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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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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晁翎] 江湖小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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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3 14:29:37 |只看該作者
  
第 十 章

北風起。

雪紛飛。

在這條積了雪的官道上,難得看到幾個行人。

的確,在這種能把人凍成冰棍的鬼天氣裡,家中若沒急事,誰也不願出門。

然而現在這條官道旁的白楊木林子裡,正有五個人,他們個個神情冷漠,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望著左邊來路。

他們的樣子擺明了是在等人。

而且從他們的表情和裝扮來看,顯然又是一椿江湖上典型的尋仇事件。

五人當中我們可赫然發現“塞外雙兇”在裡面!

“馬林,‘點子’你確定會打這兒過?”

一個紅臉大漢似乎等得不耐煩了,他突然開口,冰冷的語氣,比外面的天氣好不了許多。

“彈刀腿”馬林心中一跳,他慌忙應道:“回副座,錯不了的,打‘大霸溝’到‘小霸溝’到揚州,只有這一條路。”

紅臉大漢把身上的風氅拉緊了一些,他道:“你們這兩個飯桶,這一個毛頭孩子都擺不平,真不知道你們這‘塞外雙兇’的名號是怎麼混來的。”

窘著臉,“彈刀腿”馬林道:“回到座,那小子手上那把刀簡直神鬼莫測,讓人防不勝防啊!”

一瞪眼,紅臉大漢道:“還有臉說,這事若讓會主知道了,你們非被剝了一層皮。”

“副……副座,你千萬得多替屬下擔待些……”“彈刀腿”和“奔雷手”異口同聲的哀求道。

哼了一聲,紅臉大漢道:“別求我,等一會你們好好表現,這可是你們將功贖罪的機會。”“是……是,屬下省得……”

大冷的天,這“塞外變兇”居然還冒出了汗,還真是件稀奇事。

不過也由此可看得出來,他們對所謂的會主是如何的懼怕了。

車聲轆轆。

大老遠一輛馬車已緩緩駛近這座白楊木林。

馬車上一男一女並坐車轅,男的後彥,女的嬌柔。

可不正是“小帥虎”和趙小柔兩人。

敢情是天氣太冷,他們捨棄了騎馬,而充當起車伕來了。

依偎在“小帥虎”懷裡的趙小柔發現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

她仰起臉悄聲道:“怎麼啦?有什麼不對嗎?”

“小帥虎”望著前方的白楊木林,怔然道:“好濃的殺氣。”

“你……你是說有人躲在林子裡?”

“應該是的。”

“那怎麼辦?”

“小帥虎”想了一下道:“等一下我先下去,如果情形不對,你就駕車先走知道不?”

搖搖頭,趙小柔道:“不,我不會一個人離開你的,更何況林老闆又不在車裡。”

嘆了一聲,“小帥虎”道:“就因為林老闆不在車裡,所以你要引開敵人,好讓後面林老闆的座車通過啊!”

“不幹,要走我們一塊走。”

當然明白對方是怕自己有個什麼閃失,“小帥虎”只得無奈道::“好吧,不過到時候你可得聽我的。”

“小帥虎”一見“塞外雙兇”在裡面,不笑道:“你問兩個還真是拗的很,才隔兩天就又回頭了,真以為我是吃齋唸佛的嗎?”

“塞外以兇”老臉一紅,正欲反唇相譏,紅臉大漢已驀然怪聲道:“乳其未乾的小子,你也未免太囂張了。”

眯起眼、“小帥虎”打量著對方道:“你這位大哥,看來也是‘大風會’的人嘍。”

“不錯‘紅鷲’巴常,你既然知道我是‘大風會’的人,還不快快下來受死”

“嗯”了一聲,“小帥虎”笑道:“巴大哥在‘大風會’擔任何職啊?真是臭屁!”

“小子想死,竟敢對我們副座無禮”“奔富手”魏起突然吼了起來。

“副座?什麼副座?”

“好教你得知,我們‘大風會’除了會主外,下轄三堂,名日、月、星.巴到座正是‘日堂’副堂主。”

“嘖、嘖”兩聲,“小帥虎”不屑道:“就算是皇帝老子,他也不能說要人死就死啊!

巴常,巴副堂主,你要我死恐怕得拿出點本事來了。”

“小雜碎”

“紅鷲”巴常幾曾碰過如此牙尖嘴利的年輕人?

他大吼一聲一支五爪怪鉤已經倏地暴現,直抓向坐在車轅的“小帥虎”。

“小帥虎”面帶冷笑,人已自車轅騰空,輕靈曼妙的落了地。

叫了一聲,“小帥虎”道:“你們是準備‘克爛飯’呢?還是車輪戰?”

“紅鷲”巴常一擊未中,已是氣得臉色更紅了。

他暴吼道:“對付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碎還用得著幫手?今日若不能把你打在地上喊饒,我巴常就誓不為人”

搖搖頭,“小帥虎”道:“巴副堂主,滿飯好吃,滿話可不能隨便亂講,你做不做人沒關係,小心風大閃了舌頭才是真的。”

“紅鷲”巴常簡直氣瘋了。

他怪聲對身旁眾人吼道:“你們聽著,誰也不許幫場,否則以幫規處置。”

“好氣魄。”

“小帥虎”豎起拇指亦贊亦貶道。

“紅鷲”巴常撂下狠話後,人已騰身而起,手中五爪怪構由下衝直襲而下,勢子之猛,還真有點像蒼鷹急墜,犀利威猛。

“小帥虎”對敵經驗多了。

他明白對這蓄勢已久的一擊,絕不可力擋。

於是他“無畏刀”一翻,人已藉勢一個旋轉,避開了正鋒。

斜側裡,他不待對方第二次凌空下擊,雙足一頓,身體上衝,人如流星刀一閃,就那麼連人帶刀,已在空中迎向敵人。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紅鷲”巴常在空中,眨眼間已和“小帥虎”交擊數次,當兩人氣衰落地後,他已發現這個年輕人的確是可怕的對手,一身功力超過了自己的估計太多、太多了。

面不紅,氣不端。

“小帥虎”一落地,不給自己喘息的時間,就彎刀一掄,舞出漫天帷幕,又再度攻向了“紅鷲”巴常。

“紅鷲”巴常想都想不到這個人拚起命來的狠勁,竟會是這樣子。

他失去了主攻,更不能失去守勢。

於是他大叫一聲,人已飄浮不定,幻成了好幾個虛幻的人影。一面閃著“無畏刀”,一面使出了甚少用到的絕活“鬼影鬼爪鬼滿笑”。

壓力來自四面八方。

“小帥虎”眼睛看到的是好幾個“紅鷲”巴常,來自四面八方的五爪怪鉤更鬼爪般令人分不出何者為真,何者為幻。

對付這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敵人,他除了拚命把手中之刀給舞得密不透風外,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該以什麼刀法來壓制這種難測真假的攻擊。

雙方纏鬥的人影,已成了兩團黑影。

觀戰的人們到了分不出誰是誰的地步。

每個人都為這一場罕見的龍爭虎鬥,給弄得目眩神搖。

突然

場中白光暴漲。

在一聲短促的悶哼聲中,“小帥虎”的“無畏刀”像附上了惡魔的詛咒。

只見漫天刀影驟消,一條匹練也似的白光劃過天際,劈斬過流去的時光,追向永恆般帶起一抹血珠子,霍然而止。

寂靜無聲。

當一切都靜止後,人們這才發現“小帥虎”的後背已留下了五道爪痕,衣衫破裂處隱現血跡。

站在他對面的“紅鷲”巴常更是可怖。

他的胸際、腹部,已讓鮮血染紅,滴落在雪地中的血跡,更是令人觸目心驚。

沒人知道“紅鷲”巴常的傷勢如何?

不過由他原本殷紅的臉頰,現在已變得一片慘白看來,他的傷勢定然不輕。

***********

“副座,副座”

以“塞外雙兇”為首的“大風會”所屬,四個人全衝到“紅鷲”巴常的面前。

他們叫喚了兩聲後,全像見了鬼般倒退了數步。

無他,因為他們已經發現“紅鷲”巴常,已經沒有了呼吸,斷了氣。

趙小柔亦悄然來到“小帥虎”身旁。

她小心奕奕的從身上摸出一個瓶子,倒出一些藥粉在“小帥虎”後背的傷口,然後皺眉心痛道:“你……你真的是在玩命了,為什麼要拿自己的肌膚去試對方的兵器呢?”

“小帥虎”明白場中只有趙小柔看清了剛才驚險的一幕。

他苦笑道:“我分不清何者為真,何者為幻,只有冒險了。好在對方不知道我的用心,要不然他也不會上當殞命。”

兩把朴刀,一支“奪命刺”,一把薄斧,四樣兵器幕然分從四個方向,連招呼也沒有一聲,就攻向了“小帥虎”和趙小柔。

早已防著,“小帥虎”“無畏刀”一揚,已迎向了“塞外雙兇”。

而趙小柔更是兇悍,她手中短劍不待“奪命刺”和薄斧近身,人已急竄而出。

只聽兩聲慘嚎響起,她的敵人連人影還沒有看清,就雙雙倒翻出去。胸口間舊浪湧出大量的鮮血,立時氣絕身亡。

這是什麼樣的劍法?

世上怎麼可能有如此快的劍手?

而且居然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女孩子?

“塞外雙兇”嚇傻了。

“小帥虎”更是詫異連連,因為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趙小柔的一身功力竟如此可怕。

趙小柔彷彿也沒想到自己會在一招之內連斃兩人。

她怔怔的望著自己手裡的劍,宛如中了邪一樣動都不動。

“小帥虎”走了過來。

他能夠體會到第一次殺人的感覺。

伸出手,輕擁著對方,“小帥虎”道:“小柔,你……你還好吧……”

趙小柔抬起頭,臉上有種抑止不住的激動。

她顫聲道:“我……我還好。”

安慰的回了一個微笑,“小帥虎”迢:“別去想它,過一陣子就沒事了。”

“塞外雙兇”想溜,“小帥虎”早已瞧見。

“慢點”

喝住對方後,“小帥虎”道:“我說過當我們再碰面時,你們應該想得很清楚才對。”

突然感覺到死亡的陰影浮現心頭。

“塞外雙兇”恐懼得雙腿發軟,雙雙“碰”的一聲跪在雪地裡。

“饒……饒命.饒命啊……”

“我們再……再也不敢與你作對了……”

“小帥虎”雙眉一皺,他略一思索後道:“你們起來,我不殺你們。”

臉上有著驚喜,“塞外雙兇”站了起身,仍不住的顫抖。

嘆口氣,“小帥虎”道:“把你們的同伴埋了,我希望從此後你們真的別再和我碰面,要不然不但是你們的不幸,也更是我的難過了。”

“小帥虎”說完了話,便疲憊的跳上了馬車,和趙小柔催馬離開了這座白楊木林。巴*************

不知道是不是“塞外雙兇”真的醒悟了,還是另有其它原因。

總之“小帥虎”和趙小柔護送著林典一路到了“揚州”,中途一點變故也沒再發生。

到了“揚州”,雖然林典老闆提出了許多令人心動的條件,說破了嘴,“小帥虎”就是不肯在林府多待一天。

腰纏十萬貫,轉鶴上揚州。

揚州位於鎮河對岸,物產豐盛,為我國曆史上重要的古都之一.隋煬帝在位時,會動用全國人力去開河,修揚州,最後他竟從情迷戀死在這裡。

揚州與蘇州齊名.玉樹瓊花,金粉之盛遠過秦淮。可想而知揚州的繁華,也難怪此地是有名的銷金窩了。

“小帥虎”一點也沒忘記他說過的話。

他年紀雖輕.卻已明白一個男人若對女人“黃牛”,說了話不算數.那麼他這一輩子就甭想在這女人面前抬起頭來了。

因此一離開林府,他就帶著趙小柔逛遍了此地的大小布莊,替她選購了好幾套衣服。

最後他真的也帶她來到此地最大的一間酒樓“逍遙樓”。

點了一桌子菜,“小帥虎”和趙小柔當然吃不完,不過他門吃的卻是一種氣氛,和一種相知相惜。

淺酌低飲。

靠在樓上臨街的窗子前.趙小柔輕聲嘆道:“原來人間還有如此繁華的城市,看街上熙攘的人群,百貨齊備的商家,好像讓我一下子掉入了十里紅塵中,已忘掉了空山幽谷,河邊小住的歲月了。”

“小帥虎”望著一身光鮮的趙小柔,他輕聲笑道:“怎麼了?想家了?”

接著一嘆,“小帥虎”道:“你還有回憶,還有家可想,我卻連回憶都沒有,更不知自己到底家在哪裡。”

明白對方的無奈和感受。

趙小柔為了化解“小帥虎”心中的哀愁,不覺笑道:“你還有我呀!好了,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又想起了傷心事,我罰自己一杯。”

輕輕握住對方的柔荑。“小帥虎”道:“不關你的事,你的酒我替你喝了,喝完了這杯,我們去逛逛附近的名勝可好?”

“好啊!”趙小柔興奮道:“聽說這裡的古蹟很多,瘦西湖更是讓人神遊,如綠楊村、大虹橋、小金山、蓬性寺、五亭橋、觀音山等,更是我向往已久的地方。”

瞪起詫異的眼睛。

“小帥虎”道:“你……你怎麼知道這些地方的?”

淺淺一笑,趙小柔道:“傻瓜,我雖然常年居在山野中,但我卻看過不少的書籍,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

哈哈一笑,“小帥虎”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博覽群書的女狀元吶,真是失敬、失敬。”

“討厭。”嬌嗔著,趙小柔道:“我會的,懂的東西還多著呢時間長久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點點頭,“小帥虎”道:“這我絕對相信,就拿你一身功夫來說吧,簡直已到了讓人歎為觀止的地方,我能不能打得過你都不敢講哩。”

哼了一聲,趙小柔故意道:“所以啊,你以後可別想欺負我要不然可有你好看了。”

伸了伸舌頭,“小帥虎”連忙道:“天地良心,你不欺負我就阿彌陀怫了,我那有膽子敢惹你這個‘恰查某’。”

談笑裡“小帥虎”和趙小柔吃完了他們在一起的最豐盛的飯。

隨後他們便走出酒樓,問了路人“瘦西湖”的方向,悠閒至極的漫步過去。

十年一覺揚州夢,

贏得青樓薄倖名。

這裡杜牧對揚州旖旎的風物粉黛,所留下的千古名詩。

雖然時值寒冬,瘦西湖兩岸不見楊柳青青。

但是畫舫卻連連,笙歌絲竹之音不絕於耳。

來到處處畫舫的岸邊,天色漸暗。

“小帥虎”輕擁著趙小柔,佇足觀賞著湖景時,忽然有一個雍容華貴,氣質不俗,年約四十幾歲的婦人,身旁跟著一名丫環,來到了他們的身旁,也停下腳步,遠眺起湖上的風光。

“冬日的瘦西湖別有一番情調是不?”

美婦人轉過頭,他笑盈盈的對“小帥虎”和趙小柔點了點頭道。

基於禮貌,“小帥虎”不得不回道:“或許吧,我們第一次來,並不知道這裡在其它的季節裡是什麼樣的景緻。”

美婦人笑了笑又道:“嗅,那倒是有些遺憾,如果你們在春天的時候來,這兒更會讓人流連忘返。看兩位的樣子,必是一對情侶了對不?”

也許是美婦人給人有一種很自然的親和力吧,趙小柔不覺道:“你猜錯了,我們是一對未婚夫妻。”

美婦人一怔,隨即笑道:“那真是恭喜你們了,郎才女貌,好一對金童玉女。”

“謝謝你的誇獎。”趙小柔道:“夫人住在附近?”

搖搖頭,美女人道:“不,我也是外地來的,不過這兒卻是來過多次,每一次來好像都有不同的風貌。”

望了一眼“小帥虎”腰畔的“無畏刀”,美婦人又道:“你們看來是江湖人2”

笑了笑,“小帥虎”道:“勉強算是,幾手莊稼把式,難登大雅。”

“你客氣了。”美婦人道:“看你神韻內斂,眼露異采,氣定神閒,隱約中自有震人的威儀,想必身手定然不凡。”

“小帥虎”赧然道:“夫人也是江湖人?”

點點頭,美婦人道:“只不過甚少走動。人老了,也就少了一份豪情。”

趙小柔岔口道:“夫人說笑了,你看來一點也不老。”

“是嗎?”美歸人道:“我女兒如果還活著都和你差不多大了呢!”

見到對方眉宇之間有著淡淡的哀傷,趙小柔歉意退:“對不起.提起了夫人的不愉快了。”

搖搖頭,美婦人道:“沒什麼,只是看到姑娘我就不知不覺會想到我女兒,但不知你今年幾歲?”

趙小柔或許自小沒有母愛,對美婦人自然生出了一種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好感。

她笑道:“十七。”

“十七?”

美婦人怔了一下道:“我女兒今年也是十七,唉……”

輕嘆一聲,美婦人彷彿沉思在回憶軍,不再說話。

萍水相逢,更非舊識。

“小帥虎”悄悄拉了一下趙小柔.意思是該走了。

這時美婦人卻抬眼道:“你們可願意和我交個朋友?”

“小帥虎”還沒說話。趙小柔已驚喜道:“好啊,夫人和藹怡性,雍容自在,我們求之不得吶。”

美婦人展顏一笑。

“那我就託大,你們叫我一聲梅姨好了。對了,你們叫什麼?”

趙小柔道:“我叫小柔,他……他叫小虎吧。”

雖然只是隨口想出來,但“小帥虎”還蠻喜歡“小虎”這種通俗又好記的名字。

他低頭在趙小柔耳邊輕聲道:“我們在一起那麼久,到現在我才想到你一直叫我‘喂’哩!”

笑得好開心,趙小柔亦小聲道:“現在不是正式給你命名了嗎?小虎,嗯!這名字不錯,我喜歡。”

美婦人看到他們接頭接耳,又說又笑,她好像也感染了那種年輕人才有的喜悅。

“小柔,小虎,你們可願到我住的地方玩一兩天?”

“好啊.反正我們也沒事,能與梅姨多親近太好了。”趙小柔本就率性純真,她立刻拍手叫好。

“小帥虎”終究世故點,他吶聲道:“這……這不太方便吧。”

美婦人連忙道:“不會,不會,我雖不是本地人,但在城郊我有一幢宅院,裡面房間很多,吃住都不成問題。”

“小帥虎”還在猶豫,趙小柔已經搖著他的手臂道:“好嘛,好嘛,咱們就去梅姨那玩兩天好不?”

不好掃興,也不忍拒絕。

“小帥虎”只好道:“看你和梅姨一見如故,我不答應行嗎?”

