡量沿海飛行,到了非轉入
內陸不可的時候,才轉入內陸上空飛行。」
  木蘭花沉聲道:「被你們強迫去參加政府成立典禮是一回事。冒著被高射炮火擊落的危險飛
行,又是一回事。我要求有切實的安全保證!」
  那大漢怒道:「那我有什麼辦法?難道叫我通知各國政府,在三架沒有標誌的飛機之中一架
上,有著一個身份重要的男人?」
  木蘭花冷笑著,道:「你當然不敢那樣做,因為你是在進行見不得人的犯罪行徑,但是,我
們要有降落傘、救生衣的配備,你有麼?」
  那大漢瞪了木蘭花好一會,才轉過了頭去,對一個人道:「給他們降落傘和救生衣,免得他
們以為飛機隨時會出意外!」
  那人走進了尾艙之中,不一會,就提著三副降落傘和救生衣走了出來,機艙中的幾個人,
全都發出了譏嘲的笑聲來。
  但是木蘭花卻根本不理會他們的譏嘲,她向高翔和那年輕人道:「來,我們背上降落傘,套
上救生衣,以防萬一。」
  高翔和那年輕人卻皺著眉,他們也都不願意被機艙中別的人,看作是怕死、膽小的人。但
是他們卻知道,木蘭花要他們那樣做,一定有道理的。
  木蘭花、高翔和那年輕人三人,全站了起來,走出了座位,將降落傘負在背上,又套上了
救生衣。木蘭花平時的動作是最快捷的,但是這時,她卻顯得笨手笨腳,最後才將兩樣東西弄
妥當。
  她在機艙中來回走了兩步,笑道:「那兩件東西,倒並不算沉重,你們也走幾步試試!」
  她一面說,一面向高翔使了一個眼色,她的眼,向機艙的門口,轉了一轉。
  高翔看到了這種情形,心中不禁陡地一呆。
  他看出,木蘭花是要他帶著那年輕人,盡可能接近機艙的門口。可是,機艙的門是關著的
,就算接近門口,又有什麼用?
  但是,儘管高翔的心中在疑惑,他還是拉著那年輕人的手,一起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艙
門的附近,他還笑著,揮著手臂,道:「背上了降落傘,除了吃東西比較不方便外,倒也沒有什
麼!」
  那大漢冷冷地望著他們,道:「那是你們自找麻煩!」
  那大漢才講了一句話,突然之間,槍聲響了!
  槍聲接連向了四下,在機艙中聽來,槍聲實是驚人之極,令得每一個人,都突然一呆,幾
乎沒有人知道剎那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而也就在那一剎那間,木蘭花疾聲大叫道:「拉!」
  木蘭花只叫出了一個字,高翔已然看到,那四槍,都射在艙門的掣上。艙門已然鬆動,正
在發出劇烈的震盪聲,高翔在那瞬間,也不及去想別的,木蘭花的那一個「拉」字,在他的腦
中,立郎構成了行動的命令,他拉著那年輕人,就向艙門衝去!
  這一切,全都也不過是兩秒鐘之內的事情,高翔離艙門本來就很近。他一步跨到了艙門之
前,用力一拉,已將門拉開了兩尺。
  門一開,一股旋風,捲進了機艙來,高翔的身子一側,拉著那年輕人,一起翻出了艙外。
在他翻出艙外的那一瞬間,他聽到那大漢發出了一下怒吼聲!
  而木蘭花在連發四槍,射斷了艙門的門鉤之後,一面喝叫著,叫高翔拉開艙門,一面也又
向前衝去,她一面向前衝出,一面又已射出了一槍。
  她必須射死那領隊的大漢,不然,他們三人就算跳出了機艙,飛機只要跟蹤向他們掃射,
他們也是一樣有死無生的!
  而那大漢,木蘭花知道他負有不能成功地進行綁架,就將人秘密殺害的密令,所以,木蘭
花要射死他,使其他的人,不敢發出關係如此重大的命令來!
  木蘭花的確是一等一的神槍手。在那樣的情形下,她一面向前衝去,一面射出了一槍,她
那一槍,還是射中了那大漢的心口!
  那大漢的身子,向後倒撞了出去,木蘭花已經翻出了艙門,當她翻出了艙門之後,手提機
槍自艙中,掃射了出來,木蘭花本來是絕不想傷害太多人的,她以為射死了那大漢就可以使對
方慌亂無主了!
  可是如今,從手提機槍的子彈,突然從艙門中呼嘯掃出的情形來看,她的打算顯然失敗了
!她的身子,在空中陡地翻了一翻,也就在那時,她射出了她手槍中,最後一顆子彈!
  那一顆子彈,正好射在水上飛機翼下的油箱中!
  「轟」地一聲響,油箱立時起火,機身也立即傾側,在迅速地向下滑跌下去,下跌的速度
,比木蘭花下跌的速度快得多。
  從飛機側著身,滑跌下去的情形來看,機師像是在想以他的超卓技術,來挽救這架飛機。
  但是,油箱著火。那是任何飛機的致命傷,技術再高的飛機師,也是無法挽回的了,飛機
向下俯衝著,在快到接近海面的時候「轟」地一聲巨響,化成了一團碩大無朋的火球!
  那團火球,只不過閃耀了幾秒鐘,平靜的大海上。在激起了無數的水柱之後,立時又恢復
了平靜。木蘭花向下看去,看到在她腳下不到一百碼處,兩頂雪白的降落傘,已張了開來。
  那兩頂降落傘,在弱飄蕩蕩,向下降落著,木蘭花並不拉開降落傘,直到她已經落到和高
翔他們一樣低時,她才拉開了傘!
  他們三人,幾乎是同時跌進了海水之中的,當他們從海水中冒起頭來的時候。他們相距不
超過二十碼,他們立時游在一起。
  那年輕人激動地道:「蘭花小姐。你真了不起,一把手槍,在你的手中,竟有那麼大的作用
!」
  木蘭花先拉開了救生衣的氣栓,救生衣充滿了氣,將她的身子,完全浮了起來。高翔和那
年輕人,也一起拉動了救生衣的氣栓。
  木蘭花就用降落傘的繩子,將三件救生衣連在一起,她道:「降落傘漂在海面上,可以使船
隻容易發現我們,我們不能說已脫離了危險,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完全節省體力,一句話也
不說,因為我們沒有水。沒有糧食,又不知道要在海面漂流多久!」
  高翔和那年輕人點著頭,他們一起抬頭向天上看了看,太陽就在他們的頭頂,正是中午時
分,他們除了在海水中飄浮之外,一點辦法也沒有。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時候,是在什麼地方,離岸有多遠。
  木蘭花的話是對的,他們必須善加利用每一分的體力,來博取可以在海面上飄浮更多的時
間,以爭取更多的遇救機會。
  他們三個人被繩索聯在一起,在海面上飄浮著,眼看日頭漸漸西沉,海面上成了一片金紅
色,又眼看天色迅速地黑了下來。
  在他們四周圍,只是海水,不但沒有一片陸地的影於,也沒有一隻船隻的影子。
  他們卻忍著不說話,但是當天色完全黑了之後,高翔卻忍不住了,他道:「蘭花。我們沒有
任何可以向人家求救的辦法麼?」
  木蘭花搖了搖頭,道:「只有等到人家發現我們!」
  那年輕人嘆了一聲。道:「我累得你們的蜜月,出現這樣的局面,真不好意思。」
  木蘭花望著那年輕人,道:「你應該是勇敢的象徵,你不應該嘆氣的!」
  那年輕人叫道:「可是,我也是人,難道我不能有人的感情?」
  木蘭花在那樣的情形下。居然還笑了起來,她道:「但是,我相信,在你所受的教育之中,
一定曾有人不斷教你掩飾人的感情上的弱點!」
  那年輕人點了點頭,但是他卻又嘆了一聲。
  夜更深了,海心上閃起一片幽幽的光芒,他們仍飄浮在海面上,在經過了難捱的一夜之後
,濃霧又開始罩住了海面。
  他們三人的嘴唇,已幹得好像要裂了開來一樣,一大團一大團充滿了水點的濃霧,在他們
頭上飄過,使他們的嘴唇,得到少得可憐的潤濕。
  但是,那是全然無濟於事的。
  接著,濃霧漸漸消散,太陽又曬下來了。
  等到太陽漸漸升起時,他們三人,都感到了極度的昏眩。再沒有比在海上飄流更令人啼笑
皆非的了,四周圍全是一望無際的水,但是在海上飄浮的人,卻十之八九,是因渴致死的!
  連木蘭花在內。他們三人,都無法不住地舔著嘴唇,然而,越舔越是乾,那種乾渴的痛苦
,倒將他們身浸在海水中的痛苦,一起掩蓋了過去。
  他們的喉中,像是要冒出火來。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太陽在他們的頭頂上,緩緩移動,他們三人的心中,都起了一個疑問
;不知道是不是能支持得到看到太陽隱沒?
  然而,他們三個人的運氣,卻好得出奇。那只能說是運氣好,因為這是他們三人中,任何
人都無法憑自己的能力做得到的事。
  一艘船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出現了!
  他們是一齊看到那艘船的,他們三個人齊聲歡呼了起來,那艘船上的人,自然是聽不到他
們的呼叫聲,但是他們的身後,還拖著三頂飄浮在海面的降落傘,那成為顯著的目標。船上的
人顯然已發現他們,因為船正在迅速地向他們移近!
  在那艘摩洛哥的大型漁船的船長室中,高翔、木蘭花和那年輕人,在得到了充份的飲料之
後,由船上的醫生注射了鎮靜劑,正在沉睡。
  船正在向直布羅陀駛去。他們三人,在是離摩洛哥海岸二十里處的大西洋中獲救的,當那
年輕人在飲了充足的食水之後,他的第一句便是對船長說的。
  他道:「請你將船駛往直布羅陀去!」
  當船長有難色的時候,那年輕人道:「你將船駛往直布羅陀去,教補償你一年漁獲的損失!」
  船長看著那年輕人,還表示懷疑時,高翔已笑了起來,道:「那我也賠償得起!」
  高翔自他的上衣袋中,摸出銀包來,銀包已被浸得發漲了。銀包中的一壘美金旅行支票,
也全已濕透了,但是,還是可以辨認得出,那是在世界各地都可以通用的美金旅行支票,而且
,數字是如此之巨!
  船長沒有疑惑了,他告訴他們,只是好好休息,他們一醒來,可能已快接近直布羅陀了!
  當木蘭花、高翔和那年輕人三人,從酣睡中醒來時。船的確已將接近直布羅陀了,他們在
船長室中,進食著豐富的食物。
  那年輕人道:「你們知道,我到了直布羅陀之後,要做什麼?」
  高翔搖了搖頭。但木蘭花卻立即道:「你還是不改變你的計劃!」
  那年輕人點頭道:「是的,我還要去!」
  木蘭花搖頭道:「可是你不必去了!」
  「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前去!」那年輕人堅決地說。
  木蘭花望著他,道:「可是,已經遲了!」
  那年輕人怔了一怔,道:「遲了,你是什麼意思?」
  木蘭花道:「我比你們早醒半小時,我已在收音機中,聽到了新聞,那個政權,已經正式宣
佈成立了。當然,他們的宣佈是提早了的,而且,也沒有你的光臨作為嘉賓,但它還是成立了
!」
  那年輕人停止了刀叉的動作,呆了半晌,才道:「你不是為了要阻止我,才那樣說的吧?」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那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大新聞,如果我竟可以隱瞞你的話,那豈不是
太滑稽的事麼?那是真的!」
  那年輕人放下了刀叉,站了起來。
  他一聲不出,慢慢地向外走去。
  高翔也站了起身來,木蘭花忙道:「別去打擾他,他需要靜一靜,來使他的情緒,得到平靜
。我們管我們吃東西,食物很精美,是不是?」
  高翔望著木蘭花,木蘭花穿著水手的粗布衣服,她的頭髮,用一根布條束在腦後,但雖然
是那樣,卻仍然不減她的撫媚美麗。高翔怔怔地看著,不禁看得瘋了!
  木蘭花嗔道:「你做什麼?」
  高翔據實答道:「我在看你啊!」
  木蘭花也不禁笑了起來。他們兩人用完了食物,手攜著手走出艙去,已可以看到直布羅陀
,附近魏峨的山影了,而那年輕人則站在船頭上。動也不動。等到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來到了
他的身後,他聽到了腳步聲,才轉過身來,道:「我已經想通了,我將個人的力量,估計得太高
了!」
  木蘭花和高翔都不出聲。那年輕人又道:「我想,我就算到了目的地,也一樣會被他們用強
硬的手段,來利用我的,我非但不足以破壞這個政權,反會對他們有助!」
  木蘭花笑道:「事實正是如此!」
  高翔也笑道:「那麼,現在你想怎樣?」
  「我」那年輕人也跟著笑了起來「我要去見我的母親,感謝她委託了兩位如此能幹的人,
將我從危急的境地中救了出來!」
  木蘭花笑道:「你的食物還未曾吃完,而你一定很需要食物了,因為你終究是人!」
  年輕人笑了起來,這時,已經可以看到直布羅陀依山而建的建築物了,船正在迅速地駛向
直布羅陀的港口。那時,又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
  他們在直布羅陀停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由高翔駕駛著一架噴射機,直飛羅馬,當他們
在羅馬機場降落時,已有專車在等著他們。
  他們又來到了那座古堡的華麗大廳之中,那年輕人的母親,迎了出來,他們母子擁抱著,
年輕人吻著他母親的雙頰。
  那儀態高貴的婦人,雙眼中很潤濕,她來到了木蘭花和高翔之前,道:「兩位所做的事,應
該可以獲得勳章,但是這件事,卻是絕不能宣揚出去的,是以請兩位接受我私人的感激!」
  木蘭花笑道:「不要緊,當它沒有發生過就是了!」
  高翔也道:「我們有幸,能接受你的委託,也感到十分高興!」
  女主人道:「請你們和我們一家人,共進晚餐,就是我們一家人,沒有別人,我想,你們一
定是不會推卸的吧!」
  木蘭花笑道:「不,我們準備推卸,我們正在蜜月旅行,過去的幾天中,我們雖然經過了許
多地方,但絕不是蜜月旅行。」
  女主人含笑點頭,道:「我明白!」
  她一面說,一面除了她手中所戴的一隻紅寶石戒指來,拉起了木蘭花的手,套進了木蘭花
的手指甲,道:「這給你們做紀念。」
  木蘭花沒有再推托,她自然不是貪圖那顆晶瑩的紅寶石的價值。她也知道,這顆紅寶石雖
然貴重,但是在女主人擁有的珠寶中,卻也不算什麼。她贈送這枚戒指,這全是為了表示她的
感激。
  而如果不讓她做感激的表示,那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木蘭花和高翔,向女主人告辭,離開了那座古堡,回到了市區中,他們原來早就訂好了酒
店。到了酒店之後,木蘭花立時接通了長途電話。
  穆秀珍的聲音,即使在長途電話中聽來,也有震耳欲聾之感,她大聲叫道:「蘭花姐,你好
啊,多少時候不給我電話了!」
  木蘭花笑著,道:「我們有一點事!」
  「什麼事?我不信有什麼事。」
  木蘭花道:「為什麼,你和四風的蜜月,有那麼多事發生,為什麼我們的蜜月,就會一點事
也沒有,這不是不近情理麼?」
  穆秀珍大感興趣,立時道:「什麼事啊,蘭花姐,講給我聽!」
  木蘭花道:「我們受了一個母親的委託。將她的兒子,從很危險的處境之中,救了出來,說
起來,倒也沒有什麼稀奇!」
  雖然相隔幾萬里,但是木蘭花一聽到穆秀珍的聲音,就像是看到她扁著嘴的那種神情一樣
,穆秀珍道:「那又有什麼稀奇?」
  木蘭花道:「我只說我們有一些事。並沒有說稀奇的事啊,現在,事情已過去,我們的旅行
也恢復了正常,代我問問安妮,下次再通電話。」
  「好的,記得時時打電話給我!」穆秀珍說。
  木蘭花答應著。放下了電話。
  一直站在木蘭花身後的高翔道:「蘭花,為什麼不將我們救出來的是什麼人,講給秀珍聽?」
  木蘭花瑚睜大了眼,道:「我們救出來的,不是一個普通人麼?連他自己也承認了,他是一
個人,有著普通人的感情!」
  高翔先是呆了一呆,但是他立即明白木蘭花那樣說,是什麼意思了!
