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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求無欲 -【詭異檔案】《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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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0: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詭異檔案 作者:求無欲

作者簡介】:求無欲,本名王普寧,生於銷煙之地,自稱皇族後人,受神靈保佑。這廝幼年屢次遇溺不死,長大後更因誤服藥物而昏迷半月之久,竟然還能活過來,也能算是一個小強的奇人。數年前,這廝購得一部智慧手機,隨後發現能用手機寫字玩,從此便展開了文學創作之路。

內容簡介】:省公安廳內有一支鮮為人知的神秘小隊,專門處理全省範圍內的超自然事件,其處理的案件均匪夷所思駭人聽聞。現在讓我為您打開小隊的檔案櫃,與您一同分享一個個詭異檔案……

  對先人而言,火葬竟然是殘酷的火刑?

  鬧市中的商業廣場竟然是噬人的八棺屍場?

  姦殺案中的受害者竟能在死後自行到警局報案?

  比碟仙、筆仙等禁忌遊戲恐怖一百倍的地獄遊,您敢玩嗎?

  還有時間永遠停留在十八歲的癡情女子與神秘的年輕人之間的淒美愛情故事……

  這一切一切到底是真實存在,還是虛假捏造?作為本書的作者,我只能回答純粹虛構,但事實是否如此則請自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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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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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1:01 |只看該作者
前言

公安系統內存在著一支鮮為人知的小隊,別說尋常老百姓,就連大部分在職的公安幹警也聞所未聞。小隊直屬於省公安廳,但公安廳對外卻從不承認小隊的存在,因為小隊是專門處理一些以現今科技難以解釋的不可思議事件,承認小隊的存在,不但與政府反封建反迷信的宗旨背道而馳,更可能引起民眾恐慌。  

小隊現有隊員五人,三男二女,基於保密理由,不能公開他們的真實姓名,只能以代號稱呼,他們分別是:力士、靈犬、鬼瞳、天書,還有我——隊長天機。  

尋常百姓也許一輩子也就只會遇上一兩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一輩子也沒遇上。但是在一個人口近億萬的沿海大省中,要是那天沒怪事發生,那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議。所以,我和我的隊員們一年到晚都是忙過不停。  

前段時間,天書把以前的案子作了一番整理,我又從中把一些最離奇怪異的整理出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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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1:14 |只看該作者
檔案一 火刑

早在1986年,北京市就率先實行強制火葬政策(漢族)。時至今日,殯葬改革已開展至全國,骨灰盒幾乎是現今每一個中國人的最終歸宿。對比土葬,火葬的確有不少優勝之處,能有效防止病毒傳播,更能節省大量土地。但在中華數千年的文化中,為何一直都是以土葬為主,火葬在史書中甚至鮮有提及呢?  

祖先的智慧是不容忽視的,現代所謂的科學與數千年的智慧沉澱相比,無異於管中窺豹。  

巡警隊的小張帶來一個老頭子,他說這個老頭子三番四次地跟火葬場唱對台戲,四處勸說別人不要把先人的遺體火化。這可是跟中央提倡殯葬政策背道而弛,但對付一個頑固的老人,別說使用武力,語氣不客氣點也不行。巡警隊的蕭隊長跟我有點“交情”,這塊硬骨頭,他當然得掉給我啃了。  

小張挺有禮貌的,給我遞煙點火,客套兩句就火燒屁股似的溜走了,留下這塊老骨頭給我慢慢享受。  
老人家大多喜歡喝茶,所以我泡了壺十年普洱,打算跟老頭子消磨一個下午。反而別的工作已交給其他隊員去辦,我能名正言順的偷懶,細想起來,我好像很久也沒放過假。當然,我的下屬也一樣。  
我和這位姓林的老頭子就對坐在辦公室入口處的茶几前,整個辦公室就只有我們兩人,很安靜。這樣的氣氛很好,很適合聊天。  

我給林伯遞了根煙,但他說已經戒菸多時了,我笑說:“我爺爺今年九十六了,還每天抽兩包煙呢,他已經抽了超過一個甲子了。”   

其實我這樣說,是因為我想抽煙,但如果對方不抽,我也不方便抽,畢竟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林伯猶豫片刻,還是接過我的香煙,我立刻給他點上,不讓他有後悔的機會。  

林伯深深地吸了口煙,愜意地閉上雙目,仰天吐出長長的煙柱,然後對我說:“你爺爺百年後,千萬別火化。”   

我真有點想吐血,爺爺已經是個百歲老人了,“百年”這個詞實在不適合用在他身上。但林伯顯然沒注意到這點,接著又說:“對先人來說,火化不是一種殯葬方式,而是一種酷刑。”   

“何以見得呢?現在我國有十三億人口,如果不推行火葬,那以後大部分人都得住到墓地裡。”我說。  
“我年輕時也是這麼想。”   

“為何現在不這麼想呢?”   

“如果你在火葬場工作過,你知道火化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小朋友,讓我告訴你一個故事吧……”林伯閉上雙眼,像是回憶很遙遠的過去,片刻之後道:“大概二十年前吧,那時北京開始推行火葬,省政府也響應號召出資建了個火葬場。  

“因為在火葬場工作終日要與死人打交道,願意到這裡工作的人沒幾個,而且當時正值經濟起飛,是個當乞丐也能錦衣肉食的年代,要找人來這裡工作談何容易呢!  

“後來,火葬場好不容易才找來兩個人,一個是老陳,另一個就是我。我們倆本來是「撿骨」的,就是那種替別人把已入土兩三年的先人骸骨取出,裝入寶塔供奉的人。因為我們本來就是終日與死人打交道,加上火葬場也與政府沾上邊,福利挺好的,所以我們就進去工作了。  

“當時,火葬是自願性的,雖然政府有補貼,但是願意送先人遺體來火化的沒幾個。因此,雖然火葬場就只有我們倆,但工作還是挺輕鬆的。我還經常開玩笑說,沒有比這份工作更好的活兒。直至那一天之前,我也經常這麼說……”   

林伯突然沉默起來,從他臉上的表情看來,似乎在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回憶。我一直都認為,要讓一個男人放鬆,最好的方法就是給他一根香煙。  

林伯吸了口煙後,繼續說道:“我記得很清楚,雖然已經過了快二十年,但我還是記得很清楚。那天,天色很陰沉,很壓抑,太陽被厚厚的雲層完全掩擋住。雖然那時是早上十點左右,但我也得把火葬場的燈全都開著,因為我們需要火化要一具遺體。那是一具老黨員的遺體,其實那年頭願意火葬的都是些老黨員、老革命。聽說他是自然老死的,在和孫子散步時,突然說覺得很累,累得站不起來,就坐在地上睡著了。然而這一睡,就再沒有醒過來。  

“沒有大堆大推的紙紮品,也沒有一袋袋的香燭冥鏹,只有幾束鮮花。我想這位安靜地躺在廉價棺木內的老黨員,生前一定是個清官,所以我和老陳做事時特別小心,希望他能舒舒服服地走完這最後一程。  

“現在的火葬場都是不讓家屬觀看火化過程的,就算看也得隔著厚厚的玻璃。但在當時則沒有這樣的規定,家屬要看的話,我們會讓他們派三兩個代表看,只要不妨礙我們的工作就行了。  

“我們小心地把老黨員的遺體搬進火化爐,關緊爐蓋,一切都跟平時沒兩樣,只要一按點火鍵,半小時後,遺體就會化成一堆灰燼。可是,可是可怕的事情就在我按下點火鍵之後發生了。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當我按下點火鍵不久,火化爐裡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在這之前,我從未聽過如此恐怖的叫聲,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出來。  

“我和老陳都是終日與死人打交道的人,但也嚇得幾差點沒尿出來。老黨員的兒子及兒媳當時也在場,兒媳嚇得跌坐地上,兒子呆了片刻突然大叫「爸還活著」,接著就想衝上前打開火化爐的爐蓋。  
老陳見狀撲上去推開他,大罵:“你不想活了,現在打開爐蓋,我們都會被燒死”。他說得沒錯,火化爐是全自動的,按下點火鍵就不能停下來,如果強行打開爐蓋,爐裡上千度的火焰會噴出來,就算不把我們燒死,也得燒成殘廢。  

“但兒子可不管這些,與老陳打起來,不停說他父親還活著,我們是殺人兇手之類的話。我見老陳有點拗不過他,就上前幫忙把他按下來。直至火化爐裡再也沒有傳出那可怕的叫聲。”   

林伯雙手撫臉,把這段往事說出來,是釋放感情,還是往傷口撒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現在需要香煙。為林伯點燃香煙後,他又繼續說:“事情後來鬧得很大,但最終還是給壓下來了。畢竟,這事要是傳開了,殯葬改革就不可能再進行了。之後,上面下了規定嚴禁外人進入火化室觀看火化的過程。雖然沒有家屬在旁,但我和老陳每次火化遺體時,同樣是心驚膽戰……   

“我算過,大概每火化三十具屍體,就出現一次老黨員那樣的情況。這二十年來,我不知道親手燒死了多少人,我覺得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我是個殺人魔王,啊……”林伯突然失控,仰天吼叫。  

我把失控林伯制伏,雖然他精神似乎有點問題,但並沒多大攻擊性。從醫院得來的資料證實林伯三年前因精神病需長期住院,半年前病情出現好轉,便回家休養。  

從林伯家人口中得知,他的確在火葬場工作了十多年,直至三年前,同在火葬場工作的老陳以自焚的方式自殺之後,他的精神就開始出現問題。  

我就此事向一位法醫討教,他說:“知道什麼是假死嗎?那是低等生物一種自我保護的原始本能,當遇到惡劣環境時,身體機能將會出現接近停頓的狀態,跟真正的死亡極為相似。”   

“人類也會出現假死狀態嗎?”我問。  

“理論上不會,但是古今中外關於人類假死的記載屢見不鮮,不過總是把原因歸咎於返祖現象,我個人認為並非如此。比如林伯所說的那個老黨員,他並不是因為身體機能衰退而自然死亡,而是因為腦溢血或者其它突發性病因而引致瀕死狀態,繼而激發出他的原始本能,進入假死狀態以保存性命。但假死與真正的死亡從表面上看來,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就算經驗豐富的老醫師也難以分辨。可是在火化爐內受到高溫刺激,老黨員立刻就從假死中甦醒過來……”  

“唉,可憐的林伯,他因此背負上了錯不在他的心靈的罪責!”   

我們同時陷入了沉默。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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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1:26 |只看該作者
檔案二 八棺屍場

某大型綜合性商業廣場位處寸土寸金的省會城區中心旺地,內有舖位近千,門外車水馬龍、人流如鯽,但場內人客卻鳳毛麟角。廣場開業至今已六載有餘,但仍有大量舖位閒置,場內之冷清與場外天天如同慶典之熱鬧相比,猶如陰陽二界之別!  

