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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新婚第二天的會親宴不歡而散。
葉綾舞雖然知道自己家人有點問題,但是沒想到問題會這麼大,也許是她以前慣壞了他們,讓他們養大了胃口,變得越來越貪婪。
吳庸對此並不是很放在心上,市井小民對錢財斤斤計較,不過是想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也算不上多麼大的罪過。
入贅也沒有三朝回門的說法,對於吳元痕夫妻來說,能盼到吳庸成家立業,獨立出去,他們撫養的責任也算完成了,送走了這個小祖宗,真是要念幾聲阿彌陀佛。
吳庸也樂得清靜,安心在家裡照顧生病的新婚嬌妻。
葉綾舞的高燒在當晚就退了,第二天雖然人還有點懶洋洋的,但是已經不再那麼難受,吃飯也有了點胃口。
對於才新婚就生病,害得吳庸不能享受新婚的「幸福」,葉綾舞有點心虛,委婉地向吳庸表達歉意。
吳庸笑笑,安慰她兩人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時。
他喜歡擁抱葉綾舞,不過尚能克制自己蠢動的慾望。
葉綾舞一方面感到欣慰,一方面又擔心是不是自己對吳庸的吸引力不夠,所以他才看似不在意?
葉綾舞看著嬌艷如花的雙雲,心裡又想著是不是儘快替她找個婆家,把她嫁出去?
雙雲是葉家奴僕的家生子,自幼生得美貌,葉父還活着的時候,曾幾次想把她收房,但是雙雲不甘為妾,想上吊自殺以明志。葉綾舞憐憫她性格剛烈,就把她收到身邊做大丫鬟,這樣一來,葉父就算再風流,也不好意思動自己女兒身邊的丫鬟吧?
沒想到當初一時的好心,現在反而讓葉綾舞發愁。
雙雲看吳庸的眼光明顯有些不同了,透着嬌羞,透着幾分不自然。
吳庸不知道自家娘子已經打翻了醋缸,他本來在家好好陪着葉綾舞度過新婚蜜月,沒想到蕭韶親自登門要約他出去。
大周朝延續了前朝的一些制度,比如公主與駙馬不得攝政,因此作為大長公主的兒子,皇家的外甥,蕭韶在仕途上已經沒啥搞頭了,他乾脆就天天安心吃喝玩樂。
蕭韶知道吳庸的真實身份。
在蕭韶痛打吳庸一頓之後,徐太貴妃親自召見了常樂大長公主,說出了吳庸的真實身份,並警告蕭韶以後注意點,如果她的寶貝兒子真出了意外,她絶對跟蕭家沒完沒了。
徐太貴妃雖然知道了霍淳的態度,讓吳庸重返皇家族譜無望,但是她還是在皇室成員面前公開了吳庸的真正身份,要大家心知肚明,以後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要再去欺負吳庸。
常樂大長公主當時很是吃驚,吳庸的同胞兄長霍淳是掌權的攝政王,徐太貴妃身份尊貴,大長公主自然要買帳,她回去教訓了蕭韶一通,蕭韶這才乖乖去向吳庸賠禮道歉,慢慢又與吳庸攀上了關係,成了朋友。
蕭韶現在是真有點喜歡吳庸,吳庸這人很識趣,好像無所不知,即便是酒場上說的葷笑話也是與眾不同,但是這樣的他又不顯得賣弄,雲淡風輕間就讓人陷入了他的話題,事後還能回味良久,而且是越想越有意思。
這天蕭韶約了吳庸去登山。
他穿了一身月白的袍子,頭上束了白玉冠,腳上穿著月白軟靴,手裡拿着銀色長鞭,整個人長身玉立,俊美逼人。
吳庸有時候也好奇古時這些貴族青年是怎麼長大的,蕭韶那身肌膚不但水嫩光滑,而且白皙到能讓那些愛美的女人都羡慕得要死。
蕭韶一雙桃花眼就算不笑都顯得風流多情,一笑就更動人心魂,他笑着對吳庸說:「秋高氣爽,我們正好登高喝酒賞菊,今天還特地約了一位朋友,我們一起去。」
吳庸見盛情難卻,便回內院和葉綾舞告罪一番,才隨了蕭韶出門。