  那是因為他們救出來的人,身份太特殊了,這件事,一定將成為永遠的秘密,除了身歷其
境的人外,不會有別的人知道。
  而木蘭花那樣回答高翔,用意也很明顯,那是要高翔再也不要提起這件事來,即便是在他
們兩人之間,也不要提起它來。
  高翔在明白了木蘭花的意思之後,笑著,伸了一個懶腰,坐在沙發上,道:「辛苦了那麼多
天,總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木蘭花道:「我已訂下歌劇院最好的座位。」
  高翔忙道:「不,我不去聽歌劇。」木蘭花驚訝地道:「那你準備做什麼?」高翔笑道:「和你
在一起,只和你在一起!」
  木蘭花「呸」地一聲,走到了陽台上,高翔忙跟了出去,他站在木蘭花的身後,輕輕擁住
了木蘭花,木蘭花也將身子靠在高翔的身上。
  天色已漸漸黑下來了,他們一直站立不動,馬路上來往川流不息的車輛,都著了燈,形成
一條條閃耀、流動的光線。遠處的霓虹燈,閃耀著迷人的光彩。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都不相信,的確,世上還有什麼比兩個互相愛得如此深切的人,互相依
俱在一起更愉快的事情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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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2 10:34:20 |只看該作者
  那年輕人嚴肅地說道:「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木蘭花向高翔指了一指,道:「他是我的丈夫,也是東方一個大城市的警務工作負責人,我
們在蜜月旅行中,受到了你母親的邀請。」
  那年輕人的臉上,現出十分疑惑的神色來。道:「我的母親,那不可能吧!」
  木蘭花正色道:「那是真的,在羅馬的一幢古堡中,我們謁見了你的母親。她對你的單獨行
動,表示十分焦急,她委託我們,找你回去!」
  那年輕人望了木蘭花半晌,才輕聲的說道:「你是––」
  「我是木蘭花!」
  那年輕人點黏了點頭,道:「木蘭花,是,我聽到過你的名字。你在巴黎和世界性暗殺集團
戰爭時,那時,我也剛好在巴黎!」
  他一面說著,一面向旁走開了兩步,在甲板上的一張帆布椅子上坐了下來,望著閃閃生光
的海面,神情顯得十分嚴肅。
  隔了片刻,他才道:「我的行動十分秘密,你們居然找到了我!」
  木蘭花笑了一笑,道:「如果不是閣下在直布羅陀,遇到了那兩個流氓的話。我們早就該見
面了,我們是因為猜到了你要到什麼地方去,去做什麼,是以才能夠找上你的!」
  那年輕人抬起頭來,他的雙眼之中,閃耀著興奮的光芒,他道:「遇到你們,那再好也沒有
了,你們可以和我一起前去!」
  木蘭花搖了搖頭。道:「不,我們的任務,是請你回去,回到你母親的身邊去!」
  那年輕人霍地站了起來,揮著手,激動地道:「如果你們知道我想做什麼,那就一定要和我
一起去的,你們究竟知道了多少?」
  「我們可以說什麼也不知道,我們所知道的一切,只是猜測。」木蘭花回答。
  「你猜我要做什麼?」那年輕人興奮地問。
  木蘭花徐徐地道:「我猜你是想以個人的力量,去阻止一個醜惡政權的誕生,這個政權將在
非洲出現,以奴役黑人為目標!」
  那年輕人用力拍了一下手掌,又掠了掠頭髮。道:「是啊,你猜得對,你真了不起,這不是
一件極有意義的事情麼?」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自然,這件事極有意義,但是請原諒我對閣下的唐突,這件事,其
實只不過是年輕人的狂熱而已!」
  那年輕人似乎有些惱怒,說道:「我不是普通人!」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木蘭花回答「但是,任何人都無能為力,你如果去了,只
有使那個政權,有了要挾,更容易成立!」
  那年輕人揮著手,道:「別說了,我命令你們將你們的飛機,交給我使用。」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我們沒有義務要接受你的命令,倒是我們接受了你母親的委託,一
定要將你送到她的身邊去!」
  那年輕人的神情,十分憤怒,他大聲說;「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應該可以做一些令得全世
界都尊敬我的事,你不能令我改變主意的。」
  木蘭花道:「或許我不能改變你的主意,但是我一定要提醒你,你有著數不盡向全世界表現
你的才能的機會。而你現在要去做的事,只不過表現了一種勇敢和固執,那是很多人都可以做
得到的,並不出奇,也不足以證明你和常人有異!」
  那年輕人瞪視著木蘭花,可能是由於他的特殊地位的緣故,從來也沒有人對他講過那樣的
話,是以使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高翔伸手,在那年輕人的肩頭上拍了拍,道:「你應該結束你的單獨行動了,將你要處理的
事。讓給政治家去解決吧!」
  那年輕人苦笑了一下,道:「不行,我––」
  他只講了二個字,突然,在天空中傳來了一陣「軋軋」的飛機聲,那年輕人呆了一呆,不
再向下講了,高翔和木蘭花也忙抬起了頭來。
  他們循聲著去,便看到天上,銀光閃閃,有三架大型的水上飛機,正在迅速接近,轉眼之
間,已飛到了距船很近的地方!
  在那三架水上飛機的機身上,沒有任何國家的標誌!
  木蘭花只抬頭看了一眼,便立即向那年輕人道:「你快進船艙裡躲一躲!」
  那三架來歷不明的水上飛機,顯然是向著「海上魔鬼」號飛來的,而且,也明顯地不懷好
意,是以那年輕人的面色,也有點蒼白。
  可是,他卻還是昂然挺胸而立,道:「我不是有了危險就等不及躲起來的人!」
  高翔和木蘭花一起笑了起來,高翔道:「好,那就讓我們一起來應付危難,你在船上,可有
什麼武器?」
  那年輕人道:「我只有一把手槍。」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那不行,我們一定要走,快,趁他們還未曾降落,我們還可以登上
飛機,以高速飛回直布羅陀去!」
  那年輕人遲疑了一下,他顯然是在考慮木蘭花的提議,但是這時候,就算他肯接受木蘭花
的提議。也已經來不及了!
  那三架迅速飛來的水上飛機,其中有一架,突然以極高的速率,俯衝而下,向著停在水面
上的那架水上飛機,衝了過來!
  當它在木蘭花的水上飛機上面,只有十來碼外掠過之際。便響起了一陣心驚動魄的機槍聲
。木蘭花的水上飛機的機翼上,立時出現了許多彈孔,子彈終於射穿了機翼下的油箱!
  當那架水上飛機,又昂首向上衝了出去之際「轟」地一聲巨聲,木蘭花的那架水上飛機,
已然爆炸成為一團眩目的火光!
  高翔在火光出現的一瞬間,用力一推,推開那年輕人。他自己和木蘭花,也一個打滾,三
個人一起滾到了船艙的門口,才停了下來。
  猛烈的爆炸,爆得「海上魔鬼號」在海面土劇烈地搖擺震盪了起來,爆炸噴出的碎片,呼
嘯飛了過來,有好多碎片,深深嵌在甲板上。
  那時候,三架水上飛機,已一起在「海上魔鬼號」的上空盤旋著,在爆炸發生後的幾分鐘
:木蘭花的那架水上飛機便消失了。
  海面上浮著一團又一團的汽油,有的油花,還在水面上燃燒著。那年輕人面色蒼白,但是
神情激怒,道:「他們想謀殺我!」
  木蘭花立時道:「絕不是,如果他們想殺害你,那麼,剛才那幾百發機槍子彈,就應該掃向
船上,而不會掃向飛機了!」
  那年輕人又憤怒地吼叫道:「那麼。他們想幹什麼?」
  木蘭花道:「如果我料得不錯,你落在他們的手中,對於他們新政權的成立。會有很大的作
用,而且,還會替你的國家,造成極惡劣的影響。」
  那年輕人雙手緊握著拳,怒聲道:「他們太可惡了!」
  高翔冷冷地道:「那些人,竟敢在世界文明早已放棄了奴役的時代,還要建立那麼醜惡的政
權,他們還有什麼事作不出來的?」
  那年輕人仍然緊握著拳,說道:「我們該怎麼辦?」
  木蘭花抬頭向上看看,海上的火焰,已完全熄滅了,那三架水上飛機,已經在盤旋下降,
木蘭花沉聲道:「將你的手槍給我!」
  那年輕人道:「那是我們唯一的武器!」
  「是的!」木蘭花說「我們最好不要使用它,但如果迫得一定要用它的話,那麼,料想我
比你更會使用武器!」
  那年輕人略想了一想,轉身走進艙內,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跟了進去,年輕人一到了船
艙中,就拉開了一個抽屜,取出了一支大型的軍用手槍來。
  他將那支手槍,放在掌心上拋了拋,道:「這是我在軍隊服役時,射擊成績優良所得的紀念
品,你剛才的話,是不是過份了!」
  他一面說,一面望定了木蘭花。
  木蘭花卻已一伸手,將手槍接了過來,道:「一點也不過份,現在,我們就留在船艙中,他
們會登上船來,我們一定要小心應付!」
  高翔轉頭向蛤外看去,三架水上飛機,都已降落在水面上了。其中的一架,艙門已打開,
首先從艙中拋出來的,是一艘充氣的橡皮艇。
  那橡皮挺被拋出來之後,發出「嗤嗤」的聲響,迅速發大,落在水面上,接著,便是八個
持著手提機槍的大漢,跳了出來。
  在另外兩架的水上飛機的艙口,也拋出了橡皮艇,三艘橡皮艇上,各載著八個人。自三個
不同的方向,向「海上魔鬼號」接近!
  在那樣的情形下,除非在「海上魔鬼號」上。有一挺遠射程的重機關鎗,否則,根本沒有
辦法,阻止這些人登上船來。
  而此際,他們三人,卻只有一把手槍!
  眼看那三艘橡皮艇已越划越近了,那年輕人突然道:「我去阻止他們!」
  高翔忙道:「不行,他們是有計劃來對付你的,你怎能阻止得了他們?不如等他們上了船,
我們再見機行事的好!」
  那年輕人卻根本不聽高翔的話,已經大踏步地向外走去,高翔想要伸手去阻止他,但是木
蘭花卻向高翔使了一個眼色。
  那年輕人已出了船艙,木蘭花和高翔,也向外走去,他們三人,一起站在甲板上,這時,
第一艘橡皮艇,已經靠在「海上魔鬼號」的船邊,八個人已經一起攀上船來,當第一個人站上
甲板的時候,那年輕人已厲聲喝道:「你們想做什麼?」
  那登上甲板來的人。挺直身子站著,他雖然穿便服,但是他那種挺立的姿勢,卻一望而知
,他是一個訓練有素的軍官。
  那年輕人一喝,他便舉手,向那年輕人行了一個敬禮,但是卻又立即端起了手提機槍來,
對準了那年輕人,在那年輕人的臉上,現出了一個幾乎是天真的,近乎高傲的笑容來,道:「你
用槍對住我,又有什麼用?我不信你敢向我射擊!」
  那人並不出聲,這時,其餘的人,也都上了甲板,二十多個人,將木蘭花,高翔和那年輕
人三個人,緊緊圍在中心。
  每一個登上甲板的人,都向那年輕人行著敬禮,從他們行禮的姿勢來看,可以肯定他們全
是職業軍人,一個已有四十上下的漢子,只有他的手中,沒有武器,他踏前兩步,道:「我們奉
命,來請閣下去參加我們新政府成立的典禮!」
  那年輕人憤怒得臉色發青,道:「你們太無恥了!」
  那大漢的回答,卻十分狡猾,他道:「對不起,那是政治家的事情,我們是軍人,我們只知
道執行上級的命令,請閣下原諒!」
  那年輕人冷笑著,叱道:「你們是軍人?你們算是什麼軍人?你們沒有制服,你們甚至不能
在飛機上漆上標誌。你們是什麼種類的軍人?」
  那年輕人叱喝得義正嚴詞,那大漢的臉上,也不禁略紅了一紅,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對那
年輕人的氣概,也暗暗佩服。
  可是,那年輕人的話,卻顯然未能扭轉眼前的情勢,那大漢仍然堅持著,道:「請閣下登上
我們的飛機,一切都保證安全!」
  那年輕人憤怒得講不出話來!
  在他身邊的木蘭花低聲道:「現在,你已證明我和你才一見面時所說的話是對的了,你的行
動,只是一種盲目的勇敢,而盲目的勇敢,非但不能成事,而且,還足以壞事,那是不足取的
!」
  木蘭花在那樣的情形下,仍然用那麼嚴厲的話。去責備那年輕人,這令得在一旁的高翔,
也感到不安,想要阻止她講下去。
  可是,那年輕人卻顯然很願意接受木蘭花的指責,因為他並沒有對木蘭花表示憤怒,他只
是轉過頭來,向木蘭花苦笑了一下。
  木蘭花立時提高了聲音,對那大漢道:「你們先退回去。我們要商議一下,是不是接受你們
的這種邀請!」
  那大漢用懷疑的眼光,望著木蘭花,道:「你是什麼人,怎可以代表他發言?」
  木蘭花冷冷地道:「我們是他的好朋友。」
  那大漢道:「可是,我看沒有什麼可考慮的,去,或者像剛才那架水上飛機一樣,在海面上
消失。這件事,將不會有別人知道!」
  木蘭花的心中,也不禁震動了一下!
  的確,那年輕人的行蹤,太神秘了,根本沒有別人知道,而她和高翔,如果在海面上消失
的話,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是在什麼地方遇難的。
  就算在事後。有人懷疑,也沒有確實的證據,那麼,這將永遠成為歷史上的謎了!
  而且,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就算對方肯撤退,那麼「海上魔鬼號」的燃料已經用光,他
們也根本無法回到直布羅陀去!
  是以,無論如何,先登上他們的水上飛機,那是唯一的辦法,在登上了他們的水上飛機之
後,然後才能進一步設法逃走!
  木蘭花想到了這裡,沉聲道:「那麼,請你們在甲板上,等十分鐘!」
  她轉過頭來,對那年輕人道:「我們進船艙去,我有一個妙策!」
  那年輕人略為遲疑了一下,但是他還是和高翔,木蘭花一起,走進了船艙中,一進了船艙
,木蘭花就道:「我們要先登上他們的水上飛機!」
  那年輕人立時反對道:「不行,一上了飛機,就直飛到他們的勢力範圍,我就要被迫參加他
們新政府成立的典禮,那是絕不能成為事實的!」
  木蘭花道:「從這裡起飛,不可能直飛到他們的地方去,中途他們一定還有新的花樣,但如
果不上他們的飛機,我們可有第二個離去的辦法?」
  那年輕人又道:「如果我上了他們的飛機,我豈不是成了俘虜?」
  「你當然不是俘虜。我和我的丈夫,願意以自己的生命,來保證你不成為任何人的俘虜!
」木蘭花說得十分嚴肅、誠懇。
  那年輕人望了望木蘭花,又望了望高翔。才道:「好,由你們決定!」
  木蘭花站起身來,來到了艙門口。向那大漢招了招手。那大漢走了過來,木蘭花道:「你們
的邀請,暫時可以被接受,但是,我們三個人。必須在一架機上!」
  那大漢立時道:「你錯了,我們只奉命請他一個人!」
  木蘭花堅持著,道:「你以為我們會答應?」
  「看來你們非答應不可!」那大漢的回答,像是全然有恃無恐一樣!
  木蘭花立時笑了起來,道:「你錯了,在你們的飛機一出現之際,我們就和直布羅陀方面。
有了聯絡,你以為能將我們消滅在海面上,而神不知鬼不覺麼?」
  那大漢的神色變了一變,道:「可是,沒有證據!」
  木蘭花厲聲道:「你帶來的二三十人,你能說,這二三十人中,沒有一個人,會受良心的驅
策,來揭發這種無恥的謀殺?」
  那大漢蟹動了一下,但是他隨即冷笑了起來。道:「看來好像你對我的部下,比我更瞭解!」
  木蘭花平靜地道:「人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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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木蘭花一出手,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之內。便擊倒了兩人,另外兩人,看出勢頭不對,一
起向後,退開了一步,刀光閃耀,兩人已各握了一把牛肉刀在手!
  而木蘭花也在這時,向左邊的那個人。疾撲了過去,那人推著一尺多長的尖刀。向木蘭花
迎面砍了下來,木蘭花的身形,十分靈活,立時側轉身,避開了那一刀。
  在她避開那一刀的同時,她伸足一勾,勾住了那人的足踝。
  木蘭花的身子還在繼續向前衝去,是以被她勾住了足踝的那人,不由自主,身子向前,直
撲了出去,撲向另一個人。那巷子本來就十分狹窄,他一向另一個人撲了過去,就等於是持刀
向另一個人疾砍而出一樣!
  那人怪叫了一聲,道:「你作什麼?」
  他一面叫,一面挺刀前刺,牛肉刀竟直刺進了那人的肚子中,那人慘叫著俯下身來,木蘭
花也早已衝了過去,身子躍起,撞在另一人的頭頂上,那人立時被撞得昏了過去。
  木蘭花倏地轉過身來,道:「亨利,你還有什麼同伴在這裡?」
  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下,亨利眼看木蘭花身形矯捷,動作如風,將那四個平日誰也不能招
惹的流氓,打得落花流水,他不禁嚇呆了!
  直到木蘭花大聲呼喝,他才道:「他們––他們不是我的同伴。」
  高翔推看他向前走去,道:「少廢話,是在哪一間屋子中,快帶我們去!」
  亨利跌跌撞撞,向前又走出了十多碼,在一扇門前站定,道:「就是這裡了,佐治,快開門
,是我,亨利,快開門!」
  亨利一面叫著。一面不斷用腳踢著門,發出「蓬蓬」的聲響來,可是他叫了片刻,門內卻
並沒有回答,高翔推著他。向門上用力撞去,連撞了兩下,那扇門已被撞了開來,亨利也跌進
了門中。
  木蘭花和高翔忙跟了進去,只見那是一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屋子,幾乎沒有陳設,只有
一張桌子,和幾張破爛的椅子。
  屋中亮著一盞昏黃的電燈,是以他們才一進屋子。就可以發現,在其中的一張椅子上,綁
著一個人,那人的口中,塞著一塊手帕。
  那人在不停地掙扎著,但是卻無法掙脫綁縛。
  高翔一衝進了屋子,立時拉脫了那人口中的手帕,那人是一個頭髮長得同茅草一樣的骯髒
漢子,自他的身上。直透出一股劣等威士忌的氣味來。
  那人自然也不是木蘭花和高翔要找的人!
