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發表回覆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素子花殤]醉三千,篡心皇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37
發表於 2017-12-12 00:29:23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22】

  沈如顏轉眸看向一側的郁敏,帝王亦是。

  而高朗,自進來起,目光就一直凝在郁敏身上。

  “是!如顏說的對!”郁敏抿了抿唇,抬頭,蒼啞著聲音道:“此藥因還在研發階段,很多的不確定和未知,的確對身體危害極大。”

  沈如顏水眸含笑,略帶得色地看向淩瀾,可郁敏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讓她渾身一震,猶遭雷擊。

  郁敏說:“只不過,高朗沒有注射此藥。”

  什麼叫沒有注射此藥?

  試藥者不注射此藥,注射什麼藥?

  沈如顏瞪大眸子,難以置信地看向郁敏。

  郁敏再次垂下眼簾,長長的眼睫遮住了眸中所有情緒。

  是的,那夜她沒有給高朗注射研製的藥,注進他血管的只是普通的對身體無任何傷害的藥水。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樣做。

  當時,她甚至不知道他認識錦溪,不知道他是高朗。

  她只知道,那夜,他被掌事男人帶來,緩緩走下石階,他走在前面,她聞聲回頭,他們四目相對,那一刻,她的心忽然一陣絞痛。

  她想克制,沒有克制住。

  也就是那一份絞痛最終導致了她體內毒素的發作。

  她是真的毒素發作,而不是他所說的,她故意假裝發病來試探他是不是被點了穴位、是不是能動。

  她也不想解釋,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再說,或許試藥以後,他會變成一個死人,或者一個瘋子。

  當然,瘋子也是死人,因為沈如顏是不允許失敗的試藥者存活於世的。

  所以,就算他沒有被點住穴道,她還是用軟筋香控制住了他。

  可是,就在她準備給他注射研究的新藥時,她忽然猶豫了。

  那時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她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或許是因為她第一眼見到他時心裡的那一份驟痛。

  又或許是因為他見她危險時,毫不猶豫地出手相救。

  還或許是他的那一句“你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生死,而我卻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在我面前死去。”

  她那個時候竟然生出一種閒情逸致,想要試他一試。

  她舉著注射器靠近,他問她,他可能會死對嗎,她當時還以為他果然怕了。

  誰知,他在臨死之前的要求,竟然是揭下她的面紗一看。

  當時,她就生出一種感覺,他們是不是認識,確切的說,他跟她的這副身子的主人是不是認識。

  這也更加堅定了她試他一試的決心。

  她故意說,既然,人都要死了,看與不看,又有什麼區別?如果這一次的藥試在你身上,你還能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陽,到時,我會揭下面紗,讓你一看。

  她以為她都幾乎給他判了死刑,他一定會如同前面兩個試藥的男人一樣,求饒。

  沒有。

  當她將藥水注射進了他的靜脈後,他甚至跟她說,你要說話算話,若我有幸活著,你就一定要揭下面紗。

  他當然會活著,因為她根本沒有給他注射什麼不良的藥水,而是普通的對身體有益的營養素而已。

  他躺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

  她告訴他,一會兒他會很痛苦,身體的機能會慢慢喪失,或許會死,或許只是奄奄一息,到時,她再給他注入新藥,到時就看他的造化,可能會恢復,可能還是會死。

  她說的是實情,只不過是真正試藥時的實情。

  因為她研究的是提高人體免疫能力、恢復年輕活力、延年益壽的藥,說長生不老藥有些玄乎,她是一個現代人,當然知道,世上不可能有此藥,但是,延年益壽還是可以的。

  所以,她的實驗就是先要用藥強行將人的身體機能破壞,讓其等同于一個遲暮老人的身體機能,然後再對其用研製的新藥,將其衰老的身體機能恢復年輕活力。

  而之所以用年輕壯丁,不直接用遲暮老人,是因為老人本身會帶著這樣那樣的病痛,用藥後可能會出現許多新的問題,並不能客觀地反應藥效成果。

  在現代,她們都是用小白鼠來做這種實驗,但是,在這裡,沈如顏不同意,必須用活人。

  當時,她說完這些話,他依舊只是看著她,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

  或許是被他緊緊凝視的眼神打動,又或許是被他無畏的勇敢折服,她揭下了面紗。

  她看到他震驚、激動、狂喜、難以置信,各種激烈的情緒從眼底一一掠過。

  他啞聲喊她“錦溪”。

  他說,“錦溪,真的是你,你還活著,真好......”

  他聲音哽咽,終是忍不住,哭了。

  因為不能動,他就那樣躺在地上,淚水無聲長流。

  她第一次看一個男人哭,一個面對死亡都能坦然接受,卻在面對揭下面紗的她時留下眼淚的男人。

  哭得寂靜無聲,卻如此讓人心痛。

  那一刻,她終於肯定,他們是認識的,他愛她,深深地愛著她。

  也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心絞痛。

  有那麼一瞬,她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就是錦溪。

  可是她不是。

  她不認識他。

  她沒有任何關於他的記憶。

  她問他,是誰?

  他難以置信,那眼神就像恨不得能將她灼穿,他說,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高朗。

  原來,他就是高朗,那個墓碑上刻著愛妻錦溪的署名者,高朗。

  難怪。

  難怪啊。

  看著他沉痛的眼神,她真的很不忍心讓他失望,可是,卻更不忍心欺騙他。

  她跟他說,她不是錦溪,只是跟錦溪長得一模一樣。

  她無法跟一個古人說穿越,特別是這個古人還愛著自己穿越的這副身體的主人。

  他會接受不了。

  那時,軟筋香的藥力漸漸退去,他也恢復了活動的能力,他從地上起來,一把將她抱住。

  顫抖又哽咽。

  他跟她道歉,他跟她說對不起,他跟她說,他沒來得及,沒來及告訴她,他的心裡有她,只有她,他說他知道她恨他、怨他,卻請她不要不理他,不要裝作不認識他。

  他的情緒有些失控,而她卻心痛並無奈著。

  除了說“無論你相信不相信,我真的不是錦溪”這句之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抱了她很久,她也沒有推開他。

  良久以後,他的情緒才慢慢平息,似乎也開始慢慢接受這個事實,他說,你不是,他放開了她,失魂落魄回到矮榻邊坐下,看著她失神。

  郁敏正沉浸在對那夜的回憶中,驟然眼前人影一晃,緊接著頸脖處一重。

  伴隨著女子的一聲嘶吼:“你為何沒給他試藥?”郁敏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

  她抬眸,就看到沈如顏因為盛怒而微微有些扭曲的臉。

  而頸脖上的重量是因為沈如顏拉住了她的衣領。

  “放開她!”

  沉冷的聲音來自前方。

  是高朗。

  郁敏看了一眼高朗。

  高朗卻緊緊盯著沈如顏,眸中冷色昭然。

  帝王唇角輕勾。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

  沈如顏顯然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打擊很大。

  渾噩地松了她的衣領,她皺眉看著她,一邊搖頭,一邊喃喃問著。

  “我救了你,我是你的主人,我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那麼好?

  郁敏彎了彎唇角,輕輕笑。

  “因為我不喜歡被人強迫著做事,更不喜歡被人當犯人一樣囚禁,你救了我,我感激你,你是對我很好,可是在你給我強行喂進毒藥時,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別忘了,我也救過沈府一府人的命,我不欠你什麼。”

  當初,沈如顏在人販子的棍棒下,將她買回去。

  她做了沈府的一名婢女,許是錦溪死前喉嚨受過傷害,聲帶受到了創傷,她的聲音很嘶啞,又加上人生地不熟,她在沈府話很少,一直默默地做著自己份內的事情。

  許是見她不招惹是非,且手腳麻利,沈如顏讓她做了她的貼身婢女,對她的確很好。

  一年前,邊國京師發生瘟疫,沈府也有一人染上。

  當時京師裡因瘟疫死了很多人,大家都草木皆兵,沈府裡因為有一例出現,更是人心惶惶,大家都要請辭離開。

  是她,她在那個瘟疫者的身上提取了病毒,研製出了疫苗,又找來竹筒、針頭等材料做了注射器,給府裡每個人都注射了,讓沈府上下全都倖免。

  也就是那一次,沈如顏更是對她刮目相看。

  從此不再待她是下人,連用膳都讓她一起上桌。

  她也慢慢適應古代的生活,變得開朗起來。

  在一次兩人開懷暢飲中,她喝得有點醉,沈如顏問她如何會那樣的醫術,她就將自己是現代人穿越過來的事全部都講給她聽了,甚至還告訴她,她在現代的工作是,專門研究抗衰老、葆青春、延年益壽的生物醫藥。

  當第二日酒醒之後,沈如顏讓她繼續研究此藥時,她才驚覺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沈如顏竟然沒有將她當怪物,還相信了。

  後悔不迭,她耐心地跟沈如顏解釋,研究此藥要很多特定的環境,在現代,是因為有高科技的實驗室,而在古代根本做不到。

  譬如,要養殖蛇身蟾蜍,而此物是必須生活在乾旱的環境中,且以食人類糞便為生。

  更重要的是,此物會散發出一種毒氣,對人體傷害很大。

  在現代有高科技的實驗箱,可以設定為模擬常年乾旱的一個環境,而且還可以吸收毒氣,淨化空氣,徹底解決這些困擾。

  在古代就根本不行。

  她以為沈如顏會因此而放棄。

  誰知,幾日後,沈如顏興奮地跟她說,她已經找到一個地方了,正好適合養蛇身蟾蜍,也不會讓毒氣傷身。

  她嚇住了,沒想到沈如顏如此當真,然後,她又找出各種理由試圖想要說服沈如顏,都被抵了回來。

  見她不願意配合,沈如顏很不高興。

  沈如顏說三王爺非常支持她的這項研究,還願意出鉅資在那個地方建花樓。

  一來掩人耳目搞研究;

  二來那個地方接壤三國,還可以順便幫他收集各國資訊;

  三來,可以遣散那個地方的勞動力,掏空那個小鎮。

  一番威逼利誘,見她還是一副不樂意的樣子,沈如顏忽然喊了幾個家丁,將她按住,並親手將一碗毒藥強行灌進了她的口中,然後告訴她,只要她乖乖配合,她每月會定時給解藥給她,定保她無事,可若是不配合,只要有一月解藥不按時服用的話,時辰一過,就算是金鑼大仙也救不了她的命。

  被逼無奈,她才來了青煙鎮。

  雖然她已經答應配合研製,可並不被信任,她必須呆在密室裡面,除了偶爾去院子裡從那些狼狗身上提取一種物質和去村子裡提取蛇身蟾蜍的物質,其餘的地方,她哪裡都不能去,而就算是這兩個地方,每次也都是在夜裡,且還有專人陪同。

  她討厭這種禁錮的方式。

  她也看不慣沈如顏視他人性命如草芥的作風。

  可是因為有身上毒素的牽制,她也沒有辦法,她只想快快將藥物研製出,快快脫離這樣的生活。

  原本她是這樣想的。

  可這一切因為那夜高朗的介入徹底發生了改變。

  “郁敏!”

  沈如顏驟然一聲叫喚,讓她猛地回過神。

  “既然高朗沒有試藥,那你研製出來的新藥呢?新藥在哪裡?”

  沈如顏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沒關係,高朗沒試就沒試,只要藥在,只要藥在,她可以重新再找人試。

  “已經被我毀了......”

  郁敏實話實說。

  她的確將新藥毀了,就在今天早上離開花樓的時候。因為雖還沒試,她其實心裡有數,它會給人體帶來的傷害。

  “毀了?”沈如顏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一副下一瞬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可眼淚沒流,人卻反而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搖搖欲墜,也笑得原本精緻漂亮的五官微微猙獰。

  郁敏看著她,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知道這個藥在這個女人心中的重要性。

  為了一個男人。

  可是這個傻女人,就算是新藥還在,難道她還以為她能帶著新藥離開嗎?

  “如顏......”