跳了起來.趙小柔高興得真想親吻“小帥虎”一下。

點點頭,“小帥虎”對美婦人道:“既如此,那就打擾了。”

美婦人臉上有著難掩的興奮。

她笑道:“別這麼說,我一個人無兒無女的,有你們為伴,我才應該謝謝你們呢。”

趙小柔親熱的來到美婦人身邊。

她對“小帥虎”做了一個鬼臉道:“你慘嘍,我發現我和梅姨好投緣了呢。”

“小帥虎”笑道:“你還真善變,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美婦人見到這一對小兒女純真嬉鬧,她嫣然笑了。

“小帥虎”和趙小柔沒想到美婦人口中的一幢房子,竟然會大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當他們來到這座莊院後,不禁同聲對美婦人道:“這……這是你住的地方?”

美婦人帶他們來到一處精舍,笑道:“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相覷一眼,趙小柔見到屋中擺飾精緻,裝璜富麗,瞠目道:“這……這簡直和皇宮一樣嘛!”

美婦人道:“這裡我每年只來一次,通常我都住在峨嵋山的‘苦心庵’裡”

“苦心庵?!”趙小柔不覺好奇道:“放著這麼漂亮的房子不住,為什麼要住在廟裡呢?”

眼中閃過一絲哀怨,美婦人嘆聲道:“贖罪吧!”

觸及了人家的隱痛,趙小柔不敢再問了。

美婦人突然笑道:“好了,我們不提那些陳年往事,我已教人預備了酒菜,為我們的相識好好的慶賀一番。”

不提吃不覺餓。

一聽到吃,“小帥虎”和趙小柔才發現中午兩個人都沒吃飽,而現在早已過了晚飯的時刻。

小雪初晴。

在這美婦人的豪華宅第裡已經住了兩天。

“小帥虎”好幾次都想對趙小柔說“我們走吧”,可是每當他看到趙小柔和美婦人有說有笑,形影不離,感清融洽的宛如一對母女,他到嘴話又咽了回去。

要他一個男人無時無刻膩在女人的身邊,也是一件難過的事情。

所以趁著中午雪停後,他便信步走出了這在院,漫無目地的逛著。

對這自稱梅姨的女人,“小帥虎”始終覺得她有些神秘。

最主要的他不明白她為什麼從沒提起過她的家人和來歷。而她居然還有能力住著這麼一座大莊院,還養了十幾名莊丁和奴僕。

當然,“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每個人有每個人不願別人知道的隱私。

“小帥虎”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才不會二百五的跑去問這些明知會碰釘子的問題。

乍暖還寒。

“小帥虎”走著,走著又來到“瘦西湖”畔。

春風閬苑三十客。

明月揚州第一樓。

踏上了“明月樓”,“小帥虎”看到了一老一少正坐在石桌前對奕。

老的長髯清瘦,年輕的唇紅齒白。

兩個人身上的穿著俱皆華麗,顯然來自大戶人家。

閒著也是無聊。

“小帥虎”背起手,他便走到石桌旁細細的看起這兩人的對殺。

年輕人好像陷入了苦戰,他棋盤上的紅棋只剩下一車一兵一馬,連仕相都不全了。

而老人的黑棋則比紅棋多了一支炮,和一支卒,另外士象俱在。

有道是觀棋不語真君子。

但是真正看棋的人,要他們不說話,簡直比要一個賭鬼戒賭還難。

因此“小帥虎”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指點起年輕人如何下子了。

雖然他的棋力並不是多麼“高杆””

然而,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小帥虎”和年輕人群手之下,盤面上立刻有了變化。

老人一個猝不及防,已經損失了一炮一卒。

狠狠的,老人抬眼看了”小帥虎”一眼。

心中明白人家心裡已經不舒服了,“小帥虎”尷尬一笑。趕緊閉上嘴。

“哈哈,秦護衛,這盤棋你樣子是要輸了。”年輕人情勢大好不覺語氣輕鬆起來了。

老人見到自己棋面已經被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他搖頭道:“公子,我……我認栽了。”

年輕人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他伸出手道:“那就‘繳械’吧。”

老人伸手入懷,像割掉心頭肉一樣拿出了一張銀票。

“小帥虎”一見人家居然奕棋有彩頭,而且一盤棋還是一千兩,他躡手躡足的就想“蹺頭”。

他當然想“蹺”,因為他知道輸棋的人脾氣一定不好,他才不會傻傻的還在這裡等著讓人當“出氣筒”。

果然

“小帥虎”才剛挪了兩步,老人已驀然喝道:“小子,你給我站住”

“小帥虎”一聽人家叫住自己,他嘿嘿的堆上笑臉,回過頭道:“老人家,你叫我啊!”

老人眼一瞪,兇巴巴道:“不錯!我叫的就是你。”

“小帥虎”搓著雙手,聲若蚊蚋道:“您……您叫我有……有什麼事嗎?”

偷瞟了一眼年輕人,老人見對方沒有反應,他膽氣一壯,陰沉笑了起來。

“你很‘拽’嘛,來,來,老夫讓你一支馬,我們兩人來下一盤棋。”

“小帥虎”窘道:“老人家,我……我那是你的對手?你就饒了我吧。”

“不行!看棋的時候你在一旁嘰哩呱啦的亂出主意,怎麼?要你正式下場,你就做起縮頭烏龜了?行,你不想下也可以,拿出一千兩銀子來。”

“小帥虎”叫了起來。

“你……你這個人講不講理?你憑什麼要我拿銀子出來?”

老人冷聲道:“不拿銀子出來就下棋,彩頭仍是一干兩,你自己選擇,要不然你今天就別想離開這‘明月樓’。”

“小帥虎”知道對方是在找碴了。

他臉一沈道:“世上只有聽過逼娼,還沒聽過逼賭的?老人家,你也太跋扈了吧!對不起,我沒興趣陪你耗了。”

“小帥虎”話一說完扭頭就走。

然而老人的身影一下子就攔住了他的前面。

“想走?那有這麼簡單。”

老人單手一伸,一記正宗“小擒拿”“錯筋手”已攻到“小帥虎”前胸。

揮手一格,“小帥虎”一個扭身已避過老人一爪。

“好哇,小子你還有兩下子嘛,來來,咱們到外面玩玩,你若贏了我,我就放你走。”

“小帥虎”快氣瘋了。

他一看端坐不動的年輕人,不禁心中有氣道:“喂,這老不死的可是你的護衛?”

年輕人一笑點頭道:“不錯。”

“小帥虎”道:“你就這麼縱容他?”

聳聳肩,年輕人道:“那是你和他的事,和我沒關係呀!”

差點沒噴出一口鮮血。

“小帥虎”怒道:“最……最起碼你該替我說兩句話呀!畢竟我事先毫不知情你們會有彩頭。”

年輕人顯然是想看熱鬧。

他望了望“小帥虎”身畔的“無畏刀”一眼,輕笑道:“只要你能打得他抬不起頭來,還怕他不放你走?”

主子都這樣,也難怪會有不講理的惡僕。

“小帥虎”氣得什麼也懶得說了。

他慢慢走出“明月樓”雪地裡那老人早已等候多時,擺出了一付吃定人的表情。

寒風凜冽。

大地蕭瑟。

腳下不丁不八的站好後,“小帥虎”萬分無奈的對老人道:“刀劍無眼,你仍執意要這麼做嗎?”

“別廢話了小子,只要你有本事,老夫就是殆在你的刀下,也沒有人會怪你的。”

華服少年也跟了出來。

他突然對“小帥虎”道:“喂,你若打贏了我這護衛,我獎賞你一萬兩銀子,你若輸了就輸一千兩。怎麼樣?十比一你敢不敢賭?”

“閣下還真是賭性堅強啊!”“小帥虎”連生氣都懶得氣了。

爽聲一笑,華服少年道:“提高興趣嘛!”

“我身上只有八百兩。”

“八百兩就八百兩,我接受了。”

華服少年一樂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朋友,你可得卯足勁,我這護衛可是京裡第一把好手哩。”

“小帥虎”沒有說話。

他心裡卻在嘆氣道,人要衰的時候,連看棋都會氣出麻煩來。

倏然

老人連招呼也沒有,一雙鐵掌已經發動攻勢。

只見掌影重重,威猛嚇人,掌中帶爪,暗透“金剛指”暴起欺身。

“小帥虎”心中一驚。

大旋身,急揮手。

才一照面,他就被人家給逼得手忙腳亂,險些當場出醜。

心裡想著碰上了高手,“小帥虎”連忙收懾心神,全神貫注起來,不敢再有一絲輕敵之意。

然而先機已失,再加上對方掌勁渾厚,指勁剛猛,“小帥虎”三招過後已是險象環生了。

“嘶”的一聲,他的衣衫已惦對方抓破,縷縷指風透肌而入,嚇得他只有拔刀相向。

寒光一閃,殺氣立現。

華服老人猛然神情一震,已被“無畏刀”帶起的殺氣給逼得掌勢一緩。

“小帥虎”覷見間隙,怎肯放過?

於是

匹練成束、成綱、成圓。

刀光中他不知不覺的已使出了“大幻八式”中的第一式“幻影重生”。

華服老人作夢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會施出如此厲害的刀法。

他急切裡三個筋斗連翻,在“幻影重生”裡彈出三縷剛勁指風。

“小帥虎”刀身被指風彈中,手上一麻刀式已挫,華服老人急攻又至。

逼急了。

也被逼火了。

“小帥虎”身體微揚,“無畏刀”猝然暴出點點寒星,如滿天星斗,也似天女散花。寒星指處全部罩住了華服老人身上必救的

嗯,這是“大幻八式”中的第二式“無月有星”。

華服老人識得厲害。

震驚中他雙掌翻飛,十指勁彈。

但聽到“叮叮悄悄”如珠玉落盤的聲音不絕於耳,點點寒星驟滅,此乃指風擊在刀身之故。

“小帥虎”自從失去記憶以來,還沒有碰上這麼可怕的對手。

他雙目一凝,手下不慢。

一道極光乍現。如電似閃,迅急無比,筆直難當的暴削華服老人。

“天外飛鴻”

華服老人驚叫一聲,他到現在才明白遇上了什麼樣的對手。

然而,遲了。

華服老人拚盡了全力,把身體扭轉希望能躲過那一刀。卻在毫釐之差的空間裡,他幕然覺得腰肋之間一涼,一絲痛楚已傳進心中。

閃光突起突滅。

“小帥虎”一刀得手,他停了下來。

本無深仇大恨,當然不會趕盡殺絕。

華服老人雖然傷勢只是皮肉,但他卻傷心得愁腸百結。

因為他敗了。

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子手中。

雖然他知道對方使得是“天下第一神刀”季惟民的“大幻八式”然而以他的身份地位來說,也還是經不起這種挫敗的。

“你……你是季惟民的什麼人?”

華服老人怔怔的看著“小帥虎”,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小帥虎”表情更是怪異。

他近乎痴呆的道:“季惟民?誰是季惟民?這名字所來好熟。”

華服老人只當對方在耍自己。

他冷冷道:“臭小子,你在跟我打什麼馬虎眼?擺什麼譜?”

“小帥虎”愕然道:“我擺譜?我為什麼要擺譜,我是真不知道你說的人是誰啊!對了,剛才你叫了一聲‘天外飛鴻’什麼是‘天外飛鴻’?你指的是我那如電閃的一刀嗎?”

華服老人傻了。

他左瞧右看“小帥點”都不像在裝瘋賣傻。

可是世上那有連自己刀法名稱都不知道的人呢?

“小子,你……你真的不認識季惟民?”疑惑著,華服老人道。

搖搖頭,“小帥虎”道:“實不相瞞,我喪失了一些記憶。”

一旁觀戰的少年這時走上前來。

他臉上同樣佈滿了驚異和迷惑。

“喂,你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

“小帥虎”苦笑道:“我還沒有那麼無聊吧!”

嘿嘿笑著,華眼少年道:“那我剛才說的話你也都不記得嘍!”

一時沒能會意,“小帥虎”道:“你說的什麼話?”

搖搖手,華服少年道:“沒有,沒有……我什麼也沒說。”

“小帥虎”笑了。

他道:“我想起來了,你是說打賭之事?”

華取少年臉色一變道:“咦?你……你不是說你喪失了記憶嗎??”

“小帥虎”笑道:“我喪失的只是以前的,但是對於現在發生的事情,我腦子卻清楚得很。”

一臉懊惱的模樣,華服少年瞪了一眼老人,哼聲道:“你還真有辦法,害得我眨眼間就輸掉了一萬兩銀子,他奶奶的。”

老人低下頭,一臉惶恐道:“回公子,老奴無……無能。”

“算了,算了,好在人家沒有別的用心,要不然連你都護不了我,豈不麻煩大了。”

“小帥虎”還是搖頭。

華服少年微有慍色。

“你不收也不行,君無戲言,我……我雖然捨不得,但卻怕人在背後罵我。”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不拿白不拿,“小帥虎”想到自己萬一敗了,華取少年一定不會那麼好說話。

畢竟他連自己護衛的錢都要贏,那對自己就又怎會放過呢?

心痛的看“小帥虎”把銀票放入懷中。

華服少年道:“你還沒說你是誰呢。”

“小帥虎”表情沈重道:“這恐怕得問你的護衛了。”

“什麼意思?”

“小帥虎”道:“因為我自己是誰我也不知道。”

“我的天,這還真荒唐。”

華服少年叫了一聲後對老人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老人雖然心中不好過,但他倒能看得開,裹好傷後恭聲回道:“他應該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才對,因為我能肯定他剛才傷我的那一刀,正是‘天外飛鴻’,‘大幻八式’中的第三式。”

這還是頭一回聽到自己有關的身世之謎,“小帥虎”不禁道:“聽說‘天下第一神刀’已經死了?”

老人點頭道:“不錯,死在‘邪煞’管一峰的手中。”

怔怔的,“小帥虎”不禁自語道:“看來我與‘大風會’的樑子是結定了。”

“你也知道‘大風會’?”老人詫異道。

“豈只知道,我還和他們幹了好幾次。”

“太好了,太好了……,,

華取少年突然拍起手來。

“小帥虎”迷惑道:“好什麼?”

華取少年笑道:“你既然和‘大風會’有過節,那麼一定可幫我了。”

“幫你?你和‘大風會’也有仇怨?”

“仇怨倒沒有,不過聽說‘大風會’圖謀不規,我當然不能坐視。”

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小帥虎”道:“看不出來閣下倒是憂國憂民哩。”

“那當然……”

華服少年忽然轉口道:“怎麼樣?咱們兩人合作,一舉殲滅那批叛國君的毛賊可好嗎?”

“小帥虎”笑了笑道:“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肯定我到底和‘天下第一神刀’的關係,所又我只有暫且沒法和你合作,對不起,天色不早了,我還有事,就此告辭。對了,還有謝謝你的銀子。”

抱了抱拳,“小帥虎”不等對方再說,人已轉身,大踏著步子離開。

華服少年怔了一下,不覺罵道。“他奶奶的,這小子還真是性格,連我這皇上都沒放在眼裡。”

皇上?

這華服少年真的會是當今的皇上正德?

“小帥虎”沒聽到這句話,要不然他包管會嚇暈了過去。

吹著口哨,“小帥虎”高興得一路用跑的回到那梅姨的住處。

然而一今莊院門口,他就見到死屍民滿地,血濺處處。

心中立刻掠過一種不祥的感覺。

他幾乎用飛的衝到那幢他和趙小柔住的小樓

小樓猶在,只是如遭浩劫

傢俱擺設散落一地,一名僕人胸口被人捅了一刀,恐怖至極的睜著眼睛,仰身倒在走道。

“小帥虎”只覺得一種寒意從腳心傳到頭頂。

他飛快的轉遍了每個房間,在沒見到趙小柔後,他快瘋了。

於是他停也不敢停,立刻又衝到梅姨的居處。

結果在那裡他又發現了三具死屍,卻仍不見趙小柔和那神秘的梅姨。

“這是怎麼回事?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帥虎”驚恐萬分哺哺自語。

空氣中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小帥虎”搜遍了整個莊院,他沒發現一個活人。

最後他失了魂般怔怔的坐在大廳中,想著所有可能發生事情的原因。

他不明白梅姨的來歷,也猜不出來這些血案是不是因她而起。

不過他也不排除“大風會”的人找到這裡。

如果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那麼對這些無辜慘死的人,他可就難辭其咎了。

不見了趙小柔與梅姨的蹤影。

“小帥虎”在這裡由下午等到了天黑,最後由天黑等到了天亮。

當他確定她們是不會再回來後,他沮喪的正欲離開,院子裡忽然衝進來一大票身穿衙役服裝的公門人,他們個個如臨大敵,手中拿著鐐銬、鐵尺、戒刀、軍火棍,把“小帥虎”給團團圍住。

一生最怕,也最不願和這種人打交道。

“小帥虎”深鎖的雙眉更快疊成一堆了。

“小子,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快快棄械就擒”

一個看來是頭兒的人,手裡拿著練條,瞪著“小帥虎”大叫著。

“小帥虎”看了看這十幾名官差一眼,他怔然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難道懷疑我是兇手?”

“不是懷疑,是肯定。你別裝傻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快與我們回衙門去。”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小帥虎”雖不是秀才,但他知道不管有理沒理,只要進了衙門,卻非先捱板子不可。

他盯著面前之人道:“我真不知道你們憑那一點認為這些人是我殺的?我是這裡的客人,你們不要亂來。”

“客人?什麼客人?你是誰?主人又是誰?”

“小帥虎”傻了。

他發現他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嘿嘿笑著,那衙役道:“私闖民宅,殺人劫財,年紀輕輕的竟幹出這種無法無天的事來,你不只膽大,簡直已到了慘無人性的地步。

快來人呀!給我把這殺人魔王拿下了”

“慢……慢著”“小帥虎”心中存有疑問叫道:“如果我是兇手,我殺了人後會不逃?會等在這讓你們來抓?還有,我殺人的動機是什麼?劫財?你們看到財在那裡?”

“別廢話了,有人親眼見到你行兇殺人,你還想狡辯。”

“什麼人?誰看到我行兇殺人了?”