  亨利來到了那人的身前,道:「佐治,怎麼一回事?我們的客人呢?不是你看守著他的麼?」
  那個被稱為「佐治」的酒徒,哭喪著臉,道:「我一不小心,他用酒瓶敲我的頭,將我打昏
了過去,等我醒來時,已被他綁起來了!」
  高翔忙喝問道:「那人呢?」
  佐治道:「我怎麼知道?我已昏了過去,他總不見得在我的旁邊,等我醒來!」
  亨利頓著腳,重重地摑打著佐治,佐治鬼嚎也似地叫了起來,道:「為什麼打我,那又不是
我的錯,我早叫你將他綁起來的!」
  亨利怒道:「我叫你動手綁住他,你為什麼不綁?」
  佐治道:「––我告訴過你,這小子有一股別人沒有的氣勢,他一定不是平常人,你卻偏不
肯聽!」
  他們兩人,在不住地爭執著,木蘭花一伸手,取過了高翔手中的那塊手帕來,她將那手帕
抖了開來,立時向高翔道:「你看!」
  高翔轉過頭去,看到了那方白手帕的一角,有一個紅色的絲秀,那絲秀的圖案,正足以代
表他們要找的那人的身份!
  高翔呆了一呆,木蘭花已握著高翔的手,奔出了那屋子,他們一口氣地奔出了那小巷,那
四個流氓,仍然倒在小巷中,木蘭花和高翔,也根本不去理會他們,奔到了車前,立時進了車
子。
  高翔喘著氣,道:「蘭花,我們上哪裡去?」
  木蘭花已發動了車子。道:「如果你是他,你現在到哪裡去?」
  高翔略呆了一呆,關上了車門,道:「你是說,他回船上去了?」
  木蘭花點了點頭,連車子已向前疾駛而出。
  高翔緊張得雙手緊緊地握眷拳,他的手心,在冒著汗,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只在短短的
十分鐘之內,便已到了三號碼頭之前。
  可是。當他們來到了三號碼頭之前,木蘭花陡地停下車子時,他們兩人都呆住了。他們的
確是停在三號碼頭之前,可是「海上魔鬼號」已不在了!
  木蘭花和高翔跳出了車子,他們划著小艇,劃到了原來在「海上魔鬼號」旁邊的那艘船邊
,高翔上了船,大聲叫著,用力踏著甲板。
  那船的船艙,亮起了燈,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一面咒罵著,一面走了出來,他向高翔倫
著拳頭,狠狠地道:「媽的。你想找死?」
  高翔忙道:「請問,你旁邊的船是什麼時候走的,我們有極重要的事!」
  那大漢怒道:「誰知道?你是自己走,還是我將你扔下海去?」
  木蘭花這時,也已上了船,高翔道:「不論你是不是知道那船是什麼時候走的,那船一定走
了不久,我們要借你的船去追它!」
  那大漢一聽得高翔那樣說,反倒楞住了,他道:「你們是什麼人?」
  高翔道:「我是國際警方的人員,我們會付給你一切費用,加倍地付,快去開船,快!」
  那大漢又呆了片刻,才轉身走了進去,又叫醒了一個婦人,那婦人就是木蘭花剛上「海上
魔鬼號」時,曾和她講過話的。
  他們一起來到駕駛艙,那船立時就發動,緩緩地駛了出去,可是,當駛離了碼頭之後,向
前望去,前面只是一片漆黑的,茫茫的大海!
  「海上魔鬼號」就算是在十分鐘前駛出的。這時再要追上它。也是不可能的事了,高翔急
得在甲板上直頓腳,木蘭花倒是十分鎮定,她道:「快駛回去,我們必須要用水上飛機來追蹤!」
  那大漢又將船駛向碼頭,高翔從身邊掏出了一大疊濕淋淋的鈔票來:給了那大漢。自從落
水追捕亨利之後,他根本沒有機會換衣服!
  他們上了岸,又進了車子。
  他們還記得那位曾在他們到直布羅陀之前。在機場上迎接他們的那中年人的官銜,是以他
們逕自駛向那中年人的官邸。
  四十分鐘之後,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已經駕著一架小型的水上飛機,在一個小型機場上起
飛,起飛後十分鐘,飛機已經在海面上了。
  可是這時候,海面上卻已起了一層濃霧!
  高翔看到海上的霧,越來越濃,向下望去,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之際,他不禁嘆了一雙,
道:「唉,我們的運氣太差了!」
  木蘭花道:「還算好。在霧中,船也駛不快,我們可以先在水面上停下來,等明天早上,霧
散去了,再開始尋找它!」
  水上飛機迅速降低,在水面上滑行著。
  水上飛機在水面上滑行時,水面響起「嘩嘩」的聲響來,在霧夜中聽來,那種聲響,十分
優美,可是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心中卻十分焦急,他們只盼濃霧快快散去,可以繼續追尋「海
上魔鬼號」的痕跡。
  水上飛機終於在海面上,完全靜止了下來。
  濃霧之中,海上靜得出奇,簡直一點聲音也沒有,自機艙的窗口向外望去,棉絮一樣的霧
團,在海面上浮來浮去,他們甚至難以看到十尺之外的東西。
  他們兩人都不說話,過了好一會,木蘭花才緩緩地道:「高翔,你可曾想到,我們要找的那
個人,如果是在敵人的手中。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高翔呆了半晌,才道:「蘭花,在這件事上,我看不出我們有什麼敵人。雖然我們曾被囚禁
,但是囚禁我們的人,也未必會害他!」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高翔,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們推測他是到非洲去,他去的目的,
是想憑他個人的影響,去阻止一個政權的產生,我想我們的推測,是近乎事實的。」
  高翔點著頭,表示同意木蘭花的說法。
  木蘭花又道:「可是,那一批要組織奴役性政權的人,卻是志在必行的,如果他再到了那批
人的手中,那就是說,那批人更可以有恃無恐了!」
  高翔挺了挺身子,道:「我明白了。」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所以,我們實際上,是捲進了一個極其嚴重的政治漩渦之中,所
以,我們才會被人囚禁!」
  高翔望著窗外,又苦澀地笑了起來,道:「可是,如果我們找到了我們要找的人。也並不能
使那個奴役性的政權不成立!」
  木蘭花悻悻地道:「自然,要使那個政權不成立,除非有一次規模十分龐大的戰爭,而在如
今世界的形勢下,那是不可能的事。不過,如果我們能夠早日將他找回來,至少可以避免很多
國際性的糾紛!」
  高翔又嘆了一聲,他仍然望著窗外,道:「這要命的霧,怎麼還不散?」
  木蘭花的聲音,聽來十分平靜。她道:「天不亮,太陽不出,霧是不會散的。你怎麼連這一
點常識也沒有了!」
  高翔苦笑著,在海面上,水上飛機在輕輕搖晃著,他們兩人不由自主握住了手,這是他們
的蜜月旅行,然而,這只怕是世界上,最奇特的蜜月旅行了!
  天終於漸漸亮了!
  當金黃色的陽光,透過濃霧,照射下來之際,濃霧在迅速地消散著,木蘭花駕著飛機,在
水面上滑行,兩分鐘後。飛機已起飛了。
  等到飛機起飛之後,濃鏗已散去了七八成,木蘭花並未將飛機飛得太高,高翔持著望遠鏡
,在海面上仔細地觀察著!
  海面上揚著微微的細波,陽光映了上去,閃閃生光,變幻出各種奪目的色彩來。高翔看到
有一隊漁船,在緩緩行駛著。
  但是那隊漁船,顯然不是他們要尋找的「海上魔鬼號」。木蘭花繼續向前飛著,為了可以
使高翔看到更遠的範圍,飛機在漸漸升高。而且,一直在向著非洲的北海岸飛去。一小時後,
高翔看到了「海上魔鬼號」。
  高翔曾見過那船一次,對那船的印象,十分深刻,是以他一從望遠鏡發現了它,便可以肯
定,那就是他要找的船了!
  他伸手在木蘭花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道:「我看到它了,向右飛,降低高度,咦!船好
像是停在水面上,不在向前駛!」
  木蘭花道:「是麼?那很可能是因為機件損壞了!」
  高翔緩緩地吸了一口氣,他心中在想,也有可能是出了什麼意外,但是,他卻沒有說出來
。而木蘭花也想到了這一點,是以當水上飛機漸漸逼近「海上魔鬼號」的時候,她問道:「高翔
,看到了有人沒有?」
  高翔道:「還沒有––」
  他只講了三個字,就已經看到,有一個人,從船艙中走了出來,以手遮額,抬頭向飛機望
來,那人顯然是聽到了飛機聲才走出來的。
  高翔忙道:「有人了!」
  木蘭花拉下操縱桿,飛機在迅速地降低。
  那時候,木蘭花不必用望遠鏡,也可以看到「海上魔鬼號」了。
  飛機在距離「海上魔鬼號」一百碼處,降到了水面上,迅速地滑行著,繞著「海上魔鬼號
」,轉了兩個圈,然後,美妙地在距離「海上魔鬼號」只有十多碼的地方,停了下來。
  飛機一停,木蘭花便道:「高翔,我們不必一和他見面,就表示我們是特意來找他的。不然
,他只怕不肯跟我們回去!」
  高翔點著頭,這時「海上魔鬼號」上的那個人,也已來到了船弦上,向水上飛機望來,高
翔和木蘭花和那人相隔只不過十來碼,是以他們可以將那人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個六尺高下
的年輕人,兩人只向他看了一眼,就肯定是他們要找的人了!
  木蘭花低聲道:「是他了!」
  高翔已推開了飛機的艙門,探出頭去,大聲道:「有什麼麻煩?」
  那年輕人遲疑了一下,像是對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的突然出現,表示著懷疑。但是當他看到
高翔是一個東方人的時候。他的懷疑似乎又消失了。
  他皺著眉,回答道:「很糟糕,我的燃料用完了!」
  高翔笑了一下,道:「那真的糟糕得很了,據我知道,離這裡最近的補充燃料的地方,是直
布羅陀!」
  那年輕人道:「我正是從那裡來的,本來,我是準備在那裡補充燃料的,但是我遭到了一點
意外,離開得太倉猝了些。」
  高翔已沿著機艙,走了出來,他放下了一隻小艇,然後,又扶著木蘭花,也出了機艙,兩
人一起劃向「海上魔鬼號」。
  當他們登上「海上魔鬼號」之後,他們自然裝出全然不認識那年輕人是什麼人的樣子來,
高翔道:「唔。這船不錯啊,只有你一個人?」
  那年輕人的雙眼,十分明澈,充滿了智慧,他望著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顯然是在打量著他
們,和猜測他們的身份。
  是以他道:「你們兩位是––」
  「我們隸屬一個海洋測量隊」木蘭花回答「如果你的船沒有燃料,那麼,你除了回直布羅
陀之外,可以說沒有別的辦法了!」
  當木蘭花在那樣說的時候,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一整套行動的計劃了!
  她的計劃是,只要那年輕人肯和他們一起回到直布羅陀去,那麼,一到直布羅陀,他們就
可以通知委託他們找人的「主顧」,他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又可以繼續他們的蜜月旅程
了!
  是以,她在那樣說的時候,雖然像是很不經意的樣子,實際上,卻在仔細留心對方的反應。
  那年輕人皺起了眉,道:「看來我好像必須回直布羅陀去,但是事實上,我必需繼續我的航
程,我有極重要的任務在身!」
  高翔「噢」地一聲,他攤了攤手,道:「你任務再重要,也無法游水到目的地去的,我看,
我們可以帶你回直布羅陀去––」
  高翔的話還未曾講完,那年輕人便作了一個十分堅決的手勢,道:「不,我想和你們商量一
件事,借你們的飛機一用,可以麼?」
  木蘭花還未曾回答,高翔已笑了起來,道:「我們水上飛機的燃料,也無法飛到非洲––」
  高翔才講到這裡,便陡地住了口,因為他立即感到,自己已經說漏了口,在那一瞬間,他
只希望那年輕人未曾聽出來。
  可是,那年輕人顯然十分聰慧,他立時就聽出來了,他的神色變了一變,後退了一步。雙
眼之中,炯炯生光,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怎知我要到非洲去?」
  高翔苦笑了一下,向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十分平靜,她道:「你問得對,我們的確是不
必再假裝下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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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高翔半晌不出聲,他們要找的人,到非洲去了,那是很有可能的,但是,他為什麼要到非
洲去呢?像他那樣身份特殊的人,到非洲去做什麼?
  木蘭花揚了揚眉,又道:「自然,那是我的猜想,如果我的猜想不錯,他是到非洲去了,而
他到非洲去的目的,是想去阻止一個政權的誕生。」
  高翔的眉心打著結,道:「蘭花,你要知道,我們要找的人,地位雖然尊榮,但是他並沒有
實權,他如何能阻止一個政權的誕生?」
  木蘭花緩緩地道:「是的,他沒有實權,但是他是一個年輕人,年輕人多數有著偉大的理想
,或許,他是想憑自己本身的影響力,去說服那一群狂熱地,想建立奴役黑人政權的人!」
  木蘭花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道:「自然,那也是我的猜想。」
  高翔忙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猜想了,那囚禁我們的大使館,它的所屬國,在非
洲,正是那種可恥的奴役政權的代表。」
  「不錯」木蘭花點點頭。「我正是由那大使館得到聯想的,從葡萄牙出發,獨自駕駛一艘
船隻,要到非洲去,你想,他會在哪裡停歇?」
  高翔只想了幾秒鐘,便站了起來,道:「直布羅陀!」
  木蘭花高興地笑了起來,道:「你想的和我一樣。他會駛到直布羅陀,但是他未必會在那裡
,和官方人士見面,我看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是––」
  高翔已幾乎要向餐室外走去,他道:「我們自然是趕到直布羅陀去,我們如果搭飛機去的話
,可能還會趕在他的前面!」
  木蘭花笑道:「不必那麼心急,先享受一餐典型南歐食物,也不會遲到哪裡去!」
  這時,侍者已將鮮紅色的美酒,和香噴噴的食物,搬了上來,他們兩人吃完之後,才離開
了餐室,回到了酒店中。
  一到酒店,木蘭花便打了一個神秘電話。
  連木蘭花也不知道那電話是什麼地方,和是什麼人接聽的。但是她知道,她打了這個電話
之後,她所說的話,就會被轉告給她的委託人。
  木蘭花在電話中告訴對方,她的推測是,他們要找的人,是動身到非洲去了,而且,木蘭
花也說出了那人到非洲去的目的。
  她便告訴對方,他們準備追蹤到直布羅陀去,因為根據她的推論,除非是在海面之上。發
生了什麼意外,不然的話,他們要找的人,也會到直布羅陀去。
  她希望能夠在直布羅陀找到她要找的人,將他帶回到他母親的身邊去。
  她在放下電話之後的四十分鐘,他們已經來到了機場中.他們必須轉機,才能飛到直布羅
陀去,又半小時之後,他們已上了飛機。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飛機上都保持著沉默,天氣很好,白雲絲絲在他們的飛機下飄過,
他們只是從窗外俯視著秀麗的山脈、河流。
  飛機越過了宏偉壯麗的摩勒納山脈,停在最接近直布羅陀的阿白勒斯市,他們才一下機,
就有一個神情嚴肅的中年人,向他們走來。
  那人直來到他們的身前,低聲道:「歡迎兩位到直布羅陀去,我們研究過,認為兩位由陸路
駕車去,比較更妥當些。」
  木蘭花略想了一想,道:「我不反對。」
  那人道:「車子已準備好了,這是車匙。」
  木蘭花接過了車匙,才道:「對不起,我想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將你的證件給我看一看?」
  那人對木蘭花的態度,極其恭敬,木蘭花一說,他立時表示同意。將證件取了出來,木蘭
花看了他的證件之後又道:「對不起!」
  木蘭花之所以要說對不起,是因為那人的證件證明他是一個身份極高的人。木蘭花又道:「
可是,我不認為閣下陪我們前去直布羅陀是一個好辦法,我們要純以遊客的身份前往!」
  那人皺了皺眉,道:「據我們已獲得的情報,有許多人,要對我們尋找的人不利,自然也會
對你們不利,有我陪著,比較好些!」
  木蘭花笑著,但是她的態度十分堅決,她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才不要你陪,有什麼困難
,我們自己會應付,而且,在我們找到了要找的人之後,也有我們自己的辦法,去勸他打消非
洲之行的念頭,我們是受特別委託的,你明白?」
  那人後退了一步,道:「我明白,祝兩位好運,車子就停在機場外,一家酒店的旁邊。」
  木蘭花道:「謝謝你!」
  那中年人轉過身,向外走去。高翔始終一句話也未曾說,直到那人已走出了好幾碼之外,
他才低聲道:「這人靠得住否?」
  木蘭花想了一想,道:「至少直到現在為止,我們沒有理由懷疑他,因為我們要到這裡來,
我們的對頭是不知道的!」
  高翔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木蘭花的見解,他們兩人。一起步出了機場,在機場的對面,就
是一家建築古老的酒店,他們找到了車子,駕著車。進入了直布羅陀,他們是純以遊客的身份
進入直布羅陀的,當他們在酒店安頓好了之後,立時又駕著車,到幾個碼頭去巡視了一下,詢
問碼頭上的人,有沒有一艘「海上魔鬼」號的船,曾經駛進港來。
  這艘船,看來曾不止一次,到過直布羅陀,是以一問起來,碼頭上的水手,對它都很熟悉
,但是他們都已有好久未曾看到這艘船了。
  木蘭花和高翔,只好假定這艘船還未曾到,他們現在的行事,一切都只好憑假定,因為他
們根本得不到任何線索。
  而如果他們的假定是不正確的,那麼他們就可能永遠達不到目的了!
  高翔在每一個礦都上,都對幾個水手許下諾言,告訴他們,只要一見到「海上魔鬼」號,
就到酒店來找他們報告,那麼,就可以得到一筆相當可觀的酬金。
  那些水手。在一聽到酬金的數字之後,都將雙眼瞪得老大,忙不迭地答應,根本也無暇去
問及高翔,為什麼要知道那艘船到港的消息了!
