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0-6-17
- 最後登錄
- 2017-3-3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818
- 閱讀權限
- 100
- 文章
- 1802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笨蛋!」金順兒喃哺低語。
「耶?」沒聽清楚。
「我說你是個笨蛋!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如果張贊儀不放你走,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空談!」金順兒拍桌一吼。她這是在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其實,也不算是空談啦……」金寶生懷疑自己的耳膜受傷了,很想掏掏耳朵安撫一下的,但看到自己的手……只好歎息一聲。
「怎麼不算?!」金順兒就是氣不過金寶生一副散漫的樣子。
「順兒,如果我出不了宮的話,這事兒還是應該做起來的。不如,你來如何?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得比我出色一百倍。」金寶生認真想了下,說道。
就算不是發善心好了,純粹站在商業立場上來看,任由這些特殊的專業人才閒置著,實在是太浪費了。
「你在胡說什麼?現在要出宮的人是你不是我!」忍不住屈起食指大力敲著金寶生的額頭。
「哎哎哎,輕點!這幾天你不是在陪著孫傑嗎?你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嫁他?你也到了可以退役的年紀了,如果你覺得孫傑比陞官重要的話,那就別讓他跑了。憑你的手段,那個書獃子跑不掉的!」金寶生早就想這麼建議她了。
金順兒大叫:
「你在胡說什麼啊!這幾天、這幾天……我只是、只是在陪著孫大哥他們採買一些天都土儀,好讓他們帶回去分送鄉親們,可沒有別的意思!再說,我現在是個女官了,不能像你這樣,說走就走,一切沒有那麼容易!你知道,因為接了你的差事,現在張常侍很看好我,說如果這次誕聖節的事辦好了,就要給我調升到一個好差事上,以後出頭更為容易--」
「順兒,我對你的能力是非常肯定的。我相信你終會爬上女宮的頂點,而,如果你想出宮,也一定能辦得到,不管它有多難,所以這都不是問題,現在只在於你想過怎樣的日子而已。」
金順兒咬了咬唇,好一會才收拾好臉上複雜的表情與心中紛亂的思緒,沉聲道:
「別再說我了,現在的問題在你。你還是趕快找個人嫁了!只要你有歸宿,那麼贊儀大人就不會強留你在宮裡。她是個善心的人,原先想留你,也是覺得這是兩全其美之策,不僅可以讓你活得體面些,不必回家受後母兄嫂的閒氣,還可以幫所有貧困的宮女賺些錢養老。」
「可是,嫁人--」沒想過耶!
「你只有三天可以考慮!下一波要放出宮的人選正在造冊,最後呈報上去的時間是月底,你得給我留一點時間去說服張贊儀。如果錯過這一波,你可能就再也不能出宮了,明白嗎?」
「可是我找誰娶我啊?我手邊根本沒人好不好--啊?守恆,你來啦?」正在哀號的金寶生一抬頭,突然發現趙不逾正站在廳門外,也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了。
趙不逾有些僵硬地走進來,靜靜地朝金順兒點頭打聲招呼,才對金寶生道:
「我看你正在招待客人,正考慮要不要先退開。」有點心虛地解釋道。
金寶生擺了擺手,不以為意:
「沒事兒,我沒有什麼事不能讓你知道的。」金順兒看了看趙不逾,眼睛一亮,扯著金寶生的衣袖道:
「你可以請趙大公子幫忙!他旗下管事眾多,總有一些單身未婚的可以匹配你,就算你不想真正嫁人,走個形式給外人看總成吧?幾年之後,沒人注意你了,再跟你名義上的丈夫索要放妻書就行了。」這是最理想的解決方法了。
金寶生與趙不逾聽了同時一怔,都是先看了看金順兒,然後很有默契地再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為之一亮!
只是走個形式給外人看嗎?這主意……還成!