如果場內的冷清只是經營不善,那也沒什麼特別的,每天也有商場開業結業,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人客稀少的原因是因為場內屢次發生“飛人”事件,那就不一樣了。廣場雖然佔地甚廣,但並不算高,而且一般人只能上到五樓,可是這裡的四五樓卻成為當地的自殺聖地,經常會有人在四樓或五樓跳下廣場中央的大堂,當眾表演“天外飛仙”。雖然死者都只是從四五樓墜下負一層的大堂,加起來最多也就是六層的高度,但是大堂的雲石地板冰冷而堅硬,摔下來的死者基本上都得用鏟子來處理。  
經常有人在這裡自殺,雖然給警方帶來不少麻煩,但一心求死的人,就算不死在這裡自殺,也會另覓死處,所以警方沒對廣場作任何處理,只是讓保安多些注意在四五樓護欄前徘徊的人。  

向老闆的出現,使自殺事情蒙上一層詭異的面紗,他是廣場的一名檔主,生意雖然不太好,但日子還算過得去,可是昨天他卻無緣無故地從五樓跳下來,幸好當時大堂正有商家搞促銷活動,他並沒直接摔到地板上,而是落在一堆雜物中,骨頭雖然摔斷了好幾根,幸虧性命還是保住了。然而,在做筆錄的時候,他卻聲稱自己並非自殺,而是被推下樓的,更說推他的不是人而是鬼。  

在抵達醫院之前,我粗略了解過向老闆的情況,他是個普通商人,不炒股不賭博,沒負債也沒買過保險,家庭關係和睦,近期亦沒有與他人發生過爭執,的確沒有任何自殺的理由。醫院方面也表示,他的精神狀態良好,不像有妄想症之類的精神病。  

我看見向老闆時,他正躺在病床上,手腳都打了石膏,但他的思維很清晰,似乎沒傷及腦袋。我和他聊了兩句,話盒子就打開了,也許生意人大多都這樣,他不但告訴我事情的經過,還告訴我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向老闆說:“我是第一批進入廣場的檔主,開店已經六年多了,雖然廣場比較冷清,但畢竟處於黃金地段,破船也有三斤釘,雖然賺不了大錢,但也不至於會虧本。因此,我就熬下來了,不知不覺就熬了六年多。  

“廣場經常會有人跳樓,開始時我只是埋怨會影響生意,並沒往別的方面想。後來,跳樓的人多了,就有人說廣場的風水不好,還有人繪聲繪色地說,廣場在挖地基時挖出八副棺材,說要死八個人才不會再有人跳樓。可是,廣場每年都有好幾個人跳樓,單是去年就死了七個,早就超過八個了。後來,又有人說廣場樓頂上那個牌匾,以草書寫的廣場名字中的「廣」字,看上去就像個「屍」字,因此有不少人暗地裡叫廣場做「八棺屍場」 。  

“我們做生意的,對這種事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幾乎所有檔主都在店門口掛上八卦或貼上靈符辟邪,我的店裡也掛了個八卦。  

“八卦掛了一段時間就會變黑,聽說是因為擋住了煞氣才會變成這樣,如果完全變成黑色還不更換的話,就不但不能辟邪,還會招禍。所以,每隔一兩年,我就會把八卦換掉。昨天,我看見八卦已經很黑了,就買了個新的準備更換,可是剛把舊的摘下來,就有客人來了,我只好先去招呼客人,轉過頭來就把這事給忘了。  

“過了沒多久,我好像聽見有人叫我,當時感覺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跟著聲音走。一直走上五樓,當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到五樓的護欄前面,並且爬了上去。我當時嚇了一大跳,正想爬下來的時候,突然有隻很冰涼的手往我背後推了一下,雖然隔著衣服,但還覺得整個背脊都像結冰一樣冷。還沒明白是什麼回事就掉下大堂裡去了,幸好當時大堂有商家在搞促銷,那些用來撐場面的空箱子堆得蠻高的,我摔到那堆空箱子上才能把小命保住。”   

根據向老闆提供的線索,我對此進行深入調查,發現廣場在挖地基時的確曾挖出了八副棺材。雖然棺材都是破舊不堪,但上面的木釘卻光可照人,並刻有怪異的花紋,嶄新得如剛釘上去,沒人知道是用什麼木做的。棺材內的屍體已經完全腐化,只剩下枯骨。可是除骨頭外,棺內還有數道尚未化掉的道符。  

建築商當時通知了派出所,但派出所對此一無所知,既不知道棺材是何時下葬此地,更不知道所葬何人。於是,便當作無主墳處理,直到拉到火葬場火化。  

事後,建築商為求讓工人安心工作,就請道士到工地做場法事。但請來的道士在了解情況後,就說一定要將八副棺材放回原來的位置,因為這是一種清代的陣法,棺材一旦埋下,就千年萬年也不能挖出,連移動也不行,否則就要死八個人。  

建築商認為道士鬼話連篇,只不過是想把牛皮吹到天上,多騙幾個錢罷了。況且,那八副棺材早就燒掉了,想放回原位也不可能,所以就想給道士塞點錢,叫他別亂說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好了。道士被建築商氣得瞪眼吹鬚,二話不說便拂袖而去。  

道士走後,建築商騙工人說已經沒事了,可以繼續開工。工人信以為真,就繼續工程,可是廣場還沒建成,就有一個工人離奇地死掉。工地死人是常見的事情,所以並沒引起關注,只當作一般事故了事。  

廣場落成後,因其地處黃金旺地,所以招商場面很火爆,沒多久就把所有舖位租出,其中還不乏肯德基、必勝客等大戶。然而,廣場開業不足一年,就發了好幾宗跳樓事件,死者當中還有些是廣場的檔主。隨後,廣場更成為跳樓聖地,當地人說起廣場,第一時間想到的必定是跳樓。因此,不少商戶陸續退場,致使廣場日漸冷清。  

有傳聞說,部分參與廣場工程的工人,經常會作惡夢,夢見自己在廣場被人推下樓,或其它原因死在廣場的大堂中。還有一個傳聞,就是廣場附近有一所中學,其中幾個班級的窗戶正對著廣場。傳聞每次有人跳樓時,這幾個班級的學生都能看見廣場上方出現一朵烏雲,烏雲的大小比廣場面積略小,正好停在廣場上方,既不飄走,也久久不散。而附近卻是晴空萬里,別說烏雲,連白雲也不多。雖然這些只是傳言不可盡信,但挖出八棺一事,派出所裡有詳細記錄,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只是政府為免引起群眾恐慌,而刻意隱瞞而已。  

我詢問過一些在廣場工作的人,在四樓酒吧工作的小紅說:“廣場在晚上感覺蠻陰森的,而且經常會聽見三樓有很吵嘈的聲音,但三樓的商舖晚上都不開門營業,人影也沒一個,不知道聲音是那裡來的。還有,要是從護欄旁邊往大堂看下去,就會有一種想跳下去的衝動,所以我們都不敢靠近護欄,尤其是單獨一個人的時候……”   

廣場有問題是肯定的,但是有什麼問題卻不好說,更別談解決方法。我們一隊人搔穿腦袋也想不出端倪,只好去拜訪一位較有名氣的道士,聽取他的意見。  

剛向道士說明來意,他就搖頭嘆息:“這個廣場本來就不該建,現在除非把它拆掉,否則還會繼續有人死在那裡。”   

我請他詳細說明,他說:“那一區是龍脈所在,因此人流如鯽,自古就是經商旺地。但廣場的位置處於八顆龍牙之上,而龍牙又是暴戾之氣最盛的地方,頻現血光是必然的。清朝時,有一位高人以「八棺鎮邪」之術,將八具窮凶極惡的死囚屍體入棺,埋葬在八顆龍牙的位置上。原理相當於把安慰奶嘴放在嬰兒口裡,讓惡龍安然入睡,暫不作惡害人。  

“然而陣法一成,八副棺材及裡面的屍體一千年一萬年也不能動,動了必然會使惡龍驚醒,輕則為禍一時,重則禍害一方。現在惡龍不但被驚醒了,還連口裡的「奶嘴」也被搶走,它只是偶爾害一兩個人當作打牙祭已經很不錯了。”   

我問他有沒有解決的方法,他說:“除非把廣場拆了,再施以「八棺鎮邪」之術,否則還會繼續死人。”   

我把所有收集到的資料提交給上級,上級的回應只有兩個字——保密!也就是說,這事將會不了了之,廣場仍會繼續經營,繼續有人跳樓。  

我能理解上級決定,畢竟清拆廣場將會觸動一大群人的利益,而且也等於承認廣場鬧鬼的傳聞,還可能使眾多官員被拉下來,我想這才是重點。  

正所謂,人不為已,天誅地滅。一年多死幾個人不算什麼,但被拉下馬,或政績上蒙上污點,卻是關係自己的一生的大事。孰輕孰重,當權者自有判斷,平民百姓除了無奈接受,還能怎樣?  

倘若在您所居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個如上文所言的廣場,勸君務必退避三舍,免得招來橫禍。請注意,本文並非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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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1:37 |只看該作者
檔案三 靈魂鴉片

自鴉片戰爭以來,毒品給我國人民帶來無窮無盡的禍害,吸毒者妻離子散有之、家破人亡不乏。雖然政府屢次大力打擊毒販,但利字當頭,挺而走險的亡命之徒大有人在。  

臉色蒼白、雙眼佈滿血絲的劉隊坐在我面前,雙手顫抖地捧著一杯速融咖啡。他是省公安廳緝毒處最資深的幹警之一,終日與心狠手辣的毒販交手,曾被毒販用手槍頂著太陽穴依然面不改容。但此刻,卻為何如同驚弓之鳥?老實說,我很好奇,但我卻不會開口詢問。不在不合適的場合說不合適的話,是我的處事原則。  

劉隊用了十五分鐘才能把情緒稍微穩定,但他的口齒仍是不太伶俐,略為含糊地告訴我發現在昨夜的恐怖經歷……   

“昨晚,全省統一行動抓捕那些癮君子。本來,這並不是什麼重大行動,無非是把那些寄生蟲擰去蹲幾天,或者踹到戒毒所,但是,但是……”其實,劉隊這句話是經我整理過的,他的原話有點語無倫次,而且說了幾句就不得不停下來,再次穩定一下情緒。能讓一名老練的幹警如此不安,絕非尋常事件。  

“大概凌晨一點半左右,我帶著三名下屬搜查一間出租房。間房有燈光,但敲門卻沒人回應,我就下令把門撞開,房門一開,我就聞到夾雜尿腥的濃烈煙味。房內污煙瘴氣,一遍狼藉,衣物、飯盒、煙頭煙灰鋪滿這十來平方的房間。房間內唯一的家具是一張單人床,床上躺著一名瘦得皮包骨的男人,他​​只穿著一條內褲,我能清楚看見他大腳內側嚴重發黑,長期注射毒品的癮君子都是這樣。而枕邊的一小袋白色粉末,以及床邊和地上那些使用過的針筒,還有注射用水及安定等針劑也證實了我的推測。  