  她啞聲喚她,卻被沈如顏驟然斂了笑容,冷聲打斷,“郁敏,如果沒有記錯,今日便是你每月服用解藥的日子。你有沒有想過,子時之前,你若不服解藥,你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36
發表於 2017-12-12 00:29:09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21】

  當沈如顏帶著郁敏通過密道返回到花樓的時候,花樓裡靜悄悄的,早已空無一人。

  是的,最終她還是選擇了第一條路。

  回花樓密室取抑制能量的藥物。

  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是有很多原因的,主要有兩個。

  第一,她不想前功盡棄。

  殺一個高朗是非常容易,也一了百了,沒了後顧之憂,可是這幾個月以來所有的努力也就等於白費,她們還得重新找人試藥。

  重新找人試藥事小,關鍵是沒有了藥,因為藥物的原料都是從變異生物中提取,非常困難,所以每次研製,只製作了兩份,一份留著,一份用在試藥人身上。

  這次的一份已用在了高朗身上,她們也只剩下了另一份,若再讓人試,那郁敏就得重新配置,可是蛇身蟾蜍已經被盡數焚毀了,還得重新培育,太困難了,她已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

  第二個原因,就是她剛剛讓人先回花樓打探了消息,得知中淵帝王帶兵搜查花樓,未果,遣散了花樓裡的那些她招的並不知曉真相的女子之後,已撤兵離去。

  所以,她才敢回來。

  正好,取完藥,她還可以順手啟動機關,毀掉花樓。

  兩人順著長長的走廊,直直朝最裡面的一間廂房而去。

  入了廂房,沈如顏並不是去轉動平素的那個機關——桌案上的燈座,而是走到房中的書架前,在左邊的一摞書的正中間取出一本,插到右邊一摞書的正中間,只聽“哐當”一聲巨響,桌底一方洞天赫現。

  郁敏想起沈如顏說的話,她說,她已經放下斷門石封住了密室,很隱秘,他們找不到,就算找到,他們也一定打不開。

  難怪如此說。

  誰會想到機關是書,而且還是在特定的位置取出一本,又放到另外一個特定的位置去。

  “快,我們速戰速決。”

  沈如顏說著,已經帶頭順著石階往密室下去。

  郁敏眼梢左右一掠,快速環顧了一下四周,便也拾階而下。

  所幸早上走的時候,密室的燭火她沒有滅,不然漆黑一團,掌燈也是相當費事。

  “藥在哪裡?”

  沈如顏雖然先下去,可也必須等著她才行。

  郁敏走到桌案旁在一堆瓶瓶罐罐前搜尋,因為瓶罐的樣子都差不多,恐拿錯,所以一瓶一瓶都擰開了蓋子看,看完又聞,聞完又看,謹慎又仔細。

  “好了沒有?你不會連自己都不記得是哪個了吧?”

  沈如顏抬頭望瞭望洞口,眉心微蹙,顯然有些不耐和不悅。

  而顯然,長期的研究工作已是練就了郁敏不徐不疾、不焦不灼的性子,她默不作聲、耐心地找著。

  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聽到她道:“找到了。”

  沈如顏一喜,見她將瓷瓶攏進袖中,連忙迫不及待地帶頭拾階而上:“快走!”

  剛上了兩個臺階,抬腳正欲踏上第三個臺階時,驟然發現臺階上一抹黑影,沈如顏一驚,舉起的腳就僵在半空中,愕然抬頭。

  臺階的高處,也就是密室的入口下面,男人白衣勝雪、長身玉立。

  沈如顏臉色一白,差點栽下石階,抬起的腳後退一步,落在下面一個臺階上,才險險穩住自己的身子。

  他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站在這裡多久了?

  她怎麼一點都沒察覺?

  一瞬間有千百個念頭從腦子裡一晃而過,她回頭看了看身後還沒來得及上臺階的郁敏,見郁敏亦是臉色微白,她強自鎮定,給了郁敏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之後,便牽了牽唇,迅速扯出一抹招牌的親和笑容,轉頭仰起小臉面向男人。

  “爺怎麼會在這裡?嚇了如顏一跳。”

  一邊說,還一邊抬起素手輕輕捂了捂胸口。

  淩瀾亦是唇角一勾,緩緩笑開。

  “因為蘭某要走了,忽然想起兩日前在酒樓跟姑娘的約定,姑娘說,一定會給蘭某踐行,蘭某在花樓尋了很久沒尋到姑娘,便找到這裡來了。”

  磁性低醇的嗓音流瀉,沈如顏卻是聽得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唇角微微僵了僵,繼續訕訕笑:“這兩日花樓事多,如顏忙得暈頭轉向,差點忘了這事,虧得爺還記得,好,走,去酒樓,如顏一定隆重為爺踐行。”

  沈如顏一邊說,一邊又輕提了裙裾,上了兩階臺階,卻又在男人的下一句話裡再次頓住腳步。

  “花樓都沒人了,酒樓還營業嗎?”

  沈如顏頃刻就做出了回應,一臉震驚和懵懂道:“沒人了?什......什麼意思?怎麼會沒人呢?”

  淩瀾低低笑,卻但笑不語。

  若說世面,沈如顏也算是見過的人,沉靜內斂本就是她的性子,一般情況下,也能做到遇事不慌不懼。

  可面對這個天生就氣場很大的男人,她永遠覺得心虛得緊。

  何況此時,兩人所處的位置,他高她低,他俯瞰,她仰視,更是無形之中,讓她覺得有什麼東西將她裹得死緊,透不過氣來。

  “早上不是還一切正常嗎?如顏跟郁敏在這地下室研究點東西一直沒出去,外面發生了什麼嗎?怎麼爺會說沒人呢?”

  無奈對方不語,她只得硬著頭皮繼續。

  “沈如顏,你還要裝到幾時?”

  男人驟然笑容一斂,沉聲開口,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跟她在這裡費口舌的耐心。

  沈如顏心頭一撞。

  “沈如顏,邊國人氏,父親曾是邊國的太傅,且還是邊國三王爺的師傅。”

  沈如顏臉色一白,愕然看向淩瀾。

  淩瀾一邊說,一邊白袍輕蕩,緩緩拾階而下。

  “沈家曾風光一時,卻因三年前沈父的染病逝世而逐漸走向沒落。沈如顏早已傾心三王爺,本以為可以嫁其為妃,卻因為漸漸失勢沒落的家族,而被三王爺以各種藉口搪塞回避。”

  沈如顏眸光微閃,心跳早已不是自己的,見男人逐漸逼近,腳步不由自主地後退。

  本就只上了兩個臺階,退了退,就退到了密室的地上。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為挽回三王爺的真心,沈如顏投其所好,見其平素熱衷於丹藥的煉製,特別是對長生不老藥的追求,更是畢生最大願望,沈如顏便也潛心鑽研此術,因對這方面知之不多,所以並未有所建樹,直到遇上她。”

  淩瀾揚袖一指,指向郁敏。

  “沈姑娘,我說的這些對嗎?”

  指著郁敏,沈如顏卻是轉眸問向沈如顏。

  沈如顏臉上一陣白一陣青,最後全都被冷笑替代。

  “堂堂一國之君,想要調查一個人,那還不是很容易的事,對吧,尊敬的中淵陛下?”

  既然將她的身世查得如此一清二楚,她也沒有必要再費盡心思的遮掩和狡辯。

  “對!”淩瀾輕輕笑,“可是,就算是一國之君,也有查不明白的事,譬如,她!”

  淩瀾再次指向郁敏,“明明她是錦溪,是朕中淵之人,且已死去,又如何在邊國,跟你走在一起,且還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這一次,他雖是問沈如顏,鳳眸目光卻是揚落在郁敏身上。

  意識到他眸中的探究,郁敏抿了抿唇,垂下眼簾。

  這個問題......

  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算算,已經到這個時空兩年多了,她還一直覺得就像是做夢一般不真實。

  是的,她是錦溪,卻又不是錦溪。

  確切的說,她只是借用了錦溪的身體,靈魂卻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

  在現代,她叫郁敏,是一名生物醫學科學研究員,一次實驗中發生爆炸而被炸飛。

  再次醒來,她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具棺木裡,四周圍了幾個人,正在拔她頭上的發飾和取腕上的手鐲,當時她混混沌沌的,不知發生了什麼。

  幾個人看到她忽然睜開眼睛,都嚇死了,大叫著“詐屍”啊,“鬼”啊,然後四下逃竄,她才知道自己死了,被埋了,而這幾個人是盜墓的。

  大概是躲在遠處看到她爬起來後,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所以那幾個人知道她不是鬼。其實,那時,她真的很懵,墓地很怪、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很怪、而且更怪的是,她的墳墓的墓碑上刻的是愛妻錦溪之墓,落款高朗,錦溪是誰,高朗又是誰。

  她坐在墓邊,看著陌生的環境,一片茫然。那幾個盜墓的男人又回來了,七嘴八舌說著。

  一個說,怎麼說都是前朝公主、本朝相國夫人,竟然沒有金銀財寶陪葬;

  一個說,哥兒幾個挖了幾個時辰,總不能白挖,既然沒有撈到值錢的東西,看這女人也有幾分姿色,倒不如拿去賣幾個錢;

  另一個又說,人家相國夫人你也敢賣;

  再一個說,怕什麼,在世人眼裡,相國夫人是個死人了,我們哥兒幾個算是救了她一命,只要將她賣到別國去,誰知道。

  於是幾人一拍即合,說幹就幹,她也終於明白過來,她穿越了。

  她想逃,卻沒能逃過幾個大男人的魔爪。

  就這樣,她輾轉被賣到了邊國,在大街上,她被綁著,就像是一頭牲口一樣被人叫賣。

  她又逃,被抓回來後,遭到了毒打,那一次,她差點被打死,是沈如顏救了她。

  沈如顏買下她,她就成了沈家的一名婢女。

  “怎麼,不願意說?”

  男人驟然再次出聲,將郁敏的思緒一下子拉了回來。

  也不知他這句話是對她說的,還是對沈如顏說的,既然,沈如顏先前已經示意她不要說話,她便繼續一聲不吭。

  沈如顏冷哼:“這些你無需知道,你只要明白,她不是錦溪就行。”

  “是,她不是錦溪。錦溪是不會有如此高超的醫術的,不,應該說,錦溪是不會有如此詭異的醫術的,”淩瀾輕笑搖頭,“茅廁、糞坑、散發毒氣的蛇身蟾蜍、活人試藥......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了一己之私,你們害了多少人?”

  沈如顏輕嗤,似是很不以為然。

  “陛下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如顏就告辭了。”

  話落,沈如顏拉起郁敏的手,“我們走!”

  淩瀾鼻子裡發出一聲輕笑,“你以為還走得了嗎?”

  沈如顏腳步一頓,卻也並不意外。

  只不過,同樣,也毫無懼意。

  “你必須放我們走!”

  沈如顏冷勾著唇角,口氣篤定。

  “為何?”淩瀾俊美眉尖一挑,“給朕一個‘必須’的理由!”

  “理由很簡單,想要高朗活,你就必須放我們走!”

  沈如顏的唇角始終掛著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高朗還在她手上不是嗎?

  也就是在這一刻,她第一次感慨和慶倖,試藥者選得太好了。

  多虧選了高朗。

  “你說得是他嗎?”

  淩瀾旋身揚袖,優雅地指了指密室洞口。

  沈如顏和郁敏齊齊抬頭,只見洞口處一雙雲頭黑底靴出現。

  接著是藏青色的袍角,一個高大的身影舉步而入。

  當身影徹底走下洞口,五官全然映入眼底,郁敏眼波微微一動。

  沈如顏臉色煞白。

  正是高朗。

  他,他不應該出現這裡。

  剛才她跟郁敏一起回花樓取藥,她吩咐其餘人留在原地等她們的。

  且不說高朗被麻藥控制,無法動彈。

  就算體內能量過剩,他衝破了麻藥的藥力,還有其他人不是。

  難道其他人也控制不住他?

  可就算其他人控制不住他,也一定會有人前來送消息。

  除非他們都出了事!

  想到這裡,她身子一晃,難道他們已經被這個帝王的人所擒?

  種種猜測一一快速掠過腦海,每一種都是極為不利。

  沈如顏攥了攥水袖下的掌心,強自讓自己鎮定。

  不怕,她有的是勝算。

  徐徐抬眸,她看向高朗,冷聲道:“是!就是他!高大山,高朗......”

