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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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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求無欲 -【詭異檔案】《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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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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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5:29 |只看該作者
檔案十九 賭孽

一個沉迷賭博多年的無業遊民,在贏得巨款後,竟然把錢退還莊家。更離奇的是,莊家在一星期後便墜樓身亡。  

因為不能排除莊家墜樓有他殺的可能,所以我請來贏錢後退回巨款的吳先生,了解過中的情況。  

我問吳先生是否知道莊家經已離世,他說:“從他收下那八萬塊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活不長。”我請他把事情的始末說清楚,他很合作,詳細敘述了事情的始末——   

不瞞你說,我以前是幹走私的,家電汽油手機什麼都走過。那時候,錢來得快,走一趟起碼能分到兩三萬。錢多了,花起來一點也不手軟,所以並沒有多少積蓄。後來,政府嚴打走私,般被扣了,人差點也要坐牢。幸好,最後還是保出來了,但也為此背上了一身債務。  

(上世紀末,沿海地區非法走私極為普遍,而且大多都涉及政府官員,所以後來嚴打時,基本上是封船不拉人,只要肯花錢,人通常能保出來,這是個公開的秘密。)  

習慣揮霍的人是不能安分守己的,我也不例外,每天都想著東山再起。可是,船被封了,又沒有資本,要東山再起談何容易呢?因此,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私彩上,總想著一盤就把失去的全贏回來。  

我每天都拿著碼報,從早看到晚,想從碼報上的每張圖、每個字,甚至每個標點符號中看出玄機。不過,要是真的從中能看出玄機,那麼還會有人做莊家嗎?所謂的碼報,只是莊家自己弄出來騙人買碼罷了,四十六個號碼都能從內面找到,開獎後說那個號碼都準。內裡最大的玄機就是運氣,誰運氣好,誰就能看出所謂的玄機。  

人有時候是挺愚蠢的,雖然知道這明顯是個騙局,但還是深深地陷進去。因為我沒有工作,我女人的收入也不多,維持家裡的開支還很勉強,所以我要買私彩就得自己想辦法。以前混得開的時候,結識了不少朋友,只要死皮賴面一點,要借一千幾百還不太難。但是,後來大家都知道我借錢是用來賭私彩,而且借來的錢也從來沒還過,所以大多數人都故意疏遠我。  

花無百日紅,人也不會倒霉一輩子,終於有一天,我買中了一個特碼,贏了八萬塊。當時我快要樂瘋了,以為我的運氣終於回來了。  

我有個八歲的兒子,自從出事以來,我也沒給他買過什麼。現在有錢了,想給他買些好玩好吃的,但一時間又沒想到該買什麼,就隨手塞了張一百塊給他,讓他自己去買。他接過錢的時候,表情很呆滯,一點高興的表現也沒有,也沒說什麼,拿著錢就往外走。  

當時我也沒怎麼留意,心裡只想著該怎樣花這些錢,是不是該再玩幾次私彩,讓錢多翻幾十倍。然而,當兒子回來的時候,我的興奮就一掃而空。因為他買回來的,不是玩具和零食,而是幾大袋香燭冥鏹。  

我呆若木雞地看著兒子,半晌才反應過來,問他買這些東西幹嘛。他沒有回答我,雙眼有點癡呆,只看著前方,就像沒看見我一樣。我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再問他幹嘛買這些東西。他說不知道,接過錢後,就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直至我叫醒他,他才知道自己買了一堆冥幣回來。  

我女人知道後,叫我馬上把錢退回去,一分不少地退回去。雖然我好賭,但是我更怕死,而且還關係到家人,再多的錢我也不敢要。所以,當晚我就把錢退給寫單的小華。小華是個機靈的人,知道事情的經過後,也不敢私自把錢扣下,連夜把錢送到莊家手中。  

很多人知道這事後,都笑我傻,笑小華笨,但莊家跳樓之後,他們誰也笑不出來了。現在我對賭博已經提不起半點興趣,就算贏到的錢再多,把命給輸了,還有什麼意義呢?朋友給我介紹了一份工作,過幾天就正式上班了,雖然不是什麼好差事,但能夠糊口就已經足夠了……   

吳先生離開後,我問天書對此事的看法,她說:“其實賭本身就是罪,贏更加是一種孽。別以為贏錢是運氣來了,贏得小錢的人,必定會輸掉大錢。贏得大錢的人,早晚會輸掉性命。正所謂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命中注定大富大貴的人,當乞丐也能發財,注定窮困的人,若妄想以賭博翻身,輸掉還好,贏了必定會折壽。  

“錢財本身就是萬惡之源,就算命中帶有富貴之氣,如果不多做善事,也會招來天譴。但凡富商巨賈,不管他們的財富是否來自正途,沒那個不是散財積德的,先不論他們是否心存善念,起碼他們已經做了善事。至於那些為富不仁的,要麼就是壯年遭受橫禍,要麼就是老來不得善終。  

“吳先生的錢是賭私彩贏來的,換句話說,是從私彩莊家手中得來,而莊家的錢自然是來自賭徒手中。十賭九輸,賭徒輸錢必然心生怨恨,賭徒家人甚至朋友亦會對賭博生怨,而這些怨念全部通過錢財匯集於莊家手中。所以他贏到的不是錢,而是那些因為賭博而傾家蕩產,甚至家破人亡的人的怨念。即使命格過硬的人也不一定能法消受這些不義之財,更何況他那副倒霉相。”   

我說:“那莊家的真正死因,是因為作孽太深,而招來橫禍嗎?”   

天書說: “十不離八九了,這種靠偏財吃飯的人,大多都死於非命。”   

莊家的案子最後以自殺案處理,雖然案子還有一些疑點,但這種人死掉,除了家屬會為其落淚之外,還有誰會在意呢?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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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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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發表於 2019-12-14 00:05:48 |只看該作者
檔案二十 孟章秘寶

(有不少讀者對本檔案的真實性表示懷疑,但為了全文的連貫性,我決定將其收錄,若讀者認為檔案中的內容不可信,就當作玄幻小說看待吧!)  

《一》  

詩雅給我打電話,問我能不能幫她一個忙。我問她是向警察求助,還是請朋友幫忙。她思考了片刻才幽幽地說:“是向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求助。”   

我和詩雅約好在一間咖啡廳見面,她以一身素色打扮出現在我面前,臉上沒有化妝,身上也沒佩戴任何飾物,飄逸的長發無風搖曳,給人一種清麗脫俗的感覺。  

詩雅沒要飲料,只讓服務員給她一杯清水。我突然覺得周圍的人都在注視著我們,這時我才意識到,若單看外表,我們似乎相差近十年,雖然我實際上只比她大四歲。也許周圍的人都像鬼瞳那樣,認為我是那種連小妹妹也不放過的大色狼吧!  

“有能為你效勞的嗎?”我說。  

詩雅緩緩點頭,輕撫懷中玉笛,溫柔道:“我知道他在那裡了。”   

“你是說憂笛嗎?他遇到了麻煩?”我說。  

詩雅再次點頭,說:“他被困住了,需要我幫他找一樣東西。”   

“是什麼東西,方便說嗎?”   

“他需要的是「孟章秘寶」。”   

“孟章秘寶? ”我不解問道,等待對方解說。  

“是一顆雞蛋大小的青色寶珠,只要能夠得到它,憂笛就能回到我身邊了。”話語間,詩雅流露出一臉憧憬之色。  

“知道這顆寶珠的下落嗎?”   

“嗯!”詩雅點點頭,猶豫了一會才說:“在一個活人不該去的地方。”   

“你怕我會有危險嗎?”   

詩雅幽幽說:“其實,你可以拒絕,畢竟這不是一個合理的請求。”   

我笑道:“要拒絕你這樣的美女,大概沒那個男人能做到。”   

詩雅露出淡淡的笑容,說了聲謝謝。  

《二》  

我以工作為名,把靈犬拉來幫忙,而實際上他是自願跟來的。他也見過詩雅,知道她與憂笛之間的故事,而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說從詩雅身上能聞到貞烈女子的氣味,如果不讓憂笛回到她身邊,世間上肯定又會再添一個老處女,一個容顏不老的美麗老處女。  

出發時,詩雅穿著一條淡藍色連衣裙,印像中每次見到她都是穿著連衣裙,不知道是她喜歡穿,還是為了她喜歡的憂笛而穿。  

跋山涉水老半天後,我們來到了目的地,是一遍小小的槐樹林,大概只有三四百棵槐樹,可是每一棵都生長得非常茂盛,詁計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樹。此時太陽已下山,天色開始陰暗,我提議先休息一會,再繼續前行,但詩雅卻不贊成:“不用擔心我,我能支持住。我們要去的是一個活人不該去的地方,只能子時進丑時出,並且必須在日出之前離開這遍槐樹林,耽誤了時間就不好了。”   

老實說,我和靈犬都經常要接受警隊的訓練,體能比常人要好一些,但走了大半天路,還是覺得挺累的。而詩雅卻一點疲憊的跡象也沒有,甚至連身上的衣物也沒弄髒。反觀我和靈犬,此時的造型不比流浪漢好多少。  

人家女生也不說累,我們也不好意思休息,啃了幾片餅乾巧克力,再灌幾口功能飲料就繼續前進。而詩雅卻只喝了一點礦泉水,什麼東西也沒吃,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她卻說不餓。  

這遍槐樹林很奇怪,除槐林之外什麼也不長,連根草也沒看到。也不見雀鳥昆蟲,走進林裡就只能聽見鞋子踩在乾燥的枯枝敗葉上發出的聲音。  

從外面看,槐樹林並不大,但走進裡面卻像怎麼走也走不完以的,走了半個小時,似乎還在林中打轉。我就問詩雅,我們是不是迷路了。她說:“我們不是迷路,而是進入了迷陣。你們一定要跟著我,不然走散了可麻煩了。”   

我和靈犬跟詩雅走,雖然像是在小小的槐樹林中轉來轉去,但卻沒走過回頭路。因為一路上,我並沒發現地上有人行走的過的痕跡,也沒看見我故意掉在地上的餅乾包裝紙及空飲料瓶。  

天色越來越昏暗,因為這裡是荒山野嶺,所以沒什麼光源。我從背包中取出強力電筒,詩雅卻說:“沒用的,待會會升起濃霧,手電筒在這裡不起作用。”   

詩雅的話很快就得到證實,槐樹林突然被濃霧包圍,而且來勢非常快,沒幾秒鐘霧就濃得讓人覺得處身雲海之中,雙眼只能看見一遍灰濛蒙。至於強力電筒,我懷疑它是否已經壞了,因為我把它放到面前也看不見光。  

一隻冰冷嫩滑的纖手牽著我,前方傳來詩雅的聲音:“握住我的手,千萬別放開,在迷陣中走散可麻煩了。”   

我猛然一拉,把手的主人拽過來,急促的動作使濃霧稍微散開,但已足夠讓我看清楚身前的並不是詩雅,而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腐爛臉孔。對方突然張開淌血的大口,想藉勢撲到我身上,一股腐臭氣味撲面而來。我身形輕轉,手臂再添三分力,腳略往前伸,把這具活屍絆倒往後方甩去。  

甩開活屍後,我立刻蹲下屏息閉氣,取出半點信號也沒有的手機,播放了一段只有二十五歲以下的人才能聽見的鈴聲。片刻之後,我就看見前方濃霧中有一朦朧的光點向我靠近。  

《三》  

光點靠近,我先看見一盞油燈,然後看見詩雅的臉龐,我一言不發地牽她的手,她嬌軀輕移不讓我得逞。我笑道:“你才是真正的詩雅。”   

詩雅臉頰略紅:“你剛才看見幻覺了嗎?”   

“嗯,是一具假扮你的活屍。”   

“快找靈犬先生吧,被幻覺迷惑了,會出意外的。”   

我笑道:“沒關係,他是以鼻子認人的,一般幻覺迷惑不了他。我們在這裡等他好了,雖然霧很濃,但他能靠氣味找到我們。”   

果然,靈犬很快就出現在我們面前,但他一面疑惑之色,似乎有很多問題要問。我說:“有什麼想問就問吧,我想詩雅不會有所隱瞞的。”   

詩雅略為尷尬地點頭,靈犬說:“這裡本來很乾燥,隨便掉個煙頭也能引起大火,為什麼突然會起大霧?霧升起後我就聞到很濃烈的屍臭味,附近應該至少有三百具屍體。還有,剛才有一具活屍襲擊我,我能肯定那絕對不是幻覺,因為它身上的屍臭味實在是太真實了。”   

詩雅面露歉意,說:“對不起,我之前沒有說清楚是我不對,希望你們能原諒我。其實,我們現在正處身於「八死八悲隱龍陣」之中,這個槐樹林一共有三百八十四棵槐樹,以五行八卦方位排列,每棵槐樹下都埋有一具屍體。此陣只能在日落之後進入,日出之前必須離開,否則將會永遠困在陣中。  
“當天色全黑的時候,陣法就會啟動,我們看見的濃霧,其實是被埋在樹下的亡靈所生的怨氣。怨氣形成了結界,使這些被埋葬了上百年,腐而不化的屍體能以幻象的形態在結界中自由活動,襲擊闖入陣中的任何生物。雖然它們只是幻象,但在怨氣結界裡卻與實體沒有什麼區別,受到它們襲擊一樣會受傷,甚至死亡。”   

我說:“怪不得你說這是個活人不該來的地方,其它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困在這裡與活屍作伴。”   

我剛說完,又有一具活屍向我們撲來。在詩雅油燈照耀下,我能看見五步之內的事物,所以有充足的時間作出反應,而靈犬憑藉靈敏的嗅覺,老遠就能知道有活屍靠近。活屍的外表雖然腐爛不堪,非常嚇人,力氣也大得出奇,但行動卻非常緩慢,以藉力打力的方式,對付起來並不困難。但是,如果普通人闖進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中,發現活屍時,已是眼對眼面貼面,不被活活嚇死才怪。  

在詩雅的引領下,我們繼續前進,一路上冒出幾具活屍,但都被我們輕易甩掉。縱使如此,我們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才來到陣法的中央,一個隱蔽的石塚前。  

所謂的石塚,其實就像一個地下室的入口,是一個米許高的洞口,沒有門,也沒有其它阻礙物,像是歡迎任何人入裡似的。石塚前有一塊石碑,借助油燈微弱的光線,能看到石碑上刻有蒼勁有力的碑文。我仔細觀察碑文,上面赫然刻著“青龍道聖孟章仙塚”八個大字,旁邊還有一段字體較小的碑文,內容是“既已至此,何不入內與本仙結緣。子時迎客,丑時送鬼,緣獲仙器,死路自尋。”   

我笑說:“這位青龍老道也挺幽默的,刻個墓碑也欲擒故縱,是想嚇退盜墓者,還是過於驕傲自大呢!”   