“我守在門口,叫兩名下屬進去把男人抬走,另一名下屬則用證物袋收起粉末、針筒等證物。就在這時候,這時候……”   

劉隊說到這裡,臉上露出莫名的恐懼,彷彿看見地獄苦境。我安慰了他兩句,他沒理會我,只是不停地翻自己的口袋。我知道他想要什麼,給他遞了根煙,並為他點上火。  

劉隊三兩口就把一根煙抽完,我再給他遞了根,他的情緒才好點,又繼續說:“我當公安二十多年,可以說沒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但那一刻,我竟然被嚇呆了……那個男人,那個瘦骨如柴的男人在我下屬拉起他的時候…… ”   

劉隊似乎極不願意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但作為一名資深的幹警,他知道必須告訴我當時的每一個細節。經過一輪內心掙扎後,他終於再次開口:“那個男人,不,那個惡魔剛被拉起就發出尖銳的嚎叫,我們都被嚇了一跳,那叫聲簡直就像正坐在電椅上受刑的死囚。雖然他的嚎叫讓人感到不安,但我們都是訓練有數的警員,立刻就反應過來,準備把他制伏。可是,就在這時候……”   

劉隊頓了頓,內心似乎仍在掙扎著,但很快他就繼續說下去:“那惡魔撲向拉起他的警員,張口就咬他的脖子。這樣的事情我們經常會遇到,那些癮君子吸毒後可能會發狂,有時甚至會發揮出比常人更大力量,但不管怎樣,一個瘦骨如柴的癮君子是不可能與兩三個強壯的警員對抗的。可是,那惡魔竟然硬生生地把警員的喉嚨咬破,鮮血就像噴泉一樣噴出來,把整個房間都染血了。  

“另一個合力制伏他的警員當場就嚇呆了,其實我當然時也嚇呆了。但惡魔似乎並不當一回事,推開被咬破喉嚨的警員,撲向另一個……”   

劉隊說著語帶抽咽,男兒淚悄然落下,死去的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能不落淚嗎?我遞上紙巾,並再次為他點煙。  

劉隊的情緒稍穩,又開始繼續說,我想,他是怕想多了會說不下去,又或者想盡快結束這場“酷刑”。  
“惡魔撲向另一名警員,他的手就像匕首一樣直插入警員的肚子,然後,然後發瘋似的把警員的肚皮挖開,把血淋淋的內臟全掏出來……   

“那個收集證物的警員想逃出來,但被惡魔扯著他的左手,拿著裝有粉末及針筒等物的證物袋的左手,硬生生地把整條手臂扯下來……   

“我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我感到很害怕,害怕下一個就是我。我慌忙地拔出配槍,把八顆子彈全打在他身上,子彈打完了,我還不停地扣著板機,我怕這八子彈也不能把他打死……”   

送走劉隊後,我很想親眼看看這位“惡魔先生”,因為正如劉隊所畏懼的,他並沒有死去。當然,他已經失去了活動能力,正躺在醫院,要不然我也不能在這裡見到劉隊。  

我帶著鬼瞳來到醫院,病房門外有四名真槍實彈的武警把守,由此可見,上級對此非常重視。這也無可口非的,能瞬間殺死兩名訓練有數的幹警,並使一名重傷至殘,而且被54式手槍近距離連轟八槍還死不了,如此危險的人物能不重視嗎?  

出示證件、表明來意後,我們在主治醫師及兩名武警陪同下進入病房,武警進門立刻把槍口瞄準躺在病床的惡魔。  

年過五十的主治醫師給我們解說惡魔的情況:“他一共中了五槍(劉隊有三槍打空了),雖然都不是重要部位,但子彈都是貫穿身體的,理應當場就流血不止至死。可是他送院時失血量並不多,而且傷口已經自行止血,我從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我幾乎不敢跟其他醫生討論他的情況,因為那怕是實習醫生也會把我當成瘋子看待。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犯人甚麼時候會醒來?”雖然沒經過法院審訊,我們只能稱床上的惡魔為“疑犯”,但我現在卻說不出“疑犯”這個詞語。  

醫生似乎有點犯難,不自覺的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眼鏡,說:“他的頭部沒有受傷,失血量也不多,本應早就能醒過來。但是他現在卻處於深度昏迷狀態,就像電視劇說的那樣,他隨時也可能甦醒,但也可能永遠也不會醒來。”   

鬼瞳突然走近病床,兩名武警立刻警惕起來,集中精神瞄準。她凝神看著惡魔,片刻之後說:“他不會再醒來了!”   

哦,對了,我還沒給大家介紹鬼瞳。她是個衣著時尚、打扮入時的年輕美女,在外人眼中,她跟普通的白領小資無異。但能加入我們小隊的又怎會是個普通人呢?她異於常人之處就是她擁有一雙與生俱來的陰陽眼,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事物。  

“有什麼發現?”我問。  

“他的靈魂正在溶解,已經溶掉一半了。”鬼瞳說。  

對病房內的武警及醫生來說,鬼瞳像是在說夢話,但受過專業訓練的武警只管自己的任務,才不管鬼瞳的胡言亂語,醫生也知道這不是個普通的病人或罪犯,所以也沒有插嘴。  

“知道原因嗎?”我說。  

“不好說,正常人的靈魂是奶白色的,懸浮於頭頂三寸處,與大腦的大小相約,意志堅定者會散出耀目華光,反之則暗淡失色。而他的靈魂不但已變成暗灰色,還只有拳頭大小,也許是中了降頭術或者詛咒。我估計三天之內,他的靈魂就會完全消散,沒有靈魂的肉體不會有甦醒的可能。”鬼瞳說。  
既然從醫院得不有用的線索,那就只能換個方向了。案發現場就沒必要去了,因為那十來平方的房間早就被翻個底裡朝天,就差沒把牆壁地板鏟下來。  

我到鑑證科走了趟,取出從案發現場找到的少許白色粉末,根據鑑證科的初步化驗,這些粉末有鴉片成份。我向來對鑑證科不抱太多幻想,他們所謂的最終化驗結果,往往就是初步化驗結果。因此,我要用自己的化驗方法來化驗這些粉末。  

“天書,把這些粉末化驗一下。”我所謂的化驗方法就是把粉末交給天書,小隊的另一名女性。她是個典型的書呆子,眼鏡鏡片有寸許厚,不戴眼鏡的話,十步之內必定會絆倒。正如我之前所說,能加入我們小隊的必定有其過人之處,她的長處就是過目不忘。她很喜歡看書,尤其是一些奇聞異誌,加上她記性好,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本活百科全書。這對我們小隊的工作有很大幫助。  

天書花了一天才把化驗結果弄出來,至於她是用什麼方法來化驗,我從來不會過問,就像我從來沒想過擁有一雙陰陽眼,我只要知道誰擁有陰陽眼就行了。  

“粉末由多種物質組成,雖然只化驗出其中四種,但我能肯定它是靈魂鴉片。詳細情形我已經寫在報告上。”天書遞給我一份報告。  

報告寫得非常仔細,我摘錄出其中比較重要的部份:  

成份:罌粟花、引魂草、曼陀羅花、蕩女經血等。  

罌粟花:鎮靜、鎮痛效果超群,是鴉片的主要原料;  

引魂草:傳說中生長在黃泉路上的詭異植物,但現實中亦真實存在,通過秘法煉製,能作靈魂藥引之用;  

曼陀羅花:有強烈的麻醉作用,並能令使用者產生幻覺;  

蕩女經血:即曾與十三名以上的男性發生關係,並尚未生育的成年女性的經血,通過秘法煉製能起蠱惑人心之效,對男性效果尤佳。  

單憑以上四種成份分析,此粉末是“靈魂鴉片”的可能性達99%。  

靈魂鴉片,古稱“極樂勇士的祝酒”,出自千百年前印度某個崇拜濕婆神的部落,近幾百年已鮮有所聞。  

該部落每年都會祭祀治療與破壞之神——濕婆。祭祀方式是由兩名手持兵器,全身赤裸的成年男子於烈火中撕殺,直至雙雙被烈火燒死為止。在此過程中,烈炎焚身的勇士不但沒有露出半點痛苦之色,反而興奮得不斷歡呼吶喊。而且他們還表現出驚人的力量,往往能在烈火中拼殺兩小時以上。其族人認為這是因為濕婆神在他們戰鬥的過程中,不斷給他們施以治療,所以他們才能在烈火中存活一段相對較長的時間。  

其實,這並非所謂的神蹟,一切的關鍵在於祭祀開始之前,巫師給勇士喝下的祝酒。這祝酒就是混合了靈魂鴉片的“極樂勇士的祝酒”,常人喝用後,會在一定時限內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身體機能幾乎能發揮至極限。  

然而,靈魂鴉片的副作用是極其恐怖的,就是侵蝕靈魂。或者說,它是以燃燒靈魂為代價,讓使用者在短時間內得到極大的快感,以及近乎極限的力量。  

看完天書的報告,我思考了片刻,便問她有什麼看法。她露出一臉厭惡之色,咬牙切齒地說:“肯定是某個毒梟不知道如何得到了製造靈魂鴉片的秘方,把它造出來當作新型毒品販賣。要戒除海洛英的毒癮尚有可能,但是一旦沾上靈魂鴉片,至死之前都無法擺脫它。因為它不是肉體的毒品,而是靈魂的毒品。而且它還能使吸毒者在短期內發揮出體能極限,打家劫舍甚至搶銀行金庫也易如反掌。對毒販來說,沒有比它更好的毒品。”   

我點頭認可,讓天書去幹別的事情。至此,我們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之後的事情就是把整理好的資料交給緝毒處。畢竟,我們的能力有限,我們還能做的就是把整理好的檔案發到網絡上,讓世人引以為鑑,別走上吸毒這條不歸路。  

後來,劉隊終於揪出那個販賣靈魂鴉片的毒販,並把他打成殘廢。但是他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分銷商,真正製造的靈魂鴉片毒梟只能通過國際刑警抓捕。劉隊因為此事受到嚴厲的處分,幾乎連職位也保不住。事後,我跟他談過此事,問他是否後悔。他說:“後悔,我後悔沒把那渣滓打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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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1:47 |只看該作者
檔案四 忍死術

“忍”,在字典上的解釋是:忍耐,容忍;抑制,克制等意思。在現在政府所提倡的和諧社會中,“忍”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要是所有人都能凡事忍讓三分,那麼大部分公安同志都要面臨下崗的危機了。然而,天下諸事皆可忍,唯“生”與“死”不能忍。生孩子固然不能忍,那麼死亡又能“忍”嗎?  

