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芽糖威士忌]第二次機會─Second chance

X煌殤X

《番外篇》


換上雪白西裝的我正單獨地坐在書房裡面，明知已經到了即將要前往婚宴餐廳的時間，我卻還在低頭思考著那些煩人的事情。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身為伴郎的秉仔緊張地催促著快要遲到的我。

「沒有…只是有點不太想結婚。」想到即將和親生女兒成為夫妻，縱使昨晚做了不少心理建設，一到關鍵時刻，我仍然感到十分地猶豫不決。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現在才打退堂鼓，梓馨會很傷心的！」好友用力地拉起了委靡不振的我，似乎對於我軟弱的行徑覺得相當憤怒。

「抱歉，我…」被他給這麼提醒之後，我總算稍微恢復了幹勁和勇氣。

自從高中畢業以來，秉仔始終對我非常地照顧，無論是陪伴我度過遭到小涵背叛的那段時間，而且還利用關係替我找了個薪水不低的漫畫家工作。

「謝謝你，秉仔。」那樣深厚的友情實在是讓我無以為報。

「少肉麻了，新娘馬上就要來了。」那位死黨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了一抹欣慰的開心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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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累喲。」還沒有脫下身上的西裝，精疲力盡的我就躺到了床鋪上。

雖然說我和梓馨早就同居了好一段時間，但是，我那注重形式的父母，還是嚴格要求我們一定要按照標準的程序來舉行婚禮。

迎娶加上宴客這一整天的舟車勞頓，使得年紀已經不小的我骨頭幾乎都快要散架了。

「妳的身體還好吧？」所以，我忍不住有點擔心起自己那位懷有身孕的老婆。

「呵呵…人家和寶寶都沒事啦。」初為人妻的少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那就好。」鬆了口氣的我坐到她的身邊，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那個還不到十九歲的女孩。

「老公，你怎麼了？」察覺到了我的異常，梓馨輕柔地撫摸著我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掌。

「梓馨，我有兩件事情必須對妳坦承。」既使我們已經結婚，甚至就連孩子都有了，我還是沒辦法繼續隱瞞自己是她父親的事實。

「什麼事情？」那張甜美可愛的臉龐浮現出淡淡的疑惑。

「千萬不要太激動喔，就在前幾天，阿旭他過世了。」為了不要刺激到那個少女，我盡量語氣平淡地陳述著殘酷的真相。「等到警察調查結束，電視新聞應該就會播報相關消息了。」

「嗯。」奇怪的是，梓馨的表情雖然非常地悲傷，卻並沒有感到出乎意外的驚嚇。

「妳早就知道了嗎？」這個情況我讓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父親在讓我來找你之前，就已經告訴我他命不久矣了。」女孩的眼眶裡泛著微微的濕潤，那種神態實在是相當惹人憐愛。

「是嗎？」年紀輕輕地就失去了至親，梓馨想必會覺得相當孤單吧，所以，她才會那麼簡單就愛上我這個給予了她些許溫暖的男人。

「現在我有老公你了，所以完全沒問題的。」少女深情地緊握著我的右手，然後，開口詢問著這個我難以啟齒的問題。

「你要跟我說的另一件事情呢？」

「依據阿旭留給我的遺囑，我…好像是妳的親生父親。」我痛苦地咬著牙說出足以毀滅我們之間所有關係的那個秘密。

「不可能…這跟母親日記裡寫得根本不一樣！」梓馨卻說出了一句相當匪夷所思的話語。

「小涵的日記？」之前她就曾經對我講過關於日記的事情，但是，我還真是沒想到小涵竟然會連這種祕密都寫了進去。

「嗯，我早就從日記裡知道自己並不是父親親生的孩子，而我真正的父親應該是莊秉睿叔叔。」

「秉仔！？這怎麼會？」從女孩口中得到的答案簡直將我給嚇得目瞪口呆。

「這是真的！我可以拿母親的日記給你看。」少女很緊張地拉住了我的手腕，似乎深怕我會不相信她所講的話。

「我相信妳，別急，慢慢把妳知道的事情跟我說。」強壓下自己激動的情緒，我輕輕撫過梓馨粉嫩的臉頰，試圖使她能夠稍微放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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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馨所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隔天早上，我相當嚴肅地瞪著面前的好友。