靈犬走近入口嗅了嗅,說:“這個真是墳墓嗎?裡面空氣流通,而且沒有屍體的氣味。”   

我笑說:“也許青龍道聖已駕鶴成仙了,屍體當然不會在這裡……”   

詩雅打斷我的話:“請不要說不敬的話好嗎?”   

我只笑不語,心想都準備到人家的墓穴裡翻箱倒櫃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四》  

詩雅看了看時間,說:“還有五分鐘就到十一點,也就是子時,我們進入仙塚後必須抓緊時間,要是凌晨三點之前還沒來得及出來,那就麻煩了。”   

靈犬說:“這個破墳坑有多大啊,到裡面逛一圈需要四個小時嗎?”   

我說:“這個林子也不太啊,但我們卻花了三個多小時才能來到這裡。”   

靈犬聞言不再說話,詩雅說:“是時候了,進去吧!裡面會有什麼危險,我並不知道,所以進去後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塚穴入口非常狹窄,只容一人彎腰通過,詩雅執意要帶頭進入,我們只好跟在後面,我在中間,靈犬斷後。進入塚穴後,雖然沒有霧氣,但裡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而已強力電筒在這裡似乎失去了作用,只能靠油燈的微弱光線照明。我想詩雅這盞油燈應該有符咒之類的東西附在上面,所以才能在這種詭異的地方使用。  

進入塚穴後,有一條似乎很長的梯道,45度角往下傾斜,我們走了很久也沒走到盡頭。詩雅挑著油燈走在前面,燈光一晃一晃的,映她那身輕薄的連衣裙上,就像一隻幽靈飄在我身前,感覺很怪異。  
越往裡面走,梯道就越寬闊,我們能把腰伸直,不用老是彎著那麼辛苦。然而,雖然能直起腰讓人感覺很舒服,但我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怪異的念頭——正常的隧道不是應該越往裡就越狹窄的嗎?為何這條隧道剛好相反呢,前段狹窄後段寬闊,挖掘時不就很麻煩?難道……   

正當我腦海閃現出一個怪異念頭時,靈犬似乎也有相同的想法,說:“我們是不是變小了?”   

我正想回應的時候,詩雅把頭扭過來,但她的身體並沒有動,只是頭部180度地扭往後面,面向著我。油燈在她身前,所以此刻她背光的面孔,理應只能看見一團漆黑。然而,我卻能清晰地看見她的臉,不應該稱之為臉,只能稱之為頭,因為我看見的是顆披著長髮,腐爛不堪的巨大蟒蛇頭,蛇頭只有一隻眼睛,正冒出蒼白的磷火,彷彿鬼火一般,血紅的信子不斷吐出來。  

我還沒來得及理解是什麼回事,蛇頭連接詩雅身體的脖子突然伸長,蛇口大張,讓人嗅之欲吐的腥臭氣味撲面而至。由於事出突然,我沒理會身前的是詩雅還是蛇妖,條件反射地往對方屁股踹了一腳。  
一聲慘叫隨即響起,但不是由詩雅發出,也不是什麼妖怪,而是我身後的靈犬。剛才那一腳似乎踹在他的屁股上,他驚叫一聲,就撲在我身上。我的腳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給他一撲,失去重心就撞向身前詩雅,三個人一同滾下梯道。  

《五》  

靈犬呻吟著,說頭快要撞破了。我破口大罵:“我們還被你壓住呢,你要死也先滾到一邊去。”   

我站起來後,被壓在最下面的詩雅緩緩站起,她並沒抱怨什麼,只是輕輕拍去衣服上的灰塵。雖然我們從梯道上滾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但她手中的油燈並沒有熄滅,這更讓我相信油燈上附有符咒。  
靈犬回頭死死地盯著梯道,疑惑道:“剛才我被踹了一腳,但我能肯定背後什麼也沒有。”   

我有點尷尬地說:“也許踹你的是我。”   

靈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怎麼可能,你明明是在我前面。”   

詩雅說:“在這裡所有不可能都會成為可能,所以必須加倍小心。”   

經剛才的一滾,我們已來得梯道的盡頭,往走幾步就看見一道大門。是真正的大門,似有五米高,三米寬,由整塊大石造成,站在門前讓人感到自己很渺小。  

靈犬看著石門說:“我們會不會真的變小了,這道門除非是天然而成,否則怎麼可能從狹窄的通道中運進來?”   

詩雅說:“不要被表象迷惑,孟章真人精通奇門遁甲,要以五鬼運財之術搬運巨石並不困難。而且,你現在所看見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靈犬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和我一起研究這道石門。石門似乎是由整巨石造成,沒有任何縫隙,門上刻有浮雕,是一條騰空的巨龍,龍頭上站著一個老頭子,眉長垂胸,身穿八卦道袍,背負長劍,右手拿著一支長笛,左手握住一顆雞蛋大的珠子。我想,他就是這個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  

詩雅突然跪在石門前的石板上,連磕了九個響頭,每一下都異常響亮,讓人以為她是想把石板磕穿。她磕完頭後,額前已流出鮮血,但她似乎並沒感到痛楚,雙眼閃現堅定的光芒,對著石門上的孟章真人像說:“師祖,若非迫不得已,弟子詩雅萬萬不敢打擾師祖休息,請師祖見諒!”   

詩雅的話讓我和靈犬愣了半晌,敢情她是來盜自己師祖的墓!  

《六》  

詩雅磕過頭後,任由鮮血劃過她嬌豔的臉龐,落在淡藍色的連衣裙上,取出隨身攜帶的長笛,跪在石板上吹奏出憂傷的旋律。笛聲淒惋動人,撫魂慰魄,如撒落至親墳前的花瓣,安慰著未寒的屍骨。就連我和靈犬這兩個大男人,也有種落淚的衝動。  

一曲過後,詩雅徐徐站起,用手帕擦去臉上血污,幽幽地說:“走吧!”   

此刻,仍沉醉於笛聲餘韻的我們才發現,那道不下萬斤的石門竟然消失了,消失得不留半點痕跡,彷彿從來也不存在。靈犬呆呆地看著前方,喃喃自語:“要是犯人用這種方法打開銀行的金庫,我們可有忙的。”   

我拍拍靈犬的肩膀,說:“你是想說,要是你有這本領,就不用整天都忙個半死,對不?”   

靈犬嘿嘿一笑,跟著詩雅繼續往前走。在消失的石門後,是一個宏偉的殿堂,我們剛踏進來,哧一聲微響,整個殿堂都亮起來。我和靈犬警惕地把詩雅圍在中間,環視四周,發現這個約兩個籃球場大的殿堂內竟空無一物,照亮殿堂的是牆壁上的十六盞油燈。  

看著油燈上的火苗,我心中不禁疑惑,油燈為何會自動點燃?難道是燈芯末端塗上了白磷,之前因為石門隔絕了空氣流通,所以沒能點燃,石門消失後,大量新鮮空氣流入,便自動點燃。那麼說,石門是真實存在,而不是我們的幻覺?如果不是石門是真實存在,又憑空消失,那如果解釋油燈為何自動點燃呢?多想無益,既然一時半刻想不出答案,那不如不想,也許正如詩雅所說,在這裡所有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  

殿堂雖大,但既空無一物,四周的牆壁上都刻有精緻的浮雕。浮雕的內容大致講述了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的生平事蹟,幼年上山學道,少年伏妖降魔,中年創宗立派,老年得道成仙。  

我們在殿堂裡仔細搜索每一個旮旯,但除了四面石牆就什麼也沒發現。輕敲石牆,聲音很沉,四面都敲遍,結果也一樣,不像有暗道。就在我和詩雅一籌莫展的時候,蹲在殿堂中央的靈犬突然叫我們過去,他指著地闆說:“裡面有點怪味。”   

我輕敲靈犬腳下的地板,聲音也很沉,但他堅稱裡面有怪味傳出,我問他是什麼怪味,他卻說不出,只說氣味很淡,有點像腐臭味,也有點像血腥味。  

詩雅低頭思索片刻,取出長笛再次吹奏出憂傷的音符。笛聲於空曠的殿堂中迴盪,猶如百人同時吹奏,蕩氣迴腸,感人肺腑。  

因為有之前的經歷,我和靈犬沒把心神專注於淒惋動人的笛聲之中,而是環視四周,留意周圍的變化。  

地板突然泛朦朧的幽光,雖然已有心理準備,會看見怪異現實,但我和靈犬還彈了起來。仔細看清楚地板的情況,發現幽光組成了巨大的八卦圖案,而我們就站在八卦的中央。  

我突然想起天書曾經告訴我,道家的奇門遁甲術中有“生死門”一說,生門能進不能出,死門能出不能進。看樣子,我們現在正站在生門的位置上。  

地板上的光芒越來越亮,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突然,我覺得雙腳踏空,像被拋上半空,又像往下墜落。然而只是一瞬間,雙腳又踏在堅硬的石板上,只是眼前已變成漆黑一遍。  

《七》  

突然處身於黑漆之中,心底泛起本能性的恐懼,但在此時,亂叫亂喊只會使自己更加危險,所以我沒出聲,蹲下身子默默等待。我相信靈犬要是在附近,一定能找到我。  

果然,身邊很快就出現動靜,然而這動靜並非我所期待的。我先聽見左則傳來“噝噝”聲,接著是物件磨擦地面的聲音。雖然周圍黑得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單憑聲音判斷就知道正有一條蛇向著我爬過來,而且似乎是一條體型巨大的蛇。  

逃走是徒勞的,在黑暗中要逃脫巨蛇的糾纏幾乎是沒可能的事情,因為我什麼也看不見,而對方卻能憑藉細微的動靜判斷我的位置。但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等待成為巨蛇的夜宵,輕手輕腳地從背包中取出一把傘兵刀,能否活命就全靠它了。  

就在我等待與巨蛇一決生死的時候,淒惋的笛聲響起,眼前突然一亮。原來我還處身於殿堂之中,靈犬和詩雅就在我身旁。  

“怎麼回事啊?剛才我明明聞到你們的氣味,可是怎樣也找不到你們……”靈犬說著嗅了嗅又道:“這裡不是剛才那個殿堂,雖然表面上看來是一模一樣,但這裡沒有我們留下的氣味,而且還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沒錯,就是在之前那個殿堂中央聞到味道。”   

詩雅停止了吹奏,幽幽說:“走吧,時間不多了。”說罷獨自往外走,我跟上前並示意靈犬跟隨。  殿堂只有一個出口,原來應該連接我們進來時那條長長的梯道,但當我們走出殿堂時,卻發現走進了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穴。洞穴大小超過三個足球場,洞頂高逾七米,周圍長滿一種類似青苔但卻能發出微光的植物。  

青苔發出的光線雖然微弱,但因為數量眾多,所以能讓人看清楚周圍的景物。靈犬突然說:“有蛇,那怪怪的氣味是從它身上發出的!”   

一條人腰粗的巨大蟒蛇出現在我們前方,嚴格來說,是一條腐爛不堪的巨大蟒蛇。它的眼睛已爛掉了一隻,剩下那眼睛散發出蒼白的光芒,就像一團磷火,跟我之前在梯看見的幻像一模一樣。蛇身千瘡百孔,殘缺不堪,但它仍能活動,而且行動非常快,迅速 ​​向我們爬過來。  

我緊據手中的傘兵刀,對靈犬說:“爛成這樣子,肉肯定不好吃,不知蛇膽怎麼樣?”   

靈犬亦從背後取出一把開山刀,雙眼緊盯巨蛇:“宰了它不就知道唄!”   

詩雅突然衝上前,背向巨 ​​蛇擋住我們,焦急地說:“不能傷害它,它是護塚神獸,把它殺死就不能得到孟章秘寶。”   

巨蛇已來到我們身前,但它沒有襲擊我們,只是睜著一隻如鬼火般的蛇眼,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靈犬以蚊子般的聲線道:“怎麼辦?”   

詩雅柔聲道:“要進入墓室取出孟章秘寶,必須給護塚神獸貢獻祭品,這就是我需要你們幫忙的原因……”   

“活人祭品?”我問。  

詩雅輕輕點頭:“進入墓室後,請盡量不要打擾師祖休息,取得孟章秘寶後務必立即離開。離開後,把孟章秘寶交給我師傅七求真人就行了。大恩不言謝,只願來生能為兩位恩人效犬馬之勞。”   

言盡,詩雅轉身面向巨蛇,說:“青龍神獸,弟子詩雅為救他人才不得已打擾師祖休息,現弟子願獻出肉體,以祭師祖聖靈。”說完,便低頭下跪,一滴晶瑩的淚珠無聲劃落。  

巨蛇似乎能聽懂人語,稍稍點頭便張開血盤大口,欲一口把詩雅吞下。  

《八》  

詩雅低頭閉目,淚水悄然落下。我想她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為不能與她的憂笛白頭協老而感到悲傷。  

身為警察,我不能見死不救;身為男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名柔弱女子葬身蛇腹;身為朋友,我更不能讓苦等六年的詩雅就這樣離開。在公在私,我也必須救她,而救她的唯一方法就是代替她作祭品。  

我正欲躍身上前時,靈犬先我一步,顯然他知道我的想法,而他的想也跟我一樣。他扔掉開山刀,一個箭步上前用肩膊把我撞倒,並借勢推倒跪在地上的詩雅,取代她的位置。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當我爬起來的時候,靈犬已被巨蛇吞下了一大半,只剩雙腿露出蛇口外。現在要救他也沒有意義,從外露的雙腳並沒有掙扎來判斷,他的頭骨應該已被巨蛇的齶肌壓碎,也就是說,他已經死了。  

我呆呆地看著靈犬的雙腿,在它們被吞入蛇之前,莊嚴地敬禮:“你是一個出色的警察!”   