有一名姓朵的苗族女孩報案,說自己被男朋友殺死了。一個大活人竟然說自己被別人殺死,誰也會當她是神經病,但是她不停跑到不同的派出所報案,最終案子轉到我手上來。  

初次見這位朵小姐時,我差點沒叫出來,因為她的臉色很白,是那種毫無血色的蒼白,甚至連嘴唇也白得像雪一般。這種臉色在死人臉上就見多了,在活人臉上還是第一次見。而且,她拍了非常濃烈的香水,雖說是香水,但氣味實在太濃烈了,讓人聞了有種噁心欲吐的感覺。  

我請朵小姐坐下,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以驗證她的精神狀態。她的回答與常人無異,並強調自己不是神經病,我想這些問題,之前接案的同僚應該問了好幾遍。  

在短暫的談話過程中,我發現朵小姐似乎很焦急,像是很趕時間,經常催促我。  

我給她解釋道:“朵小姐,我不是跟你打官腔,希望你能明白,警察做事有警察的程序,是急不來的。而且,在沒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前,我們也無法開展工作。希望你能理解,並告訴我事情的詳細情況。”   

“我沒時間了,我真的沒時間了,你快點派人去把小高抓回來,不然會被他逃掉的。”朵小姐焦急地說。  

“朵小姐,我還是那一句,你不說清楚,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好吧,請您留心聆聽,我想,我只能說一遍。”   

我一向不喜歡做筆錄,但也沒有需要朵小姐把事情說好幾遍的必要,因為我會用錄音筆把她的話錄下來。  

“我是一個苗家女,因為家人反對我和小高在一起,所以我就離家出走,跟小高來到這個城市。”   

“小高是什麼人?”我問。  

“他是這個城市的本地人,半年前,他跟朋友來到我的故鄉旅行。他很會說話,很會討女孩子歡心,與他相識沒幾天,我就把身體交給他了。 ”   

(現在的女孩真開放,這話我當然沒說出來。)  

“小高說會照顧我一生一世,叫我跟他走。我想自己已經把全部都交給他了,不跟他走,還能怎樣。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母親,母親卻說這個外來的男人會毀掉我一生,不管我曾經跟他發生過什麼也不能跟他走。  

“那時候,我心只有小高,就沒理會母親忠告,離家出走跟隨小高來到這個城市,並住在他家裡。他的母親早死,又沒兄弟姐妹,只是與他當屠夫的父親同住。剛開始的時候,小高兩父子對我都很好的,但是小高一直都沒有工作,這也沒關係,我出外找了份工作,是當餐廳的服務員,生活總算還能過。可是……”   

朵小姐沉默片刻又說:“大概是兩個星期前,我發現小高在外面有別的女人。當時我很生氣,但很快我就冷靜下來了,我想他只是偶爾在外面逢場作戲,他真正愛的只有我一個……我這樣想,是不是很傻啊?”   

朵小姐突然一問,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對都市人來說,她不只是傻,簡直就是笨得無藥可救。但以純撲的鄉下人角度來看,她是個遇人不淑的可憐人。我憐惜地說:“錯不在你。”   

朵小姐露出一絲苦笑,又說:“我識字不多,但我知道當兩個人的感情出現問題時,絕對不會只是一個人的錯。他不再愛我,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沒能讓他繼續愛我。  

“前晚,他喝醉酒,摟個女人回來,我和他吵起來,他竟然把我趕出家門……”   

“前夜不是下了一夜大雨嗎?”我說。  

朵小姐點頭,說:“是,很大的雨,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大的雨。雨點打在我身上,很痛,很冷,但我的心更痛更冷。”   

我仔細地觀察朵小姐那張蒼白的臉,很悲傷,欲絕的悲傷,可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流淚,也許她的眼淚早已流乾了。  

朵小姐繼續說:“我淋了整晚雨,讓我回想起母親的話,小高會毀掉我一生。那一刻,我很想回家,很想立刻回到母親身邊。我打算等到天亮就跟小高要回我的行李,然後馬上坐火車回家,可是還沒等到天亮,我就暈倒了。大概是淋雨的關係,所以我病倒了。  

“快天亮的時候,在朦朧中我感到小高把我抱進房間,也許我真的病得不輕,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沒能睜開,直至我感到小高在脫我的衣服才清醒一點。但是,那時候我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還那來力氣反抗呢?只是有氣無力地說了句「我要告你強姦」。接著,我就感到胸口一陣刺痛……”   
朵小姐說著輕按左胸,我說:“那你只能控告他意圖強姦……”   

朵小姐打斷我的話,說:“不是意圖強姦,是姦殺!”說著,她解開衫衣的鈕扣,把雪白的胸脯展示於我眼前,但我雙眼所見的不是高挺酥胸,而是一個深深的傷口,一個位於心臟處的傷口。以我的經歷判斷,這個傷口是由利器造成,傷口的血液已凝聚,估計受傷的時間已經超過一天。  

就在我呆呆地看著朵小姐的傷口時,她有氣無力地說:“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說著徐徐倒下,在她的雙眼合上之前,她嘴裡喃喃念道:“我很想回家,但我身上沒有錢……”   

本以為只是年輕男女的感情鬧劇,沒想到竟然是宗兇殺案。朵小姐的遺體經法醫檢驗後,證實死亡時間超過三十小時,死因是心臟被利器刺穿。法醫在她的陰道內發現殘留的精液。  

案件轉交刑偵科處理,經調查後發現,兇手並非朵小姐的男朋友小高,而是小高的父親。原來當晚小高在下半夜就帶著“新女友”外出繼續痛飲尋歡,他的父親凌晨四五點起床準備外出工作時發現朵小姐暈倒在屋外,就將她抱回家。其間的身體接觸燎起父親的性慾,他想反正兒子已另結新歡,舊愛便宜一下自己又何妨。在施暴過程中,朵小姐含糊地說了“我要告你強姦”,把他嚇倒了。於是他把心一橫,拿起鋒利的殺豬刀刺進她的胸口。  

事後,我問天書對此事有何高見,她竟然給我講起神話傳說:“五千年前,黃帝與蚩尤於逐鹿一役中,史書對黃帝的記載比較詳細,蚩尤則有片字隻語。如今世人大多知道黃帝得到九天玄女傳授《遁甲天書》,卻沒有多少人知道蚩尤這位苗族聖祖也得到八地魔君傳授《叛道離經》。  

“如果說《遁甲天書》是天下第一奇書,那麼《叛道離經》絕對不出三甲之列。

《叛道離經》中所記載的全是旁門左道的詭異之術,其中就有一種異術名為「忍死術」,施術者在死前一刻,把靈魂強行封印於體內,以活屍形態續命。當年逐鹿之戰,蚩尤被黃帝斬下頭顱,就是以「忍死術」續命,與黃帝血戰三日三夜才力竭而終。”   

“難道朵小姐竟然會這種傳說中的上古奇術?”我問。  

天書扶了扶眼鏡,說:“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解釋。”   

案件審判的結果是小高的父親姦殺罪名成立,被判以死刑。案子結束後,我去了趟朵小姐的故鄉,親手把她的骨灰交到她母親朵阿婭手上(苗語中的“阿婭”意為大姐,另外部分苗族仍為母系社會,子女跟隨母姓)。阿婭接過骨灰盒時,並沒有表現出半點悲傷之色,反而像是喜極而泣地說:“娘終於盼到你回來了!”   

從村民口中得知,朵阿婭是那一帶有名的巫醫,精通​​占卜、醫術。我離開的時候她送了一個很精緻的香囊給我,說這個香囊能給我換來多一點時間。  

看著這個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香囊,我想起朵小姐身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香囊,但她那個香囊所散發的氣味卻濃烈得讓人噁心欲吐。  

我想,當我要掛的時候,這個香囊散發的氣味應該能把我的屍臭掩蓋。因為,那天我也沒從朵小姐身上聞到屍臭味。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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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1:58 |只看該作者
檔案五 自燃

一個健全的正常人為何會無緣無故地燃燒起來,瞬間即化成灰燼呢?要知道把人投入焚化爐,在數千度的高溫中也要半小時之久才能燒成灰燼。人體自燃之迷困擾了科學界好幾個世紀,至今仍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刑偵科轉來一個案子,案情是一間小型製衣廠發生火警,廠房燒光了,老闆的秘書也給燒死了。案子之所以轉到我手上,是因為製衣廠的老闆聲稱,起火原因是他的秘書無緣無故地自燃。  

我請這位姓周的老闆坐下,詢問他當時的詳細情形。周老板似乎有點緊張,一包中華沒多久就抽光了。  

幸好,我的抽屜裡有的是香煙,當然不是什麼名煙,只是六七塊一包的中南海。  

給周老闆點上煙後,他猛抽了幾口才緩緩道:“那天是五月一號,廠裡的工人都放假了,只剩我和張秘書在做帳……”   

“為何張秘書沒放假?”我問。  

周老板苦笑說:“她不單只是我的秘書。”   

我點頭表示明白,示意周老板繼續說。他說:“做完帳後,我想到倉庫看看,張秘書就陪我一起去,一切都跟平時一樣……”說著,他猛抽了幾口煙,手中的香煙已近末端。我把整包香煙放到他面前,他的手顫抖得厲害,取煙的動作讓人覺得很滑稽。  

點上煙後,他繼續說:“一切都很正常,我沒發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我甚至到現在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當時,我和張秘書正在點算倉庫中的成衣,這些T恤過幾天就得送到客戶手中。點算到一半的時候,張秘書突然說覺得很熱,還脫自己的衣服。開始時,我也沒在意,因為那天真的很熱,而且倉庫的空氣不太流通,我自己也熱得渾身濕透。  

“可是,張秘書當時並不是脫衣服,而是在撕破自己的衣服,動作很粗魯,很狂暴,就像發瘋似的。因為我們早就發生過關係,我以為她是跟我那個……所以就站到一旁看她想玩什麼把戲。誰知道,沒一會兒,她突然尖叫起來,身上隨即冒出熊熊火焰,開始只是頭部,接著身體其他部位也同樣冒火……”   

周老板把手上的煙抽完,再點上一根才繼續說:“我當時以為自己在做夢,不,我到現在也以為自己在做夢。她膝蓋以上的地方全被熊熊的烈火包裹著,但我仍能看見她在烈火中痛苦掙扎的表情,還有她那像厲鬼一樣慘叫,到現在彷彿也在我的腦海裡迴盪。”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是當時的情形太震憾,還是張秘書在他心中佔據著重要的地位,我不知道。  

“她在烈火中掙扎的樣子,以及她的慘叫聲實在太恐怖了,嚇得我連爬帶滾地逃出來。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整棟廠房都燒起來了……我的工廠……我幾年來的心血全都燒毀了……”周老闆說著,把頭埋在兩手之間。  

因為周老闆有縱火的嫌疑,所以在談話後,我把他轉交拘留所的同僚。我問天書有關人體自燃的資料,她說:“自十六世紀以來,至今有記載的人體自燃事件超過二百宗,甚至有多人同時目睹人體自燃的過程。  

雖然這些記載以歐美為主,但在我國的古代文獻中也有類似的記載。  

“現今的科學界對這種神秘現像有多種解釋,其中有脂肪說、酗酒說等,較多人認可的是球狀閃電的說法。部分科學家認為球狀閃電——一種無色無形的高壓電流,能通過細小的縫隙進入室內,人體與其接觸瞬間即被燒成灰燼。但是這種假設有一個致命的漏洞,就是大多數自燃事件發生時,事發現場並不具備產生球狀閃電的條件。”   

“我想聽聽你的想法。”我說。  

天書露出驕傲的笑容,自信地說:“我認為所謂的人體自燃,實際上是靈魂爆炸。”   

“願聞其詳!”   