  他們回到了酒店,高翔坐在陽台上,望著街道。直布羅陀的街道十分古老陰沉,也談不上
什麼熱鬧,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的心情,都很沉鬱。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他們也不著亮燈,等到光線實在太黑暗,他們相互之間,已幾乎望不
到對方了,木蘭花才嘆了一聲。
  高翔忙道:「蘭花,你可是在想,我們可能會在這裡白等了?」
  木蘭花道:「是,他會到非洲去,我敢說這個斷定,不會錯的,但是他會不會到直布羅陀來
,那就不一定,我們可能白白浪費光陰。」
  「我想」高翔遲疑了一下「我們不妨採取折衷的辦法,我們在這裡,等到明天中午,那麼
,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木蘭花道:「這樣也好!」
  她的話還未曾講完,房門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高翔站了起來,先亮著了燈,然後,
才打開了門,在門外,站著三個骯髒的水手。
  酒店的侍役在一旁,正用懷疑的眼光,望定了那三個水手。高翔一開門,那侍者便道:「先
生,這三個人。說是來找你的!」
  高翔忙道:「是的,是我約他們來的!」
  那侍役的神色,仍是十分疑惑,但是也沒有說什麼,走了開去,高翔將那三個水手,請進
了房間中,等不及地問道:「那船來了?」
  那三個水手搶著道:「是的,它才駛進來,剛停好,我們就來了,先生,你說的那酬金––
!」
  高翔忙道:「一文也不會少你們的!」
  木蘭花也問道:「你們可曾看到船上有什麼人嗎?」
  一個水手道:「有一個身形很高的年輕人,他的神情,好像很憂鬱,我看到他在船頭站了一
會,又回到了船艙之中。」
  「是什麼碼頭?」
  「三號碼頭!」三個水手齊聲回答。
  高翔忙將一大疊鈔票,分成了三疊,塞進了那三個水手的手中。然後,他推那三個水手,
出了房間。他和木蘭花也走了出來。
  他們急步奔下樓梯,出了酒店,上了車子直向三號碼頭駛去。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碼頭一帶。更加黑沉沉地,許多遊艇和別的船隻,泊在碼頭附近,
自船上,有燈光透出來,他們下了車,沿碼頭走去。
  不多久,他們就找到了「海上魔鬼」號。
  那是一艘相當大的船,一看這艘船的外形,便知道那是一艘經得起風浪,可以作遠程航行
的好船,在船頭上,用夜光漆漆著一個魔鬼的頭部。
  木蘭花和高翔,步下碼頭的石級,解下了一隻小船,劃近「海上魔鬼」號。那船上黑沉沉
地,好像一個人也沒有。
  他們來到了船邊,木蘭花首先攀上船去。到了甲板上,大聲道:「有人麼?」
  高翔也攀了上來,他走向船艙,船艙的門緊閉著,高翔伸手在門上敲著,發出「砰砰」的
聲響來,他也大聲問道:「有人麼?」
  他們連問了幾雙,都沒有人回答,倒是在「海上魔鬼」號的旁邊,有一艘較小的遊艇上,
有一個婦人搭腔道:「這船一靠岸,人就上岸了!」
  木蘭花忙道:「船上只是一個人?」
  「那我可不知道!」那婦人回答「這個人好像是生手,他好不容易泊好了船,也沒有向幾
個被他撞翻的船道歉,就上岸去了!」
  木蘭花道:「謝謝你,夫人,我們可以在船上等他。」
  高翔壓低語聲道:「我們為什麼不到岸上去找他?」
  木蘭花道:「除非他不準備繼續他的航程,不然,他一定會回到船上來的。而如果他不繼續
前進的話,他一定會回去,我們也不必找他了!」
  高翔「唔」地一聲,道:「說得對,他可能是上岸去買一些東西!」
  高翔拉過了一張椅子,在甲板上坐了下來,木蘭花搖頭道:「不行。我們不能這樣等他,如
果給他看到船上有人,他可能不來了!」
  高翔連忙站起身來,他和木蘭花,一起在一艘救生艇後,坐了下來,天色十分黑。就算有
人來到了他們的近前,也不容易發現他們。
  他們就那樣在黑暗中等著。
  這時,他們的心中,都十分興奮,因為他們料對了,他們要找的人,果然來到了直布羅陀
,現在,是要等他回到船上來,他們的責任就完了!
  可是,在等待中,時間部過得十分緩慢。
  在感覺上,他們像是已等了很久,但是看了看手錶,不過四十分鐘。高翔不住抬頭向岸上
望著,但是夜越深,碼頭上便越是冷清。
  他們一直等了兩小時之久,才看到有一個身形六尺上下的人,一隻手插在褲袋中,沿著碼
頭,在向前匆匆地走了過來。
  高翔和木蘭花同時看到了那人,他們的心頭,也不禁緊張了起來。自然,隔得還遠,他們
不能肯定那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但是,總算有人來了!而且,來人已經走下了石級,登上了小艇,划著艇,正在漸漸地接
近「海上魔鬼」號!
  等到小艇「拍」地一聲,靠近「海上魔鬼」號的時候,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已然可以肯定
,他們要找的人,回船來了!
  木蘭花和高翔都屏住了氣息,他們聽到了腳步聲,看到一個很高的人,走上了甲板,那人
在甲板上略停了一停,便走向船艙去。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在那瞬間,他們雖然沒有講話,但是他們都感到,他們
要找的人,行動實在太大膽了!
  他對於他自己,幾乎沒有任何防範!
  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他的對頭如果要和他過不去,那麼只消一顆子彈,就可以結束他的
生命,而那將引起一場猛烈的政治風暴!
  他們兩人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那人已經用鑰匙打開了艙門,走了進去,他一走進去之後,
立將時門關上,接著,船艙中的燈,便亮了起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就在這時,來到了船艙之外,他們一齊伸手在艙門上叩著,木蘭花道
:「請開門,我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船艙中的燈光,突然熄滅,高翔也道:「請開門。」
  在船艙中傳出了一個聲音,那聲音聽來,像是受了相當程度的驚恐。他沉著聲問道:「你們
是什麼人?」
  木蘭花道:「你不會認識我們的,但是我們曾和你母親會晤過,她委託我們來找你,不論怎
樣,希望你和我們見一下。」
  船艙中沉寂了很久,高翔又道:「和我們會見一下,對你來說。是沒有害處的,如果你堅持
自己的行動,我們當然也不會––」
  高翔才講到這哀,在船尾處,突然傳來了「撲通」一下跳水聲。
  木蘭花陡地一呆,道:「他走了!」
  高翔「砰」地一腳,踢開了艙門,艙中沒有人,木蘭花已沿著船舷,向船尾直奔了出去,
高翔也轉過身。奔到了船尾。
  他們都看到,有一個人,正在向外游去,離開船尾,已然有十來碼,高翔幾乎連考慮也不
考慮,身子一蹤,便跳進了水中。
  他在水中用力向前游著,他昂起頭來,可以看到前面那人。離他只有七八碼遠近,那人也
在拚命向前游著。高翔用力擺動手臂,追了上去。
  他越追越近,離那人只有四五碼了。
  那時,高翔看到在他前面游著的那人,也在回過頭來看他。海面上很黑暗,只有附近幾艘
船,船桅上的光芒,映在水面上。泛起了一層檬攏的光芒來。
  但即使那種光芒十分微弱,因為高翔和那人靠來得十分近了,是以可以使高翔看清在他前
面,拚命在向前游去的那個人的臉面。
  那是一個棕髮男子,他的年齡已有三十五六歲。他有著一對凸出的,看來十分凶狠的眼珠
,和一個一望可知他性格相當殘忍的鷹鉤鼻!
  高翔從來也沒有見過這個人!
  他立即可以肯定一點;那絕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高翔自然也未曾見過他們要找的那個人,但是高翔卻看到過許多次。他們要找的那個人的
照片,高翔也知道,他要找的那個人,曾經過化裝。但是一個人,化裝化得再巧妙,也不會將
他原來的特徵,完全掩飾過去,高翔可以絕對肯定,他要找的人,絕不會有一對如此凶狠,屬
於犯罪份子的眼睛!
  高翔用力向前撥著水,他的頭冒起水面來,大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高翔的泳術,十分精良,那人像是也知道向前游去,一定會被高翔追上的,是以他在水中
一個翻身,向水下鑽了下去。
  那人的身子,才一隱沒在漆黑的海水之中,高翔便感到自己的足踝緊了一緊,給那人拖得
向下。直沉下去。高翔心頭,冷笑了一聲,他隨著下沉之勢,身子屈了一屈,膝蓋已用力向上
頂去。
  在海水中,高翔也無法知道自己這一頂,究竟頂中了對方的什麼地方,但是他的足踝。卻
立時鬆了開來,高翔立時冒出水面來。
  他才一冒出水面「嘩啦」一聲水響,他的左頰上,便著了一拳,可是高翔的雙拳,也在同
時揚了起來,在擊了他一擊之後,那人正企圖再向水中沉去。
  而就在那人的頭,只沉到一半時,高翔的雙拳,已然擊到「砰砰」兩拳,一起擊在那人的
太陽穴上。那兩拳,擊得那人的身子,從水中整個翻了起來,高翔已迅速地翻到了他的背後。
  一到了他的背後,高翔的右臂,已緊緊地箍住了那人的頭,左拳又重重擊在那人的後腦上
,那人的手腳,都已停止了活動。
  高翔一手箍著那人的頸,一手劃著水,又迅速地游到了「海上魔鬼」號的船尾。木蘭花一
直站在船尾上,一見高翔游過來,便急切地問道:「你將他怎樣了?」
  高翔喘著氣,道:「我將他打昏了過去!」
  木蘭花吃了一驚,道:「你怎麼可以那樣對待他?」
  高翔道:「等我將他拖上來,你就明白了,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高翔一面說,一面仍然在向前游著。
  他游到了船邊,將那人硬拖了上去。木蘭花也幫著手,等到他們兩人,將那人拖過了船弦
,來到了船艙前的甲板上時才鬆手。
  木蘭花著亮了船艙的燈,燈光映了出來,已可以將那人的臉面映得更清楚,木蘭花用手拍
搓著那人棕紅色的頭髮,高翔則翻過那人的手來看著。
  那人的手十分粗糙,在掌心,有著好幾個粗大的繭,那證明他是經常做粗重工作的操勞的
人,絕不會是他們要找的人!
  高翔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道:「蘭花,你看,我的判斷不錯,他並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木蘭花的神情,十分緊張,高翔自然也知道木蘭花緊張的原因,上船來的不是他們要找的
人,那麼,他們要找的人到哪裡去了?
  他們要找的人,是不是已到了直布羅陀?還是根本沒有來?何以那人的手上,會有著那船
艙的鑰匙?這一切,關係實在太重大了!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先將他弄醒再說!」
  高翔拉著那人的手,將那人拉進了船艙中,他也顧不得自己全身都是濕的,他找到了冰箱
,取出了一大杯水來,向那人的臉上。淋了下去。
  那人的身子,縮了一縮,發出了一下呻吟聲,睜開眼來,高翔立時一伸手。食指和拇指,
已然捏住了那人的咽喉。
  高翔所用的力道,自然不足以令那人窒息,但如果那人要掙扎的話,高翔只要手指的力道
再一加強,便可以令那人喘不過氣來。
  那人睜開了眼來,他的臉上,充滿了驚怒的神情,他的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響來,木
蘭花這時,也掣出了一柄鋒利的小刀來,逼在他頸際的大動脈上,冰涼的刀身,令那人又震動
了一下。
  木蘭花一字一頓,冷冷地道:「你聽著,現在,我們問一句,你答一句!」
  那人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是。」
  「你是什麼人?」高翔先問。
  「我––我叫亨利。」那人回答。
  「你是怎麼會到這船上來的?」木蘭花又問。
  亨利遲疑了一下,眼珠轉動著,看來,他像是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而他延遲了幾秒鐘沒
有回答,高翔的手指便已然加了幾分力道。
  那令得亨利的全身,幾乎都抽起筋來,他的喉間,發出了一下可怕的呼叫聲來,道:「我–
–我說了!」
  高翔鬆開了手指,亨利喘著氣,道:「我––我是一個––一個––」
  「一個什麼?」木蘭花喝問著。
  亨利忙道:「我是一個劫匪!」
  木蘭花和高翔陡地一呆,齊聲道:「那你怎麼會到這船上來的?」
  亨利道:「一小時前,我在一條冷僻的街道上,制住了一個人,這個人的身邊,有很多現鈔
,我將他拘禁了起來,在他身邊,搜出了鑰匙和這艘船的執照,我想他在船上,可能有更值錢
的東西!」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越聽越覺得心寒,木蘭花忙問道:「那人是什麼樣子的。」
  亨利道:「和我差不多高,年紀很輕,樣子好像很高貴,不怎麼愛說話。但是他也說了,他
是一個人駕著船來這裡的。」
  高翔抓住了那人的手臂,將那人直提了起來,喝道:「你將他拘禁在什麼地方,快帶我們去
,你這個該死的強盜!」
  高翔用力搖著亨利的身子,搖得亨利的骨頭,發出「格格」的聲響來,亨利叫道:「別搖,
別搖,我立即帶你們去,我立即帶你們去!」
  高翔將亨利直推了出去,到了船邊上,木蘭花緊跟在身邊,三個人一起到了小艇中,木蘭
花划著小艇,不一會,便靠上了碼頭。
  高翔扭著亨利的手背,將他直推到了他們停在碼頭附近的車子旁邊,木蘭花打開了車門,
高翔粗暴地將亨利推進了車廂。
  木蘭花坐上了駕駛位,高翔喝道:「我們該到什麼地方去,才可以找到被你拘禁的那人,你
得老實說,一發覺你在玩花樣,立時要你的命!」
  大約是由於高翔那時的樣子,實在太凶狠了,是以亨利嚇得臉都青了,他連聲道:「是!我
不會玩什麼花樣的,請向左駛!」
  木蘭花立時發動車子,向左駛去。
  這時候,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心中都極其紊亂,因為他們憑著自己的推測,在幾乎沒有線
索的情形下,找到了他們要找的人,這可以說,是一種異於尋常的幸運,可是,卻又出了這樣
的一個岔子!
  他們無法預料在有了這個意外之後,還會生出什麼樣的波折來。但是有一點事,卻是他們
可以肯定的,那便是他們越早趕到。便越少機會,發生波折!
  木蘭花將車子的速度,盡可能提高,依著亨利的指點,向前駛看:不一會,便來到了一條
很狹窄的巷子之前,那巷子的兩邊,全是十分破陋的房屋,巷子狹得車子根本駛不進去。
  亨利喘著氣,道:「就在––那巷子中!」
  高翔打開車門,推著亨利,走了出來,木蘭花也出了車子,亨利不住發出呻吟聲,高翔推
著他,向巷子中,走了進去。
  卻不料他們才走出了幾步,巷子的陰暗處,人影閃動,突然出現了四個人,那四個人一出
現,去路便立時被攔住了!
  而在那四個人一出現之後,亨利便突然殺豬也似,大叫了起來,高翔和木蘭花,已看出情
形不對了,高翔大喝道:「讓開!」
  巷子口,有一根電燈柱,微弱的光芒映進巷子來,可以使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看到,那四個
人,全都穿著破舊的衣服,一望而知是流氓!
  那四人中的一個,口角歪刁著一枝未曾點燃的香煙,笑著道:「亨利,有麻煩了麼?」
  亨利急叫道:「快打發了那一男一女兩人,有大買賣,快動手!」
  高翔一聽得亨利叫那四個人動手,他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打架了,
而他一個人,可以毫無疑問,對付七八個流氓!
  高翔在笑著,木蘭花已一步跨向前去,道:「高翔,你不必動手,別讓亨利逃走!」
  高翔知道木蘭花一個人,對付這樣的流氓,至少可以對付十個,是以他只是一用力,將亨
利的手背,完全坳了轉來,痛得亨利慘叫了起來,高翔則冷冷地道:「這就是你不忠實得到的代
價!」
  亨利根本痛得話也講不出來了,而就在這時,木蘭花已然來到了那四個流氓之前,那四個
流氓,向木蘭花看了一眼,一起吹起口哨來。
  可是,他們的口哨聲還未曾完畢,木蘭花的手掌已然疾揮而出,她掌緣如刀「拍」地一聲
,一下「手刀」,已砍在四人中的一個的咽喉上,那流氓的喉骨上發出「咯」地一聲綁,身子
便軟倒了下去。
  木蘭花在「空手道」上,有著極高的造詣,這時候,她又絕無意拖延時間,只求速戰速決
,是以一出手,便是致命的手法。
  一個流氓突然之間,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還有三個流氓,陡地一呆,木蘭花身形一矮,
手掌已然向前送出。
  這一次,她五指平伸,手指直插向左側那人的腹際,那流氓發出了一下驚心動魄的呼叫聲
,身子立時彎了下來,向前漫無目的地衝了過去,他恰好衝向高翔,高翔老實不客氣,抬腿便
踢,正踢在那流氓的頭上,那流氓跌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當他滾到了巷子上的時候,他連再動彈一下的力道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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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2 10:34:09 |只看該作者
  但這時,從那扇門上,發出了一陣輕微的聲響,門打開了尺許,有一個人,探頭進來,那
人的頭部,在左右轉動著。
  那人只不過略看了一下,立時縮回頭去,而打開了尺許的門,也立時又關上,接著,又似
乎什麼動靜也沒有了!