“小帥虎”嚇了一跳道。

“這你只有去問縣老爺了,到了堂上證人自然會出來指認。”

“小帥虎”心中興起一種可怕的念頭。

他發現他已墜入別人的陷井裡。

一種要讓他死絕,死透的惡毒陰謀裡。

他不是白痴,當然不會就這樣被抓到衙門裡去。

於是身形暴起,已有了突圍的打算。

“大家圈穩了,點子要逃”

有人吼了出來。

於是

十多個衙役全衝了過來,他們手中各式兵器如排山倒海般一起揮舞著。

“小帥虎”“無畏刀”沒有出鞘。

他明白縱使是被人陷害,也絕不能去殺這些官差,否則那才是永無翻身之日。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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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3 14:30:1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小帥虎”如今是何等人物。

那些只懂得“狐假虎威”,手底下沒兩下真功夫的衙役門那會是他的對手。

只見沒一會功夫,“小帥虎”就如衝入羊群裡的老虎沒兩樣,把那班衙役給打得落花流水,個個抱頭鼠竄。

望著那些哼叫不已的衙役們,“小帥虎”挺立如槍道:“各位,事情總有水落石出一天。我不是兇手,你們找錯了對象,信不信在你們,我沒功夫和你們攪和。”

他話一說完就筆直的出了大門,留下那些衙役們面面相覷,想追又不敢迫的呆怔在當場。

簡單的易容術對“小帥虎”來說不是難事。

為了避人耳目,也為了怕再遇到那些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公門衙役和捕快,他現在成了一個面目黝黑,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的少年。

而他的“無畏刀”也用一個青布套裹住,不再醒目刺眼的佩掛在身上。

茶樓酒肆中是探聽消息最好的場所。

“小帥虎”為了追查“大風會”的行蹤,他已經在這間酒樓裡泡了半天了。

然而他聽到的卻是一些風花雪月,裡俗不堪的談話。

心中嘆了一聲,“小帥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為什麼沒人談論“大風會”呢?

看到幾桌江湖人物高談闊論,卻全不是自己想聽的,“小帥虎”不禁想要離開。

他之所以那麼想知道“大風會”的消息,是因為他已然明白梅姨宅中的事件完全是因自己而起。。

要不是衝著自己,絕不會有人做出那種慘無人道的兇案後,還會跑到衙門裡反咬自己一口。

在這裡既然探聽不到什麼消息,“小帥虎”已經站了起來要走。

就在他叫過店小二準備買單結算,酒樓外面走進來兩個面帶憂愁的江湖人。

他們顯然是揚州地面上人物,要不然他們一落座,也不會有好些人已經上前打著招呼。

有些好奇,“小帥虎”問著身旁小二道:“那兩個人是誰?好像很有來頭似的。”

店小二一面收著碗盤一面道:“客官是外地人當然不認識丘揚丘大爺和林森海林二爺了,他二位在此地可是響噹噹的人物,江湖朋友都叫他們‘揚州二友’。”

每個地方都有“地頭蛇”,套句現代語就是“角頭”。

“小帥虎”沒在意,付完了賬正要走,卻聽到那“揚州二友”的談話,而又坐回了原位。

“二弟,你看丐幫會不會栽了?”

年紀較輕臉上有塊黑疤的人道:“很難講,這必須看‘乞王’鐵成功趕不趕得回來了。

以我看‘大風會’這次挑上了丐幫,有兩個主要的原因。

第一、是展現實力,讓一些搖擺不定的人堅定信念。

第二、丐幫為江南第一大幫,‘大風會’若擊敗了他們,自然而然的就取得了領導江南武林的龍頭地位。”

“小帥虎”豎起了耳朵。

“揚州二友”的聲音也引來了一些別桌的道上人士的側目。

臉上有疤的是林森海,他看到大家全部側耳傾聽,故意提高聲浪道:“這一戰不僅關係到兩幫的盛衰。更會給目下江湖帶來極大的變數。,畢竟‘大風會”近日來的表現大有席捲武林的企圖,萬一丐幫敗了,只怕你我都必須臣服在‘大風會’的旗幟下。”

“丘大爺,林二爺”

一個鄰桌的中年漢子走到“揚州二友”身旁一抱拳道:“我叫韋成,人稱‘八臂金剛”。”

想必這“八臂金剛”也是道上的名人,只見“揚州二友”雙雙起身回禮。

而“八臂金剛”在雙方寒喧過後坐了下來道:“方才聽林二爺談及‘大風會’和丐幫之間似乎即將有場大戰。江湖人,江湖事,同在武林一脈,二位能否詳細告訴我們?”

林森海環視全場,見每個人臉上都透著關心,他點頭道:“自無不可,‘大風會’成立不足三月,但是我們全知道他的會首正是。‘邪煞’管一峰。

而管一峰自從挫敗‘天下第一神刀’李惟民之後,就曾揚言要組織一個江湖上有史以來的第一大幫。

照目前‘大風會’迅速擴展的情形看來,是大有可能。”

“八臂金剛”韋成道:“丐幫一向淡泊,‘大風會’又怎會挑上丐幫呢?”

林森海道:“除了我方才說過的二個原因外,‘大風會’可能想收納丐幫在旗下,那麼它的聲勢一下子就可壯大數倍,因此丐幫雖然一向淡泊,正所謂‘樹大招風’也就首當其衝了。”

對林森海的分析,大家都覺得言之有理。

“八臂金剛”韋成又道:“目前丐幫的反應如何?‘乞王’鐵成功雖然是個怪人,早有退隱之心,恐怕也不會坐視不理吧。”

“當然。”林森海道:“據我所知,丐幫在接到‘大風會’的戰書後,已經由總壇飭令全幫所屬停止一切活動,所有分舵的舵主儘速趕回‘梅花嶺’總壇待命,而等待‘乞王’鐵成功拿定最後應敵之策。”

想了想,“八臂金剛”道:“丐幫幫眾上萬,‘大風會’聽說只有日、月、星三堂,人數懸殊,又怎敢輕攖鋒銳呢?”

林森海道:“丐幫人數雖眾,但多是些老弱殘兵,真正上得了陣的角色人數不足五、六百人。

“大風會’卻是兵在精,不在多。它的成員個個在江湖中都能叫得出字號。

更何況光‘邪煞’管一峰一個,已有萬夫莫敵之勇,再加上日、月、星三堂的堂主全是成名多年的狠將,這一戰真要卯開來,鹿死誰手還真是難以預料。”

“八臂金剛”道:“約戰在什麼時候?”

“後天”

“乞王’鐵成功遊戲人間,趕得回來嗎?”

“誰曉得?就算他回來,恐也非‘邪煞’管一峰的對手,不過他的‘迷蹤連環步”是他自保最大的憑恃,管一峰要制住他恐也不是簡單的事。”

嘆了一聲,“八臂金剛”道:“‘大風會’氣焰正盛,若再擊敗了丐幫……唉!江湖難道就真的落入了他們手中,就沒有人能與之抗衡了嗎?”

林森海道:“在世上‘邪煞’管一峰只怕一個人,那就是‘天下第一神刀’,聽說季惟民有一個徒弟已習得‘大幻八式”,可惜的是那個人在江湖中只是曇花一現,最近已沒有了消息,要不然或許他能夠對管一峰造成威脅。”

“小帥虎”聽到這裡,心中連連砰跳。

想到昨日華服老人說的話,他有一種衝動真想大聲告訴所有的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

接下來“八臂金剛”與“揚州二友”的談話漸漸扯到江湖上一些瑣碎。

“小帥虎”也失去了再聽下去的意願。

站起身,他走出了酒樓,而天上又開始飄起雪來。

落寞的在雪中獨行。

“小帥虎”的心裡卻是焦急萬分。

因為他一想到趙小柔的安危,就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天寒地凍。

然而“小帥虎”眼中的仇恨之大卻是熾烈的。

從他身上發出來的隱隱殺氣更是騰騰。

他不知不覺的又回到了城南梅姨的巨宅。

兩道蓋著縣府大印的封條貼在大門上。

“小帥虎”站在門前怔怔的想著世事多變,不禁怒火更熾。

就在這時一個形容陰鷙,雙眼閃爍間流露出一股狠厲之色的高大男人忽然出現。

他看著“小帥虎”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犯人一樣。

心情不好的人,說出來的話當然不會好聽。

“小帥虎”回瞪著對方,語氣冷峻道:“你看什麼?沒見過人嗎?”

那人怔了一下,語氣比“小帥虎”還要酷厲道:“黑小子,你在問我?”

“小帥虎”道:“不錯,我是在和你說話。”

那人倏地一笑,不過笑容裡卻帶著濃烈的殺意。

“你是誰?你來這裡做什麼?”那人冷冷問道。

“你又是誰?你又來這裡做什麼?”“小帥虎”不答反問。

“黑小子,你簡直是找死了,雖然你不是我等的人,但是你若想死,我倒很樂意成全。”

“小帥虎”夷然不懼道:“你在等誰?你想殺誰?”

那人道:“等一條漏網之魚,殺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小帥虎”也露出了一抹笑容,笑容裡殺意也很濃烈。

“很好,真的太好了,我想你等到了你要等的人,而我也終於找到了我要找的人。”

“小帥虎”緩緩把裹著“無畏刀”的布套褪掉,他熱血沸騰。臉上卻不帶聲色道:“你若認得這把刀,那麼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那人眼光一凝,他略見訝異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

“小帥虎”平淡道:“你是‘大風會’的人?”

那人點頭道:“你猜得真準,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我想不出來你怎麼會做出那麼糊塗的事來,三翻兩次的與我‘大風會’過不去。”

“小帥虎”抽出了“無畏刀”道:“這裡的十四條人命是你們做的?”

那人道:“你又猜對了,本來想讓你嚐嚐蹲蹲‘苦窯’的滋味,然後冤死獄中,想不到你小子命大福大,又逃過一劫。”

“小帥虎”再也難掩心中的悲憤,他驀然大吼道:“人呢?她們人在那裡?”

“你說得可是‘蓮花夫人’和那姓趙的妞兒?”

“小帥虎”不知道梅姨是不是“蓮花夫人”,不過他一聽姓趙的妞兒,就不由激動退:

“她們怎麼了?”

“她們兩個已送回本會總舵褒城了。小子,死在臨頭你還有心想著別人。”

有了趙小柔的消息,“小帥虎”終於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他冷言道:“你們要找的人是我,為什麼對婦人也不放過?”

那人道:“你錯了,這完全是碰巧,我們本來找的就是‘蓮花夫人’想不到會在此遇上姓趙的丫頭。

這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現在你又出現了,更是讓人喜出望外,你可知道為了你,我這日堂堂主,已不知捱了多少頓排頭,差點就要交付刑堂受審了吶。”

“原來你還是個堂主,倒是失敬了……”

“小帥虎”的話還沒說完。“無畏刀”已捲起一道長虹驀然劈出。

這一刀“小帥虎”是含忿出手,刀勢威猛自是銳不可當。

這“大風會”的日堂堂主外號叫“飛天狐”,姓單名雙全,二十年前就已名動江湖,為一兇殘狠辣的黑道巨梟,想不到如今竟成了“大風會”的堂主,由此可見“邪煞”管一峰可真有一套。連這麼厲害的人物都能收在麾下。

“飛天派”單雙全一見“小帥虎”驀然出刀,他心頭一驚,高大的身軀突然一縮,人已斜掠丈外。

“小子,你果然有兩把刷子,難怪連我倚為左右手的副堂主‘紅鷲’巴常都栽在了你的手裡。”

“飛天狐”縱身上抽出了一把細窄的短劍。

劍尖泛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把劍淬有劇毒。定是見血封喉的利器。

“小帥虎”一心只想趕快擺平這“飛天狐”,他抬手擺臂,第二刀又驟然而出。

快、急、詭、秘、奇。

“小帥虎”的第二刀正是無懈可擊,無處可躲,為“大幻八式”中的第四式“五鬼纏身”。

“飛天狐”單雙全見多識廣,彎刀一現,他已心中大喊不妙。

手中窄劍連翻急挑,人已一個縱身連退後掠。

好在他見機得早,但雖沒傷到,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慢……慢著……”

“飛天狐”單雙全躲過“五鬼纏身”後雙眼中露出驚駭道:“你……你是‘天下第一神刀’的什麼人?為什麼會‘大幻八式’?”

“小帥虎”定身沒動,“無畏刀”斜舉,面冷聲冷道:“你怕了?”怎麼,想‘盤底’?你就當我是他徒弟好了,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飛天狐”單雙全臉上浮現一種難看的神色。

他眼珠子一陣轉動道:“你既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想必你的一切全是衝著本會會主而來,為了給你報仇的機會,本堂主可以代你邀約會主,另擇日期雙方做一了斷。”

“小帥虎”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心意。

他冷笑道:“來這一套?這一套緩兵之計已經過時了。宅子裡的十四條人命可沒那麼便宜就放你走。”

臉上一紅,“飛天狐”單雙全畢竟是成名人物,被人點破有怯敵之心,那種尷尬自是難堪。

惱差成怒,“飛天狐”怪吼道:“小雜碎,有心讓你多活幾天,你硬要想死就怨不了別人”

窄劍突起。

似毒蛇,似飛虹。

“小帥虎”早已恨透了這人,氣憤填膺下,“無畏刀”寒芒暴漲,刀光中人已飛旋而至。

“幻影重生”。

“無月有星”。

一上手“大幻八式”中的第一、二式已一氣呵成,迤邐而出。

“飛天狐”單雙全冷酷狠厲的表情已全換成了驚懼與駭然。

他明白今日他已碰上了有生以來最厲害的對手。

對方雖然年紀甚輕,但從他沈穩犀利的刀法中看來,卻是那麼的老成與練達。

交錯纏鬥,如火如荼。

雪地裡這兩人的身影飛騰撲躍,已分不出誰是誰了。

“飛天狐”單雙全出道江湖歷經大小戰役三十六次,殺敵四十七人,絕對可以算得上是一名狠將。

這次會膺任“大風會”日堂堂主,固然是他與“邪煞”管一峰有著不凡的交情,最主要的還在於他是個人物,是個令人生畏的冷麵殺手。

然而他會令人生畏,並不表示他不會怕人。

像現在他遇到了“小帥虎”就已有了心虛、心顫、心寒的感覺。

人都是一樣,遇到了比自己弱的對手信心自然大增,一旦碰到了自己吃不住的對手時,心中的壓力就如重鉛般會沉重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飛天狐”單雙全現在就是連氣也喘不過來。

險險避過“小帥虎”的“幻影重生”與“無月有星”後,“飛天狐”使出一記虛招,人已暴退丈外。

他頭也不回,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拔足狂奔,眨眼之間消失在雪地裡。

“小帥虎”傻了。

他作夢也想不到一個像“飛天狐”單雙全這樣的名人,居然會臨陣“蹺頭”。

當他想起步再追,為時已晚。

忿忿的,他帶刀入鞘,瞪著對方消逝的方向不覺心中罵道:“他奶奶的,這是什麼和什麼。”

雖然沒有殺了“飛天狐”單雙全,“小帥虎”卻得到了趙小柔的消息。

褒城。

褒城在什麼地方?

當地問過人後,心裡著實猶豫了好一會,不知是該立刻趕去,還是等到後天在此看完“大風會”與丐幫之間的一場大決戰。

幾經考慮,他終於留了下來。

因為他明白這轟動江湖的一戰,那個“邪煞”管一峰必定會露面,他倒想要瞧瞧這個傢伙是什麼樣的三頭六臂?

或許能有機會和他在此做一了斷,也說不定。

於是他選了一間客棧住了下來。

入夜。

入夜後的揚州城繁華得讓人眼花撩亂。

雖然天氣很冷,可是街上的人們依舊多如過江之鯽,大街暗道,花街柳巷,處處可見三五友好,勾肩搭臂的喧鬧叫笑。

逛街的大多是女人們,尋花問柳的當然是男人的專利。

“小帥虎”吃過晚飯後,便信步出了客錢,獨自一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這些日子和趙小柔形影不離已成了習慣,現在突然身邊少了她,“小帥虎”心中不覺有種淒冷寂寞的感覺。

入家說思念總在分手後。

“小帥虎”如今可真嚐到了思念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令人難忍、難受和難過。

入夜後的揚州有如覆了一住面紗的少婦。

它有著成熟妖嬈的軀體,更讓人有種想去掀開面紗的衝動。

“小帥虎”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糊里糊塗的走進了這條花街。

當他發覺兩旁店門口,全站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時,想要回頭已經舉步維艱。

只見後面那些尋芳客,前擁後擠的硬把他給往前路推進。

嘆了一聲,“小帥虎”只得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只希望趕快穿過這條街道。

“少年呀,來坐啦!”

“黑臉的,來啦!”

一聲聲嗲聲嗲氣的叫喚,“小帥虎”全都充耳不聞。

對這種廉價市場的人肉,他當然沒有興趣,也倒盡了胃口。

像他這種年紀的男人,根本不用花錢去找女人。

通常來這的男人大多是已失去了對年輕女人有吸引力的“老芋仔”。

當然也有例外。

有些年輕男人他們為了尋找刺激,也會跑來這種地方的。

如“小帥虎”碰到的這個年輕人就是例外。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小帥虎”扭頭一瞧,他就看到了在“明月樓”,輸給自己一萬兩銀子的年輕人。

他怔了一下,華服年輕人卻一臉詭笑道:“嘿嘿,天涯何處不相逢,想不到你也喜歡這個調調。怎麼樣?過癮了沒?”

“過癮?過什麼癮?”一下子沒意會過來,“小帥虎”不覺道。

華服少年故意皺眉道:“何必呢,你當然知道我的意思對不?”

“小帥虎”看到對方那種暖昧的表情這才想起人家的意思。

他不禁臉上一紅道:“你……你別胡扯,我……我是不小心才走進這裡的。”

“是嗎?我看你是有心才對,為了怕人認出來還易了客。得了,別裝了,大方點,飲食男女這沒什麼好害羞的。”

這還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冤枉,“小帥虎”除了苦笑外,他知道就是說破了嘴別人也不會相信。

“你怎麼認出我的?”

隨著人潮,“小帥虎”一面走一面道。

華服少年整理著衣衫,臉上有咱“過癮”後的滿足表情道:“你易了容衣服沒換,手上的刀雖然裹了布套,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你。”

“小帥虎”道:“你的護衛呢?怎沒跟來?”

華服少年道:“你有毛病啊!你來這種地方都會化裝易容,我當然更不好意思要人跟著了。單嫖雙賭這個道理你會不懂?”

“小帥虎”窘迫笑道:“說得也是。”

華服少年手搭在“小帥虎”的肩上道:“能在這遇見你真是想不到。走,咱們喝兩杯去,我請客,順便想跟你談件事情。”

“小帥虎”發現這人還蠻豪爽,雖然對他的作為有些不能苟同,卻也沒有拒絕。

因為他現在也想喝酒,於是這兩人出了花街,便找了一間酒館走了進去。

“貴姓?”