天書扶了扶眼鏡說:“人的靈魂其實是由於大腦活動而產生的能量體,與我們平日所接觸的光、熱等能量不同,它是另類的能量存在。或者說,光、熱是正能量,與之相反的暗、寒是負能量,而靈魂就屬於負能量中的一種。  

“活人存在體溫,也就是正能量,所以無法察覺自身靈魂的負能量,而在墓地、殮房、太平間等遊魂聚集的地方則能明顯感覺到負能量的存在,就算沒受過專門的訓練的普通人也能感到這些地方明顯比別的地方要冷一些。  

“現今的科學界對負能量的認識就要有兩個字——迷信,而我國古代對此的研究卻擁有一定成就,比如「五鬼運財」之類的茅山術,就是利用遊魂,也就是「鬼」的負能量完成隔空取物的工作。  

“古人認為人的靈魂所包含的負能量是無窮無盡的,這說法看似有點誇張,但是在美國向日本投下原子彈之前,也沒有幾個人相信一顆小彈頭能瞬間摧毀一座大城市。  

“靈魂雖然包含著無窮的負能量,但是它跟肉體一樣,雖然奧妙神奇,但卻也有不穩定的一面。當靈魂出現異常狀態的時候,能量失控,甚至爆炸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這個可能性極低罷了。”   

我把這個案子交給天書處理,之後就沒管了。直至有一天,天書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就向我大吐苦水:“我把所有有關人體自燃的資料都交上去了,周老板還是被判有罪。什麼世道了,那些法官的腦子是從古墓裡挖出來的嗎?”   

我笑說:“你真是個書呆子。”   

天書板起臉:“笑什麼,我有說錯嗎?”   

“你沒說錯,也許法官不相信人體自燃的說法,他的判決很正確,周老板是罪有應得的。”   

“為什麼?”天書好奇問。  

“所有關於人體自燃的記載都有提及,自燃者雖然被燒成灰燼,但他們身邊的易燃物品大多都完整無缺,有部分甚至連身上的衣服也沒被點燃,更別說把整間工廠都燒掉。”   

“你懷疑周老板殺死張秘書後放火?”   

我又取笑天書這書呆子:“如果你把檔案弄掉了,你會說是外星人偷走嗎?”   

“當然不會啦!”   

“如果周老板把張秘書殺死,那他會撒一個如此讓人難以致信的謊嗎?”   

“但他為何要把工廠燒掉呢?”天書問。  

“近年製衣業大多生意慘淡,倒閉的數之不盡。根據刑偵科那邊的資料顯示,周老板的經濟狀況似乎不太好,而是在出事之前他還為工廠買了份保險。”   

“原來他的目的是騙保。”   

“也許當時他跟張秘書趁著五一放假,工廠沒人,想放火把工廠燒掉,以收回部分資金,希望他日能東山再起。可是,碰巧張秘書在這個時候莫名其妙地自燃。”   

天書感慨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不是鬧出人命,刑偵科也不會插手,那樣周老板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我笑說:“因果有報啊!如果周老板沒起歪心,也不會弄成這樣。”   

“你說張秘書是不是因為心懷鬼胎才招來天遣呢?”   

我笑而不語。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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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2:09 |只看該作者
檔案六 不同的時間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  

我們所處的世界是惟一的嗎?不是,絕對不是。在浩瀚的宇宙中,地球猶如沙漠中的一粒細沙。以此為據,我們所處的宇宙,也只是無數宇宙中的一個。  

有個姓宋的女孩到處跟別人說,2012年將會世界末日,為免引起群眾恐慌,她被“請”來談話。而啃這塊硬骨頭的,當然就是我了。  

“宋小姐,你四處散播謠言,會讓我們很困擾的。”我說。  

“我沒有撒謊,我所說的都是事實。”宋小姐說話時有點激動。  

“你是不是看了一些預言之類的書籍……”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小姐打斷了,她說:“不是預言,是我親眼看見的。”   

“宋小姐,我想我得先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雖然宋小姐不太願意,但她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當然這些問題主要是為了驗證她的精神狀態。她的回答很正常,也就是說她不是神經病。  

“宋小姐,你說親眼看見2012年的世界末日,但現在可是2007年,你怎麼能看見五年後的事情呢?”我說。  

宋小姐沉默片刻,然後很認真地看著我,像下了很大決心才開口:“這件事也許很不可思議,但我能發誓,我所說的都是事實。  

“五一放假的時候,我和幾個同學去遊樂場玩,其實我們主要是衝著這裡的鏡屋,聽說這裡的鏡屋很大,走進去很容易找不到路出來,據說還有人進去了就出不來。可是,那天鏡屋竟然沒有開放,真是掃興極了。  

“我們在遊樂場轉了幾圈,玩了些別的機動遊戲,最後又走到鏡屋前面。鏡屋的入口處沒有工作人員看守,只掛著一個暫停使用的牌子,我想了會兒,就提議偷偷溜進去。和我一起的都是些膽小怕事的女生,她們怕這樣做會惹上麻煩,都不太願意。她們不陪我,我就一個人進去,這樣反而讓我覺得更好玩更刺激。  

“我跟她們約好一會兒回來這裡找我,然後就獨自溜進鏡屋裡。因為鏡屋沒有正常啟用,所以裡面沒有開燈,漆黑一遍的,我拿手機當手電筒用,勉強能不撞到鏡子。我當時沒感到害怕,或者應該說只是有一點點害怕,那種感覺就像進鬼屋一樣……不,不是一樣,而是更刺激,我想只有親身體驗才能感受到那份刺激。在漆黑的鏡屋裡,雖然沒什麼嚇人的東西,但在手機微弱的光線下,周圍的鏡子裡都映出朦朧的影子,就像被無數幽靈包圍一樣,加上當時就只有我一個人,四周安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我有點享受這種緊張、害怕甚至有點壓迫的感覺,心裡不斷浮現鏡中影子走出,或者突然開口說話的情景。我想,這時候如果有隻老鼠竄過,或者有個遊樂場的工作人員出現,肯定會把我嚇得暈倒。  
“然而,一切想像中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鏡屋似乎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大,我只花了半個小時就找到出口了。可是,當我踏出鏡屋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剛才明明陽光普照的,但只過了半小時就變得烏雲密布,而且還刮著大風。  

“我想這樣的天氣還怎麼玩啊!就想打電話給同學,早點回去算了。可是,我的手機竟然沒有信號,剛才明明是滿格的,我重新開機還是一樣。我想也許是手機壞了吧,雖然有點不高興,但也沒太在意。我繞到鏡屋的入口,等同學來找我,可是等了很久也沒見到她們,甚至沒見到任何人。  

“剛才因為手機壞了,心情不太好,所以沒有留意周圍的事物。現在認真一看,發現原本擠滿人的遊樂場,現在竟然就只有我一個人。我驚慌地亂跑,想找我的同學,但卻找不到。不但找不到同學,甚至連一個人也沒看見。  

“我很害怕,很想回家,很想回家投進媽媽的懷裡大哭一場。我拼命往遊樂場門口跑,雖然我是第一次來,但我記得門口是在南面,可是南面的盡頭只有一面牆,並沒有什麼出入口,那怕一道小門也沒有。  

“我發瘋似的在遊樂場中亂跑,那些原本滑稽的小丑畫像、可愛的小動物垃圾筒、還有各種已停止運行的遊戲設施,甚至一草一木,此刻在我眼中都是張牙舞爪的魔鬼。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跑得很累,渾身都是汗水,我不知道是因為奔跑而出汗,還是因為害怕而出汗。  

“就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我發現出口了,就在遊樂場的北面。我不明白本應在南面的出入口為什麼會出現在北面,心裡只是想著必須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可是,當我逃出遊樂場的時候,卻發現外面也一樣,沒半個人影。本應川流不息的馬路上,一輛汽車也沒有,來時停滿汽車的停車場也空無一物。整個世界,彷彿就只有我一個人。  

“我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只想著立刻回家,就算沒有公交車,我也要跑回家。我想,只要回到家裡,就能見到我的爸爸媽媽,我需要見到其他人,我不想整個世界就只有我一個。  

“我不停地跑,雖然很累,但我卻不敢停下來,因為我害怕。可是我跑了一會,卻發現自己迷路了。雖然我是第一次到這個遊樂場玩,但我是在這個城市長大的,在這裡生活了十多年,難道連回家的路也會找不到嗎?  

“我很害怕,很迷茫。我已經沒力氣再跑了,或者說是沒勇氣再跑。無力地坐在地上,坐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這時,我才注意到四周的商舖全都關上門,地上滿是垃圾雜物。風越來越大,閃電劃破天空,但卻沒有下雨。突然一陣勁風把幾張報紙吹到我身上,我發瘋似的把報紙撕碎。就在我想把這些破碎的紙片扔掉的時候,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這一眼卻讓我愣住了,我看見報紙的日期是2012年5月4日。  

“我想把報紙拼起來,但風太大,不但沒拼上,反而被吹走一部分。既然拼不上,我就乾脆展開這些碎片,一張一張地看。這些報紙的內容,幾乎都是在說同一件事,就是有一塊巨型隕石將會在今晚22點左右墜落地球,墜落地點預計在中國的南方,其衝擊力將會波及全球。使恐龍絕種的大災難將會再次重演… …   

“看完報紙的內容後,我呆了很久,直至我看見遠方出現一道連接天地的颶風正向著這邊卷過的時候才想起要逃跑。可是,我該逃到那裡呢?  