蕭韶故意笑他:「吳兄,你也太不中用了,出個門都要特意向嫂夫人別過,難道你還真成了入贅的小男人不成?」
吳庸只笑不語。
蕭韶約吳庸一起去登的是京城西山,兩人騎馬趕到山腳下時,有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年輕人正等着他們。
此人比吳庸年輕些,也是二十歲左右,一身黑色長衫,腰束巴掌寬的腰帶,腰帶上懸掛的玉珮竟然是罕見的墨玉,與之相反的是他的面白如玉,肌膚與蕭韶一樣吹彈可破,五官不如蕭韶俊美,卻別有風情,單眼皮,薄嘴唇,臉上的表情冷冷淡淡的。
蕭韶介紹道:「吳兄,這位是雲初,本朝四大侯府之一永定侯府雲家的長公子。雲初,這是吳庸。」
雲初淡淡地向吳庸點頭致意。
蕭韶似乎對雲初這種淡漠的反應習以為常,他向吳庸眨眨眼,帶點神秘地說:
「你別看雲初總是冷冷淡淡的,肚子裡可是有真材實料,現在他都已經是大理寺少卿,五品官員呢。」
吳庸有些意外,五品官在京官中不算太高,但是雲初很年輕,而且大理寺少卿掌實權,這就很不容易了。
大理寺與刑部同掌天下的刑事案件,而大理寺與刑部的區別,在於大理寺還特別掌管達官貴人們的刑事案件,所以,大理寺卿與大理寺少卿一定是皇帝手下最信任的人,而且其人本身也要不畏權貴才可以勝任。
京城西山隷屬於皇家園林,那裡風景如畫,在山上有大片大片的楓林,此時雖然還沒有全林盡染上楓紅,但是已經隱隱有了楓紅似火的意味,看起來也別有一番景緻。
沿著開闢好的山路一階階向上攀登,路途之中每隔不遠就有一個供歇腳的涼亭,涼亭裡四周擺滿了正盛開怒放的菊花,還有提前上來的秀美侍女在旁邊遞了溫熱的濕帕子為他們擦手淨臉,又為他們斟酒布菜,這一路行來不覺得累,還挺享受的。
只是雲初雖然也會和蕭韶、吳庸兩人交談兩句,但顯然是個話少的人,大多數時候都很沉默。
返程的時候,雲初先走了,蕭韶和吳庸一起回家。
蕭韶嘆了口氣,問:「吳兄,你看雲初這人怎麼樣?」
吳庸想了一會兒,搖頭說:「初次見面,不好說。」
「那總有個大概印象吧?」蕭韶不死心地追問。
「你怎麼這麼在意他?」吳庸疑惑地反問。
蕭韶又長長地嘆口氣,說:「還不是我娘看中了他,想為我妹妹提親,他也認識我妹妹,我卻感覺不到他對我妹子有什麼意思,我怕我娘是一頭熱,如果硬要提親,反而耽誤了妹妹終身。」
蕭韶又認真看著吳庸說:「我真是後悔打你一頓,當初要是招你為妹夫,我倒什麼都不擔心了,你現在一看就是個可靠的男人。」過了一會兒,又問:「那你倒是說說看,雲初這人如何?」
「才見一次面說不準,不過我以前也見過和雲公子相似的人,我認識的那人外表如雲初一樣清冷,內在卻性烈如火,這種人不容易親近,但是一旦被他接納,就會真心真意。他如果真的看上了令妹,自然會是美滿姻緣,可如果沒有的話,恐怕……」
蕭韶一邊聽一邊點頭附和:「我也是這樣說,可我娘就是不聽,偏要說妹妹國色芳華,沒有男人會不愛她,唉。」
吳庸失笑,父母都覺得自家孩子是最好的,可別人卻未必這麼想。
吳庸回到家時,門房說:「少爺,葉家三姑爺來了,在大廳等着您。」
吳庸「嗯」了一聲,倒不意外,昨日王氏求情不成,大概陳安要親自求到他跟前了。
陳安見吳庸進了大廳,急忙站起來笑臉相迎。
他穿著一件綺繡閣專門訂做的寶藍色錦緞長袍,衣料雖是素色,但是布料昂貴,手工精緻,一看就是高級品,再加上他長得確實不錯,看起來倒頗為賞心悅
陳安笑容可掬地說:「姐夫,今日又來打擾了。」
吳庸「嗯」了一聲,用手指指座椅,說:「坐。」
陳安急忙應了,屁股占着半邊椅子坐下,很是恭謹。
其實陳安心裡有點惶恐,以前他看不起吳庸,覺得吳庸不過是個敗家混混,現在真正單獨面對他時,才覺得壓力不小,讓他不自覺地就拿出往日對待貴客時的慎重態度。
陳安見吳庸只是坐著安靜喝茶,也不主動詢問他有什麼事,心裡焦急,又更擠出幾分笑臉,說:「小弟這次冒昧登門,是有個不情之請。」