  高翔顯得很不安,轉動了一下身子。
  但,木蘭花立時將手放在他的肩頭,示意他鎮定。
  他們等了約莫十五分鐘,門上又傳出了那種輕微的聲響來。接著,門又被漸漸推了開來,
這一次,他們還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聲。
  那兩個人將聲音壓得很低,但是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就在門口,是以他們可以聽到那兩人
的交談,那兩人一個道:「他們可能已自殺了!」
  另一個道:「不會吧,他們為什麼要自殺!」
  那一個道:「你想想,他們兩人負著那麼重大的使命,而如今又絕無成功的希望,為了防此
秘密的洩露,他們不是很可能自殺麼?」
  另一個遲疑了半晌,道:「我看不會的,這兩個中國人厲害得很,我們還得小心些才是。你
先著亮了手電筒,免得他們在黑暗中攪鬼!」
  那人的話才一說完,一道強烈的光柱,已射了進來。
  那自然就是手電筒的光芒了。
  手電筒的光芒,雖然不是向著木蘭花和高翔直射過來的,但是他們兩人,究竟在黑暗中太
久了,是以一看到了光芒,都覺得有點刺眼。
  他們互望了一眼,高翔已經跨出了半步,木蘭花向高翔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小心些。那
時,電筒的光柱,在屋中已轉了一轉。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貼牆站在門邊,是以電筒光芒,始終射不到他們的身上,過了一會,
已看到門推得更開,兩個人並肩走了進來。
  那兩個人才一走進來,木蘭花和高翔便都看到了他們的背影,他們兩個人的手中,都握著
槍,另一個人的手中。則握著電筒。
  木蘭花和高翔的行動,快捷得難以形容,幾乎是兩個人才一走進房間。他們便悄沒聲地撲
了上去,兩人的行動,全是一致的,他們一撲了上去,便立時一手箍住了一人的頸,同時,奪
下了他手中的槍來。
  木蘭花和高翔都知道,這時是不是得手,是自己能不能逃出這座使館去的最主要關鍵,是
以他們的下手,都十分重。
  那兩個人才一走進來,便被箍住了頸,他們張大了口想叫,可是頸際的重壓,卻使他們根
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來,那握著手電筒的人,在百忙之中,只是揮起手電筒,向他身後的高翔擊
來。
  高翔已將那人的槍奪了過來,電筒一揮了過來,高翔伸槍格了一格,便將電筒格了開去,
緊接著,高翔的手槍,也擊向那人的手腕。
  那人五指一鬆,電筒把捏不穩「拍」地一聲響,跌在地上。就在此際,只聽得那人的胸前
,突然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你們看到了什麼?」
  那低沉的聲音,乍一傳出之際,高翔也不禁嚇了一跳!但是,高翔卻立即想到,那一定是
這人的胸前,掛著一具小型的無線電對講機!
  高翔只遲疑了一秒鐘,便壓低了聲音道:「這兩個中國人死了。」
  無線電對講機中,傳出的那低沉的聲音,似乎很吃驚,道:「死了?怎麼會?可能他們是服
下了某種藥物,看來像死去一樣?」
  高翔又道:「是,我們會詳細檢查的!」
  他一面說,一面向木蘭花使了一個眼色,木蘭花立時會意,兩人一起高舉起手中的手槍來
。向被他們箍住的人的後腦,重重擊了下去。
  當槍柄和那兩人的後腦相碰之際,發出來的聲音,並不是十分向亮,但是也已足以令得那
兩個人,昏死過去了。木蘭花和高翔,一起將昏過去的人,拖了開去,令他們躺在椅子上,然
後,他們兩人,迅速地到了門口,向外張望了一下。
  在門外,是一條走廊,走廊中的陳設很高貴,掛著不少油畫,鋪著厚厚的地毯,很難使人
想像,那樣高貴典雅的走廊之旁,會有著醜惡的囚室!
  高翔在走出房間去之前,沉聲道:「蘭花,我們可要去找那傢伙算賬?」
  高翔所指的「那傢伙」,自然便是那滿頭白髮,講話陰森低沉的中年人。木蘭花立時搖了
搖頭,道:「不,我們先逃出去再說。」
  高翔「哼」地一聲,道:「便宜了他!」
  他們兩人,一起向走廊的盡頭走去,因為在那走廊的盡頭處,有一扇窗子,他們如果能夠
攀出那窗子的話,至少已可以得到一半自由了!
  他們大步向前走著。在快來到那窗口近前的時候,附近的樓梯口,突然有兩個人,走了出
來,那兩個人一看到木蘭花和高翔,便一起叫了起來!
  他們才一叫,高翔也已經攀動了槍機。
  高翔連攀動了兩下「砰砰」兩下槍響,在寂靜宏大的建築物中,引起了極其驚人的回聲,
高翔發射的兩槍,全都射中了那兩人的肩頭。
  那兩個人仍然驚叫著,但是他們的身子再也站不穩,在樓梯上,骨碌碌地向下滾了下去,
木蘭花連忙一拉高翔,兩人已到了窗口。
  當木蘭花用手肘撞開窗子之際,走廊的幾間房間都被打開。好些人衝了出來,自樓梯下,
也有人奔了上來。木蘭花和高翔同時發槍,將走廊和樓梯上出現的人,全都逼了回去,不敢接
近他們,而窗子撞開,他們兩人,也迅速翻出了窗子!
  他們兩人雖然翻出了窗子,但是形勢仍然很不妙!
  窗子離地下的草地,足有四十尺高!
  如果只有二十尺高,那麼,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可能毫不考慮,便向草地上跳了下去,但
是,四十尺,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太高了!
  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不藉任何東西的幫助,而在四十尺高跳下去,可以保證不受傷的。
  在窗下,有一道尺許寬的石簷,他們兩人,打橫移動了幾尺,就貼牆站在那道石簷之上,
他們已看到有好幾個人,自草地上奔了過來。
  高翔又向下放了一槍,已逼近來的人,慌忙退了回去,躲在一輛汽車之下,高翔回頭向木
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的雙眉緊蹙著。
  木蘭花也覺出自己的處境,十分不妙。
  她和高翔,雖然已衝出了被囚禁的房間,但是,現在的處境,卻和在囚室中不相上下,而
且只有更糟糕,因為在囚室中,他們至少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但是現在。他們卻看到,又有幾個人,自建築物中,奔了出來,也奔到了那輛汽車之後,
而這兩個人手中,全持著手槍。
  高翔向木蘭花靠了一靠,緊張地道:「蘭花,我們怎麼辦?」
  木面花雙眉一揚,道:「你看圍牆外面!」
  高翔呆了一呆,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木蘭花那樣說是什麼意思,但是他還是立即抬頭,向
圍牆外看去。大使館的圍牆很高,但由於他們這時所在的地方更高,是以他們可以看到街道上
的情形。
  圍牆外的街道,並不是十分熱鬧。但這時卻也聚集了不少人,在向他們望來。高翔立時明
白木蘭花的意思了,他道:「如果我們吸引更多路人的注意––」
  木蘭花不等他講完,便道:「是,那麼,他們至少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害我們!」
  高翔點著頭,向空連放了兩槍,圍牆外的街道上,人越聚越多了。他們看到街上的人,都
昂著頭,在注意著他們。
  自然,這是大使館,在大使館中,就算發生了什麼意外,當地的警方,也得通過好些手續
,也不一定能夠進來千涉。
  但是,如果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之下,大使館中發生了兇案的話,那自然是轟動世界的新聞
。木蘭花深信使館中人,必然有所顧忌的。
  她的第一步行動,顯然也已取得了成功。
  因為這時,有更多的人,自建築物中,奔了出來,這些人的手中,全持著槍械,但是,卻
沒有人敢以之向他們發射。雙方就那麼僵持著。
  不到三分鐘,街道上的人已越聚越多,有好幾輛經過的汽車,也停了下來,車子一停,很
多人爬上了車頂。呼叫著,也聽不清他們在叫些什麼。
  外面街道上的情形,已越來越混亂了,幾個警員,一面抬頭望著高翔和木蘭花,一面在維
持街道上漸趨混亂的秩序。
  就在那時候,他們逃出來的那窗口之間,響起了一下低沉的怒喝聲,那滿頭白髮的中年人
,已出現在窗口,滿面怒容。
  那中年人敢在這樣的情形下,在窗口出現,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對他的勇氣,也不禁十分
佩服。因為他們兩人的處境,雖然十分不妙,但是他們的手中都有著奪來的手槍!
  而那中年人一在窗口出現,他完全是在射程之內!
  那中年人站在窗前,喝道:「你們兩人在搗什麼鬼,你們以為可以逃出去麼?」
  木蘭花輕鬆地笑了一下,道:「我們不以為可以逃出去,但是,卻以為可以大搖大擺,走出
你們的使館去,先生!」
  那中年人神情顯得更是忿怒,大喝道:「別妄想了!」
  「一點也不是妄想」木蘭花的神態更鎮定,她伸手向圍牆外的街道指了一指「你看到沒有
,外面的人,越來越多了!」
  那中年人冷笑著,道:「你以為他們會襲擊大使館,來救你們?」
  「當然不會,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甚至維持秩序的警員,也只是在看熱鬧。」
木蘭花悠閒地回答著,倒像是這事情和她沒有什麼關連一樣!
  那中年人厲聲道:「你們明知不會有人來救,還像傻瓜一樣,站在外面做什麼?」
  木蘭花「哈哈」笑了起來,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麼?我們站在這裡,那是一樁很好的新
聞,記者立時會趕到外面的街道––啊!我的估計,已經太遲了,他們已經來了,在開始拍照
了!」
  木蘭花並不是虛張聲勢,在外面的街道上,真的已有幾個人,持著相機,對準了木蘭花和
高翔,在拍攝著照片,其中有幾個人所持的相機,還是配備有遠距離攝影鏡頭的!高翔也笑著
,道:「我們的照片登在報上,國際警方就會看到了!」
  在那一剎那間,那中年人的神色,變得極其難看。
  木蘭花笑得很歡暢,道:「與其讓新聞爆了出來,國際警方向你要人,你不得不給,還不如
讓我們兩人,快快離去的好!」
  高翔接著道:「現在就讓我們離去,我看你還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出高價去收買那些照片,
照片如果登出來,對你的官運,也大有影響!」
  那中年人的神情更難看,他顯然是完全崩潰了,他苦笑了一下,道:「好,你們可以離去,
你們快快進來,拍照的人已越來越多了!」
  那中年人的聲音,非但不再凶狠,而且,還像是在哀求他們了!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全笑著
,他們一齊向窗口移動著。
  那中年人向旁,讓了開來,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相繼跨進了窗口之中,高翔一進了窗口,
一伸手,就握住了那中年人的手臂,沉聲喝道:「帶我們出去!」
  那中年人道:「你們自然可以出去,但是使館外包圍了那麼多人,全是你們招來的。你們應
該將他們弄走,免得我再生麻煩!」
  高翔道:「對不起,我們沒有這個義務!」
  木蘭花笑著,道:「在我們離去之後,你可以去對記者說,那是你們使館內部,對於緊急應
變的演習,就可以沒事了,自然,你得拿出不少錢來,去收買那些照片,現在,走吧!」
  在兩把手槍的指嚇之下,那中年人不走也不行了!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緊跟在那中年人的身後,下了樓梯,一直來到了草地上,到了那輛汽
車的旁邊,躲在車後的人,一起退後。
  木蘭花先進了車子,高翔仍握住了那中年人的手臂,木蘭花駕著車,緩緩的駛向大門,她
在離大門還有十來碼的時候,大門已打了開來。
  高翔拉著那中年人,接近車子。
  當他來到車子邊上的時候,木蘭花已打開了一邊車門,高翔用力將那中年人向前一推,推
得那中年人,向前跌出了幾步。
  然後,他身子突然向後一縮,已縮進了車中。
  木蘭花的行動,和高翔配合得天衣無縫,高翔才一縮進了車子,木蘭花已踏下了油門,車
子的去勢,陡地加快,向門外疾衝了出去。
  當車子衝出門外的一剎那。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全都回頭,向大門門柱上的銅牌,望了一
眼,因為他們始終不知道,扣押他們的是什麼國家的大使館!
  而當他們看到了門柱上的銅牌之後,他們兩人,心中都呆了一呆。
  他們必須弄清對付他們的是什麼國家,因為那對他們要尋找的人,究竟到什麼地方去了,
有著很大的幫助,因為那國家顯然很關心他們耍找的人,究竟去了何處。
  而當他們看到了那銅牌上國家的名稱之後,兩人都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他們在使館中遇到
的,全都是白種人,他們也一直以為,那是一個歐洲的國家!
  但是,事實上,那座大使館,並不是歐洲國家的大使館,卻是一個非洲國家的!
  在那時候,他們急於離去,不能將心中的疑惑,提出來討論,一出了大門之後,木蘭花將
車子的速度增加,一個急轉彎。
  車子箭一樣地向駛去,在接連轉了幾個彎之後,木蘭花才停下了車,她和高翔兩人,一起
離開了車子,又迅速經過了幾條街道。
  他們在街角停了下來,木蘭花回頭看了一眼,可以肯定他們未曾受人跟蹤,他們慢慢地向
前走著,又轉過了一條街道,才走進了一家十分幽靜的餐室。
  他們手挽著手,走進餐室,就像是一對普通的情侶一樣,不明情由的人,絕不會在他們的
外表上,看得出他們負有那麼重大的使命。
  他們叫了食物之後,高翔低聲道:「蘭花,我們不到港務局去查那艘船的下落了麼?」
  木蘭花沉默了片刻,才道:「不必去了,去也沒有用的,高翔,你想,我們要找的人,是到
什麼地方去了?」
  高翔眨著眼睛,他自然不知道。
  但是,木蘭花既然那樣問,那表示木蘭花已經猜到了。木蘭花的思想,一直比高翔敏銳得
多,是以高翔忙道:「你說呢?」
  木蘭花緩緩地道:「他到非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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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木蘭花休息了一會,就算是在休息,她仍然要付出很大的體力,來維持她的身子,不致向
下跌下去。
  木蘭花實在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可以爬到那個出口處,因為她費了那麼大的勁,只不過完
成了一半的過程。
  木蘭花抬高著頭,那樣,可以使汗水流向腦後,不致影響她的視線,也就在她吸了一口氣
,準備繼續向上攀去之際,只聽得上面那個方孔處,傳來了拍地一聲響,接著,通道之中,亮
了一亮,有一個人,自那方孔中。探出了頭來。
  木蘭花乍一看到了那種情形,心中不禁陡地一涼!
  因為她的預料;是在通道的上面,對方不會有人看守著的,但是現在,竟然有人探出頭來
,那豈不是她的一切辛苦,全都白費了?
  但是,那卻是在極短時間內發生的事!
  木蘭花立即看到。自那方孔中探出頭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高翔!
  高翔自那方孔中探頭出來,也看到在狹窄的通道中,塞著一個人。他也是陡地一呆,吃了
一驚,他可能還未曾看清那是木蘭花,是以他一看到有人,立時便縮了縮頭,想縮回頭去。
  在那時候。木蘭花已壓低了聲音,叫道:「高翔!」
  高翔呆了一呆,又忙探出頭來,他的聲音雖然很低,但也可以聽得出,他心中十分駭然,
他道:「蘭花,怎麼是你?」
  木蘭花道:「快設法將我弄上去!」
  高翔立時答應了一聲,退了回去,木蘭花不再掙扎著向上升去。她只是等著,她等了大約
三分鐘。高翔又探出了頭來。
  高翔的手中,持著一幅撕破了的床單,床單已連結成一長條。床單垂了下來,木蘭花扭動
著身子,總算抓到了床單。
  然後,她彎著手背,在身子旁邊擠過,將手臂騰了出來,揚頭道:「可以拉了!」
  高翔用力地拉著床單,木蘭花的身子。迅速地向上升去,不一會,就由那孔洞中鑽了出去
,木蘭花只覺得身子發軟。
  高翔連忙抱住了她,替她抹拭著汗,木蘭花一再喘著氣,一面回頭著了一眼,不出她所料
,那孔洞,也是在一幅油畫之後的。
  可是,當她向自己所在的那間房間,四面打量了一下之後。她不禁苦笑了起來,那是和囚
禁她的房間,一模一樣的一間!
  高翔已問了她七八次,她是為什麼會在那通道之中的,木蘭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道:「我
就在你下面的那間房間,我以為可以從這條通道中逃出去,卻不料來到了你這裡!」
  高翔道:「為什麼不向下去?」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你難道未曾得到警告,不可由這條通道逃走麼?事實上,就算沒有
得到警告,也可想而知,向下面走,是逃不出去的。」
  高翔呆了一呆,他握住了木蘭花的手。道:「那也好,至少,我們兩個人,又在一起了,只
要在一起,就算逃不出去,也是好的。」
  木蘭花向高翔望了一眼,心中也覺得十分甜蜜。
  因為她知道,高翔的這句話,是他由衷講出來的,木蘭花可以毫不懷疑地相信高翔對他的
愛情,是那樣地真摯和深切!
  木蘭花站了起來,依在高翔的身前。
  他們兩人,輕輕擁抱著,過了一會,木蘭花才道:「你有沒有發現房間中藏有電視攝影管?」
  「有,我已經將電視割斷了!」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你剛才探出頭來,可是發現了這條通道,想由這條通道逃走?」
  高翔點著頭,木蘭花道:「你沒有向他們要食物?」
  高翔笑了起來,道:「我倒沒有想到這一點。你已經吃過東西了麼?蘭花,我真佩服你。我
現在,只想逃出去,一點也不餓!」
  木蘭花拉著高翔,兩人一起在椅上。坐了下來,木蘭花的神情看來很鎮定,但是高翔卻很
焦急,他道:「他們準備將我們怎麼樣?」
  木蘭花搖著頭,道:「我也不知道。」
  高翔嘆了一聲,木蘭花向那扇門指了一指,道:「這門是肯定打不開的了,現在,我們唯一
有轉機的可能,就是要求與他們會面。」
  「他們會答應麼?」
  「不妨試一試,反正我們的處境,也不會更壞了!」
  高翔在椅上,欠了欠身,按下了對講機的掣,囚禁他的那間房間,和囚禁木蘭花的那間,
佈置陳設,是完全一模一樣的。
  高翔按下了對講機的通話掣之後,立時有聲音傳了出來,道:「高先生,你需要叫什麼食物
,只管吩咐!」
  高翔道:「我不需要食物,我要和你們的大使見面!」
  那聲音道:「請等一等。」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互望了一眼,因為他們不知道對方會有什麼反應。他們大約等了兩分
鐘,便聽得他們很熟悉的那聲音,在笑了起來。
  那正是那個頭髮銀白色的中年人的笑聲。
  他笑了一會,才道:「兩位。可是願意和我們採取合作的態度了麼?」
  一聽得對方開口就是「兩位」。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便不禁呆了一呆,但是,他們隨即一
起笑了起來,因為他們已在剎那間,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們自以為都已經割斷了那電視攝影管的電線,但事實上,他們割斷的那條電線,一定是
完全沒有作用的,而有作用的電線,藏在牆內!