  反復念了兩遍這兩個名字,沈如顏輕嗤:“既然陛下已經救下了他,想必也一定知道,他被我們試過藥吧?”

  帝王沒有吭聲,高朗同樣不語。

  都看著沈如顏,等著她繼續。

  沈如顏輕勾唇角:“此藥負作用極大,會給身體帶來很大的危害,還可能會導致死亡,只有我們可以救他。我說得對嗎?”

  沈如顏轉眸看向一側的郁敏,帝王亦是。

  而高朗,自進來起,目光就一直凝在郁敏身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35
發表於 2017-12-12 00:28:55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20】

  酒樓

  淩瀾臨窗而坐,優雅沉靜地用著早膳,眼角餘光視線所及範圍之內,忽見一抹粉紅裙裾曳動,拂過他的桌邊。

  他抬眸,就看到華服女子已盈盈落座在他的對面。

  膚色若雪、眉目如畫,正水眸含笑,看著他。

  怔愣只是一瞬,旋即他便淺淺笑開。

  “沈姑娘。”

  淩瀾禮貌地放下碗筷。

  沈如顏見狀,連忙輕抬素手,朝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笑道:“爺請繼續,如顏只是看到爺一人用膳,稍顯寂寞,便過來坐坐,不想叨擾了爺用膳。”

  “能得沈姑娘的親睞,那是蘭某三生有幸,平素怕是請都請不來,怎會叨擾?”

  既是微服私訪,當然不能用大名,在花樓,他的化名是蘭陵。

  淩瀾笑得絕豔,大手提起桌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蘭某借花獻佛!”

  “謝謝!”

  沈如顏笑著伸手接。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不知是他放得太早,還是她接得太遲,兩人都沒拿住,杯盞差點跌落了下去,然後兩人皆是一驚,又雙雙去救。

  於是,她的手握住了杯子,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背。

  沈如顏明顯的手臂一顫,淩瀾連忙將手拿開。

  氣氛有些詭異。

  沈如顏羞紅了臉,連忙低眉順眼,捧起茶盞,抿了一口茶。

  而淩瀾亦是低斂了眉目,掩去眸色深深,唇角一抹輕弧,微光點點。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吭聲。

  “那個......”

  “對了......”

  忽然,兩人又不約而同地一起出聲。

  這一幕終於打破了尷尬,兩人相視一笑。

  “爺先說。”

  “姑娘先說。”

  各自謙讓了一番,沈如顏面兒紅,臉兒羞,一向以沉靜幹練示人的她一副從未有過的嬌憨之態。

  “好吧,如顏先說,聽說爺是雲漠的藥材商人,不知爺下一站是去哪裡?又會在花樓停留幾日?”

  淩瀾眸光微微一閃,唇角輕揚,鳳眸含笑、諱莫如深地睨向沈如顏。

  俊美的樣子真真是無法比擬。

  “怎麼了?爺作何這樣看著如顏?”沈如顏兩頰更是紅霞染透。

  淩瀾低低一笑。

  “蘭某只是覺得驚奇,蘭某想說的,竟正是姑娘想問的。”

  “是嗎?”沈如顏眉目如畫的小臉上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嗯,”淩瀾點頭,“蘭某正想跟姑娘說,蘭某此次出門忘裝了一種藥,已經讓玄葉回雲漠去取了,大概兩日後便可回來,到時,便是蘭某跟沈姑娘告別之日。”

  “哦~”沈如顏眼簾輕顫,點了點頭,難掩滿面失落之色,輕喃道:“兩日後,這麼快?”

  眼神有些飄渺,下一瞬,又似意識過來自己的失態,連忙訕訕笑道:“好,那到時,如顏一定給爺踐行!”

  “多謝,姑娘有心了。”

  “如顏還有點事,就不多做打擾了,爺慢用!”

  沈如顏盈盈起身,對著淩瀾落落頷首。

  “姑娘慢走!”

  淩瀾亦是優雅示意,謙遜有禮。

  沈如顏轉身,華裙輕曳、款步離開,在淩瀾看不到的方向,唇角冷冷一勾,眸色轉寒。

  剛剛婢女送來的消息,她派去京師秘密調查高朗的人又查到了一件驚天大事。

  高朗此次是跟著帝王一起離宮的,隨行的還有一個叫葉炫的男人,曾經是前朝的禁衛統領,本朝被帝王封為將軍,委以重任。

  三人去了哪裡並不知曉,朝中文武百官亦是不知。

  她派去調查的人還輾轉幫她弄到了一張帝王畫像。

  畫像上男人白衣勝雪、風華絕代、龍章鳳姿、威儀萬芳。

  的確是個讓人心動的男人。

  她也並不陌生。

  蘭陵,淩瀾,玄葉,葉炫......

  原來她的花樓裡面早已臥虎藏龍。

  什麼“蘭某出門忘裝了一種藥,已經讓玄葉回雲漠去取了,大概兩日後便可回來,到時,便是蘭某跟沈姑娘告別之日”?

  是葉炫回去調兵去了吧?算腳程兩日後可到達青煙鎮。

  兩日後?

  就看老天爺幫誰了?

  他需要兩日,她也只需要兩日。

  兩日之後,是他的兵到圍剿之日。

  兩日之後,也是她的藥物測試的最後一日。

  ****************

  兩日轉瞬過去,沈如顏一早就來到密室,親自看高朗的身體檢查情況。

  “如顏,我們成功了。”

  在經過對高朗一系列的檢查之後,女子一向淡然清冷的小臉也第一次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真的嗎?”

  “真的,他的一切身體體征都非常正常,且比以前絕對要強健數倍。”

  “好!”沈如顏也是難掩心中激動,只差歡呼雀躍了。

  她就等這一天了。

  “帶上藥物,我們速速準備轉移。”

  沈如顏一直高高擰起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轉移?”

  “對,轉移,哦,不,應該叫回國,凱旋回國!”沈如顏點頭,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她們必須趁某個男人的大軍到來之前,秘密撤離花樓,離開青煙鎮,到時,就讓他們來圍剿個空吧。

  不屑地瞟了一眼被點了穴位的高朗,沈如顏示意掌事男人將他先帶下去,末了,又交代還在桌案前倒騰瓶瓶罐罐的女子,“你收拾一下,該帶的都帶上,我出去安排一下車輛,另外也讓人去村裡將那些東西秘密焚毀掉。”

  女子點頭,“嗯,好!”

  ****************

  蜿蜒崎嶇的小路,三輛馬車疾行,因常年不下雨,地面乾燥得厲害,車輪滾滾而過,揚起漫天灰塵。

  馬車內,沈如顏跟女子面對而坐。

  車身搖晃,沈如顏幾次欲言又止,幾經猶豫,最終還是伸手將女子的手握住,一臉愧疚之色:“郁敏,你不怪我吧?”

  女子垂眸笑笑,搖了搖頭,“你救了我的命,我就當還你。”

  沈如顏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滿眸感激:“謝謝你,你幫了我的大忙,不僅幫我研製出了藥,這次也幸虧有你提醒,不然,我們都會死在中淵。”

  若不是她告訴她高大山有問題,她就也查不出高朗。

  查不出高朗,就更查不出帝王也來到了花樓。

  若不知這些,她還以為自己天衣無縫、高枕無憂呢,她就也不會這樣緊急撤離。

  若不緊急撤離,後果不堪設想。

  剛剛她們前腳從密道而出,後腳就接到花樓被包圍的消息。

  “雖然毀掉了村裡的那些東西,可花樓還在,你就不擔心他們查出什麼?”

  郁敏伸手撩開窗幔,看了看外面,轉頭問向沈如顏。

  沈如顏笑笑:“他們查不到什麼。你想,雖然花樓還在,可從事研究的只有那一間地下密室,而那一間密室洞口已被我放下斷門石封死,很隱秘,他們發現不了,就算發現了,也無人能開。他們檢查其他地方,都正常啊,什麼都沒有。”

  “那就好!” 郁敏點了點頭,輕垂眼簾。

  “而且,花樓當初建造之時,就已做好了日後撤離的準備,所以,設置了一個機關,只要啟動,就可以瞬間毀掉花樓,將其夷為平地,這一次我之所以沒有啟動,是因為怕不打自招、打草驚蛇。反正我已將密室用斷門石封死,他們也查不到什麼。等他們查過之後,我再派人去秘密啟動機關,世人便會以為是他們這些人毀了花樓,沒人相信會是我這個菩薩心腸的活仙女所為吧?對於我的無緣無故失蹤,指不定世人也會賴在他們頭上。”

  沈如顏緩緩說著,清麗水眸中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精光。

  郁敏又輕“嗯”了一聲,正欲再說什麼,猛地一個顛簸,馬車驟然停了下來,她跟沈如顏驟不及防,差點都隨著慣性甩出車外。

  “怎麼回事?”

  沈如顏撩開門幔,當看到手拉韁繩的高朗一臉黑沉地站在前面時,一向遇事冷靜的沈如顏也變了臉色。

  邊上的郁敏亦是。

  因為,她們記得很清楚,高朗明明被點了穴道,坐在第二輛馬車裡,為了以防萬一,鬱敏還對他用了軟筋散。

  可如今,他卻這樣兇神惡煞地攔在了前面。

  換句話說,就是高朗自己衝破了穴道,甚至衝破了軟筋散的藥力,還徒手拉住了她們這輛疾馳中的馬車,是嗎?

  太可怕了。

  沈如顏轉眸看向郁敏。

  郁敏眉心微攏,用只能兩人聽得到的聲音悄聲道:“我們一直關注藥物給人體帶來的不良反應,卻忽略了藥物能給人體增強的部分。”

  “那現在怎麼辦?”

  沈如顏皺眉,壓低了聲音急急問道。

  郁敏沒有回答,前面高朗已然出了聲。

  “錦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死而復生的你又為何會變成這樣?”

  許是被封了太久的穴道,又許是心中鬱結太甚,高朗聲音沉啞,一雙略帶血色的眸子卻是凝著郁敏不放。

  郁敏撇過視線,沒有看他,冷聲道:“我不是錦溪。”

  “可是你長得跟她一模一樣!”

  高朗嘶吼出聲,沉痛的神色糾結在眸子裡。

  沈如顏跟郁敏都嚇得一顫,那吼聲似乎讓地面都晃了晃。

  緊隨其後的兩輛馬車裡的人也都下來了,幾個都是有武功的高手,包括那個掌事的男人。

  可是見到高朗的樣子,也都只是手持兵器圍在邊上,沒有上前,似乎在等著沈如顏指示,又似乎其實是心中懼怕不敢輕易挑釁。

  氣氛有些僵持。

  沈如顏也不敢輕易下指示,一個原因是,完全不知面前的這個男人身上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一旦將其惹惱,怕後果不敢設想。另一個原因是,他是試藥者,留著有用。

  就在她快速思忖著對策的時候,邊上的郁敏驟然跳下了馬車,並拾步緩緩朝男人走去。

  “高朗......”

  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高朗明顯身子一震。

  在眾人的注視下,包括高朗,郁敏蓮步輕移。

  一邊走,她一邊輕抬素手解了臉上的蠶絲面紗,面紗飄落,她的一整張臉就暴露在空氣裡,也暴露在眾人的面前,更暴露在高朗的眼底。

  那張只屬於錦溪的臉。

  “不錯,我是錦溪,只不過我......”