舉起酒杯,“小帥虎”基於禮貌問著。

華服少年道:“朱。”

“好姓。”“小帥虎”一飲而盡道。

華服少年道:“我要怎麼稱呼你?”

想了一下,“小帥虎”道:“叫我小虎吧,我老婆都是這樣叫我的。”

嘿嘿一笑,華服少年道:“你老婆一定很漂亮對不?”

“小帥虎”想起趙小柔那張清純的嬌靨,他又斟上了酒道:“你怎麼知道?”

華服少年道:“因為漂亮的女人大多性冷感,你得不到滿足,當然就會尋花問柳找刺激了。”

“小帥虎”有點哭笑不得道:“你這是什麼歪理?”

“不是歪理,是經驗之談。”

懶得在這上面鬼扯,“小帥虎”岔開話題道:“你說有事跟我談,是否還是為了‘大風會’的事?”

華服少年道:“不錯,你有這麼好的身手,你不與我合作,共創一番令世人刮目相看的事業?”

“小帥虎”有著好奇,他望著對方道:“你要對付‘大風會’難道真是基於為天下蒼生的理由?”

華服少年道:“這是主因之一,另外我得到了消息,‘大風會’已和‘安慶王’朱成亮結成一氣,有謀反之嫌。”

“小帥虎”更好奇了。

他似欲把對方看穿般道:“你我俱是江湖人,江湖人一向最忌諱的就是牽涉到政治的問題,難道你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華眼少年一怔道:“我當然明白,可是我這個江湖人和一般的江湖人不……不同。”

“什麼不同?”

“這……你先不要管,我只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合作?”

“小帥虎”嘆道:“不瞞你說,現在我和‘大風會’已經‘標’上了,我老婆已經讓對方擄了去,你想我會放了他們嗎?更何況我也可確定了我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入,師父的大仇我怎能不報?”

“太好了,太好了,這麼說你是答應和我合作了?”

“小帥虎”道:“你有什麼計劃?”

華服少年道:“計劃倒還沒有,不過只要你我互相配合,那一班叛臣賊子一定會栽的。”

哼了一聲,“小帥虎”道:“你想得太天真了,‘大風會’人多勢眾,就憑你我二人之力能起什麼作用?

更何況你剛才說他們還和什麼‘安慶王’連成了一氣,有官家做盾,我們兩個平民百姓……唉,像我現在會易容就是要躲避官府的追捕吶!”

華服少年不禁道:“你被官府追捕?這是怎麼回事?”

簡略的,“小帥虎”便把被’大風會”陷害誣告之事說了一遍。

聽完了“小帥虎”所說,華眼少年怒道:“這也太離譜了,那些府衙怎能如此黑白不分?”

“小帥虎”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現在想想衙門會找上我,八成是那‘安慶王’在後面搞的鬼。”

點點頭,華服少年道:“一定是的,由此一椿更坐實了‘安慶王’朱成亮有和江湖莠民私通的罪名。”

實在愈來愈奇怪對方說話的語氣。

“小帥虎”疑惑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說話的口氣一付官腔官調?”、華服少年笑道:“我姓朱,你就叫我朱公子,為了你我都好,你別管我的身份行不行?”

搖搖頭,“小帥虎”道:“我這個人不喜歡別人和我玩這種互相猜忌的遊戲。”

華服少年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是你自己說的,你這江湖人不願和官家的人打交道。”

怔了一下,“小帥虎”道:“你果然是官家的人。”

華服少年急道:“可是我也是江湖人,這一點你不會否認吧!”

看看對方的年紀,“小帥虎”心想他了不起是什麼王孫公子,也就不在意道:“算了、算了,我也懶得管你是誰了。你倒說說看為今之計,我們要怎麼對付‘大風會’?”

沉思了一會,華服少年道:“聽說‘大風會’與丐幫在兩天後約戰‘梅花嶺’,你我到時候一同前往,暗中助丐幫一臂之力,先挫挫‘大風會’的銳氣,你看如何?”

“我當什麼妙計呢,這一點我早就想過,問題是丐幫一向行事怪異,我怕弄不好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惹得那一些叫花子怒目相向才划不來哩。”

“我也明白丐幫一向最死要面子,所以我才說是暗中幫忙啊!”

“除此之外呢?”

華眼少年想了想又道:“這一戰不管誰輸誰贏,‘大風會’必然會損兵折將,那時候我們再趁他們兵疲馬困的時候展開狙殺,能殺一個是一個,然後嘿嘿……我再調集人手一舉殲滅,連根拔除。”

“調集人手?你有那個能耐?”“小帥虎”疑道。

華眼少年道:“那當然,不是我吹牛,只要我願意,調集個三、五萬大軍,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小帥虎”站了起來。

華服少年見他要走,連忙拉住他道。“你……你幹什麼?”

“小帥虎”沒好氣道:“你既然有那麼大的本事還找我合作幹什麼?”

華服少年怔住了。

他慌道:“你這個人還真是驢子脾氣,他奶奶的,我算服了你。好、好,這一切都是我瞎‘掰’的,依你看我們要怎麼辦呢?你做主,你掛‘帥’好了。”

“小帥虎”老氣橫秋道:“對嘛,做人要實在點,我不管你是想出鋒頭也好,還是憂國憂民也罷,對付‘大風會’這樣龐大的江湖組織,絕不是隻有幾天就可成事的,我們必須從長計議,最好能聯絡一些同道,組成一股可與之抗衡的力量,做長期的爭戰才行。”

華服少年洩氣道:“那……那要搞多久?你我又不是什麼江湖名人,誰會聽我們的呢?”

“名氣是闖蕩出來的,只要我們多觸幾次‘大風會’的楣頭,就一定能很快成名,那時江湖中一些不甘雌服‘大風會’的人自然就會找上我們。像你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會主動的來找我不是嗎?”

想想也是道理。

華服少年道:“好吧,你說如何便如何了。”

笑了笑,“小帥虎”道:“我太瞭解你們這種公子哥兒愛出鋒頭的心裡了。你們呀,是吃飽了太閒了。”

世上那有人敢以這種口吻和華服少年說話?

怪的是華服少年居然不慍不火,他對“小帥虎”還居然蠻欣賞的樣子。

這人進到這間酒館的時候,每個人的心中都忽然像蒙上了一層黑才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感覺。

他一身錦服,脖子上掛了一條粗重的金項練,十根手指,有八根戴著各式的寶石戒子。

他目中無人的揀了一付座頭坐下,嗓門更大得嚇人。

“小二拿酒來’。

他蒲扇般的手掌拍在桌上,連桌子都差點震垮。

“小帥虎”皺起眉,心中在想著這個猩猩似的傢伙打那冒出來的?。

華服少年已悄聲道:“這個傢伙是誰?全身珠光寶氣的,也不怕人搶?”

“小帥虎”道:“很眼熟,卻想不起在那見過。”

“會不會是‘大風會’的人?”

搖搖頭,“小帥虎”道:“我看不像。”

店小二抖抖索索的把酒送了過去。

那人抓起酒壺就往嘴裡倒。

看他喝酒的樣子就好像和那壺酒有仇似的。

就在這時,酒館門口人影一晃。

一個冷豔美麗的女人,頭上插著一朵白雪似的絨花。

她悄然來到那人面前,趁著對方仰著喝酒的時候,一把軟劍已無聲無息的刺了出去。

對這突來的一劍,每個人都看到了,也都心中一跳,瞪大了眼睛。

眼見那人就要喪命劍下,他手中的酒壺倏地一沈,巧得不能再巧的剛好壓住了軟劍在桌上。

那冷豔女人慾抽回軟劍,然而那把劍就如被吸住般,動也不動一下。

那像猩猩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他卻放軟了聲調道:“小雪,你……你講不講理?這一路來你已對我襲擊了十一次了。”

小雪?!

不錯,這冷豔的美麗女人正是花中雪。

而這錦服大漢當然就是“寧見閻羅王,莫遇錢寶山”了。

花中雪的出現,“小帥虎”的心中立刻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他知道自己一定認識這個人,腦子裡也模糊的有一些影像浮動。

可是當地努力的去回想,去思索時,他又什麼都抓不住了。

花中雪見抽不回軟劍,她手一鬆,雙掌齊揚,眨眼間漫天掌影已攻向了錢寶山。

錢寶山身子連動也沒動,一支毛茸茸的手臂倏地一抬一翻,花中雪的漫天掌影已消失無蹤。

“夠了”

錢寶山一見對方還要欺身再打,他驀然大吼一聲道:“你……你不要逼我,我躲著你,讓著你,只因為我愛你,你要再這樣……我”

花中雪眼眶湧現了淚水。

但是她的臉色卻出奇的陰沉。

“錢寶山,我這條命早已淹死在大運河了。你來啊,有本事你連我也一塊殺了。”

錢寶山急得頭上直冒汗。

他剛想說話,“小帥虎”已經面無表情的離座而起,筆直的走到他的面前。

“你叫錢寶山?”

“小帥虎”的聲音冰冷得能讓人為之一顫。

錢寶山此刻心中正是有氣,另外他也不認識這面目黝黑的少年,不覺怒聲道:“臭小子,你給我滾到一邊去”

花中雪望了一眼“小帥虎”,她心中一跳,只覺得這人的身形好熟、好熟。

“小帥虎”對花中雪微微點頭,然後道:“姑娘,對不起,我和這個人有點事情要談,恕我妨礙了你的時間。”

“臭小子,你他媽的有什麼屁事?”

“小帥虎”彷彿要把對方看穿似的道:“你認不認識‘塞外雙兇’?”

“不認識。”錢寶山冷哼道。

“不認識?”

“他媽的,我為什麼要認識?你懷疑什麼?”

“小帥虎”傻了眼。

他那裡知道錢寶山所謂的不認識是指他和對方沒有交往。

“可……可是‘塞外雙兇’卻說他們認識你。”

“廢話,我錢寶山三個字拿到當鋪都能典當,有人認識我有什麼稀奇的。”

就在這時酒館裡又進來一個長像兇猛,剽悍的大漢。那人的身後跟了五名神色各異,卻全都令人望而生畏的護衛。

大漢一見錢寶山就笑呵呵道:“老錢,你果然來了,可沒把我給想死。”

錢寶山亦難得的露出一抹笑容道:“管兄,累你久等,罪過、罪過。”

大漢一拉錢寶山就道:“走吧,此處非談話之所,我已一切安排好了,有你鼎力相助,哈哈,有什麼事成不了的。”

“小帥虎”一見人家要走,他急道:“慢點,錢寶山,我還有話沒說。”

大漢一皺眉道:“怎麼回事?”

錢寶山道:“一個小癟三,別理他。”

花中雪也急了。

她一橫身道:“錢寶山,你別想走,殺人償命來”

大漢笑了起來道:“老錢,你還真不簡單吶,有這麼漂亮的妞追著你。”

錢寶山苦笑道:“她叫花中雪,我和她之間有點誤會。”

大漢笑聲震耳道:“我明白,咱們走,我看看有那個人敢攔著我們。”

花中雪雙掌齊揚。

大漢身後的五名護衛一起上前。

花中雪急切中的雙掌就如擊在石頭上,痛得她抱腕急退。

而那五名護衛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也不知剛才是那一個捱的掌。

“錢寶山”

“小帥虎”大吼一聲人已衝了過去。

然而那五名護衛一字橫開堵住了門口。

“小帥虎”要出去就必須擊倒這五人。

於是他拳掌並出。

他攻向了中間的一人。

但是其他四人全都搭肩在中間那人的身上。

因此“小帥虎”在和那人對實一掌後,等於同時受到五個人攻擊一樣。

只見他的身體如飛般倒退,最後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更差一點當場出醜。

起身再攻。

這一次“小帥虎”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然而就如皮球般,他的力道愈大,反彈之力也就愈強。

他“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人已連連撞翻好幾張桌子,若不是花中雪適時扶了他一下,他一定會當場栽倒。

“你……你們是誰?”

“小帥虎”喘息著,擦拭著唇角血跡道。

“‘大風會’‘五衛龍’。”

中間那人冷冷的回著話。

這六個字就如六把鐵錘敲在每一個人的心坎上。

“小帥虎”狂笑著道:“好一個‘五衛龍’”

狂笑聲中“小帥虎”已褪掉“無畏刀”的布套,刀光一閃,他已準備與敵拚命。

這時花中雪一見“無畏刀”整個人如遭雷擊。

“楚楚”

“小帥虎”前衝之勢倏然一停。

他只覺得花中雪那淒厲的一喚,已喚回了他久遠的記憶。

他怔怔的轉過身,定定的望著花中雪。

而花中雪亦驚異的望著他道:“你……你是楚楚?你是楚楚嗎?”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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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3 14:31:1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漆黑的夜,漆黑的水流。

無情的風,無情的傾盆驟雨。

“小帥虎”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幕幕的往事。

他記起了他是在什麼樣的絕望情形之下從船上縱身落水。他也記起了自己如何在水中掙扎,而最後撞到了一塊岸石暈迷了過去。

望著眼前花中雪焦灼,熾烈的眼神。

他身軀一顫,惶聲道:“你……你是花姐姐?”

花中雪一步步上前。

是那麼的小心,是那麼的謹慎,就好像“小帥虎”是一支小鳥,一支很容易就會被驚嚇而振翅高飛的小鳥。

“真……真的是你?楚楚,真……真的是你?”

而花中雪的聲音更是輕柔得如哄著嬰兒入睡的母親。

她怕,怕自己的夢會很快的驚醒。

更怕這一切都是虛幻,如泡沫般的易碎。

往事愈來清晰,而花中雪的柔情則愈來愈纏繞得“小帥虎”有種窒息的感覺。

什麼是恍如隔世?

沒有深切的體會是很難理解這平淡的四個字。

“小帥虎”再也抑止不住的衝了過去。

他緊緊地,緊緊地擁著花中雪,顫聲道:“我是楚楚,我是楚楚……”

多熟悉的擁抱,多熟悉的聲音,又是多麼踏實與安全的胸膛。

花中雪的淚水浸透了“小帥虎”的衣衫。

那是喜極而泣的眼淚,也是再世為人的眼淚,更是最純、最真、最愛、最感動人的眼淚。

春蠶到死絲方盡,

蠟炬成灰淚始幹。

在這間客棧裡“小帥虎”早已洗淨臉上的易容,與花中雪兩個人整整談了一個晚上。

對於別後的一切,他一點也沒隱瞞,包括與趙小柔的那段感情,一股腦的全告訴了對方。

而花中雪也訴說了那夜她見“小帥虎”投河後,自己萬念俱灰下也隨後墜河。結果被一對漁家夫婦救了起來。

在整整躺在床上十天後,她開始沿河打聽“小帥虎”的消息,由希望到失望,再由失望到絕望。

最後她開始在江湖中到處追躡錢寶山的下落,展開一次又一次的報復行動。

她發誓今生一定要殺了錢寶山替“小帥虎”報仇,然而錢寶山卻一次又一次的逃過了她的追襲。

輕輕的,“小帥虎”把花中雪頭上那一朵絨毛小白花拿了下來。

花中雪羞澀道:“我……我把自己當成了你的未亡人。”

“小帥虎”捧起了她那張憔悴得讓人心疼的瞼,嘆聲道:“今生得妻如你夫復何求?”

沒有山盟,也沒有海誓。

然而“小帥虎”的這一句話已讓花中雪感到這些日子來所有的苦難折磨,已經得到了最大的代價。

她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而“小帥虎”則緊緊擁著她連一刻也捨不得放手。

天亮的時候,華眼少年手中提著早點,敲了敲門後走進屋子。

他笑著道:“兩位,你們談了一夜肚子也鐵定餓了,剛出爐的燒餅油條,你們來一點吧。”

“謝謝你了,朱公子。”

花中雪點頭謝道。

“小帥虎”這才想起什麼事道:“昨天那五個‘大風會’的衛龍呢?”

朱公子笑道:“他們震傷你後就走了。”

“你怎麼放了他們走呢?”

朱公子道:“當時你是‘大夢初醒’,對你們這一對劫後重逢的鴛鴦俠侶,連我都看傻了,那裡還顧得了別人?再說我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是他們的對手,不放他們走行嗎?”

“小帥虎”苦笑道:“說得也是。”

吃著早點,朱公子道:“兩位一宵未睡,想必縱有幹言萬語也說完了吧。”

“小帥虎”望了對方一眼道:“你有什麼事?就明說吧!”

朱公子道:“我聽說錢寶山已經正式加入了‘大風會’任職副會主,而昨天那個姓管的大漢居然就是‘邪煞’管一峰。”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小帥虎”驚聲道:“有這種事?!”

點點頭,朱公子道:“千真萬確,好在當時那管一峰不知道你就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要不然樂子可就大了。”

想到昨天自己正好易容,所以才沒被“邪煞”管一峰瞧出身份。

要不然在泰山曾與管一峰碰過面,對方一定還會記得自己,再加上近日來與“大風會”

有過幾次的磨擦,以管一峰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雙方必然會大幹一場。

那麼後果就真的難以想像了。

花中雪想了想道:“我也聽說明天就是‘大風會’與丐幫的決戰日,如今錢寶山加入了‘大風會’簡直是如虎添翼,丐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皺著眉,“小帥虎”道:“本來我的意思是想暗中助丐幫一臂之力的,但現在我認為計劃要改了。

我想我等一會接上‘梅花嶺’,找‘乞王’鐵成功,央求他傳我‘迷蹤連環步’,順便留下來明天和‘大風會’對陣。”

“這……這成嗎?鐵成功那個人古怪得很,他不一定領情。”朱公子道。

“我想再不通人情理的人,也不會把我摒棄門外才對,何況現在我是以‘天下第一神刀’傳人的身份去找他,他總不好拒絕才對。”

點點頭,花中雪亦贊同道:“事不宜遲,要行動就得快,明天就是決戰日,如果鐵成功答應要傳授你‘迷蹤連環步’,也需要時間來學。”

“那我去準備馬車。”朱公子道。

“準備馬車幹什麼?”“小帥虎”道。

“你們倆一宵沒睡,坐馬車最起碼能在車上小睡一段時間對不?”

沒想到對方還是這麼細心的一個人,“小帥虎”笑道:“那就有勞閣下了。”

朱公子一出門,花中雪就問道:“這個朱公子我覺得神秘兮兮的,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小帥虎”便把認識的經過說了一遍,而花中雪愈聽一雙黛眉愈皺在一起。

“你說他的護衛姓什麼?”

“好像姓秦,身手不錯。”

“姓秦?他又姓朱……”

花中雪倏地花容驟變,一雙美目睜得好大,好大,張嘴道:“老天,該不會是……是那個嬉鬧瞎搞的人吧!”

