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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章 新婚
霍白安瞧了一眼坐的跟尊石佛一樣的新娘子,不由歎口氣,抱了床被子鋪在地上,好在現在已是夏季,地上倒不是很涼。風玨茗看在眼裡,什麼話也沒有說,坐在床邊垂著頭也不知心底到底想些什麼。過了好久,見霍白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風玨茗抬了抬眼皮子,微微站起身,誰料以為早就睡著的人突然哼了一句:「大半夜不老實睡覺,難不成又要去刺殺哪家的新郎官?」
風玨茗臉色一黑,又不好發作,朝著地上的之人瞪了一眼,翻身上床,氣鼓鼓地閉上眼睛。
只是這一夜,輾轉難眠。
幾近天亮,霍白安起了身,風玨茗自動地往裡挪了挪,一會兒丫鬟嬤嬤要進來服侍,總不能讓她們看見剛成親的大老爺睡地上吧。
二人躺在床上,一時間誰也不敢再動。
霍白安有些出神地望著床上的紗帳,被枕上,她髮香殘留,隱隱繞繞,那一瞬竟然讓他怔忡了。
不多時,丫鬟叫新起了。霍府人不多,此時上位者只有顧飛燕一人。雖然風玨茗霸道囂張慣了,但對於這個陌生的婆婆應盡的禮數還是一一做到。為了避免讓婆婆發現自己已經好了,免不了要裝一番天真浪漫外帶新婦人的嬌羞模樣。因此,出門前還在銅鏡前演練了許久。
不過,顧飛燕給風玨茗的感覺卻有些意外。
——沒有一般大家貴族婆婆那麼事兒多!而且——
「娘,喝茶。」風玨茗聲音甜美地道了句,心中卻是一陣彆扭發麻以及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十五年來,她從沒有這樣叫過。娘是什麼,姐姐筆下的那幅畫卷罷了……
顧飛燕象徵性的品了一口,說道:「以後小兩口要和和美美的過日子。」身邊的丫鬟捧著東西上前,風玨茗以為會是珠寶首飾之類,每想到竟然是一本劍譜,而且還是一本習武之人,人人夢寐以求的劍譜!風玨茗心中一陣狂喜——她不得不承認,這本劍譜對於她來說,份量絕對比什麼勞什子的鐲子,髮釵重的多!連帶著對婆婆的好感度上升的不止一點兩點!
顧飛燕笑著打量風玨茗的表情變化——不錯,果然是我輩中人!
風玨茗不由悄悄舒口氣。要是來個像王氏那樣的婆婆,那她還管那狗屁兩年之約作甚,拍拍屁股走人即可。
風玨茗不知道的是顧飛燕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煙波顧家傳人,從小就是被當作未來大當家的來培養,對於後院爭鬥,從來都是避而遠之。如何當好一個世家貴族的婆婆,這一高深課題她自然是沒有時間去學的。只要媳婦兒對自己兒子好便萬事好商量,等養一陣子身子調養過來後,將煙波顧家的武工路數學好,就更好了。
因此,在顧飛燕看來,風玨茗不僅是自己的兒媳婦,更是自己未來的要入室的嫡傳徒弟!
霍府人口簡單,或是說——太簡單了。除了早上拜見顧飛燕後風玨茗就沒事做了。公公和大哥在邊城,最近總有小股流民侵犯,所以一時半刻也回不來。姑子霍墨兒被診出有孕,頭三月最是需要注意,又是頭一胎所以只讓人送了禮,人並沒有來寧州。
三朝回門時,王氏和風無雙意外沒有再出招,一切都順順利利波瀾不驚。
日子,一下子靜了下來。
風玨茗竟然覺得閒的有些不自在,自嘲自己真是個賤骨頭。閒來無事,便抱著顧飛燕給的劍譜看。翠竹是知道了主子的變化,但她也沒有多嘴,所以除了霍白安和蕭長風外再無人知道她已經好了。
蕭長風……
想到此人,風玨茗便是肝疼胃疼哪都疼!
他應該是認識自己的,但風玨茗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曾與這樣一個人打過交道。而且他對自己的態度,真的是——
切,他以為他是誰啊,管的那麼寬!
