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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茗末]逍遙美男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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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8 22:47:35
第010章 替她還債

    門口站了兩個守衛,一見是龍禹來了,連忙跪下請安。

    龍禹揮了揮手:“丹殊抓回來的人,是不是在裡面。”

    “是。”機靈的侍衛忙道:“小的帶公主進去。”

    牢房就是牢房,不管哪裡的都是一樣。龍禹跟著侍衛往幽暗的走廊裡走,心裡有些忐忑。

    這裡的牢房並不像是電視裡那樣,走廊的兩邊都是房間,外面用鐵欄杆圍著,一間一間的,看見有人進來,個個都鬼哭狼嚎。

    公主府的牢房很小,房間也不多,龍禹並沒有在裡面看見什麼人,快到盡頭的時候,才看見一間敞開的房間,門口站著幾個人,龍禹認識,其中有兩個,是墨離隨身的小廝。

    “給公主請安。”龍禹的身影一出現,天牢門口的一排人便都跪了下來,還不待龍禹讓他們起身,大門被拉開,房間裡的人,也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是墨離,依舊是一臉的冷漠沒有表情,看見龍禹,神色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喚了聲;“公主。”

    墨離後面,還站了一個男人,昏暗的光線中,龍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隱隱的能感覺的出,這是個強壯的男人,因為站在墨離身後,不能被完全遮擋,還露出了一圈的輪廓。而墨離的身高,其實已經很標準了,沒有一米八,也有一米七八。

    正在想,墨離稍微的錯開些身,墨離身後的男人站到了面前,右手放在胸前,向龍禹地下頭來:“丹殊給公主請安。”

    龍禹仰起頭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不得不承認,這身子以前的口味,還真是雜。雖然雜,可是眼光,卻是真的不錯。

    這是個壯碩魁梧的男人,站在墨離身邊,墨離本來矯健的身形,一下子便單薄起來。而丹殊,雖然也是一身同墨離差不多的東錦打扮,可一看長相便覺得不同。

    那是副大漠風沙精心雕刻出來純粹男性陽剛的臉龐,雖然低頭垂著眉眼,那逼人的氣勢卻半點也沒減少,手臂因為曲在胸前的姿勢而彎曲,能感覺到衣服下的肌肉隨時可以衝破束縛,有著移山填海的力量。

    龍禹咽了咽口水,心裡有些抖,往墨離身邊站了站。這個山一般的男人,竟然也是自己的男寵?

    雖然這樣的男人自有不可抗拒的對異性的吸引力,可是如果他不高興了,伸出一隻手輕易就能掐斷自己的脖子吧,這樣的男人收做男寵,不嫌太危險了嗎?

    龍禹心裡有些瑟瑟,丹殊卻並未察覺有什麼異樣,直起身子道:“公主,唐風已經抓回來了,囚在牢中。等公主發落。”

    “啊……好,好。”龍禹覺得自己有點失態,忙應了,掩飾著領頭往房間裡走去。

    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血腥的味道,龍禹不由得皺了皺眉,轉頭吩咐:“弄亮一點。”

    不見天日的地方,常年是昏暗的,點著燭火照明。龍禹一吩咐,立刻有小廝上來,在牆邊又點了幾處燈,一下子,房間明晃晃起來。

    這是個典型的刑房,雖然龍禹沒有到過現場,但是電視裡還是見過。

    房間的一邊,放著幾張椅子,椅子上,都鋪著柔軟的毛裘,旁邊放著茶几茶具。一側,是一排各式各樣的刑具,龍禹慚愧,認不出來是做什麼用的。

    正對著椅子的,是一個鋼鐵鑄成的十字架,此時在架子上,兩手張開的綁著一個男人。

    男人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側著頭,衣衫不整,頭髮淩亂,從亂髮中露出的側著的半張臉,卻是可以想像的出,這是個多麼英俊的男人。

    龍禹往前走了兩步,猶豫道:“他現在……怎麼樣?”

    “只是在抓捕中受了些外傷。”丹殊接著話道:“公主吩咐不得重傷,我並沒有下狠手。灌了迷藥和化功散,再過一個時辰就能清醒。等公主發落。”

    “那他現在……還有危險嗎?”龍禹沒靠的太近,現在這身體已經是重傷初愈了,可不想雪上加霜。再說自己什麼都沒做過,牡丹花下死,死的未免冤枉。

    “公主請放心。”丹殊道:“化功散可以暫時化解唐峰內力,加上受傷,現在就算不鎖著他,他現在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那就好。”龍禹道:“把他解開,給他療傷,準備客房讓他休息,等他醒來,再來回我。”

    這不符合龍禹的行事準則啊,丹殊一愣:“公主。”

    “就這麼辦吧。”龍禹轉身往外走:“墨離,你跟我來,有事情讓你做。”

    龍禹的命令雖然詭異,但是眾人也只有服從的份,墨離和丹殊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跟著走了出去。

    出了監牢的門,墨離跟在龍禹身後,慢慢的往回走。看著龍禹一臉凝重的樣子,不由得道:“公主可是不知道怎麼處置唐風?”

    “啊?”龍禹想著自己的心事呢,被墨離一問,回過身來,想了想,道:“不是為這個,墨離,你在我身邊,有些年了吧。”

    “是。”墨離道:“已經七年了。”

    “嗯。”龍禹點了點頭:“七年,說長不算長,說短,也不短了。府裡的這些事情,有些你可能比我還清楚。”

    墨離微微皺了眉,沒說話,不知道龍禹想表達什麼意思,妄自猜測上意,是件很難的事情,更何況,他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人。這幾日龍禹一副做小伏低的楚楚樣子,他還忍不住多說幾句,在往常,他都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

    一株巨大的花樹立在庭院中,地上,落了一地的百花。龍禹停下腳步:“如果我說,我這次死裡逃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你信不信?”

    墨離還是不說話,信或不信,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龍禹緩緩道:“以前,我做了許多對你不好的事情,或者說,是做了許多對你們不好的事情。以後,不會再有了。現在,你幫我做件事情,剛才那牢裡,如果還有人關著,查明原因,錯不在他們的,給夠補償,放出去好好安置。”

    龍禹看著飄搖著落下的花瓣,想著一定要打開一個新的局面,頂著一個人神共憤的身體,又做不出那囂張跋扈的事情,這日子過得,實在憋屈。

    白色的花瓣打著轉的落在腳邊,龍禹抬頭看著墨離:“墨離,我可以信任你嗎?”

    墨離微微一愣,低下頭來:“墨離對公主,絕無二心。”

    這話讓龍禹放心,卻又讓龍禹傷心,輕輕歎了一聲,再微微的一笑:“墨離,以後,別喊我公主。”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麼幾天的相處,想讓墨離改觀,這也不太現實,如果他真的不會離開自己,就慢慢來吧。既然接收了這身體重新活過來,為她還些債,也是應該。

    龍禹回了房間,稍微有些累了,下人伺候著吃飯吃藥又是一陣忙活,這是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好好的吃飯,雖然都是清淡的,卻也有滋有味。吃飯的時候,和紫玉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雖然不能句句直問,但是拐彎抹角的,對這個地方的人事倒是又瞭解了一些。

    龍禹收拾完了,又回床上睡了一會兒,便聽紫玉來稟,說是丹殊的小廝來稟告,唐風醒了。

    “這麼快就醒了?”龍禹坐起身子:“看看去。”

    紫玉聽了,忙進來服侍著穿衣,等龍禹出了門的時候,發現墨離已經站在門外了。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卻見墨離似乎有些彆扭的轉了轉臉,道:“唐風武功很高,雖然現在受了制約,怕還是會對公主安全有礙。”

    龍禹不知道自己受傷那日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想來,墨離是不在身邊的。,墨離是自己的貼身侍衛,在府裡的時候,不用二十四小時陪著,但是出門在外如無意外,是一定貼身跟隨的。那麼如果不在身邊,只能是自己下令讓他回避了。

    “謝謝你。”龍禹不顧一干下人幾乎嚇傻了的表情,對墨離燦然一笑:“走吧。”

    公主府的房間不少,客房卻真的不多,不過龍禹既不知道丹殊會把人招待在哪裡,也不知道所謂客房的方位,所以故意放慢了些腳步,讓墨離在前面半步,跟著他走。

    走過長廊,穿過花園,一個清新別致的院子,出現在眼前,看見丹殊身邊的兩個熟悉的身影守在門口,龍禹就知道,唐風一定在這房間裡了。

    守在門口的小廝低低的喊了公主,龍禹點了點頭,墨離在前面推開房間,她邁了進去。

    房間裡的設施很簡單,衣櫃,桌子,床,清爽而有品位。

    丹殊正站在房中,看見龍禹進來,低頭道:“公主來了。”

    龍禹應了聲,轉過臉,便看見床上半躺著的男子。

    唐風已經不再是在牢房裡的樣子,沐浴更衣過一身清爽,身上的傷口也已經都包紮了,靠坐在床上,被子一直搭在胸口,雖然還是階下囚的身份,也因為受傷神色難看了些,但那眼角,卻帶著微微笑意,可以想像的出,在龍禹遇見他的時候,是一個如何神采飛揚的翩翩公子。

    “二公主,別來無恙?”唐風帶著抹嘲諷的笑,看著龍禹。那神色,完全不覺得自己現在是在生死關頭。

    “唐公子別來無恙。”龍禹也不見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坦然的看著唐風。

    墨離站在龍禹身邊,本繃緊了神經。雖然這屋子裡還有丹殊,雖然這唐風現在受了傷還服了化功散,卻依然不能輕視。

    “托公主的福,還給在下留了條命在。”唐風輕哼一聲:“倒是不知道這條命,公主想怎麼折騰。只怕是唐某江湖中浪蕩慣了,沒有公主身邊的人知情識趣。”

    龍禹捂著嘴咳了一聲,開始說瞎話:“唐公子誤會了,那天的事情,實在是我不對,其實我這次請唐公子來府裡,只是想親自向唐公子說句對不起罷了。”

    丹殊和墨離低下了頭,唐風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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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認錯不是錯

    半響,唐風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意:“二公主,我說過,我對你沒興趣,不管你是強悍的,還是小鳥依人的。我唐某的紅顏知己也不比公主府上的藍顏少,低頭玩情趣,公主還是收了這心的好。”

    想來唐風落在了自己手裡,是抱著早死晚死都是死的心,所以也無所謂挑釁不挑釁,總是不能低頭的。

    龍禹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抽了抽,還是保持著微笑:“如果我是真的有誠意向唐公子賠禮,卻不知唐公子,是否大度?這事情雖然你是受了些苦,我也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算是受了教訓,兩下扯平,日後各不相干,如何?”

    龍禹端正著臉色,非常認真的看著唐風,沒有一點玩笑的神色。

    房間中的空氣有些停滯,唐風還沒有說話,丹殊微微的變了些臉色,上前半步,低聲道:“公主,唐風以下犯上傷了鳳體,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可不能輕易饒恕。”

    “是啊。”唐風似乎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大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笑道:“公主府的侍衛追了我三千里,花了那麼多功夫,使了那麼多手段,出了那麼多人,這剛抓到手,又放了。這口氣,可吞的下去?公主如此心胸寬廣,怎麼對得起你忠心耿耿的手下?”

    龍禹笑了笑,不理會丹殊,對著唐風道:“既然事情是我錯在先,公主府追了多少地出了多少人,那也都是我的責任。和唐公子無關,現在只要唐公子大度,說一句和解的話,我馬上送你出府,當然,唐公子想在我這裡養好傷再走,也一定伺候周全。皇家的傷藥,要還是不錯的。公主府的環境,也還不錯。”

    雖然唐風心裡難免嘀咕,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龍禹這樣態度,唐風就是再想給她難堪,風度翩翩的公子哥當慣了,對著個千嬌百媚陪著笑臉的姑娘,還真是硬不起來。

    “怎麼樣?”龍禹從桌上端了杯茶,送到唐風面前:“唐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結,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杯茶,算是我給唐公子賠禮,不知你可願給這個面子。”

    龍禹面色沉靜,沒有半點做作的樣子,站在唐風窗前,不卑不亢,耐心等著。

    龍禹一向不喜歡還沒享用過的的獵物傷痕累累,所以唐風的外傷雖然難免有,但是並不嚴重。主要是服了化功散現在沒有一點內力在身,所以並沒有威脅力。

    坐直了身子,唐風曲起一條腿看著龍禹,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茶,挑起眼角:“二公主,真的想與我和解?”

    “自然是真心的。”龍禹見丹殊似乎有些不悅,沉了臉往前走了一步,伸手阻止他的動作,道:“這次事情如果給唐公子帶來什麼損失,只要能力所及,我都願意一力承擔。”

    上位者,可以錯,也可以認錯。這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而認錯,顯然比一錯再錯,更有風度。

    唐風玩味的看了眼龍禹,道:“好,爽快,公主如此爽快,我若是斤斤計較,反倒是顯得小氣了。既然公主願意賠償,那麼……公主欠我一件事情,現在還想不到,等想到了,再來叨擾,如何?”