“當時我的心很亂,不知該怎麼辦。突然,我想起了鏡屋,一切都是從進入鏡屋開始,或者應該說,是從我走出鏡屋才開始。雖然我已經很累,但我還是爬起來往回跑。我跑得很快,從來沒試過跑得這麼快。我跑回游樂場,跑到鏡屋,從鏡屋的出口跑進去。我在黑乎乎的鏡屋裡亂衝亂撞,不知道多少次撞到鏡子,多少次跌倒,但我還是繼續跑,直至跑到入口。  

“當我跑出入口時,手機突然響起了,剛才一直都沒有信號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那一刻,我又驚又喜,正想接電話時,卻聽有人叫我。我的同學就站在鏡屋外面,我哭著衝上去,把她們抱得緊緊,生怕她們會突然不見了。天空依舊萬里無雲,那些颶風、閃電連影子也沒有。  

“同學說,我進了鏡屋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打我手機卻說不在服務區。她們正急得要死,想進鏡屋找我,但是裡面很黑,她們又不敢進去,正商量著要不要報警。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們,她們開始時不相信,但我們都是認識多時的好姐妹,她們知道我不是胡亂撒謊的人,就認為我是穿越了時空,到了未來……”   

宋小姐一再強調自己所說的都是真話,說五年後就會世界末日。我叫她冷靜點,並表示我相信她,誰知道她竟然更激動,握住我的手說:“你相信我就快點把這件事情上報中央啊,讓政府提前做好準備,也許能避過這次浩劫。”   

我叫宋小姐先別激動,然後向她解釋:“天地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宇宙者,空間與時間也。人們常說的宇宙,即是空間與時間的集合體。同一時間不同的空間,這個概念很容易理解,就是在同一時間裡不同的地方,比如中午12點的廣州和上海。但同一空間不同的時間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像五年前的廣州,現在的廣州,五年後的廣州。”   

我在一張白紙上畫了三條橫線,繼續解釋:“一般人都認為時間是單一的,並一直往後。但如果說不同的時間是同時存在呢?就像這三條橫線,它們代表過去、現在、未來,它們之間互相平衡,互不干涉,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卻又會重疊在一起……”我把白紙斜折,使三條橫線交錯重疊,“那就會出現所謂的穿越時空了。”   

宋小姐聽著不斷點頭認可,我又說:“處於同一時間不同空間的廣州和上海,雖然有很多類似的地方,但它們亦有更多的不同之處。那麼,處於同一空間,不同時間的廣州又會完全相同嗎?答應當然是否定的。正如你看見的,2012年的遊樂場和2007年的相同嗎?”   

宋小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又說:“在另一個時間裡,你連回家的路也找不到。雖然現在城市建設一日千里,作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你認為離開這個城市五年,就會找不到自己的家在那個嗎?”   
宋小姐低頭不語,我笑道:“回家好休息一下,就當作了一場夢吧!面臨末日浩劫的是另一個世界,與我們所在的世界無關,我們管不著,也沒能力去管。”   

送走宋小姐後,天書問我未來世界的事真的與現在的世界無關嗎?我笑說不知道,但五年後肯定不會世界末日。天書問我為何如此肯定,我從抽屜深處取出一本殘舊的書給她看。  

“推背圖?怪不得你如此肯定,根據它的預言,我國的國運還有很長呢!別說五年之後,五百年之後也不會有什麼末日浩劫。”天書假裝興奮地說著,偷偷把我那本至少有50年歷史的“盜版”《推背圖》塞進自己的背囊裡。  

據了解,宋小姐所說的那間鏡屋,在她進入之前的三天內,先後有五個人在進去之後失蹤。我把所得到的資料交了上去,沒幾天那家遊樂場就關閉了,對外宣稱近年遊客減少,以至虧損嚴重,被迫結業。可是,就在前不久的五一期間,那裡還是人山人海的。  

遊樂場的名字,我就不方便公開了。不過,在南方呆過的朋友,或多或少也有聽說過,有一間經營了數十年,甚至堪稱某市標誌的遊樂場,突然間向外界宣布因虧損嚴重而結業。  

內裡因由,不言而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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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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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2:19 |只看該作者
檔案七 鬼門

人進出房子需要經過門,不論是大門還是房門,甚至窗戶也是一種出入口,有一定的空間能讓人進出。但有沒有人想過,在看似毫無縫隙的牆壁上,也許會有一道肉眼看不見的“門”呢?  

有個女同學給我打電話,想請我到她的新居坐坐,談話間得知,她在兩個月前結婚了。結婚也沒請我,現在卻請我到她家坐,憑我多年的辦案經驗,不用多想也知道絕不會是請我參觀她的新居那麼簡單。  

這位女同學叫小雅,讀書時是個小有名氣的校花。對於美女的邀請,我想所有男性都難以拒絕。我自問是個正常的男人,雖然對方新婚不久,但是也少不免會產生遐想。  

小雅的新居其實並不算新,大概有十年樓齡,她丈夫前不久買下來重新裝修了一番,現在看起來也挺新的。  

我雖然是在傍晚時分到訪,但卻只有小雅一個人在家,她說丈夫在日企上班,經常都會很晚才回來。我正琢磨著她這句話是否有什麼特別含義的時候,她把婚紗照拿給我看。  

一般來說,花上幾千甚至上萬元換來幾本相冊,肯定能達到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小雅的相冊也一樣,照片中的她比本人要好看一點。可是,她的丈夫嘛,實在不敢恭敬了,穿著禮服也像個小偷似的,而且還是個被抓住的小偷,就像某國的前首相,怪不得他能混進日企工作。我突然想到一首詩——巧婦長伴拙夫眠,鮮花插在牛糞上,紅杏出牆終有日,君若不採空留恨。  

一心想著今晚也許會是激情的一夜,可是小雅卻總是跟我保持距離,帶我在房子裡轉了一圈後,就問我:“你覺得我的房子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嗎?”   

我問她為何這麼說,她說:“自從搬進這房子之後,就經常發生古怪的事情,聽同學說,你是專門處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想請你幫忙一下。”   

我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傳說中的艷遇泡湯了。但我並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能幫上忙的,我還是會盡量幫忙,就問她發生了什麼怪事。  

小雅請我到客廳坐下,給我拿了罐飲料才開始說:“因為我老公經常要加班,所以很晚才能回來,有時候太晚了,我就不等他,自己先睡。  

“那天是老公婚假後第一天上班,因為婚假期間積壓了很多工作,所以那天晚上要通宵加班。他給我打電話說不回來了,我就不等他先睡了。大概是凌晨四五點那樣子吧,老公把工作做完了,就想回家洗個澡,休息一會。可是他回到家門時,卻發現我就睡在門外。  

“當時,他以為我是夢遊,想叫醒我,卻又怕會嚇倒我,就把我抱回床上,等到天亮我自己醒來時才告訴我。開始時,我還似為他是跟我開玩笑,因為我之前從沒試過夢遊,所以也沒在意他的話。可是,過了幾天……”   

小雅稍微停頓了一會又說:“那晚老公又要加班,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特意提起夢遊的事,叫我拿條繩子把腳綁在床上,要不然又睡到門口會很危險。雖然我不太願意,但又不想他擔心,就照他的意思辦。  

“當晚老公一點多就回來了,回來時又發現我睡在門口。他抱起我的時候,我正好醒來,嚇了一大跳。他責怪我沒按他意思把腳綁起來,可是我明明是綁好的。我們回到睡房,發現繩子還在,繩子的一端繫在床尾,而本來應該繫在我腳上的另一端卻沒有被解開,依舊是繫在我腳上時的樣子。老公檢查過我的腳,沒有什麼特別的痕跡,不像是強行掙脫繩子。但在沒解開繩子,又沒有掙脫痕跡的情況下,我怎樣脫離繩子的束縛呢?”   

“那一晚,我整晚也沒睡,之後幾晚也睡不好。我叫老公以後別加班到那麼晚,早點回來陪我。可是在日企中工作,競爭很激烈,你不加班別人加,你做不了的事情,別人會頂上。老公怕會把工作給丟了,所以沒有答應我的請求,只是叫我自己小心一點,他盡量早點回來就是了。  

“那晚,老公又要很晚才能回來,我一個人窩在床上看電視。我打算等到老公回來才睡,可是到了十二點左右,我就開始犯睏了,雞啄米似的打瞌睡。半夢半醒之間,我感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抬起,但馬上又放下,我想睜開眼睛,卻又睜不開。直到老公叫醒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又睡在門口。  

“我很害怕,怕這房子不知道有什麼臟東西。本想叫老公搬走,但買房子和裝修已經花光了我們所有積累,就算要搬,也不知道該搬到那裡。只好暫時住下,以後再作打算。可是後來情況變得越來越壞,只要老公晚回來,就會有怪事發生。  

“前幾天晚上更可怕,在半夢半醒間,我竟然看見有幾顆人頭在追我,他們不停地對我大叫滾開,還張口想咬我。我當時就給嚇醒,一醒來又發現自己躺在門口。  

“我懷疑這房子有鬼,不知道之前是不是死過人還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小雅說完,以求助的眼神看著我。女人長得漂亮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開口也會有男人主動幫忙。我突然有種掉入溫柔陷阱的感覺。  

我給鬼瞳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小雅家的情況,並“請”她過來幫一下忙。因為這是我的私人請求,所以就算她不肯過來,我也沒有辦法。她沒有直接答覆我,而是問我和小雅是什麼關係。我如實回答她,並告訴她,小雅新婚不久,她這才答應過來。  

鬼瞳磨磨磋磋了個多小時才來到,而且穿得花枝招展,像準備參加派對似的。她來到後,雙眼老是往小雅身上瞧,我問她小雅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她卻說沒問題。  

在房子裡轉了一圈,來到睡房的時候,鬼瞳突然說這房間的風水佈局不好,然後指點小雅睡床和衣櫃等家具該怎樣擺放,並一再強調原本放睡床的位置要留空,不能被任何雜物阻塞。  

在我這個免費民工大揮汗水之後,終於按照鬼瞳的意思把房間的擺設弄得怪模怪樣。鬼瞳說這是個什麼“夫唱婦隨、白頭偕老、百子千孫”的風水陣,並說只要不把雜物放到原來放睡床的位置,就不會再發生怪事。  

離開小雅家後,鬼瞳把我拉到一間法國餐廳,看樣子是要狠狠宰我一頓。沒辦法,誰叫我欠她的,只好認命了。  

鬼瞳點了些鵝肝之類的食物,又要了支紅酒,幸好她還算有良心,沒要那些上個世紀的高價貨,只是要了支普通的貨色。要不然,我可能要留下洗碗。  

鬼瞳雖然有一雙天生的陰陽眼,但我從未聽說她學習過風水之術,而且她那個所謂的風水陣,稍微懂點八卦五行的人也能看出是瞎扯的。不過,我相信她這樣做有她的道理,所以我沒有在小雅面前揭穿。  

“該告訴我是什麼回事了吧!”我等鬼瞳喝了半杯紅酒才說。  

鬼瞳莞爾一笑:“要騙過你挺難的,其實也沒什麼,小事一宗而已。小雅的房間一點問題也沒有,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是「門」開在不合適的地方。”   