不過風玨茗到底是沒有閒多久。寧州城雖比不得京城,但城中貴胄不少,貴胄後院的婦人自然也不少。
風玨茗收到寧州知府夫人的帖子時,不由蹙起眉頭——這位執掌中饋的夫人的小兒子辦滿月酒,這是必不可少的交際。
哪怕顧飛燕再怎麼不在乎規矩,但這種人情往來還是必不可免。不過——她自己當然是能避就避,有了小兒媳婦兒,這種活動自然是小兒媳婦兒當著了。
風玨茗得知婆婆藉故不去後,越發鬱悶——她倒是忘了自己的小兒媳婦兒腦子不好使這回事!
男人們在前院聊天說地,風玨茗沒空去理會霍白安。自從自己好了後,除了新婚當天夜裡霍白安說了一些話,這幾天除了必不可少的問候,見著她時,霍白安是能省一句是一句,弄得風玨茗莫名其妙。
各府的夫人小姐們自然是聚在後院,或聊天或賞花。只是當她走過時,看她的人都微微抿唇笑著,笑的——恰到好處。
那些笑容,傻掉後的風玨茗可以看不懂,但現在的風玨茗卻不能不放在心上。但她從未想過要融入這些世家小姐公子的圈子裡,嫁人……更是一樁遙不可及的事情。按照風玨茗的想法便是看到姐姐有個好歸宿,然後自己來個落水意外,暗地裡遠走高飛。天地寬廣,誰離了誰都可以活。風玨茗看的很透,這世上之所以有那麼多鬧心的人鬧心的事,無非名利二字。什麼嫡女庶女,什麼伯府侯府,無非都是一副枷鎖。不過是看起來風光罷了,自己何必為那些個虛名計較呢。至於王氏與風無雙,也只是枷鎖裡的金絲雀,她們所爭的,不過是忠義伯府這座華麗一點的籠子。只要不侵犯到她,風玨茗是從不與那二人打交道的。當然,這些念頭她從未對姐姐風朗玥說起,雖然姐姐對她極好,但這些事兒說了也只會讓風朗玥覺得太過驚世駭俗,反而害的她擔心。
而現在,風玨茗不這麼想了。姐姐在自己重傷期間,嫁給南宮世榮;自己癡傻時,王氏和風無雙竟然連番的給她下毒,這些帳如果不算清楚了,豈不是真當她好欺負不成!
就在風玨茗七想八想時,聽到花園涼亭處幾個公子哥正聚在一起談笑風生,不由慢下了腳步,同時也在懊悔自己怎麼走到前院來了!
「聽說是一出生就死了娘的,這種女人竟然也敢往屋裡娶!」
「人家是嫡三子,繼承家業也是老大的事,渾一點也無妨。」
「馮兄你就是太厚道了,不過就霍老三的德性……」
「聽說還是一個傻子。」
「噗——哈哈哈哈,不過……就算是個傻子也是忠義伯的嫡出女兒,子不繼承家業,以後要在兄嫂手下討生活。以他的條件,和忠義伯連了姻親,也算是給自己鋪了一條路啊!」
風玨茗徹底站定了步子,可一股無名之火蹭蹭的竄上心頭。這些個混帳話,例如譏笑霍白安以後仰仗兄長,不學無術,明明她以前也說過,而且還是當著霍白安的面說的,可謂是絲毫不留情面。可如今這些話從別人嘴裡出來,簡直就是——
哥可忍,姐不可忍!