“小帥虎”奇怪道:“誰?瞧你這付模樣,有什麼人會讓你這麼緊張?”

花中雪身軀一震道:“當今朝中有一個錦衣衛,身居大檔頭之職叫秦川,聽說他一向跟在正德皇帝的身邊,微服出遊……”

“小帥虎”忽然笑道:“你別逗了,你該不會告訴我那朱公子就是正德皇帝吧。”

花中雪嘆道:“我正是想這麼說。”

“小帥虎”也緊張起來道:“那……那有這種可能,皇帝是什麼身份,他怎會又替我們買早點,又替我們去準備馬車的。”

花中雪道:“你不知道,咱們這位皇帝一向就喜歡做一些別人想都想不到的事。就拿他年經輕輕的偏喜歡逢人就收為義子的習慣來說,這還不夠荒誕的嗎?”

(史載正德七年,皇帝收義子共一百二十七人,賜姓朱,凡所喜悅者雖奴卒、亡虜、屠夫,皆有。其中有錢寧者,來歷不明,幼時鬻太監錢級家為奴,冒姓錢,後曲事劉瑾而行寵,經武宗收為義子,其名刺自稱皇庶子,掌錦衣衛、曲詔獄、偵緝橫嚴,常引帝微行,陳秘戲,資競聲色為樂。)

“小帥虎”傻了。

他感覺到陣陣寒意由頭頂傳到腳心,不覺仔細的回想著這朱公子的一切舉止與言行。

雖然他也有著很多疑點,但最後還是搖頭道:“我認為不可能,他若是皇帝,怎麼也不會纖尊降貴啊!

更何況對付‘大風會’這可是玩命的事,萬聖之軀又怎會輕易涉險?再說他大可調動兵馬,犯不著和我們在這急壞了腦袋瓜子,還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

花中雪想想也覺有理。

她稍稍緩放了緊張之色道:“希望我的直覺是錯的,要不然這種事說出去,連鬼也不會相信了。”

“小帥虎”安慰道:“你真的是太敏感了,世上姓朱的人何止千萬,那有這麼巧的事。”

“小帥虎”不信世上有這麼巧的事。

但是如果他跟著朱公子出去,看到他是如何的去準備馬車,他就會相信了花中雪的直覺,和什麼叫做“無巧不成書”了。

隔著這間客棧半條街,有一幢高牆圍繞四周的屋子。

屋子正中央的太師椅裡正坐著那華服少年朱公子。

他喝了一口參茶放下碗,對著身旁一個躬身垂手的中年人道:“謝磊,你不要擺出這付死魚臉孔行不?他奶奶的。”

叫謝磊的中年人惶聲道:“回皇上,屬下是擔心您的安危,偏偏您又不讓我們跟著去。”

一瞪眼,朱公子道:“你們跟著我還有個屁的樂趣?你們放心,我身上穿得有刀槍不入的‘天蠶盔甲’,不會有危險的,再說那個‘小帥虎’有一身不俗的功夫,他也會保護朕的。”

謝磊垂首道:“那個‘小帥虎’只是一個江湖人,皇上的安危怎能靠他來保護呢?”

未公子揮揮手道:“江湖人有江湖人的義氣,這個人你別看他年紀輕,卻是個性情中人,血性男兒。

你別羅嗦了,朕難得出來玩一趟,我不希望你們掃了我的興頭。

你們只管負責蒐集‘安慶王’謀反的證據,他奶奶的,這一回我可要御駕親征,只要罪證確鑿,非把那老屁股全家給宰了不可。”

謝磊伴君多年,他當然明白這個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從有心再勸也不敢開口了。

等了一會,朱公子煩道:“去外面看看,秦川到底馬車找來了沒有?為什麼一去老半天。”

正說著秦川已快步走了進來。

他躬身道:“皇上,馬車已停在門外。”

點點頭,朱公子離座造:“秦川,你記著,沒我的許可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我倒要看看這個‘小帥虎’是如何來對付‘大風會’。”

秦川恭身道:“屬下明白,還望皇上多保重龍體。”

朱公子這才笑著離開這裡。

望著他的背景,秦川和謝磊兩人不禁齊皆搖頭。

他們對於這個皇帝,雖然早已習慣了他的胡搞瞎鬧,但這一次卻是真正擔足了心。

因為以往不管他要幹什麼,身邊都會帶得有人,不像這一次他簡直入了戲,完全已忘了他是個皇帝,居然和那班江湖莠民攪合在一起。

“梅花嶺”顧名思義為一嶺多梅而得。

一近“梅花嶺”,“小帥虎”他們的馬車已被人攔了下來。

“小帥虎”三人跳下了馬車,就看到通往嶺上之路,已站滿了大大小小不下數百的叫化子。

而攔住馬車去路的則是三個手拿“打狗棒”,身上揹著布袋,腰上結了五個結的中年乞丐。

五結弟子在丐幫裡已是屬於舵主的身份,“小帥虎”來到三人面前拱手道:“三位大哥,我姓楚,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徒弟,冒昧前來是想與貴幫鐵幫主一晤,煩請三位代為傳報一聲。”

一聽“小帥虎”是’天下第一神刀”季惟民的傳人,三個人本來冷峻的臉上立刻表情一緩。

最右那名虯髯乞丐道:“原來是楚少俠,你三位稍待,容我們傳報。”

趁著有人通報的時間,“小帥虎”和那名五結丐幫弟子聊著。

“小帥虎”道:“對於‘大風會’的挑釁,貴幫可有萬全的準備?”

那三結弟子道:“全幫上下皆誓死為維護幫譽,有與敵皆亡的決心。”

“貴幫一向消息靈通,可知道‘大風會’這次派了那些人來?”

“據我們瞭解除除了‘邪煞’管一峰及昨天才加入的錢寶山外,日、月、星三堂的人全來了,人數約有五百之譜。”

心中一跳,“小帥虎”道:“那豈不是傾巢而出了?”

“本幫宗旨一向是不惹事,也不怕事,他們傾巢而出,我們就會讓他們全軍覆沒。”

嶺上黑影一點,飛快的來到眼前。

來人是一個約莫五十來歲,圓圓胖胖,福福泰泰的人,如果他身上若不是穿著一身補釘的衣服,給人的感覺倒是不像乞丐而像員外郎了。

“我叫宋澄鐸,匪號‘混天丐’,恭掌本幫總壇退堂堂主,敢問那位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

上前一步抱拳,“小帥虎”道:“宋巡堂,我就是。”

“混天丐”仔細的打量著“小帥虎”道:“不知少俠找敝幫幫主有什麼事情?”

“小帥虎”皺眉道:“當然有事求見。”

“混天丐”搖頭道:“敝幫時值非常,幫主已無暇見客,楚少俠有事可否由我代轉?”

“小帥虎”道:“這恐怕不太方便,還是請你再代為通報求見。”

“混天丐”面有難色道:“幫主已經明確回拒,我確難從命。”

朱公子見曾見過如此難說話的叫化子?

他上前道:‘你們還真讓人生氣吶,我們可是聽說丐幫有難,前來幫場助拳的。看來我們是表錯情了。”

“混天丐”神情一怔道:“這位是……”

“我姓朱。”朱公子揹著手,倨傲道。

“朱公子,謝謝你們的好意。敝幫主在江湖立足從來靠的就是自己的力量。”

“你們……”

“小帥虎”抬手阻止朱公子繼續說下水,他誠懇的道:“還請宋退堂再代為通報一次。”

“混天丐”依舊搖頭道:“對不起,你們還是請回吧。三位盛情敝幫上下感念,幫場助拳之事敝幫是絕不會接受的。”

“他奶奶的,你們這些叫化子還真茅房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哩。”

“混天丐”臉色一變,對朱公子冷冷道:“朱公子,敝幫不願接受外力這有錯嗎?閣下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朱公子正欲反唇相譏。

“小帥虎”怕雙方把場面弄僵,連忙道:“對不起,既然鐵幫主不肯見我們,那我們只好離去,打擾之處還請包涵。”

話說完抱了抱拳,“小帥虎”一拉朱公子就走向馬車。

“他奶奶的,這是什麼和什麼?一群不知死活的叫化子。”

馬車中朱公子忿忿不平,猶兀自罵著。

“小帥虎”嘆氣道:“被拒絕我是早有心裡準備,只是沒想到連‘乞王’鐵成功的面都沒見著。”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總不成一直要我們拿熱臉蛋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吧!”朱公子道。

“小帥虎”道:“只有明天再來了,不管如何,我們總不能坐視‘大風會’把丐幫擊敗。”

花中雪忽然道:“我們何不直闖‘梅花嶺’?”

朱公子唯恐天下不亂,他立刻拍手道:“好啊!當面去找鐵成功。”

搖搖頭,“小帥虎”道:“不成,萬一引起更大的誤會,我們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這不成,那不行的,乾脆我們回家睡大頭覺算了,他奶奶的。”

“小帥虎”想了想道:“我看只有明天等雙方人馬拉開陣式後我們再出現,那時候丐幫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哼了一聲,朱公子道:“怕就怕那鐵成功萬一不是‘邪煞’管一峰的對手,一下子就‘嗝屁’,那時你想學‘迷蹤連環步’只有追到黃泉去學了。”

“鐵成功或許不是管一峰的對手,但是他自保絕沒問題。如果他真的那麼罩不住,‘迷蹤連環步’我學了也沒用。”

花中雪道:“這倒是真的,如果‘迷蹤連環步’如此沒用,那可就大傷腦筋了。”

“小帥虎”心情一下子沈重起來。

因為他明白以他的年紀、經驗、功力,要想和“邪煞”管一峰拚個高下替師父湔雪報仇,是絕不可能的。

萬一連最後希望所寄的“迷蹤連環步”也破滅後,他真不知要怎麼辦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

大戰前夕的揚州城入夜之後竟然失去了往日的繁華景象。

街上的商家不但早早關了店,就連平日摩肩接踵的花街柳巷都人跡稀少,弄得那些親姐們個個花容失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又是雪夜。

“小帥虎”與花中雪兩人在客棧圍爐細語,忽然房外響起譁剝聲。

“小帥虎”從椅子裡站了起來過去開門。

一陣寒風吹過,一個瘦小卻一臉皺紋的乞丐,手中拿著一根打狗棒當門而立。

“小帥虎”一怔,那乞丐已進到屋內,而“小帥虎”這才發現乞丐身上竟然繩結九個之多。

丐幫幫規極嚴,對於判別身份的繩結是沒有人敢隨便胡來的。

“你……你是鐵幫主?”

“小帥虎”和花中雪見到這不速之客身上的繩結,異口同聲驚怔道。

點點頭,那乞丐道:“不錯!‘乞王’鐵成功。”

嚇了一跳,“小帥虎”慌忙讓座道:“鐵幫主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

“乞王”鐵成功抬眼道:“找人對丐幫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你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徒弟?”

“是的,我叫楚楚。”

對“乞王”鐵成功的突然造訪,“小帥虎”不禁道:“早上我曾至貴幫拜謁,奈何……”

“乞王”鐵成功道:“我知道,所以我現在才會來此。”

“這……這又為什麼?”

“因為我明白你們的用意,更不想你們來趟這混水。”

“我……我不懂”

“乞王”鐵成功從身上摸出一本發黃的小冊子,他道:“你不是為這而來嗎?”

“小帥虎”看清了小冊子上寫著“迷蹤連環步”五個小楷後不由道:“鐵幫主你這是……”

把小冊子放在桌上,鐵成功道:“這裡面記載了我一生所學,我希望你好好學會它,他日能替武林除害,還有明天我不願意你們去‘梅花嶺’這是一場劫數,是沒得解的。”

“小帥虎”慌道:“鐵幫主如此成全我,丐幫有難我又怎能袖手旁觀?”

“乞王”鐵成功道:“你們去無濟於事,更何況你身負武林重任,絕不可有所閃失。丐幫在明日之後將沉寂江湖,能否重見天日,就看你將來是否除掉‘大風會’了。”

“鐵幫主何出此言?”

神情一萎,“乞王”鐵成功道:“因為我自知非‘邪煞’管一峰的對手,丐幫更拚不過‘大風會’,因此我已抱了必死之心,把大部份的幫眾全潛藏解散,‘梅花嶺’上只有百人,全和我一樣為明日決戰準備犧牲,以維幫譽。”

沒想到情形是如此惡劣,“小帥虎”驚道:“幫主怎可輕言犧牲?‘大風會’固然實力不弱……”

“乞王”鐵成功抬手道:“那是不可能的,‘大風會’如今氣勢如日中天,而我早在數年前就已成殘,幫中長老僅存一名,其餘諸人更非‘大風會’之敵。”

“鐵幫主成殘之說何解?”

“乞王”鐵成功撩起褲管,“小帥虎”和花中雪全都傻了。

只見對方右小腿以下竟是一支鋼柱。

“這是一條叫‘白娘娘’的毒蛇所噬,所以明日對‘邪煞’管一峰之戰,我必死無疑。”

放下褲管,鐵成功繼續道:“為了保存我丐幫實力,現在我有一事拜託你……”

“小帥虎”悵然道:“幫主請說。”

拿出一塊黝黑的竹牌令符,“乞王”鐵成功道:“此乃我丐幫最高令符,希望你收下。

日後憑令符命令我丐幫任何人,對殲滅‘大風會’當有助益。同時明日以後,我怕幫中有不肖之徒依附‘大風會’你也可出此令符,懲戒他們。”

黯然收下令符,“小帥虎”道:“幫主,明白之戰難道已沒有轉圜之地了?”

“乞王”鐵成功若笑道:“求仁得仁,我死不足惜,倒是將來除魔衛道的重責大任,全落在你身上,因此你必須竭盡所能,勤練刀法與‘迷蹤連環步’,莫讓你師父與我含恨九泉才是。”

頓了一下,鐵成功又道:“你我雖是初識,但我一生閱人多矣,我相信我的眼光,你資質聰穎,心存仁厚,他曰定能為武林大放異采,希望你好自為之,珍惜有用之身,暫且壓抑住仇恨之火,潛心向武。最後,希望你切記明日千萬不可來‘梅花嶺’。”

“這……這是為什麼?”

“乞王”鐵成功神色中有不言喻的悲悽。

他茫然道:“因為‘梅花嶺’已遍佈火藥。”

“你……你們竟然要與‘大風會’同……同歸於盡?”

“這也是不得已的‘釜底抽薪’之計。好了,言盡於此,望自珍重。”

“乞王”鐵成功話說完就站起身走出房間。

“小帥虎”與花中雪兩人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風雪裡,心頭悒鬱得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我們現在該做什麼?”花中雪關好門後道。

望著手裡“迷蹤連環步”的小冊子,以及丐幫的最高令符,“小帥虎”突然發現壓在肩上的重擔愈來愈重。

“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轉變。我想只有趁著‘大風會’大舉與丐幫決戰的時候,我們趕去褒城他們的總壇,先救人再說了。”

“這倒是刻不容緩的事情,否則一旦等到‘邪煞’管一峰迴去,救人就更困難了。”

“既然如此,你也贊成了?”

花中雪嘆道:“鐵幫主說得沒錯,你的確應該為日後武林福祉著想,留下有用之身,千萬不可急躁行事。說到救人我比你更急,小柔妹妹為你離鄉背井,受盡折難。我是女人,瞭解一個女人在無助企盼下的心理,那種滋味簡直如酷刑煎熬。”

想起了趙小柔,小帥虎的心整個揪在了一起。

他不禁握著花中雪的手道:“你們兩個對我的付出,恐怕用我一生的時光也還不完了。”

花中雪低喟道:“沒有人要你回報的,愛一個人根本就是一件毫無道理可講的事。你別光念著我們兩人,北京城裡還有一位多情人,你可別忘了。”

心中一驚。

“小帥虎”眼前又浮現一個倩影,他苦笑道:“我……我是怎麼了,大仇未報,卻已讓兒女私情給弄得頭都昏了。”

花中雪道:“你別自責,沒人怪你的,我想我們三個都不會要你去做你不能做,不想做的事。”

深情的凝望著對方。

“小帥虎”發現方琳、趙小柔、與花中雪三個女人裡,花中雪給他的感覺就如涓涓溪流,是那麼雋永和悠然。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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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3 14:32: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對坐船“小帥虎”與花中雪都有著難忘的經驗。

然而由揚州至褒城走水道是最便捷的一條路,不但省時間,省路程最重要的可以隱密行蹤。

所以思之再三,他們還是選擇了坐船,沿長江而上。

長江。

長江全長九千九百六十里,流經九省,為我國第一大江,終年河水不結冰。

這一回“小帥虎”和花中雪坐的並不是往來江上的客輪,而是包下了一艘中型貨輪。

江水滔滔,

北風朔吼。

遠遠望著逐漸遠離的揚州城,“小帥虎”在裡霧中看來是如此的落寞。

花中雪走到他身旁,輕聲道:“別想了,在這世上有許多事情的發生,本身就是一種無奈,也不是你我目前的能力,所能挽回與阻止的。”

“小帥虎”若有所思道:“這一戰不知已經結束沒有?人人都說鐵幫主行事乖僻,為人怪異,然而又有誰能明白他會是這麼一個為了丐幫聲譽,情願玉碎不為瓦全的人?又有誰會知道,為了一保丐幫百年基業,他會在昨天夜裡來找我,給我連幫中弟子都不輕傳的‘迷蹤連環步’心法?更有誰想得到他早已成殘,明知是死,也不願臣服‘大風會’。”

花中雪輕偎在他的胸前道:“楚楚,聽我的,真的不要再去想那些了,你現在一定要定下心來,等救出小柔妹妹後,專心苦練你的‘大幻八式’還有‘迷蹤連環步’,早一天練成,也可早一天大仇得報。

鐵幫主就算死,他也會死得瞑目,死得心安。”

點點頭,“小帥虎”道:“我會聽你的,以往我真的沉迷嬉戲,浪費了太多大好光陰。”

岔開話題,花中雪道:“那朱公子呢?你沒找到他,他會不會一個人跑去‘梅花嶺’了?”

