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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於江江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腦子裡有點亂。
段沉還沒有打電話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到了。於江江有點擔心,可眼下她真的不敢走。
蘇允文此刻握著手機哭得像個淚人一樣。於江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哭成這樣,一時也有點不知所措。於江江是個心軟的人,此時她只關注到蘇允文的情緒失控,完全忘記了初時他那些莽撞唐突的舉動了。
“蘇先生……”於江江有點為難地喊了蘇允文一聲。他沒有應聲,將頭埋在單邊的手臂裡。於江江只能看到他微微顫抖的後背。
輕歎了一口氣,於江江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陪著他。
於江江在心裡感到惋惜,畢竟兩人曾有過那麼長的感情。命運總是這樣開玩笑,兩個相愛的人最後卻要陰差陽錯。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蘇允文安靜下來,但他還是不肯說話,一個人坐在沙發裡,像進入一個誰也不能入侵的結界一樣。於江江束手無策。急得滿臉通紅。
正當她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救星急匆匆地出現在公司裡。來人正是蘇允文的妻子曹惜弱。
那是於江江第一次見到曹惜若真人,憑著當初在微博裡看的照片,於江江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大約是照片裡那種情深似海的眼神讓於江江印象太過深刻。
其實於江江對曹惜若印象並不好,從張晚情那裡斷斷續續聽了一些,也大體知道了三人之間復雜的故事。作為旁觀者,她也不能評價什麼。
憑良心講,曹惜若比張晚情長得更惹眼一些,清秀漂亮,身上有點學院氣質,看著讓人覺得很舒服。看上去實在不像是會和閨蜜男人結婚的人。她看上去真的太柔弱了些,以張晚情的個子,感覺她一推,曹惜若就倒了。
她進來的時候,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一看到蘇允文,馬上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上去抱著蘇允文,甚至來龍去脈都不需問。
那畫面看著讓於江江覺得有些難受。曹惜若半蹲在地上,雙手那麼緊地摟著蘇允文,她貼著蘇允文的臉頰,在他耳邊喁喁私語,於江江聽不真切,只零落地聽了些不完整的字句,唯一一句她聽清的,只有四個字,“你還有我”。
於江江突然就對曹惜若恨不起來了,這個女人太過卑微,也太過可憐。她比張晚情更清醒,她清醒的是她知道蘇允文愛張晚情勝過她。這真是殘忍的認知。
明知蘇允文是為了什麼變成這樣,她卻能毫不在乎地守護著蘇允文,安撫著蘇允文。也許,這是這十年裡已經發生很多次的事,所以她才能這麼習以為常。
於江江無法理解這樣的愛。這是太過畸形的愛。摒除了自尊、平等,只是單方面守望。
於江江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應該是很久很久,公司的同事都去吃午飯了。蘇允文才逐漸平靜。
曹惜若像哄孩子一樣對蘇允文說:“我們回家,好嗎?”
蘇允文眼神有點呆呆的,頃刻後點點頭,那麼無助地看著曹惜若。
於江江覺得這畫面看得好難受。她不懂這樣擁擠的愛情。也不喜造成這樣局面現在卻一臉無辜的蘇允文。
曹惜若突然站起來,因為蹲太久,腳一軟差點摔倒,蘇允文下意識地扶住了她。
她咧著嘴一笑,安慰蘇允文:“我沒事。”
曹惜若笑著和於江江打招呼:“於小姐真是麻煩你了。感謝你這麼久為允文做的一切。今天我們先走了,改天請你吃飯。”
於江江木然點點頭。送他們出去。
剛送到公司門口。於江江還沒推門出去,就看到了正在推門進來的段沉。
許久沒見的段沉。足有近一個星期。
他披著暖煦的陽光,全身上下像被鍍了一層金色,閃閃發光,像個優雅的騎士。他一抬頭,一眼就看見了於江江。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相望。
段沉抿著唇,笑得有點意味深長。
“於江江,”他一開口,竟有幾分怨婦的味道:“我活著回來了,你卻沒有去接我。”
於江江感覺此刻有點尷尬,她對段沉使了使眼色,段沉很快意會,這才注意到她身邊不遠處的曹惜若和蘇允文。
他對曹惜若點了個頭笑了笑,“學姐,好久不見。”
曹惜若很是坦然地對段沉微笑:“好久不見。”她無心多留,微微頷首,用很平常的語氣說:“我先走了。改日再敘。”
段沉點點頭。不再關注那兩人,只是徑直走到於江江身邊去。
於江江看著他們相攜離開的背影,心裡如打翻了的五味雜瓶,什麼樣的情緒都有。也許張晚情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愛情,可她帶著尊嚴離開了,她在蘇允文心裡留下了美好而深刻的影子,保存了他們過往愛情最美好的記憶。而曹惜若,大約只是成全了自己的偏執吧。
這樣的關系,於江江無法判斷這是愛亦或是依賴和習慣,她只能看出,曹惜若的甘之如飴。
眼看著他們要越走越遠,表現的非常淡定事不關己的段沉突然開口,對著曹惜若的背影很是認真地說:“學姐,這樣幸福嗎?”