詩雅倒在地上,久久未能爬起來,她在哭,哭得很傷心,嘴裡喃喃自語:“為了我,值得嗎?”   

我走近詩雅,安慰道:“值得,因為他是一個警察,而你是一個需要警察保持的市民。”   

有一件事我不敢告訴詩雅,其實在她告訴我們她與憂笛的故事之後,靈犬就經常在我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她。靈犬在工作上是個精明的幹警,但對於感情卻非常單純,終日憧憬著遇上一個用情專一的癡情女子。在認識詩雅之前,我經常對他說現在這年是沒這種女孩的,後來我又對他說,雖然這種女孩還沒絕種,但你也別痴心妄想自己能遇到。  

我能肯定靈犬像詩雅一樣,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也同樣願意為所愛的人獻出生命。因此,我才故意強調他的警察職業,目的是不想詩雅太難過。我想,他也不願看見詩雅傷心落淚的樣子。  

詩雅堅強地站起來,抹出臉上淚水,對著尚未盡入蛇腹的靈犬說:“我會永遠記住您的。”   

我說:“我們這些當警察的,隨時都準備好殉職,就算能活過今天,也難保明天後天不會出事。只要是犧牲得有價值,就死而無憾了,我相信靈犬一定不會感到後悔。”   

詩雅輕聲嘆息,幽幽說:“你不用隱藏自己的情感了,我能看見你的心在淌血。”   

正如詩雅所言,我的心在淌血,靈犬與我出生入死多時,對於他的死,我能無動於衷嗎?當然不能,但此時絕非能悲傷痛哭的時候,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我也不能成為他的隊長。  

此時,巨蛇已把靈犬完全吞入腹中,它再次張開大口,但並非襲擊我們,而是吐出黑氣,把我們包裹。  

《九》  

巨蛇吐出的黑氣腥臭無比,而且黑如墨液,迅速 ​​把我們包圍,使我們彷彿墮入黑暗的深淵。  

片刻之後,身旁出現一點微光,是詩雅的油燈,借助微弱的燈光使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狹小的密室之中。  

密室中央有一副石棺,除此之外再無他物。詩雅跪在石棺前不斷磕頭,我數不清她磕了多少個響頭,我想大概是八十一個。當她停下的時候,從前額流出的鮮血已把她的臉染紅了。  

詩雅對著石棺說:“弟子詩雅一心救人,迫不得已才來冒犯師祖,不敬之處,敬請師祖原諒!”說罷,又吹奏出淒惋動人的笛聲。  

在淒美的笛聲中,石棺悄然出現變化,先是棺蓋泛起朦朧的青光,接著現出“與屍結緣,身亦半屍”八個字。  

一曲過後,詩雅站起來,咬破食指,以鮮血在棺蓋上寫上“弟子願與師祖結緣”。  

寫完後,棺蓋再次泛起青光,與此同時,詩雅的手臂迅速枯乾,片刻即變得如乾屍一般。光華一閃,棺蓋打開了一道僅容手臂探入的縫隙,詩雅的右手已壞死了,我便想代她探手入棺裡搜索。但她卻不答應:“我已欠了你們太多了,不想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還是讓我來吧!”   

詩雅把油燈交給我,用她僅餘的左手探入石棺縫隙。我想藉助油燈的光線,窺探石棺內的情況,然而只能看見一遍漆黑,光線彷彿無法照進去。  

詩雅摸索了片刻,突然呆住了,我問她怎麼了,她怯弱地說:“師祖抓住了我的手……”   

我立刻順著詩雅的手臂探手入石棺內,果然在她的手臂上摸到另一隻手。我還沒來得及驚訝,更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我的手臂也被抓住了。  

《十》  

那是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我能感受的它的力量,要硬拽回手臂不是不行,但受傷是必然的。印像中,殿堂牆壁上的浮雕所刻畫的孟章真人,身形清瘦而飄逸,他的雙手理應乾癟枯瘦。但此刻,抓住我們的雙手,充滿肌肉的彈性,顯然不是一個老者或是一具屍體能擁有的。  

就在疑惑之時,身後傳來一把蒼老的聲音:“你想的沒錯,石棺裡面的不是本仙,而是你們的朋友。”   
我和詩雅一同回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名道骨仙風的道士,他正是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  

詩雅驚訝之餘,想給對方磕頭,但手臂被扯住磕不了。孟章真人笑道:“凡世禮儀可免則免,就算你把頭磕穿,我也不會高興。”   

詩雅顫抖地說:“祖師,弟子詩雅一心救人……”   

孟章真打斷她的話:“你心中所想,我知道得一清二楚,無須多言。要取秘寶可以,但有個條件。”   
詩雅說:“弟子願聽從師祖吩咐。”   

孟章真人說:“你們的朋友已化成屍魔了,我打算留下他護塚,但只有他一個未免太寂寞,多一個夥伴相陪就好了。”   

“讓我留下吧,有我相伴,靈犬一定不會覺得寂寞。”我說。  

詩雅急道:“不行,讓我留下吧,我已欠你們太多了。”   

“你留在裡,那憂笛怎麼辦?”   

詩雅沉默了,片刻後才說:“也許,在他心目中,我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   

我罵道:“別欺騙自己了,你要是在他心中沒有地位,他會把貼身的玉笛交給你嗎?”   

詩雅再次沉默,我對孟章真人說:“就讓我留下吧!”   

《十一》  

孟章真人淡然一笑:“好,七尺男兒就該這樣不畏生死,勇於承擔。石棺裡的仙器,你們可以隨意帶走,當然還得把你們的朋友也帶走。時間已所剩無幾,不想留下就迅速離開吧!”   

孟章真人的身影漸漸模糊,消失。我對詩雅說:“剛才的是幻覺嗎?”   

詩雅沒回答,而是示意我看石棺。石棺的棺蓋消失了,靈犬就躺在裡面,雖然他的雙手分別握住我和詩雅的手臂,雙眼卻是閉上的,呼吸很平穩,似乎是睡著了。我甩了他幾巴掌,把他弄醒,他一睜眼就說:“你們也死了?”   

我把他拉起來,罵道:“再不走,就得餓死在這裡。”   

石棺裡除了靈犬,還有四件物件,分別是一顆雞蛋大像夜明珠一樣散發幽光的寶珠、一套有八卦圖案的道袍、一支跟詩雅手中長笛很相似的玉笛、一把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桃木劍。  

詩雅第一時間就拿起寶珠,看樣子這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孟章秘寶。我則把其餘三件東西收入背包,反正放在這裡也沒用,就當送給我的紀念品好了。  

靈犬問接下來怎辦,這個密室並沒有任何通道,要怎樣才能離開。詩雅說玉笛的笛聲是仙塚的鑰匙,只要在正確的位置吹奏,就能離開。可是,她的右手已經廢了,吹不了笛。她讓我和靈犬吹,可是我們都不會吹笛,更別說吹出她那種淒惋動人的曲調。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距離凌晨三點已沒多少時間了,就在我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淒美的笛聲突然響起,與詩雅的笛聲不同,這笛聲淒美中帶有一份浩然正氣。  

笛聲是從我的背包傳出的,我翻開背包,從中取出在石棺裡找到的玉笛聲,聲音就是從玉笛中傳出。我們還沒弄清楚玉笛為何會自動吹奏,地面突然泛起幽光,我想這個密室大概就是“生死門”中的“死門”。  

華光閃耀,眼前一黑,又是那種不知被拋高還是墮下的感覺,接著我發現我們處身於梯道盡頭的石門前。我用手觸摸石門,以確定它是否真實存在,感覺很真實,真實得讓人不敢相信它曾經憑空消失。  
然而,不可思議的事情不單止石門,詩雅那像乾屍一樣的右手,竟然回復到原來樣子,而她因磕頭而變得血肉模糊的前額也完全復原,甚至沒留半點傷痕。  

我們沒有因為這些詭異的現象而耽誤時間,因為再過一會就是凌晨三點了,丑時一過,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  

我們幾乎是用爬行的方式通過梯道,這次並沒出現異象,而且梯道似乎比進來時要短很多。我們剛爬出石塚,身後的入口就消失了,倘若稍慢半分,只怕必須留下與孟章真人作伴。  

在槐樹林中依舊有活屍的幻像出現,但都被我們輕易甩掉。在清晨第一縷陽光出現前,我們終於衝出了槐樹林。而就在此時,槐樹林在我們眼前漸漸變得模糊,當太陽完全升起,樹林就消失了。  

《尾聲》  

回來後,我和靈犬一直爭論在墓穴中的所見所聞是否幻覺,我認為如果不是幻覺,那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靈犬卻堅稱絕對不是幻覺,因為他聞到的氣味異常真實,幻術絕對不能造出這樣的效果。  

是真是假已無法考證了,因為我們可不想為證實此事而冒著生命危險再次去騷擾孟章真人。然而,不管我們所見的是幻像還是真實,能肯定的一點是,這個孟章真人一點也不簡單。  

兩個星期後,我收到一封信,是詩雅寄來的。信中說她已把憂笛救出,但她沒有把玉笛還給他。信中還附帶一張照片,是詩雅與一個憂傷而帥氣的年輕人的合照。  

在我認為詩雅終於苦盡甘來的時候,鬼瞳突然指著照片中的詩雅說:“她的臉上有股黑氣,近期可能會發生意外。”   

正所謂好事多磨,有情人要終成眷屬並不容易啊!在之後一段很長的時間裡,詩雅也沒有與我們聯繫。當她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便是她與憂笛之間那段淒美愛情的無奈結局。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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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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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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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6:01 |只看該作者
檔案廿一 虛構的世界

來自遠古的記憶  

創造生與死的起源  

世界的所有元素在此重現  

光明與黑暗在此會合  

由想像中所誕生的世界  

讓虛構的生命翩翩起舞  

建構不同的世界  

邁向不同的自我  

開啟舊世界的大門  

通往新世界的通道  

讓我進入建構的虛構世界吧……   

“如果我說我是神,你會相信嗎?”說這句話的是我跟認識了十多年的好朋友,他的名字中有個“偉”字,所有我平時都喜歡叫他“偉哥”。  

偉哥很喜歡玩電子遊戲,星際、魔獸、拳皇、CS,幾乎所有流行的遊戲,他都無一不精,如果出生在韓國等地,也許能成為一名出色的電子競技高手。然而,生長在中國的他,不管在電子競技方面的表現有多出眾,也只能得到一頂“玩物喪志”的大帽子。  

現實生活中的偉哥,與其遊戲中的出色表現截然不同,不管是事業、家庭還是愛情皆不如意。因為沈迷電子遊戲,所以踏入社會後,他沒有一份工作能做上半年。家人對此非常不滿,責罵之聲總是此起彼伏,沒完沒了。年近三十的他,依然一事無成,跟隨他七年之久的女朋友亦黯然離去。  

因為我很了解偉哥,所以當他說自己是神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會否因為生活壓力過大而患上妄想症。我們的交情深厚,並沒有太多顧忌,所以我直接說出心中所想,並建議他諮詢一下心理醫生的意見。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苦笑說:“我以為你會相信我,畢竟你接觸的詭異事情比較多,跟一般人的想法不同。”   

偉哥說話的語氣及表情讓我感到疑惑,他真的是我所認識的偉哥嗎?過去的他不管遇到什麼挫折,也是一副嘻皮笑臉的面容,但此刻的他不但不苟言笑,而且話語間還帶有幾分能讓人顫抖的威嚴。  

偉哥點起一根煙,深深抽了一口,說:“前段時候,我在地攤上買了一本很奇怪的書,雖說是書,但實際上是一本筆記,一本很殘舊的筆記。我本來打算把這本筆記當成古書放到網上拍賣,看那個凱子會給我點錢花,但當我翻開這本筆記後,就被裡面的內容深深吸引住。  

“筆記內容是講述如創造和管理一個虛構的世界,在虛構世界裡,創造者就是神,是上帝。他的意志就是真理,所謂的常規也許只是隨意的一個設定,如果他說虛構世界只有黑夜,那麼太陽就永遠不會出現。雖然匪夷所思,但是所有記載都非常詳細,不禁讓我想嘗試創造一個新世界……”   

偉哥充滿憧憬的雙眼,讓我不由衝口而出地說:“你成功了?”   

偉哥輕輕搖頭:“失敗了,我想除了留下這本筆記的人,不會再有人類能創造出新世界。”   

我驚疑道:“你的意思是,筆記的主人成功創造出新世界?”   