  木蘭花先開口,她道:「高翔,我們至少得到了一個教訓。太容易成功的事,是不可靠的!」
  高翔向電視隱藏在屋角處的攝影管望了一眼,也笑著道:「蘭花,你說得不錯。」
  那聲音道:「兩位,你們有什麼話說?」
  木蘭花道:「我不知道,你們囚禁我們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中年人又笑著,道:「你這樣說法,未免太自欺欺人了。第一,我們知道你們受託在找一
個人,那麼,軟禁你們,至少對我們有一個極大的好處。」
  「什麼好處?」高翔問。
  「我們對兩位的能力,有極大的信心,這一點,和委託兩人找人的那位大人物。是相同的
,那麼,將你們軟禁在這裡。至少可以使你們找不到你們要找的人,這對我們就有好處了。」
  木蘭花和高翔又互望了一眼。
  木蘭花不知道自己是落在什麼國家的大使館之中。他們當然想不出,對方所說的「好處」
,究竟是什麼。但是他們要找的人,身份既然那麼特殊,而又有人希望這個人不被人找到,那
麼,這其間,一定是有著者一個極其重大的陰謀存在的!
  木蘭花和高翔都在迅速地轉著念頭。
  但是木蘭花一面轉著念頭,一面笑著,道:「你的話,我越聽越不明白,你曾問過我們要找
的是什麼人,現在,好像你已知道他是誰了!」
  「當然我知道,只不過不能確定而已。」
  木蘭花淡然道:「那你總算比我們好了,因為我們連你在說些什麼都不明白。」
  那中年人道:「如果你對我說的,就是那幾句話,那麼很對不起,我的工作很忙!」
  木蘭花笑道:「當然不止那幾句,我還要告訴你的是,我的丈夫,是國際警方的高級人員,
我們度蜜月,雖然是私事,但也和各地的國際警方人員,保持著十分密切的聯絡!」
  那中年人道:「是麼?我很高興聽到這一點,但是據我所知,你們落在我的手中,根本沒有
別的人知道。你的話還是白說了!」
  木蘭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皺起了眉。
  她和高翔在一起,不知曾和多少狡猾的犯罪份子鬥爭過,不論對手多麼厲害,她都可以找
出對方的弱點來,反敗為勝的。
  可是現在,她卻感到事情棘手之極!
  因為那個中年人並不是什麼犯罪份子,而是一個高級的外交人員,而且,還有著豐富的作
戰和特務工作的經驗。再加上他的目的,並不是想採取什麼行動,來達到目的,他只是軟禁著
自己,使自己找不到要找的那個人,這樣看來,他已立於不敗之地了!
  那中年人又問道:「還有什麼要說的?」
  木蘭花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了!」
  那中年人又笑了兩笑,對講機便靜了下來,高翔立時向木蘭花望了過來。木蘭花在高翔的
眼色中,可以看出他的心中,充滿了疑問。
  但是,木蘭花也知為,高翔是不會將他心中的疑問問出來的。因為在這房間中,可能有著
他們還未曾發現的偷聽器!
  木蘭花伸了一個懶腰,道:「高翔,看來我們要在這裡長期定居了,你不吃東西,總不是辦
法,還是叫一點東西充充飢吧!」
  高翔苦笑著,又按按對講機掣,要了食物,當食物送來之後,高翔實在有食而不知其味的
感覺,而木蘭花則只是坐著,一動也不動。
  高翔不住地向木蘭花望去,他自然知道,木蘭花是在想,如何才能夠逃出去。高翔也不去
打擾木蘭花的思索,他吃完之後,坐在木蘭花的對面。
  木蘭花一直坐著不動,高翔實在忍不住了,叫了木蘭花一聲,木蘭花卻突然站了起來。木
蘭花顯然不是聽到了高翔的叫喚才站起來的,那一定是她想到了什麼,她站了起來之後,在鍵
盤中拿起了一柄叉子來,曳過一張椅子,到了牆角。
  她站在椅子上,用手中的那柄叉子,向電視攝影管的鏡頭,用力擊去,直到肯定電視攝影
管已然毀壞了,她才笑了一下,道:「對不起,給人家監視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然後,她又跳了下來,迅速地熄滅了房中所有的燈。
  那房間是根本沒有窗子的,在所有的燈熄滅了之後,便變得一片漆黑翔來到了木蘭花的身
邊,道:「你準備怎樣?」
  木蘭花也低聲道:「我還不知道下一個步驟該怎樣,我們只好等著。」
  高翔將聲音壓得更低,道:「你是想,他們無法進行監視之後,會開門進來看我們?」
  木蘭花道:「希望那樣。」
  他們兩人,才講了幾句話,便聽到對講機中,傳來了那個中年人略帶憤怒的聲音,喝道:「
你們兩人,究竟想搗什麼鬼?」
  木蘭花一聽到對講機中有聲音傳出來,立時便伸手,掩住了高翔的口,不令他出聲。那中
年人又道:「你們逃不出去的!」
  木蘭花在高翔的耳際,以極低的聲音道:「這證明他已看不到我們了,如果我們一直不出聲
,他會懷疑我們去了何處!」
  高翔也很低聲道:「可是,他是知道我們無法離開這間房間的!」
  「那也不見得,時間久了,他的心中,就會越來越疑惑,那是一場耐力的競賽,從現在起
,我們最好不弄出任何聲音來。」
  高翔點了點頭,他們兩人,一起慢慢向前走著,來到了椅子前,坐了下來,高翔在木蘭花
的額上,親了一下,木蘭花道:「你不妨先睡一覺。」
  高翔低聲道:「是!」
  他們緊握著坐著,不一會,木蘭花已可以覺出,高翔真的睡著了,而她因為已經睡過一覺
。是以這時,並不覺得疲倦。
  在黑暗之中,時間似乎過得格外慢。
  木蘭花知道,現在不過是開始,她可能要長期地等待,等上十幾小時,甚至二十幾小時,
才能引得對方進門來看視。
  她並不是心急的人,自然可以沉得住氣,在黑暗中,她竭力在思索著,自己是在哪一個國
家的大使館中,以及其中究竟有著什麼陰謀!
  時間慢慢地在過去,木蘭花看了看手錶,她已在黑暗之中,足足等了兩小時了。由於她揚
了揚手臂是以在她身邊的高翔,也動了一動。
  木蘭花慢慢放下手臂來,她不想吵醒高翔,而且,她也知道,在她需要等待的時間中,只
過了兩小時,那實在算不了什麼!
  她將頭靠在沙發的靠手上,也打了一會瞌睡。
  她是被那中年人聲音吵醒的。那中年人的聲音,自對講機中,傳了出來,高翔和木蘭花一
起挺了挺身子。他們顯然是一起醒轉來的。
  那中年人的聲音聽來十分憤怒,道:「你們不要妄想,我既然將你們俘擄了來,還能由得你
們,逃出我的手掌心麼?」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不出聲,只是互握著手。
  那中年人又狠狠罵著,足足罵了好幾分鐘,看來,他職業外交家的風度,已然在漸漸喪失
了,木蘭花和高翔。則在黑暗中微笑著。
  因為那中年人越是沉不著氣,就對他們,越是有利!
  這本來就是一場耐力的比寮!
  高翔慢慢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木蘭花仍然坐著,那中年人突然停止了謾罵,房間申
,又靜了下來,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時間在一點一點過去,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又等了三小時之久,對講機中。再次傳出了那
中年人的聲音:這一次,他在「呵呵」笑著。
  然而,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卻都可以聽得出,那中年人雖然在笑,在他的笑聲中,卻隱藏
著憤怒。他笑了好一會,才道:「好了,你們的把戲,也該結束了,你們想我以為你們已離開了
這間房間,告訴你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仍然一聲不出。
  對講機中又靜了下來。
  木蘭花算算時間,他們已維持了七小時之久,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那中年人還會有多
少時間的耐性呢?他是不是會來察看自己?
  從那中年人的笑聲和語意聽來,那中年人顯然已遭到了極大的困擾,希望他忍不到多久了!
  木蘭花和高翔,自然利用著時間休息,他們又一共被對講機中那中年人的聲音,吵醒了三
次了最後一次,在對講機中,他們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聲音道:「上校,他們一定出事了
!」
  那中年人叱道:「胡說!」
  接著,對講機中,又沒有了聲響。
  木蘭花和高翔,一起站了起來,他們的行動,幾乎是一致的,他們一起來到了房門前,將
耳朵緊貼在門上,傾聽著。
  門外一點動靜也沒有,但他們仍然站在門前。
  過了十來分鐘,對講機中,突然又傳來了那中年人的聲音,那中年人的聲音,聽來很鎮定
,他道:「兩位,事情己弄明白了!」
  他在講了那一句話之後,略頓了一頓,接著又道:「一切全是誤會,我們的事,和兩位完全
無關,兩位可以離開這裡了!」
  高翔握住了木蘭花的手,他的手指,在木蘭花的手背上點著,他是在利用最普通的摩斯電
碼,在和木蘭花互通消息。
  他告訴木蘭花;他想引我們出聲。
  木蘭花的回答是;太可笑了!
  對講機中。又傳出了那中年人的道歉,可是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仍是一聲不出。接著,又
靜了下來,幾乎立即地,他們聽到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了過來。腳步聲停在門口,好像有
一個人,低聲講了些什麼,但是聽不清楚,木蘭花拉了拉高翔,兩人一起貼牆站在門造。那扇
門,是並沒有鎖匙孔的,高翔和木蘭花早已看出,那是控制開關的。所以他們才肯定自己無法
從那扇門逃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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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2 10:33:48 |只看該作者
  那中年人又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道:「不錯,你們是在度蜜月,但是請告訴我,度蜜月期
間,為什麼要找法勒。韋定?」
  一聽得對方講出了法勒。韋定的名字來,高翔先自吃了一驚,但是木蘭花卻先笑了起來,
道:「法勒不是有一艘船出租麼?」
  那中年人盯著木蘭花。
  木蘭花又道:「他有一艘船出租,他的船,有著良好的性能,而我們又想租一艘船,在海上
度過一段時光,那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那中年人不住地點著頭。
  看他點頭的動作。他像已經相信了木蘭花的話,但是,他卻立即道:「蘭花小姐,你掩飾得
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木蘭花也知道,對方絕不會被自己的三言兩語,便能騙信的,所以,她聽得對方那樣講,
倒也一點也沒有吃驚的表示。
  那人又緩緩地道:「你們在到葡萄牙之前,在義大利,曾和某一個人,有一次神秘的會見,
對不對?」
  木蘭花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蘭花小姐!」那中年人的語音,變得嚴肅起來「你們會見的那人,一定是極
其重要的人物,因為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無論我們用什麼方法,都刺探不到任何消息
!」
  高翔心中暗忖,那傢伙這幾句倒是實話,因為一個身份如此特殊的人,她有秘密行動,而
隨便會被人刺探到消息,那才是笑話了!
  木蘭花淡淡地道:「是麼?」
  那中年人又站了起來,喝道:「他是誰?你們是不是在義大利接受了委託去找人的?」
  木蘭花打了一個呵欠,道:「你自己不覺得厭倦麼?」
  那中年人「哼」地一聲,道:「好,蘭花小姐,如果你不肯說什麼的話,你的丈夫,或者肯
和我們合作,先請蘭花小姐去休息!」
  兩個武裝警衛立時向前走來。
  木蘭花毫不在忘地站了起來,她在站了起來之後,甚至還伸了一個懶腰,笑著對高翔道:「
我的確需要休息一下了,你陪這位先生談談吧!」
  眼看著木蘭花要離去,高翔的心中,實是十分著急,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時候,並沒有
力量可以阻止他們帶木蘭花走的!
  而且,他對於木蘭花的毅力,也有相當的信心,是以他也看不出有什麼緊張的神態來,只
是笑著,道:「好,我會的。」
  木蘭花在兩個大漢的手槍指押下,走了出去。
  那中年人也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他搓著手。來到了高翔的近前,道:「高先生,這是一
件極大的大事,你知道麼?」
  高翔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高翔卻眨著眼,道:「我和我的新婚妻子在度蜜月,我看不出有什麼轟動。」
  那中年人彎下了身子,離得高翔十分近,他的面上,那種歡樂的笑容,早已消失了,他森
嚴地道:「你能提供我們確切的情報,我們可以付極高的代價!」
  高翔搖著頭,笑道:「你全白說了!」
  那中年人又逼近了半步!
  這時,他已來到了離高翔極近的地方了,而且,他仍然俯著身!
  那也就是說,高翔一伸手,就可以捏住他的脖子,或者,一拳打出,可以擊中他的肚子,
或者,可以伸足將他絆倒!
  但是,高翔卻也知道,在他的身後,有兩柄槍在!
  值不值得冒險呢?
  高翔只考慮了不到十分之一秒,實際上,當他一想到這一個念頭時,他已然決定那麼做了
,是以他右拳已然疾打了出去!
  那一拳,是打向那中年人肚子的。
  高翔準備,一擊中了那中年人的肚子,那中年人一定會痛得縮起了身子的,那麼,他只要
一伸手臂,就可以挾住對方的頭頸了!
  而如果在挾住了對方的頭頸之際,那麼,他自然可以說,已經控制了局面了!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高翔的意料之外!
  高翔的一拳,才一擊出,那中年人雖然頭髮已經花白了,但是他的行動,卻仍然矯健得像
是一頭豹一樣,立時向後,躍了開去!
  高翔的那一拳,打了一個空!
  那中年人已「哈哈」大笑了起來,道:「高先生,你以為我二十多年的軍隊生涯,是白過的
麼?你這一拳,已落空了!」
  高翔悻然道:「我自然知道已落空了,又何必要你來多說?」
  那中年人道:「高先生,我想你已知道,這裡是使館,而我現在的行動,是奉了我國最高當
局的命令在行事的,你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高翔只是冷笑著,並不出聲。
  那中年人道:「那就是說,除非我國和葡萄牙成為交戰國,不然,絕不可能有外人進來的,
連委託你們辦事的人,也無能為力!」
  高翔的回答,只是一連串的冷笑聲。
  那中年人的面色,又陡地一沉,道:「也更表示,如果你們兩人不合作的話,就沒有機會走
出這個地方!」
  高翔道:「以前很多人對我那樣說過,但是我不但早已走出了他們說不能走出的地方,而且
,他們倒好像永遠走不出棺材了!」
  高翔一面說著,一面站了起來,道:「你想怎麼樣,只管說吧!」
  那中年人看到高翔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依然還有那樣的氣概,他也不禁現出了吃驚的神
色來,但是隨即,在他的臉上,便現出了十分陰沉的冷笑,道:「現在,先想請你去休息一下!」
  高翔一聽,立時昂然轉過身,也立時有兩個武裝人員,押著他走了出去,一出門,經過了
一條走廊,上了一層樓,高翔走進了一間小房間中。
  那間房間雖然小,但是陳設卻也十分華美,只不過根本沒有窗子,高翔一進了房間,房門
就關上,高翔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高翔靜靜地想了幾分鐘,他在想,木蘭花現在的處境,多半是和自己一樣的,但是木蘭花
現在,在想些什麼呢?她是不是在設法逃出去?
  木蘭花這時的處境,真是和高翔一樣的。
  她也在一間同樣大小的,陳設華美,沒有窗子的小房間中,不過,她的房間。是在三樓,
而且,她也根木不是在想逃出去。
  她在睡覺!
  她真的睡著了,因為她知道,現在和對手的鬥爭,是長期的鬥爭,她最好的應付辦法,便
是保持著充沛的體力!
  木蘭花睡了一覺,當她醒來時,昏黃的燈光,映著架上的鐘,她知道,自己睡了四小時之
久,在那四小時之中,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平靜得可怕。她並不擔心高翔,因為她既然沒
有事,高翔也不會有什麼意外的,她這才開始細心打量目己所在的這一間房中的一切。
  那房間佈置得很華麗,木蘭花來到了門前,仔細察看了一會,她不必再動手。就知道她要
弄開那扇門出去。是沒有可能的事。
  她背負著雙手,踱了一會,她的神態,看來十分優閒,絕不像是一個在危急中的人,而且
,她也已發現了,在房間這天花板的一個角落處,有一支隱藏著的電視攝影管在,那也就是說
,她在房間中的一舉一動,都是有人監視著的。
  木蘭花也找到了一具對講機,對講機就在一張安樂椅旁,精美的義大利手工製造的木几上
,木蘭花在那張椅上,坐了下來。
  她按下了對講機的掣,立時聽得有人應道:「蘭花小姐,有什麼吩咐!」
  木蘭花笑著,道:「我肚子餓了,你們以為我可以不必吃東西的麼?」
  對講機中傳出了一下答應聲。
  木蘭花又等了片刻,她心中想,對方不會就這樣將自己關在這裡就算的,自己已和他們講
話,他們應該有所表示才是。
  可是,對講機中,傳來了那一下答應聲之後,便是「卡」地一下響,顯然,對方認為通話
已然完畢,沒有必要再講下去。
  木蘭花略呆了一呆,也按下了對講機的掣,她仍然在房間中踱著步,又向著隱藏在屋角處
的電視攝影管,望了一眼。
  然後,她來到了那幅牆下面,牆上裱糊著精美的牆紙,木蘭花伸手在牆上按著,她很快就
找到了那條連接攝影管的電線。
  木蘭花取出了一柄鋒利的小刀來,就在那條電線上,用力割了一下,將那條電線割斷。
  雖然木蘭花還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逃出去,但是無論如何,給別人監視著,絕不會是愉
快的事,是以她先割斷了那電線再說。
  她在割斷了電線之後,便來到了門旁,靠牆而立。
  她知道,大使館中的人,會替她送食物來,而只要有人開門走進來的話,她現在所站的地
位,十分有利,總多少有點辦法可想的。
  可是,木蘭花卻又料錯了!