    說完,唐風將茶杯送到嘴邊,看著龍禹。

    龍禹點頭:“好。”

    能力所及,沒有什麼不能做的。不能做的,便是能力不能及,若是能力不能及的,那麼這合約,自然是不做效的,也不算是違約。

    一口飲盡,唐風看向龍禹:“公主府雖好,唐某還有事在身,不便久留。麻煩公主把解藥拿來,唐某就告辭了。”

    解藥?看來是化功散的解藥吧,這個龍禹不懂,也不裝懂,示意丹殊:“解藥,然後送唐公子出府。”

    “是。”丹殊面色低沉,卻還是恭敬應了。

    龍禹笑了笑,向唐風道一聲後會有期,轉身出門,墨離緊跟在她身後。

    “墨離。”龍禹緩緩道:“這個唐風,你覺得如何?”

    “屬下與唐風沒有交往。”墨離道:“不過唐風在江湖頗有名聲,風流瀟灑,玉樹臨風,是個翩翩公子。”

    “我不是問你這方面的名聲。”龍禹道:“我是說,他有多厲害?你若是和他打一架,誰會贏?”

    墨離雖然冷漠,卻也實在,想了想:“沒有交過手,不敢說誰輸誰贏。不過唐風能將公主打傷,就算是使了詭計,武功也勢必不弱,與我,也怕是仲伯之間,各有所長。”

    “那丹殊呢?”龍禹道:“丹殊比你如何?”

    丹殊與墨離,怕是很熟很熟的了,這次不用想的,便道:“論輕功,他不如我。內力,我不如他。“

    也還是各有所長,龍禹想了想:“墨離,吃了飯,我想去找一下丹殊。”

    抓唐風,一定是自己的命令,千辛萬苦的抓回來了,輕描淡寫的又給放了,這不管攤到誰,這心裡也沒法舒服啊。

    墨離應了,不疾不徐的跟在龍禹身邊幾步,道:“唐風此人,城府頗深,即使現在說是不計前嫌,心裡所想卻也未必。這幾日,為了安全,請公主准許我貼身守衛。”

    龍禹側頭對墨離道:“你本來就是我的貼身侍衛啊,自然要貼身守衛。晚上,晚上你要是也不放心,我讓她們在房間裡再加一張床,我覺得……你也不想和我睡一起,不要勉強。”

    在龍禹房里加一張床,墨離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這個侍衛,從來就不單單只是侍衛。

    看墨離有些不知道怎麼反應的表情,龍禹一笑:“好了,先陪我去吃飯,然後陪我去找丹殊,只要你不覺得討厭,我真想一刻也不離你身邊。”

    九方夏是沒法指望的,就算是他會武功,看他對自己那個樣子,萬一真有點什麼機會,怕是第一個會掐死自己的人。而那個丹殊,雖然也是一副恭敬的樣子,可是身上氣場太強大了,天生便是首領的感覺,龍禹實在是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麼會甘心情願在自己手下或者說,是身下。

    墨離對龍禹這赤裸裸的示好,經過這幾天也有些不那麼大驚小怪了,一向沉靜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淡淡應了聲:“只要公主命令,墨離自然遵從。”

    龍禹輕輕歎了口氣,沒說什麼,慢慢的往前走。她在向墨離示好,對這個在這個世界裡給了她第一次溫暖的男人,她想親近覺得安全,可是別人,卻明顯不是這麼想的。

    吃了中飯,小睡一會兒,龍禹越來越覺得身體內的有氣息湧動,精神奕奕。想著丹殊,側頭道:“墨離,你睡好了嗎?陪我去找丹殊吧。”

    房間裡,龍禹真的讓又抬進了一張床,自己躺在柔軟舒服的大床上,側著頭看墨離。墨離還有些不適應,有些拘謹的躺在一旁的單人床上,冷漠如昔的臉上,也有些別捏的感覺。

    看著墨離萬年不變的冰川臉上那抹彆扭的表情,龍禹心裡砰砰的跳了幾下,然後笑嘻嘻的湊了過去:“墨離,你是不是害羞了……”

    墨離的臉色變了一下,猛的從床上站了起來,定定的看著龍禹:“公主說笑了。”

    龍禹只是覺得自己現在和墨離還算是熟悉,開個玩笑罷了,沒想到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這麼難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尷尬道:“看你有點不自在,我開個玩笑罷了,不用臉拉的那麼長吧。不喜歡……不喜歡就明說嘛。”

    墨離冷道:“如果公主問我的意見,這樣的玩笑,屬下不喜歡。”

    “哦。”龍禹哦了聲,頗有些覺得無趣,站起來理了理衣服,訕訕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我們去找丹殊吧,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

    “公主可以命人傳他前來,不必親自去找。”墨離道:“或者,屬下去通傳一聲。”

    “不必了。”龍禹道:“他這一趟肯定辛苦,剛回來,怕是也累得不輕。我去找他就行了,正好我也要活動活動。”

    龍禹這麼說了,墨離也不再說什麼,應了是,便領頭出了門。

    一路上,龍禹反省了一下,墨離是個冷漠內向的男人,而在這之前,想來沒少被自己調戲,也沒少被逼著做不願意做得事情,所以根深蒂固的,現在自己的一點點過界的行為,都會被認為有不良企圖,所以也就必然的,即使現在目的純良純潔的一些舉動,也會被想歪。

    有案底就是麻煩啊,龍禹在心裡歎了口氣。

    丹殊的院子離龍禹也不遠,龍禹現在才發現,基本上,墨離九方夏和丹殊,這是她的三個固定情人,他們三個的住所,是圍著自己的住所成半圈的分佈,即互相不妨礙有自由,又方便她來往。

    丹殊的院子也是大差不差的樣子,並沒用什麼特別,獨門獨戶的一家院子,院子裡,有幾個小廝正在打掃。

    龍禹搖了搖手,示意小廝們不用行禮,一邊轉著頭在院子裡四下看著:“丹殊在嗎。”

    “公子在房裡。”小廝忙道。

    “恩。”龍禹道:“我去找他,你先去通知一聲。”

    這院子雖然不大,卻也有這七八間屋子,龍禹還不太看得出來哪間是主屋,沒辦法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過去,再者,萬一他住得不是主屋呢,那可就露餡了。

    小廝應了聲,雖然心裡有點奇怪,還是急忙的往其中的一間走去,龍禹便不慌不忙的跟在後面,裝的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公子。”小廝在一間屋子前停下,抬手輕輕叩了叩門:“公主來了。”

    門裡沉默片刻,刷的一聲從裡面打開,丹殊站在裡面,似乎是才沐浴過的樣子,身上是件家居的白袍,腰上系了根帶子,敞著的領口處,還有水珠順著胸膛往裡流。頭髮松松的紮在腦後,還是濕淋淋的樣子。

    龍禹好歹忍住沒咽口口水,這丹殊的身材,真是沒話說。雖然人高馬大了一些,可是五官棱角分明,鼻樑高挺薄唇微抿,略有些濕的衣服貼著身體,現出勻稱健碩的讓人炫目的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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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8 22:48:14
第012章 不要聲張

    丹殊略讓開些身子,房間裡的地果然還是濕的,屏風將屋子隔開,屏風上,還掛著幾件衣服。

    小廝眼明手快的進去收拾一地淩亂,丹殊道:“公主有什麼吩咐,讓下人通傳一聲就是,何必親自前來。”

    “那個,我來看看你。”龍禹收回自己都覺得不太純潔的目光:“現在有時間嗎?”

    可能覺得這句話真的很可笑,丹殊笑了笑:“公主請進。”

    龍禹也笑了笑,往房間裡走,突然想起什麼轉身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吧。”

    也不知道墨離和丹殊到底關係怎麼樣,還是讓墨離回避一下的好。

    “是。”墨離停下腳步,站住不動。

    龍禹推了推他:“在這裡站著不累嗎,去亭子裡坐著等,我就說幾句話。那個誰……給墨公子上茶。”

    小廝一疊聲的應著,墨離也不多說,在丹殊有些玩味的眼光中,往外走。

    龍禹醒來這幾天都是這樣,丹殊現在雖然還不太瞭解,不過再過幾天,一定會更加瞭解的。

    見龍禹讓墨離回避,丹殊也就從善如流道:“公主請進。”

    龍禹進了房間,四下打量一番,在桌邊坐下,看著站在一邊的丹殊,不由道:“你也坐。”

    丹殊應了是,在另一邊坐下,等著龍禹開口。

    “那個……”龍禹想來想去,顧左右而言他:“唐風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離開公主府了。”丹殊道:“先前公主便有令,只許活捉,不許有太大損傷,所以唐風只是受了些外傷,並無大礙。”

    “恩,那就好。”龍禹點了點頭,看了看丹殊,忙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這事情,本來也不是他的錯,都是我一時衝動,現在大家都平安無事,是最好了。”

    丹殊看著龍禹的表情,有點深不可測,半響,才道:“公主對唐風,是否有其他想法,需要屬下去做?”

    這真不怪丹殊以為龍禹又起了什麼惡毒的心思,只是跟著她一貫做人的想法,首先,看上了的,沒弄到手是不會死心的。其次,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就算是再看唐風上眼,也不可能忍氣吞聲,就這麼算了。

    龍禹歎了口氣,努力讓自己最真誠的換了話題:“這幾日,辛苦你了。”

    丹殊一愣,正色道:“公主太客氣了,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龍禹轉了轉身子:“我得意思是,開始抓唐風回來的命令,是我下的,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又這麼輕易把你千辛萬苦抓來的人放了,讓你白辛苦一趟,實在是抱歉。”

    相比墨離的冷漠,丹殊給龍禹的感覺,多少要平和一些。除了身上那種壓抑不住的氣勢,如果墨離像一塊冰,丹殊就像是一團火,不是熱情活力四射的火,而是熾烈的逼人的氣勢。仿佛是剛從千軍萬馬的戰場下來,還坐在高頭大馬上,身後旌旗招展,一揮手,便是萬水千山無可匹敵。

    而此時,丹殊斂著一身戾氣,面色低沉道:“公主命令,屬下不敢質疑。為公主效力,也是分內,無所謂辛苦不辛苦。”

    自己一定是這院子離最不受歡迎的人,龍禹覺得正事說完,再和丹殊找不到半句話好說,便起了身,剛要說走,卻看見他背後的衣服上,隱隱的有些紅色。

    丹殊穿了一身白色的家居長袍,純白而且料子不厚,坐下的時候,龍禹根本看不到他的背後,而先站起了身,這才眼見的看見在淩亂的濕發中,有一抹紅色。

    那一抹,是衣服被染成了紅色。

    龍禹心裡一緊,脫口而出:“你受傷了?”

    “不妨。”丹殊並不當一回事:“只是皮外傷。”

    “我看看。”龍禹一手按著丹殊的肩膀,將要站起來的男人又按著坐了下去,同時轉到了他身後。

    丹殊正要起身,被龍禹在肩上一按,雖然沒有什麼力氣,但並不反抗,便順著力道又坐了下去。

    龍禹小心的撥開丹殊搭在背後的頭髮,看清楚眼前的場景,不由的吸了口氣。

    確實是皮外傷,可這樣的皮外傷,實在是觸目驚心。

    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橫在丹殊肩背上,想來是剛才洗過澡還沒有上藥,雖然沒有嚴重的出血,可是傷口處是濕的,帶著水珠,而且還在往外滲著血,看傷口的樣子,很新的傷口,不知道是被刀還是被劍的利刃所傷。

    “這是怎麼回事?”龍禹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礙事,讓公主擔心了。”丹殊的聲音平淡的好像這與他無關一樣,反手拉了拉肩上的衣服,想蓋住傷口:“和唐風交手的時候,一時大意。”

    龍禹伸手把丹殊的手打開:“別亂動,我去找太醫,太醫好像還沒走。”

    說著,龍禹便往外走,才邁出一步,便被丹殊阻止。

    “公主。”丹殊伸手攔著龍禹,低聲道:“我受傷這事,還是保密的好。”

    “怎麼了?”龍禹聽丹殊語氣凝重,便也就嚴肅的轉過身來。

    “我與唐風交手,不相上下。”丹殊道:“但是唐風並不知曉。”

    “所以?”龍禹盯著丹殊的臉,再是強壯,再是男人,身體也是血肉之軀,難道不覺得痛。

    丹殊輕輕呼出口氣:“唐風此人不簡單,公主想和解,他口上應了,未必會遵守諾言。若是被他知道我受傷了,怕是會覺得公主府此時戒備稍弱,會乘機而入,對公主安全帶來隱患。”