根據我那新婚妻子的描述，某天晚上，當她獨自在社團教室裡畫著漫畫原稿的時候，竟然被喝得爛醉而失去理智的秉仔給襲擊了。

而DNA檢驗的結果就更簡單了，三天兩頭就會跑到我家來喝酒的秉仔，在經常借用浴室的情況之下梳子上當然會留有幾根頭髮啦。

居然沒有抽中我的頭髮這件事情，也只能夠說阿旭他的籤運真的是太背了。

「對不起，其實當年我也暗戀小涵很久了，所以才會藉著酒意一時衝動…」

「她可是我的女朋友耶！」秉仔的話都還沒說完，憤怒的我就已經衝上前勒住了他的衣領。

事實真相讓我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因為我和小涵之間發生關係的時候，深怕節外生枝的她都會堅決地要求我做好防護措施，這點堅持倒是和被我勸了兩句就軟化的梓馨有著天壤之別。

所以，懷上孩子這件事情肯定是因為發生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狀況。

「我本來也是想要立刻向你道歉的，但是，小涵卻叫我不要跟你說這件事。」這位和我有十幾年交情的死黨，原來是由於對我抱著強烈罪惡感，才會處處關照著我的生活啊。

「你一直都知道梓馨是你的女兒嗎？」

「嗯，小涵在懷孕之後，曾經有和我聯絡過。」秉仔居然那麼垂頭喪氣的失落模樣，這些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我也有勸她把小孩打掉，可是，她卻不忍心殺死那個無辜的小生命。」

「不過，我倒是真的沒想到梓馨的容貌居然和她媽媽這麼相像。」難怪當他見到梓馨的時候，會展現出那麼親暱和善的態度了，他們兩父女可是把我給騙的好慘啊。

「那你為什麼不和小涵結婚呢？」

「不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老頭如果知道我把女生肚子搞大了，他一定會殺了我的。」這個都已經快要年近四十歲的男人，卻依然非常害怕他家教嚴格的父親。

「唉…」稍微心軟了一些的我，放開了扯住他衣服的雙手。

「你可以盡量地揍我啊！這樣我也會好過一點。」好友好像非常懊惱自己犯下的過錯，也都是因為他的緣故，我才會和小涵鬧到分手的局面。

「算了吧…都是十幾年前的往事了。」想到彼此之間的交情，我終究無法真心憎恨這個笨蛋。

「畢竟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沒辦法和梓馨相遇啊。」

「阿黎…我很抱歉。」這個老大不小卻還沒有結婚的男人，或許就是一直在懲罰著他自己。

「別這麼難過了，我們去喝酒吧。」面對那張苦澀的臉孔，我只說出了一句極其簡單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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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真的原諒莊叔叔了嗎？」小鳥依人的梓馨縮在我懷中，抬頭仰望著我的眼神裡帶著些許的忐忑不安。

既使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也沒有辦法改口呼喊他爸爸，可是，秉仔終究還是她血脈相連的至親。

「沒事了，妳不用擔心，我們還會是朋友的。」我微笑著將她擁抱地更加深入，如今的自己對那嬌小柔軟的身軀升起任何邪念的時候，可不會再覺得有罪惡感了。

「那就好。」看來，這位少女也並不痛恨將她帶到這個世界來的男人。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感到很好奇…」

「什麼問題啊？」眼見棘手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於是，我終於藏不住內心的那份疑惑。