吳庸等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你說。」
「姐夫,小弟也是有家室的人,您也知道京城這地方寸土寸金,沒錢一日也難以過活。小弟做事不周,惹了大姐生氣,現在也不厚着臉皮要求重回綺繡閣。我呢,是打算自己開一間綢緞舖,好歹賺點柴米油鹽錢。」
陳安之前負責綺繡閣的布料採購,曾經去過幾次江南,和江南的一些布料供應商建立了一些交情,也摸清了裡面的門道,如果他要做這個買賣,倒還真的可以試試看。
吳庸點頭,說:「如果肯好好做,應該可以做得起來。」
「是,是,我也這麼想的,空閒的店舖我也打聽好了,離綺繡閣不遠就有一家呢,只是……」他忍不住搓了搓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說:「不瞞姐夫說,小弟娶妻生子,這幾年手裡沒存下什麼錢,要想開門做生意,卻少不了本錢,所以……所以這次小弟是厚着臉皮,來向姐夫和大姐借一點本錢的。」
隨即他又馬上大聲保證說:「只要生意運轉起來,一有了盈利,我就立刻還錢!」
吳庸久久不語,就在陳安以為這次恐怕要白跑時,吳庸開口問了:「你還差多少?」
陳安立刻說:「一、一千兩……小弟打算直接頂下那間門面,再加上要進一批上好綢緞,所以本錢挺高的……」
二十兩紋銀就夠普通百姓一家一年的花用,陳安倒是獅子大張口。
吳庸也沒說破,他淡淡一笑,伸出一隻手,比出五根手指,說:「一千沒有,我最多只能借你五百兩。我也是剛剛成親,花費不小,你也是清楚的。」
陳安心頭大喜,他本來打算着能借到一、二百兩就不錯了,這次能夠拿到足足五百兩,再加上自己成親以後偷偷積攢下的私房錢,足夠他下江南好好揮霍一番了。
陳安借了錢,興高采烈地走了。
吳庸回了內宅,將陳安借錢一事詳細告訴了葉綾舞。
葉綾舞有點心疼借出去的錢,說:「想來你是看著我妹妹的面子,才對他這麼大方,可是陳安這傢伙不安好心眼,你這次一下子借他五百兩,他知道了你大方,搞不好以後就存心要從你手裡挖錢了。」
吳庸說:「既然你也知道陳安夫妻倆老是惦記着我們手裡這點錢,那就不如一勞永逸,解決這個麻煩。」
葉綾舞有點不解,問:「怎麼解決?」
總不會是斷絶親戚關係吧?
吳庸搖搖頭,說:「你就等着瞧吧,我自認還有幾分識人的眼光,陳安不是個守本分的人,早晚會鬧出大事來。等他出了事,我們手裡有了他的把柄,一切就好說了。」
似乎為了印證吳庸所言,陳安借錢後的第三天,果然就出事了。
一大清早,吳庸夫妻倆剛剛起床,王氏就派了大丫鬟核桃過來傳話,而且核桃的神色有些怪異。
葉綾舞看她幾眼,見她吞吞吐吐,要說不說,有些不耐煩了,便說:「有話就說,是夫人有什麼事吩咐嗎?」
核桃急忙搖頭,「不是的,大小姐,不是大夫人,是……是甘姨娘不見了,她的貼身丫鬟香梨也不見了!」
葉綾舞皺起眉頭問:「不見了?怎麼回事?」
核桃深呼吸幾口,漸漸平靜下來,才仔細將事情經過說明白:「早上甘姨娘沒有過來給夫人請安,後來她院裡的小丫鬟慌張地來說甘姨娘不見了,香梨也不見了,她的那些金銀、首飾、值錢的好衣裳也都被打包帶走了。小丫鬟見狀不妙,才急忙來稟告夫人,夫人又趕緊去甘姨娘院裡查看,結果只剩下綾歆小姐在可憐地哭着找姨娘。」
葉綾舞一陣頭疼,問:「知道她跑哪裡去了嗎?」
甘姨娘的父親原本是落魄的秀才,上面有個兄長,因為家貧無力為兄長娶妻,才將她送進葉家做小妾。甘姨娘幼時跟着她的父親學過認字讀書,很是聰明,再加上本人妖嬈多姿,為此頗得葉父的喜愛。
葉綾舞一向不怎麼喜愛甘姨娘,並非僅僅因為她是父親妾室,她始終不喜歡甘姨娘的性格,覺得她太愛取巧賣乖,聽話得有些過分,如果甘姨娘生下兒子,葉綾舞相信她絶對能誘哄葉父休掉老妻,將她扶正。