    龍禹皺了皺眉,她倒是不覺得有那麼嚴重,也不覺得公主府的安全就靠一個丹殊,這不是還可以二十四小時不離墨離嗎。

    不過畢竟自己是初來乍到,不會比丹殊更有發言權,想了想,龍禹道:“就算是這樣,你的傷口也不能不處理,當自己是鐵打的嗎?就算現在天冷,不處理的話,傷口也會感染的。”

    “多謝公主關心。”丹殊道:“屬下沒有打算不處理。房間裡有藥箱,屬下一會兒會自己包紮上藥的。”

    龍禹四下一看,房間的桌上,果然放著個箱子,毫不猶豫的走過去:“你背上有手嗎,自己夠的到嗎?脫衣服,我給你處理一下。”

    一聽龍禹要給自己處理傷口,丹殊忙道:“只是小傷,不敢麻煩公主。”

    “既然只是小傷,舉手之勞麻煩什麼。”龍禹一邊說著一邊在丹殊肩上按了按,示意他別站起來,自己去藥箱裡翻著,差不多就是那些東西,也算是熟悉。

    將東西拿到丹殊身邊,拖了個椅子來放著,龍禹先用布巾小心將傷口上的水珠擦乾,一邊擦著,一邊叮囑:“這段時間傷口千萬不要再沾水,就算身上難過要沐浴也得避開肩膀……”

    能感覺的出,丹殊的身體繃得極緊,肩膀手臂上微微的凸起,輕輕的用手一按,岩石一般的堅硬。

    “放鬆放鬆,不要緊張,不會很痛的。”龍禹在丹殊的肩上輕輕按揉著,習慣性的安慰從前的病人一樣的安撫著,繃的這麼緊,傷口的血都止不住。

    龍禹重傷初愈,唐風的內力走的又是陰寒一路,所以連帶她的手,此時也是帶著微微的涼意,撫過丹殊的皮膚,刺骨的痛被緩和了一些,說不出的舒服。

    但是丹殊繃緊著身體,並不是因為現在的痛,而是準備著隨時有可能來的痛。在他的印象中,龍禹何曾幾時有過如此好心的時候,自己就算是在執行任務中受傷,那也都是學藝不精,自作自受,是丟了公主府的臉,不在府裡再受懲罰,已經是萬幸的事情。而龍禹幹的事情,多半是傷口撒鹽之類的。

    龍禹極輕的在丹殊背上輕撫了幾下,感覺到身前的人強迫自己放鬆了一下,一邊柔聲安慰著,一邊手腳極快的上藥包紮,這樣的傷口,在這個沒有抗生素什麼的時代裡,萬一感染發炎,那就麻煩了。

    不過龍禹是熟練工,丹殊又配合,再怎麼也一動不動,很快便包紮好了,在一旁的濕巾上擦了擦帶了些血跡的手,龍禹道:“傷口處理好了,後面多休息,少動,很快就會好的。看你那麼強壯,恢復能力一定很好。”

    丹殊伸手摸上自己肩上厚厚的紗布,又看著龍禹從一旁的屏風上拿了外袍給他披上,猶如做夢一般,不知道該說什麼,默然片刻,低頭道:“多謝公主。”

    “不必客氣。“龍禹習慣的收拾著桌上的東西,自然道:“傷口每隔兩天換一次藥,你讓小廝……你要不想讓人知道,那我過來給你換藥。你到我那裡去也行,都應該不會有人猜疑的。”

    龍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丹殊再是說不必,也是矯情。而且這府上,什麼事該怎麼做,本來就是龍禹說了算的,她說要給自己上藥,或者自有理由也說不定。

    龍禹沒有多想,又叮囑了兩句,將東西收攏一番看看別人看不出什麼異樣了,便要離開。墨離還在院子裡等著呢,外面風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

    想到墨離,龍禹不自覺的便帶了一絲笑,現在好了丹殊也受傷了,九方夏那樣子,實在沒有安全感。自己可就能夠名正言順心安理得的讓墨離守在身邊了。可千萬別多想別瞎想,房間裡床都搭了兩張了,龍禹雖然對他有好感,卻也還沒有沾便宜的膽子。

    出了丹殊的房間,龍禹的視線自然的便落到了坐在亭子中的墨離身上,起風了,吹著墨離的衣袍飛舞,挺直的背脊,微亂的髮絲,在夕陽餘暉下,棱角分明,挺拔俊秀。

    “墨離。”龍禹喚了聲:“走了。”

    墨離抬起頭來,放下茶杯,馬上站起了身,走了過來。

    有些猶豫的,墨離看了看屋裡,還是道:“公主,丹殊……他怎麼樣?”

    墨離不是個有太多閒暇心情關心別人的人,但是和丹殊九方夏三人,在這院子裡相處的時間長了,又都是一樣的境地,難免的便相互間親近些,彼此之間,也頗有些同命相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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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8 22:48:30
第013章 五百萬兩次

    “他沒事。”龍禹應了聲,又壓低了聲音:“只是背上受了點傷,他不願意讓人知道,所以我幫他包紮了一下,我技術很好的,沒有問題。等後天,後天你來給他換一下藥吧,我跟他說我來的,但是好像我給他包紮的時候,他很緊張,在你面前,他可能會自在一點。”

    至少都是男人,又都是差不多的身份,也很熟悉。而且龍禹看來,丹殊受傷的事情,不管瞞著誰,也是不應該瞞著墨離的,如果他瞞著墨離,那就證明,要麼他有問題,要麼,墨離有問題。

    這話若是擺在幾天之前,墨離會直接認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可是這幾天的演練下來,對現在這個龍禹,也有了新的認識。覺得不管她有什麼新的目的,自己也還是順著就好。

    龍禹回了房間,只覺得這個年代實在是無趣之至,就算是貴為公主,也是沒電視沒電腦,不知道該怎麼打發時間。

    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以散步鍛煉身體為名,又拖著墨離在公主府裡瞎逛了一圈,這才老實回去休息。

    屋子裡,早已經擺好了一桌子的菜,還是以清淡為主,卻也有兩三樣葷腥,龍禹拉著墨離在桌子邊坐下,將那幾盤推在他面前,笑嘻嘻道:“讓你陪著我這個病人吃飯,會不會覺得很痛苦。我讓廚房準備的,這些菜我現在還不能吃,不過都是你喜歡的,嘗嘗看。”

    墨離抬眼看了看龍禹,只是應了聲多謝公主,並沒有其他的表示。

    龍禹對墨離,總有些想對他好,卻沒處下手的感覺,墨離像是塊冰,從裡到外都是硬邦邦的,你敲一下,他不動。你暖一下,他也不會化。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只要主動一些,對美女的**,男人總是難以狠下心來拒絕,可是現如今這招對墨離,顯然是不管用的,龍禹小心翼翼的管著自己的言行舉止,連稍微親近的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生怕是墨離覺得自己又有什麼不軌的企圖,又想侮辱與他。

    晚飯剛吃過,龍禹正想著怎麼能和墨離聊聊天或者套套近乎,門外,傳來紫玉的聲音。

    “公主。”紫玉在門外道:“祭祀府來人,有事想見公主。”

    祭祀府?這是個什麼東西?龍禹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墨離,墨離道:“公主若是不想見,便讓屬下打發了。”

    龍禹想了想:“不用,見見無妨。”

    祭祀兩個字,一聽就是比較神秘離奇的所在,這麼晚了來找自己,必然有事。

    “是。”墨離應了,便去開門,門外,站著紫玉,紫玉的身後,是一個青衣少年,畢恭畢敬的低著頭。

    “給二公主請安。”小廝做了個揖,一躬到底:“祭祀大人,命小的前來請公主前往一聚。”

    “那麼晚了,前往一聚?”龍禹心道,這個祭祀大人,難道和自己這麼熟?

    “具體是為什麼,小的也不知道。”小廝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來:“這是祭祀大人命小的帶給公主的。”

    墨離接過信來,沒有打開,直接交到了龍禹手裡。

    龍禹心裡狐疑,撕開了信封,信封裡,只有一張薄薄的信紙,紙上簡單的一行字:“前日觀星,知客自遠方來,小築一聚,有物需歸原主。”

    龍禹的神色一下沉靜下來,房間裡靜的可怕。不是她喜歡多想,而是前面這句話,讓她不得不多想。

    青衣小廝低眉順目的站著,這樣的角色,未必能知道什麼。而就算是知道什麼,也不會在這個地方說。而祭祀,古往今來,一向是個神秘與常人不同的角色。

    龍禹拿捏著信紙沉默半響,在那落款的人名上反反復複的看,然後緩緩地,將紙湊上桌上點著的火燭,明亮的光芒一下子耀了起來,從龍禹手上,亮起一道火光。

    屋子裡只有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龍禹覺得,以前的她,應該是強勢而自負的,現在就算是什麼也不記得了,也不應該弱的太多。哪怕是裝裝強勢,似乎也更適合現在的環境。

    信紙輕而薄,很快便卷了起來,龍禹放在香爐中,用筷子撥了撥,繼續燒,頭也不抬的吩咐:“備車,去祭祀府。”

    燒毀這種東西,就一定要燒毀的完全,一定要看著燒成灰才算。龍禹看多了電視電影裡留下半張紙幾個字壞了大事的,想著堅決不犯這個錯誤。

    公主府的下人手腳俐落的很,對她的命令也沒有任何質疑,龍禹說一聲去祭祀府,紫玉馬上便吩咐了下去準備,這邊墨離已經從房裡拿了件毛茸茸雪白的披風出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的,龍禹摸了摸,柔軟而溫暖。

    墨離是溫柔體貼周到的,哪怕他只是用一種工作的心去做這些事情,哪怕他臉上,沒有一點和這動作配套應有的表情,可高大的身軀站在龍禹面前,本應拿劍的手,將披風搭上她的肩,靈巧的系上脖子上的衣帶,再輕輕撫平肩上的褶皺。

    龍禹輕輕的歎了口氣,抬頭望了墨離的眼:“墨離,如果讓你選擇,你想做什麼?”

    墨離不瞭解龍禹的意思,淡淡道:“墨離既在公主府,自然是公主命令屬下做什麼,屬下便做什麼。”

    “那你自己呢?”龍禹道:“在你心裡,想要一種什麼樣的人生?閑雲野鶴,仗劍江湖,瀟灑自在?還是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娶妻生子,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龍禹發誓,她在墨離眼中,看見一絲茫然,似乎是從來從來,都不曾想過這個問題。也根本無從得知,這個問題的答案會是什麼。茫然過後,墨離的神色又黯淡下來,低了頭不去看龍禹的眼睛,依舊是淡淡的:“墨離無所求。”

    墨離對她,只有忠心,沒有真心。他願意給自己的,只包括命,不包括心。

    龍禹笑了笑,夜色中,即使再溫暖的大衣,也捂不暖冰冷的心。

    “墨離。”龍禹的聲音在夜色中清涼:“等有一天,我要送你一樣東西,一樣,你一定會喜歡的東西。”

    等到我可以掌握這個人生,等到我弄明白身邊的錯綜複雜,我還你一個自由的人生,到時候,是仗劍江湖還是平淡一生,都可以予取予求。等到了那時,你自然可以慢慢品味,到底哪一種,才是適合想要的生活。

    龍禹還在心情低落中,紫玉已經又從院外進來:“公主,馬車已經備好,可以出發了。”

    “好。”龍禹應了聲,便往外走。什麼人要跟著要跟幾個人,這自然都應該有慣例,不用她多說。

    有些意外的,看來這個公主往日出門的時候,似乎並不太喜歡擺排場。一輛馬車倒是寬敞舒適,自己一個人坐,躺著站著都不是問題。墨離騎馬緊跟在馬車旁,前後左右,十來個騎馬的公主府侍衛各有排列。在夜色中,倒是也並不顯得張揚。

    夜色如墨,龍禹推開馬車的窗子,兩手墊著腦袋,往外看去。

    路,越走越是荒涼,漸漸地到了都城的城郊,不遠處,星火點點,似乎終於有了人家大宅。

    荒涼的地方一眼無邊,看著近,馬車緩行,也走了一陣子,這才在一棟大宅前停了下來。

    墨離翻身下來,來到車前:“公主,到了。”

    “好。”龍禹應了一聲,也不要人扶,便跳下了車。

    這果然是個大宅,雖然地處荒涼了些,門牌卻不小,此時宅子門口站了一排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個中年男子,眉宇周正,也穿著小廝一色的青衣,只是從衣服的款式上,可以看出級別的區別。

    雖然有燈籠燭火,可卻畢竟不清楚,龍禹只看著中年男子向自己躬了躬身:“小的恭迎公主大駕,我家大人已在花廳中擺了酒宴,等待公主光臨。”