“小帥虎”道:“那個人還真是神秘的報,昨天晚上他就一直在房裡,床上的被褥整齊,也不知跑到那去了。”

我留了一封信給他,告訴他我們的行蹤,另外也把‘梅花嶺’遍佈火藥之事也說了,我想他看了信後是不會去的。”

“我看他對你好像蠻崇拜的。”

“那叫少年不識愁滋味,像他那種公子哥兒有錢、有閒、一心想要學人傲笑江湖罷了。”

“說實在的,我總覺得他是非常人。”

想起第一次和他在“明月樓”相遇,他連自己護衛的錢都要贏,再想起第二次在花街重逢,他從妓院裡出來,“小帥虎”不覺輕嘆一聲。

“他是很特殊,不過我想他絕不會如你所猜,是當今皇帝。”

遠方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

隱然問有種地動山搖的感覺。

“小帥虎”神情一變。

花中雪緊握著他的手,兩個人一下子宛若心中響過一聲焦雷。

他們全都明白那一聲巨響來自何處。

也全明白在那一聲巨響裡,有著多麼令人心顫、心悸及悲壯無比的事情發生。

他們凝眸遠處,心中有著共同的期盼。

那就是最好‘邪煞’管一峰還有“大風會’所屬全都死光,死絕在那一聲巨響裡。

然而好人不長命,禍害幹萬年。

他們也知道要一個像管一峰那樣的梟雄,輕易的就入地獄是不太可能的事。

因此“小帥虎”臉上的表情更肅穆了。

而花中雪則嬌軀輕顫,久久不能自己。

過三峽,入川中。

逆嘉陵江,走古棧道。

“小帥虎”’和花中雪兩人由揚州至褒城已整整舟車勞頓了二十天的功夫。

江湖傳言如風,他們在途中就已聽到許多關於“大風會”和丐幫的決戰消息。

不出他們所料,那一戰真的是驚天地,泣鬼神。

丐幫自鐵成功以下,一百一十六人全數身亡,而“大風會”亦損傷不輕。

日、月、星三堂,戰死幫眾一百名,在最後炸藥爆破裡,又損失了二名副堂主,連錢寶山這位新任副會主也掛彩處處,險些一命歸陰。

至於“邪煞”管一峰果然是命大,毫髮無傷,在重整旗鼓後,儼然武林霸主,江南各幫各派俱皆臣服。

因此“大風會”氣焰更熾,燒殺擄掠,殘害同道,罪行暴積,簡直已到了罄竹難書的地步。

褒城。

褒城在太白河西岸,其城之小恐怕是全國第一。

有一句話說,“縣太爺打屁股,全縣皆驚”,可見得這褒城有多小了。

然而因為這裡曾出了一位歷史上“一笑傾國”的美女褒姒,所以城小但卻享有盛名。

“小帥虎”和花中雪一入城就發現這裡的百姓對“大風會”似乎有著微妙的關係。

許多商家門口全都貼著紅紙,上面寫著“賀‘大風會’連戰皆捷”“祝管會主旗開得勝”等等字樣。

對這種異常的現象,“小帥虎”驚怔得險些從馬上摔下來。

悄聲的,“小帥虎”問身旁的花中雪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花中雪亦是一臉茫然道:“誰知道”看樣子‘大風會’在這裡口碑不錯,要不然老百姓們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點點頭,“小帥虎”道:“看來我們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

選了一間客棧,“小帥虎”放下了行囊就拉住店小二。

先塞過去一塊碎銀,然後笑道:“請問‘大風會’總壇在那裡?”

店小二收了銀子,臉上三分警覺七分狐疑道:“你問‘大風會’總壇做什麼?”

急中生智,“小帥虎”道:“我們是剛出道的師姐弟,是想投靠‘大風會’來的。”

店小二一聽,臉上才疑慮全消。

他挺起胸膛,神氣道:“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客倌,你算找對了‘窯口’。”

“呃”了一聲,“小帥虎”道:“怎麼說?”

店小二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他眼一抬道:“‘大風會’在這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管一峰管會主待我們這些鄉親老百姓簡直如同再生父母,不但替我們伸張正義,舉凡公益的事,他更是出錢、出力,從不後人。

客倌,你要混江湖,就要進像‘大風會’這樣的組合。”

與花中雪對覷一眼,“小帥虎”道:“你說得都是真的?”店小二顯然有點不悅道:

“你是懷疑我說的?還是懷疑管會主?”

看到對方的樣子,“小帥虎”連忙堆上笑臉道:“沒……沒有,你別誤會,我只是說一般江湖幫會很少有得到百姓們如此擁戴的。”

店小二這才舒坦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管會主是我們褒城人氏,人不親土親,褒城就那麼點巴掌大,人和人多少都沾著點關係嘍。”

奶奶的,好在沒露底,這可一頭拱進了賊窩。

“小帥虎”心裡暗道。

花中雪笑了笑對店二道:“聽說‘大風會’正遠征在外,我們想要入會投靠,不知可有人接待?”

店小二道:“這沒問題,‘大風會’求才若渴,只要兩位有本事,總壇裡留的有管事,他姓馮,可以做主的。”

“這位馮管事想必也是一方人物了?”“小帥虎”道。

“提起這馮管事可真是個人物,你們在江湖中跑的,一定聽說過‘魔幻師爺’馮德照吧。”

“小帥虎”江湖見聞不足,可是花中雪一聽,粉靨立刻變了顏笑了笑,“小帥虎”道:“好……好像聽過。說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們,要去‘大風會’總壇該怎麼走呢?”

店小二道:“瞧我這記性,你們只要出了城,沿著太白河上游走,約五十里路就可達馬道驛,‘大風會’總壇就在馬道驛左邊一處山丘上,很好找的。”

一聽還有段路途,“小帥虎”便與花中雪留在客棧中吃了午飯,稍事休息後便雙雙又騎馬出城。

群山覆雪。

奇巖路險。

馬道驛北倚高丘,南近秦嶺。

傳說中當年蕭何月下追韓信就是追到這個地方才追上。

“你預備怎麼救人?”

花中雪一路上很少開口,到了馬道驛後,她才沉重道。

“小帥虎”道:“你有什麼建議?”

花中雪道:“‘魔幻師爺’馮德照不是個簡單人物,他除了很絕毒邪外,更有一雙能看穿人的雙眼。

我看我們不如用暗的,等到天黑先行混進去,然後再想辦法打聽人在什麼地方,能救則救,不能救等明天再伺機設法,最好不要與馮德照碰面較好。”

“那‘魔幻師爺’姓馮的真那麼厲害?我看你連提都不太敢提他?”

花中那嘆道:“江湖中的確沒人願意提他的,因為他對付敵人的手段是極其殘忍和暴虐無道的。”

“你認為我不是他的對手?”

花中雪道:“他一身功力絕不在‘邪煞”管一峰之下。”

雖沒明講,但意思明顯。

“小帥虎”道:“如此看來,我們這次救人恐怕沒有預期的那樣輕鬆了。”

花中雪點頭道:“我也沒想到‘大風會’竟然還留有這麼厲害的人物在此。”

望著遠處山丘上一片依著地形搭蓋的房舍,和根根如人般粗巨大原木的柵牆,“小帥虎”道:“離天黑還有二、三個時辰,我們難道就在這耗著?”

花中雪道:“我們可以把馬匹找地方藏起,然後裝做遊山玩水的樣子,先行到附近觀察一下地形。”

謀定而後動。

對花中雪的江湖歷練,“小帥虎”是言聽計從。

於是兩人藏好馬匹後,便悠哉遊哉的並肩漫步在山林裡,逐漸的繞至到那片木寨子的後山。

由後山望下去,“大風會”的總壇一目瞭然。

也虧得花中雪提議先探探察形勢,要不然“小帥虎”絕對想不到這山下的木寨裡,每一幢房舍,每一條道路,甚至每處花樹,每塊石頭都暗嵌著五行生剋之理,八卦相生之機。

“小帥虎”不懂這些奇門之術,花中雪卻是瞧得直皺眉頭。

“有什麼問題嗎?”“小帥虎”問。

“這些格局、佈置出自高人之手,‘大風會’有這種人才真令人想不到。”花中雪答。

“會不會是出自那個‘魔幻師爺’?”

“甚有可能。到了晚上我們潛進的時候你千萬要跟著我,否則一步走錯,誤動機關,要想安然退出必定會增加許多麻煩。”

點點頭,“小帥虎”道:“我省得。”

“如果有什麼誤失,你千萬要讓得抬頭望著北斗七星,朝著村尾的方向走,那是生門所在。”

靠著一株粗大的樹幹,“小帥虎”道:“由這望下去,寨裡面冷清清的,沒見什麼人走動,就不知對方實力如何?”

花中雪道:“有這種陣式,加上‘魔幻師爺’無異千軍萬馬,‘大風會’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席捲武林,不是沒有道理,看來往後之路要一舉殲滅他們,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走到“小帥虎”身旁,花中雪輕偎他,低聲道:“你在想什麼?”

“小帥虎”道:“想小柔現在不知怎麼樣了?近在咫尺,然而卻見不到她,這種感覺讓我好惶恐,也好慌亂。”

“沉著點,天就快黑了,天一黑我們就摸進去。”

“小帥虎”擁著花中雪,思緒一下子飄到好遠的地方。

有星無月的夜晚該是夜行入最好活動的時機。

在夜幕低垂後,兩條矯健的人影狸貓般來到木寨後面。

“小帥虎”和花中雪雙雙揉升過寨牆,悄然無息的落在寨子裡。

他們略一打量,便朝著一幢木屋靠了過去。

木屋裡透著燈光,一個男人正在燈下看著書。

使了一個眼色,“小帥虎”便走到木屋前舉手敲門。

“誰呀?”

那人放下書本一面開門一面道:“老陳,是你嗎?”

“你是誰了!”

“小帥虎”不待對方有所行動已一閃進到屋內,笑道:“我不是老陳。”

那人驚怔中不失鎮定道::“幹什麼的?”

“向你打聽件事。”

有些明白了,那人面目一沉道:“朋友,你好大的膽子,敢來這裡找碴。”

笑了笑,“小帥虎”道:“不是猛龍不過江,我已經在這裡了不是嗎?”

那人眼波流動,他一個回身人就衝到屋角,想要去撈掛在牆上的鬼頭刀。

“小帥虎”身影一動,白光倏地一閃,“無畏刀”已經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慌了。

一隻手伸在半空中,表情甚是滑稽古怪。

“希望你不要妄動,要不然我手中這把刀就會切進了你的頸子裡。”

你……你到底是誰?想幹……幹什麼?”

“小帥虎”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現在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臉上豆大的汗珠已掉了下來。

他惶聲道:“我……我叫黃湖。”

“黃老哥。”“小帥虎”叫了一聲道:“黃老哥在‘大風會’身居何職?”

“星堂……星堂執事……”

“這麼說來也是個小頭目嘍。”

點點頭,黃湖沒有作聲。

“黃老哥一定知道前些日子由揚州送到這裡一名婦人和一名少女的下落吧。”

黃湖身軀一震。

他連忙道:“我……我不知道……”

眼一瞪,手中“無畏刀”加重了兩分力量,“小帥虎”道: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寨中那麼大,每個人有每個人負責那你告訴我像這種事情通常都是誰來管”有誰會知道人關在屋外響起兩塊彈指聲,接著花中雪已在外面輕聲道:“楚楚,黃湖方自一怔,“小帥虎”已急促道:“你小心應付,把來人“小帥虎”一閉嘴,黃湖便啞著嗓子道:“誰……誰呀……”

“你他媽的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我是你爺爺,還不快點開看了“小帥虎”一眼,黃湖道:“老陳啊,你等一下,我就……就來……”

外面那人顯然是個火爆性子,他怪叫道:“搞什麼鬼?你屋裡藏個大姑娘是不?快點,快點,你要喝酒,老子帶酒來了,你還磨蹭什麼?”

“小帥虎”要黃湖開了門,外面那人楞頭腦的提了一缸酒就闖了進來,當他一看到屋中有個陌生人,又看到“小帥虎”手中的彎刀正架在黃湖的脖子上,他立刻感覺有異。

“小帥虎”已笑嘻嘻道:“老陳,請坐別客氣。”

“老黃,這……這是怎麼回事?”那人本來就生了一張馬臉,現在臉更長了。

“人家上門‘踹窯’,難道你看不到?”黃湖嘆氣道。

“踹窯?!”

驀然跳了起來,叫老陳的放下酒缸,從身上摸出一把尖刀就要上前。

“別衝動”

花中雪人影一閃隨手關上門,軟劍已抵在老陳的後背道:“答我問話,你可是馮德照的手下?”

老陳見到他對面的黃湖拚命眨眼,也弄不清是什麼事,點頭道:“不錯,我是馮師爺底下的,兩位若是識相就立刻放了我們,我們可代為說項,從輕發落你們。”

“小帥虎”倏地一笑,他對著黃湖道:“黃老哥,你可真會瞎掰啊!”

黃湖一張臉忽然變得好難看,他惶聲道:“我……我願說實話,你……你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

老陳雖然也受制於花中雪,可是他卻挺有骨氣道:“老黃,你幹什麼?!”

“小帥虎”道:“沒什麼,我只是問他一點事情,閣下最好少開口。”

表情一寒,老陳瞪著黃湖道:“老黃,你最好想清楚,洩露了幫中秘密可是殺無赦的死罪。”

老黃機伶一顫,冷汗又再度冒了出來。

“小帥虎”森冷道:“看來你們兩人之間如果只有一人活著,那麼我們或許可以節省許多時間。”

老陳不屑道:“你們是從那蹦出來的?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

刀光一閃,老陳的很話只說了一半,他的一支右耳已墜落在地。

血濺中他疼得張口要吼,花中雪已出指點了他的穴道。

老陳身子一倒,“小帥虎”已對黃湖道:“現在你可以說了,不過你最好斟酌點,要不然老陳那一支耳雜可是最好的榜樣。”

黃湖望著地上那支血淋淋的耳雜,他顫抖著道:“我說,我把我知道的統統都說出來……”

“小帥虎”冷笑道:“我這裡洗耳恭聽了。”

嚥了一下唾液,黃湖道:“你說的兩個女人全都關在寨裡的石車裡,守門的有兩個人……”

“石牢在什麼地方?”

“在……寨子最右邊,那是一幢青林石堆砌成的,很……很好認……”

“除了兩名守衛外,裡面還有沒有什麼機關?”

“沒……沒有……”

花中雪望了“小帥虎”一眼道:“不錯,下午我就注意到了那石屋。”

“小帥虎”點頭道:“希望你沒騙我們,要不然你就是在替自己找倒楣了。”

點倒黃湖後,“小帥虎”與花中雪吹熄了木屋裡的燈火,便推門而出,一路潛行。

跟在花中雪的後面,“小帥虎”不覺得這些木屋與花木其中有什麼變化。

但是他明白只要踏錯一步,那麼他可能就要一輩子在這裡打轉,而摸不著門路出去了。

或許“大風會”的人長征未歸,也或許他們根本就想不到會有人摸進來。

由木屋到石屋這一段路上連一處哨卡也沒見到。

躲在一葉花木之後,“小帥虎”盯著石屋,小聲就花中雪道:“怎不見守衛?”

花中雪道:“可能在石屋裡面吧。”

“小帥虎”道:“我過去瞧瞧,你在這等著我。”

他話說完,人就如輕煙般飄向石屋。

石屋很大,“小帥虎”繞了半圈發現到有一小窗離地甚高,他雙手攀壁如虎般爬了上去。

湊眼內望,他看到石屋裡隔就了好幾間房子,但都鐵門關著。不知屋裡是否關得有人。

而在外間兩個‘大風會”幫眾正在一張桌子前面玩紙牌、喝著酒。

悄然下了地。

“小帥虎”略一思忖便飛回花中雪身旁,然後一陣耳語。

花中雪睜著眼睛道:“行得通嗎?”

“小帥虎”道:“只有試一試了,石屋的鐵門厚重,而且又是由裡面扣著的,屋裡的人不關門,外人是無法進得去的。”

花中雪點頭道:“好,我試試看,為了救小柔妹妹,我這姐姐只好犧牲色相了。”

郝然一笑,“小帥虎”道:“委屈你了。”

花中雪璀璨一笑,便鳩然走出花木扶疏處。

來到石屋前,花中雪果然發現石屋堅固的鐵門從外面是絕對無法打開。

她踏腳從鐵門中間的小窗格向崗位一望,便輕聲叫喚:“兄弟,兄弟,請開門吶……”

鐵窗裡很快露出一張臉。

當這個形容猥瑣的男人一見門外站著一名花不溜丟的大姑娘,他驚怔了一下。

花中雪瞟了對方一眼,擺出了一個撩人的姿勢道:“我叫小翠,奉了馮大爺之命給趙姑娘送東西來的。”

“送東西?送什麼東西?半夜三更的有什麼東西好送?”那人狐疑的道。

花中雪淺笑道:“當然是送女人用的東西哪。”

“女人用的東西?!”

故意低頭又瞟了對方一眼,花中雪道:“你……你就別問了,快開門吧。”

那人一陣迷惆突然笑了。

笑聲裡帶著狎意道:“噢!我明白了,你交給我好了。”

花中雪慌道:“那怎麼行?這種東西男人碰了會倒楣的。”

嘿嘿一笑,那人道:“說得也得,說得也是……”

隨後只聽鐵門一陣亂響,接著便由裡而開。

花中雪中心想:“男人真好騙。”

其實屋裡的人並不是沒有警覺心。

只因為他作夢也想不到有人會敢跑來這裡救人,而且對方又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女人。

笑吟吟的,花中雪一進到石屋就看到那兩個人眼中閃起沒安好心的神采。

然而當他們看到花中雪身後突然跟著進來的“小帥虎”後,他們眼睛差點沒暴了出來。

“你……你是誰?”兩人同時發問。

“小帥虎”笑道:“這個時候,又是這種情形出現,當然不會是你們的朋友對不?”

慌了。

那兩個倏地一左一右包挾住“小帥虎”和花中雪。

兩把明晃晃的鋼刀一指,右邊那人道:“你們是來救人的?”

“你答對了,告訴我人關在那裡?”“小帥虎”道。

“好小子,你們膽子還真大,正好抓了你們去領賞討功”

可憐的傢伙,他就沒想到人家能摸進來,又豈是省油的燈?

於是當這兩人欺身而上,鋼刀還沒揮出,花中雪和“小帥虎”已經一人一個,把他們打倒在地。

“人關在那裡?”

“小帥虎”一腳踩在對方的胸口,面目表情的問。

被他踩著的猥瑣漢子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他冷汗涔涔道:“在……在最後兩……兩間……”

“小帥虎”和花中雪對望一眼,兩人便出手點住了他們的穴道,然後來到最後兩間石牢,拔掉了從外面扣著的鐵栓。

兩間石牢全都一樣。

裡面擺設齊全,除了家居生活必備的物件外,一間石室還隔成了一明一暗兩個房間。

一當“小帥虎”看到趙小柔從裡間行了出來,他簡直無法相信一個人會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瘦了那麼多。

趙小柔雙頰深陷,顯得兩個眼睛更大了。

她穿著“小帥虎”替她買的一襲湖水藍的衫裙,然而原本合身的衣服,現大看來是那麼的寬鬆。

她顯然不相信眼前站著的人是魂縈夢牽,日夜思念的人。

“小帥虎”悸動,也激動的衝了上去,他握住了她的雙手,語聲顫抖道:“是我,小柔,是我啊!”