甘姨娘自從娘家的父母去世後,因為嫂子潑辣跋扈,又愛占便宜,所以很少再回娘家,她心底也很怨恨自家父母為了替哥哥娶妻就將她賣給人家做妾,和兄長關係也不和睦,所以這次她打包了金銀財寶突然消失不見,一定不是回了娘家。
果然就聽核桃接著說:「夫人派人去甘姨娘的娘家問過了,她的兄嫂並未見過她,還說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昨天甘姨娘還在家嗎?」葉綾舞問。
「還在的,晚上還給夫人來請過安。」核桃篤定地回答。
一直在旁聽的吳庸說:「那就是趁夜逃走了,她一個婦道人家能跑哪裡去?該不是被人拐走了吧?」
葉綾舞臉色一沉,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她們葉家的一大醜聞。
可惡,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把這些姨娘都打發出去了省事。
葉綾舞畢竟是個女子,遇到這種事,除了想遮掩,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尋找甘姨娘的下落。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吳庸,眼裡帶著些求救之色。
吳庸安撫地對她一笑,說:「沒事,不過是個姨娘而已。先要岳母大人看好綾歆吧,別因為大人的過錯,就讓孩子受了罪。」
葉綾舞點點頭,當初她就是看在自己這幾個庶妹的份上,才留下了三位姨娘,於是她對核桃說:「你回去對夫人說,我會派人打聽甘姨娘的下落,現在當務之急是穩住內宅,照顧好綾歆,別讓下人趁機生事。你要夫人對她們說,如果誰敢多嘴,我絶不會輕饒。」
核桃急忙說:「是,奴婢一定將話帶到。」
這邊核桃正準備走,小丫鬟卻急忙來報:「小姐,三小姐帶著兩個外孫少爺來了,一家三口正哭着呢。」
葉綾舞站了起來,連忙說:「快帶他們進來。」
葉綾歌抹着淚進來,一見到葉綾舞立即嚎啕大哭,邊大喊:「大姐,陳安不要我們了,我可怎麼辦啊,嗚嗚……」
葉綾舞最討厭看她這種沒事就哭天搶地的模樣,她對自家妹妹喝道:「哭什麼哭,看你把孩子嚇成什麼樣子?」
兩個小傢伙,大的不足三歲,小的才剛剛會走,看到自家娘親哭成這樣,兩個小娃娃豈能不哭?三個人簡直是哭聲震天,聽得人耳朵都疼。
雙雲急忙過來安撫兩個小孩子。
葉綾舞問妹妹:「到底怎麼回事?」
葉綾歌依然嗚嗚咽咽,擦了半天淚,才說:「這幾天他說要開個綢緞舖子,說以後我們自己做老闆了,我高興得不得了。他整日在外奔波,我也以為他在忙店舖的事,誰知道他昨夜整夜沒回來,早上我覺得不對勁,翻箱倒櫃才發現他把家裡所有的錢財都席捲一空,值錢的衣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翻出帶走,我連今日買菜的錢都沒有了。」
葉綾舞用手扶住自己的額頭,真擔心自己會被這個白痴妹妹給氣爆掉,她說:「現在人都不見了,你還在抱怨買菜的錢!你知道他跑哪去了嗎?」
吳庸輕輕扯了扯葉綾舞的衣袖,她轉頭看他,卻見他的視線正落在核桃身上,並且若有所思。
葉綾舞的心沉了下來,難道……
她簡直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似乎為了印證葉綾舞的猜想,核桃忽然插嘴:「甘姨娘房裡的小丫鬟說,前天甘姨娘的大丫鬟香梨出門去見過三姑爺,正好被出外採買的趙大娘碰見,香梨支支吾吾地解釋,說是她以前請三姑爺在江南買了些布料,所以才去見他的。」
葉綾舞身子發軟,跌坐到椅子上,腦袋轟轟作響。
居然是陳安,自家的三妹夫拐走了父親的小妾?