偉哥點頭道:“沒錯,他成功了。”   

“你怎麼知道他成功創造了新世界呢?”我問。  

偉哥露出神秘的笑容,一口抽盡手中的香煙,徐徐說出三個字:“我去過。”他似乎樂於欣賞我因驚訝而說不出話的樣子,也許是因為我從沒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正如我也從沒見過他像現在這般神秘莫測。  

待我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偉哥已點起另一根煙,向我講述他在虛構世界裡那段讓人難以置信的的經歷——   

創造新世界對我來說,幾乎是沒可能的事情,因此我嘗試運用筆記所記載的方法進入筆記主人所創造的虛構世界。我失敗了很多次,但我沒有放棄,並從失​​敗中吸取經驗,漸漸掌握到當中的竅門。最終,我成功了,我成功地進入了筆記主人所創造的虛構世界。  

在虛構世界裡,我就是神,是上帝。憑著筆記上所記載的方法,我幾乎能隨心所欲地控制一切。可惜虛構世界並非我想像中那麼完美,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簡陋。在這裡,沒有日月星辰,甚至沒有光,也沒有天空和海洋。在黑暗之中只有一片土地,一片荒涼的土地。在這片土地上,生存著一種叫“螟人”的生物,它們雖然長相醜陋,但卻是虛構世界的主宰,就像現實世界中的人類。  

螟人的樣子就像頭顱巨大的嬰兒,頭部與身體的大小差不多,它們的四肢像蜘蛛那般彎曲,不能直立行走,只能以爬行的方式移動。  

除螟人外,這個世界還存在少量其它生物,但它們的數量不斷減少。因為螟人就像蝗蟲一樣,把一切能吃的東西吃掉。至於植物,也許之前曾經存在過,但早已被螟人吃光了。  

因為虛構世界裡能供螟人食用的食物已經不多,它們找不食物便會以同類為食,群起攻擊弱小的同類,之後又會在爭奪食物的過程中互相攻擊。它們會吃掉自己的親人,甚至自己剛剛生下後代。  

對於螟人的行為,我從厭惡漸漸變成憤怒,但當我想運用筆記上所記載的方法消滅所有螟人時,卻發現我無法直接傷害這個世界的任何生命。正確來說,我無法傷害筆記主人所創造的生命,這是筆記主人設定的規則,我對此感到很無奈。  

除了這條規則外,筆記主人還設定了很多規則,這些規則都是我不能更改的。我發現大多數規則都是對螟人有利的,譬如螟人怕光,所以在虛構世界裡不存在光。也許是因為筆記主人鍾情於螟人,所以給予它們更多的眷顧,但過多的眷顧卻影響了物種的平衡。螟人的數量過多,而且為飽腹什麼事也能做出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虛構世界最終必定會成為一個供螟人互相殘殺的戰場。  

我不想看見這種情況,所以我決定創造屬於自己的生命,創造屬於自己的世界。我在虛構世界的盡頭,一片螟人比較少的土地上創造生物,我運用筆記所記載方法,按照人類的形態創造出新的生物,我稱他們為“完人”,意為完美的人類。我賦予完人美麗的相貌、強壯的軀體,還賦予他們在黑暗中能看清楚百米外一顆沙子的眼睛。  

為了保護完人不受螟人的傷害,我還創造出忠誠的獵犬,把所有闖入完人居住地的螟人咬死。因為這個世界不存在光,所以也不存在火,而沒有火就不能煮食。因此,我創造出能在黑暗中生長的果樹,為人類提供食物。  

我還為完人創造出各種各樣的動植物,又教會他們文字及其它各方面的知識,讓他們幸福快樂的生活……   

(說到這裡,偉哥突然停下來,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就平靜下來,繼續講述他的經歷。)  

安逸的生活讓完人變得懶惰,他們習慣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後,就不斷要求我給予他們更多好處。他們整天跟我說些狗屁不通的理由,讓我滿足他們貪婪的心靈。  

終於有一天,一群完人跟我說,想吃保護他們的獵犬,他們認為獵犬的肉一定比果樹上的果實好吃,而且吃獵犬不用像摘果實那樣要爬上樹上那麼累。當時我感到非常憤怒,我創造出來的完人竟然會如此忘恩負義,連保護他們生命的獵犬也想吃,更荒唐的是,原因之一是他們覺得爬上樹上摘果實很累。  

憤怒讓我決定給完人一點懲罰,一點教訓,於是我同意他們把所有獵犬吃掉,並讓獵犬毫不反抗地成為完人的腹中肉。當獵犬從虛構世界中完全消失的時候,螟人便開始襲擊完人,沒有了獵犬的保護,完人就像羔羊一般任其俎割。  

完人感到恐懼,感到驚慌,他們向我求助。雖然我想給予他們懲罰,但畢竟他們是我創造出來的孩子,我不想讓他們在虛構世界中消失。所以,我賦予他們利爪及獠牙,還賦予他們勇往直前的勇氣。  
我賦予了完人強大的力量,因此他們能輕易地擊退螟人。然而,在殺戳的過程中,我賦予給完人的勇氣變成了野心,他們想擴大地盤,想殺死所有螟人。我對他們的想法給予表揚,因為我非常討厭螟人,但我又不能直接傷害他們,讓完人為我完全消滅螟人的工作是個不錯的主意。  

為了盡快消滅螟人,我賦予完人近乎瘋狂的繁殖能力,使完人的數量瞬間膨脹,而我之前所賦予他們的力量,更使他們殺死螟​​人猶如掐死螞蟻般容易。瘋狂的殺戳過後,螟人從此消失,當我以為可以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完美的時候,新的問題出現了。  

瘋狂的繁殖能力使完人的數量不繼膨脹,甚至比過去的螟人還要多出數倍,他們吃光了一切能吃的東西,那怕我不停為他們創造食物,依然無法滿足他們。飢餓使他們變得墮落,他們像螟人一樣殘殺同類,以同類為食。  

我再次感到憤怒,決定收回賦予給完人的一切,並把大部分完人消滅。 ​​然而,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並非萬能的,我無法收回賦予給完人的一切,也難以殺死大部分完人,因為在我殺死一個完人的同時,已經有兩個完人誕生了。  

於是,我只好以宗教的形式教育完人,讓他們克制性慾以減少增長速度,並教導他們耕作等技能,讓他們自力更新。然而,他們拒絕勞動,要求我直接給予他們食物,甚至依仗我給予他們的強大力量反抗我。  

怒火讓我失去了理性,為給予完人最大的懲罰,我觸動了虛構世界的核心。大地因此而龜裂,整個世界都在顫抖,遍地的裂縫猶如蠻荒巨獸的血盤大口,幾乎把數之不盡的完人如數吞噬。我以為這次浩劫不但能給完人一個沉重的教訓,還能給這個世界一次重生的機會,但事實並非我想像中那麼完美。  
因為我觸動了虛構世界的核心,使其變得不穩定,空間出現扭曲、撕裂,繼而崩潰。我用盡所以方法都無法使其穩定下來,就在其毀滅的前一刻,我無奈地逃回現實世界……   

我知道偉哥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謊言,但我又難以相信他所說的都是事實,因此我希望他能拿出證據,而最好的證據就是他所說筆記。然而,當我提及筆記時,他卻無奈地說:“那本筆記已經消失了,就在我返回現實世界的時候,它就已被黑色的火焰包裹,片刻就被燒毀,連灰燼也沒剩下。”   
自從這次見面之後,偉哥就再也沒有主動聯繫我,也沒有聯繫其他朋友,他變得沉默寡言,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然而,奇怪的是雖然他沒有外出工作,但卻每個月都能準時給家人一筆為數可觀的家用。而且,他的家人跟我說,他有時候整個星期也不出房門,連飯也不用吃,甚至水也不沾一滴。  
我與天書聊起此事,她認為筆記的主人所創造的世界是一個純粹的精神世界,創造者在這個世界裡無所不能。他以自己喜歡的形態創造了螟人,並給予螟人過多的眷顧。然而,螟人並沒有按照創造者的意願發展,它們變得貪婪,變得墮落。當創造者發現問題時已經無法挽救了,因為他給予了螟人過多的眷顧,破壞了物種的平衡。  

當創造者對這個已經變得一塌糊塗的世界感到厭倦時,他決定離開。在離開之前,他把創造和管理虛構世界的方法記載在筆記上,也許他保留記載的目的是為了讓得到筆記的人無法創造出新世界,只能接管他所創造的爛攤子。因為他沒有把完整的管理方法記載下來,所以接管者的能力受到限制,只能在他的規條下對他的世界進行管理。可惜創造者沒想到,偉哥這個接管者最終​​竟然把虛構世界毀滅。  
我最為不解的是,虛構世界毀滅後,為何筆記也會自動毀滅。天書認為,雖然虛構世界是一個純精神形態的世界,但也必須得到實物的支持,而筆記很可能就是支撐虛構世界的實物,所以當虛構世界毀滅時,自然就會波及到筆記。  

至於偉哥的怪異行為,天書認為他必定是從筆記中領悟出某些真理,也許從某個角度看,他真的成為了“神”。舉個例子說,如果你在不會生火的原始人面前,以鑽木取火的方式生火,那麼對原始人來說,你就是“火神”。如果偉哥真的從筆記中領悟出人類未知的科技,那麼在某種意思上,他也能稱之為“神”。  

我突然有個想法,我們所處的現實世界是否與虛構世界一樣,都是被創造者遺棄的世界呢?如果沒有被創造者遺棄,那麼我們的“神”在那裡,為何不在他的子民面前出現呢?如果創造者真的把這個世界遺棄了,那麼當接管者出現的時候,他會不會像偉哥那樣,為了給自己創造的生命更多眷顧,而不惜屠殺舊有的生命?他會不會因為憤怒而毀滅這個墮落的世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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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廿二 神的僕人

刑偵科的姚隊長打來電話,說出了宗兇殺案,兇手的殺人方式很詭異,要求我們小隊立刻到兇案現場協助。  

我帶著天書來到兇案現場,是一間廉價旅店的其中一個房間。這種地方最容易出事,因為人員流動量大,而且店主都是只認錢不認人,所謂的登記也只是做做樣子。  

天書做事向來都是風風火火的,一到達就立刻衝入房間,接著又立刻衝出來,抱著個垃圾桶就吐,也不管那垃圾桶比裡面的垃圾更骯髒。天書的反應讓我覺得很好奇,因為她是那種看人體解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的書呆子,是什麼樣的情景能讓她反應如此大呢?  

我先與姚隊打個招呼才走進房間時,剛踏入房門的時候我差點滑倒,因為地上流滿了鮮血。而房間裡的情景,我想只要是正常人,看了也一定有嘔吐的衝動,那怕整天也沒吃東西,也會把昨天吃的都吐出來。  

廉價旅店的房間,污穢髒亂是肯定的,這沒有什麼需要特別說明。踏入房間後,雙眼就只能看見一種顏色——鮮豔的紅,地面全是鮮血,血液幾乎把整個房間的地面染得鮮紅。房間中央有一張凳子,凳子上躺著一條上身赤裸的女屍,以一個很古怪的姿勢的躺在凳子上,背壓凳子,乳房朝天聳立……如果那還算是乳房的話,而頭和四肢則垂下來。頭部和四肢都沒受傷​​的跡象,但身軀卻血肉模糊,因為身軀的皮膚被剝下來了。左胸肋骨之間有明顯的傷口,僅憑肉眼觀察就能發現她的心臟被粗暴地挖掉。女屍倒垂的頭部正對著房門,露出一面痴迷之色,就像服食了過量的迷幻藥一樣,雙目半睜似乎仍在享受著終極高潮的餘韻,血液順著她的臉流到頭髮,再順著頭髮流到地上,感覺詭異至極。  

屍體周圍有六支蠟燭,以六邊形排列,仔細查看能發現被鮮血覆蓋的地板上畫有一個圓圈,圓圈內是一六芒星圖案,蠟燭就是插在六芒星的六個角上。圖案內還畫有很多詭異的符號,大部分但都是我從未見過的。  

很明顯,這是一宗邪教殺人案件,但這案件詭異的地方並非死者的恐怖死法,而是案發時,死者並沒有掙扎的跡象,也沒有呼叫求救。  

發現死者並報案的是旅店的老闆,在我們到來之前,姚隊的下屬已問過他及其他旅客的口供。他們都聲稱沒聽見案發房間有爭執打鬥或求救之類聲音傳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一個大活人被活生生地挖心剝皮,怎會連聲慘叫也沒發出呢?  

法醫驗屍後,說死者是個處女,沒有受到性侵犯的跡象,但其血液中含有高濃度的血清素與多巴氨,濃度之高足以讓人連續高潮數十年,如果要以吸食毒品來達到這種效果,得一次性吸食一噸以上的海洛因。  

綜合已知的資料,死者極有可能不是因為失血過多,或心臟被掏出而死,正真的死因很可能是因為經受不起超越極限的快感,而在高潮中興奮至死。  

通過排查,我們很快就鎖定了犯罪嫌疑人,並迅速申請到搜查令,到嫌疑人家中搜查。在搜查過程中,我們發現了包括沾有血污的衣物在內的一大堆證物,單憑這些證物就足以證明嫌疑人的犯罪事實。  

因為案情詭異離奇,尚有很多疑點未能解開,並已引起媒體暗中關注,雖然上頭已下令封鎖消息,但是如果不把案子查個清楚,其中的樂子可不小。因此,我們必須對犯罪嫌疑人蕭某作一次仔細的審問。  

審詢室內,兩位名真槍實彈的武警正把槍口對準蕭某,雖然他在被捕後沒作出任何反抗,現在雙手也被手銬反鎖在椅背上,但對待一個以如此詭異的方式殺人的變態狂魔,實在不能有絲毫大意。  

我先說一些程序上的話,就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記錄在案之類,再問一些如案發時身在何方,是否有不在場證據云云。平時我並不太在意這些程序,但今天所面對的並非善男信女,所以這些門面功夫一定要做足。然而,蕭某表現卻異常輕鬆,與我們如臨大敵的態度截然不同,讓人覺得不是我們在審問他,而是他在審問我們。  

蕭某說:“不要再問些無聊的問題了,人是我殺的,但她是自願把身體奉獻給主人。”   

“主人?是你所信奉的神嗎?”我問。  

蕭某發出陰險的笑聲:“對你們這些螻蟻來說,主人就是法力無邊的真神。”   

我說:“政府允許公民擁有宗教自由的權利,但絕不允許藉此為殺人的藉口。她是否自願已難以查證,但你把她殺死卻是事實。”   

蕭某冷笑著問了奇怪的問題:“你餓了會吃飯嗎?  