    龍禹沒說話,點了點頭,矜持的往裡走,這祭祀,還跟自己玩深沉玩神秘,那自己可一定要沉得住氣啊。林雲深,這名字,倒是有些仙風道骨。

    一路走進祭祀府,被領著到了一處院門口,中年男子伸手攔住了墨離:“公主,我家大人只請您一個人進去,說是有些事情,不便讓外人知道。”

    有些事情,還真是不便讓外人知道。雖然墨離在她心裡不算是外人,可墨離把她,卻怕是從來沒當自己人過。

    “墨離,你在外面等我。”龍禹道:“祭祀府裡,安全應該不是問題。”

    就算是那祭祀怎麼不安好心都好,她又不是被偷偷擄來的,有什麼閃失,那可是要負責的。

    看來祭祀在東錦繡的名聲還不錯,龍禹讓墨離在外面等著,墨離也並沒有什麼意義,應了聲是,便停下腳步。

    雖然這祭祀府地處荒涼,但是祭祀府裡的景色,卻是不錯。

    龍禹進了院子,院門便從外面關上,小小的花廳裡,四周掛了一圈的燈籠,將亭中的景物照的透亮。亭子中還生了爐火,雖然不在房中,卻也並不冷。

    亭子中,是一張石桌,桌上擺了些酒水點心,一個修長的身形立在桌邊,月色燈光下,當真是飄逸的猶如天人一般,不立凡塵。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男子舉了手中的杯子,淡淡微笑:“在下林雲深,東錦祭祀。”

    龍禹緩緩走了過去,不動聲色:“公主府和祭祀府,半個時辰不到的路程。有客自遠方來,未免誇張。”

    男子臉上微笑不改,放下手中的杯子,紳士的走到桌子一邊,拉開一側的椅子,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龍禹在那一剎那,幾乎忍不住要開始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也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不過夜風清涼,很快就吹滅了她這個念頭,一個人一輩子中一次五百萬,是運氣,但是連著中五百萬,就是妖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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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8 23:24:47
第014章 命運之輪

    龍禹現在所能做的,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鎮定也得鎮定,不鎮定也得裝鎮定。

    當下定了定神,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

    林雲深也在對面坐下,笑道:“前些日子,得知公主貴體違和,下官不敢打擾,今日一見,公主傷勢應已無恙。”

    龍禹七上八下的拿了杯酒在手裡轉著,道:“多謝祭祀大人關心,我已經沒事了。倒是祭祀大人深夜相邀,不知何事?”

    這個男人,是她到這個世界見到最和氣最有風度的一個男人,至少,他沒有赤裸裸的表示出對自己的厭惡。可這個男人,卻也是她覺得最危險的一個男人。笑裡是藏花還是藏刀,實在是不好說。

    這石桌不大,兩人雖是對面坐的,可是隔得並不遠,龍禹問完了話,抬眼看著林雲深,卻不防對面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兩手撐著桌子,上身前傾,竟然湊了過來。

    “公主。”林雲深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您可從來,不會叫我祭祀大人呢?”

    “是嗎?”龍禹笑的有些勉強:“可我現在突然覺得這個稱呼不錯,這麼稱呼,應該並不失禮吧。”

    “東錦國中,不論做了什麼,誰敢對公主說一聲失禮?”林雲深看著龍禹的眼睛,緩緩的道:“從前是這樣,現在依然是,即使公主變了,可是變得,只是您一個人,其他的人,還是依舊。”

    這個林雲深給龍禹的壓迫感實在太強,特別是一個心裡有著巨大秘密的人,而且還不是身經百戰,只是個涉世不深的女孩子。

    咬了咬牙,龍禹往後斜了點身子,沉聲道:“夜深風涼,如果祭祀大人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告辭了。等你想好了有什麼事,該怎麼說,再來公主府不遲。”

    林雲深呵呵的笑了兩聲,直起身子:“公主莫急,既然邀公主前來,自然是有事的。只是我有些好奇罷了,畢竟這事情,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都稀奇的緊。”

    如果他指的是穿越,那當真是稀奇的緊。如果他真的是夜觀星象而得知自己是穿越而來,那麼這個人,也有本事的很。

    龍禹沒說話,看著林雲深從桌上拿起一個首飾盒一般的東西,打開,走了過來:“這個,是送給公主的。”

    龍禹遲疑著接了過來,只見首飾盒裡,是一個小巧的鏈墜,看不出什麼金屬的鏈子下,掛著一個圓形的墜子,墜子上鑲的是紅色寶石,如血一般的顏色,妖異閃爍。

    “這是什麼意思?”龍禹皺了眉。

    林雲深坐直了身子,緩緩道:“如果公主還是公主,不應該不知道,東錦國中,有一個傳說。二公主是天人下凡,歷經情劫。未動心時,兇殘暴掠,本性遮掩。動心之後,在某一時日,可救東錦與滅亡,更可助東錦一統天下,繁榮盛世。而這是一件信物,開啟命運之輪。”

    龍禹神話一般的聽著林雲深的話,他的神色無比認真,一時之間,竟反駁不出這荒謬無比的話。

    腦中,突然閃現出那日皇帝和長公主前來探尋的畫面,在自己出言袒護墨離的時候,在一瞬間的詫異之後,女皇的表情,是欣喜的。難道這也就是說,她覺得自己,動心了?動心之後,東錦的盛世,便要來了?

    在龍禹的呆滯中,林雲深道:“林家欠皇家一個情分,所以在東錦三代,就是為了等著,將這個東西,交在公主手中。”

    龍禹伸手摩挲過絨面的首飾盒,道:“這東西,哪裡來的?”

    “我也不知道。”林雲深笑了笑:“就像是,如果你問我這個傳說哪裡來的,我也不知道。若問我公主從哪裡來的,我也不知道。”

    龍禹將項墜握在手中,清涼冰爽,半響,抬頭望了林雲深:“祭祀大人,你的話,很有煽動性,也很引人入勝。但是……如果我不信呢,或者,這個東西,如果我不要呢?”

    “扔的了信物,也逃不過命運。”林雲深站起身來:“將東西交給公主,我便功德圓滿,至於之後如何,天意並非你我可以左右。即使公主現在將這東西隨手丟棄,那也請自便。”

    林雲深這舉動,是在下逐客令了,龍禹心裡湧上絲怪異的感覺,這男人說的話都假,可是神色卻是真,真真假假的,讓人難以捉摸。

    不待龍禹想清楚,林雲深便走向門口,清喝一聲:“來人。”

    院門慢慢的打開,領路進來的管家和幾個小廝便站在門口,還有候著的墨離等人。

    “公主倦了,要回府。”林雲深對著門口也不知是自己的管家還是墨離吩咐了一聲,隨即轉身道:“下官還有事在身,就不送了。夜深風大,公主還請珍重。”

    這是送客嗎?這就是赤裸裸的趕人,龍禹握著手中冰涼的鏈墜,站起身來:“祭祀大人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擾了,告辭。墨離……”

    “是。”墨離應著,轉頭吩咐下麵:“公主回府,備車。”

    林雲深看著龍禹握在身邊的手,笑意漸深:“公主,順應天意,未必是一件壞事。命運多舛,故事,也未必沒有一個好結局。”

    “承祭祀貴言,告辭。”龍禹與林雲深錯肩而過,手掌中的石頭被體溫熨燙,不再冰冷,泛上些奇異的感覺。

    龍禹心裡有事,沒有再說什麼,有些不滿自己為什麼這麼就接受了這樣一個詭異的說法和東西,可握了它在手,卻並不想丟棄。

    院門緩緩地關上,花廳裡,一隻白色的信鴿被放飛,轉眼便消失在滿茫茫黑暗。

    回去的路上,龍禹格外的沉默,手裡拎著墜鏈在眼前晃蕩,腦中也不知道想著些什麼。

    公主府和祭祀府,說起來不遠,但是也不近。

    東錦都城分內外兩城,內城的中心是皇宮,然後便是官員和大戶府邸,商圈街道。外城,一般是貧民住宅,另外三三兩兩的,都是有錢人家的休閒別院,像是林雲深這樣喜好清淨,與眾不同的,也會直接將宅子建在外城。龍禹在這裡,其實也有一場藏嬌的金屋,只是現在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從公主府出來的時候,還不是很晚,天色尚有些明亮,所以走的還算快。但從祭祀府往回走的時候,天就已經完全黑了,烏雲遮著月亮,路上只能看見朦朧的輪廓。

    馬車有節奏的搖擺著,龍禹正盯著鏈墜出神,一個劇烈的搖晃,只覺得整個車廂都往前沖了一下,一下子撞上了車壁。

    外面一下子亂了起來,隱約的,能聽有人在喊有刺客,保護公主。

    出事了?龍禹腦子一閃,看著眼前的鏈墜,心想不是那麼邪門吧,這命運多舛,就開始了。

    將紅寶石鏈墜往旁邊隨手一丟,龍禹一把掀開窗簾,人還沒湊過去,只覺得一道疾風從對面沖來,腿上一軟,一根羽箭已經擦著身子而過,釘在了背後的車壁上。

    想龍禹雖然家庭不幸,可畢竟出生在和平年代,生長在和平年代,偶爾在街頭看見混混打架那已經是非常刺激血脈沸騰的事情了,如今一下子和死亡擦肩而過,那沸騰的熱血一下子沸騰過頭,似乎都凍上了……那是嚇得。

    龍禹還沒回過神來,只見窗簾呼的一下子被拉開了,還沒來得及往後躲,墨離半個身子便探了進來,兩手抓住他肩膀:“公主,我帶你走。”

    “啊……好。”龍禹沒應完呢,墨離臂上用力,已經將她扯了出去。

    墨離騎在馬上,這麼一下將龍禹扯了出去,落在自己的身前,龍禹搖晃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坐穩,墨離在馬背上猛抽一鞭,駿馬一聲嘶鳴,往黑暗中狂奔而去。

    幸虧這是在晚上,雖然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可是龍禹一下子沒看清外面的場景,只是看見在黑暗中,幾十個人纏鬥在一起。

    公主府的侍衛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雖然人數不多,一時之間,卻也壓制住了此刻追趕的勢頭,墨離的馬飛快,撿著黑暗無人的地方,轉瞬便消失在夜色中。

    龍禹還從來沒有騎過馬,坐在馬背上,迎面是刀割一般的風,背後是墨離堅實的胸膛,腰上,一隻手臂攔的緊緊。龍禹抓著墨離繃緊肌肉的手臂,心裡倒也並不覺得慌張。

    也不知道跑出去多遠,馬匹的速度才慢慢的降了下來,龍禹放開墨離的手,一直繃緊的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靠在背後的胸膛,伸手撫了撫自己砰砰直跳的心。

    “公主沒事吧。”墨離低沉著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事。”龍禹揮了揮手,坐直身子,明知道後面的刺客已經被甩的很遠很遠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夜蒼茫夜色:“剛才的,是什麼人?”

    “不知道。”墨離道:“刺客都蒙著臉穿著黑衣,武功很雜,一時看不出是什麼人。屬下會查明的,現在還是以公主安全為主。”

    “恩。”龍禹應了一聲,突然道:“先別回公主府。”

    墨離愣了下:“公主,不回府的話,怕是不安全……”

    “府裡也未必安全。”龍禹道:“剛才我雖然沒有注意,但是那些刺客目標準確,行動統一,又正堵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還偏偏是個荒涼沒有人煙的地方。這說什麼也不是湊巧碰上,一定是有預謀的。今晚上這一趟,知道的人,除了祭祀府,就是公主府。如果是要對我不利的人,隱藏在祭祀府沒有什麼意義,所以我覺得,這個人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公主府。”

    這可是在東錦都城,她可是皇族,刺殺皇族,這可不是攔路搶劫,不是幾個人湊在一起商量商量就能搞定的事情,一定要有周密的計畫充足的人手,能知道她的行蹤,至少,還要在公主府裡有眼線。甚至是周密的情報機構。

    龍禹說完自己的猜測,轉身看著墨離,墨離沉吟道:“而且這個人對公主的傷勢瞭若指掌,若非知道公主重傷現在無法使用內力,也不可能就這幾個人,便敢不知死活。”

    龍禹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問自己到底會的武功是怎麼回事,但是隱約的聽大家說起來,應該是很厲害的。心裡,又有些隱隱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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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8 23:25:15
第015章 得罪了多少人

    “看來我以前,真的是很失敗啊。”這麼折騰了一下,只覺得腹部又隱隱的有些不舒服,龍禹自己輕揉著,放軟身子靠在墨離身上:“墨離,你說說,有多少人,想要我的性命。”

    墨離沉默片刻,緩緩道:“不管有多少人想對公主不利,墨離一定會保護公主的。”

    龍禹歎了口氣,墨離只有這麼一句,來來去去的,都只有這麼一句。在自己身後的身體繃得筆直,這個男人,是真的一點兒也不願意和自己有多一步的接觸。

    “走吧。”龍禹皺了皺眉,按著隱隱作痛的腹部縮了起來:“我有點不舒服,隨便找個什麼地方歇一夜,再做打算。”

    墨離猶豫了一下,道:“屬下知道個地方,是間廢棄的廟宇,平時無人,荒涼偏僻,只是不知道公主能不能委屈……”

    “沒事沒事。”龍禹又將自己縮起來一點:“快走吧,要是被刺客追上來,就麻煩了。”

    這裡前不挨村,後不挨店的,要是再來一波刺客,就憑墨離一個人,怕是有些力不從心。就算是現在活的挺鬱悶的,龍禹也還沒想那麼快交代自己。

    墨離見龍禹不反對,也就催馬前行,果真是不遠,在龍禹快將自己縮成一團之後,終於緩緩的停了下來。

    看著龍禹很不舒服的樣子,墨離將她抱下馬來,狠狠地在馬屁股上打了一掌,讓它遠遠地奔走,自己運氣輕功,縱橫掠起,三五個起落,便到了一處破舊的院落。

    被放下地來,龍禹勉強站直了身子,四下看了看,說破舊,都有些抬舉這地方了。

    院子很小,不過十來個平方,一間小廟,兩旁兩間相連的屋子,想來在這廟還有香火的時候,是用來住人的,但是現在蜘蛛網都快把門封了,悉悉索索的一陣動靜,一隻老鼠從腳下竄過。

    龍禹的臉當下就白了,連小腹處的不舒服都忘了,僵硬著身子往墨離身上又靠了一點:“墨離,裡面會不會……有蛇?”