「既然我們不是父女，小涵當年為何還要時常安排我們單獨見面呢？」要不是因為梓馨小時候的那段經歷，我們可能根本不會喜歡上彼此。

「因為母親覺得很內疚。」那位小老婆把頭埋進了我的胸口，一副好像很害羞的感覺。

「不明究理地背叛了你，所以，才想要對你有所補償。」

「補償？難道說…」我的腦海之中閃過了一個很荒謬的念頭。

「那個…我不是長得和母親很像嗎？」但是，真沒想到我的預感居然成真了。

「如果我可以代替母親和你在一起的話，這樣不也算是一種補償了嗎？」

「呵呵…難怪妳老是說自己是小涵的替代品。」我不禁回憶起梓馨當初告白時的情景。

「不可以嗎？就算老公你是因為母親的關係才喜歡我，那也沒有關係。」妻子那雙閃爍的淚光的水靈眼睛，實在是令人感到憐惜不已。

「或許一開始是這樣，可是，現在絕對不是。」我溫柔地在少女的額頭吻了一下，然後，輕聲地開口安撫著她。

「如果要我在小涵和妳之間做出選擇，我肯定毫不猶豫地選擇梓馨妳。」

「真的嗎？」女孩露出了相當驚喜的神情，我真沒想到她竟然還會吃自己母親的醋。

「當然是真的，妳要我發誓嗎？」為了要讓老婆大人放心，我只好閉上眼睛誠心地發著毒誓。

「我李黎弘發誓會疼愛林梓馨一生一世，如有違背諾言，願被五雷轟頂，不得好…」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了啦！」話都還沒有說完，一雙嬌嫩的小手就心疼地摀住了我的嘴巴。

「醫生說只要超過四個月就可以那個了…」被撩起了慾望的我，低聲地在妻子耳邊呢喃著。

「我的老公真是個大色狼…」滿臉通紅的梓馨雖然嘴巴不饒人，被我壓在床上的柔軟身體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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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爸比又在和莊爺爺喝酒了。」客廳裡，一個童稚的嗓音大聲地喊叫著。

那是個相當可愛的小女孩，大約只有五、六歲的她皮膚相當地白皙嬌嫩，標緻的五官簡直就跟她媽媽一模一樣。

「思涵乖，爸爸杯子裡裝得是白開水喲。」作賊心虛的我連忙開口辯解著。「真正在喝酒的人就只有莊爺爺啦！」

「你這個傢伙居然對自己的女兒說謊！」臉色鐵青的秉仔氣極敗壞地反駁著我的說詞。

「還有，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准你叫我爺爺！」

「爺爺，你都佔了大便宜，居然還在那邊賣乖啊，不然，你是要我喊你『爸爸』嗎？」有點微醺的我咧著嘴對好友開著玩笑。

「阿黎！你…」我的岳父大人竟然一時氣結，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老公，你不要再欺負爸了啦！」一個挺著大肚子的俏麗孕婦走出了廚房，年輕貌美的她看起來根本不像已經生過一個孩子的人妻。

「抱歉，梓馨，他的反應太有趣，害我都玩上癮了。」我舉起酒杯正想品嘗裡面美酒的時候，那杯子卻被人給一把搶了下來。

「老公，你今天早就喝超過兩杯了。」既然老婆都擺出氣呼呼地表情對著我嬌嗔了，自己也只好摸摸鼻子乖乖拿起桌上的青草茶。

「呵呵…沒想到你居然變成一個妻管嚴。」又倒了一杯酒的秉仔幸災樂禍地嘲笑著我，卻殊不知自己也即將要大禍臨頭。

「爸，你也不准喝酒！你的肝指數也很危險！」果不其然，他手上的杯子也被梓馨抓了過去。

「莊爺爺，這杯青草茶給你喝。」然後，滿臉天真無邪的思涵又補上了最後一刀。

「哈哈哈…快點喝吧，這可是你孫女的愛心啊。」看到他臉上痛苦的神情，我忍不住開懷大笑。

「哼！那我們就來尬一下『青草茶』吧！看誰能先乾杯！」氣憤難當的好友用力地碰了一下我手上的杯子，仰頭大口喝起了那些青綠色的液體。

「傻瓜才會跟你比呢。」我並沒有跟著那個死黨起鬨，只是一邊淡淡地微笑，一邊凝視著身邊那位美麗的妻子。

說真的，在天國的小涵，我真的非常感謝妳帶給我的第二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