  她沒有將話說完。

  高朗就怔怔地看著她,看著她一直走到他面前站定,看著她忽然伸出手臂抱緊住了他,看著她忽然踮起腳尖朝他的雙唇吻去。

  高朗睜大了眼睛。

  眾人驚錯愕然。

  可是,很快,郁敏就鬆開了高朗,並退後兩步,低聲道:“對不起。”

  男人高大的身軀重重委頓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激起一地的塵土。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郁敏以吻哺了藥給對方。

  沈如顏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機智。

  上次以吻取血,這次以吻哺藥,面對一個明明不認識的男人,怕是也只有她做得出來。

  感激地看了一眼郁敏,她又轉眸看向身側的幾個男人。

  “將人抬進馬車。”

  幾人領命上前,七手八腳將高朗拖走,自始至終,高朗都眸色沉痛地盯著郁敏,一瞬不瞬,似是痛心,似是失望,似是難以置信,直到被扔上馬車,放下門幔。

  因是以嘴哺藥,郁敏自己也受到了藥力的侵襲,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好在沈如顏眼疾手快,連忙跳下馬車將她扶住。

  “難為你了,我扶你上去。”

  郁敏卻顧不上這個,一把抓住沈如顏的手,“這個麻藥只能控制他一時,必須趕快回去取抑制能量的藥。”

  “什麼意思?”沈如顏一時沒聽明白。

  “在第二個試藥者瘋癲之後,我曾想過,會不會是藥物給人體帶來的能量太強大所以才導致如此,便研製了控制能量的藥物,只不過那個瘋癲者已被你們處死,我那藥物便也沒有派上用場。此次離開,我以為無用,便也沒有帶上,留在了密室。”

  沈如顏聽完,秀眉皺成了小山。

  這個時候回去取?

  “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回去取抑制能量的藥物,第二個,趁高朗此時已被麻藥控制,殺了他,人死了,就算有再大的能量也沒用,不會再對我們造成傷害。”

  郁敏一臉凝重道。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34
發表於 2017-12-12 00:28:41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19】

  女子抬手,來到自己的一側耳邊,輕輕解了面紗的一角,面紗垂下,女子美麗的面容便徹底暴露在高朗的眼底。

  高朗瞳孔一斂,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女子忽然傾身,在高朗目不轉睛地注視下,吻上他的唇。

  沈如顏從密室的洞口走下臺階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震驚在了當場。

  直到跟在身後的掌事男人喚她“沈姑娘”,她才怔怔回過神來。

  輕提裙裾,拾階而下鉲。

  那廂,女子也放開了高朗的唇,直起腰身,只不過她和高朗的唇瓣上都掛著一抹刺目的殷紅,也不知誰咬破了誰的嘴唇。

  畫面有些詭異。

  沈如顏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喉嚨。

  女子瞟了她一眼,卻也並不以為意,起身站起,揚手示意那個掌事的男人將高朗帶下去。

  男人上前。

  按照規矩,所有被帶進密室的人進來前都要周身檢查一遍,以防夾帶什麼兇器,帶出去時也要檢查一遍,以防帶走了密室裡的秘密。

  男人將高朗從頭到腳快速摸了一遍,見並無異常,便伸手解了他的穴道。

  高朗深凝著女子。

  女子自袖中掏出一塊帕子,揩去唇上的血漬,又撚起面紗垂墜的一角,輕輕別於耳朵後面,再次掩上了自己的口鼻,並轉過身朝桌案邊走,不再看他。

  高朗一步一回頭地被帶了出去。

  直到密室的洞口“唰”的一聲合上,沈如顏才緩緩將目光收回,轉眸看向女子。

  “看來,這一次有希望成功了。”

  她含笑而語,聲音略顯激動,一雙水眸映著燭火,瑩瑩發亮。

  這也是剛剛進來的時候,她為何震驚的原因。

  不僅僅是因為看到了面前的這個女人親吻那個男人,更重要的是,看到那個男人還活著,且沒有任何異樣。

  前面兩次試藥,一個試藥者死了,一個試藥者瘋了。

  這一次的高大山,是第一個正常的。

  相對於她的激動,女子很平靜。

  “暫時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至少得觀察他七日才行,若七日之後,依舊無不良反應,那時再高興也不遲。”

  女子沒有回頭,聲音清冷,正垂目將那塊揩了血的絲絹放進一個裝了什麼溶液的瓷瓶中,完全浸濕,末了,又伸手拿起鐵鉗,夾住瓷瓶,放到一盞燭火上方烘烤。

  看著她的動作,沈如顏眸光微微一斂,也就是這時,她才明白,原來,血是高大山的,是用來化驗的。

  看來,是這個女人咬破了高大山的嘴唇。

  只是,這個取血方式還真不是一般的別致。

  不過,對於這個女人開放的作風以及獨特的行為方式,她早已見怪不怪。

  “對了,這七日不要刻意改變那個男人的飲食和作息,平素他吃些什麼依舊讓他吃什麼,平素他做些什麼,還是讓他做什麼,就正常來,只有這樣,觀察的結果才客觀。”

  女子輕輕晃動著手中的瓷瓶,讓火苗均勻地加熱在瓶底,沒有回頭,淡聲囑咐道。

  沈如顏點頭:“嗯!”

  ****************

  高朗被帶回住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掌事的男人前腳離開,他後腳起身關上門。

  趕緊取了盥洗架上的毛巾,對著銅鏡輕輕揩去唇瓣上那一抹已經半幹的血漬。

  門外又驟然響起“砰砰砰”的敲門聲。

  他皺了皺眉,去開了門。

  是去而複返的掌事男人。

  “我是來通知你,馬上就到了晨練的時辰,你要照常參加晨練。另外,我提醒你一下,你身上被注入了藥,你應該很清楚,而這個藥,隨時都可能會要了你的小命。想活著,就得懂事點!相信你也是個明白人,昨夜發生了什麼,定然不會跟別人透露半個字的,對吧?”

  高朗沒有吭聲。

  男人唇角冷冷一勾,轉身離開。

  “快去操練場集合吧,莫要遲到。”

  高朗站在門口怔忡了片刻,冷肅的眉宇微微化開。

  ****************

  沈如顏再次見到高朗,是第三天的午後。

  當時,她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迎面碰到正被掌事的男人帶著離開的他。

  看樣子,人很正常。

  這一點,讓她很高興。

  但是,他的目光卻不友善,看到她,掌事的男人跟她打招呼,他沒有,不僅沒有,還很仇視地看著她。

  這一點,她也表示理解。

  畢竟事實就是這樣,她藉口讓他留在花樓,學武功、護場子,真實的目的,卻是拿他來試藥。

  不以為意地彎了彎唇角,她繼續往長廊的深處走。

  當她順著石階走下密室的時候,女子依舊在桌案前,專注地倒騰著她的那些瓶瓶罐罐。

  “剛剛過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高大山,看樣子,好像還很健康,怎麼樣?你可檢查出什麼異樣?”

  今日是用藥後的第三日。

  如果今日依舊正常,那麼,她們就又離成功近了一步。

  “暫時未發現什麼不良,”女子抬起眼皮子瞟了她一眼,又繼續專注在自己手中的動作上,“目前身體體征各項都正常,血液也正常。”

  女子說得淡然,沈如顏卻是聽得精神為之一振。

  希望就在眼前。

  七日還剩四日。

  “對了,這個叫高大山的男人什麼來歷?”女子忽然想起什麼,停了手中動作,轉身看向沈如顏。

  沈如顏怔了怔,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就青煙鎮的普通百姓,怎麼了?”

  “青煙鎮的百姓?”女子秀眉微微攏了攏,輕嗤:“我看你還是派人去查一下他的底細比較好。”

  沈如顏眸光一斂:“有什麼問題嗎?”

  “他好像認識我這副身子,他叫我錦溪,一個青煙鎮普通的百姓,會認識一個中淵前朝的公主?”

  女子依舊說得隨意,沈如顏卻是聽得渾身一震,瞬間變了臉色。

  ****************

  “上邊,上邊......”

  “右邊,再往右一點......”

  “太右了,往左回來一點點......”

  男人慵懶地俯臥在長椅上,閒適地指揮著身後正為他賣力推拿的女子。

  對於他得寸進尺的囂張行為,女子終於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還真以為自己是客人,我是推拿女啊,本姑娘不幹了。”

  蔚景咬牙切齒地停了手中動作,又拍拍男人的肩,轉身,一屁股坐在長椅的邊上,自顧自提起茶几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男人側首笑睨著她。

  “小心明日我去跟沈姑娘投訴你。”

  “嘁~”蔚景輕嗤了一聲,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你去啊,君無戲言,一言九鼎,明日你可不能食言,一定要去投訴,誰說話不算話就是小狗。”

  男人汗了汗,隨之,唇角笑容也越發放大了開來。

  他翻了個身,將俯臥改成了仰躺,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依舊一副閒適之姿。

  “女人,是我沒表達清楚,還是你沒聽清楚,我說‘小心明日我去跟沈姑娘投訴你’,‘小心’你懂不懂?‘小心’就是給你提個醒、敲個警鐘,至於去還是不去,那要看我的心情。”

  蔚景剛呷了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那就請我尊敬的陛下,莫要給我提醒,真的,我巴不得陛下去呢,多好的一個跟美女搭訕的機會,對吧?”

  蔚景斜眼挑釁地看著他。

  男人忽然起身坐起,湊到她的面前,盯著她的杯盞裡面直看。

  “幹嗎?”蔚景沒好氣地道。

  “哦,我看看這杯子裡裝的是茶,還是醋?”男人一本正經道。

  蔚景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頓時氣結更甚。

  “我吃醋?笑話,你也未免太自我感覺良好了吧?”

  男人挑挑俊眉,唇角輕勾、鳳眸促狹地看著她,雖未出聲,卻顯然一副“你本來就是”的模樣。

  蔚景心中不平,卻便也不想再跟他爭辯,她知道他就是逗她、尋她開心。

  長時間下來,她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性。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她起勁,他會更起勁,反正口舌之爭的最後,往往都是以她失敗告終。

  而相反,若她忽然變得沉默,他卻要急了。

  譬如現在就是。

  她低垂著眉目,靜靜飲茶,默不作聲。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便欺了上來。

  “好了,夫人辛苦了,是為夫不好,這樣,換為夫給夫人推拿可好?”

  唇瓣緊貼著她的耳畔,男人曖昧吐息,大手也隨之落在她的背上。

  輕揉慢撚,像模像樣。

  在男人看不到的方向,蔚景非常受用地彎起了唇角。

  “手法怎麼樣?”

  男人動作優雅,薄薄的唇邊同樣一抹淺笑攝人心魂。

  “很好!”

  難得有好福利,蔚景也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那你也包了我?”

  “好!”

  男人低低一笑,大手快速移動,起先還正常,很快,蔚景就發現不對了。

  “喂,你往哪兒按呢?”

  可,男人的手已經來到她的胸前,重重一握的同時,她渾身一顫,手裡的茶盞也沒有拿住,“嘭——”的一聲跌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裡面的茶水也撒了她一身。

  “你——臭流氓!”

  蔚景又羞又惱,正欲起身撣掉長裙上的茶水,男人卻是大手猛地一拉,剛剛站起的她驟不及防,一個重心不穩便直直栽撲進了他的懷。

  還未來得及等她表示反抗,男人已經翻身,輕而易舉地將她壓在了長椅上。

  隔著薄薄的衣衫,男人滾燙的體溫灼得蔚景一陣心驚,特別是凝著她的那一雙鳳眸裡,裹著的火熱,更是像要將她燃燒殆盡。

  蔚景當然知道他要做什麼,連忙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如今形勢這般嚴峻,我們商量點正事吧。”

  蔚景微微喘息地說著,心跳早已失了規律。

  “正事?”男人眉尖輕挑,“譬如?”

  “譬如葉炫去調兵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我們要趕快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宜。”

  男人微微一笑:“可為夫覺得,此時的正事,是給你推拿......”

  話音未落,魔爪已先落了下來。

  一頓亂摸亂撓,惹得蔚景花枝亂顫、氣喘吁吁求饒。

  “停,停,停......”

  男人哪裡停得下來,更加變本加厲,一片混亂中,輕車熟路地解開了她的衣袍。

  啊!

  “淩瀾,你無恥!”

  每次在這個男人面前,蔚景覺得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男人卻也不惱,輕笑了一聲,低頭輕輕蹭上她的鼻翼唇角。

  “為夫還可以更無恥些!”

  曖昧的聲音裹著滾燙的氣息逸在她的臉上,話落的下一瞬,男人已噙住她的唇,嚴嚴實實地吻住,與此同時,大手更是擠進她的兜衣裡面、攻城掠地......

  “唔......”

  ****************

  “沈姑娘......”

  “沈姑娘......”