葉綾歌愣了一會兒,又聽核桃說甘姨娘和香梨也不見了,她突然跳起來像個瘋子似的大喊:「是她!是她!一定是甘姨娘那個狐狸精把陳安拐跑了,那個不要臉的賤貨,我早就看她不對勁了,每次見了陳安都媚眼亂飄,那個該沉豬籠的賤貨、狐狸精,我詛咒她不得好死,她一定會出門被撞死,喝水被嗆死!」
葉綾舞怒吼一聲:「你給我閉嘴!葉綾歌,你瞧瞧你哪裡還有一點閨秀模樣,你現在詛咒謾罵有什麼用?要是你平日機靈點,也不至於讓陳安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還不都是你自找的!」
葉綾歌看看大姐,再看看面無表情的吳庸,扁了扁嘴角,終究沒敢再嚎啕大哭或破口大罵,她嗚咽一聲,坐到椅子上抹淚去了。
葉綾舞按着眉心,又怒又煩。
吳庸走到她面前,輕輕拍撫着她瘦弱的肩頭,低聲說:「不值得為了別人的過錯而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大夫可是特別囑咐過,要你好好調養。」
聽著吳庸語氣平靜的話語,葉綾舞心頭的怒火漸漸消退,她「嗯」了一聲,說:「我知道。」
夫妻倆低聲絮語,葉綾歌在旁邊看著甚是眼紅,以前她覺得陳安很會討女人歡喜,現在才明白,漂亮話說多的人未必靠得住,因為他不僅對她說,還可能對著其他女人說了更多。
尤其是那個甘姨娘,葉綾歌恨不得把那個賤貨給千刀萬剮!
吳庸看了看葉綾歌,又對葉綾舞說:「岳母那邊恐怕也在擔憂,你先陪着三妹回去看看吧,我去想辦法找人幫忙,看能不能追回陳安他們。」
葉綾舞想問他去找誰,但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輕易質疑一個男人的能力,會惹他不高興吧?
於是她點點頭,說:「沒錯,我更擔心娘被氣壞了,我先帶妹妹過去看看她老人家。」
葉綾舞便帶著葉綾歌回去葉宅。
吳庸去找蕭韶,他現在真的沒有多少人脈,這時能找的人,也只有蕭韶了。
吳庸簡單地將陳安與甘姨娘的事說了一下。
蕭韶聽了不以為意,說:「這種醜事在大家族裡常見得很,男人娶的女人多了照顧不過來,總有那麼幾個難耐寂寞的會冒險,明知道事發後可能下場很慘,還是忍不住。你看歷史上有多少個皇子都敢偷皇帝老爹的小老婆呢,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吳庸無奈嘆氣,「別人家的事我不管,現在這事發生在葉家,就算為了我家娘子以後的名譽着想,我也得把這事妥當解決才行。」
蕭韶用手刀做了個斬劈的動作,說:「這還不簡單,直接讓那兩人從這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吳庸有些遲疑,「他們雖然犯了錯,還罪不至死吧?」
畢竟在他原來的世界裡,教訓別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把人殺掉。
蕭韶嗤笑,「婦人之仁。」
吳庸笑了笑,說:「對,婦人之仁,我就是要婦人之仁。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更不能把事做絶,你借我些人手,先去把他們追回來再說吧,就以陳安欺詐了葉家一千兩銀子的名義。」
蕭韶不解地看著他,問:「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吳庸只是微笑不語。
蕭韶見他不說,也不追問,只爽快說:「這種追查緝拿罪犯的事,還是找專業的比較可靠。」
吳庸問:「誰?可是我認識的?」
「當然啦,就是咱們才見過的雲初嘛。」
吳庸一怔,隨即問:「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他可是堂堂大理寺少卿。」
「那有什麼關係?以我的名義去請他,皇家之事,正好歸他管。」蕭韶其實想說吳庸的身份更名正言順,只是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卻不能公開,以免招惹來禍事。
吳庸沉吟了一下,他若一味低調,說不定反而會惹得霍淳起疑心,倒不如像個紈褲子弟,真正該使用特權的時候就用吧。
於是他點點頭,「也好,那就麻煩陪我去找一下雲初,請他出手相助吧。」
蕭韶欣然說:「走吧。這事也得快點處理,等他們跑遠了,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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