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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
高級的西餐廳內播放著美妙的古典樂曲,整間店的設計頗具有歐洲皇室風格,讓人深入其境。金黃色的桌巾上擺放著一組銀色餐具,餐具的造型似乎也經過一番設計,和外面常見的不太一樣,具有設計美感。雖然這一切都看似美好,但餐廳內的氣氛讓我除了尷尬外還是尷尬。
這是結婚一個月以來第一次和雙方家長吃飯,而且是在一個很臨時的狀況之下。昨天一下班回家就從唐璟御口中接獲消息,說今天晚上七點要和雙方父母吃頓飯,當時的我聽到整個人傻在原地。我沒有開口說什麼能不能不要去這種話,因為我知道就算開口了也不能改變什麼,而唐璟御似乎也和我一樣並不是很想赴約。
圍繞的話題都是有關我和唐璟御的進展,例如:「你們相處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更加認識彼此?」、「感情已經進階到哪一階段了?」諸如此類。唐璟御的臉從進餐廳至今都沒有什麼好臉色,從頭到尾應答的人都是我、努力撐起笑容的人也是我,但天知道我比他更不想笑、更不想回應。因為在這場飯局中有我最討厭的兩個人,就是繼母和梁欣欣。
繼母來就算了我不懂梁欣欣也來湊什麼熱鬧。
「你們什麼時候生小孩啊?」在嘴裡細細咀嚼剛剛放入口中的牛肉,我聽見婆婆這句話差點沒把肉給吐出來,隱隱約約的用餘光發現坐在一旁的唐璟御也嚇到了,拿在手中的柳橙汁不小心倒在桌面上,渲染於整條桌巾。
「媽……妳在講什麼?」唐璟御皺起眉,拿起一旁的衛生紙擦拭桌面。
「我沒說錯啊,你們都老大不小了該生個小孩了吧。」婆婆一邊切肉一邊繼續道:「況且樂書都已經二十六歲了,你不知道女人太晚生小孩不好嗎?你想讓樂書當高齡產婦啊?這可不行,太危險了。你想想,樂書再過幾年就要三十了,要生就要趁現在,你看你媽二十二歲就懷你這孩子了,哪有你們現在這麼晚。」
「媽,還不急啦。」我微笑著搖頭,殊不知我心裡一堆髒話。
生小孩?跟一個不愛的人生小孩這種事我才做不到,應該說全世界哪一個女人做得到?而且還要想生下來的孩子如果個性像唐璟御怎麼辦?一個都快把我搞死了,又來第二個簡直就是要我的命,越想我就越覺得毛毛的,好可怕。
「媽,我跟她又不相愛,要怎麼生小孩啊?」完全說到重點。
「璟御,在外面講這種話要小心。」公公的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剛剛還笑嘻嘻的一聽到這句話臉整個垮下來,「感情這種事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你自己想一想,男女朋友不也是靠日久生情才心意相通在一起的嗎?重要的是培養。」
不可能。我在心裡回應公公的這句話,只是我很孬不敢說。
或許我跟其他人都可以來個日久生情、心意相通,但是對方是唐璟御這怎麼可能?我們的個性不合到一個誇張的地步,這種情形不管相處一百年一千年也是不會改變的。我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樂書是一個很好的女孩,你要好好珍惜。」最終,婆婆這麼說,而我們的話題就不再纏繞在進展這方面了。
公公、婆婆以及爸爸都相當關心我工作的狀況,怕我忙得太累沒時間休息,至於繼母和梁欣欣則是沒什麼回應,整頓飯局中我和繼母的談話少之又少,而梁欣欣則是連一句話也沒有。這倒好,我本來就不想和他們有太過密切的交談,看到就覺得反胃,所以我盡量不要將視線放在他們兩個身上。
吃到一半,唐璟御說他想到外面透透氣,表情極差,而我待在位置上幾分鐘後也起身跑去找他。他今天一整天表情都不是很好,我在想他一定是為了上次覺得我在刁難他秘書的那件事在不高興,因為自從那天過後我們比原本更加沒交集,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而我也沒再繼續送便當了。
走到餐廳外頭,我看見他倚靠在樹下,發呆。
「欸。」走到他身旁,我輕喚了他一聲,他看了我一眼後表情很臭的連理都不理。我偷偷翻了白眼,覺得備感無奈,像是準備哄小孩子開心,笑嘻嘻的將拿在手中的紙袋移向他面前,「我知道你還在因為我刁難你秘書而生氣,雖然我真的沒有主動刁難她,但就看在我們相處在同一屋簷下,特地買了台北市最知名最好吃的手工巧克力蛋糕給你吃。」
他依舊直視著前方,連回應我的意思也沒有。
「真的有需要這麼氣嗎?我都買禮物表示我的心意了。」
「……」還是一樣連回都不回,就算回個喔、啊、嗯也是OK的啊,有必要這麼小氣嗎?