“門?你說的不會是「鬼門」吧!”我說。  

鬼瞳放下酒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沒錯,就是鬼門。每一座房子,每一間房間都會有門,供人出入的是大門、房門,除此之外,還有供靈體出入,常人無法看見的鬼門。只要有供人出入的「凡門」,就一定會有一道對應的鬼門,在凡門關閉的時候,靈體就會通過鬼門進出。當鬼門受到阻擋的時候,靈體因為出入受阻,就很容易會生氣,甚至做些惡作劇,愚弄房子的主人。”   

“小雅睡房的鬼門就在睡床的位置?”我問。  

“嗯,我看見有靈體圍著她的睡床徘徊,要是不把睡床搬開,那些靈體就會等她睡著,自主意識低下的時候干擾她的大腦,讓她作惡夢或者夢遊。受靈體干擾而夢遊的人,能做出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不留痕跡地掙脫繩索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國外曾經有人因受靈體干擾,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兩百公里外的一棵大樹的樹頂。當然,如果有別人在旁,這些靈體是不敢太放肆的,畢竟它們的能力其實很有限。”   

送鬼瞳回家時,她對我說:“以後需要幫忙,隨時也能找我。”   

我記得天書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天書的幫忙是免費的,鬼瞳卻要收費,而且還收得很貴。  

我發誓以後也不去法國餐廳!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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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2:39 |只看該作者
檔案八 地獄遊

“自古流傳下來的禁忌遊戲數之不盡,碟仙、筆仙之類的召靈遊戲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因為玩法簡單,危險程度較低,所以廣為人知。但那晚我們玩的不是這些簡單乏味的無聊遊戲,而是危險程度極高,堪稱禁忌遊戲之最的「地獄遊」。”   

說這話的人是一名十九歲的女孩,名叫燕燕,是一宗離奇的集體死亡案件中惟一的倖存者。以下是她在刑偵科做的筆錄——   

那晚是升上大學後,第一次中學同學聚會,地點就在這次聚會的組織者小猛家裡。因為小猛的父母外出旅行,所以就算玩通宵也沒關係。  

當時客廳的掛鐘顯示的時間是凌晨一點,小猛先讓大家安靜,然後嚴肅地說:“茅山派有丑時不鬥鬼之說,意思是在凌晨一至三點的時候陰氣最盛,怨魂厲鬼在這時候力量最強。這說法是否可信,我就說不清楚了,但說這時候最適合講鬼故事,我想大家都不會反對吧!”   

大家都點頭,表示認同。在這個時候談論些恐怖的話題,的確令人覺得很刺激。  

小猛又說:“今晚我要說的是一個禁忌遊戲,光說不練沒意思,反正今晚人多,不如一起來玩這個遊戲怎樣?”   

當時大家交頭接耳,有人面露畏懼之色,也有人躍躍欲試。小楓首先表態:“大家都已經是大學生了,玩個遊戲也畏首畏尾的,像什麼樣啊?我第一個報名。”   

小猛趁機鼓勵大家:“你們呢?這個遊戲,玩的人越多就越有趣,也越安全。”   

大家聽見人越多就越安全,很多人也心動了,就說要參加,就連最膽小那幾個女同學,也在小猛和小楓的勸說下點了頭。  

見大家都同意參加,小猛就開始講解即將要進行的禁忌遊戲中所需注意的地方:“要玩這個遊戲最少要有三男三女,最多是十二男十二女,男女數目必須相等,也必須能被三整除。我們現在有十男九女,正好由我來做守陣人……”   

發起人自己反而不參與遊戲,讓我心裡隱隱感到不妥,就問小猛為何不和我們一起玩。他叫我先別急,先聽他說完,接著就繼續講解遊戲的內容:“地獄遊,顧名思義就是讓靈魂離開身體到地獄旅遊,但是地獄可不能亂去,一不小心就不能回來,所以必須請個鬼導遊引路。”   

聽見小猛這麼說,我們幾個女生便開始打寒顫,甚至後悔答應參加遊戲。  

小猛又說:“在大家遊覽地獄的過程中,如果發現了什麼意外,守陣人必須立刻把大家的靈魂召回。如果沒有守陣人,一旦發生意外,大家的靈魂就會被困在地獄。”   

當大家明白了守陣人的重要性,就不敢再多言,讓小猛繼續說下去:“大家的靈魂在遊覽地獄的過程中,不管看見什麼也不要說話。尤其是看見已逝的親友時,千萬別說話,更不要靠近他們,切記,切記!還有遊覽地獄的過程可能會讓人覺得時間很漫長,但千萬別急著想回來。因為那其實只是一瞬間而已,如果心情焦急心緒不寧的話,很容易被會惡鬼乘虛而入,搶占肉身……”   

小猛說完要注意的事項後,就開始講解如何進行遊戲。遊戲的玩法並不難,就是先在一張白紙上寫上給鬼導遊什麼好處,以及對鬼導遊的要求,如果不寫或沒寫清楚,事後鬼導遊很可能會耍賴,不但不把所有靈魂​​帶回來,還會提出很多過分的要求。但是不管是多過分的要求,參與者也必須滿足它,否則會受到報復。而給鬼導遊的好處太少,則會沒有鬼導遊願意接這宗生意,每個參與者獻上三滴鮮血,是一個合適的價錢。  

其次,由參與者親自在白紙上寫上自己的“真名”,即大名和生辰八字。不管是條款還是真名都最好用毛筆書寫,就算沒有毛筆也要用黑色的墨水筆,切不可用原子筆、鉛筆或其它顏色的筆。因為這不但是給鬼導遊的名單,同時也是與鬼導遊簽訂的契約,所以必須白紙黑字書寫工整,否則鬼導遊同樣會耍賴不認帳。  

給大家講解完之後,小猛要大家說出各自的出生日期及時間,替大家算出生辰八字。然後,用一支黑色鋼筆在一張純白色的紙上寫上條款,並讓大家在條款後面寫上自己的真名。  

最後,小猛讓大家在真名上滴三滴鮮血。這個過程中出現了一段小插曲,女生天生就怕痛怕見血,都不太願意滴血,我們幾個也一樣。男生們的英雄主義立刻展現出來,紛紛主動要求替我們滴血,但卻被小猛阻止,他說:“正所謂受人錢財替人消災,鬼導遊只會對獻出祭品的人負責,替別人獻出祭品只會害到別人。”   

在小猛的勸說下,我們幾個女生終於忍痛刺破指頭,獻出鮮血。檢查無誤後,小猛也刺破指頭,在寫條款的地方滴上九滴鮮血。他解釋說,這樣他的守陣人身份才會被承認,才有權與鬼導遊交涉。  

契約準備好後,小猛就把燈關上,讓大家圍著他坐好,吩咐大家看見什麼也不要出聲,尤其在地獄之旅開始之後。然後取出一張約一平方米的黃布鋪在地上,黃布上滿是以朱沙墨畫成的怪異符號。(筆錄中對這張關鍵的黃布有詳細的描述,但是為免讀者仿效,本文略過此段。)  

小猛盤坐在黃布中央,朝天撒了把黃表紙,喃喃念道: “徘徊於人間的黃泉使者,請聆聽我的聲音、接受我的召喚……”他念了一會,我就覺得有點寒意,雖然已關上門窗,但是仍然好像有多股奇怪的陰風在屋內徘徊。  

小猛念完咒語後,就開始朗讀契約上的條款和真名,當他讀完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一把似有若無的蒼老聲音說“一言為定”,原本那幾股亂吹的陰風剎那間就只剩下一股,緩緩地在屋內徘徊。那怪風突然吹到我的臉上,我立刻感到眼皮無比沉重,昏昏欲睡……   

好像只是打了個瞌睡,但當我睜開眼睛的候,卻發現處身於一個漆黑的地方。周圍都是黑乎乎的,像泡在墨汁裡一樣。  

突然來到一個未知的詭異地方,使我感到很害怕,想張口尖叫,但卻被人用手摀著嘴巴。我轉頭一看,發現摀住我嘴巴的人是小楓,其他女生也一樣,都被身旁的男生摀住了嘴巴。我想起小猛之前吩咐過男生這樣做,也許這就是男女人數必須相等的原因之一。  

小楓把手指豎在唇前,提醒我們不能說話,我們默默點頭,表示知道。  

突然,有一團慘白的東西冒出,我和其他女生又差點叫出來,幸好又被男生們摀住了嘴巴。那團東西好像距離我們很遠,慢慢地飄過來,但只是一瞬間就來到我們面前。這時我才看清楚,那東西原來是一個人,正確來說是一隻鬼,一隻被朦朧白光包裹的鬼。他的膚色很白,白得很嚇人,衣著也很古怪,是一套清朝的官服,還紮著一條長長的辮子。我想,他大概就是我們的鬼導遊。  

鬼導遊飄到我們跟前,沒開口說話,只是向我們招手,但是我感覺到他像是說:“跟我來。”沒等我們作出回應,他就獨自往回走,或者說是往回飄。  

小楓向大家揮手,示意跟著鬼導遊走,我因為怕會掉隊,所以立刻就往前走。可是,我的腳根本就沒能碰到地面,感到像是在水底裡,似乎,或者說是像在太空之中。  

其他人也跟我一樣,腳不著地,不知該怎麼走。惟獨小楓,他似乎發現個中玄機,不斷揮手讓我們注意他。當大家都看著他的時候,他就把上身前傾,身體就緩緩往前飄。我們也學他那樣把身子往前傾,果然能往前飄了。而且,傾斜的幅度越大,就能飄得越快。  

我們都覺得很好玩,互相追趕打鬧,甚至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直至小楓不斷向我們揮手,示意我們緊跟著鬼導遊,我們才意識到跟鬼導遊失散了,也許以後,甚至永遠也只能這樣子飄著。  

我們片刻也不敢耽誤,立刻跟上鬼導遊,雖然他好像距離我們很遠,但我們一追上去,距離就立刻拉近了。可是,追近之後,不管我們怎樣把身子往前傾,卻總與他保持著十步左右的距離,雖然他看起來飄得很慢。  

我們跟著鬼導遊飄了一會,就看見前面有光,雖然不是很明亮,但在這黑乎乎的地方卻很明顯,就像黑暗房間裡的燭光那樣。我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裡這麼黑,我們又不像鬼導遊那樣有白光包裹,為什麼我們還能清楚地看見對方呢?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鬼導遊突然停下來,他沒有轉身,但是原來的背後卻突然變成前面。那條長長辮子突然不見了,變成一張蒼白的臉,那是多嚇人的事情啊,嚇得我幾乎叫出來,幸好我還是忍住了,其他女生的情況也差不多。  

鬼導遊沒開口,但我卻能聽清楚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地獄之旅馬上就要開始,請緊記,穿過地獄大門之後,不要張口,更不能說話。因為你們陽壽未盡,一旦開口就會漏出陽氣,折壽事小,讓餓鬼聞到陽氣的話,他們會立刻撲上來把你們撕成碎片一飽口福。要是讓獄卒發現,我也會有麻煩。”   