嗯……等會叫守恆把那些未婚的管事叫來給她看一下,雖然只是做名義上的夫妻,但長得太過對不起觀眾總是不好,會害她吃下下飯的--金寶生想。
如果只是做表面夫妻,那麼金寶生這女人倒是可以考慮,畢竟她是他唯一可以相處得好的女性--而且她甚至不像個女性!那麼,一個不像女人的女人,就不用擔心會在他的家裡興風作浪了吧--趙不逾想。
兩人凝望良久,很有默契地笑了。
***
「咦?你要娶我?」金寶生指著喜帖上的名字驚叫。
「不然你以為是誰要娶你?」趙不逾好不容易擺脫了李倫幾乎瘋了似的糾纏,來到金寶生居住的小院,還沒跨進門就被一張紅色的喜帖給堵在廳門口。
「你不是應該讓那些未婚的小管事來我這兒排排站,像皇帝選秀似的讓我品頭論足一番,然後我就可以從裡面挑出一個面首來當我未來三年的丈夫……不是嗎?」金寶生將腦海裡演過一遍的劇情向趙不逾說道。
「你以為你有那麼大的面子?」趙不逾瞪她,哼聲道:「你這樣的年齡與姿色,還妄想有一堆男人排排站來讓你選?青天白日的,作夢還太早!」
「怎麼是作夢?你沒跟那些管事說,我很有錢,三年後跟我離婚了,我還會發一大筆贍養費給他。重賞之下必有俊男,這跟我的姿色與年齡沒什麼關係。」
「那就發給我吧!雖然你手裡的錢也是我幫你賺來的。」趙不逾懶得跟她糾纏,反正也說不過她,誰教他臉皮就是厚不過她。
「啊?」金寶生見他這樣說,反倒一時下知道該怎麼應答。
「反正喜帖什麼都準備好了,我們五天後成親。」趙不逾是特地來通知她這件事的。
「守恆,這種事……你都不用考慮一下的嗎?是跟我結婚耶!我耶!正如你所說的,我沒姿色又沒青春--」上輩子的她(他)是既美貌又年輕,才會將他(她)迷得立即閃電結婚去,壓根兒忘了家裡幫他備了個未婚夫的事實。
「我們只是當表面上的夫妻,就算你是天仙絕色,我也受用不到,你在自卑什麼?」趙不逾看著金寶生百年難見的不自在神情,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競湧起一抹愉悅的感覺。她因他,失卻了平常心,是嗎?
「話不是這麼說,況且我也沒自卑,我只是接受不能!你是守恆,不是別人啊!這教我怎麼能夠不多想呢?我真的沒想過我們這輩子會有這樣的關係。我還想著等順利出宮之後,就幫你物色一個天仙大美女來當妻子,這樣生下來的兒子一定會很美型。」說著,臉上滿是嚮往。
「妻子都還沒著落,你就幫我想好兒子了?你不覺得管太多了嗎?」他越過她,走進花廳裡,一連喝了三杯茶水才覺得喉嚨好些了。
剛才在商行被李倫纏了兩個時辰,聽他鬼哭神號,就差沒在地上打滾,只為了逼他更改印在喜帖上的新娘人選。整個下午就耗在這事兒上了,連茶水都沒喝上一杯。
「守恆,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這並不是說我們非要成為夫妻不可。我是真沒想過要跟你成親的。」她追過來,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道。
「既然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又為什麼不能成為夫妻?」趙不逾雖然知道兩人的婚姻是迫於情勢,算是假結婚而已,但他非常不喜歡她一臉拒婚的樣子,怎麼?願意嫁給任何一個沒見過的男人,就不願意嫁給他?這是什麼道理?難不成他這個「暢行天下」的大老闆,還比不上旗下那些小管事嗎?!