“當然。”   

“你要吃飯,那廚子就要宰雞殺鴨來給你做飯,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如果神餓了呢?”   

在場所有人的臉色略變,我們都明白蕭某想說什麼,他又說:“我並不是殺人犯,我只是神的僕人,是神的廚師。我的主人餓了,要吃東西,我就得為主人尋找合適的食物。如果我有罪的話,所有廚子都該死。”   

我嚴肅道:“你未免太強詞奪理了,怎能把人當成食物呢!”   

蕭某冷笑道:“人又憑什麼把其它生物當食物 ​​呢?是因為它們比人低等,還是因為它們無力反抗?對於全能的主人來說,人不也像螻蟻一樣,為何不能把人當食物 ​​呢?”   

我沉默了,其他人也沉默了,蕭某所說的話,看似歪理,但仔細一想也的確如此。弱肉強食是大自然的定律,人類可以把其它生物當作食物,是因為人類有主宰世界的能力。但如果某種生物擁有超越人類的智慧和力量,那麼它們把人類當作食物又有何不可?  

我說:“別再跟我胡扯這些鬼 ​​話,殺了人就得伏法,不管你有多冠冕堂皇的藉口。”   

“不是藉口,而是事實。也許你們並不相信主人的存在,就讓我告訴你們一個故事吧……”蕭某露出陰冷的笑容,向我們講述一個荒誕不經的詭異故事——   

小時候,我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大人們都很喜歡我。在我家附近有個獨居的老爺爺,他幾乎不與任何人來往,我媽是個善良的人,經常叫我帶些好吃的東西給他,因此我和他很熟絡。  

老爺爺的脾氣很古怪,對別人都是不理不睬,惟獨對我特別好,經常給我講一些有趣的故事,所以我一有空就往他家裡跑。可是人總有升天的一日,我最後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在離開之前,他給了我一個精緻的木盒子,叫我替他保管,但一再吩咐我千萬別打開。  

老爺爺去世後,我一直把木盒子留在身邊,但我從沒想過要打開它看裡面有什麼東西,正如我之前所說,我是個很聽話的孩子,這也許是他把木盒子交給我的原因。  

我把木盒子放在衣櫃頂上,之後就把它忘記了,直到幾年後我想把衣櫃搬到房間的另一邊時,它從上面掉下來,我才記起它。木盒子掉到地上就打開了,裡面沒什麼別的,只有一本書,一本殘舊的手寫書。  

我當時想,既然木盒子已經打開了,看一看這本是什麼書也沒所謂吧!於是我把書翻開,這是一本神奇的書,裡面所記載的內容都是我從未聽聞的,它講述了與神溝通的方法,還有如何才能討得神的歡心,如何得到神所賜予的力量,以及如何運用這些力量。  

我被書的內容深深吸引,並嘗試以冥想的方式與神溝通,可是我失敗了,失敗的原因很簡單,神不屑與我這種低等生物交流。我沒有放棄,依照書中的記載,以另一種方式與神交流,那就是祭祀。沒有人不喜歡送禮的人,神也一樣,但神所喜歡的禮物與人不同,神喜歡的是鮮血與內臟。  

某天深夜,我偷偷在自己的房間裡殺死一隻母雞,以它的鮮血、心、肝等祭祀神。這次果然成功了,但接受我召喚的神並不喜歡這份祭品,不但沒有現身,甚至不屑於說出其尊貴的名字。  

第二 ​​天,我弄來一隻出生沒多久的小狗,用它來祭祀神。這次神比較滿意,不但告訴我其尊貴的名字,還允許我當他的僕人。  

我請求我的主人賜予我力量,但主人卻要我拿出勇氣表示忠心,命令我親手殺死自己的父母,用他們的鮮血和心臟表示忠誠。  

我猶豫了,但只猶豫了片刻,因為主人在我面前展示了偉大的力量。主人只要動一根指頭,就能讓我感到無比的痛苦,身體彷彿被投入巨大的攪伴器,我能感受到骨肉被逐寸絞碎的痛楚。再動一根指頭,痛楚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快感,是讓人欲仙欲死的美妙感覺。  

我被主人的力量完全馴服了,衝進廚房拿起刀,把熟睡中的父母殺死,並挖出他們的心臟,剝下他們的皮膚,讓主人盡情享用。  

主人相信我的忠誠,賜予我力量,並許諾只要我發誓永遠效忠,就賜予我永恆的生命。我毫不猶豫地發了誓,並把靈魂交給主人,換來了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我用這些力量四處為主人尋找美食,這些年來,我記不清奉獻了多少個處女給主人,應該不少於一百個,她們都是自願的,我從不強迫任何人。因為只要見識過主人的力量,任何人也會願意把身體奉獻給主人的。  

主人對我的表現很滿意,賜予了我更強大的力量,只要我繼續為主人效力,永生是隨手可得的事情,哈哈哈……   

蕭某突然放聲大笑,身體莫名其妙地噴出火焰,把自己包裹在烈火之中。炙熱的火焰使審詢室變成一個大烤箱,我們的頭髮眉毛幾乎要點燃了,但處於烈火之中的蕭某竟然笑聲依舊,絲毫沒有表現出痛苦。  

因為事出突然,兩名武警沒管蕭某在玩什麼把戲,把槍口對准他猛扣扳機,其中一槍打掉了他半個腦袋,但他瘋狂的笑聲依然迴盪於審詢室之中。  

火勢越來越猛烈,已使我們受不了,再待下去恐怕要給烤焦,於是我們都奪門而出。一步出審詢室,炙熱感全消,再頭查看,發現火已經消失了,而蕭某也消失了。仔細搜查審詢室的每一個旮旯,根本沒發現任何起火的痕跡,只發現椅子尚有一絲餘溫,但並非火警引起,而是蕭某留下的體溫。  

地面及牆壁上的血液及腦漿證明了蕭某頭腦中槍的事實,但他為何會突然消失,誰也不知道。因為蕭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案子只能以嫌犯潛逃來處理。  

我問天書對此事的看法,她說:“其實這個世界有很 ​​多事情是人類不能理解的,例如蕭某所信奉的神,也許是存在於四維空間的高等智慧能量體或生物體。  

“或者我可以用個簡單的比喻來解釋四維空間,螞蟻是一種典型的二維空間生物,它們生活在平面世界,對它們來說,只有前後左右之別,沒有上下之分。當它們爬在牆壁上時,也許有人認為它們在往上爬,但對它們來說只是往前爬。  

“當一片放在地面上的樹葉被生存於三維空間的人類拿起時,生存於二維空間的螞蟻就會覺得,這片樹葉離奇地消失了,因為它們不能理解三維空間的立體概念。同樣道理,當生存於四維空間的高等智慧把某事物“拿起”,那麼對人類來說,同樣也是離奇地消失了。  

“對人類來說,螞蟻只是一種低等生物,它們不能知道人類的存在,大部分人類也不屑於與它們為伍,除非是專門研究它們的專家學者。但這些專家學者會怎麼對待螞蟻呢?一些專家為研究蟻窩形態,會把凝膠灌入蟻洞,待凝固後將其挖出來做成模型,這個過程中會殺死多少螞蟻根本沒人會在乎,甚至有些人有意無意踩死一群螞蟻也不會有人在意。  

“把角色對調,生存四維空間的高等智慧就等於人類,而我們則是螞蟻。這些高等智慧雖然不屑於與我們為伍,但為了研究或者純粹為了娛樂而殺死成千上萬的人類,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某隻螞蟻能與人類溝通,並聽從人類的命令,以殺死其它螞蟻來取悅人類,那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也許蕭某突然消失,是他的主人把他“拿起”,但在他消失之前頭部已經中槍了,他的主人有辦法救活他嗎?或者說,他的主人願意救活他嗎?將心比心,如果我遇上一隻這麼有趣的螞蟻,當它遇到危險時肯定會把它“拿起”,但“拿起”之後發現它的頭也掉了,我會隨手把它扔掉,因為螞蟻還多著,犯不著為這只而花費力氣。  

對人類而言,“神”這種高等智慧也許很可怕,但對其它生物來說,人類同樣也是可怕至極。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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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廿三 夢的解釋

(決定收錄這個檔案時,我有一番猶豫,因為本檔案並非離奇詭異的案件,而是一些與夢有關的常見現象。然而,正因為這些現象較為普通,所以我認為本檔案會對部分讀者有一定幫助。)  

夢,每人一個人都做過,有些人甚至聲稱夢境成真,為何會出現這種現象呢?  

我想,得先從一個生理現象“信息傳遞延時”說起,這是一個得到科學界認可的的現象。當人看到、聽到、聞到、摸到、感覺到某些事物時,身處於某個陌生環境時,或經歷某件事情的時候,這些感官信息會分別傳遞到負責思考的大腦,和負責記憶的小腦,注意是分別傳遞,而不是同時傳遞。  

如果大腦先於小腦收到信息,或大小腦同時收到信息,那很正常,不會有任何特別的感覺。但如果小腦先收到信息呢?那麼大腦收到信息時,會再從小腦中提取記憶,因而造成似曾相識的假象。  

在此,我不得不再說一個現象,同樣是得到科學界認可的,那就是“記憶修補”。儲存於小腦中的記憶並非完整的,而是非常零碎,就算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也不可能記清楚每一個細節,因為人腦不是電腦,時間會使部分細節變得模糊不清。  

曾經有人做過一個有趣的實驗,過通偽造照片,串通測試者的家人及朋友,告訴測試者一段發生在他小時候的虛假往事。甚至矇騙男性測試者,告訴他小時候是被父母當作女兒養大的。測試結果是,幾乎所有測試者都把虛假的內容當成事實,甚至在知道這只是個測試之後,仍然堅稱這段虛假的往事真實發生過。  

讀者亦可自行做個測試,方法很簡單,和朋友聊起往事時,你可以自己編造一些虛假的細節,例如那天某某穿怎麼樣的衣服之類,甚至是之前某次聚會中一個朋友沒有出席,你硬說他有出席。只要你態度肯定,又說得合情合理,並能說出每一個細節,大部分當事人都會信以為真。  

綜合以上兩種現象,得出的結論是:當人遇到某些事情時,如果小腦先收到信息,大腦便會誤以為這件事情曾經發生過,但又想不起是何時發生,而且在合理的情況下,這件事情在之前是不可能發生的,例如初次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這時候,大腦就會對不完全的記憶進行修補,修補的結果往往就是曾經在夢中發生過。  

由於個體差異,某些人是特別容易出現“信息傳遞延時”的現象,因此這些人經常會以為自己夢境成真,這是科學界比較認可的解釋。  

另一個解釋比較懸,但也有科學界的支持,只是支持率不高,並有不少質疑的聲音。  

大災難出現之前,大多數動物都會做出反常行為,例如之前的南亞海嘯,在災難發生前很多動物都往高處跑。這也許是動物的一種原始的本能,它們能預知災難發生,並逃到安全的地方。  

人類也是動物中的一種,因此人類也有可能擁有這種預知能力,只是在進化的過程中,人類過於依靠工具,因而包括預知在內的眾多原始本能都退化了。但某些人卻仍然在某程度上保留了這種能力,並以夢境的方式表現出來。  

然而,有人對此提出質疑,認為動物之所以能知道即將發生災難是因為它們擁有敏銳的感官,能從大自然的細微變化中洞識異象,例如地震前的微震,風暴前的氣象變化等。因此,所謂的動物預知本能,其實只是敏銳感官的一種具體表現,人類通過科學技術也能做到預知天氣地震等事情,這並不算什麼神奇力量。  

還有一個說法——前世記憶說,這個說法太懸了,而且沒有科學證據支持,所以就不作討論了,當然我對此也不作否定。關於夢境成真的解釋就只說到這裡,到底那種解釋才是正確的,只能由讀者自行判斷了,下面說一個我親身經歷關於夢的故事。  

我家族的先人遺骨是安放在政府規劃的墳場內,父親與伯父們出錢買了個墳位建陰宅。陰宅不是密封的,而是建得像袖珍廟宇,裝有先人遺骨的寶塔就放在裡面,拜祭時能鑽到裡面上香。  

雖然現在實行火葬,但當地政府的政策是強制殯葬改革前入土的先人,只要安放在政府的墳場內就不用再折騰,所以我家的先人大多都能保住遺骨。  

每年清明重陽,所有家族成員都會去拜祭祖先。前兩年的清明,大伯娘說前些日子經常夢見我奶奶,夢中看見奶奶泡在水裡,不停說很冷。這樣的夢做多了,她就來祖墳看看,打開寶塔後,發現裡面很潮濕,祖先的遺骨都能擦出水。南方清明前後是梅雨季節,發生這樣情況並不稀奇。  

大伯娘是快七十歲的人,都能聞到棺材的味道了,所以並沒有太多忌諱,等到天氣轉好,就把祖先的遺骨都取出來曬乾,然後放回寶塔裡。之後,她就沒夢見奶奶了。  

首先,我要說明一點,這些都是大伯娘自己說的,不排除有邀功的成份,但說全部都是她胡扯出來的似乎有點過分。畢竟以她的輩份及年紀沒必定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所以我認為這件事多少有點可信性,雖然她可能有點誇大,但奶奶報夢的事情應該是真的。  

鬼魂在肉體死亡後,依然與肉體有一定聯繫,並且非常留戀肉體,如果肉體受到外力影響,而讓鬼魂感到不適,尋求後人幫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當然這種不適只是一種心理上的不適,但對鬼魂來說,所謂的“心理上”與活人的“實際上”沒多少差別。  

鬼魂需要尋求幫助,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乾擾人的大腦使人看見幻覺,而白天因為受太陽輻射的影響,鬼魂的影響力非常有限,要干擾人的大腦比較困難,所以只能在晚上。陰雨天也可以,但一定要雲層非常厚,因為不但可見光能影響鬼魂,肉眼看不見輻射能量也會產生影響。  

可是,晚上見到鬼魂,就算親人的鬼魂也會把人嚇壞,所以奶奶沒有用這種方式向大伯娘求助,而是在她睡著的時候干擾她的夢境,也就是所謂的“託夢” 。如果只是偶爾一兩次夢見已逝的親人也許不會讓人在意,但是次數多了,誰也不會什麼也不做吧?  