趙小柔突然醒了過來。

她雙目中流下兩行清淚,嘴唇翕合著:“這……這不是夢吧,告訴我這不是夢吧……”

再也難掩心中的悲痛與酸楚。

“小帥虎”緊緊的擁她入懷道:“這不是夢,不是夢,我是來救你的……”

抬起一雙淚眼,趙小柔令人心碎道:“真是你,我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知道不?我每天都在想你,願來想一個人是這麼痛苦,那麼椎心刺骨的感覺,逼得我幾乎要發瘋、發狂啊!”

“我明白,我明白……”“小帥虎”摩挲著對方的一頭秀髮囈語著。

忽然想到此處非久留之地,“小帥虎”連忙道:“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就在此時花中雪已和風姿不滅卻一臉悒鬱的“蓮花夫人”梅姨雙雙進到石屋。

趙小柔一見“蓮花夫人”更激動得難以自己。

“苦了你了孩子。”“蓮花夫人”嘆聲對趙小柔道。

“我……我還好……”趙小柔含淚道。

“這都是我不好,連累到你陪著我吃了那麼名並苦。”“蓮花夫人”愛憐的道。

輕點著頭,“小帥虎”對“蓮花夫人”還有趙小柔道:“我們走吧,要不然讓敵人發現了可就麻煩。”

“蓮花夫人”沒動,她神情落寞道:“你們走吧,我……我必須留在這裡。”

正欲出門的“小帥虎”停下腳步。

“蓮花夫人”苦笑道:“因為我是‘邪煞’管一峰的女人。”

三個人,三張瞬變了顏色的臉。

嘆了一聲,“蓮花夫人”道:“你們一定會奇怪,但這件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得清楚的。簡單一點說,我留下來或許對管一峰有一點影響力,不讓他多造殺孽,另外我就算離開這裡,他也一定會再找到我。”

“梅姨”趙小柔叫了一聲。

“蓮花夫人”搖搖頭道:“孩子,別勸我,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們快走吧,別管我了。”

事態緊迫,也不便久留。

“小帥虎”一拉趙小柔,便和花中雪三人出了石屋。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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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3 14:43: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古來川陝間的交通全靠棧道。

“小帥虎”一行三人由褒城至沔縣南折逾金牛峽,經寧強而入蜀,走的是俗稱的“金牛道”。

離開“大風會”的勢力範圍,第三天的中午,在這群山層疊,曲道盤旋的棧道中,“小帥虎”一人在前牽著馬小心開道,花中雪居中,趙小柔殿後,他們踏出的每一步都是謹慎得如履薄冰。

山風凜冽,迷霧繚繞。

再者天冰路滑,若不是有急事的人,沒有那個會在這時節踏上這條佈滿兇險危機的棧道。

由褒城人蜀有兩條棧道,南棧稱連雲棧,亦即古之陳倉道,較為好走。

“小帥虎”之捨棄南棧而選北棧主要的原因是他怕會在中途碰上凱旋而歸的“邪煞”管一峰。

頂著刺骨的寒風,“小帥虎”三人越過了幾處險地,來到一塊較為寬闊的山脊後,尋了一個避風折山凹處他們停了下來。

把馬匹拴好,“小帥虎”從行囊裡命出了乾糧,遞給了花中雪和趙小柔,他便若有所思的怔望著皚皚白雪積峰的山頭,發起呆來。

對覷一眼,趙小柔和花中雪雙雙來到他身旁。

趙小柔道,“你不吃一點東西?”

“小帥虎”搖搖頭沒作聲。

花中雪亦趕前一步道:“你在想什麼?”

輕嘆一聲,“小帥虎”道:“我在想要找一處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安心練功及習會‘迷蹤連環步’,好早一天與‘邪煞’管一峰對決。”

想了一下,花中雪道:“‘大隱隱於朝,小隱隱於市’,又有人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心中倒有一處地方

“什麼地方?”“小帥虎”不由道。

“北京,方老爺府邪。”

皺起眉,“小帥虎”道:“不……不妥,不妥,一來地方太遠,二來我……”

“你怕見方琳?!”

“小帥虎”沒哼聲。

花中雪笑道:“我知道你心裡所想。你放心,我和小柔早已有了默契,只要方琳願意,我們兩人願意便宜你這多情種、風流客。”

郝然著,“小帥虎”道:“那……那又何必要大老遠跑到北京去?”

花中雪一掠被風拂散的鬢髮道:“這當然有理由。”

‘什麼理由?”

“第一,‘邪煞’管一峰如今半個江湖已掌握在手,他早晚會把勢力擴到北方。第二,在京裡,我們可籍重方老爺子,隨時瞭解‘大風會’的動向。第三,據我的估計你要把‘迷蹤連環步’完全習會和把‘大幻八式’刀法融會貫通,差不多得半年的時間,而這半年裡,管一峰一定不會安幹現狀,與其到時候我們找他,何不以逸待勞,在京裡附近給他迎頭痛擊?

第四,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管一峰必定會四處打聽我們的下落,在京裡一來路遙,二來不便,就算他有心要對付你,也不得不顧忌些。”

頓了一頓,花中雪接著道:“有了以上這麼多理由,我認為你應該聽我的,回到京裡好好的安心習功練武,方為上上之策。”

“小帥虎”沈吟了許久猶拿不定主意。

趙小柔已悄聲道:“好嘛,就聽姐姐的,我也想看看那方琳姐姐。”

“小帥虎”苦笑道:“好吧,就這麼決定好了,京裡面還有許多‘老’朋友,和一些老賬等著我們去算呢。”

花中雪玲瓏心,她一點就透,笑著道:“敢情你又想起了‘如玉賭坊’?”

“小帥虎”道:“難不成你忘了我們被人像趕狗一樣的趕出京裡?”

“我當然沒忘。”嘆了一聲,花中雪道:’其實事情也都過去了。話說回來,若不是‘鐵算盤’何少卿他們,我和你也沒有今天是不?”

笑了起來,“小帥虎”道:“那好,我們這次回去你和我乾脆包一份厚禮去謝媒好了。”

“去你的。”

白了對方一眼,花中雪也笑了起來。

想起了第一次與“小帥虎”在賭場裡碰面的情形,花中雪不禁感嘆著人生的際遇也還真是奇妙,一飲一啄老天爺老早都安排好了似的。

趙小柔不明所以,她看看花中雪和“小帥虎”不依道:“喂,你們在搞什麼鬼?打什麼啞謎?”

“小帥虎”伸手擰了擰她小巧的鼻子道:“問你花姐姐嘍,看看她是如何把我給騙到手的。”

花中雪雙頰一片飛紅,她輕啐道:“臭美,要不是當初我拉你一把,你恐怕急得要吊頸吶。”

回憶總是甜蜜的。

“小帥虎”沈緬在回憶中,趙小柔已經扭著身子賴在花中雪身旁,硬逼著她說出了和“小帥虎”認識的經過。

感同身受聽完了花中雪的敘述。

趙小柔輕聲叫道:“哇噻,好浪漫哩。沒錯,你們兩人真該好好謝謝那個什麼‘鐵算盤’的才對。”

看到趙小柔那天真純潔的模樣,“小帥虎”一掃多日來的陰霾,不禁開懷道:“那你呢?你更該去謝謝錢寶山了,若不是他逼我落河,你也不會認識我了不是嗎?”

趙小柔紅了臉,她嗔叫道:“姐姐,你看這個人說得什麼和什麼嘛!”

花中雪笑道:“他那個人就是沒正經,等我們到了京裡,到時候和方琳一起再修理他,看他還敢不敢胡言亂語。”

拍著手,趙小柔笑道:“對、對,到時候我們來個‘三孃教子’,要他哭都哭不出來。”

“小帥虎”臉上溢著幸福,他忍不住的上前左擁右抱,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

最後他在每人的臉上重重的一吻,羞得花中雪和趙小柔想躲又捨不得躲,兩張粉靨紅雲滿布,更逗得“小帥虎”嘿嘿直笑,活像偷吃了“人參果”,一付“豬哥”饞像。

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提鬼。

世間事有時就是那麼巧,“小帥虎”他們剛剛還提到“寧見閻羅王,莫遇錢寶山”,現在他們就真的碰到了錢寶山。

剛剛轉過一個山道,“小帥虎”一人在前就先看到了棧道前面一行四人。

兩人抬著一頂叫做“滑竿”,竹製的類似轎子,卻沒有頂篷的椅子,椅子上坐著的赫然正是錦衣裹身,胸前掛著一條粗重的金練子,活像個猩猩的錢寶山。

這個地方本來就無處躲人,再加上雙方又是迎面相向,因此“小帥虎”看到了錢寶山,錢寶山居高臨下,卻先看到了花中雪。

“小雪”

錢寶山驚異的叫了出聲,直聽得花中雪差點失足落下山谷。

前一陣子花中雪為了替“小帥虎”報仇,她幾乎瘋狂般到處躡著錢寶山,明的、暗的不下十幾次刺殺他。

弄得錢寶山如躲溫疫一樣躲著花中雪。

然而現在“小帥虎”已經沒事,花中雪當然也就失去了悍態,反而又像以前一樣,看到錢寶山就如看到鬼一樣,怕人家緊纏上身。

雙方停了下來,相隔約有丈許。

錢寶山要轎伕放下竹椅,他步履有點蹣跚的上前兩步,正想越過“小帥虎”,不經意的一瞧,驀然如被人踹了一腳,傻怔當場。

“你……你小子居然沒……沒死?”

“小帥虎”一見對方終於發現到自己,他皮笑肉不笑道:“你很失望是不?”

錢寶山陰笑道:“臭小子,這真叫山不轉路轉,你逃過了三更,卻逃不過五更。”

“小帥虎”道:“不錯,這才真應了一句俗話‘狹道相逢’,錢寶山咱們之間的賬,也正好清一清了。”

明白對方的厲害,花中雪怕“小帥虎”有什麼閃失,她上前道:“楚楚,你不要節外生枝,忍一時之氣。”

所謂仇人相見份外眼紅。

“小帥虎”固然忘不了大雨中被對方逼落河中,錢寶山又怎忍受得了花中雪親熱的叫著別人的名字?

“好哇,我說小雪怎麼最近又沒有消息,原來是你這小子沒死“小帥虎”嗤聲道:“姓錢的,你還真是一廂情願,小雪、小雪,瞧你叫得多順口,也不怕別人聽了找你拼命?”

錢寶山一怔道:“小王八蛋,窕窈淑女,君子好送,我追女人關你他媽的屁事。識相點閃到一邊去,我今天心情很好,或許可以饒你不死。”

“嘖、嘖。”“小帥虎”道:“好個窕窈淑女,君子好逑。你追女人當然不關我的事,可是你要追我老婆,你說關不關我的事呢?”

錢寶山眼睛瞪得有如牛蛋。

他又開始結巴了。

“你……你說什麼?!誰……是你老婆?你給我說……說清楚。”

“小帥虎”嘆聲道:“錢寶山,你真的是白痴嗎?我說的人當然是你口中的小雪嘍。”

“放……放屁,小雪才他媽的不會看……看上你這胎毛還沒褪盡的小……小東西。”

搖著頭,“小帥虎”看到錢寶山漲紅著臉。

他笑道:“錢寶山,別看你塊頭大,你那東西絕不會比別人大。死心吧,你如不信何不親口問問人家?”

敢情是要故意氣死對方。

“小帥虎”把花中雪摟入懷中輕柔的吻著她一頭秀髮。

錢寶山只差一口鮮血沒噴了出來。

他雙目盡赤,戳指道:“小雪,這……這不是真的,告訴我這……這不是真的……”

也想讓對方死了心,花中雪斬釘截鐵道:“這是真的。”

搖晃著身軀,錢寶山倏地氣得牙齒打顫道:“你……你們……好一對狗男女,小……小雪,你……你會後悔的……我現在就要你後悔……”

愛恨只是一線間。

由愛生恨,這種轉變本來就是很容易發生的事。

當錢寶山排山倒海的雙掌猛襲過來時,“小帥虎”和花中雪很清楚的看到對方雙眸中閃出欲擇人而噬的怒火。

“小帥虎”上前一步,“無畏刀”閃起一片光弧,封拒而出。

不敢輕櫻其鋒,錢寶山身軀猛然一個騰空,一條匹練已臨上而下,暴卷“無畏刀”。

“叮檔”數響金鐵交鳴,“小帥虎”磕飛錢寶山的銀練後,連人帶刀全身向前,又再逼迫錢寶山連退數步。

這時候兩名轎伕和另外一名大漢抽出兩把窄劍及一把大刀,三樣兵器一中、一上、一下,分成三路,配合無間的忽然攻向“小帥虎”。

“小帥虎”雙目一凝。“無畏刀”突閃暴起,一片光華掠過,那三個人來得快,退得也快。

在他們飛身後退的同時,一名轎伕已經控彩,一道傷痕赫然在目。

錢寶山能坐“大風會”副會主的位置,一身功夫當然不俗。

若在平時,“小帥虎”絕非他的對手,可是他因為對丐幫一戰身負重創,尚未痊癒,以至於“小帥虎”才能在照面之下逼退對手。

然而“小帥虎”前兩天也是失血過多,體虛力衰,在逼退錢寶山,傷敵一名之後,他也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

於是雙方在這棧道上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花中雪和趙小柔兩個人急在心中,卻因棧道就只有那麼寬,她們想要上前幫手,也佔不住位置。

悄然上前,花中雪來到“小帥虎”身後道:“楚楚,你怎麼樣?還好嗎?”

“小帥虎”手握“無畏刀”,他眼睛盯著錢寶山道:“還好,你不用擔心。”

銀煉忽起,錢寶山趁著“小帥虎”開口說話的同時,又已出招。

“小帥虎”早已有所備,他低身一竄,急行五步。

兩條人影飛快的在狹道中交錯而過。

這一擊兩人又是平分秋色,然而雙方卻互換了位置,於是不待“小帥虎”回身,那兩名轎伕和一名大漢,已揮舞著兵器從後夾擊而上。

錢寶山陰刁,他正欲返身攻擊,趙小柔卻忽然出手,漫天掌影,摟頭蓋臉的已牽制住錢寶山。

心中大駭,錢寶山沒想到這個女人一身功夫會是如此厲害,他急切裡只能拔身騰空,如大鳥般掠前而去。

而此時“小帥虎”亦躲過對方三人的聯手攻擊,“無畏刀”霍霍寒光裡,他已將原先受傷的那名較夫逼退到崖邊,然後一個橫削,那名轎伕慌亂裡忘了身後是斷崖,猛然後退。

因此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呼在空谷中歷久不停,那名轎伕恐怕連屍首也找不到了。

剩下的二人一個飛旋暴起急掠,而趙小柔和花中雪因為怕“小帥虎”有什麼不測,並未騰身追擊掠空而過的敵人。

便趕忙竄至“小帥虎”身旁,待發現心上人無恙後才暗暗放下一顆懸著的心。

錢寶山和“小帥虎”雙方巧妙的換了位置,他權衡利害已無心戀戰。

“小子,山高水長,此地非較技之所,他日江湖上你給我小心點。”

“小帥虎”見對方撂下話來,他心中也害怕一件事情,不由道:“隨時候教,順便你轉告‘邪煞’管一峰,我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我會找他討回公道。”

錢寶山臉色倏變,到現在他才明白這個小子原來是“天下第一神刀”季惟民的傳人,也難怪他有著那麼犀利的刀法。

狠狠瞪了一眼,錢寶山帶著兩名手下扭頭就走,“小帥虎”待對方消失在棧道盡頭便牽過馬匹,急忙趕路。

他之那麼急著要過這“金牛棧道”,主要的是他不知道“大風會”所屬會不會在錢寶山之後還有人,畢竟在這險惡的棧道上,碰到了敵人連退都無處可退。

見到“小帥虎”悶著頭拚命趕路,花中雪忍不住道:“楚楚,你在擔心什麼?”

“小帥虎”道:“錢寶山會走這條棧道,我擔心‘大風會’的大隊人馬也會走這一條。”

花中雪道:“你多慮了,我保證‘大風會’的人不會走這一條棧道。”

“為什麼?”

“錢寶山顯然身上帶著傷,為了急著趕回總壇,才會選擇這條便捷之路,至於管一峰據我的猜測他們要嘛就留在江南,要嘛就算回去也會走‘陳倉道’。”

想想也有道理,“小帥虎”放緩了腳步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這條棧道說實在的走起來令人心裡發毛,早早過關,也好早一點安心。”

趙小柔緊趕兩步道:“姐姐,剛才那個像猩猩的傢伙怎麼可能是‘大風會’的副會主?

我看他也不怎麼樣嘛!”

花中雪道:“那是因為他負了傷的緣故,否則楚楚絕非他的對手,我們也甭想那麼容易離開了。”

有著好奇,趙小柔又道:“看他的樣子好像對你挺有心的嘛。”

花中雪嘆氣道:“然而卻令人消受不起。”

“小帥虎”笑道:“這就叫做‘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錢寶山這下子可真要與我勢不兩立了。”

橫了對方一眼,花中雪道:“你也太狠些,說我是你老婆,錢寶山剛才氣得簡直快瘋了。”

嘿嘿一笑,“小帥虎”道:“人家說長痛不如短痛,早早讓他斷了念頭不是更好?怎麼,你不願意當我老婆嗎?”

花中雪嗔道:“你還真壞,只怕如此一來錢寶山養好了傷非得到處找你拚命了。”

“誰怕誰,日後他不找我,我也不會放過他。他媽的,一想起他把我逼落河,那口腌臢氣我就受不了。”

“其實雙方並無深仇大恨……”花中雪嘆氣道。

“小帥虎”看了對方一眼道:“怎麼心軟了?莫忘了前一陣子你可是把他恨之入骨吶。”

“那……那是我以為你遭到不測,現在你既然好好的活著,心裡也就沒那麼氣了。”

“話是不錯,可是他現在卻成了‘大風會’的副會主,就算我能忘掉一切,積於武林公憤,終必還會與他決一死戰。”

花中雪默然了。

因為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她發現“大風會”裡高手如雲,許多江湖中有名的梟雄巨盜全被網羅進去,一顆芳心不禁替“小帥虎”日後艱鉅的使命擔起憂來。

畢竟她明白光憑“小帥虎”一己之力,是絕難與整個“大風會”相抗衡的。既使他練成了“迷蹤連環步”和“大幻八式”,好漢架不住人多,這卻是鐵的事實。

相處久了,“小帥虎”看得出來花中雪在擔心什麼。

他故意朗聲笑道:“別一付愁眉苦臉的樣子好不?好像我這個做老公的虐待你一樣。”

花中雪笑了起來,也暫時拋開了心頭煩憂道:“設正經,馬上要當父親的人了,還這樣沒大設小。”

“小帥虎”笑聲驟滅。

地瞪眼道:“你……你說什麼?”