「因為這夫妻關係是假的!我們之間不需要任何的虛假!」對!這就是她心中一直抗拒的原因。她可以跟任何人假結婚,就是不能跟他!「我可以接受跟你閃電結婚又閃電離婚,但不能作假!你明白嗎?」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全都是假的,只有他是真的啊,所以他不能假。
趙不逾一怔,定定看著她。
「喂?你傻啦?快點將那些帖子收回來,我們不成親了!聽到沒?」趙不逾傻得太久,久到金寶生都要懷疑他是被人按了「暫停鍵」而當機了。因為雙手不方便,所以抬起腳輕輕地抵了下他的小腿肚,召喚他回神。
「如果,你不喜歡虛假,那就……當真了何妨?」最後四個字說得好虛,像是一抹輕煙在空中飄啊飄的。
「啊?」距離他這麼近,金寶生怎麼可能會沒聽清趙不逾說了什麼。他說當真?真的當夫妻嗎?!「這種應該很慎重的事,你怎麼決定得這樣隨便?!真結婚耶,不是假結婚!你至少該娶一個你喜歡的女人吧!」她指責他。
當那話說出口之後,接下來的談話,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事實上,她的跳腳,正好讓他收拾好緊張的情緒,整個人輕鬆了起來。
就見趙不逾支起左手撐著下巴,側著臉孔與她對望,帶著笑意道:
「我不知道我喜歡的女人在哪裡,可是我知道,你是唯一一個讓我覺得可以好好相處一生的女人。寶生,雖然在一刻之前,我都沒想過跟你成為真正的夫妻,但是,在你說了不願作假之後,我發現,跟你成為真正的夫妻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如果這是喜歡,那麼我大概是喜歡你的。」
天啊!這男人也太容易進入角色了吧?怎麼才說要真的結婚,就能對她說起甜言蜜語了?金寶生覺得頭有點痛,可惜雙手不能動,不然她一定會扶著額頭搖頭歎氣。
「你不再考慮一下嗎?人生大事耶!」其實她不應該感到意外的,上輩子他們也是因為這傢伙莫名其妙的決定結婚,然後就去結婚了……
「寶生,我會待你好的。」趙不逾給出了一個男人的承諾。
「……」上輩子這人也是這麼說的。金寶生在心中又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兩輩子過得真窩囊。
「你不相信我會待你好嗎?」趙不逾不悅了。他從不輕易對別人許諾,一旦許諾了,就是一輩子的事!她一臉哀怨是什麼意思?!
「我相信啊。就算我們不再是夫妻,你也會一直對我好的。」
「金寶生!還沒成親你就想著不再當夫妻,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拍桌!覺得金寶生這個女人真是夠了!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滿腔柔情,霎時被她的話激成一肚子火。
金寶生驚跳了下,趕忙安撫他,可惜雙手不能動,就只好將額頭靠抵他的額頭,細聲道:
「別生氣。你應該記得你現在是在跟我求婚,而不是在向我討債。別弄錯了。」
「你哪一點像是被求婚的樣子--不對!什麼叫求婚?我是在跟你議婚,才不是求!」他沒有那麼卑微。他從不求人的!
「啊,抱歉一時口誤。是議婚沒錯。」金寶生用力點頭,承認錯誤。
「那你是同意了?」他將她的軟化解讀為同意,但為防她反悔,所以表情很嚴肅,目光很凌厲。
「好吧,那就結婚吧,至少,那可以令我們正大光明地、無所顧忌地……」金寶生沒有對上他的眼,而是偷偷覬覦著相距不太遠的那兩片淡粉紅色的嘴唇。
「什麼--唔!」趙不逾不明白她表情怎麼會如此奇怪,於是開口問道,然後,就沒空說話了。
只要是夫妻了,就可以接吻、可以擁抱、可以上床……
她是女的,他是男的,在這個古代,只有當了夫妻才會被允許親密,而這,是當知己所不能擁有的特權,想想,結婚還是不錯的,至少,他的吻……非常迷人……
***
於是,他們結婚了。
對外人而言,是一個商賈貴公子與一個大齡宮女,成親了。
對他倆而言,代表著合夥人甲與合夥人乙,財產自此統一管理、一起使用,他不用再分紅給她,她也不用再向他借錢……
總之,他們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結婚了。
這一對不可思議的組合,不只嚇傻了全天都的豪門巨賈們,甚至連皇宮深處的頂極貴人也有所耳聞,當成了一件非常有趣的民間奇聞軼事聽著。
畢竟,誰會相信一個永盛王朝的商界新貴、一個極有可能在十年後成為天下首富的名門庶子,再怎麼不濟,也不該去娶一個已經二十五歲的大齡宮女吧……就連最天馬行空的戲文也編不出這樣離譜的劇碼啊!