做夢是一種很奇妙的現象,雖然我們經常會做夢,但內裡的玄機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弄懂,也許你今晚的夢境中會暗示明天彩票的開獎號碼,但隱晦的暗示,你能領悟嗎?能的話,後天你就百萬富翁了。  

既然說開了,就順便再談一個常見的現象,雖然這個現象與夢的關係不大。我要說的是“鬼壓床”。  
很多人都有鬼壓床的經驗,通常是一覺醒來,全身都彈動不得,甚至連眼皮也睜不開,就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似的,部分人還會感覺到身旁有某些“東西”存在。經歷鬼壓床後,大多數人都會往鬼怪方面去想,其實這種現像是能以科學的角度解釋的。  

人的大腦不但負責思考,還能通過中樞神經控​​制身體。如果遇上譬如車禍之類的意外,中樞神經受損,那麼就算大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也會出現全身癱瘓的情況。  

如果在睡覺的過程中,大腦甦醒了,中樞神經卻還在“睡覺”,那麼會是怎樣的情況呢?那就是所謂的“鬼壓床”了。  

因為中樞神經還沒有甦醒,縱使大腦醒來了,也跟全身癱瘓的病人沒兩樣,身體當然不能彈動。而在這種情況下,大部分人都會感到恐懼,幻覺也隨之而來,所以就會覺得身旁有某些“東西”存在。  

看完本檔案後,當您遇上鬼壓床時,請不要驚慌,因為此時只需一個聲音、一點動靜,您的中樞神經就會“驚醒”,傳說中的鬼壓床也就這麼一回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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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6:33 |只看該作者
檔案廿四 還我乳房
  
(在故事開始之前,我得先解釋一下,本故事原發生在俄羅斯,是一位到莫斯科出差的朋友告訴我的,我覺得很有意思就把場景改為國內,並修改了部分細節,而故事主要的內容未作改動。當然,故事中“正小人”及“倒小人”的情節是我加上去的,俄國人才不懂這個。)  

“她天天都纏著我,我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到她就在附近,她一定是想害我,想找我做她替死鬼。”說話的是一位姓左的時尚女性,她報案說自己被厲鬼纏身。  

第一眼看見左小姐的時候,怎樣也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種神經兮兮的鬼話,因為她的衣著打扮十分時尚,身材雖然苗條婀娜,但胸脯卻十分傲人。像她這種都市女性,也許會偶爾看些恐怖小說,但一般都比較傾向無神論,為何會這麼驚慌呢?  

左小姐臉上的化妝很濃,這讓我感到很奇怪,現在是大白天,就算出席派對也沒必要化這麼濃的妝,更何況是來報案。我仔細觀察了一會,終於發現她化濃妝的原因,原來是為了掩蓋黑眼圈。化這麼濃的妝,仍能讓人發現黑眼圈,可見她近日的睡眠狀況堪差。  

既然左小姐說厲鬼就跟在她身邊,我就叫鬼瞳來看一看是否真的有鬼,這是最省功夫的方法。鬼瞳集中精神看了一會,在我耳邊小聲說:“真的有東西纏著她,而且怨念很重,肯定跟她有深仇大恨,說不定是宗兇殺案。”   

老實說,單看外表真的難以想像左小姐會與兇殺案沾上邊,像她這種女性,殺雞大概也會手腳顫抖,殺人更幾乎是沒可能的事情。難道她是幫兇?但是如果是幫兇的話,那死者的鬼魂為何要纏著她,而不是兇手呢?多想無益,我請她把撞鬼事情說清楚,希望能從中察覺端倪。  

左小姐說:“一個星期前的晚上,我突然覺得家裡好像多了個人似的,雖然我是一個人住,但我住的是高級商住大廈,治安很好,所以並沒太在意,關好門窗就上床睡覺了。在半夢半醒間,我覺得好像有人摸我……摸我的重要部位……”   

左小姐有點不好意思,但在我追問下,她還是告訴我重要部位是指她高挺的乳房。然後又再繼續講述她的可怕經歷——   

開始時,我還以為是做夢,畢竟我住在二十三樓,而且大廈的保安做得不錯,外人出入必須登記,所以沒可能有人竄入我房間。但是慢慢地我就覺得感覺很真實,而且對方越來越用力,像要把我的乳房摘下來。我因​​此驚醒,但睜開眼睛的同時,我又幾乎被嚇得暈過去,因為,因為眼前的情景實在太恐怖了……   

我看一個女人趴在我身上,是一個很恐怖的女人,她沒有穿衣服,裸露的身體殘缺不全,胸脯臀部大腳,很多地方都像是被挖掉了,鮮血從傷口中流下來,流到我身上。更可怕的是,她正張開口想咬我的乳房。  

我當時被嚇得尖叫,她抬起頭看著我,我看見她的臉,一張可怕的臉,眼睛沒了,鼻子也沒了,甚至連臉皮嘴唇都沒了,牙齒全都露出。她想撲上來咬我的臉,我很怕害怕,隨手抓起床頭的鬧鐘砸她的頭。但鬧鐘沒砸到她,而是穿過她的頭砸到牆上,並自動響起來。  

鬧鐘響起後,她就突然消失了,我馬上把房間所有的燈都打開,發現自己的睡衣和床單都沒有血污,但我明明記得剛才整張床都流滿了鮮血。  

我很害怕,不敢一個人待在家裡,就想換衣服先到酒店暫住一夜。可是,當我換衣服的時候,從鏡子裡又​​看見她,她就站在我旁邊,正張口想咬我的乳房,我嚇得衣服沒穿好就衝屋外。在家門口正好撞到住我隔壁的張小姐,她見我衣衫不整地衝出來,連忙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把事情告訴她,她說跟我到房子裡看一下,可是我不敢回去,就跟她借了套衣服,再讓她送我到樓下。  

因為我衝出來時什麼也沒帶,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張小姐借錢,於是就在樓下的保安室待到天亮。第二天,我讓一個保安陪我回到家裡,收拾些衣服就搬到朋友家裡住。可是她還是纏著我,不管我走到那裡,只要是晚上,只要是我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會出現,要咬我的乳房,我快被她逼瘋了。  

我仔細觀察左小姐的胸部,雖然她的身材很苗條,但胸部卻異常高挺。我曾經看過一些關於面相的書籍,對此略懂一二。面相中有“正小人”和“倒小人”的相法,前者用於男性,後者則用於女性。  

“倒小人”相法的理論是女性的身體特點會表現在臉上,口為頭、鼻為身、眉為腿等。曾經有相士以此相法為依據,指某位在上世紀名噪一時的葉姓艷星曾經做過隆胸手術,因為如果這位艷星的胸部是真材實料,那麼鼻子的兩側必定非常豐滿。這件事最後當然是不了了之,在艷星淡出影壇後,更鮮有人提及,是真是假已難以查證。  

左小姐鼻子兩側並不豐滿,套用“倒小人”相法,理應胸部癟平,絕不可能如此傲人,於是我便說:“左小姐,我需要問你一個很私人的問題,你可以不回答,但你不回答的話,我很難給予你幫助。”   

左小姐焦急地說:“只要你能把她趕走,想問什麼也可以。”   

“你做過隆胸手術嗎?”   

左小姐臉色略紅,尷尬地點頭。我說:“也許問題就出自你的乳房。”   

約半個月前,左小姐在某間大型醫院裡做了隆胸手術,而她見鬼就發生在出院當晚。我們對這間醫院進行調查,竟然發現他們不但盜取得屍體的器官販賣,更從屍體身上提取脂肪組織,用作製造一種生物凝膠,並把這種生物凝膠用在隆胸手術上。  

姑且不論道德觀念,單純從醫學角度出發,這種由人體脂肪造成的生物凝膠幾乎是一種完美的隆胸材料,不但造價低廉,而且植入人體後,能與身體組織完美結合,並成為身體的一部分。手術後,只要過一段時間,待生物凝膠與自身的乳房脂肪完全結合後,一雙完美的乳房就誕生了,不論外觀還是內在都與真正的乳房無異。  

醫院最後被查封了,畢竟這種事情要是傳開了必定會引起群眾恐慌。左小姐後來做了乳房切除手術,雖然對一名年輕貌美的女性來說,這是一個可怕的手術,但有比每時每刻都被惡鬼纏身更可怕的事情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美麗背後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呢?有隆胸整容意願的朋友,請三思而後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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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6:42 |只看該作者
檔案廿五 情定萬世

天書最近有點奇怪,做事心不在焉,經常一邊發呆一邊傻笑。以前一個月也沒通幾次私人電話,現在一天就通十數次,而且每次都是用蚊子般的聲音來說,有時甚至躲到廁所裡面聊。  

這樣的狀況,誰也能看出她在談戀愛,作為她的上司,只要不影響正常工作,我是不會多說什麼的。但是作為朋友,關心一下她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當我問及此事時,她總是避而不答,也許是小女生害羞吧,我並沒太在意。  

我不在意,並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樣,靈犬和鬼瞳就整天琢磨著怎樣才能把天書的男朋友揪出來,起碼也得敲一頓飯吃。  

然而,“嚴刑逼供”對天書是不起作用的,我之所以讓她管理檔案,不單只因為她記憶力強,更因為她嘴巴嚴,不會對外人洩露機密。所以,靈犬和鬼瞳瞎搞了老半天,甚至揚言要把天書視為命根的幾本古書燒掉,也一無所獲。  

“一計不成又一計,既然盤問不成,那就跟蹤吧!”靈犬與鬼瞳躲在一角商量,平時辦案又見他們這麼積極,這也許就是興趣與工作之間的分別。  

擁有陰陽眼的鬼瞳與擁有狗鼻子靈犬可算是最完美的跟蹤組合,起碼在以往眾多跟蹤任務中,他們也沒把目標跟掉。雖然天書並不是疑犯,跟蹤她似乎不太適合,但下班時間下屬想幹什麼我可管不著,而且我也想知道是那傻瓜看上了天書這個書呆子。所以,我對此事的態度是:既不支持,也不阻止。  
翌日,上班時靈犬跟鬼瞳一左右地把我夾到外面,神色嚴重地跟我報告昨天的跟蹤情況。他們說天書下班後就跑到圖書館,跟一個圖書館的管理員聊天,等管理員下班後,她們一起去吃飯,還看了場電影……   

我不解地說:“這樣很好啊,以天書的性格,找個圖書館管理員做男朋友挺合適的,你們那麼緊張幹嘛?”   

鬼瞳嚴肅地說:“如果是男朋友就沒有問題,可是那個管理員是女的。”   

我突然有點頭暈,敢情天書是同性戀?這可是嚴重的問題,雖警隊沒有明文規定警員必須要有正常的性取向,但同性戀在警隊中是很忌諱的,一但被媒體發現並大肆炒作,會嚴重損害警隊的聲譽。所以,當發現這種情況時,當事人大多會被扣上私生活腐敗之類的罪名而被辭退。  

因此,不管是在公在私,我都有必要跟天書聊上幾句。  

靈犬和鬼瞳像押解疑犯似的把天書按坐我身前的椅子上,現場氣氛非常嚴肅,大家都神色凝重,就連平時比較“不問世事”的力士也伸長耳朵靠過來。  

我對天書說:“你跟圖書館管理員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身為一名警員,一些不成文的規矩,你應該知道的。”   

天書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說:“那我辭職好了。”   

“你認為自己走的路正確 ​​嗎?”我問。  

“是否正確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條路已經走了千百年。”   

我們皆臉露不解之色,天書無奈苦笑,給我們講述一個猶如神話傳說般的故事——   

千百年前,南疆苗族有一對情侶,男的是族中最強悍的勇士,女的是族中最擅長蠱術的巫女。他們本來應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惜適逢苗漢交戰,作為族中最強悍的勇士沒有任何退縮的理由。  

漢人擁有先進的武器鑄造技術,完善的軍事策略,士兵數量亦比苗人多出數倍,苗人戰敗幾乎是必然的。戰爭過後,勇士身受重傷,巫女用盡一切方法也不能把他治癒,只能勉強延長他的性命。  

眼看自己深愛的男人即將離世,巫女心如刀割,打算與愛郎共赴黃泉。但她又覺得不甘心,人死如燈滅,走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今生的一切記憶將會蕩然無存。月下密林相聚、日出溪邊戲水、夕陽山巔擁吻,這些刻骨銘心的回憶都會與身體一起化作塵土。  

巫女想保留這些記憶,甚至利用這些記憶於來世再續前緣。她爭分奪秒地研製一種新蠱術,希望利用這種蠱術把過往甜蜜的回憶刻畫在靈魂的深處,即使經歷輪迴也不會消失。後來,她成功了,在勇士離世前的一刻成功了,她通過蠱術把所有的回憶刻畫在雙方的靈魂深處,以期求來世再續前緣。  

巫女的蠱術不僅​​能使受術雙方保存相愛的記憶,更能在兩者之間形成無形的聯繫,引領二人隔世重逢。一旦二人相遇,這些記憶就會立刻激活,從靈魂深處湧出。這樣就算經歷多少次輪迴,兩人也能不斷相愛下去。可是,由於時間緊迫,她研製的蠱術並不完善,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陷……   ​​

缺陷就是受術者不能保持原來的物種及性別,或生為同性,甚至一人淪為犬馬,一人淪為牛羊。這是一個可怕的缺陷,受術者無法抹去靈魂深處的記憶,也無法改變現狀,每一輩子都注定會相遇相戀,然後在痛苦中度過一生。  

聽完天書的故事,鬼瞳已流下眼淚了,以顫抖的聲音對天書說:“你就是巫女嗎?”   