  沈如顏帶著兩個婢女款款走在路上,沿途遇到的人都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她禮貌地含笑點頭示意,如同尋常一樣。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今日的她明顯有些不在狀態。

  五日了,高大山已經用藥五日了。

  值得高興的是,他的身體依舊正常,無任何不良反應。

  也就意味著只要接下來的兩日沒有異況,她們就成功了。

  只是......

  只是有一件事,讓她有點頭痛。

  那就是高大山的身份。

  她讓人畫了高大山的畫像秘密去調查,查到的結果讓她震驚了,也將她嚇得不輕。

  高大山,真名高朗。

  是中淵帝王身邊之人,深得帝王信任。

  曾經帝王未稱帝之前,高朗是帝王的隱衛頭領,還在相府扮過左相夜逐曦,夜逐曦之妻便是前朝公主錦溪。

  帝王稱帝以後,高朗也從幕後走進人們的視線,做了禁衛首領,可御前帶刀,常隨帝王左右。如今,雖相府已不復存在,可高朗依舊住在改名後的相府裡面。

  太可怕了。

  她怎麼就挑上這麼個人做了試藥者?

  高朗是冒充青煙鎮村民來的花樓。

  他的蓄意出現,說明了什麼,她比誰都清楚。

  她被盯上了。

  所幸,這些被選作試藥的人,一進花樓,她就切斷了這些人與外界的聯繫。

  所幸,只剩下兩日了。

  成敗就等這兩日。

  只希望不要出狀況才好。

  “沈姑娘,沈姑娘......”一個婢女裝扮的女子慌裡慌張地奔了過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33
發表於 2017-12-12 00:28:25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18】

  從矮榻上起身,快步上前,將抖做一團、已然奄奄一息的女子扶著坐起,然後,自己坐在她的背後,用雙掌將自己的真氣渡給她。

  全然忘了,自己應該被點了穴,應該不能動,應該不會武功。

  直到女子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高朗才大汗淋漓地將掌力收回。

  因為沒有了他的手掌支撐,女子身子一軟,歪倒在地之前,他又連忙張臂去扶,如此一來,毫無懸念的,她便倒在了他的懷中。

  高朗垂眸望著,這樣的姿勢,這樣的角度,這樣的身子入懷,那種深深的熟悉感再一次湧了上來。

  瞳孔一斂,他顫抖伸手,想要扯掉女子臉上的面紗,卻被女子抬手一把抓住腕。

  與此同時,女子的另一隻手驟然一揚,袖風帶出一股清香輕擦過高朗的鼻尖,高朗一怔一驚的瞬間,偉岸身姿已經重重委頓在地上。

  軟筋散?

  不,應該比軟筋散藥效更強。

  他只一嗅便渾身無力,連指頭都動不了,甚至坐都未坐住。

  他倒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女子,而女子卻盈盈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就像是沒事人一樣。仿佛剛剛那個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女人從來就不是她一樣。

  “你故意試探我?”

  雖不能動,卻還是能勉強出聲。

  也就是到這時,高朗才明白,女子如此做的目的不過是試探他是不是真的被點了穴位,是不是真的不能動。

  其實,他是被點了穴位不假。

  只不過他服下了一種藥,一種能讓穴位移動的藥,是他們剛到青煙鎮那日,帝王讓兵分兩路之時,給他的,帝王說,許能派上用場。

  果然就派上了用場。

  服了該藥,按照正常人的穴位來點他,是點不到他的穴位的。

  躺在矮榻上不能動,不能說,那只是他按照尋常情況下點了那個穴位應該有的症狀裝出來的而已。

  只不過千算萬算,還是失算在這個女子的手上。

  如今他是真的不能動了。

  女子站在他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為什麼救我?”

  高朗看著她,冷冷輕嗤:“你也知道我救了你?”

  他救她,她卻害他。

  女子也不以為意,依舊目無表情道:“既然,你根本就沒有被點住穴道,又縫如此良機,你大可以趁這個時候逃走,或者用我的性命威脅外面的人放你走,你為何沒那樣做?”

  為何?

  高朗也同樣問自己。

  或許是因為那一剎那的腦子一熱,又或許是因為那一瞬間的似曾相識,還或許是......

  “任何一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利,你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性命,而我卻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就這樣死去。”

  既然事情已發展到這個地步,橫豎是個死字,他也沒有必要再裝了。

  女子冷笑一聲,轉身,往桌案那邊走。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

  取了桌案上的一枚竹制注射器,針頭***一個裝著什麼藥水的瓷瓶裡面,動作嫺熟地抽取了一滿杆,女子轉身,緩緩朝高朗走過來。

  高朗躺在地上看著她,看著她蓮步輕移,裙裾曳動,手中注射器的針頭在燭火映照下閃著幽藍的寒芒。

  女子一直走到他面前站定,緩緩蹲下。

  “我可能會死,是嗎?”高朗忽然開口。

  女子沒有回答,只看著他,一直清冷無任何情緒的眸子裡第一次浮起了一絲嘲諷。

  高朗知道她為何會是這樣的目光。

  是以為他終究也是怕死的是嗎?

  死,他早已無懼。

  卻也不想爭辯,高朗又開口問了另一個問題。

  “在我死之前,能否揭下你的面紗一看?”

  他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男人,也不是一個輕易對女色動心的男人,可是很奇怪,面對這個女人,他的感覺很奇怪。

  特別是剛才將她攬抱在懷裡的那一瞬間,心臟的跳動真實地失了節奏。

  女子怔了怔,似乎對他提出的這個要求有些莫名。

  “既然,人都要死了,看與不看,又有什麼區別?如果這一次的藥試在你身上,你還能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陽,到時,我會揭下面紗,讓你一看。”

  淡漠的聲音落下,女子執起高朗的一隻胳膊,輕撩起他的袖管。

  高朗瞳孔一縮,細細長長的針頭已經準確無誤地刺入了他腕上的血管。

  ****************

  廂房的門口,鶩顏來來回回,幾經猶豫之後,還是決定離開。

  剛轉過身,葉炫突然打開門。

  她聞聲回頭,四目相對。

  氣氛有點尬尷。

  “那個......聽淩瀾說,你們去村裡查那些怪物,你身子有些不適,所......所以我來看看。”鶩顏第一次發現,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竟然也有話都說不清楚的時候。

  “你沒事吧?”強斂了心神,她看向葉炫。

  “沒事。”

  “那就好,”鶩顏笑笑,“那我走了,你早點歇著。”

  鶩顏轉身正欲離開,葉炫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腕。

  “鶩顏......”

  葉炫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鶩顏心尖一抖,腳步就頓在了原地。

  葉炫有些猶豫地、略帶試探地將她往自己面前拉了拉,見她紋絲未動,就不免加大了力度,許是這一下又力道過猛,猛地一下,鶩顏就直直被拉跌撲進他的懷中。

  葉炫心頭一撞,有些慌亂。

  而鶩顏順勢伸手攬了他的脖子,葉炫只覺得熟悉的體香夾雜著髮絲淡淡的清香縈入鼻尖,身上一陣燥熱,很自然的,他低頭,她仰臉,兩人的唇便貼在了一起。

  她的氣息清香又香甜,一旦沾染,就讓人停不下來。

  鶩顏並未主動,只是柔順地承接著他的需索。

  葉炫呼吸加重,一邊吻著她,一邊將她裹進了房,“嘭”的一聲帶上房門,將她抵在門板的後面。

  鶩顏雙手勾著他的頸脖,在他的侵襲下眼睫輕顫,緩緩闔上眼睛,開始慢慢回應。

  很快,兩人都粗噶了呼吸,場面如火如荼。

  雖然隔著衣衫,鶩顏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緊緊抵在她身上的體溫火熱滾燙,甚至,她甚至感覺到了男人身體的變化。

  然,葉炫卻突然放開了她,退後幾步。

  她睜著迷離的眸子疑惑地看著他。

  “對......對不起!”

  不知是因為憋氣,還是因為窘迫,葉炫的臉漲得通紅。

  鶩顏望著他,怔忡了好一會兒,才垂眸彎了彎唇:“沒事,你早點歇著吧。”

  轉身拉開門,她走了出去。

  留下葉炫一人懊惱地跌靠在牆壁上面,兀自失了神。

  ****************

  密室矮榻上,高朗緩緩睜開眼睛,女子就坐在床邊。

  “看來,我研究的藥已經取得了初步的成功,你沒死,暫時還活著。”

  女子眉眼淡淡睨著他。

  高朗躺在那裡,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對了,”女子似乎忽然想起什麼,“昨夜我說,只要你有幸活著,我便揭開面紗讓你一看,現在,便如你所願!”

  女子抬手,來到自己的一側耳邊,輕輕解了面紗的一角。

  面紗垂下,女子美麗的面容便徹底暴露在高朗的眼底。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32
發表於 2017-12-12 00:28:13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17】

  蔚景定了定心神,再次傾身上前,繼續。

  “鶩顏,你來看,偶爾進出的人都戴著口罩。”

  “口罩?”鶩顏疑惑上前。

  蔚景這才想起這個詞語太現代,遂“哦”了一聲,改口道:“蠶絲制的面紗。”

  後退了兩步,將位子讓給鶩顏。

  鶩顏傾身看了好一會兒,面色凝重地回頭:“看來,你的猜測是對的。”

  “我們要想辦法將消息傳遞給高朗。”

  ****************

  夜,深沉。

  高朗被掌事的臨時叫了起來,說是沈姑娘有緊急任務要交給他去做。

  沒有任何照明的東西,燈籠都沒有挽一枚,他隨著掌事的在暗夜裡七彎八拐。

  最後來到花樓最深處的一棟房子前。

  高高的圍牆,幾乎擋住了所有視線,冰涼的玄鐵門關得嚴嚴實實,整棟房子附近連一盞風燈都沒有。

  黑沉沉、陰森森。

  高朗看到掌事的男人掀開鐵門旁邊圍牆上的一個可以活動的磚塊,輕輕一旋,鐵門便“哐當”一聲自動開了。

  許是被開門聲驚到,院子裡忽然傳來狗吠的聲音,先是一隻,緊接著四起,似乎有很多隻,到處都是,齊齊狂吠起來。

  高朗瞳孔微微一斂,見掌事的男人已舉步而入,不禁開口問道:“沈......沈姑娘在這裡面?”

  “去了不就知道了。”

  掌事的男人聲音冷漠,轉過身點了他的穴道。

  高朗一驚,“你......”

  其實他完全可以避開,但是,進花樓後,他一直裝的不會武功,所以就直愣愣地站在那裡讓對方點上。

  他是練武之人,很清楚,被點了這個穴道會怎樣。

  渾身無力、無一絲攻擊性。

  雖然還可以走路,但,也只是走得緩慢艱難。

  “沒辦法,這是進這棟房子的規矩。”

  掌事的男人說完,帶頭走在前面。

  高朗怔了怔,只得硬著頭皮緩緩跟在後面。

  狼狗狂吠的聲音就響在耳畔,似乎下一瞬就要撲上來一般,他心頭狂跳地環視了一下左右,就看到夜色中一個一個奮力縱躍、蠢蠢欲動的身影。

  看樣子,是被系住了。

  還好,還好。

  不然,以他現在這樣毫無招架之力的身子,這群惡狗撲上來,他定會屍骨無存。

  兩人就著朦朧月色,穿過院子,穿過拱門,穿過長長的木質走廊,一直往深處走。

  沿途不時能看到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手持明晃晃的兵器木樁一般站在那裡。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狗吠的聲音慢慢變得遙遠,四周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窸窸窣窣。

  沿途經過的廂房,全都黑燈瞎火,也不知道是裡面的人已經熄燈睡了,還是根本就沒有住人。

  又是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了一間廂房的門前,走在前面的掌事男人頓住腳步,推門而入,他緊隨一起。

  廂房裡同樣沒有掌燈,漆黑一團。

  他站在門後邊沒有動,男人走到桌案邊抬手握上桌案上的一個燭臺,高朗以為他要掌燈,誰知道不是,只聽到“哐當”一聲巨響,桌底下忽然現出一個洞口。

  有火光透過洞口流瀉出來。

  顯然裡面有人。

  原來是個地下室,而燭臺是開啟的機關。

  “下去。”掌事男人說。

  這一次,男人沒有走在前面,而是後退了一步,讓他先下,且還順手拿起桌案上的一面蠶絲面紗自顧自掩在臉上,並沒有給他。

  高朗看了看男人,沒有說什麼,一顆心深凝著,艱難地彎腰鑽下桌底,順著石階緩緩而下。

  還未入內,高朗就感覺到一股陰涼濕氣逼來,不知是因為溫差驟變的緣故,還是因為心底的恐懼,高朗抑制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