但,趙不逾就是做出了戲文幻想不來的事,就是娶了一個全天下男人都要嫌棄的大齡女為正妻!
是騙人的吧?一定是騙人的吧?!
這一定是假的,為了逃避趟家主母給他娶個凶殘的女人進門,所做出的權宜之計……但是!但是就算是作假好了,有必要挑這樣的貨色嗎?就算去花樓娶個年輕貌美的清倌都比娶個沒人要的老醜宮女體面多了吧?眾人心中都這麼想。
而,身為趙不逾明面上最好的朋友李倫,則在大醉了三天三夜之後,瘋了似的四處去找道士高人,說要給趙不逾作法除妖,深信趙不逾一定是中邪了!三天兩頭的率領一些奇裝異服的人到趙不逾那兒開壇作法,即使被轟了千遍仍不屈不撓地堅持著!
至於其他無關緊要的人,不管是幸災樂禍的、搖頭歎息的、等著看好戲的,對趙不逾與金寶生而言,一點也不重要。他們只管過著自己的日子,不在乎鎮日有多少人在密切注意他們,等著好戲發生。
趙不逾的朋友與下屬認為趙不逾有一天一定會清醒過來!
趙不逾的敵人與對手冷笑地等著看他娶一個粗婦之後,鬧出無盡的笑話。
而,那些不認得趙不逾與金寶生的人,也是悲觀地相信著--這對夫妻將在不久後離異。
他們在等,等著看結局,一直等一直等……
等過了春花,等到了秋月,等來了趙不逾與金寶生的兒子出生,又等來了趙不逾與金寶生的兒子長大;然後再等來了趙不逾與金寶生的兒子娶妻、生子,子又長大娶妻……最後最後,等到那些看戲的人一個個變成城外土饅頭的餡草了,還是沒等到人家夫妻離異……
然後,大齡宮女的神奇魅力被傳揚開來……
然後,大齡宮女據說既旺夫又帶財,終於在婚姻市場有了一點起色。
然後,當兩名姓金的大齡宮女成立了「德言容功」商號之後,「大齡宮女」這名詞,逐漸成為一種身份的象徵、女性工作者的典範,而且還有皇家罩著,再也沒有人敢輕慢;成了唯一出來拋頭露面工作,而不會遭受社會非議的特殊女性族群。
就算不是每個大齡宮女都能得到婚姻的歸宿,但絕對可以在生活上獲得出路,再也不必擔心退役後的淒涼下場。
然後啊,關於一個大齡宮女的故事,就在這裡寫下句點了。
【小劇場之 兒子】
某年某月某日,孕吐中……
將前一刻才吃下的食物都毫無保留地清倉給馬桶後,金寶生像個老嫗一樣彎腰駝背地從廁所裡蹣珊走出來。接過四玉捧來的檸檬水漱口去除味道後,擺擺手讓貼身服侍她的人都個自打發時間去,而她則往走廊左側的小花廳走去。
這處小花廳位於兩人的臥房與小書房之間,像個穿堂,兩邊窗戶常常敞開通風,是個乘涼以及抽煙的好所在。
當金寶生踏進小花廳時,趙不逾早已警覺地將手上抽到一半的煙捻熄在水晶煙灰缸裡。然後還連忙展開折扇四下扇著,想在最快的時間內,將所有的煙味消彌掉。
「啊……香煙,好久沒有聞到了……你別扇得那麼狠,留點味道給我聞!」她拉住他的衣袖,貪婪地深呼吸,渴望盡可能地吸取空氣裡無比稀薄的香味。
「你明知道懷孕不能聞煙味,你這是什麼樣子!」趙不逾不悅地將她扶到另一邊的窗口處,讓她只能聞到窗外由大太陽與緣樹群共同創造出的芬多精,至於煙味,想想就可以了,不必用身體去感受。
「啊……還要忍耐五個月啊!太不人道了!」她頹廢地攤坐在一張貴妃椅上,張口吃下趙不逾伺候到嘴邊的各色水果。
吃了吐,吐了吃。雖然吃了一定吐,但吐完了就得再吃!這當然很痛苦,但總得讓肚子裡的小朋友有營養可以吸收吧?處在這個醫療落後的古代,只有生出一個健康強壯的孩子,他的生命才算有了最大的保障,所以養胎定很重要的!她這輩子嘗到健康的好處,當然堅決不願見到她的兒子病病弱弱地風一吹就跑。