天書默然點頭,我說:“既然你已經恢復了巫女的記憶,為何不完善這種蠱術,使悲劇不再繼續呢?”   
天書黯然淚下,語帶抽泣地說:“要把記憶隱藏在靈魂深處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還要不受輪迴影響。輪迴就像洗滌碗碟,而記憶則是碗碟上的污泥,只有極隱蔽的縫隙才能藏下少量污泥。因此,巫女只能把一些甜蜜的回憶收藏於靈魂深處,而其它記憶早已在輪迴的過程中被抹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直至天書起身返回自己的位置開始打辭職信時,我才開口:“你走了,我找誰替代你的位置啊!”   

天書無奈嘆息:“我的情況要是讓外界知道,上頭肯定會找你麻煩。”   

“知道又怎麼樣,反正上頭對外也不承認我們的存在。但如果你走了,我們的麻煩馬上就來了,光是把檔案資料輸入電腦就有我們忙的。”   

天書低下頭,怯怯地說:“你們不會歧視我嗎?”   

鬼瞳他們一同搖頭說不會,我說:“老實說,當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之後,我反而覺得自己更安全,啊……”天書甩出一個茶杯,砸在我頭上。  

其實,前幾年中央已對同性戀的定義作出修改,從“心理異常”改為“性取向異常”,也就是說,同性戀者也是正常人,只要不做違法的事情,同樣是良好的公民,同樣受到法律的保護。  

也許,在你我的靈魂深處同樣隱藏著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只是在輪迴的過程中,這段記憶被抹去了一部分,但殘留的記憶仍然會引領我們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真愛。  

一見鍾情亦莫過於此!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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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廿六 窺降

董老闆的生意越做越大,最近還把公司搬到高級寫字樓。本以為搬到這棟位於城市中心旺區的商業大廈裡,能把生意拓展到一個新台階,可是搬過來沒一個月就怪事連連,職員都終日提心吊膽,難以專心工作,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董老闆是無神論者,不信鬼神之說,雖然不少怪事就發生在身邊,但他仍堅持自己的信念,認為是生意上的對手暗中搞鬼,所以就報警了。  

像董老闆這種過於主觀的人,從他口中是不能了解到事實的真相,因為他會添加一大堆自己的推斷及猜測。幸好,他的秘書和他一起前來報案,所以我注意力全集中在這位姓呂的秘書上。  

為免受董老闆的影響,我特意請呂秘書到另一個房間問話,我說:“呂小姐,現在董老闆不在場,請你放心把所知道的情況告訴我。”   

呂秘書點點頭,詳細道出最近遇到的怪事——   

公司近兩年的生意比較好,所以老闆就想搬到市區中心,一來方便業務發展,二來換個大點的地方也方便多聘些人手。  

老闆找過好幾間地產代理,才找到滿意的地方,就是現在公司所在的商業大廈。這座商業大廈位於市中心的旺區,交通很方便,租金也很合理,而且上一手租客把地方裝修得不錯,老闆只是添置點椅桌就行了,根本沒為裝修花了多少錢。可是,搬進去之後,怪事就不斷發生了。  

首先,我們一走進寫字樓就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著我們,可回頭卻什麼也看不見。這種感覺很奇怪,不是偶爾一兩次,而是每時每刻都是這樣,只要待在寫字樓裡就會有這種感覺,但走到外面,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開始時只是有這種怪怪的感覺,雖然讓人很不舒服,但我們都是打工的,所以不敢多說什麼。可是,後來情況就越來越壞了……   

因為公司生意好,有很多工作要做,加上剛搬遷到新地址,人手也未招聘足夠,所以加班是無法避免的。就在搬遷後第一次加班的那個晚上,我忙到九點多也沒把工作忙完。雖然有很多工作,但人有三急,總得上廁所。  

上廁所時,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著我,雖然白天也經常有這樣感覺,但在晚上這種感覺卻讓人心裡發毛。而且當時廁所裡只有我一個人,所以特別讓人害怕。上廁所之前,我覺得挺急的,但因為覺得有人在盯著我,所以怎樣也尿出不了,這樣使我心裡更焦急。  

我當時想只是心理作用而已,背後什麼也沒有,沒什麼好怕的。雖然這麼想,但心裡總是毛毛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誰知道,這次回頭竟然看見背後有一雙眼睛,正確來說是兩個眼球。  

我嚇得尖叫,想衝出外面,但卻忘記把褲子提起,因此絆倒了。當我從地板上爬起,提起褲子想衝出去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看一眼,一回頭就發現那兩個眼球幾乎貼著我的鼻尖,差點把我的魂兒也嚇丟了。我發瘋地跑回去,看大家才平靜下來,我甚至連拉鍊也忘了拉上。  

之後,我病了好幾天,請假在家裡休息。再上班的時候,發現問題已經更嚴重了,男同事的情況還比較好點,女同事卻全被那兩顆眼球嚇倒過。女同事要是穿裙子上班,肯定會在桌子底下發現那兩顆眼球,上廁所也是。我們都嚇得不敢穿裙子,上廁所要麼大家一起去,要麼走到樓下商場的廁所。  

雖然我們都很小心,但那雙球眼卻越來越放肆,害得我們都無法專心工作。前幾天晚上,就更加可怕了……   

那晚我們又得加班,而且加班到很晚,大概十點鐘左右,突然停電了。本來大廈配有自己的發電設備,我們的寫字樓裡也裝有應急燈,但當時卻瞎燈黑火,大廈的發電機似乎沒有啟動,應急燈也好像全部壞了,而且窗外的光線竟然也沒照進來,我們就像掉進黑洞裡似的,什麼也看不見。  

我當時很害怕,不由自主地尖叫,但我叫了一會,卻發現竟然只聽到自己的聲音。我驚慌地叫其他人的名字,但卻沒有人回答,甚至連一點聲音也沒聽見。我想衝出外面,但因為太黑了,撞到不少椅桌,使自己跌倒在地上。  

我實在是太害怕了,就閉著眼睛在地上爬,憑著記憶爬向門口。沒爬多久,我就摸到一個有點像皮球的東西,睜開眼睛看,竟然是一顆大眼球。  

我嚇很整個人彈起來,這時候才發現周圍全是籃球大的眼球,有些在地上,有些浮在半空。我不知道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為何仍然能清楚地看見這些怪物,只知道自己很害怕。我想往外跑,雖然我已經分辨不到方向,但我還是想跑。可是,不管我往那跑,眼球都會把路擋住,根本逃不了。  

更可怕的是,那些眼球突然裂開,露出一張張長滿鋒利牙齒的大口,一起撲到我身上撕咬我的衣服。當把我所有衣服都撕碎時,眼球就圍著我轉,一邊轉一發出可怕的笑聲。  

我被嚇得暈過去了,醒來時,同事告訴我,所有女同事都跟我一樣看見可怕的事情。但男同事卻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只是看見我們突然一起尖叫,然後亂跑亂竄,之後就哭著暈倒。至於停電,衣服被撕碎的事情則完全沒有發生過。  

我跟靈犬一起來到董老闆的公司,一進門口,靈犬就說聞到異味。溜了幾圈後,他就肯定是福爾馬林的氣味,是從天花板裡面傳出來。  

我們費了一番功夫,從天花板裡面取出一個被畫滿符咒的黃布包裹的玻璃瓶,瓶裡裝滿綠色的液體,浸泡著兩顆眼球。  

經過調查後得知,搞鬼的不是董老闆的對手,而是上一手租客。上一手租客是個香港人,經常要往返本市及香港兩地,因為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員工會偷懶,所以他請了個降頭師在公司裡下了“窺降”監視員工。結果弄巧反拙,員工都被嚇得人心惶惶,倒閉當然無法避免。  

這位香港老闆在公司倒閉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對藏在天花板裡的“窺降”進行處理。而新搬來的董老闆見這裡的裝修還不錯,所以就沒有再裝修,因此也沒發現天花板裡的秘密。  

天書說:“窺降本來只是用作窺伺他人,但這個藏在天花板裡的窺降卻因為失去了操縱者的控制,而胡亂吸收他人精的氣,已經出現成妖的特徵了。”   

“那把它消毀吧,反正董老闆也不會追究什麼。”我說。  

“也不是一定要把它消毀,留著也挺有用的。”   

“有什麼用?”我不知道天書想到什麼鬼主意。  

天書露出神秘的笑容:“它能把鬼瞳的陰陽眼變成千里眼。”   

天書這個主意是不錯,但執行起來卻不容易,我想鬼瞳一定會把這對泡在防腐液裡的眼睛丟進垃圾桶,再砸上一塊板磚。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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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7:03 |只看該作者
檔案廿七 敲門

“叩叩、叩叩、叩叩……”   

一位叫小霞的女孩不斷有節奏地敲門,但不管她怎樣敲,也不會有人為她開門,因為她身處的是精神病院中的病房。  

經醫生診斷,小霞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如果不讓她敲門,她就會發瘋,但讓她敲門的話,她卻會很安靜。我之所以找上她,是因為她涉嫌殺死自己的父母。  

跟病房門外的同僚打過招呼後,為我引路的黃護士取出鑰匙把房門打開,門的後面就是小霞的病房。房門一開,剛才一直在敲門的小霞沒有像我想像那樣撲出來,而是驚恐地往後退,退到床邊就捲縮成一團,並不停顫抖。  

黃護士示意我進入病房,當我們都進入後,她就立即把房門關上鎖好,與我退到一旁。關上門後,小霞試探性地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房門上,躡手躡腳地靠近房門,再次有節奏地敲門。  

黃護士在我耳邊悄悄地說:“你可以問她問題,但最好不要直接問她父母的事情,這樣會刺激她的情緒。”   

我點頭示意明白,然後走到小霞身前,用最溫和的語氣說:“可以聊幾句?”   

小霞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但隨即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門上,沒有停下敲門的動作。  
我想,如果我直接問她為何殺死自己的父母,她一定會發瘋,然後黃護士就會直接把我踹走。所以,我打算先從她感興趣的事情入手,而首選當然是她正在敲打的門。於是,我便問:“你為什麼不停地敲門呢,敲門很有趣嗎?”   

小霞突然停下敲門的動作,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猛然抓住我的手,神經虧虧地說:“很有趣的,真的很有趣。來,我告訴你怎麼玩……”她抓住我的手往門上敲,每次都是連續敲兩下。  

雖然我覺得跟一個精神病人一起在房間裡面敲門,好像我也有精神病似的,但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我又不得不當一回精神病。跟小霞瞎敲了一會後,我裝作不解道:“到底怎麼玩的,難道就這樣不停地敲門嗎?”   

小霞神秘地笑起來:“當然不是就這樣敲門了,我只是讓你先練習一下,讓你掌握當中的竅門。”   

“敲門也有竅門嗎?”我佯作不解。  

小霞像個大師傅似的對我說:“當然了,凡事也能分陰陽,敲門也一樣,一下陽二下陰,要敲陽門敲一下,要敲陰門就得敲二下。”   

“什麼陽門陰門啊?我聽不明白!”我裝瘋扮傻地問小霞,同時眼角往黃護士那邊瞄了一眼,果然讓我看見她在偷笑。  

小霞突然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牆角,病床正好擋在我們與黃護士之間,顯然她有秘密要告訴我。黃護士知趣地找了張凳子坐下,並隨意地翻開一本雜誌,病床擋住了視線,使我們不能直接看見對方。  
小霞伸長脖子瞄了黃護士一眼,確定她沒有註意我們才在我耳邊小聲說:“我現在教你玩一個很有趣的遊戲,這個遊戲叫作「敲陰門」。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凡事都分陰陽,房子也一樣分陰宅陽宅。不要以為我說的陰宅是墳墓,我所說的陰宅其實是房子的靈魂。”   

“房子也有靈魂 ​​嗎?”我問。  

小霞以鄙視的眼光盯了我一眼:“當然有了,世間萬物都有靈魂 ​​,那怕是一塊石頭一顆沙子都有自身的靈性,更何況是房子。不過也不是所有房子都有靈魂​的,起碼新房子不會有,一般只有樓齡超過二十年的房子才會有靈魂 ​​。”   

我突然覺得頭有點暈,小霞前一句說一顆沙子也有靈魂 ​​,後一句說不是所有房子都有靈魂,明顯是前後矛盾。我想,如果我不快點把事情弄清楚,與小霞待在一起多幾天,我也會神經錯亂。於是,我便催促她快點說。  

小霞白了我一眼,說:“你要仔細聽清楚每一個步驟,不然會有危險的。”   

我問會有什麼危險,小霞沒有回答我,繼續說:“要玩「敲陰門」,必須選一間有靈魂​​的房子,然後在沒有月亮的夜晚,凌晨時分,把房子裡的所有燈火熄滅,還得把門窗關好,把窗簾拉上,造成一個不透風的黑暗密室。把一切都準備好後,就在房子裡敲打大門,每次都必須敲兩下,「叩叩、叩叩、叩叩」不停地敲,直至聽到門外有「叩、叩、叩」每次一下的敲門聲響起,就小聲地問「誰在裡面」。如果沒有人回答,就把門打開……”   

小霞突然不說話,我就問:“把門打開,遊戲就結束了?”   

小霞又露出神秘的笑容,說:“當然不是了,把門打開才是遊戲的開始,因為把門打開後,你會發現門外與門裡景像一模一樣,是另一間房子。”   

終於說到重點了,我佯作不相信:“那怎麼可能,門外應該是街道啊,怎麼會是房子呢?”   