  她靠牆站了約莫十五分鐘,在那十五分鐘中,她看來好像只是站著不動,但事實上,她是
用心在傾聽著門外的動靜。
  門外如果有腳步聲傳來,那麼,她就可以預早作偷襲的準備了。然而,在等了約莫十五分
鐘之後,門外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反倒是在牆上,傳來了「拍」地一聲響,一幅油畫,彈開了少許,接著,對講機中,便傳
出了「叮」地一聲向,一個人道:「你要的食物來了,蘭花小姐,你割斷了電線,那對你並沒有
什麼好處,你是絕不會有機會逃出去的,希望你明白。」
  木蘭花「哼」地一聲,道:「食物在哪裡?」
  「你揭開油畫。就可以看到食物了!」那人回答。
  木蘭花略呆了一呆,走向前去,將那幅油畫,揭了開來。在那幅油畫之後,是一個二十吋
立方的方洞,一籃食物,就放在方洞之中。
  木蘭花只不過是略呆了一呆,就立時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了,牆後有一個空間,那個空間
之中,有一個小型的升降機,可以將食物送上來。
  木蘭花想到了這一點,心中十分高興,她取起了那只籃子,看到一塊木板,緩緩地向下降
去,牆後的空洞,便是一個煙囪。
  木蘭花已可以肯定,自己是可以從那個空間中爬出去,那是一條逃走的捷徑,木蘭花放下
油畫,盤中的食物。相當精美。
  木蘭花吃了一個飽,她又按下對講機的掣,道:「食物很不錯,你們用什麼方法來取回餐具
,還是從油畫後面來遞送麼?」
  她的問題,立時得到了回答:「是的,但是小姐,必須提醒你,你不要以為可以順著那空間
逃走,你會後悔莫及的。」
  木蘭花聽得對方那樣警告她,她倒也不感到十分意外,因為在那樣幾乎密封的一間房間中
,有著一條那樣的通道,誰也會想到,那是逃走的捷徑!
  而這間房間,當然是要來囚禁人的,留這樣的一條捷徑給人逃走,顯然是不合理的,木蘭
花也早想到,在這條通道的出口處,一定是有著嚴密的守衛。
  但是木蘭花並不改變她的主意。
  那是因為她在看到了這條通道之後,她已經有了主意,她並不準備向下走。而準備向上攀
去,雖然那樣做,未必可以逃得出去,但是至少可以離開這間房間了。木蘭花的推測是,對方
在通道的下端,有著嚴密的防衛,但在通道的上端,未必加以注意!
  木蘭花端著盤子,來到了油畫之前,揭起了油畫,就看到那塊木板,升了上來,木蘭花將
籃子放在木板上,伸手在木板上拍了兩下。
  那塊木板。又緩緩向下落去。
  當那塊木板落下了四五尺之後,木蘭花便拉過了那一張椅子,鑽進了那個洞中,那條通道
十分的狹窄。人在鑽了進去之後,幾乎全被擠在通道之中了。
  而且,通道的四面,全是直上直下的,十分光滑,在那樣咽囪一樣的通道中,人要向下落
,自然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但是,要向上攀去的話,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但是,也正由於通道的狹窄,木蘭花整個人,幾乎是擠在通道之中的,在那樣的情形之下
,她人也不至於向下跌下去。
  木蘭花略定了定神,她先以雙膝頂在通道的四壁上,然後,雙肘用力向上,撐了一撐,就
憑著那一撐之力,她身子向上,移動了兩三吋。
  木蘭花抬頭向上看去,通道在她頭頂上十二尺左右,已是盡頭,但是,在離她十尺處,卻
顯然是一個出口處。那出口處,大約也只有二十吋見方,木蘭花可以預料得到,那一定也是房
間中的一幅油畫的後面。
  那也就是說,如果她可以到達那一個出口處而鑽出去的話,那麼,她至少可以到達另一個
房間之中了。雖然,她可能辛苦一場,仍然不能逃出那房間,但總比被困在原來的房間中好!
  木蘭花不斷地利用雙膝、雙肘的支撐,向上移動著,被困在一個如此狹窄的空間中,要那
樣向上移動,可以說全身的肌肉。沒有一處不在出力!
  像木蘭花那樣,一直保持著極其強健體格的人,在向上升了五六尺之後,她也已經感到全
身發酸,不住地喘起氣來。
  木蘭花在停了一停,汗水順著她的額角向下流,令得她的視線也變得模糊了,但是她卻根
本沒有法子去抹拭額上的汗。
  因為那空間太狹窄了。她的雙臂,根本無法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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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可以斷定,他們要找的那個人,是決計不會租了一條船,先做什麼非
法勾當的,但是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卻也想不出他們要找的人,租了一條船到什麼地方去了!
  然而無論如何,他們找到了法勒。韋定,總算沒有白找,因為他們已在法勒的口中,得到
了一項十分重要的線索!
  那線索便是;他們要找的人,是乘搭一艘船,離開葡萄牙的!
  高翔的手指,鬆了一鬆,法勒大大地喘了一口氣,木蘭花已問道:「好了。你的船叫什麼名
字,有多大,性能怎樣,快說!」
  法勒苦著臉,道:「我的船,是可以環遊全世界,它叫作海上魔鬼號。是以我的名字作登記
的,船隻離開,港務局一定有登記––。」
  高翔又道:「那我們知道。」
  法勒住了口,不再言語,高翔伸手在法勒的胸口,用力推了一推,推得法勒一個踉蹌。向
後跌出了兩步,坐倒在一張椅子上。
  而他向後退去之際,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早已退出了門口。法勒在椅子上呆呆坐了不到半
分鐘,便一躍而起,伸手撫摸著咽喉處,剛才被高翔捏住的地方,他的臉上,也現出了恨恨的
神色來。
  他先拿起一隻酒瓶,對看瓶口,大口喝了一口酒,然後來到了電話旁,撥了一個號碼,電
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聽。
  一有人接聽,他便道:「我是法勒。」
  那邊是一個很低沉的聲音,道:「你已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麼?」
  「我不知道,但是剛才,有兩個東方人,好像是中國人,也來這追他的下落,你說過,我
向你提供任何消息,都可以有報酬的!」
  那邊低沉聲音,笑了起來,道:「不錯,你可以得到報酬,可是中國人怎會對他的行蹤,表
示興趣,你莫不是酒喝多了吧!」
  法勒忙道:「不,絕不,他們才離開我這裡,而且,一定是到海務局去調查「海上魔鬼」號
離開港口的日期和方向了。」
  那邊沉默了片刻,道:「很好!」
  法勒忙道:「那麼,我的報酬––」
  他一句話還未曾講完。那邊已掛上了電話!
  法勒苦笑了一下,也放下了電話。他又拿起了酒瓶了,嘓嘟嘓嘟地喝了幾口酒,然後,抹
了抹口,又在一張椅上,坐了下來。
  他在坐了下來之後,口中還在咕咕嚕嚕地道:「向我租船的那傢伙一定是個重要人物,哼,
早知那樣,該向他多要點租金!」
  他一面說,一面伸手去取酒瓶。
  可是,就在他伸過手去的那一瞬間,門被打了開來,法勒抬起頭來,他還未曾看清那是什
麼人,就已經看到了一柄槍!
  那柄手槍上,套著長長的滅音管!
  法勒,韋定再也看不清那不速之客是什麼人了,他只聽得「拍」地一聲向,那一下聲響,
不會比他拔開酒瓶的瓶塞時更大聲些。
  然而,殺人甚至是可以一點兒聲音也不發出來的。
  法勒的雙眼之間,已然中了一槍,他的身子向後一仰,連人帶椅,向後翻了出去,跌倒在
地,一點掙扎也沒有,就已經死了。
  而幾乎在他一跌倒之際,門又已關上了!
  木蘭花和高翔,在一離開法勒,韋定的住所之後,便直接到港務局去,高翔有著國際警方
的特種文件,要到任何國家的港務局,去調查一艘船的離去的日期,都不會遭到拒絕的。
  而他們,不但需要知道這艘船是什麼時候離去的,而且,也一定要知道,這艘船的目的地
,是什麼地方,雖然對於後一點,他們幾乎沒有寄什麼希望,因為就算船在出海之前,曾往登
記下目的地,一出了海之後。還不是隨時可以改變的?
  他們走出了一條街,便攔住了一輛街車,兩人的心頭都十分凝重,高翔說出了地址,那司
機顯然很少載東方人,是以向他們投以好奇的一眼。
  但是那司機也沒有多說什麼,立時駕著車,向前駛去,在車子駛出了一條街之後,高翔才
道:「蘭花,你可有一點頭緒了?」
  木蘭花搖了搖頭。
  高翔苦笑了起來,道:「我們本來以為,可以在這幾個月中。輕鬆一下,卻不料遇上了最扎
手的一件事,真是倒霉!」
  木蘭花笑著,道:「高翔,那也怨不得別人,答應去找人。那是我們自己答應下來的,我們
也可以不答應而一走了之啊!」
  高翔瞪了瞪眼,道:「在我們知道委託人的身份之後,你想,我們還能拒絕麼?」
  木蘭花卻始終還是那麼淡然地笑著,道:「我們不拒絕,就是我們自己要將這件事拉在身上
,是怨不得我們的委託人的!」
  高翔輕輕嘆了一聲,道:「我也沒有怨她,不過––」
  高翔才講到這裡,那街車的司機,身子突然向旁,側了一側,他的雙手,還扶在駕駛盤上
,是以,隨著他的一側,車子突然轉了一轉,向街角的一支燈柱之上,疾撞了上去!
  高翔大吃一驚,連忙撲向前去。
  等到他的雙手,也握在駕駛盤上,想硬將車子扭過來時,卻事遲了!只聽得「砰」地一聲
響,車頭已撞在燈柱上!
  那一撞的力道,令得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的身子,一起震動了一下,也就在那一瞬間,他們
兩人都看到,在那街車司機的太陽穴上。有一股濃稠的鮮血,流了下來,那司機已然死了!
  以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的經驗而論,一看,就可以看出,那街車司機,是被一柄來福槍射死
的,而且,發這一槍的人,毫無疑問是神槍手!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盡皆一呆!
  他們兩人的反應,何等快疾,那一呆的時間,決計不會超過一秒鐘,然後,他們兩人的身
子一分,只要再有一秒鐘的時間,他們便一定可以打開車門,向車外滾躍出去的了。
  然而,也就在那一瞬間,兩柄來福槍的槍管,已從車子前面的車窗中,伸了進去,槍口對
準了他們,同時,兩邊車門一起被打開。
  車門被打開之後,他們聽到了一個十分低沉的聲音,道:「出來!將手放在頭上,如果有任
何抵抗,警察就會在這裡,發現三具屍體!」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互望了一眼,又各自吸了一口氣,他們都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手放在
頭上,側著身,出了車子。
  他們一出了車子,便看到在車外,一共是三個人。
  有兩個人的手上,持著來福槍,從他們持槍的姿勢來看,他們絕對是使來福槍的老手,而
他們也知道,要在一個使槍的老手手中,奪下來福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另一個人,身形
魁偉,面目森嚴,正是出聲十分低沉的人。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才一出車子,一輛黑色的大房車,便已駛到了近前,木蘭花一側頭間
,看到那車子的車頭,有著外交人員車輛的標誌。
  然而,她還不及細認,黑色大房車的門,已自動打了開來,那身形魁偉的中年人沉聲喝道
:「進去,別做愚蠢的事!」
  在那樣的情形下,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實在沒有反抗的餘地,他們只好仍然將手放在頭上
,進了大房車的後廂之中。
  高翔以為,在他們一坐進了車子之後,會有人坐在他們的身邊,監視著他們的,可是,他
們兩人才一坐進去「砰」地一聲,車門已經關上。
  車門一關上了之後。他們的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高翔忙伸手在車窗上。叩了一下,可是,手指叩在車窗上。卻發出金屬的聲音來,那是鋼
板!整個車子的後廂,簡直就是一隻鋼箱子!
  高翔吃了一驚,他已經可以覺出,車子正在向前駛去,而且駛出的速度,還相當高,他忙
道:「蘭花,我們怎麼辦?」
  木蘭花徐徐地道:「看來,除了跟他們到目的地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
  高翔又急急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木蘭花卻嘆了一聲,在那樣的情形之下,她竟然責備起高翔來,道:「唉,高翔。你不知道
他們是什麼人?你太粗心了!」
  高翔在黑暗中瞪大了眼,道:「我粗心?」
  「是的,各國對於外交人員車輛的區別標誌,雖然不同,但是大致上有一個格式,我們乘
坐的那輛車子,就有那樣的標誌。」
  高翔呆了半晌,道:「是外國特務?」
  木蘭花並不出聲。
  高翔又道:「是哪一國的?可是為了我們要尋找的那人,才逼我們上車的?」
  木蘭花並沒有回答高翔的問題,她只是突然用十分急速的語調,道:「我們一被他們帶到了
目的地之後,一定會被分隔開來,他們一定會向我們問起我們要尋找的那人,高翔,我們的回
答是什麼也不知道,我們的處境,會十分危險––」
  木蘭花講到這裡,車子突然停了一停。
  木蘭花忙道:「我們當然會處身在一座外交使館之中,也就是說,絕沒有什麼人,可以救得
了我們,一切要小心才好!」
  高翔在黑暗之中,伸出手去,握住了木蘭花的手!
  這時,他的心情,實在是複雜到難以形容的!
  他和木蘭花兩人。新婚燕爾,情愛正濃,他恨不得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和木蘭花在一
起,然而,他也知道木蘭花的話是對的!
  對方為了要從他們的口中套出消息來,一定會將他們兩人分離開來。在那樣的情形之下,
高翔的心中,怎能不亂?
  車子只停了極短的時間,便又向前駛去。
  這一次,只駛了段極短的路程,便又停了下來,車子一停,車門就打開,那低沉的聲音又
喝道:「你們可以出來了!」
  木蘭花和高翔,特意一起從一邊車門。走了出來。
  他們一出來,就看到自己是置身在一幢十分古老宏偉的建築物的院子之中,在那建築物的
牆角,門口處,全是武裝警衛人員。
  木蘭花四周一看,冷冷地道:「貴國的大使館警衛森嚴,是為了歡迎我們!」
  那中年人道:「或許是,兩位請!」
  一到了目的地之後,那中年人的態度也客氣了許多,並沒有逼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將手放
在頭上,那自然是他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不必擔心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會突圍而走之故。
  他們走上石階,進入了那幢建築物,在木蘭花和高翔的身後,始終跟著武裝的警衛人員。
他們被帶到一扇門前,那中年人敲了敲門。
  在門內傳來了一下回答之後。他就推開了門。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一下了車之後,想先弄明白,這究竟是那一國的大使館,但是,他們
卻找不到絲毫可以辨認的標誌。
  只不過,他們所遇到的人,都是白種人,自然,那一定是歐洲國家的成分居多!
  當他們走進了那扇門後,看到在一張寫字桌後,坐著一個頭髮都已花白了的中年人,那中
年人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一疊文件。
  直到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走進來,他才抬起了頭來。
  他臉上帶春職業外交家特有的那種笑容,道:「兩位,請坐,我們用的方法雖然突兀,但是
,我們的目的,是想請兩位合作!」
  高翔立時發出了憤怒的一下冷笑聲來,木蘭花卻笑了起來,道:「你明白了麼?這位先生威
脅人的方法.倒很奇妙呢!」
  那頭髮花白的中年人又笑了笑,道:「蘭花小姐,你能使得人人都佩服你,倒不是偶然的,
至少你的鎮定,已令人驚訝了!」
  木蘭花略怔了一怔道:「你知道我是誰?」
  那人將他的手,壓在他面前的那疊文件,笑道:「我剛好看完有關你們兩個人的詳細資料,
那已足使我瞭解你們了。」
  木蘭花淡然笑著,高翔瞪著眼,道:「既然你已自稱瞭解我們,那就該立時讓我們離去!」
  那人站了起來,但是立時又坐了下來,他搖著雙手,道:「兩位,我知道你們正在尋找一個
人,所以我想請問你們幾個問題。」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不出聲。
  那人自顧自道:「第一個問題;他是誰?」
  木蘭花一聽得對方間出了那樣的一個問題來,她立時笑了起來,看來,對方對這件事的瞭
解,並不是十分多,甚至可以說一點也不知道!
  那中年人的雙眼,一直盯在木蘭花的臉上,他看到木蘭花輕鬆地笑著,皺了皺眉道:「蘭花
小姐,我們憑藉種種的情報資料,也可以猜得到這個人是什麼人的,你相信麼?」
  「當然不相信。」木蘭花回答。
  高翔也立時笑道:「如果你們自己猜得出,又何必來問我?」
  那人苦笑了一下,他仍然不斷地搖著手,那可能是他在用腦筋的習慣,他又道:「說得對。
但我們希望獲得更確切的資料。根據我們已有的情報來看,那人––嘿,還是不可能的事!」
  木蘭花聽得對方那樣說,她的心頭,反倒「怦」地一跳!因為對方越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
,就越證明他獲得的情報是正確的!