  一路而下,視線也變得徹底清明。

  是一間很大的密室,四周靠牆放了大量的冰塊,寒氣就是從那些冰塊發出的,所以,雖然此時的外面是炎炎乾旱的夏日,而這裡卻非常清涼。

  裡面有床有桌有椅,有矮榻,還有很多條形長案,長案上擺著各種瓶瓶罐罐、還亮著很多燭火。

  一個女子素衣素裙,素紗掩面,正坐在條案前,手執鐵鉗夾著一個瓷瓶在燭火上方烤著。

  許是聞見動靜,女子扭頭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四目隔空相對的剎那,高朗渾身一震,忽然覺得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可也只是那麼一瞬間,待再細看,又覺得其實並不認識。

  女子目無表情地將臉轉了回去,繼續專注於手中的動作。

  高朗疑惑地回頭看了看身後掌事的男人,男人指了指矮榻,示意他躺上去。

  高朗莫名,便沒有動。

  男人皺眉,似乎有些不耐,直接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推,將他推倒在矮榻上,並伸手再次點了他的穴。

  這一次,點的是定穴。

  就是他再也動彈不得,連話都不能說。

  他只能用眼睛表示著自己的抗拒,他瞪著男人,想要搞清楚怎麼回事。

  男人根本就不以為意,點完他的穴之後,便轉身對著那個女子說了聲:“姑娘,人已經帶來了。”

  女子沒有理睬他。

  男人也無所謂,徑直順著石階走了出去,並在外面關上了洞門。

  於是,偌大的密室裡,便只剩下高朗和那個女子。

  高朗躺在那裡不能動,不能說。

  女子坐在那裡同樣一聲不吭、專心致志。

  夜,便靜得出奇。

  高朗從後面靜靜看著女子挺脊而坐,長髮委腰的背影,忽然又覺得絲絲熟悉。

  女子忽然放下手中瓷瓶,起身站起,高朗心頭一撞,連忙將目光收回。

  “知道將你帶過來做什麼嗎?”

  將瓷瓶裡面蒸煮的藥水倒進另一個瓶子裡,女子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高朗心口猛地一顫,為她的聲音。

  那是他聽過的最沙啞最破碎最低亙的聲音。

  顯然,聲帶受到過嚴重的損傷。

  高朗自是沒有吭聲,當然,他想吭聲也吭不出,被點穴了。

  其實,他知道是做什麼。

  試藥是嗎?

  蔚景跟鶩顏已經借每日晨練之機將帝王他們查到的消息傳遞給了他。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試的是何藥?

  “你可能會死。”女子回頭淡漠地瞟了他一眼,再度出了聲。

  那樣子、那口氣,就像是在說一件非常尋常的事。

  高朗卻是聽得心頭一撞。

  會死?!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

  只是,為了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他好不容易打入,他就必須繼續和堅持。

  正兀自想著,驟然傳來一聲“嘭”的悶響,他循聲抬眸,就驚錯地發現女子忽然栽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什麼情況?

  他被眼前的這一幕震住。

  反應了片刻,才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

  女子單薄的身子蜷做一團,抽.搐得愈發厲害,透著面紗明顯能感覺到她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高朗眉心皺起。

  她是舊疾發作,還是毒性發作,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有生命危險。

  怎麼辦?

  猶豫只是瞬間的事,他當即就做了決定。

  從矮榻上起身,快步上前,將抖做一團、已然奄奄一息的女子扶著坐起,然後,自己坐在她的背後,用雙掌將自己的真氣渡給她。

  全然忘了,自己應該被點了穴,應該不能動,應該不會武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31
發表於 2017-12-11 01:12:03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16】

  她愕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淩瀾手中的暗器。

  方才淩瀾背對她而站,她沒有看到這東西,如今淩瀾轉身朝她,她看得真切。

  赫然是只有現代才有的注射器。

  淩瀾眸光微微一斂,揚了揚手中注射器,同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認識這種暗器?”

  “給我看看!”

  蔚景伸手,淩瀾遞給她。

  銀針做的針頭,針頭上有個小眼,細細長長的空心竹筒做的針身,木頭做的推拉尾。

  真的是注射器沒錯。

  可這個時空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注射器?

  雖說材料都是很古代,但是這個造型、這個設計是絕對現代的。

  曾經大學學醫時學過,注射器的發明是十五世紀的法國,也就是中國的清朝時期。

  中淵是個架空時代,她不知道平行於中國上下五千年的哪個時期,但她想,總歸不會比清朝晚吧。

  而且清朝那時,人家法國人發明了注射器,也非常簡陋。

  她手裡的這枚分明就是擁有現代化高科技的二十一世紀才有的東西。

  難道......

  她忽然瞳孔一斂,難道花樓還有穿越過來的現代人?

  見她垂目看著手中之物,一聲未吭,臉上表情卻是各種複雜變化著,淩瀾眉心微攏,“怎麼了?”

  蔚景怔怔回神,“哦,這不是暗器,是醫者用的一種工具,叫‘注射器’,可以通過它將藥水注入到人的體內。”

  “注射器?”淩瀾再次輕凝了眸光,更是有些難以置信,“醫者用的?”

  “嗯。”蔚景篤定點頭。

  其實,她知道他疑惑什麼,論醫術,他絕對遠遠在她之上,而這個東西她竟然知道,他卻從未聽說。

  “你怎麼知道的?”

  果不其然,淩瀾如是問。

  “我......”蔚景想了想,總不能說,我來自未來,這個東西是未來的東西,那估計淩瀾會覺得她還未從剛剛的不適中緩過來,腦子出毛病了。

  “我從一本醫書上看到過。”先胡謅一個再說。

  淩瀾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

  那眼神明顯就是懷疑。

  末了,又伸手將她手中的注射器接了過去,垂眸看了看,又拿起來搖了搖,接著,又側到一邊,推拉了幾下活塞式的針尾。

  除了空氣的聲音,並未見有藥水出來。

  “裡面是空的。”

  “嗯”蔚景點頭。

  葉炫忽然眸光一亮,接著道:“所以,對方應該不是發現了我們,從而投暗器傷人,而是有意或者無意將注射器拋出,正好被我們遇到?不然的話,怎麼解釋光發了暗器,而無人追趕我們?而且,要想傷人,這個東西裡面就應該裝了毒藥,就算沒裝,也應該有殺傷力,而這個東西的構造,頭輕尾重,根本不可能深刺,且我感覺到,當時對方也沒有用內力,之所以刺到了我的手臂,也只是正好落在那裡,而且針頭又是很尖銳的而已,並不嚴重,只是如同螞蟻給蟄了一下......”

  葉炫的話還未說完,三人的目光已經齊刷刷聚在了他的身上。

  見三人目光深凝,且表情各異,葉炫頓了頓,疑惑開口:“我......我說得不對嗎?”

  “不,很對!”淩瀾彎唇一笑,熠熠生輝的眼波中蘊著一抹興味,還不忘補上一句,“從未如此對過。”

  話落,含笑鳳眸斜斜一掠,掠過邊上的鶩顏。

  蔚景那個汗。

  鶩顏卻似乎心思不在淩瀾的話上,惱怒瞪向葉炫:“並不嚴重,只是如同螞蟻給蟄了一下?那你當時還裝得一副痛不欲生、站都站不住的樣子?”

  “我......我......”

  葉炫原本想說,他哪裡有痛不欲生、站都站不住,是她自己誤會了而已,想想,終究沒有勇氣說出口。

  畢竟心虛。

  因為當時,他的確是裝了。

  見他支支吾吾,窘迫得臉紅脖子粗的,跟方才一本正經、侃侃而語的樣子完全就像是兩個人,淩瀾低低一笑,鳳眸瞥向鶩顏:“既正中下懷、如你所願,你又作何要怪人家?”

  鶩顏怔了怔。

  正中下懷、如她所願?

  一回味才明白過來淩瀾的意思,頓時臉頰一燙,白了他一眼,怒道:“你瞎說什麼呢?”

  也就是到這時,她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今夜那個天甲號的房間,是這個男人定的吧,是他點的她吧?

  頓時氣結,再次拿眼瞪他。

  淩瀾“哈哈”朗聲笑開。

  蔚景同樣彎唇笑了起來。

  歡笑之餘,又不禁想起夜裡跟淩瀾在高大山家裡發現的事情。

  確切的說,是在高大山家的茅廁裡。

  茅廁的構造跟所有百姓家的一樣,就是前面一遮擋的小茅屋,後面是糞坑的那種。

  其實在現代,很多偏遠山村,還有在沿用這種茅房。

  因為常年乾旱,高大山家的糞坑裡早已乾涸。

  而就是在那樣乾涸的糞坑裡,竟然養著一糞坑非常奇怪的東西。

  那東西,她從來沒有見過。

  像是蛇,卻又不是蛇。

  僅僅是有著蛇的身子,頭卻不是蛇。

  頭更像是蟾蜍。

  一條條在糞坑裡面蠕動,搖頭晃腦,樣子醜陋又可怖。

  當時她嚇壞了。

  淩瀾將她的頭按進懷裡,不讓她看,他說,原來,那個沈如顏用銀兩換百姓房契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養殖這個東西。只是,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呢,值得她如此處心積慮、掩人耳目?

  還沒有想到答案,他們兩人緊接著就感覺到了不適。

  特別是她。

  她的內功沒有淩瀾深厚,所以她的症狀很明顯。

  頭暈、噁心、幹嘔、呼吸急促。

  淩瀾便趕緊帶著她離開。

  兩人也從中得知結論,那些蛇身蟾蜍頭的東西,對人的身體會造成傷害。

  至於傷害源是什麼,目前還不明確,畢竟他們只是在邊上看了看,並未正面接觸。

  可能是它們的身子能散發出有毒的氣體,又或者是它們呼吸時,呼出來的毒氣。

  只要遠離,這些不適症狀就會消退。

  等淩瀾將她抱回花樓,她就已經好多了。

  現在,一絲一毫的不適都沒有了。

  只是,她的一顆心卻是不知不覺地擰了起來。

  今夜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也非常詭異。

  蛇身蟾蜍、現代注射器......

  穿越人......

  這幾者之間有必然的聯繫嗎?

  如果有,是什麼呢?

  忽然,她瞳孔劇烈一縮,腦中有了一個非常駭人的猜測。

  “淩瀾......”她臉色蒼白地一把抓住身邊男人的手。

  淩瀾被她手心的冰涼和煞白的臉色嚇住,反手將她的手背裹進掌心,“怎麼了?”

  “或許......或許我知道是怎麼回事。”蔚景顫聲道。

  ****************

  廂房,窗邊

  蔚景輕輕將窗門推開一條縫隙,然後將一個筒狀的東西插在縫隙裡,傾身靠近,一眼眯起,一眼覆上圓筒的筒口。

  細細地看。

  當遠處的那棟房子清晰地映入眼底,蔚景不得不感歎,影無塵送的這個“古代望遠鏡”還真是管用。

  幸虧這次她跟鶩顏離宮時,一時起意,將這個也帶在了身上。

  望遠竹筒緩緩移動,一隻面目猙獰、張著大嘴、吊著紅紅的長舌頭喘息的狼狗猛地鑽進視線,蔚景嚇得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身邊的鶩顏問。

  “還真是養了狼狗。幸虧昨夜你們兩個沒有驚動它們,不然,一吠起來,你們估計就跑不掉了。”

  蔚景定了定心神,再次傾身上前,繼續。

  “鶩顏,你來看,偶爾進出的人都戴著口罩。”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30
發表於 2017-12-11 01:11:46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15】

    將自己點起的燭火滅掉,她走到門口,伸手拉開廂房的門,正欲出去,就驟然撞到一個正打算推門而入的身影身上。

    來人身形高大,她又驟不及防,鼻樑就直直撞到對方的胸口上,她痛得低呼一聲,對方似是想要緊急後退,慌裡慌張中往後踉蹌了兩步,背脊撞到走廊的廊柱上,一聲悶響。

    忍著鼻樑上的巨痛,鶩顏抬眼看向來人,來人背對著月光,且身後是廊柱,整張臉都籠在黑暗裡,但是鶩顏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竟是葉炫。

    他來這裡做什麼?