    “公主稍等。”墨離安撫著道,先走了過去,打開一間小屋的門,整理了一塊地方出來,夏天雖然有夏天的不好,可是也有夏天的好,至少地上是幹的,就算是鋪著稻草,也是乾爽的。又從身上掏出些藥粉,在房間四周撒了一圈,龍禹看著又一隻老鼠竄了出去,心想這肯定是驅蟲的,多少安心了一些。

    最後,墨離面無表情的反手解開自己的外袍,平整的鋪在地上,這才道:“公主,可以休息了。”

    龍禹四下看了看,沒再見到什麼活潑亂動的小動物,還是有些不安的走了過去。

    她以前生活環境也不好,租住的平房裡,到了夏天也總是有些讓人不愉快的小動物。但是自己愛乾淨,還是可以弄的整整齊齊的,再是不濟,荒郊野外,也還沒有住過。

    走到墨離鋪著的衣服旁邊,龍禹有些忐忑的坐了下來,然後抬頭看了看身邊的墨離:“你怎麼不坐?”

    “是。”墨離應一聲,也就在一邊坐了下來,地方太小,他只占了一個邊角,長腿蜷著,顯得有些擁擠。

    破廟荒蕪已久,門窗都是千瘡百孔,即使關上了,還是寒風颯颯的往裡湧。龍禹雖然出門的時候穿的不少,可是剛才在車廂裡覺得暖和,便沒裹披風,突然遇到襲擊,慌慌張張就被墨離扯了出來,也沒來得及再把衣服裹上。

    剛才一路顛簸,因為緊張又窩在墨離懷裡,除了感覺風有些大,倒是並不覺得冷。如今松了氣坐了下來,伸展開四肢,突然覺得屋子裡冰窖一般,陣陣寒意,從四肢百骸往心裡湧。

    龍禹兩手抱著膝蓋,將自己縮成了一團,剛才只是隱約覺得不舒服的小腹,如今更是好像被塞進了一塊冰塊,又冰又刺,那冰塊,還有漸漸擴大的感覺。

    龍禹將頭埋在膝蓋中,忍了忍,終究是有些忍不住道:“墨離,我難受。”

    “公主哪裡難受。”墨離坐過來些,問道。

    龍禹抬頭,手掌捂在自己的小腹:“還是這裡,感覺很冷,和前幾天一樣……好像有冰塊在裡面一樣……”

    龍禹仔細的看過自己的小腹,那是直接受傷的地方,內傷什麼的她也理解不了,但是她的腹部,真的有一個深色的掌印,這幾日每天晚上泡熱水藥浴,讓墨離給自己運功化瘀,已經好了許多,只要沒有劇烈的運動,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但今晚疏忽了,想著馬車悠悠的去再悠悠的回,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運動量,是不會影響傷勢的。可誰知道來了這麼一出,剛才一陣縱馬疾奔,這裡又屋宇寒冷,並沒有痊癒的傷,便開始又泛了出來。

    墨離皺了皺眉,伸出手臂撫上龍禹的肩,低聲道:“屬下逾矩。”

    “啊?”龍禹還沒啊完,墨離手臂上一個用力,便將人抱了過去,他背靠著牆,將龍禹摟在自己懷裡,一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貼上冰涼的小腹。

    墨離年輕氣盛,熱血男兒,身上自然是暖的。將龍禹摟在懷裡,下巴輕輕搭在她頭頂。男性的氣息暖暖的吹在她耳邊,雖然這幾日墨離沒少給她活血化瘀,但是這完全不同於在府裡的感覺。

    外面是颯颯寒風,冷的刺骨。一扇門隔著兩個世界,雖然能聽到風聲呼嘯,可是窩在墨離懷抱,卻是溫暖炙熱,破舊的房屋,連屋頂也可以透下星光月色,龍禹仰起頭,正對上墨離的臉,眼眸相對,只這一瞬間,龍禹竟是覺得無比的安心。

    幕天席地,寒風淩烈,後有追兵,前無去路,可是這個男人的懷抱,卻依然溫暖可靠。

    可龍禹還來不及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就被腹部一陣刺痛打斷,哎呦了一聲,縮起了身體。

    墨離皺著眉,猶豫一下,伸手解開她腰側的衣帶,摸索著探了進去。

    暖暖的手掌觸上冰涼的小腹,龍禹舒服的忍不住低喘了一聲,隨即紅了臉,僵硬著身子把頭埋在墨離胸前。

    剛才那一聲發了出來,真的是因為很舒服,可是在這樣的夜裡,在這樣的壞境裡,卻實在是有點讓人遐想。自然了,墨離是沒有什麼遐想,也沒有什麼感覺的,瞎想的,只是龍禹自己。

    暖意從墨離手掌湧出,緩緩地滲進龍禹小腹,過了一會兒,感覺到龍禹緩緩地軟下了身子,墨離低聲道:“公主,好些了嗎?”

    “嗯。”龍禹應了聲,調整了一下姿勢,抬頭看墨離,正想說話,卻看見他一臉的汗水,額頭上薄薄的一層,細細密密。

    龍禹雖然也到這個世界有幾天了,可是武功內力什麼的,卻始終沒有太多的理解。因為太醫一個勁兒的叮囑,說她內傷未愈,千萬不要輕易使用內力,所以她也就安分老實的,連試驗也沒有試驗過一次。

    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龍禹雖然不知道這內功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從墨離給自己運功療傷和九方夏的話中,知道這是個極費精力的事情。

    伸手用袖子給墨離抹了抹臉上的汗,龍禹道:“我沒事了,辛苦你了。”

    雖然臉上還是沒有笑意,可墨離還是笑了笑:“公主言重。”

    這要是在最早見面的時候,墨離或許又要跪在一邊了,龍禹慶倖自己好歹是溫言軟語了這麼多天,他雖然還是不太願意搭理,他總算對自己也排斥的不是那麼厲害了。

    不那麼難過了,龍禹趕忙的往一邊挪了挪,道:“趕緊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墨離雖然是什麼事情都會撐著,可龍禹可不忍心讓他累壞了。

    墨離也確實有些累了,應了聲是,便閉上了眼,呼吸輕緩的調息。這樣的晚上,雖然說已經擺脫了刺客的追蹤,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龍禹可以安心休息,他是不能入睡的。

    龍禹無知者無畏,哪裡能想的那麼長遠那麼深,閉上眼,放鬆身體窩在墨離懷裡,雖然沒有公主府的大床柔軟舒適,但畢竟累了,還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寒風淩冽,墨離閉著眼睛打坐調息,龍禹在他懷裡睡得香甜,微微打著呼,不時的,在他膝上輕輕蹭一下。

    低下頭,月光下,墨離看著龍禹舒展開的眉宇,只覺得這個這些年覺得熟悉無比的人,這些日子,卻變得陌生了。而這陌生的平日他刻意去忽略的言行舉止,不知不覺的中,卻在他已經冰冷的心上,蓋上了柔軟的一層。

    正漫無邊際的想著,卻見睡夢中的龍禹突然皺起了眉,無意識的發出聲低低的喘息聲,扭動了一下身子,手往腹部摸去。

    墨離心裡一驚,唐風的內力陰冷無比,而龍禹的內力,走的卻是至陽霸道的路線,相制相克,這次著實傷的不輕,九方夏配出的藥很管用,如果一直藥物溫水配上內力按摩,起色也是明顯的。但是最好是一點風寒也不受,能少動就少動。

    可今晚上,那一陣縱馬疾奔,又是寒風刺骨,龍禹的傷,怕是復發的厲害。藥也並沒有隨身帶著,真嚴重起來,還就是麻煩。

    龍禹終於被痛醒了,一身的冷汗,掙扎著睜開眼睛,卻正看見墨離看著自己,不由得又閉上眼,自己都不察覺,抓了墨離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有些示弱撒嬌的道:“墨離,好難受……”

    皮膚是熱的,身體是熱的,抱著自己的墨離也是熱的。只有小腹這一片,像是揣著冰塊一樣,還是不規則的冰塊。

    墨離皺起了眉:“公主,你的傷復發的很嚴重,藥沒有帶在身上,我們現在也不能回公主府……我怕刺客,會埋伏在進內城的路上。屬下沒有把握能帶公主安全進城,而且公主的傷,現在也不適合移動。”

    “唔……”龍禹用力的抓著墨離的手,痛的有些顫抖:“那……怎麼辦……墨離……”

    自己現在可還是青春年華呢,雖然不受人待見,也不想那麼早死。有運氣穿越一回,難道還能再來一回?

    墨離抿了抿唇,道:“公主,我一人的內力從外不足以從外打散你體內的寒氣。不過如果我將內力輸入你的體內,你引導著,加上自己的內力,應該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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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8 23:25:30
第016章 死也不碰你

    “怎麼……怎麼引啊……”龍禹很不爭氣的結巴著,誰來告訴她,關於內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和氣功一樣嗎?

    龍禹淚眼迷離的抬頭看著墨離,卻見他臉上,帶著抹讓人看了心悸的笑意。

    墨離淡淡道:“公主說過不逼我,這些日子,也確實沒有逼我。但救命的時候,墨離並沒有不願意。”

    龍禹眨了眨眼,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沒想明白,刺骨的寒冷鋪天蓋地的襲來,龍禹一個音堵在喉嚨裡還沒發出來,又咽了下去,閉上了眼,咬牙忍著。

    耳邊,傳來悉悉悉索索的聲音,這一波痛下去,龍禹睜開眼,卻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墨離的上衣已經解開了,敞開大半裸露的胸膛。

    這是幹嘛……打算用體溫來給自己驅寒捂暖嗎?龍禹還沒問出口,卻見墨離在身邊地上摸索了一下,地上,有幾樣東西,應該是從他隨身帶著的。

    墨離在地上摸起個小瓶子,打開來,從裡面倒出幾粒藥,挑了個紅色的,沉默的看了一眼,吞了下去。

    “你吃什麼呀。”龍禹疑惑道,現在受傷的不是她嗎,墨離吃什麼藥。

    墨離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說不出的感覺,語調平穩的道:“合歡散。”

    合歡散……龍禹本已經迷糊的腦子裡,一下子完全蒙了,墨離說的合歡散,該不是她知識裡那個作用的合歡散吧?

    “你……你你……你吃合歡散……?”龍禹腦子裡有點轉不過彎來:“為什麼?”

    “公主見諒。”墨離面不改色,伸手將龍禹抱了起來,面對自己,兩腿分開的坐在他大腿上。

    “喂……”龍禹心裡有些慌,身上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伸手推在墨離胸膛:“墨離……”

    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曖昧了,雖然龍禹沒有實戰經驗,但是也明白這就是典型的騎乘式啊。

    那合歡散的藥力非常的強,墨離吞下去沒有片刻,呼吸便粗重起來,略抬了身子,手在自己腰上拉扯了幾下,雖然在黑暗中龍禹的視力不足以看清,但是小腹上,頓時感覺到一個灼熱硬邦邦的物體彈了出來,頓時嚇得連呼吸都屏住了。

    剛穿越來的第一天,她是看見墨離在自己床上的,但是那時候,一來沒敢仔細看,二來,也沒見他有這麼熱騰啊。

    龍禹感覺墨離的手伸到了自己腰間摸索著,衣帶鬆開,滾燙的手掌插進了腰帶中,向下揉捏。

    墨離常年習武,手掌帶著薄繭,滾燙的手貼著龍禹微涼的肌膚,說不出的舒服。但是舒服之外,龍禹的全身心都是冷的。

    伸手按著墨離想要往下伸的手,龍禹喘息著道:“等下,墨離,等一下……”

    “公主……”墨離的聲音沙啞的厲害,卻依然帶著沒有感情的平淡語調:“公主還有什麼吩咐?”