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目光死死盯在說話之人身上。這幾個公子哥大多是沒有見過風玨茗的,只是瞧著一個梳著婦人頭的女子竟然毫不避諱地打量他們,不免覺得一絲厭惡。
他們不知道的是,風玨茗現在還沒動手的原因是這姑娘在出手打人上有點潔癖。那種厭惡到了極致的人,她總覺得出手教訓簡直就是污了自己的手。只可惜,身旁又沒有鞭子讓她使使。那幾個哥兒見她一動不動,又聯繫了一下她的穿著打扮,突然有了幾分明了。
不待他們開口說話,風玨茗突然伸手為爪,直取其中一人咽喉!右腳朝著他腿上用力一踹,那人猛地跪在地上。
她凌冽著眼神,眼中一片殺意,低身附在那人耳邊輕輕道:「你說……一個傻子殺了人,官府會追究嗎?」說完,手指只是慢慢發力,似乎是打算將這人一點一點的折磨窒息而死。
其他幾個公子哥哪裡見過這等土匪似的女子,一時間竟然像個普通婦人一樣慌了神。
風玨茗冷眼看著手中之人絕望的神情,突然起了惡劣的玩心,手指一鬆,一股救命空氣滑入,不待他喘口氣,喉嚨竟然又被風玨茗死死扣著。一鬆又一緊,風玨茗玩的差不多了,眼中一冷,正要下殺手,手腕——被人牢牢握住。
「夠了!」
來人正是已被風玨茗扣上多管閒事頭號帽子的蕭長風!風玨茗知道自己是打不過這個蕭某某的,皺了皺眉,雖不情願終究還是放了手。
也不知蕭長風對那些公子哥說了什麼,竟然沒有人去追究這件事。
哼,追究又如何?
背後嚼舌根道人是非,只要是個上得了檯面的世家貴族都丟不起這個人。反觀自己,一個癡傻女,本就一無所有,更加沒什麼好怕的了。
蕭長風笑著看她,不免歎口氣:「小五啊,做事前先動動腦子行嗎?」
他說什麼?風玨茗氣的瞪大了眼——動腦子,他怎麼不直接說自己是沒腦子的蠢貨!
蕭長風笑道:「要殺人,自然是要偷偷摸摸解決了事,哪有像你這樣光天化日的,若是傳了出去,你讓別人怎麼看霍府。」
「霍府關我——」風玨茗話至一半,看著蕭長風笑瞇瞇的模樣,硬生生將那個「屁」字嚥了下去。
「若不關你事,別人說的是霍白安,你動這麼大的氣作甚?」
風玨茗一時失言,發現被蕭長風繞了進去,不由氣急。但蕭長風倒是個好脾氣,任由風玨茗怎麼甩臉子他只當沒看到——都是天中的浮雲啊浮雲……
風玨茗只覺得自己重拳打進軟棉花,更是憋得心裡火大。
蕭長風見逗得差不多了,正色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風玨茗又想回一句——干你何事。可下意識裡竟然覺得如果自己這麼說,眼前這個人肯定不高興。不同於霍白安,如果霍白安哪一天不高興了,她一定是會上去補踩兩腳唯恐他不高心的不徹底,然後落個井下個石,看他灰頭土臉一臉挫敗後再大發慈悲地搭把手將他救上來。可眼前這個人不一樣,風玨茗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心——對蕭長風,多多少少是有些害怕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欺軟怕硬?
風玨茗狠狠地鄙夷了一下自己。
——不就是仗著自己武功高嗎,看著吧,等她將武功練好了,哼哼!
蕭長風哪裡知道眼前風家姑娘的心思,只是又問道:「莫不是你真的鐵了心一輩子留在霍府,當然,這是最好的打算。霍白安雖然是子,但長兄霍青陽倒是個寬厚之人,只要娶一個賢妻,你們的日子應該過得還算愜意。」只要霍白安那小子安分守己,千萬別與太子或齊王有瓜葛,這樣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應該還是可以幫他們過好日子的。
誰料風玨茗倒是很爽快地搖了頭,態度很堅決:「留在霍府一輩子?做夢!我自有去處,蕭公子貴人事多,不勞掛念了。」說罷,牛氣哄哄的離開了。
蕭長風無奈地搖搖頭,目送著她離開。這個丫頭還是太過小孩兒心性,如果不改改這脾氣將來一定會吃苦頭。
不過蕭長風的這個將來還沒有應驗,風玨茗已經覺得自己在吃苦頭了!原因無他……
在霍白安沉默了十天後,風玨茗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霍白安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氣!
但最恐怖的是,她竟然沒了以往那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反而換上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感受……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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