我發現他的臉越來越臭,臭的跟路上的水溝蓋沒兩樣,不……應該比它更臭。我自認我長相不差嘴巴又甜只是面對他會比較不一樣一點,但臉真的有需要臭成這副德性嗎?
「欸,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啊?」我問了一直以來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他看向我,欲言又止,原以為他會開口說些什麼但卻沒有,接著他轉過身慢慢的從我的視線範圍內消失。
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難得本大小姐買了最好吃的蛋糕要給他吃他竟然不要?而且還讓我體會到「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真的非常好,以後跪在地上哭著求我買給他吃我也不要。真當以為他是貴公子每個人都要討他歡心啊?才怪。
在心裡碎唸完後,當我要轉過身提著蛋糕回到餐廳時,不知道什麼時候梁欣欣站在我背後一臉笑意的看著我。我的臉在那一刻瞬間垮下,她的笑雖然看似普通,但其實加雜了許多涵義,別忘了我可是曾經跟她一起長大過,她的表情代表著什麼意思其實我心裡多少有個底。
我看了她一眼,接著邁開步伐想離開這裡,但當我經過她身旁時,她開口了。
「結婚都一個月了怎麼人家還是不理妳啊?」就知道她來一定是來找我麻煩的。
我的伶牙俐齒在這種時候都派不上用場,就算平常再怎麼會嗆謝安瑀,但面對梁欣欣我卻像個懦夫一樣什麼話都不敢說。我不是怕她,只是覺得我好像也沒那個立場去罵她,畢竟她也代替我做了我不想做的事,例如繼承家業。
想當初我大學畢業時,爸爸要我接手他的公司,但我不想,因為我有我的夢想,那就是當上一名主播。大學唸了相關科系,這四年我對專業全力以赴,只為了能夠實現夢想,所以我不想輕易放棄更不想繼承家業。我告訴爸爸我自己的想法,爸爸很疼我所以答應了,但他還是希望能繼承他公司的是身為親生女兒的我。
而繼承家業這樣的重擔變成交託在梁欣欣身上,梁欣欣聞言後十分不滿,表示自己也有夢想想實現,但爸爸則是以一句:「家中公司還是得要自家人繼承」強迫她。梁欣欣本就對我不滿,因為這件事更討厭我,認為我憑什麼將我不想要的東西推託給她,讓她承擔這一切。
雖然我打從梁欣欣踏入家門那一刻起就極度討厭她,但對於這件事我也深感愧疚,感覺是我害了她,我也盡力彌補,所以我代替了她嫁給了唐璟御,成為了唐璟御的妻子,放棄我追求愛情的權利。
沒錯,代替。本來和唐家結婚就是因為對雙方公司都有利益所以才達成協議的,但我因為愧疚,陪葬了我一生本該有的幸福,我以為這樣多少能減輕梁欣欣的憤怒,但好像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怎麼不說話了?嗯?」梁欣欣環抱著胸,表情含有諷刺之意。
「……」我將視線撇開。
「真是諷刺,妳實踐了妳的夢想,在新聞界裡闖出名號,但我卻跟妳相反。」她垮下臉,接著慢慢走進我,看著我的眼神銳利到可以拿來切豬肉了。「因為需要完成夢想所以將身邊的人狠狠推入懸崖,老實說妳會這麼做我很意外,但實際上妳確實是這麼做了,我還是想不通這麼犯賤的事妳怎麼做的出來?」
「……」
「賤女人。」
「……」
「梁樂書,妳到底是憑什麼?」
「……」
「妳為什麼要這麼下賤?」
「……」
「賤女人,就是因為妳犯賤所以才把妳媽給害死的,對吧?」
任由她不停的怒罵,即使心裡再怎麼想回嘴我還是一再忍下。
但是忍到最後,真的會受不了。
「到底想怎麼樣?」承受不了滿腔的怒火,我開口了。「我知道我對不起妳,所以我不也用我的方式彌補妳了嗎?我代替妳嫁給唐璟御,為妳的公司營利,妳捨棄了夢想而我捨棄了我的幸福,難道這還不夠嗎?一個女人用一段婚姻當作籌碼,這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撫平內心的傷痛?」
「妳覺得夠嗎?況且妳說的那些干我什麼事?」她冷哼了一聲,「不管妳做再多還是不夠!不論是事業、婚姻,那些本該就是妳一個人要承擔的,但為什麼連我也有份?妳覺得妳嫁給唐璟御就是彌補我,太可笑了吧!妳到底要不要臉啊?一個人該承受的為什麼要拖別人下水?」