「看在我這麼忍耐的分上,但願兒子生出來就壯得可以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她捧著肚子作白日夢。
「你怎麼老堅持是兒子?我說過我不在乎這個的。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趙不逾是真的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更應該說,他對兒女這種生命的延續,沒有執念。原本無意成親的他,娶了金寶生這個女人,已經定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了,後來她懷孕,其實他驚大於喜。
老實說,他至今仍然還沒作好當爹的心理準備,又哪來的心情去臆測是男是女?所以對於金寶生毫無道理的整天滿口「兒子」「兒子」的叫著,讓他覺得她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什麼在乎不在乎的?你想太多了。」金寶生橫他一眼,小心拍了拍胸口,確定肚子裡那只暫時不打算造反,所以就安心地繼續吃他送來的水果。邊吃邊道:「我叫他兒子,是因為他就是個兒子。」
「寶生……」趙不逾對她的執拗沒轍,覺得需要抽一根煙,卻因為她在,只好按捺下來。
「怎麼?想抽煙了?」她斜睨他。調笑道:「話說,看在我現在不能抽的分上,你也該短時間內戒一下煙了。就算你已經是永盛第一首富了,生活也不該太過奢侈,要知道,就連皇帝大人每年的香煙配額也只有十條而已。」
「我不會在你看得到的地方抽。」要戒?沒門!
「哼哼,那我就只好從現在開始,隨時跟著你,寸步不離。」看你怎麼抽!
「寶生,你的嫉妒真可怕。」趙不逾歎氣。
香煙這種東西,如今已成為各國王公貴族、豪門巨賈心目中的絕世珍品。在臨川王與趙不逾的共同策劃下,他們訂定了「不正式販售」的方針--它只被用來當貢品、用來贈送友邦來使、頂級客戶,而這,全都是限量的。
每年只提供極少數在市面上以拍賣的形式叫賣,並以慈善為名,聲稱拍賣的所有所得都會捐出來扶貧助困。幾年下來,那獨特的拍賣方式,縱使在後來變成販售各種珍品的管道,但畢竟因為香煙而興起,於是統稱「慈善香煙會」。如今王公豪門以能接到「慈善香煙會」的邀請帖為榮,臨川王與趙不逾的合作更加緊密。
皇家因與趙不逾的合作而賺了大錢,聽說內庫都修建好幾座了,因為錢太多,放不下了;而趙不逾的財產因有臨川王的庇護而得到保障,趙氏家族如今對趙不逾這名庶予極盡客氣,再不敢妄想將他的私產變成趙家的公產。
日子,是一天天好過了起來。雖然趙不逾每天出門都免不了被人堵著索要香煙,那些人可全都是惹不得的王公貴族,趙不逾總要費盡心思應付,日子是累了點,但不算難過。橫豎如今香煙這種東西,也只有他跟金寶生會做,沒有教給別人,就算別人想來偷竊,也得有貨可偷啊。幾次庫房遭到江湖人士闖進,卻連根煙絲都沒找著,就知道他們夫妻不是勤於勞作的人。香煙都是想抽了才做,既然不拿它賣錢,就沒有必要製作得太勤快不是?
至今,金寶生仍是安全躲在他身後的合夥人,沒有人知道金寶生除了是他的妻子之外,還是「暢行天下」之所以能發展成今日天下第一商號的原因!所以至今天下人仍在對他的婚姻非議不休,不明白一個又老叉平凡毫無特色的低俗女子,憑什麼讓多金貴公子趙不逾慎重地迎娶為正妻?