小霞認真地說:“因為敲門的時候把房子的靈魂叫醒了,而大門就是房子和它的靈魂之間的連接點,門裡是真實的房子,門外則是房子的靈魂。”   

“我不信,你肯定騙我。”   

小霞被我弄急了,大聲叫道:“我沒騙你,是真的,是真的……”   

黃護士看見小霞的情緒有點失控,就想過來幫忙,我立刻以眼神示意她先別過來,然後語帶挑釁地對小霞說:“你怎麼知道是真的,你玩過嗎?”   

小霞抓著我的衣服,神經兮兮地叫道:“我玩過,所以我知道是真的,門外就是房子的靈魂。”   

小霞墜入我的圈套裡,讓我心裡暗自偷笑,但我並沒有把這種情緒表露出來,繼續裝作不相信,稍微提高聲線說:“既然你玩過,那你就把過程告訴我,不然我絕對不會相信。”   

小霞緊緊地抓住我的衣服,雙眼睜得都大,死死地盯住我,像害怕我溜走似的。她換了個位置把我去路擋住,在確定我不能逃跑之後,才開始講述她玩“敲陰門”的經過——   

我家的房子在爸媽結婚之前就​​已經建好了,到現在起碼有二十多年樓齡。那天晚上,爸媽都睡著了,我就把客廳裡的所有門窗都關好,把電燈也關掉,甚至把電源總開關也關了,再把窗簾拉上,然後就在站在大門前輕輕敲門,每次都是連續敲兩下,叩叩、叩叩、叩叩……我不停地敲,也不知道敲了多久,反正我很有耐性地敲,一直在敲……   

終於,我聽見門外有敲門的聲音,那聲音很小,很容易被我的敲門聲掩蓋,我甚至懷疑敲門聲早就出現了,只是我之前沒注意到。敲門聲是一下一下的,叩、叩、叩……跟我敲門的節奏一樣,我每敲兩下,門外就敲一下。我心裡又驚又喜,很想把門打開,但又害怕在門外等待我,不知道會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猶豫了很久,好奇心終於戰勝了恐懼,猛然把門打開,發現門外什麼也沒有,漆黑一片。當我感到失望的時候,一陣惡寒從背脊升起,瞬間擴散到全身每一個細胞,還伴隨著頭皮發麻的感覺。我之所以感到恐懼,是因為門外應該是一條街道,就算沒有月亮,沒有街燈,也不可能漆黑一片。  

我知道自己成功了,門外的不是街道,而是另一個客廳,所以才會那麼黑暗。又驚又喜的感覺再次出現,但這次“驚”要比“喜”多出千百倍。好奇心再次讓我的膽子大起來,我往前伸出雙手,在黑暗中摸索,一步一步地踏入門外的客廳……   

(“砰!”小霞突然提高聲調,幾乎把我嚇得跳起來,但她卻若無其事地繼續講述她的經歷。)  

一聲巨響突然在我身後響起,幾乎把我的心也嚇得跳出來。我連忙回頭撲向大門,但是大門竟然關上了,我想把門打開,卻發現自己被關在門外。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門的另一面傳來了敲門聲,叩叩、叩叩、叩叩……每次都是連敲兩下,節奏我剛才敲的一樣。  

我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困在房子的靈魂裡,我很害怕,很想逃出去。可是門鎖上了,我又穿著睡衣,身上沒有鑰匙……鑰匙,沒錯,是鑰匙,只要我能找到鑰匙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但鑰匙在那呢?在房間,在我的房間。  

我和爸媽的房間都在二樓,我的在左邊,爸媽的在右邊。我發瘋似的衝上二樓,但因為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沒走幾步就被茶几絆倒了。我在地上掙扎著爬起來,手按在地上時摸到一件冰冷的東西,是刀,是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我像得到救命符一樣,雙手緊緊地握著水果刀,因為我不知道黑暗中是否隱藏著可怕的東西。  

我握著水果刀背靠牆地走上二樓,走入左邊的房間。房間的窗簾沒有拉上,微弱的星光穿透窗戶,把房間照亮。雖然星光很微弱,但我剛才一直待在黑暗之中,所以能憑藉星光看清楚房間裡的一切。  
這並不是我的房間,雖然我肯定自己是走進了左邊的房間,但這裡並不是我的房間,而是爸媽的房間,躺在床上安睡的爸媽就是最好的證明。當我轉過身想去自己的房間找鑰匙的時候,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這裡是房子的靈魂,爸媽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呢?既然爸媽在這裡出現,那麼“我”也會在這裡出現嗎?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把冷冰冰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你在找我嗎,還是找這個?”   

我驚恐地轉過身來,雙手緊緊地握住水果刀。我看見“我”——另一個我,她就坐在床頭,右手拿一串鑰匙輕輕搖晃,左手拿一把水果刀在爸爸的脖子上比劃。我衝她大叫,問她是誰,想幹什麼?  

她把水果刀壓在爸爸的脖子上,說她就是我,說我知道她想幹什麼。我知道她想殺死爸爸,於是我就衝上前和她拼命。當我用水果刀在她臉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傷痕時,她卻詭異地對我笑了笑,說我殺不死她,接著她就消失了,但她的聲音隨即又響起。原來躺在床上的爸媽竟然都變成了'我',她們坐起來一起說我殺不死她們,我很害怕,也很憤怒,握著水果刀撲向她們,在她們身上亂插亂劃… …   

小霞的父母是因為身上有多處刀傷,並傷及大動脈而失血過多致死。至於凶器就是小霞提及的水果刀。我懷疑小霞是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殺死自己的父母,而她之所以會神智不清,極有可能是因為“敲陰門”的緣故。  

房子是否有靈魂 ​​,我不知道,但房子有磁場卻是肯定的。小霞玩“敲陰門”的時候,把電源總開關關閉,還把窗戶關上並拉上窗簾,這樣隔絕了大部分外界干擾,使房子的磁場變得更為純正。而她在敲門的過程中,精神高度集中,並且過度緊張,加上受房子的磁場影響,極可能產生幻覺,並在幻覺中造成悲劇。至於她說的每次必須敲兩下,我想並非問題的關鍵,因為不少人都有每次敲門敲兩下或三下的習慣。  

至於小霞殺死父母是不是純粹因為“敲陰門”所致呢?對於這個問題,我有所保留。因為據我所知,小霞的父母對她的學習非常緊張,在出事前不久,還為她交男朋友的事情而大動肝火。因此,我不排除小霞的潛意識中有殺父弒母的念頭,這一點從她知道另一自己想殺父親的交代中,能察覺端倪。“敲陰門”也許只是釋放潛意識的導火線罷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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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7:15 |只看該作者
檔案廿八 化妖

盧老闆是個建築商,他報稱在家裡受到妖怪襲擊,老婆及三名子女全部喪命,而他本人也受到重傷。  
我們在醫院給他做筆錄,他的傷勢可真不輕,右手被扯斷,雙腳的粉碎性骨折,身上其它地方也傷痕累累。他斷斷續續地給我們講述了一段可怕的經歷——   

那晚是周末,三個孩子都回來了。通常週末我都會帶家人到外面吃飯,可是那晚下起滂沱大雨,所以我們就待在家裡沒有外出,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   

大概八九點的時候,正在浴室洗澡的二女兒突然尖叫,老婆就去看是什麼回事,然而馬上我就聽見她叫救命。當時我正和大兒子在客廳商量給他買車的事情,於是我們一起衝往浴室。  

來到浴室門口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老婆一臉驚恐地坐地上,不停地叫著救命,我和大兒子往浴室裡面一看,看見裡面有一團鮮血,形狀就像一個巨人,有近三米高,幾乎能碰到浴室的天花。它呆立著沒有動,但不時有手腳從它的身體裡伸出來。老婆顫抖地對我說,二女兒就在它的肚子裡。  
大兒子當場就嚇呆了,不住地問該怎麼辦。我愣了一會就拿起一瓶沐浴乳,扔到那隻妖怪身上,可是沐浴乳掉它身上就像掉到血池裡一樣,只是濺起幾滴鮮血就沒入它的身體裡,沒一會兒又掉落地上。我幾乎把伸手能及的東西都扔到它身上,可是結果都一樣,沒入它身體,然後掉落地上。  

當我把所有能扔的東西都扔光的時候,二女兒就從妖怪的身上掉下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妖怪突然抬起腳,重重地踩在二女兒的頭上,情形就像一盆鮮血倒到地上,血花四濺,更有一顆眼珠彈到我身上。當它的腳移開的時候,二女兒的頭已經不見了。  

我彷佛能聽見妖怪恐怖的笑聲,它對著我們獰笑,並緩緩向我們移動。它的腿並沒有動,但卻像水一像向我們流過來,而它經過的地方都留下一灘血水。  

我心裡很驚慌,但我知道,如果繼續待在這裡,我們的下場會跟二女兒一樣。於是,我拉起癱在地上的老婆和被嚇呆了的大兒子逃跑。當我們逃到客廳的時候,小兒子從房間走出來,問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我正想叫他快逃的時候,發現妖怪已來到他身後。  

老婆不停結巴地說後面,後面,小兒子就回頭看。就在他回頭的時候,一隻血掌拍在他的臉上,把他整個腦袋打掉,失去腦袋的身體隨即倒下。妖怪並沒就此罷休,踩著他的左腳,拉著右腳往上一扯……   

小兒子被撕開了兩半,內臟散落在客廳四周,鮮血濺滿每一個角落。老婆被眼前的景象嚇瘋了,坐在地上傻笑,並不時自言自語,我怎麼拉她也沒用,只好拉著大兒子逃跑。當我們逃出屋外的時候,背後響起老婆的慘叫聲,但我卻不敢回頭,拉著大兒子往車子跑。  

屋外下著很大的雨,我們任由雨水把衣服打濕,直往車子跑。鑽進車子後,我立刻把車門鎖上,心裡只想著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我急得滿頭大汗也沒能把車子啟動,引擎好像壞了,但這輛車上個月才檢查過,應該不會有問題。  

就在我們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副駕的出風口裡竟然流出鮮血。鮮血凝聚成一隻大手,掐著大兒子的脖子。大兒子說不出話,只是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可是我能做什麼?不知那裡來的勇氣,讓我發狠地拿著方向盤鎖砸向血手,可是卻像打在水柱上一樣,不但沒對它造成傷害,反而穿過了它打在大兒子的腿上。  

我眼睜睜地看著大兒子的脖子被血手掐斷,他的頭掉到我的腿旁邊,鮮血像噴泉般從他身體噴出,把整個車廂染紅。我幾乎被嚇瘋了,手忙腳亂地打開車門,在暴雨中狂奔。我不知道自己要逃到那裡,只知道不能停下來,因為一停下來,妖怪就會把我撕碎。  

我不停地跑,跑了一會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我看見背後的地面一片血紅,鮮血彷彿洪水一般向我湧過來,把我撲倒。我被淹沒在血水之中,不能呼吸,在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跌落地上,睜開眼睛就看見妖怪在我身旁。  

妖怪把我抓起,拋上半空,讓我重重地跌落地上。我感到渾身的骨頭都被跌散,但我腦海裡只想著逃跑,就硬扛著爬起來。可是,當我準備發力逃跑的時候,腿卻被抓住了。妖怪把我的雙腿都扭斷,我能聽見骨頭破裂的聲音,劇痛使我不停大叫。  

然而,妖怪並沒有痛快地殺死我,它讓我在地上爬,爬得慢或停下來的時候,它就會扭我的腳。當時,我真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當我已沒有力氣再爬的時候,妖怪踩著我的背,拉起我的右手。我感到右手被拉斷了,劇痛使我失去知覺,但又使我有種解脫的感覺。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了……   

我和靈犬到兇案現場調查,屋外的證據已被暴雨沖洗得一乾二淨,但屋內及車廂裡的一切卻證實盧老闆沒有說謊,那的確是只有怪物才能做到的。  

雖然之前的暴雨使調查難度增加,但靈犬還是憑著靈敏的嗅覺找到了兇手隱藏的地點,是一條下水道。我們在下水道裡找到一具壯年男子的屍體,屍體在這種潮濕的環境下,竟然嚴重脫水,幾乎跟乾屍沒兩樣。我們還從屍體懷中發現一封遺書,這封遺書讓我們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屍體生前是一名來自外地的民工,跟幾個同鄉一起在盧老闆的建築地盤裡工作。每天灑血灑汗地工作了近一年,本以為工程做完了就能拿到工錢回家,可是工錢不但沒拿到,還被盧老闆的人打成重傷。  
幾個同鄉因為傷得太重,又沒錢醫治,已客死異鄉。他雖然傷勢較輕,但已失去了工作能力,找不到飯吃,早晚也是死路一條。他很不忿,他和同鄉都沒有做錯任何事,只是為了生活到異地謀生,為何會得到這樣的下場。  

悲憤中,他想起了故鄉的一個詛咒,他通過這個詛咒化身為血妖,他要復報盧老闆,要殺死他家裡所有人,但卻要把他的命留下,讓他比死更痛苦……   

天書了解情況後說:“遺書中所說的詛咒可能是「化妖血禁」,這是一個種平凡人也能使用的民間秘術,可是代價卻非常大。秘術的原理是把施咒者的靈魂分解,與自身血液混合,從而化身成為血妖,並擁有強大的力量。然而,這種狀態只能維持一段很短的時間,因為施咒者沒有修行基礎,完全是以燃燒靈魂的方式來支持秘術的施行。當靈魂的能量耗盡的時候,血妖便會化成一灘血水。  

“這種秘術最可怕的地方是,施咒者的靈魂會在化妖的過程中完全消耗,也就是俗語說的「魂飛魄散」,徹底消失於天地之間,喪失輪迴轉世的機會。”   

經調查後發現,盧老闆與多宗拖欠工資及嚴重傷人案有關,最後被判處入獄。其實,法律的制裁對他已沒有多大的意義,因為他早已得到了應得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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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6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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