(下文將出現大量恐怖情節,可能會引起讀者不安,心理承受能力較低者請自重。)  

鬼導遊“說”完後,就又轉身繼續往前飄,當然他的“轉身”實際上是前後身對調。我們跟著他往光亮處飄,剛才還覺得距離很遠,但是只飄了一會就到了。  

我看見很多人,應該說是很多鬼魂,男女老幼都有,以老人居多,但也有很多小小的,甚至只有拳頭大,我想應該是些還未出生就被流掉的胎兒吧。他們全都像鬼導遊那樣臉色蒼白,死氣沉沉,而且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排成一條長龍,緩緩飄入一道有幾層樓高的大門裡。門的兩側插有火把,光線就是由火把發出的。  

大門的兩則有幾個很高大,裸露上身的鬼差把守。他們的樣子都很醜,也很兇,很嚇人,膚色是暗紅色的,有的披頭散髮,有的頭髮稀疏。雖然都很難看,但與傳說中的牛頭馬面相差很遠,只能說他們長得很怪,甚至有點畸形。  

鬼導遊讓我們停下來稍等一會,他獨自飄到鬼差跟前,我看見他塞了些什麼給其中一個鬼差,然後就向我們招手,示意我們跟著他。我們跟著他穿過大門,那些鬼差好像沒看見我們似的,而排隊的鬼魂也只是看了我們一眼,就沒有理會我們。  

穿過大門後,我們飄了一會,突然聽見很恐怖的慘叫聲。那叫聲不是由遠而近,而是突然出現在耳邊,就像處身於寧靜的教室,身邊同學突然一起衝著我的耳朵齊聲叫喊那樣。而且慘叫的不只是百來幾十個,而是很多很多,像是有好幾萬人一起叫。這種震耳欲聾又撕心裂肺的叫聲,差點把我嚇傻了。我連忙往四處張望,原本漆黑的四周,現在插滿了火把,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現在擠滿鬼卒和鬼魂。  

那些鬼魂都被綁在柱子上,一個鬼卒把他們的口掰開,別一個鬼卒從火盆中取出一把被燒得通紅,正冒著白煙的鐵鉗伸進他們的口裡,把他們的舌頭夾住,使勁地拔出來。但他們的舌頭並沒有被拔斷,而是被拉得老長,與鐵鉗接觸的地方還冒著煙,我甚至能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就是從這些正在受刑的鬼魂喉嚨中發出的,我不明白他們的舌頭都被拉出來了,為什麼還能叫得那麼清晰、響亮。  

我突然聽見有人叫了聲“媽”,聞聲望去,看見叫的人是小蘭。她正往一隻受刑的鬼魂飄去,那隻鬼魂的面孔雖然已因痛苦而變得扭曲,但是仔細觀看,我還是能認出是她半年前去世的母親。  

小蘭還沒飄到她​​母親那裡,就被四個鬼卒抓住。鬼卒都一言不發,兩個把她按住,一個掰開她的嘴巴,另外那個就把鐵鉗伸進去夾住她的舌頭,拼命往外拉……   

小蘭的慘叫聲把我們都嚇呆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她的舌被拉得很長,比手臂還長,鬼卒突然放開鐵鉗,她的舌頭收縮了一半,但還是垂到胸口以下。其中一個鬼卒用手抓她的舌頭,把她拖到一根柱子前,和其他鬼卒一起把她綁在上面,又再開始用鐵鉗夾她的舌頭。  

我當時很害怕,想救小蘭,但又不敢上前,甚至連動一根指頭也不敢。我想,其他人也和我一樣。  
突然,我聽見鬼導遊的聲音,他叫我們跟他走。我很想問他小蘭怎麼辦,但我又不敢開口說話。然而,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腦海又再響起他的聲音:“自作孽,不可活。”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小蘭沒聽他的話,開口說話才招來橫禍,但小蘭是我的朋友,怎能不管她呢?鬼導遊的音聲又再響起:“你管不了。”   

我當時很生氣,但更多的是害怕,我想立刻就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可是鬼導遊卻“說”:“不能完成整個旅程的參與者都必須留下。”   

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小蘭的臉因痛苦而扭曲,可我們卻無法幫助她。我想閉上眼睛不看,但是就算用雙手摀著眼睛,我還是清楚地看見她的痛苦表情。我感覺到她在看著我們,以乞求的眼神看著我們,希望我們能救她,可是我們卻什麼也做不到。  

在我們感到痛苦無助的時候,鬼導遊又“說”:“拔舌地獄參觀完了,該到剪刀地獄了。”接著,他就不管我們,獨自往前飄,雖然我很不願意繼續這趟地獄之旅,但我更不願意留在這裡。其他人也一樣,都無奈地跟著他。  

往前一飄,眼前立刻變成漆黑一遍,小蘭及其他被拔舌的鬼魂,還有那些殘忍的鬼卒全都不見了。剛才的慘叫聲還震耳欲聾,現在卻靜得像午夜的墓地。然而,下一刻,另一個地獄又出現在我們眼前。  
這個地獄跟剛才的一樣恐怖,無數鬼魂被鎖住雙手,鬼卒用剪刀逐隻逐隻地把他們的手指剪下。每剪一下,都會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然而,這些被剪掉的手指,很快又會長出來,再剪,再長,不斷重複。  

目睹小蘭的慘況後,我們都用雙手摀住自己的嘴,不管見到什麼也不讓自己開口。就這樣,我們穿過了鐵樹地獄、孽鏡地獄、蒸籠地獄、銅柱地獄、刀山地獄、冰山地獄、油鍋地獄等九層地獄。每一層地獄無不慘絕人寰,也許死亡並不可怕,死後的世界才真正可怕。  

第十層地獄有很多個大坑,每個坑裡都有數十頭壯碩的公牛,鬼卒不斷把鬼魂推進坑裡。那些公牛把掉下來鬼魂用角頂,用蹄踩,不一會兒就把他們頂得腸穿肚爛,踩得血肉模糊。  

在被推下坑的鬼魂中,我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是賣豬肉的張叔,小時候媽媽經常帶我到他那裡買豬肉,聽說他兩年前死了。張叔被鬼卒很粗暴地推到坑裡,還沒著地就被牛角頂中,那牛角就像鋒利的鐵錐一樣,從他肚子插入,貫穿身體,在背後露出角尖。  

張叔還來不及慘叫,就被公牛甩掉,其它公牛立刻奔過去,牛蹄無情地踐踏在他身上。我只聽見他叫了幾聲,就變一堆肉碎。肉碎慢慢消失,不一會兒,張叔再次出現,再次被推下去,再次被踩成肉碎……   

第十一層地獄是石壓地獄,在這裡受刑的人非常多,而且都是女人。她們各自被綁在一個約兩米長、一米寬,被鮮血染紅的石槽裡,上方吊著一塊面積相同但厚數倍的巨石,鬼卒用鐵鍊把巨石吊起,突然鬆開手,巨石落下壓在女人身上。當巨石再次被吊起的時候,女人的眼球要麼被壓破,要麼被壓得彈出來,胸腹俱裂,內臟全都流出來。然而鬼卒仍會繼續放下巨石,直至把女人被壓成肉漿,才用鏟子把肉漿鏟走,綁上另一個女人。被剷走的肉漿,片刻之後就會再次凝聚成人形,再次被綁上石槽。  
在驚恐之餘,我不禁想,為什麼在這裡受刑的都是女人?很快,鬼導遊的聲音就在腦中響起:“人流、棄嬰者,死後必須到石壓地獄受刑。”   

我心想,這並非全是她們的責任啊,使她們受孕的男人,為她們做人流手術的醫生難道就不用受刑嗎?鬼導遊的聲音又再響起:“他們也必須受刑,甚至會受到更殘酷的刑罰,但並不是在石壓地獄。石壓地獄是專門懲罰那些沒有盡能力保護自己孩子的母親。”   

之後,我開始變得麻木了,或者說是心神恍惚,甚至可以說已經瘋了。我不知道已經穿過了多少個地獄,只知道同行的人越來越少,他們都是因為被眼前情景嚇得尖叫,或看見已逝的親友受刑的慘況而不自覺地開了口。我想我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了。  

腦海又再響起鬼導遊的聲音,說這是最後一層地獄——刀鋸地獄的時候,原本的九男九女,只剩下一男一女,就是我和小楓。  

在這層地獄受刑的人,都是四肢分別被綁在四根木樁上,整個人呈大字形虛懸半空,鬼卒用鋸從他們兩腳間開始,一直鋸到頭頂,在淒厲的嚎叫聲中,把他們鋸成兩截……   

我突然感到眩暈,眼前景像變得模糊,接著就失去知覺。朦朧中,我好像聽見有人在說話,是小楓和小猛的聲音。  

先是小楓開口:“沒想到燕燕竟然能挺過來。”   

小猛說:“沒所謂啦,其他人都掛掉了。一個靈魂能換一年陽壽,我們平分了,每人能多活八年。而且鬼導遊還說,只要我們答應跟他長期合作,還會給我們弄點橫財呢!嘿嘿!”   

小楓說:“老實說,我覺得那​​隻清朝鬼挺信不過的,契約可要收好哦!不然他肯定會耍賴,把我們的靈魂也收走的。”   

聽到這裡,我明白所謂的“地獄遊”,其實只是他們與鬼導遊之間的交易,是拿我們的性命做的交易。我當時很生氣,睜開眼睛就發瘋似的撲向他們。他們發現我已經醒了,都大吃一驚,就在他們愣住的時候,我從小猛手中奪過契約,並撕破塞進嘴裡。  

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已經把契約吞進肚子了。小猛大叫:“你瘋了,把契約毀掉,我們都得死。”小楓不知在那裡掏出一把小刀想殺我,可是就在這時候,一陣陰風吹過,我再次聽見鬼導遊的聲音:“呵呵,這次多賺了。”接著,他們就無原無故地倒下,而我卻一點事也沒有……   

(以上為筆錄的內容。)  

我並沒有與燕燕本人接觸過,因為案子轉到我手上後,雖然聯繫過她很多次,但是她卻像人間蒸發似的,失去了蹤影,至今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我甚至懷她會不會成為另一名鬼導遊。而這宗案子,除了她留下的這份詭異筆錄之外,就再沒有其它線索,所以只能以邪教組織集體自殺案處理,最後當然是不了了之。  

至於燕燕所說的是真是假已無法驗證了,我與天書討論過此事,得出的結論是:所謂的“地獄遊”只是燕燕所說的清朝鬼施展的幻術,案中死者並沒有親臨地獄,而是在受術的過程中被吸乾了精血,並因此而死亡。然而燕燕為何能夠倖存下來,這一點我們始終都想不通,也許她擁有特殊的體質,但這也是我們最為擔憂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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