但,這是他跟金寶生的事不是?他們沒有向外人解釋的義務。
「為了這個兒子,真是犧牲得太大了。我發誓,等以後他長大,堅決不讓他碰到一根煙!」她重重點頭,然後瞪著趙不逾交代道:「你幫我記著。」
「如果是女兒,你就允了?」
「你死心吧,我倆沒有女兒命,就一個兒子,不會再更多了。」
趙不逾搖搖頭。「我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想了想,開玩笑道: 「莫非又是那所謂上輩子給你的靈感?」
「自從這輩子再見到你,我就深深相信起緣分這種東西是妙不可言的。」她回答得很認真。
「寶生……」趙不逾有些皺眉道:「你總說我們上輩子就是知己,是夫妻,所以這輩子才會毫無理由地一看到我就給予我全心的信任。一切,都只是因為你所謂的上輩子,那是不是說,若是沒有那個上輩子,我們就算見過面,也該是陌路?」
金寶生張大眼看著他,伸手輕拍額頭:
「我該慶幸你上輩子沒這麼問過我,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硬要擠個答案的話,我也只能說上上輩子是知己,注定要在一起這樣的話吧。」
「所以,你只是深信,卻毫無證據?」
「其實,老實說,就算沒有上輩子,我還是會喜歡上你。我就只喜歡你這樣的長相,再來個十輩子,我也只會對你這一型動心啊。」
「所以,你只是任性罷了。」趙不逾不由自主地吁了口氣。他不在乎前世不前世,但他希望寶生能真切地體認到他們是活在當下!
「什麼任性?」她哪有?
「你不任性的話,怎麼會一開始就隨便交付信任?只因為你覺得我值得,所以就不管不顧地給予信任,連個審核期都沒有?」
「因為你不是別人啊,我說過的。」她不耐地再次說道。
「我要是學你這樣做生意,就算有一千座全山銀山都不夠我賠的!」趙不逾歎氣,望著寶生微凸的肚子,有些擔憂道:「希望我們的孩子不會隨了你這點。」
「放心吧,咱兒子也許不是很厲害,但腦子絕對夠清楚。我會好好將他養成一個有品味的紈褲大少的,揮金如土將是他的人生唯一人事,絕不教你的錢白賺。」金寶生拍胸脯保證。
趙不逾聞言,一張俊臉不由自主地化為一個囧宇,再次無言以對。
絕對不能把兒子交給寶生教養!趙不逾在心底垂淚,默默握拳發誓。
「哎啊!」突然,金寶生抱住肚子叫了聲。
「怎麼了?」趙不逾連忙小心摟住她,一手也貼在她肚皮上。
「小驥踢了我一下,可能是正在舉雙手贊成我說的話吧。」她滿意地笑。
趙不逾懶得理她的胡扯,只疑問道:
「小驥?你說的是,孩子的名字?」
「是啊,叫趙驥,好聽吧?」
「我們曾經討論過孩子該叫什麼名字嗎?還有,為什麼叫趙驥?我趙家下一代的字輩……」突然住口,因為想到了趙家下一代的字輩不管是哪個,都跟他這個庶子無關。
金寶生笑了笑,回答道:
「跟你說哦,上輩子,孩子隨我姓,所以叫金郁腆。」她在他手心寫下那三個字。然後道:「然後,我就決定,這一輩子,該輪到孩子姓趙,那就叫趙驥!很好聽吧?」她再把趙驥的名字寫在他手上。
「又扯到上輩子。」他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一點也不想討論那撈什子的上輩子。於是道:「叫趙驥嗎?也不錯。如果你當真生了個兒子的話,就用這個名字吧。要是生了女兒,看你怎麼辦?要不要另想個名字備用?」
「不必。他當然是兒子,也當然叫趙驥。」
金寶生將他另一隻手也抓放在肚皮上,四隻手輕輕貼著那還不太顯懷的肚子,不再說話,只靜靜地輕撫著。
這時,肚子再度傳來胎動,這次兩人都感受到了。
於是,相視一笑。是兒子在打招呼呢!
哈羅,兒子!
《全書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