曹惜若腳步頓了一下,隨後她堪堪回頭,對著於江江和段沉回眸百媚地一笑,她慢慢地說:“在他身邊總比離得遠遠的要好。我不急,我有一輩子的時間等他愛我。”
“……”
於江江不知道能說什麼。愛情的形式有千萬種,人們在愛裡的樣子也各有不同。不管是張晚情,還是曹惜若,亦或是蘇允文,他們都只是被命運愚弄的可憐人。沒有真正的幸福,幸福的同時,都伴隨著別人的不幸。
愛是什麼,愛是終其一生都找不到答案卻又被廣大文人墨客所描寫的感情。
終生無解,卻也不可或缺。
“哎。”她和段沉同時歎息了出來。
這一聲讓於江江終於明確地感受到了段沉在身邊的踏實感。她皺了皺眉頭。還不等她說話,就聽段沉說:“雖然猜到你不會理我,可冷不丁全部成真,心裡還是挺難過的。”段沉用有些受傷的表情看著她說:“你真是個絕情的女人。”
於江江原本還打算解釋,結果段沉最後一個委屈小性子的表情徹底把她逗樂了。她故作冷酷狀,說:“你又不是沒長腳,干嘛不自己回?給我裝什麼受傷。”
“我確實挺受傷的,你居然一點都沒有想我。”
於江江嗤鼻:“說得你有多想我似的。不告而別的時候怎麼不說會想我?”
段沉輕輕一笑,漫不經心卻一字一字的說:“我每天都在想你,去哪都一樣想。”
沒想到段沉會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於江江的臉因為這句話唰地紅了一片,她心裡有點挫敗,覺得自己的段位和段沉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她欲蓋彌彰地用粗魯的語氣說:“可我真的不想你。快走吧,別妨礙我工作了。”
段沉也不惱,站在原地不動,像一堵牆一樣堵在於江江眼前,不讓於江江走。他笑嘻嘻地說:“為了慶祝我回到你身邊,晚上去喝一杯吧?”
於江江白眼,“戒酒了。”
“那去吃燒烤?我知道一家挺不錯的。”
“你以為我還會因為吃的和你一起出去嗎?做夢吧!”
段沉完全無視於江江,手摸著下巴做思考狀,過了幾秒說:“那大盤雞?最近新開了一家,味道真不錯,土豆酥酥的很進味,底子還有切面。”
於江江腦子裡瞬間進入真空狀態,她咽了口口水說:“我六點半才下班。”
……
坐在段沉車上,於江江扯著安全帶,想想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怎麼那麼輕易又和段沉打成一片了?他那樣不告而別,期間一個電話沒有,給她帶來的那些失落感怎麼瞬間就像被火燒干了一樣,全部揮發不見了。
此刻段沉正在專注地開車,側臉輪廓像一幅畫一樣,充滿了繪畫上的美感。他表情認真而謹慎,雙眼直視前方,一改平時的戲謔模樣。於江江看著他,在心裡暗暗嘀咕:這男人是為我搶婚紗的那一個嗎?怎麼覺得越看越帥了?
當然,她是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的,她可不想讓段沉太過得瑟。
“你這段時間去干嘛了?”於江江還是壓抑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問道。
“替人類去探索月球了。”
於江江無語白他一眼:“去美國探索月球嗎?”
“估計是美國把信號站建到月球上去了,在那全球通只能顯示一家的號碼,那就是美國。”
“你就胡扯吧你。”
“知道我胡扯你還喜歡聽。”
於江江切了一聲,不再和段沉貧嘴。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還是晚上七點多。段沉推薦的店在老北區,店鋪建在一條商業街的二樓。上樓要穿過一個小小的廣場,不算太寬敞,圓形的三/級階梯中央是個小水池,水不深,也不見得有多清澈,裡面被人丟滿了硬幣,大約又是年輕人為了給自己的愛情增加浪漫,亂創造的一些信仰。
“現在人是不是看到個水塘子就以為是許願池?年前我去故宮的時候,御花園的水池裡也被人丟了各種硬幣。”
段沉呵呵直笑:“你還就不准人家小年輕搞搞浪漫啊。你到底懂不懂什麼是愛情啊?”
於江江不屑地用鼻孔看著他,不甘示弱地說:“那你又知道什麼是浪漫?”於江江眼珠子一轉,問他:“那你告訴我,你說過最浪漫的一句情話是什麼?”
段沉淡淡然地一笑,瞇著眼睛似是思索,也似是胸有成竹,“最感人的,大概就是‘這些都買,全部都刷我的卡’這一句了。”
段沉故意用自己的語氣將這句話講了一遍。身形並茂的,很是生動。
於江江忍不住感慨:“靠,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浪漫。”
段沉不以為然,微笑著說:“對你我還能說出更浪漫的。”段沉頓了頓說:“除了這些,我還會說‘你還要別的嗎?一起買。’”
於江江徹底淪陷,她不甘心地指責段沉:“你這是作弊,你拿錢砸人!”
段沉挑眉:“你不想被砸?”
於江江頭搖得像撥浪鼓:“砸!使勁砸!千萬別憐惜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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