    他定的房,他點的單?

    不可能,他這樣一根筋的木頭才不會。

    捉她的奸?

    雖然昨夜跟今晨他沒有識出她來,但是,既然淩瀾知道,肯定會告訴於他,他見她昨夜對他那樣,以為她會對所有男人如此,所以過來......

    一瞬間腦子裡千頭萬緒,她卻也不想再管,抬手捂了鼻子,扭頭就走,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

    葉炫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忽然意識過來什麼,臉色一變,再次破門沖進了廂房。

    他其實來了很久了,一直在外面。

    房門緊閉、窗戶緊閉,也看不到屋裡的情景。

    想聽聽,又一點聲音都沒有。

    想敲門又覺冒昧。

    直到方才廂房裡的燭火驟然滅了,他才終於沉不住了。

    玩骰子就玩骰子,熄燈作甚?

    血往腦子裡一沖,他再也顧不上其他,就想著沖進房。

    誰知道,鶩顏正好出來,兩人就這樣直咧咧地撞上。

    先是熄燈、緊接著鶩顏沖出來、沖出來後見到他又不發一言、徑直疾步離開,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猜想的不假,那個點單的男人居心不良,想借機輕薄,鶩顏羞惱逃走,是這樣嗎?

    竟然膽敢對鶩顏有如此齷齪之舉!

    葉炫眸光一斂,緊緊攥起的拳頭發出骨節交錯的聲音。

    屋裡依舊黑燈瞎火,借著窗外投進來的月光,他先看向茶几處的長椅,沒有人。

    他又殺到床榻邊,床上被褥疊得整齊,亦是沒有人。

    他有些難以相信,上前撚亮桌上燭火。

    屋裡瞬間一片亮堂,的確沒有人。

    這......

    他懵了懵,片刻之後驟然明白了過來,抬手懊惱地敲了一記自己的腦門,連忙拾步追了出去。

    早已不見了鶩顏的身影。

    “鶩顏……”

    他喊了一聲,又驟然想到此時正在走廊上,走廊的邊上沿途都是廂房,恐引起什麼糾複,便也不敢再叫她的名字,只得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所幸出了走廊,出了這棟房子的月亮拱門,視野就變得開闊了,遠遠地就看到了她走在月色中的背影。

    “等等!”他快步追了過去。

    意識到他的舉措,鶩顏走得更快了些,腳下就像是生了風一樣,直直往後面自己的住宿樓而去。

    葉炫無奈,只得提了輕功。

    鶩顏舉步拐進住宿樓的院門,眼角余光見葉炫已踏風而來,而前方走廊處,幾個女子正說說笑笑地往她這邊院門的方向走。

    鶩顏一急,恐被人發現葉炫在追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又連忙將邁進院門的腳收了回來,扭頭就跑。

    全然沒注意到自己所跑的方向,是花樓的最深處,也就是,住宿樓後面的最後一棟房子的方向。

    一直到跑到房子的外面,葉炫提著輕功,落在她的前面,攔住了她的去路,她才陡然想起,身前的這棟房子是禁地,臉色一變。

    “快離開這裡!”

    還未等葉炫開口,她就先他一步壓低了聲音急急道。

    葉炫一怔。

    鶩顏匆匆轉身。

    這時,葉炫耳廓一動,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劃破夜色、破空而來。

    他眼梢快速一掠,發現那東西直直朝著鶩顏的方向,說時遲那時快,他瞳孔一斂,想也沒想,就伸手將已轉過身準備離開的鶩顏大力一推。

    鶩顏受力往前撲邁兩步,險險避開,而他伸出的手臂來不及收回,也來不及抵擋,那東西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臂上一痛,並不強烈,好像螞蟻蟄了一下般。

    被推開的鶩顏驚錯轉身,一看情形,當即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暗器!

    竟然有暗器!

    “你怎樣了?”

    眉心一皺,她著急上前,將葉炫扶住,葉炫另一手已拔出“暗器”,握在手上。

    本想說“沒事”,可看到鶩顏緊緊攙扶著他滿臉關切的樣子,葉炫心中一動,什麼都沒說。

    其實,他是真的沒事。

    不知是發射暗器的人力度太小,還是這奇形怪狀的暗器設計不合理,只是刺了一下他的手臂而已,並不深入。

    但是,她的關心,他受用。

    見他沒吭聲,甚至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鶩顏以為他傷得很重,心中一急,也顧不上太多,直接舉起他的手臂橫搭在自己的肩上,攙扶著他快速往回走。

    “快,此地不宜久留。”

    連暗器都發出來了,肯定是發現了他們。

    一旦將他們抓住,淩瀾的計畫就徹底完了。

    而且他的傷也要趕快查看。

    這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出,也不知道暗器上面有沒有毒。

    不能將他帶到自己的住宿樓,鶩顏直接扶著他快速往他的廂房趕。

    她一個玩骰子的人出現在客棧區的客人廂房裡天經地義,可如果一個大男人出現在花樓內部的女子住宿樓,想都不用想,那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以防被人看到、引人懷疑,一進客棧的月亮拱門,葉炫便示意她將他放開,他自己走。

    “你能行嗎?”

    “當然。”

    兩人一前一後剛走上客棧的走廊,身後驟然傳來一陣衣袂簌簌的聲響,兩人大驚,還以為是追他們的人,慌亂回頭,看到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從天而降,翩然落在他們的身後。

    赫然是淩瀾跟蔚景。

    “你們......”

    鶩顏微微松一口氣的同時,又見蔚景靠在淩瀾的懷裡,正想問發生了什麼事,就被淩瀾沉聲打斷:“回房說!”

    話音還未落下,淩瀾已抱著蔚景越過他們兩人的身邊,急急走在前面。

    鶩顏跟葉炫兩人疑惑地對視了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回到廂房,淩瀾將蔚景放在床上,並取了軟枕塞在她的背上,讓她半靠在床頭坐著,便再次急切地探上她的脈。

    “我沒事,已經好多了。”蔚景笑笑,臉色略顯蒼白。

    她的確好多了,剛才又是頭暈,又是噁心幹嘔,現在這些症狀都沒有了。

    完全正常。

    雖然,那份心悸還在。

    “葉炫也中了暗器。”

    鶩顏將房門關上,看了淩瀾一眼,作勢就要上前去扶葉炫,葉炫微微一笑,“無礙。”

    “暗器?”床邊的淩瀾聞言,眉心一跳,將手自蔚景的腕上拿開,轉過身看向兩人:“怎麼回事?”

    鶩顏便將經過說了一遍,當然,只說‘重點’,有些‘無關緊要’的,她就省去了。

    淩瀾面色凝重。

    “什麼暗器?讓我看看有沒有毒?”

    “應該沒有毒,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感覺到任何不良反應。”葉炫一邊說,一邊舉步上前,將手中那枚奇形怪狀的暗器遞給淩瀾。

    淩瀾眸光一斂,伸手拿起,仔仔細細端詳。

    這種暗器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是一枚銀針,卻又不是銀針,銀針只是頭上的一部分,還有一個竹筒的身體,尾部還有一個像是風箱一樣可以推拉的設計。

    “針上的確沒毒。”

    將暗器放到鼻尖下嗅了嗅,淩瀾抬眸看向葉炫。

    鶩顏面色一喜,葉炫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氣。

    “對了,你們呢?你們發生了什麼事?蔚景為何這樣?”鶩顏擰眉走到床邊。

    淩瀾轉身看向蔚景,“我們......”

    正欲道出事情經過,卻猛地被一道驚呼聲打斷。

    “注射器!”

    驚呼聲來自蔚景。

    她愕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淩瀾手中的暗器。

    方才淩瀾背對她而站,她沒有看到這東西,如今淩瀾轉身朝她,她看得真切。

    赫然是只有現代才有的注射器。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29
發表於 2017-12-11 01:11:31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14】

  燭火搖曳,鶩顏端坐在銅鏡前,抬手將一朵簪花斜斜插於梳好的髮髻之上,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妝容,起身。

  沒想到玩骰子如此受歡迎,竟又被人點了單。

  當然,這一次不是淩瀾點的,更不是葉炫。

  是一個陌生的房號。

  也不知道主顧是個什麼樣的人鉲?

  只希望不要出什麼差錯才好。

  低低一歎,伸手拿起梳粧檯上的竹筒和骰子攏進袖中,她轉身出了門。

  ****************

  這廂,淩瀾見蔚景執意要去,又恐強行將她留下,她還是會偷偷跟著去,便只得應允。

  兩人悄聲出了門,淩瀾將蔚景往懷裡一攬,便腳尖一點,飛身而起,上了屋頂。

  蔚景原本想說,她自己會輕功的,無需他這樣,可見他的手臂將她腰身纏繞得極緊,似是很自然的動作,心中一動,便窩在他懷中沒有吭聲,唇角微微翹起。

  淩瀾裹著她,身輕如燕,衣發翻飛,快速在屋頂上向前疾走,悄無聲息。

  風聲過耳,蔚景輕輕靠在他的胸前,幽幽夜色下,靜靜看著他俊美的容顏,忽然有種時光翩然輕擦的錯覺。

  還記得,第一次他抱著她這樣飛簷走壁,是她在冷宮鈴鐺的門上中了“醉紅顏”的那個晚上。

  一晃幾年過去,記憶卻如此清晰,現在想起來,依舊還像是昨天發生的事一樣。

  “淩瀾......”

  她低低地、輕輕地喚了他一聲,將他抱得更緊。

  ****************

  廂房

  葉炫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伸手取了床頭的一柄蒲扇,狂搖了一陣,卻依舊覺得燥熱煩悶。

  揚袖揮滅了桌案上的燭火,他閉起眼睛,強迫自己什麼也不要想,可仍然無濟於事。

  早上淩瀾的話一直在他的耳畔迴響。

  “葉炫,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

  “方才我跟沈姑娘說,蔚景的推拿技術很好,我困擾多年的頭疾當即減輕了不少,所以,想在青煙鎮逗留的這幾日包下蔚景的單,也準備幫你包下鶩顏,結果,沈姑娘跟我說,鶩顏今日已經被人點了,所以,要包也得從明日開始。”

  已經被人點了。

  是誰呢?

  看看這個時辰,應該已經去赴約了吧?

  對方是男人還是女人呢?

  這種賭博的事情,應該不會是女客人點的單吧?

  肯定是男客人。

  不僅是男客人,還是單身男客人吧?

  試想,如果是一家人出來,男人又怎敢當著妻兒的面,去點這種單呢?

  又是男人,又是單身,又是夜裡,又是共處一室,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對方會不會提出一些無理的要求?

  譬如,誰輸了誰脫衣服,又或者,誰輸了就得親對方一口,還或者,誰輸了誰喝酒。

  鶩顏喝酒也不行,萬一喝醉了,還不是任人擺佈。

  或許他想太多了,花樓一向風氣極好,所以才有很好的口碑,世人都知道,花樓女子只賣藝而已,所以,應該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

  或許只是光賭錢而已。

  可是賭錢的話,如果鶩顏一直贏,將對方的銀兩都化為己有,對方會不會惱羞成怒,對鶩顏不利呢?

  而如果鶩顏不贏,一直輸,她帶的銀兩夠嗎?如果夠還好,如果不夠,那對方會不會就以此為由提別的方面的要求,來抵銀兩呢?