「……就算這些事都是由我來承擔,那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妳還是會來找我麻煩不是嗎?從以前到現在都一樣,妳現在只不過剛好找到一個機會來教訓我罷了,不是嗎?」我的語氣越來越無力。
「本來就改變不了什麼啊,妳覺得呢?身為一個賤女人,還渴望什麼改變啊?」她的嘴角突然揚起了一抹微笑,「我告訴妳,賤女人永遠就只能當個賤女人,只有被人罵的份!我實在想不通,妳這麼下賤怎麼也可以在新聞界當主播?嘖,是不是這幾年新聞界的資質一直在降低啊?不然怎麼會聘用妳這種人呢?還是說他們都只看臉蛋都不看腦的啊?」
我咬緊唇,想開口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喂。」突然間,有一道聲音傳入我們兩個之間。我疑惑的轉過頭來想看是誰,但看到那人的身影,我嚇呆了。「講話就講話有需要把話講這麼難聽嗎?身為女人,口出穢言可是不行的,更何況是大公司的老闆。」
梁欣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接著開口道:「幫你老婆說話啦?不是不相愛嗎?怎麼還會心疼啊?」
我傻愣愣的看著唐璟御,不懂為什麼他會回來更不懂為什麼他會跳出來幫我說話。
「我跟樂書怎麼樣應該也輪不到妳來管吧?況且妳把我老婆罵成這副德性,妳覺得身為老公的我會置之不理嗎?」他的臉很臭,雖然他今天的臉一直都很臭,但我覺得他現在的臉比剛才臭一百萬倍。「這麼愛多管閒事又動不動賤來賤去的,難保哪一天妳的公司不會因妳而倒。還有麻煩妳,講話不要這麼沒水準。」
「你……」梁欣欣氣得牙癢癢,雙頰漲紅,看見她這樣我比誰都還開心。
「樂書。」他輕輕喚著我的名字,語氣很溫柔,這是結婚至今他第一次用這麼溫柔的嗓音叫我的名字,而且還是叫我「樂書」而不是「梁樂書」。
我是否該因為這樣的轉變而小小開心一下呢?
也因唐璟御突如其來的轉變,我的腦袋久久無法運轉,直到他叫了我第二次我才啊了一聲。
「我們回家。」他牽起我的手,帶著我離開。
沒、錯,就是牽手,男女朋友的那一種牽手。
我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暖暖的,有一股安心的感覺,安心到好像天塌下來我都不會害怕。他的步伐比平常緩慢的許多,我看著他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今天特別很沒精神……嗯,這樣說起來他今天好像除了臉臭之外精神好像也不太好,難道是因為長期工作睡眠不足的關係嗎?
「妳口才不是很好嗎?怎麼面對妳妹就什麼話也講不出來了?」他講話有氣無力的,我不禁開始察覺到異樣,「是因為一山還有一山高嗎?妳妹的口才比妳更好?但我是真的蠻訝異的。」
「喂。」我停下腳步,皺起眉,慢慢察覺到他手裡傳來的溫度似乎偏高。「你是不是發燒了?你的臉色很差,手也很燙。」
他聽完後不知怎地瞬間鬆開我的手,「沒有,沒事。」
但他說的話完全跟他的身體相反,因為當他說完沒事之後,他整個人突然間重心不穩的往我身上倒,還好我反應快趕緊伸出手扶著他,才沒有導致雙雙跌入在地的慘劇。他的體溫高的嚇死人,高到彷彿打顆雞蛋在他身上就能煎成荷包蛋。拍拍他的肩膀我叫著他的名字,想問他還好嗎,但他卻遲遲沒有反應,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昏倒了。
用盡我全身的力氣慢慢的將他扛回車內,我真的覺得自從認識唐璟御之後我整個人的力氣變大許多。打了通電話告知爸爸他們唐璟御發燒的消息,婆婆在下一秒鐘將手機主導權導向她那裡,焦急的問我唐璟御的情況,我告訴婆婆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她後就掛上電話。開著車到附近藥局買了包退燒藥,一回到家我就將藥塞入唐璟御嘴裡,讓他吃下。以為吃完藥過沒幾個小時藥效發作就會退燒,但隔了幾個小時量了一次體溫,溫度還是在四十度上下。