    “你吃了合歡散,要和我……和我親熱,然後把內力傳到我體內?”龍禹想了又想,結結巴巴的說了出來,只覺得身上雖然冷,可是臉上卻燙的厲害,好在天黑,墨離看自己,應該也看的並不清楚。親熱這個詞,實在已經是她能想到最含蓄的說得出口的詞了。

    “現在只能這樣了。”墨離道:“用我的內力引導公主的內力,應該可以壓制住公主體內的陰寒。”

    壓制你妹……龍禹在心裡罵了句髒話,伸手出來:“把你的合歡散……全給我。”

    墨離有些不解,卻還是伸手將放在一邊的瓷瓶放在了龍禹手上,猶豫了一下,道:“公主,你現在的身體……一顆就……”

    墨離話沒說完,啪的一聲,龍禹已經將瓶子扔了出去,瓷瓶落在地上,一聲清脆的響,摔的粉碎。

    龍禹手指點著落了一地的藥,聲音有些顫抖的道:“從現在開始,不許吃這些東西。我說了,我再也不會逼你做這種事情,我就是死……我也不會碰你。”

    這算是什麼,雙修嗎?如果這是兩情相悅的,那也就罷了。可墨離對她,完全沒有一點感情,甚至於要靠藥物刺激,才能夠……龍禹想的心裡翻江倒海的,又酸又澀,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而墨離隨身帶著這樣的東西,想來,也該是這個身體以前的命令吧。

    “公主。”墨離的聲音淡淡的:“公主何必如此勉強自己?”

    龍禹將頭壓在墨離肩上,小腹上的痛,雖然難忍,卻也一定要忍著。倒是也有若有若無的暖流在體內亂竄,不過拿感覺很奇怪,更不要說能控制住。

    龍禹不說話,聽著窗外呼嘯風聲,一個勁兒的想著不搭邊的事情,想要分散不適的感覺,她放了狠話,墨離也不再敢動,像是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讓她抱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龍禹在有些恍惚的神情中,感到空氣中有些淡淡的血腥,有些疑惑的抬起頭,卻是吃了一驚。

    月色雖然陰暗,可是畢竟不是全黑的,待了那麼久,龍禹的眼睛也已經逐漸的適應了黑暗,這一抬起頭,卻見墨離的嘴角邊,有一絲可疑的紅色。

    抬起手來,有些遲疑的觸上他的嘴角,那種黏黏的感覺,不是血還能是什麼?

    墨離的臉色比她還要紅,手觸上他的臉,才發現燙的可怕。這時才驚覺,其實墨離的身體也燙的有些離譜,只是因為自己一直很冷,所以並沒有想太多。而頂在小腹上灼熱堅硬的地方,也因為自己身體極度的不適,而被龍禹給忽略了。

    這公主以前可不是個好人,那合歡散,想來是為了強迫墨離而命令他帶著服用的,自然不會顧慮他的身體,也不會想著控制藥力,怕是非常的厲害。

    墨離的臉色雖然通紅,身體也滾燙,可是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微微的皺著眉,仰著臉,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的忍耐身體也翻江倒海的欲望。

    感覺龍禹伸手觸到自己,墨離這才睜開眼,帶著血絲的眸子垂下看著她,帶了疑問道:“公主?”

    “你……是不是很難過?”龍禹咬牙挪了挪自己的身體:“那個……合歡散的藥力是不是很強。”

    墨離看起來意外了一下,隨即道:“無妨。屬下可以忍耐過去。”

    墨離說話的時候,張開嘴來,龍禹隱隱能看見他齒間有些紅色,想來是因為要緊牙關忍耐,而滲出的血跡。

    龍禹心裡轟的湧上一團火,明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可是仍然忍不住的帶了怒意,如果她沒有發現,這個男人一定是什麼都不會說的。不管自己再難過再難熬,也不會露出一點不適的樣子,也不會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一點軟弱。

    看著龍禹的表情,墨離呼出口氣,道:“公主,你還好吧。”

    墨離呼出的氣體,熱的像是能燒起來,龍禹狠狠地壓下小腹的冰冷和心中的火氣,掙扎著扶著他肩膀,將自己挪開他的懷抱。

    “公主?”墨離喊了一聲,看著龍禹不善的臉色,沒有繼續說下去,等著她的吩咐。

    龍禹萬分辛苦的往邊上挪了一步,坐在一旁的地上,將墨離推開一點,一手捂著自己的小腹,一手指著隔壁:“到隔壁去,自己解決了,再過來。”

    這種藥也是會弄死人的,就算不會死人,墨離這樣的人,忍耐力一定超強,他都已經忍耐的牙關咬出了血,這是種什麼樣的煎熬,龍禹可想而知。或許不是痛,但是比痛,可能更折磨人。

    他說他可以忍過去,以前的龍禹,或許也沒有少這樣折騰過他。不過那與自己無關,就算是墨離不接受自己的好意,龍禹也不能忍受他因為自己受苦。而且並不是戀人間的互相付出,心甘情願的付出。

    這樣犧牲的,自暴自棄一般的忍耐,龍禹不要。

    “去。”龍禹軟軟的靠在冷硬的牆壁上,用力壓著自己的腹部,咬著唇冷道:“別說你不會,這事情是個男人就會。自己解決一下,解解藥性,不許傷了身體……墨離,我的命令,你不聽了嗎?”

    陰暗中,墨離明亮的眼睛定定的看著龍禹,那一絲疑惑無可遁形。

    “還不快去。”龍禹推了他一下,墨離身上滾燙,真想一頭紮進去為自己取暖。

    沉寂的夜色中,只有窗外呼嘯的風聲和房間裡龍禹壓抑的呼吸。

    終於,聽墨離說了聲是,起身走到隔壁房間。

    龍禹松了口氣,伸直雙腿,雙臂摟在胸前,將自己埋在臂彎中。

    墨離的腳步聲在隔壁的房間停了下來,開始還沒有什麼聲音,慢慢的,傳來他漸粗的呼吸,雖然壓抑著卻還是壓抑不住的斷斷續續幾聲低喘,也聽不出是痛苦還是舒服。

    龍禹並不想聽牆角,但是耳朵是捂不住的,破廟的牆也實在不隔音,即使閉著眼睛,也覺得墨離的喘息聲似乎就在耳邊,好在身體此刻是冰涼的,要不然的話,真不好說是不是聽聽聲音想像一下,自己就會變成一隻煮熟的蝦子。

    靠坐在牆邊,龍禹閉著眼,感受著小腹一陣一陣的寒冷,最痛的一陣過去,又疲憊的漸漸迷糊起來,半睡半醒間,好像墨離又將她摟進懷裡。

    沒有那麼高熱,但是這懷抱依然溫暖,而且,似乎比開始的時候,摟的要緊一些。

    “公主。”墨離低低的道:“別怕,再忍一會兒,馬上就有人來了……”

    龍禹嗯了一聲,將腦袋往墨離懷中又鑽的深了些,汲取溫暖。

    一夜黑暗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龍禹半夢半醒間,聽見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有些驚了,卻覺得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眼睛也睜不開,半眯著眼,開口道:“墨離……外面……”

    “公主請安心。”墨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她無比的安心:“是公主府的人找來了,沒事的,我們安全了。”

    龍禹只是嗯了一聲,又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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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何處金屋可藏嬌

    門外,雖然還是清晨,卻也已經有了陽光,淡淡的,從破舊開裂的窗棱灑了進來,照亮一片空間。

    墨離低頭看了看在懷裡沉睡的龍禹,手臂上用力,將她抱了起來。

    門敲了兩下,有人推門進來,墨離一抬頭,見一個清瘦的人影斜靠在門框上。

    大門打開,一陣清新的氣息從門外吹進,九方夏皺了皺眉,聞著房間裡的味道,走上前幾步,看了看墨離。

    “你們怎麼找來的?”墨離看見九方夏,算是松了口氣,門外,還能看見一排士兵,龍禹出門雖然不愛帶什麼人,但是作為東錦的公主,府中侍衛並不少,也有可以調動一部分兵馬的權力。萬把人成不了大事,但是日常擺譜護衛足夠了。

    “昨天半夜,有受傷的侍衛回到府裡。”九方夏說:“然後我們便馬上調集了人手,出城搜尋。想來為了避開刺客,你們也不敢招搖,所以分成了若干小隊,一直找到現在,才算是找到。我想公主受了傷,昨夜再受驚嚇,傷勢怕是會反復,所以就跟著過來了。不過現在……要治療的,是你還是她……”

    九方夏似笑非笑,他常年研醫究藥,對氣味特別敏感,房間的門一打開,他便聞到了些並不陌生的味道,再轉念一想,便是明白。如果墨離用自身內力引導龍禹體內內息,那現在需要治療的,應該是墨離才是。

    墨離低頭看著呼吸輕柔,臉色慘白的龍禹,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無奈的笑了笑,下巴點點地上。

    屋裡的地上,是碎裂成幾片的瓷瓶,還有點點紅色白色的藥丸。

    “公主說,以後再不必用這些東西了。”墨離低聲道:“昨晚上,她也拒絕了我……而是讓我自己解決。我也不明白……”

    想著在府裡那些事情,九方夏也跟著沉默了一下,伸手就著墨離的懷抱,看了看龍禹的臉色,又在她腹上按了按,面色低沉。

    “去金屋吧。”九方夏道:“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又嚴重了。這樣下去,怕是會落下病根。”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以龍禹的條件,按理說她若是不能好好養傷,養尊處優的養傷,那這東錦國中,就沒有人能夠養好傷了,可是偏偏的,卻總是出這樣那樣的狀況。

    “如果公主再不調養好……”墨離看了九方夏一眼:“你,我還有丹殊,這日子,怕是都不好過了。”

    九方夏挑眉一笑:“公主活蹦亂跳的時候,難道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不成。”

    九方夏的話太實在,聽得墨離沉默了一下,半響,低聲道:“我們的日子雖然不好過,可至少有人的日子是好過的。公主這次僥倖無事,撿回來的,又何止是一條命。你我……也該鬆口氣才是。”

    “是啊。”九方夏長長的歎了口氣:“我們這輩子,也算是已經毀了。可好在,不是白白犧牲。”

    墨離只是笑了笑,雖然那笑容實在是冷漠。

    出了院子,院子裡是黑壓壓的人頭,看見墨離抱著龍禹出現,齊齊的低下了頭,讓開一條通道。

    墨離吩咐身邊的人:“去告訴丹殊,公主已經找到,我們直接去金屋,讓他去宮裡覆命。”

    手下的人應了,縱身上馬,飛奔而去。昨夜龍禹遇襲,這事情是瞞不了任何人的,更不要說瞞著宮裡。

    龍禹是在馬背上顛簸醒來的,睜開眼,感覺自己是在墨離的懷裡,心情頓時放鬆了下來。

    朝陽已經升起,陽光有些刺眼,微微睜開了,龍禹低聲道:“墨離……”

    聲音嘶啞的很,嗓子裡火燒火燎的,乾涸的發不出什麼聲音。

    “公主醒了?”墨離催著馬前行,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摟著橫在身前的龍禹。

    “回公主府嗎?”龍禹四下一看,覺得這路和昨夜來的路似乎有些不同,心裡有點遺憾。她都這個樣子了,難道還不回公主府去休養,還有什麼地方要去不成?

    “去金屋。”墨離道:“公主傷勢復發,九方說,金屋的溫泉,可以舒緩寒氣,擴散藥性。”

    “金屋?”龍禹愣了一下,那是什麼地方。

    “何處金屋可藏嬌。”九方夏的馬就在一旁,看著龍禹這樣子,忍不住的帶了嘲諷的笑意道:“只怕是公主這身體,十天半個月的,到了金屋,也做不了什麼了。”

    到了金屋,能做什麼?龍禹此時腦子裡一團漿糊,一時還真沒轉過這個彎來,待看到九方夏臉上那笑時,才恍然大悟。

    金屋啊,都叫金屋了,還能做什麼。怕是這公主的一個私人別院,也不會用來幹別的事情,養幾個小倌荒唐胡鬧幾回,那不是再合適不過了。

    想這龍禹如此名聲在外,怎麼可能只有墨離九方夏丹殊這三個男人,不過是因為這三個身份不同,所以才常住在公主府裡,其他的,便豢養在別院,有興趣了,便去寵倖一回,沒興趣,就金絲籠裡養著。只是別院的名字叫金屋,這公主也實在是有些惡趣味。

    龍禹無奈笑笑,想著也許又要面對不少形形色色的男人,不禁有點頭大。

    這公主以前的眼光不錯,金屋裡的那些小寵,一定也不會差,但龍禹從來沒覺得自己竟然有點怕看見帥哥,特別是九方夏這樣的,臉色都明白在臉上,讓她時時提醒自己,到底都做過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九方夏。”龍禹板著臉道:“交給你一個任務。”

    九方夏應著:“公主吩咐?”