  “噌”的一聲從床榻上翻坐而起,葉炫喘息著。

  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

  沒走正道,一路都是屋頂,淩瀾跟蔚景終於悄悄出了花樓,兩人又牽手走了一會兒夜路,來到了花樓附近的一個小村莊。

  因為高朗的房契都是淩瀾一手弄到和安排的,所以,也不用探路,他就帶著蔚景直奔房契上的那套房子而去。

  房子地處村西,比較偏僻,這也是淩瀾看中這套房子的其中一點,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當然就是房子主人高大山孑然一身,沒有任何親人,這樣也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真正的高大山他已給了重金讓其離開,並派了隱衛跟著,確保萬無一失。

  高朗做為高大山拿房契去找沈如顏換銀子,怎麼就變成了花樓護場子的人,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高朗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暗示他們要回“高大山的家”一趟。

  七月初八的夜,月影很淡。

  因為房子唯一的主人不在,所以自是黑燈瞎火。

  院子裡又種了很多的梧桐,風過樹搖,一片沙沙之聲,地下的樹影更是婆娑亂晃。

  淩瀾握緊了蔚景的手,示意她不要怕。

  其實她不怕。

  真的,跟他在一起,她的心安定得很,一丁點懼意都沒有。

  以防萬一,淩瀾並沒有急著進入,而是彎腰拾起地上的一個石頭,揚手拋在了院中的地上,然後裹著蔚景,藏在院牆的隱蔽處,靜觀反應。

  石頭砸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在靜謐的夜裡顯得突兀明顯,果然,聲音剛落,一個身影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來。

  蔚景一驚,淩瀾眸光一緊。

  借著不算明亮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那身影跑到淩瀾擲出的那塊石頭那裡,圍著石頭轉了一圈,低頭深嗅。

  赫然是一隻狼狗!

  尖耳獠牙,一雙眼珠子在暗夜裡發出幽藍色的寒光。

  淩瀾瞳孔一斂。

  果然有問題。

  原本的高大山並未養狗。

  還是如此兇惡的狼狗。

  顯然是在守護什麼東西。

  淩瀾揚袖,一枚銀針自掌心發出,不偏不斜直直刺在狼狗的暈麻穴上,大狼狗甚至都沒來得及哼叫一聲,就四腳一軟、倒在了地上。

  好快好准的身手!

  雖然如今的自己也會武功,蔚景卻還是不得不驚歎。

  恐不止一條這樣的狗,或者還有其他人,所以,如法炮製,淩瀾又扔了一塊石頭進去。

  這一次,沒有任何反應。

  淩瀾想,大概對方是擔心狼狗多了,或者直接安排人在這裡,會引人注意,所以就只放了一隻在這裡,又或者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多安排,畢竟昨日才將這房契抵押給花樓的。

  將蔚景護在身後,他閃身走了進去。

  因為是貧民百姓,所以房屋不多,就簡單的兩居室,且裡面也甚是簡陋。

  兩人抹黑在屋裡轉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麼異樣。

  淩瀾便吹亮了火摺子。

  就著火光,兩人又仔仔細細找了一遍屋裡,依舊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

  難道是想錯了?

  高朗的話並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這只兇惡的狼狗又如何解釋?

  兩人對視一眼,淩瀾又帶著蔚景去了屋後,屋後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個破舊的茅廁。

  兩人正欲返回,淩瀾忽然頓住腳步。

  蔚景一怔,疑惑地看向他,見他舉著火摺子,直直盯著一個地方,眸色略顯震驚,她便也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啊!

  蔚景渾身一震,愕然睜大眼睛。

  ****************

  廂房裡,鶩顏靜靜坐在茶几邊,等了很久,依舊不見人回來。

  她確定自己沒有記錯房間號。

  那個來通知的花樓女子明明白白告訴她,天甲號房間的客人點了她的單。

  可是,她來的時候,這天甲號卻並沒有人。

  她見門沒有鎖,便進屋來等。

  這都快一個時辰過去了,也沒有等到人。

  難道退.房了,還是臨時有事外出了?

  不然,也不會她進來的時候,燭火都沒有亮。

  這般想著,她也不也不打算再等了,畢竟她又不是真的靠玩骰子賺錢,反正明日說起,她也有理由,她來了,且等了很久。

  將自己點起的燭火滅掉,她走到門口,伸手拉開廂房的門,正欲出去,就驟然撞到一個正欲推門而入的身影身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28
發表於 2017-12-11 01:11:20 |只看該作者
甜蜜番外【013】

  蔚景梳妝完畢,剛準備出門,就看到鶩顏提著食盒慢慢往回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早啊!”

  心中微微疑惑,她笑著跟鶩顏打了聲招呼,鶩顏才怔怔回過神,然後又想起什麼,“對了,我已經將你的早膳一起領回來了,你就不用去了。”

  “那就多謝了。”

  正好身上酸痛,不想走路,蔚景又重新推開門,鶩顏便隨著她一起進了她的房間。

  兩人在茶几邊坐下,鶩顏便打開食盒,將裡面的米粥、饅頭、小菜往外端。

  見她垂目沉默的樣子,蔚景心下了然,自是跟葉炫有關,可感情這種事,如人飲水,旁人該如何幫了去?

  端起米粥,手執瓷勺輕輕攪了攪,她抬眸睨向鶩顏,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昨夜淩瀾怎樣說我跟你嗎?”

  “怎樣?”鶩顏也端起一碗粥,緩緩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挑起眼皮子睨了她一眼,一副雖出口相問,卻全然沒有興致的模樣。

  “他說,若不是我,以你沉穩內斂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做出跑來花樓又是裝可憐、又是扮無辜、謊話連篇、各種做戲,還搞什麼推拿、賭博如此幼稚之事,是我將你帶壞了,我一個人瘋也就罷了,竟然也帶著你一起瘋。”

  鶩顏聞言怔了怔,昨夜她還在擔心,今日她們兩個會被強行趕回去,如今看來,面前的這個女人已經將她的那個弟弟搞定。

  遂彎唇微微一笑道:“那他將兩個瘋子留下來了,豈不是更瘋?”

  “就是!”蔚景撇嘴,“我的瘋勁都是跟他學的。”

  鶩顏又笑了笑,沒有吭聲。

  其實淩瀾說得沒錯,換做曾經的她,就算會悄然來到花樓,也只會暗地裡秘密做一些事情,是絕對不會拋頭露面,看到沈如顏這般直面上去,還編故事、玩骰子。

  的確是面前的這個女人影響了她,但是,那也是她心甘情願。

  或許是多年來過得太過隱忍,活得太過壓抑,她也希望自己能夠像面前的這個女人一樣活得真性情,活得淋漓盡致。

  看來,她終究學不會。

  蔚景見自己的話題依舊沒能將鶩顏的情緒帶起來,鶩顏又一直悶頭吃粥,蔚景終於忍不住了,將手中的瓷碗放下,一本正經看向鶩顏。

  “你到底跟葉炫怎麼了?”

  其實這個問題,她從灼華島回來就想問了。

  兩年過去了,這兩個明明相愛且好不容易掃除障礙的人,竟然還沒有在一起。

  ****************

  酒樓,淩瀾跟葉炫依舊在老位子臨窗而坐。

  早膳很豐盛,小菜各式各樣,點心也各式各樣,就連米粥,也分多種,有小米粥、綠豆粥、紅豆粥、白粥等等,隨客人自己挑選。

  淩瀾優雅地吃著,對葉炫跟鶩顏的事沒有再多問一個字。

  而葉炫早已是味如爵蠟、坐立不安。

  沈如顏帶著兩個婢女盈盈走進酒樓,迎面遇到的眾人都跟她打招呼,她含笑落落回應,水眸略略一掠大廳,目光在坐在窗邊的那抹白衣勝雪的偉岸身影上微頓。

  淩瀾正好回頭,就與沈如顏的目光不期而遇,沈如顏展顏一笑,淩瀾輕彎唇角,雙方頷首示意。

  末了,沈如顏便收回目光,跟櫃檯後掌櫃的女子仔細交代著酒樓當日的事宜,交代完,便又帶著隨行婢女風一般出了門。

  淩瀾忽然自座位上站起,嚇得正沉浸在自己心事中不能自拔的葉炫一跳,只見眼前白衣如雪動,待他抬眸,淩瀾早已出了大門。

  “沈姑娘,請留步!”

  淩瀾的聲音透窗而入,葉炫轉眸從窗戶望出去,就看到沈如顏跟兩個婢女一行三人停了下來,而淩瀾走上前去。

  此時朝陽初升,四人正好攏在一片晨曦裡,光線明媚得有些耀眼。

  聽不清楚兩廂在說什麼,只知道,女子笑靨如花、風華萬千,男人眉眼彎彎、絕豔驚才。

  男人侃侃說著,還不時朝他這邊看過來。

  葉炫垂眸彎了彎唇。

  看看人家,無論認識的、不認識的、無論是敵是友,都能輕鬆地、嫺熟地跟那些女人打好交道。

  而他......

  竟然對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手足無措。

  昨夜......

  一想起昨夜,他就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葉炫,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

  眼前白影一晃,葉炫抬頭,就看到帝王已回到他的對面一撩袍角坐了下來。

  ****************

  蔚景跟鶩顏剛用完早膳不久,就有人來帶她們去參加晨練。

  所謂晨練,昨日那個女子已經跟她們說過了,就是每日早膳以後,會有一個時辰的集體訓練,主要是學習優雅的儀態。

  平地上一群男人正被帶著離開。

  昨日那女子說過,在花樓,男人跟女人的晨練是分開的,男人早一個時辰。

  也就是那時,蔚景才知道,原來,花樓也是有男人的,她還以為只有女人。

  不過,聽那女子說,雖有男人,卻也只是秘密保護花樓、看場子的,基本不露面,

  蔚景跟鶩顏緩緩走過去,男人們被帶著與她們兩個迎面擦肩。

  蔚景眼梢輕掠,隨隨掃了人群一眼,忽然,裡面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赫然是高朗。

  蔚景眸光一斂,瞬息的時間都沒用,腦子就當即作出了決斷。

  “大姐,你還記得我們村的那個高朗嗎?”

  出口問向身側鶩顏的同時,她不動聲色地拉了一下鶩顏的衣袖。

  鶩顏何其敏銳一人,也立即發現了高朗,並反應超級靈敏地接上她的話,“當然記得,聽說他又離村出遠門了,和其他兩個男人一起。”

  “是的,就是村東的大籃子跟村西的二葉子。”

  “哦,也不知三人去了哪裡,還記得曾經高朗來中淵,還給我帶了吳記的芙蓉糕呢,那味道幾年了我還記得。”

  鶩顏話音剛落,忽然聽到高朗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掌事大哥,真的不能放我們回家一趟嗎?雖然房子抵押給了沈姑娘,但是我家裡還有一些糧食,我想回去賣掉或者收好,不然,會被老鼠吃得精光的。”

  “不能!這是規矩!再說了,沈姑娘給你們那麼豐厚的傭金,還擔心什麼糧食。”

  蔚景跟鶩顏一直沒有回頭。

  兩廂朝相反的方向分道揚鑣、漸行漸遠。

  但是,蔚景跟鶩顏都知道,她們已經成功將自己的身份透露給了高朗,而且高朗也聽明白了,並作出了回應。

  不容易啊。

  畢竟她們兩個都易了容,而且時間還那麼緊迫。

  鶩顏忽然想起另一個男人,一個任何情況下都認不出她來的男人,苦澀地彎了彎唇角。

  而此時蔚景卻還在想高朗回應的那句話。

  昨夜淩瀾跟她說,他讓高朗用房契找沈如顏換銀兩,之後就沒了高朗的消息,原本還在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準備今日去尋一尋的。沒想到竟出現在花樓的這群男人裡面。

  看樣子這一群人是不能與外界聯繫的,也不能出花樓。

  可是,都是花樓裡的人,為何女子都可以隨意進出,這些保護花樓的男人就不可以呢?

  所謂保護花樓、看場子,說白,不就是保鏢嗎?

  保鏢而已啊。

  至於搞得如此神秘嗎?

  ****************

  夜,廂房。

  “乖,你留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回來。”

  淩瀾輕輕吻了一下蔚景的額頭,轉身將桌案上的一柄軟劍,纏繞上腰間。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你一人我不放心,方正我現在武功也不比你差多少,兩個人一起,若有什麼事,還有個照應。”

  蔚景攔在他的面前。

  好不容易捱到了夜裡,她就借推拿之名,來到了這裡,將今日她跟鶩顏遇見高朗的事情跟淩瀾一說,淩瀾當即就說,房子有問題,他要前去一探。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9 14:36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