我開始有些緊張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拿出冰箱裡的退燒袋敷在他的額頭上,看看可不可以降溫,但過幾個小時我又再度量了體溫,溫度還是沒下降。
於是,那一整晚我都沒睡,一直不斷的想盡辦法幫他降溫,而隔一天早上唐璟御醒來了,但他整個人還是呈現一種很沒精神的狀態。拿了耳溫計量他的溫度,還是一樣沒變。
「我帶你去看醫生。」拿了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我看著坐在床上的他道。
「不用。」
「什麼不用,你知道你燒了一整晚都沒退燒嗎?」我整個人火氣都上來了,「四十度,你燒到四十度耶先生,一整晚四十度,此時此刻也是四十度!你想把你腦袋燒壞也不是這樣子吧?就算你想燒壞也要想想我的感受啊,我跟你結婚了,難道你想要我照顧你這個腦殘一輩子嗎?拜託,我才不要。」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他離開床上站起身來,「現在幾點,我要去上班了。」但才剛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又重心不穩的往我身上倒,我整個人又翻了二十六年以來最大的白眼。這個人,真的是該死的頑固。
不理會他,我拿了車鑰匙將他整個人拖出去,他一邊被拖一邊罵我,但我還是不理他。迅速的開著車到了家中附近的醫院,掛完號沒多久就輪到他看診了。
「四十度。」醫生看著耳溫計上的溫度皺眉,「燒了幾天了?」
「昨天燒了一整天。」
「身體太疲累了,沒有適度休息,是不是一直都在工作導致三餐不正常或者是睡眠不足?」
「還好,我都有睡滿四個小時。」他想了想,然後開口。
「真有你的,睡滿四個小時叫還好?那我睡七個小時不就太會睡了?」我忍不住想開口吐槽他。
「這樣不行,就算是工作也要讓身體休息。」醫生一邊打字一邊繼續道:「不過都燒了一天了,怎麼今天才來看?」
「就有人想要燒成腦殘才甘願啊!」我撇了坐在一旁的唐璟御一眼。
「梁樂書,妳可不可以閉嘴?」我看見他氣得全身微微顫抖,似乎是快要火山爆發了。
「喂,你也不想想你是因為誰才得救的啊?要不是有我,你現在早就燒成一個腦殘了。」
「我有叫妳救我嗎?我不是剛才就跟妳說不用來看了嗎?是誰在堅持啊?」
「好了好了。」醫生看著我們兩個鬥嘴輕輕的笑了幾聲,「我有把藥加重一點,你們待會拿完藥後回家記得先吃一包,如果吃完之後還有陸續發燒的現象請再回診。」
瞪了唐璟御一眼後我向醫生道謝,接著抓著他的手腕到外面領藥。
回到家中我立刻拆了退燒藥強迫他吃,一開始他看著藥皺眉,遲遲不願意吃,我看不下去,只好粗魯的將藥全塞到他的嘴裡,拿著一旁的開水往他嘴裡倒。既然不願意吃,那麼我就只好使出殺手鐧了,而使出殺手鐧的代價就是我又被他罵了一長串,那一長串約有三分鐘之久,只能說他燒成這樣還可以罵人真是奇蹟。
中午我到外面買了一碗粥給他吃,醫生說這段期間最好吃清淡一點的東西,不可以吃甜的、辣的、酸的、太鹹的,突然覺得很奇怪,這種事不是應該是有咳嗽的症狀才會被禁止嗎?不過也不關我的事,反正生病的人又不是我,我還是照樣可以吃我的麻辣鍋、巧克力蛋糕、檸檬雞柳、蚵仔麵線之類的。
「我已經這樣了妳還想殺人嗎?」看著我放在桌上的那碗熱騰騰著粥,他一臉不爽,「我不要吃妳煮的,拿走。」
「你是白癡嗎?這是我去外面買的啦!」
「誰知道妳會不會騙人。」
「你是不是真的被燒成腦殘了?」我拿起粥,用湯匙盛了一口,接著又使出我的殺手鐧,將那一口粥狠狠的塞入唐璟御的嘴裡。只見他的表情猙獰,嘴巴合不起來,我這才發現我忘記將粥吹涼了才塞。於是乎,我又被他狠狠的罵了三分鐘之久,但其實我都左耳聽右耳出,因為我已經習慣了。
沒錯,已經習慣了,我想我可以出一本書叫做「那些年,我被砲轟的日子」吧?想必會大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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