  因為他們要尋找的人身份極其特殊!
  而那樣身份特殊的人竟然會神秘失蹤,下落不明,那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根據情報
,而推測到了那樣的結論,的確是令人無法相信的!
  木蘭花心中暗吃了一驚,但是在面上,她卻是不動聲色,她道:「你弄錯了,我們根本不是
在找尋什麼人,我們正在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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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2 10:33: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他們並不打算轉過身來,因為那樣的要求,實在是太無稽了,如果他們竟會答應那女人的
要求,那實在是太奇怪了。
  而那女人立時又道:「那麼,我想,你們在知道我是什麼人之後,或者會考慮一下我的講求
,講你們轉過身來,我已移開屏風了!」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在剎那間,心中所想的全是一樣的,他們都在想,不論你是什麼人,
都難以改變我們的決定了。
  但是他們雖然那樣想,他們還是轉過身來。
  的確,那扇屏風已移開了。
  在屏風的後面,也是一張安樂椅,在那張安樂椅上,坐著一個中年婦人,那中年婦人正在
慢慢地站起身來,她滿面都是憂容。
  在剎那間,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都呆住了。
  他們自然認得那是什麼人,他們不必看第二眼,只消看一眼,就足以使他們認出她是什麼
人來了,他們那時,是真正地呆住了。
  不論他們的想像力多麼豐富,他們也絕不會想得到,邀請他們來到這裡面的竟是一個身份
如此特殊的人!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都呆立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各位親愛的試者,由於這位神秘主人的身份太特殊了,是以作者也無法明寫,聰明的讀
者,可以各憑自己的想像力去猜上一猜。)
  (而如果各位讀者猜中了的話,也不可太相信自己的判斷和作者所寫的一切,別忘記「女
黑俠木蘭花」故事,只是小說,小說的一切,都是想出來的。)
  (謝謝各位讀者。)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呆住了作聲不得。還是那神秘主人先開口,她道:「兩位看來,要比我
想像中年輕得多,真了不起。」
  木蘭花不禁苦笑了一下,她知道,在知道了那神秘主人是什麼人之後,她已經很難不答應
她的要求了!
  她和高翔仍然不出聲,神秘主人又道:「現在。你們明白,我是為什麼那麼焦切,要找回我
的兒子來,而又不得不保守秘密了?」
  高翔和木蘭花齊聲道:「自然明白了。」
  那神秘主人又道:「那麼,兩位可否再坐下來談談?」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本來已然打定了主意要離去的了,因為那神秘主人的要求,實在太荒
唐無稽了,但這時他們卻又自然而然走回去,坐了下來。
  神秘主人坐在他們的對面,望著高翔和木蘭花,道:「兩位現在,是不是肯考慮我的請求了
?」
  木蘭花和高翔互望著,木蘭花道:「他,為什麼要離開你?這是不可想像的,他離開了多久
,為什麼外面絕沒有人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離開。」神秘主人道:「他已離開一個多月了,我們的秘密保守得
好,但如果我派出去的人,再在世界各地找他,那麼,便一定會引別人的注意,秘密也就不可
能再保持下去了,這是我來找你們的主要原因。」
  木蘭花道:「照你看來,秘密還可以維持得多久?」
  「至多兩個月。」神秘主人的神情很憂鬱。
  木蘭花雙眉盤得極緊,道:「他是單獨行動的,還是受了什麼歹徒的脅迫?是為了愛情,還
是為了想表現一下他自己的獨立精神?」
  「我不知道,每一個可能性都存在的。」
  木蘭花站了起來,來回踱著步。
  她踱了約莫三分鐘之久,在那三分鐘之中,除了鐘擺發出的滴答聲之外,沒有其它任何的
聲響,木蘭花終於站定了身子。
  而在她站定了身子之後,只是說了一句十分簡單的話,道:「好,我們去找他。」
  神秘主人憂鬱的神情中:現出了一絲充滿希望的笑容了,她也站起身來,握住了木蘭花的
手,道:「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高翔雖然也知道,自己實在是無法拒絕那神秘主人的要求的,但是,聽得木蘭花答應了那
神秘主人,他也不禁苦笑了起來。
  因為,那實在是一件無法做得到的事!
  木蘭花又道:「你不能提供給我們更多的消息麼?」
  神秘主人搖了搖頭,道:「不是不能,而是我也無法獲得更多的消息,只有一點,有一個叫
作法勒的男子,似乎和他有聯絡。」
  「那男子是什麼身份?」
  「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但是我派出去的人,有一次,曾攝到過他的照片。」神秘主人說
著,走向書桌,取出了一張照片來。
  照片很明顯是在葡萄牙的街頭拍攝的,在照片中,一個男子正從一輛看來很殘舊的跑車中
走出來,他的衣著,極其時髦。
  木蘭花向那張照片中的男子,凝視了一分鐘,她將那張照片,還給了神秘主人,以她的記
憶力而論,以後不論在什麼場合下,見到這個男人,木蘭花都可以將他認出來的了。
  木蘭花問道:「如果我們找到了他,應該怎麼說?」
  神秘主人道:「只說我想念他,請他記住他自己的身份就夠了,如果他肯回來,也根本不必
多講,他不肯回來,多講也沒有用。」
  木蘭花道:「我看,這件事,應該將他的離去,是遭到脅迫的可能性加進去,不然,實在無
法解釋他要離開你的原因。」
  神秘主人道:「雖然。他如果是遭人脅迫的話,他的處境會危險得多,但是,作為一個母親
,我倒寧願他是被迫離開我的。」
  木蘭花道:「好了,他既然最後曾在葡萄牙出現,我和我丈夫,立即就到葡萄牙去,希望我
們,會在那裡多少得到線索。」
  神秘主人道:「但願如此!」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一起退出了書房,在書房外,有兩個男傭人站著,木蘭花向他們招了
招手,道:「替我們準備一輛車子。」
  高翔忙道:「不要馬車!」
  一個男僕恭聲應道:「是,車子是現成的,而且是––」
  「我們到機場去。」高翔說。
  他們一直向外走去,等到他們出了到那古堡城的建築門口之際,晚風吹來,剛才和那神秘
主人的會晤,簡直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然而,木蘭花和高翔知道,那絕不是夢!
  他們都不由自主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進了停在門口的一輛名貴大房車,車子立時向前
駛去,在車中。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好一會不開口。
  還是高翔打破了沉默,他道:「蘭花,我看,我們一生之中,以這件事最扎手了,那簡直是
不可能的一件任務。」
  木蘭花緩緩地道:「慢慢來,我們現在到葡萄牙去,先去找那個法勒,只要找到了他,那麼
,事情總可以多少有點眉目了。」
  「可是,我們又如何找得到那個叫法勒的男子呢?」
  木蘭花道:「我始終相信。我們要找的人,是由於一個特殊的原因,才會有那樣神秘的行動
的,而這個特殊原因,絕不是他自願的。」
  高翔道:「就是你所說的脅迫?」
  「不錯。」木蘭花點著頭。「一定有一個勢力極龐大的組織在進行這件事,他們究竟有什
麼目的,我現在還無法知道,但絕不是個人的單獨行動,那卻是可以肯定的事。我假定那個法
勒,是這個組織中的一份子,這樣,不是可以找到他了麼?」
  高翔點著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新婚蜜月的計劃,已經被這件突如其來發生的事,完全打亂了。但是高翔的心中,卻
並不埋怨,他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完成神秘主人的委託!
  高翔和木蘭花到了機場之後,在機場並沒有停留多久,便登上了另一架飛機,那架飛機,
是直飛往里斯本去的,在飛機上,高翔和木蘭花絕口不提他們要進行的事。他們在到了里斯本
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和國際警方里里斯本的人員聯絡,等到他們會面之後,木蘭花的要求是
觀看所有犯罪份子的照片,她希望能在那些照片中找出法勒來。
  堆在木蘭花面前的,是七冊厚厚的相簿,在那七冊相簿中,有著幾十張照片,包括了經常
在葡萄牙活動的犯罪份子和國際特務。
  木蘭花一個人翻閱著那七冊相簿。
  她和高翔分工合作,高翔所做的事,是站在一條街道的街口。法勒曾在那條街道出現過,
高翔就是希望他再度出現。
  法勒上次在這條街道出現的時候,曾被人攝下過一張相片,他可能早已離開了葡萄牙,也
有可能再也不在這條街道出現。高翔如今那樣的做法,可能是一個十分愚笨的做法,但是在毫
無線索的情形下,他除了那樣做之外,卻並無第二個辦法。
  他們在里斯本,足足待了三天。
  在這三天中,木蘭花查看著那些相簿,沒有找到法勒的照片,而高翔在街頭佇立了三天,
也未曾見到法勒和他的跑車出現。
  木蘭花一直和國際警方人員,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她自然未曾說出自己是在找人,但是她
知道,自己要找的那個人,行蹤如果一有人知道,一定成為重大的新聞,國際警方一定會首先
獲得消息,但是,她卻一點消息也得不到。也就是說,在這三天之中,他們要找的神秘人物,
一定還在繼續他神秘的旅程,而他究竟到何處去了呢?沒有人知道。
  法勒或許是知道的,但是法勒又在何處?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完全束手無策了。他們曾經手過許多棘手的事,可是去再也沒有一件
,比這一件更來得棘手的了。
  第三天晚上,他們在酒店的餐廳中進餐,大酒店的餐廳中。食物十分精美,可是高翔和木
蘭花兩人,卻都有食而不知其味的感覺。
  高翔突然放下了刀叉,道:「蘭花,或許我們可以在報上登一固廣告:『法勒,我們已知道
你的事,請和我們聯絡。』你看有用不?」
  「當然沒有用」木蘭花搖著頭「第一,我們雖然要找法勒,但是絕不能讓法勒知道有人在
找他,除非他已完全在我們的控制之下。第二,就算法勒看到了報紙,他們也一定用別的方法
來對付我們,而不會來和我們見面,這不是一個辦法。」
  高翔苦笑道:「我們已來了三天了,一點進展也沒有,難道就一直等下去。」他說著。拿起
酒來,一口而盡。木蘭花皺著眉,她望著高翔,道:「我想起來了,那個法勒,有一個恨惹人注
目的鼻子,那種鼻子,是嗜酒的象徵。」
  高翔道:「是啊。」
  木蘭花的神色顯得很興奮,道:「如果他是一個酒徒的話,那麼,我們尋找他的範圍,就狹
窄得多了,酒徒最經常出沒的是什麼地方?」
  高翔道:「自然是酒吧––」
  他講到這裡,突然站了起來,道:「是了,在那條街道上,就有一家很具規模的酒吧,可是
––如果他進酒吧去的話,我一定看得到他的!」
  木蘭花道:「你並不是二十四小時全守在那街道上,走,我們到那間酒吧去,我幾乎已有信
心,可以在那裡找到他的下落了!」
  他們立時召來了侍者,在帳單上簽了字,二十分鐘後,他們已穿過了那條街道,走進了那
一家酒吧。那可以說是一間典型的烏煙瘴氣的酒吧,但是這樣的酒吧,也正是酒徒們的樂園,
木蘭花和高翔一進去,就有不少好奇的目光,向他們投來。他們在長櫃前的高凳上坐了下來,
各自要了酒,高翔又向那酒保招了招手,酒保走了過來,高翔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酒保搖著頭,道:「對不起––」
  可是,不等那個酒保將拒絕的話講出,高翔已從口袋中,抽出了一張大面額的鈔票來,放
在桌面上,推來推去。那酒保盯住了鈔票,笑了幻來,道:「你早該有這樣的表示了。」
  「我在找一個人。」高翔說,他將記憶中,法勒的樣子,描述了一遍。
  酒保仍然坐著,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找法勒先生,對不對?」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剎那間,心中所感到的興奮,實在是難以形容的!世事就是那麼奇
妙,有時候,一籌莫展的事,就因為獲得了一點線索,那點線索,就可能迅速擴大,成為真相
大白的起點,有時頗令人有得來全不費工夫之感!
  他們現在的情形,也正是那樣!
  高翔忙道:「對了,是法勒先生,他常到這裡來?」
  「以前是。」酒保回答,伸手接過那鈔票。
  「我們找他有重要的事,他在什麼地方?」高翔又問。
  酒保道:「那太容易了,我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前兩天,我還替他送過一打酒去,他就住
在離這兒兩條街。三十號,四樓。」
  高翔立時放下了一張鈔票,作為酒帳,他拉著木蘭花的手,一齊離開了那酒吧,出了酒吧
門口,才笑道:「蘭花,我們竟白白浪費了三天!」
  木蘭花也道:「是啊,看來我們的思考已退步了,要過了三天之久,看到他那種發狠喝酒的
樣子才想起他是一個酒徒。」
  他們匆匆向前走著,走過了兩條街,找到了三十號。那是一幢四層高的公寓,雖然已很舊
了,但是還像怔著住宅區。那樣舊式的房子,自然不會有電梯,他們順著樓梯向上走,在到達
三樓的時候,一個穿著整齊的中年男子,打開一扇門走出來。
  那中年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他們。
  高翔就向那中年人問道:「請問,法勒先生住在樓上?」
  那中年人點頭道:「是,他住在樓上,兩位如果見到他,請轉告他一聲,在午間之後,別在
房間中弄出那麼多可怕的聲響來!」
  木蘭花笑道:「看來他不是一個好鄰居!」
  「當然不是!」那中年人悻然說,向下走去。
  木蘭花和高翔又上了一層樓,每一層,只有一個居住單位,是以他們根本不必再找,就來
到了一扇橡木的大門前。高翔按著門鈴,隔著門,他也可以聽到鈴的聲響。門鈴按了又按,足
足響了一分鐘之久,才聽得「卡」地一聲,門被打了開來,木蘭花立時向高翔,使了一個眼色。
  而高翔也早已有了準備,門才一打開,他的肩頭,便在門上用力一撞「砰」地一聲,將門
撞了開來,門內一個人發出了一下怒喝聲,高翔的一掌,已然向那人的頸際,劈了下去。
  那一掌,將那人打得一個踉蹌。高翔再一伸手,已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將那人的手臂,硬
生生地扭了過來。木蘭花也在這時,閃進了屋子,將門關上,她向那人看了一眼道:「你好,法
勒先生!」
  那被高翔一出手就制住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要尋找的法勒,法勒怒吼著,道:「你
們是什麼人?這是什麼意思?」
  法勒穿著名貴的絲睡袍,他的寓所中,也擺設得極其華麗,木蘭花迅速地打開了幾扇房門
,等到肯定了沒有人,她才回到了法勒的面前。
  她徐徐地道:「法勒先生,你不必緊張,我們只不過來問你幾句話。」
  「我什麼也不知道。」法勒叫著。
  高翔冷笑著,道:「我們還沒有問啦,你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木蘭花道:「法勒先生,他到那裡去了?」
  法勒瞪大了眼,道:「誰到那裡去了?」
  木蘭花揚了揚手,在她的手中,已多了一柄小刀,她一按刀柄「拍」地一聲,小刀已彈出
了三吋來長極其鋒利的刀鋒來。她將小刀的刀鋒,壓在法勒的頸際,然後才道「你知道我說的
是什麼人的,他到那裡去了,你說出來就沒有你的事。」
  一等到小刀壓在頸上。法勒的態度也軟了下來。
  在他的臉上,現出駭然的神色來,但是他還是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你們––是什麼人?」
  木蘭花沉聲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法勒。韋定,商人。」
  「你真正的身份是什麼?」木蘭花又問。
  法勒苦笑道:「我––有時也賺些外快。」
  「什麼樣的外快?」
  「你們––是警方人員麼?」
  「正因為不是,所以你還是說老實話的好。」
  法勒嘆了一聲。道:「好,我說,我有一艘船,性能很好,我時時將那艘船借給人,人家借
了我的船去作什麼。我卻不知道了。」
  木蘭花略呆了一呆,才又道:「你在最近,曾經和一個操法語,或是德語,身高約六尺的男
人接觸過,你可還記得麼?」
  法勒皺著眉,道:「記得,記得。」
  木蘭花也不禁緊張了起來,道:「我們問的就是他,他到什麼地方去了?你是為什麼和他接
觸的,說!」
  法勒擺著手,神情更加慌張了。
  法勒的聲音也在發著抖,他道:「他做了些什麼,不關我的事,我只不過將我的一艘船隻,
租給了他而已,那不關我的事。」
  「他租你的船隻到何處去?」
  「我––不知道。」
  「他是一個人來和你接觸的?」木蘭花再問。
  「是的。在洋松樹酒吧,他來找我的。」
  高翔陡地一伸手,手指已捏住那人的咽喉,他用的力量雖然不是很大,但是任何人,咽喉
一被人捏住,便一定會生出一種窒息的感覺來的。
  而那種窒息的感覺,也會使得這個人感到死亡的陰影,已在自己的頭上盤旋,是以法勒的
面色,更是蒼白得十分可怕!
  高翔冷笑著,道:「你可知道他是什麼人?」
  法勒忙道:「我不知道,他––他是以前的一個朋友介紹來的,他給了我錢,我就將我的船
租了給他,其它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你真的不知道他到何處去了?」高翔問道。
  「真的不知道,我雖然是船主,但是,我的船租給人家,是從來也不問長問短的,要不然
,為什麼我的租金比人家貴,人家還肯來租我的船?」
  法勒急急地為自己分辯著。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互望了一眼,他們已經完全明白,這個
法勒是幹什麼營生了!
  法勒有一艘船,而他也時時將那艘船,租給人家作不法的行動,由於他身為船主,又肯眼
開眼閉的緣故,是以他收的租金雖然高,人家也樂意租他的船隻,這時,他講的可能全是實話。
  然而,他們要找的那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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