    “把金屋裡那些……咳咳……都給我處理一下。”龍禹道:“一個都不許留。”

    “處理?”九方夏微微的皺了眉:“公主想怎麼處理,還請明示。”

    “還能怎麼處理?”龍禹這話一出口,自己覺得不對,這些人的思想和自己完全不同。自己說的處理,那就是指把人打發走,該給失業金的給失業金,該給遣散費的給遣散費。但是九方夏的處理,怕是就沒有那麼簡單的。

    龍禹打了個冷顫,忙道:“給些銀子全部送走,問問願意回家的就回家,不願意回家的,想去哪裡做什麼營生,儘量滿足。”

    龍禹意外完了,輪到九方夏意外了,就著馬上的姿勢,湊了過來,那一道疤痕在明亮的光芒下,分外顯眼。

    龍禹將頭埋回墨離懷裡,嘟囔道:“我不想和你說話,你先走一步,去金屋處理。我到的時候,我不想看見以前的人,來不及走的,也別讓我看見。”

    眼不見心不煩,此時此刻,龍禹只有一點慶倖的地方,男寵好過于妻妾,在於他們不可能有孩子,揮揮手咬咬牙也就打發了,頂多給些賠償,就算是有可能對不起誰,至少不會犯下太大的錯誤。

    “是。”聽龍禹這麼說了,九方夏也就坐直了身子,應了聲,策馬前行。

    龍禹在墨離懷裡蹭了蹭,呼出口氣,低低道:“墨離,如果我一直都是這樣,你會不會喜歡我?”

    龍禹這句話聲音說的實在是小,又是狂風淩冽的戶外,墨離的心思也有些走神,只聽見龍禹說了句話,還真沒聽見她說的是什麼,待低下頭再問,龍禹卻閉了嘴,支吾著再不肯說。

    金屋是龍禹在外城的一處宅子,避暑山莊一般的地方,雖然不是真的黃金鑄成,卻也是豪華奢侈,亭臺樓閣,飛簷流水,珍奇花木,鬱鬱蒼蒼。幾乎晃花了龍禹的眼。

    因為九方夏先到了一步,已經將龍禹的意思非常好的貫徹了下去,所以一路進入,除了和王府一樣的侍衛之外,倒是並沒有看到什麼讓自己不舒服的地方。

    墨離雖然住在王府,但是他是龍禹的貼身侍衛,所以對這個地方,也是熟悉的很。到了大門,下了馬,看著龍禹連走路也沒什麼力氣,索性將他打橫抱著,快步往裡走。

    金屋靠山而建,前有湖泊,是個前有照後有靠的風水絕佳之地。龍禹五行缺木,這宅子中的所有橋樑屋宇,都是木頭所建。不知用了多少千年古木,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想來這宅子裡的侍衛都是大世面見慣了的,見墨離抱著龍禹往裡走,一點吃驚意外的表情都沒有,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他們是空氣一般。

    龍禹在路上強打精神跟九方夏扯了幾句之後又就蔫了,半眯著眼窩在墨離懷裡,直到走進了一處院門,遠遠地便看著霧氣騰騰,這才睜開了眼。

    現在的氣溫很低,龍禹更是感受著裡外夾擊的寒冷,可是到了這個地方,卻是覺得一陣暖意融融的漫了上來。

    院子裡,是一個小塘,一看便是人工的,塘周圍一圈全是用木頭搭砌的,打磨的光滑圓潤,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材料,不見半點腐蝕,就像是一個放大了的木桶。水面上升騰著冉冉霧氣,這是花了大價錢從山上引來的溫泉水。

    九方夏已經在水邊了,正往裡面倒著東西,一筐一筐的,看不出是什麼。

    墨離將龍禹抱進院子,衣服也不解,便直接抱著走進水中。

    溫暖的水浸上身體,龍禹舒服的長長舒了口氣,扭了兩下表示要下來,墨離便慢慢放了手,扶著她,自己靠著邊沿站著。

    九方夏正將最後一筐枝葉莖幹倒進水中,然後便抬手解了外袍,也走下了水。

    熱氣中,一切都是若隱若現的,龍禹全身心都在感受著久違的溫暖,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九方夏已經走到了身邊,和墨離一左一右的站著。

    而墨離也不知道何時脫了衣服,下面看的不真切,至少上半身是裸露的,赤裸精壯的胸膛,結實的肩臂,龍禹摸了摸鼻子,只覺得一陣熱氣,只覺得這溫泉的水,幾乎要把自己煮熟了。

    “你們……”龍禹有些不確定的道:“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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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8 23:26:05
第018章 休了你們

    墨離和九方夏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好笑。現在這角色怎麼轉換過來了,現在他們像是強逼民女的惡霸一般,龍禹反倒是像是個良家婦女了。

    墨離伸手搭上龍禹的一隻手腕,道:“公主,您的傷勢不輕。如果正常休養的話,怕是要一兩個月才能康復。而且這幾天總是反復,又有些人虎視眈眈,這樣下去,怕是不妥。您忍耐一下,我和九方用內力替你打通經脈,這溫泉水中浸了藥材,泡上幾天,便可恢復的大半。”

    說完,墨離往前靠了靠,九方夏也往前靠了靠,執起她另一隻手。

    “你們幹什麼?”龍禹驚了一下,想縮回手來,卻兩邊都沒拽動

    “別亂動。”兩個男人同時道,說話的聲音,嚴肅認真,頗有幾分威嚴,就連九方夏,也沒了輕挑的感覺。

    龍禹被嚇的愣了愣,只覺得兩手手腕一熱,兩股熱流順著脈搏湧入手腕,本來就溫熱的湖水,似乎泛起了些說不出的藥味,順著擴張開的皮膚往體內滲透。那感覺是如此奇妙,像兩隻溫柔的手掌探進體內,包住五臟六腹,將冰塊融化,捂暖心肺。

    龍禹開始還有些難過,到了後面,也便放鬆了身體,正閉著眼睛享受,突然覺得肩上搭了一隻手。

    疑惑的一睜眼,卻見墨離的手伸了過來,在肩上一拉一扯,不知衣帶是昨晚上就沒系好還是不知不覺在水裡滑落了,墨離這一扯,竟是整個被扯了開,肩上一涼,隨即成了水中的一塊破布。

    龍禹大吃一驚,掙扎著想掙脫兩人,雖然這湖面上熱氣騰騰,煙霧僚繞的,但是這樣離的極近,泉水又清澈,墨離和九方夏又都是會武功的,一定都能看的清楚。

    可意外的是,兩個應該都聽她話的男人,現在卻都不聽話了,龍禹喊了幾聲放開,兩人都是置若未聞。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龍禹這幾日雖然沒少和墨離摟摟抱抱,但本質上卻還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哪裡能受得了光天化日下一絲不掛的在兩個男人面前,可是現在這個場面,卻是尷尬的不得了,更何況還有九方夏在,而且龍禹眼神所及,能看見的部位,他們也是一絲不掛的。

    可惜龍禹只是個不折不扣的普通人,即使現在所有人都告訴她自己是個高手,但那也是個沒有一點理論知識的高手。她完全不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又是溫泉水中,身上不能有一點遮掩阻擋熱氣進出,而相比而言,墨離和九方夏,更不願意和她坦程相對。

    龍禹心裡又急又氣,還加上委屈。想著自己這些日子裡,不管對什麼人都可謂是和言悅色,溫柔有禮。對九方夏雖然差些,卻也並沒有虧待過,對他的無禮和挑釁,也從來沒有任何回擊。

    至於墨離,那就更不用說了,幾乎都是有些低眉順眼的討好了,還要怎麼樣,還能怎麼樣?

    龍禹越想越是覺得委屈,昨晚上還好,畢竟只有墨離一個人,雖然也尷尬,卻是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可是現在,還有九方夏,想著墨離竟是可以毫不介意的和另一個男人分享她,龍禹心裡這委屈,就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

    至於九方夏也是這身子的男寵之一,至於不許爭風吃醋這是不是這身子的主人以前的吩咐,這龍禹可想不了那麼多。

    不想還好,一想就無法收拾,龍禹越想越是覺的委屈,心裡一酸,眼眶便紅了,大滴大滴的眼淚,滴滴答答的落在溫泉水中。

    龍禹的精神都放在自我可憐中,也沒注意體內寒意痛楚慢慢消散。抽了抽鼻子,察覺兩人慢慢的放開了鉗制自己的手腕,往水中縮了縮,只將頭露在外面。

    龍禹深深吸了口氣,伸手隨意抹了抹眼睛,道:“墨離,九方夏,我送你們出府吧。在我身邊,都不情不願,也沒有意思。即然這一院子男寵我都散了,也不想留你們幾個。”

    龍禹這話聲音不大,落在兩人耳中,卻都像是驚雷一樣。

    墨離還好,沒有直接的反應,九方夏愣了一下,卻是一下子湊了過來。長臂伸出,摟住了龍禹的腰。

    “公主。”九方夏帶了熱氣的呼吸吹在龍禹耳邊,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怎麼對我們這麼不滿意嗎,公主,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就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要趕我們走,可怎麼忍心……”

    龍禹抖了抖,看著九方夏的姿態,心中無比煩躁,伸手抓住他手臂,冷著臉,一點一點的拉開。

    “我已經決定了。”龍禹往後退了退,讓自己面無表情:“你們走吧,和府裡這些人一樣,要去哪裡都行,想要多少錢,自己去帳房領。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來人……”

    丫鬟們都在院外候著,一聽龍禹喊來人,忙有人走了進來,都是這金屋裡的丫鬟,龍禹沒有認識的。

    九方夏臉色一變,龍禹還沒看清,卻見墨離一下子伸手抓住了九方夏的另一隻胳膊,他的臉色也不好看,但是比九方夏,卻是要冷淡一些。

    九方夏緩緩地轉頭看著墨離:“墨離,你一定要攔著我?”

    墨離和他對視:“你有你的誓言,我有我的誓言。”

    “活著一日,便為龍家效忠一日嗎?”九方夏勾起唇角,但卻絲毫沒有妖嬈的感覺:“如果死了呢?”

    墨離答非所問:“九方,你該知道,你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九方夏重複了一遍,臉上笑容突然變得苦澀,不願意卻又無法否認墨離的話,長笑一聲:“我確實無能為力。”這笑聲中,卻是帶著無可掩飾的淒涼和不甘。

    說完,九方夏一甩手,甩開墨離的桎梏,便這麼光著身子走了過去,一步一步的,走到岸邊,彎腰拾起自己的衣服,穿上身。

    這宅子裡的丫鬟,想來也都是常見這些場面的,看著美男出浴,臉色都沒變一下,眼睛都沒抬一下。

    反倒是龍禹,再是裝出強勢的氣勢,也還是覺得有些彆扭,微微的轉過臉去。

    九方夏帶著一身戾氣大步走出,墨離似乎松了口氣的樣子,放下手來,在霧氣朦朧中,看著龍禹:“公主,是要墨離離開嗎?”

    面對墨離一個人,龍禹幾乎說不出那樣的話來,對這個男人,她開始便有好感,開始便喜歡。可是單方面的喜歡,是無開花結果的。她知道墨離不但不喜歡自己,而且因為過去自己做過的種種,對自己厭惡之極。

    強扭的瓜不甜,難道自己要像這個人以前一樣,用勉強的手段留一個並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在身邊?

    龍禹自嘲的笑了笑,這樣囂張的事情,她還做不到。與其讓墨離更恨她,一天一天的更煩,倒不如放他自由。

    狠了狠心,龍禹道:“對,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想從這裡帶走什麼就帶走什麼,你自由了。”

    就算墨離是賣身在公主府的,她也有權利還他自由不是。困著一隻鷹,養成金絲雀,那有什麼意思。

    墨離長長的呼出口氣,與往常無異的應了聲是,就在水中,像龍禹躬了躬身,抬腿出了溫泉。

    沒有問一句為什麼,沒有說一句希望挽留的話,龍禹看著墨離的身影大步離開,將自己埋進水中,心裡有些酸澀的感覺,彌漫開來。

    又再泡了一會兒,龍禹沒有感覺到冷,反而被熱氣蒸的頭昏腦熱,這才讓丫鬟服侍著穿了衣服,起了身。

    金屋是她度假的別墅,自然是起居用品一應俱全,龍禹跟著下人們去了自己休息的臥房,進了房間,讓下人都出去。

    本來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有些煩躁的坐起來,看看外面的天氣不錯,便想著出去轉轉。和公主府的奢華相比,這金屋的裝修,雖然也奢華,卻因為都是木質雕刻,所以顯得有品味的多。

    這麼想著,龍禹便起了身,習慣性的喊了聲墨離,這才想起墨離已經走了。都是雷厲風行的人,她的身邊,肯定也是讓人一刻也不想待的,一聽可以走了,想必是一刻也不願意耽擱,早已經走的無影無蹤了。

    苦笑了一下,龍禹發了會兒呆,推開門出去。

    門口候著一排丫鬟,龍禹擺了擺手:“都不用跟著,我四處轉轉。”

    就算是這些天了,龍禹還是接受不了身後總跟著一堆人的排場,總覺得怪別捏的。

    一個人前行,穿過亭臺樓閣,走過小橋流水,可能是男寵們都被遣散了的緣故,整座宅子裡都顯得空蕩蕩的,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影,除了蟲鳴鳥叫,半天,也不聞一點聲響。

    無所謂的往前走著,不知不覺的,聽見一處院落裡,隱隱傳來些哽咽的聲音,像是女人的哭聲,卻又聽的不真切。

    怎麼這宅子裡,還有女人在哭?龍禹心裡有些好奇,放輕了腳步,緩緩地走了過去。

    這是金屋裡的一個院落,龍禹猜不出是做什麼的,但是看著院子裡堆了一堆柴禾,猜測或許是廚房一類的。

    環視了一圈,院子的角落裡,有一棵大樹,樹幹下的陰影處,蹲著個女孩子。

    一個穿著粗布衣的女孩子,蹲坐在地上,兩手捧著什麼東西,哭的傷心。還是那種不敢放開聲音的哭,抽抽噎噎的,一下一下,將頭埋在膝蓋上。

    龍禹輕輕的走了過去,彎下腰輕輕碰了碰那個女孩子的肩膀:“喂,你怎麼了?”

    女孩子哭的正傷心,絲毫沒察覺有人走了進來,疑惑的一抬頭,猛然的變了臉色,一下子翻身坐起跪了下來,頭貼著地,顫聲道:“給公主請安。”

    女孩子一坐起來,身上嘩啦啦的掉下些東西,龍禹低頭看了看,竟然是幾個元寶,還有兩張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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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8 23:27:34
第019章 離開或是死

    龍禹不太認識銀票,但是知道數額到了一定程度才會成為銀票,這姑娘一看穿著便是金屋裡的粗做丫鬟一類,身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還抱著一堆錢躲著偷偷的哭,難道這錢,是非法來的,因為害怕,所以在哭?

    “怎麼了?”龍禹溫和的道:“誰欺負你了,怎麼在這兒哭?”

    “回公主的話,沒,沒……”小丫鬟吞吞吐吐的道:“沒誰欺負我。”

    一面說著,還一面想把散了一地的銀子銀票撿起來。

    “沒人欺負你哭什麼?”龍禹皺了皺眉,伸手撿了一張銀票看了看,好像數額還不小:“還抱著這麼多錢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天上掉銀子,把你砸痛了?”

    聽著龍禹聲音似有不悅,小丫鬟嚇得臉都白了,伏著身子不敢抬頭。

    龍禹伸手在她肩上揉了揉,蹲下身子:“別怕,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說看,我給你做主。是不是做錯事,被管事的罵了?”

    看樣子,也就是十六七歲的小女孩,要在龍禹那個年代,還穿著裙子走在校園裡,享受著無憂無慮的美好時代呢。真是可憐見的,就算是做了什麼錯事,也不用嚇成這樣。

    “沒人欺負奴婢。”小丫鬟抹了抹眼淚,咬著唇。

    “那你這錢,是怎麼來的?”龍禹本來心情也不好,見這丫頭一副不願意說實話的樣子,心情更不好起來:“偷來的?可別告訴我,是你自己存的。”

    公主府的待遇再好,一個丫鬟能有多少銀子,看她的年齡也沒幹幾年。看她對自己的態度,便不是那種討自己喜歡能得到賞錢的靈巧丫鬟,那這錢,來路可就不正了。

    “不是不是,奴婢不敢偷錢……”小丫鬟被龍禹一嚇,忙的抬頭來,睜大眼睛:“公主,奴婢沒有偷錢啊。”

    “那你這錢,怎麼來的?”龍禹咪了眼睛:“你要是說不出個合理的解釋,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如果這錢來歷不明,那這樣的人,自然是不能留在公主府的。這公主府一個小丫頭也敢這麼大手筆的偷盜錢財,看來不嚴格整頓一下,是不行了。

    察覺到龍禹語氣的低沉,小丫頭咬了咬唇,忍了半響,哇的一聲哭道:“公主,求求您,您饒了墨離吧……”

    龍禹是一下子懵了,皺了皺眉:“停停停,你說什麼,我饒了墨離?我現在問你這錢哪裡來的,跟墨離有什麼關係?”

    “這錢……這錢是墨離公子給奴婢的。”小丫鬟道:“剛才墨離公子來找奴婢,把這些錢給了奴婢,說他,說他要離開公主府了。”

    “沒錯。墨離離開公主府,難道不好嗎,你哭什麼,捨不得?”龍禹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丫鬟,長的倒是眉清目秀,怎麼,和墨離有些情愫嗎?若是真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成全他們,倒是也無妨。

    “奴婢不敢。”小丫鬟喃喃道:“只是墨離公子看奴婢可憐,一直比較照顧奴婢。所以奴婢斗膽,求公主饒了墨離公子一命吧。”

    “我只是讓他離開公主府,不是讓他去死。”龍禹無奈苦笑:“小姑娘,你的墨離的大哥在公主府一定待得很不開心,離開了之後,會自在很多的。”

    小丫鬟愣了半響,面上有些迷茫的喃喃道:“可是……可是墨離公子不是這麼說的……”

    “他怎麼說的?”龍禹心裡一緊,追問道。

    小丫鬟被龍禹臉上的表情嚇到,往後縮了縮,緊貼著樹幹,怯怯道:“墨離公子什麼都沒帶,把他屋裡的錢也都給了奴婢,說是……說是以後都用不上了。公主,墨離公子是您從皇上那裡討來的死士,一旦離開了公主府,就是死路一條啊。”

    龍禹更是茫然:“為什麼一旦離開公主府,就是死路一條。我放他一條生路,也不行?”

    “因為墨離公子追隨公主之前,曾在皇上面前發下毒誓。”小丫鬟似乎有些疑惑為什麼龍禹會這麼問:“此生追隨公主左右,除非死,絕不離棄。”

    “所以我讓他離開公主府,他就會去死?”龍禹有些天方夜譚的,不知道是問了一句,還是自己隨口說了一句。

    龍禹臉上的表情有些駭人,小丫鬟沒敢說話,緊張的繃緊身子。

    龍禹長長的呼出口氣,突然大步往外走去,喊道:“來人。來人……”

    雖然龍禹是命令誰也不許跟來的,可是這麼兩嗓子吼出來之後,馬上便有侍衛從不知何處冒了出來:“屬下在,公主有什麼吩咐?”

    “墨離呢?”龍禹道:“馬上給我把墨離找來。”

    龍禹的侍衛裡,也不乏有些高手,應了聲是,一閃便沒了蹤影。

    龍禹在原地煩躁的轉著圈,她是要墨離走,但那是希望他能夠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讓他死。話又說回來,為什麼這年代有這麼執著的人呢,因為誓言什麼的放棄生命,是該讓人覺得敬佩還是愚蠢。

    不多時,侍衛回來,報告道:“公主,墨離在一刻鐘前,已經離開金屋了。”

    “離開了?”龍禹道:“去哪兒了?”

    “墨離公子並沒有留話。”侍衛道:“門房說,他騎了匹馬,什麼也沒帶。一個人走了。”

    還真是一個人走了,打算找個地方去自生自滅嗎?龍禹此時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又是鬱悶又是後悔,怎麼臨走的時候就不能和他好好的談一談。到底是為什麼他會發那樣的誓言,一個人只有一次的命,就真的那麼輕率的就可以交付給誰?

    墨離似乎是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他不會離開自己,除非是死。可是龍禹怎麼想的到,這個死,不是一種修辭手法,竟然只是一種對事實的陳述。

    在原地轉了兩圈,龍禹突然走向垂首站在一邊的小丫鬟:“墨離走時,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你。你知不知道他會去什麼地方?”

    小丫頭啊了一聲,想了想:“墨離公子沒有說,但是奴婢猜,奴婢猜……”

    “快說。”龍禹沒耐心道:“想你的墨離公子沒事,就別吞吞吐吐的。我現在趕去,或許還來得及。”

    只希望墨離的馬不要太快,他留戀的事情不要太少。

    “墨離公子一定是去了西陵。”小丫頭一口氣道:“我聽他說過,他的父母都葬在西陵,如果是臨死之前,一定會去祭拜父母。”

    龍禹沒有一點猶豫,轉身就往外走:“備馬,去西陵。”

    侍衛們都弄不清這是出了什麼情況,但是既然龍禹一聲令下,而且還是板著臉面色不佳的一聲令下,也就半點都不敢耽誤,小跑著出去傳令。

    待龍禹快步走到金屋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人牽著一匹全身雪白的駿馬等在門口,兩邊,兩隊侍衛整齊的立著。只待龍禹下令出發。

    龍禹是騎過馬的,但是只限於動物園裡的小馬,何曾有機會接觸這樣的高頭大馬,有些為難的仰臉看了看,墨離不在,又不願意示弱與誰,有些遲疑的踩上馬鐙,一拉韁繩,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竟然輕飄飄的,便上了馬背。

    這馬似乎是自己騎熟的,並不反抗,被龍禹騎了上去,只是左右甩了甩腦袋。

    龍禹心裡除了驚訝,還有些驚喜,她知道自己這個身體是會武功的,可是在無法向人發問的情況下,根本無從練習。而前幾日動一動都有可能加重傷情,哪裡能有這麼身輕如燕。

    在馬上愣了愣,想到白天在溫泉裡墨離和九方夏對自己的行為,不由得有些後悔,不管是動機怎麼樣,方式怎麼樣,畢竟結果是為了自己好。

    而從開始的幾天看,替她療傷也應該是個不輕鬆的活計,這下子,是真的吃力不討好了。

    龍禹坐直身子,胡思亂想了一下,收回心思,揮了揮手:“出發。”

    人生地不熟的,西陵是個什麼地方,一點兒也沒有概念。龍禹心裡慶倖這有一幫手下,一隊侍衛在前面開道,塵土飛揚的,縱馬狂奔。

    龍禹壓低了身體,死死的抓緊韁繩,由著胯下駿馬狂奔,看著兩旁樹木掠過,只覺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東錦的外城,是由平民的村莊和王公富戶的別墅群組成,龍禹隨著侍衛縱馬狂奔,過了小半個時辰,只覺得景色便明顯的出現了變化。

    遠遠近近的,開始出現一棟一棟的民宅,路上,也能看見三三兩兩人,都是平民的裝束,看見龍禹浩浩蕩蕩的隊伍,早早的便避讓在一邊,面上,都現出點驚訝的表情。

    看來這樣的地方,是不常有有身份的人出現的。再是富碩強大的國家,依然會有分的清楚的貧和富,強和弱。而生活在最底層的老百姓,這一輩子也未必有機會見一回皇親國戚。

    公主府的侍衛也是隨著龍禹習慣了呼喝囂張,最前面開路的,揮著馬鞭,一路喊著讓開讓開。龍禹倒是想低調一點,可是這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百把人,實在是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加上心裡急著趕緊追上墨離,可別一失足成千古恨了,也就顧不了太多。

    一直到前面的馬漸漸地慢了下來,一個侍衛首領一樣的人靠了過來:“公主,西陵到了。”

    龍禹本來還以為西陵是個陵園墳場之類的地方,如今抬頭一看,也是個看起來沒有異樣的村莊,想起那小丫鬟的話,不由得道:“知不知道這西陵,哪裡有墳地?”

    “墳地?”那侍衛首領想來是挺見多識廣的,想了想,道:“西陵後山有一大片墳場。不過村子裡,也有一些零星的孤墳。”

    放眼望去,只見西陵全是農田,田邊,是有些自家修建的墳塋。

    龍禹看了看四下,果斷道:“留二十個人和我一起去後山墳場,剩下的,五人一組,分散開來,全村給我去找墨離,找到了,馬上通知我。如果墨離沒有什麼極端舉動,儘量不要驚動。”

    眾人應著是,都是訓練有素的,五人一組,一隊隊的分散開來,侍衛首領走在前面,領著龍禹繼續前行。

    村子裡的路窄,又有人來人往,還牽著牛羊推著板車,龍禹縱然心急,也沒法走快了。

    好在西陵村並不大,後山的墳場,也只是橫穿過村子就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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