花中雪話已說出,只好硬起頭皮道。“我說你就快做老子了。”

“小帥虎”就如遭到雷擊般,他暈暈愕愕的一臉茫然。

“你……你開什麼玩笑?我……我們從來都……都沒有同房過……”

花中雪一怔,明白“小帥虎”會錯了意,不覺笑道:“你想到那去了?我……我又不是說我。”

“小帥虎”猛然轉身,他看到趙小柔低垂著頭,一臉嬌羞,他忽然明白了。

衝到了趙小柔面前,“小帥虎”驚喜的執起她的手,大著舌頭道:“小柔,這……這是真……真的嗎?”

輕輕點著頭,趙小柔連耳根都紅了。

“小帥虎”跳了起來,他喜不自勝道:“我的老天,你……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哇噻!

我楚家有後了,我可憐的爹孃地下有知一定樂歪了……,,抱起趙小柔,“小帥虎”連連轉著圈子,瞧他那付得意忘形的樣子,花中雪不禁一旁急道:“喂,喂,你小心點,小心點……”

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帥虎”連忙放下趙小柔,他慌忙道:“我的天,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可經不起折騰的。”

雙頰酡紅,趙小柔嫵媚道:“本來想等一切都安定後再告訴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即將做老子的人都是一個德性?

“小帥虎”這一路來簡直像個神經病般,一會兒自言自語,一會兒手舞足蹈;一會倏地發笑,一會兒又走前走後的照顧著趙小柔。

出了“金牛棧道”,即進入了蜀境。

走陸路費時、費事,“小帥虎”一行三人還是選擇了水路。

於是包了一艘船,便順江而下。

長江三峽全長約一百二十公里,順流而下依序為瞿塘、巫峽、西陵峽。

“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已過萬重山。”

望著兩岸石壁如刃,河水湍急,“小帥虎”不禁為自己這艘船擔心起來。

船家是父子兩人,從他們一在船頭,一在船尾,戰戰兢兢的一人前導,一人掌舵的凝重表情看來,“小帥虎”明白在水上討生活的人,並不見得比在江湖中打滾要安適多少。

有驚無險的過了三峽,到了鎮江轉淮河北上,已是隆冬。

再度來到張家灣,“小帥虎”帶著花中雪和趙小柔當然會去夏擊雷的場子裡找故人敘敘。

然而場子還是場子。

場子裡依舊永遠人聲喧嚷,煙霧繚繞,百味雜陳,可是看場的,搖寶的,甚至倒茶跑腿的,竟連一張熟面孔也沒有。

“小帥虎”和花中雪對覷一眼,他們悄然來到庭院。

“這裡好像出了事。”“小帥虎”道。

“不錯,不但連一個熟人也沒有,連規矩好像都改變了許多。”花中雪回道。

趙小柔皺著眉頭道:“會不會換了老闆?”

搖著頭,花中雪道:“開賭檔的等於抱著一座金山,除非人死了,否則是不可能易主的。”

“那……那要不要問問裡面的人,打聽一下?”趙小柔又道。

“我看裡面問題頗大,貿然打恐會引起別人的疑心。”

“小帥虎”急道:“那你有什麼辦法?”

想了想,花中雪道:“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引出這裡的負責人。”

“怎麼引?”

“重施故技。”

“你……你是說去賭?”

笑了笑,花中雪道:“難道你還有更好的方法?”

“小帥虎”嘆氣道:“我看你大概是手癢了。”

沒有否認,花中雪道:“你總得為將來打算打算吧,以後你可又得多養一個人,沒有進賬那怎麼行?”

“小帥虎”聳聳肩道:“隨你,不過可千萬要適可而止,畢竟……畢竟人家也是賺的血汗錢。”

花中雪唉聲道:“你這個人就是心腸軟,開場子的有幾個是正正當當的人?你又不是沒被逼過?還會幫著別人說話。”

“可是萬一這裡仍是夏擊雷主事,那豈不是讓人笑話?”

“那很簡單,大不了我故意失手,把贏來的全部一次輸出去對不?”

“小帥虎”沒輒了。

於是三個人又回到廳裡。

喜歡賭的人胃口都不一樣。

雖然對各種賭具,各式賭法,花中雪都精通,但是她最喜歡的還是賭這種倍數最大的“押寶”。

固然一賠二百的“豹子”不是時常能開得出來,可是一旦開出,又押得準,那麼贏起錢來是很嚇人的。

看到花中雪走到“押寶”的臺子前,“小帥虎”真的明白她還真是有夠“心狠手辣”。

其實他不瞭解一個真正的賭徒一定要“心狠手辣”才行。所謂“省吃儉用下大注”其道理也就在這。

“小帥虎”和趙小柔沒有擠進臺前,他們兩人遠遠的在一旁看到花中雪在臺前坐了下來,眼中閃著異采,嘴角帶著笑意,望著“寶官”搖晃寶盒的手法。

“下啦!下啦!買定離手”

第一注花中雪沒有押往。

“開啦、二、三、四、九點小,吃小賠大。”

有著好奇,趙小柔輕聲道:“姐姐為什麼沒押?”

“小帥虎”道:“她在研究搖寶的手法,等看準了才下。”

“三、五、六、十四點大,吃大賠小”

第二注花中雪仍然沒下。

等到第三注的時候,花中雪還不見動靜。

這時候旁邊一名猥瑣漢子,在“寶官”身後上前瞪眼對花中雪道:“喂!你他媽個巴子賭是不賭?”

花中雪抬眼望了那人一眼道:“當然賭,不賭我來這做什麼?”

那人低吼道:“賭你為什麼不下注?我們這客人多,你佔著毛坑木拉屎,算那門子賭法。”

開賭場的都是把上前的客人當成衣食父母。

有這種圍事顧場的,花中雪一聽心火就上來了。

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沒好氣道:“怎麼?難道本姑娘先望望風,觀觀場也不行?”

那人還待羅嗦,另一名圍事的立刻打著圓場道:“對不起,對不起,姑娘你是求財來的,當然可以仔細瞧,慢慢看。”

一場口角剛完,“寶官”已大著嗓門吼道:“下啦下大賠大,下小賠小”

等對方放下寶盒,花中雪斜瞄了那名猥瑣漢子,她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張百兩銀票,甩在大大的“五”的格子裡。

這種賭法是一賠六。

也就是說三粒骰子如果開出來有一個“五”點就押一賠六。

“開啦”

“雙五一個三,十三點大,吃大賠小”

“雙五”是一賠十二。

花中雪押了一百兩第一注就贏了一干二百兩,直氣得那猥瑣漢子猛翻怪眼。

趙小柔一見花中雪贏了錢,她樂得輕聲叫了起來。

“小帥虎”連忙扯了扯她衣袖道:“沉住氣。”

“下啦,下啦,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寶官”還真會慫恿人心,在他的吆喝聲中,他搖完了寶盒放下後花中雪已不動聲色的把一千二百兩銀子又移到三點的格子中。

她賭的仍是一賠六。

這種賭法也有很多人賭。

可是卻很少下這麼大的注,於是她這舉動立刻引來許多人詫異的眼光。

“寶官”怔了一下,然後道:“姑娘,你……你確定要這麼押注?”

花中雪笑道:“怎麼?有規矩不準這麼押注嗎?”

“寶官”立刻堆上笑臉道:“不,不,只是姑娘這種賭法倒很少見。”

在眾人的催促聲中,“寶官”掀開了盒蓋。

“雙……雙三,一個一,七佔小”

“寶官”的臉綠了,眾人則輕叫了起來。

“雙三”一賠十二。

花中雪押了一千二百兩,這一把在家就得賠出一萬四千四百兩。

抹著汗,圍場的賠完注後,每個人都瞪起一雙吃人的眼睛望著花中雪。

花中雪卻好整以暇的整理著面前的銀票,一付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模樣。

照一般人的賭法,這時候絕對是該見好就收。

當每個人見到花中雪一點也沒要走的意思,大家不禁心中竊喜,準備下一注全都要跟著她。

“下啦,下啦”

“寶官”猛搖著寶盒,見沒一個人下注,他心頭開始砰然亂跳。

因為他明白大家的意思,而他最怕的也就是這個。

畢竟所有的人獨押一門,莊家贏了固然沒話說,萬一輸了,賠起注來能把人魂都是都嚇掉。

“下啦,下啦,買定離手”

又催促了二聲,“寶官”見沒人下注,他不得不把寶盒放了下去。

花中雪突然盈盈笑道:“押豹子沒有限注吧?”

“寶官”嚇了一跳,臉色陡變道:“沒……沒有……”

“那好,我面前總共一萬五千六百兩,全部押‘豹子’四點‘豹子”

押“豹子”已夠讓人驚異了,更何況還指定“四”點豹子。

於是大家本來想跟著她下注的,這一下全都打了退堂鼓。

“寶官”賭了一輩子,什麼的賭客都見過,卻還頭一遭見到這麼大手筆,這麼“趕盡殺絕”的客人。

他慌了,同時一身冷汗也全流了出來。

“姑……姑娘,你是說全……全部押……押‘四’點豹子?!”

“不錯!四點豹子。”花中雪成竹在胸道。

“我的媽呀”

“一賠二百,如果押中了莊家可要賠出三、四百萬兩吶”

“這個女人是……是不是瘋了?!”

大廳中所有的賭客全部停止了下注,大家全都圍到“押寶”這張賭檯,七嘴八舌的鼓譟起來。

“姑……姑娘,老實說,你這一注太大了,我不敢做主,必……必須請示一下才行。”

抹著額頭的汗水,“寶官”惶悚不已。

“請便,我等著。”

抬抬手,花中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寶官”對身旁圍事的漢子便了一個眼色,那漢子正欲離去,一聲狂笑震耳欲聾傳來。

接著一個威猛卻顯得陰沉的高大人物出現。

他收住狂笑,瞪著花中雪道:“姑娘儘管下注,本店照單全吃。”

“也照賠?”花中雪抬眼道。

“當……當然。”來人一怔道:“小孫,開寶。”

“慢點”

花中雪突然出聲喝道:“這一注我改變心意了,不押‘豹子’。”

來人臉色一下子變得好難看,他道:“為……為什麼?”

花中雪笑著道:“因為寶盒裡的點已經變了。”

“這……這是什麼話?”

花中雪望著對方道:“彼此心知肚明,道破了就沒意思了對不?”

收起銀票,花中雪站起身道:“閣下好精純的少林‘獅子吼’對不起,本姑娘不賭了。”

那人陰沉道:“敢情姑娘是個‘來人’,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

花中雪依舊笑道:“‘來人’?閣下這頂帽子我可擔待不起。第一、自始至終我都沒碰過寶盒,第二、搖寶的是你的人,請問我要怎麼使詐賭假?”

那人被頂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花中雪說得一點也沒錯。在眾目暌暌下,那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花中雪的倩影消失。

夕陽滿天。

霞光萬道。

寒冬小陽春的長街正是最熱鬧的時刻。

花中雪剛轉過街口,她就被三個大漢給堵住了去路。

她早料到會有這種情形發生,而且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堵住她去路的是什麼人。

“臭娘們,你好大的膽子,‘削郎’削到咱們場子來了,你也不打聽、打聽咱們的場子是誰在幕後撐著。”

當中說話的那人正是方才“押寶”臺邊的猥瑣漢子,他一付流氓的樣子,兇巴巴的道。

花中雪淺笑道:“這位大哥,合著你們的場子是隻‘A’不吐,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猥瑣漢子一聽花中雪口裡說的全是‘江湖話’他怔了一下道:“原來你也是道上的‘混家’,那就更怪不得我們了,只要你乖乖吐出方才贏的錢,另外陪大爺喝個小酒,嘿嘿,我可以作主,這檔事情就一筆勾消。”

搖搖頭,花中雪道:“好一個如意算盤,你想人財兩得,恐怕我答應也有人不答應哩。”

猥瑣漢子搞不清楚道:“誰?誰不答應?”

“我”

“小帥虎”和趙小柔從巷口轉了出來。

一見來人是個生澀的後生,猥瑣漢子笑出聲來道:“小子,你憑什麼不答應?”

“因為她是我老婆。”“小帥虎”冰冷的道。

“老婆?嘖!嘖!這真是老天沒眼,這麼一朵鮮花竟然會插在你這堆牛屎上面。”

猥瑣漢子話說完他旁邊的同伴全都笑了出來。。

淫狎的、對方又轉頭對花中雪道:“姑娘,你瞧那小子一付發育不良的模樣,你也太‘遜’了吧。甩了他,只要你點頭,大爺我包管把他擺平。”

“小帥虎”早已失去了撩撥對方的興致。

他上前兩步道:“你是自己掌嘴十下,還是要我代勞?”

“要我掌嘴?”猥瑣漢子不知死到臨頭道:“小子,你是吃了迷糊藥了?就憑你這付孫子像,大爺一手捏著卵蛋,一手就可以打得你滿地找牙,識相點那邊涼快那邊站,等我和你這美嬌娘談妥了條件再說。”

倏然上前。

“小帥虎”出手的時候猥瑣漢子雖然看見,但是他就是躲不過。

十記清脆的耳光聲音如正月裡放的爆竹,“劈哩叭啦”的打得猥瑣漢子牙齒鬆動,唇破血流,最後連東南西北都弄不清了。

捂著腫起老高的臉頰,猥瑣漢子和他的兩個同伴簡直像看到鬼一樣的瞪著“小帥虎”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如什麼也沒發生,“小帥虎”也彷彿根本就沒移動過。

他冷冷回瞪著對方道:“這十記耳光是告訴你以後對人說話千萬不要不乾不淨。現在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回答,你們這場子原來的老闆呢?為什麼會換了人?”

“你……你是誰?”三個人同時發聲問道。

“別管我是誰,先回答我的問話。”

“小……小子,你……你有種就不要走……”

猥瑣漢子顯然想溜,“小帥虎”卻一橫身擋住了他的去路。

“看樣子這十個耳光真把你打糊塗了,我再說一遍,先回答我的問話,要不然誰也別想離開這裡。”

知道碰上了歷害的人物,猥瑣漢子眼珠子轉了一下才道:“夏擊雷不肯入‘大風會’,他……他帶著他的手下早在一個月前就離開了這裡……”

“好大的嘴巴……”

巷口有人低喝一聲,接著一個矮瘦、額頭上長了一個肉瘤的中年人從容不迫的走了過來。

這個人一直走到猥瑣漢子身旁才停了下來。

而猥瑣漢子剛欲開口,一把飛刀已刺進了他的咽喉。

瞪著眼,猥瑣漢子緩緩倒了下去。

“魏三、胡麻,你們兩個把‘潑猴’給抬回窯口。”

來人望也不望猥瑣漢子一眼,揮揮手對混身亂顫的另外二人道。

等到那二人把猥瑣漢子的屍體抬走後,這矮瘦額頭上長著肉瘤的人居然露齒一笑。

“我叫田章,也有人叫我‘田瘤子’,小兄弟,你可否報個名字來聽聽?”

“小帥虎”見這人舉手之間飛刀殺人,連眼也不眨一下,心裡雖然震驚,表面卻不動聲色。

他淡淡道:“我叫楚楚,朋友都叫我‘小帥虎’。”

微側著頭,“田瘤子”似乎在想著“小帥虎”這個名字。

當他遍搜記憶仍無印象後,不覺沈下臉道:“你們三個打聽夏擊雷的下落有什麼事嗎?”

“小帥虎”不答反問道:“閣下是‘大風會’的人?”

“田瘤子”道:“不錯,我正是‘大風會’‘月堂’副堂主。”

冷哼一聲,“小帥虎”道:“也夠狠毒的,殺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好說,本會對隨便洩露事情的幫眾只有處死一途。”

“那麼夏擊雷是真的被你們給逼走的嘍!”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夏擊雷那老匹夫不識時務,也怨不了別人。”

“人呢?他人現在在那裡?”

“田瘤子”笑道:“誰曉得?你這麼關心他是什麼關係?”

“朋友。”

點點頭,“田瘤子”道:“我想也是。好了,現在雙方已把關係弄清楚了,該到了算總賬的時刻;小兄弟,對於這件事請你看該怎麼解決比較好?”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田瘤子”皮笑肉不動道:“落檻點,我看你也是在江湖上跑路的,難道會不知道‘上線開扒’的後果?江湖三忌‘砸館、踢場、強出頭’,你可佔了兩樣吶。”

“你真聰明,一猜就知道我準備替夏擊雷出頭,至於踢場,恐怕是莫須有了,因為我們贏錢憑的是本事。”

嘿嘿笑著,“田瘤子”道:“不管怎麼說,你總是惹上了‘大風會’。”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小帥虎”耐著性子道。

“很簡單,兩條路讓你走,一條死路,一條活路。”

撇撇嘴,“小帥虎”道:“沒人願意走死路的,說說看活路要怎麼走法?”

“田瘤子”瞄了花中雪和趙小柔一眼道:“本會求才若渴,你們三人若肯加入本會就是活路。”

“田瘤子”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小帥虎”從他的眼睛不停的在花中雪和趙小柔臉上猛轉,就已明白。

他搖頭道:“真是物以類聚。田章‘田瘤子’,恐怕你邀我入會是假,心裡打我老婆的主意才是真的。”

一語被人道破心事,“田瘤子”臉不紅,氣不喘道:“你也很聰明,所謂有飯大家吃,有馬大家騎,小兄弟,你一人‘架磨’兩個大美人一定吃不消,何不讓我同沾雨露?”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之火,“小帥虎”“呸”聲道:“你的心態簡直卑鄙齷齪到了極點,‘田瘤子’我老實告訴你,小爺我正是你們‘大風會’的活冤家,死對頭。可笑你還在作那春秋大夢”

“田瘤子”神情微變。

當地看到“小帥虎”“無畏刀”光弧陡現,毫無聲息的向自己飛斬而來的時候,他這才明白他看輕了對方,而且也看得太離譜了些。

身軀暴退,“田瘤子”人矮動作更見伶俐輕巧。

“小帥虎”卻不給對方有反擊的機會,他一刀接著一刀,一刀緊過一刀,心中早把對方恨透了,手下當然也就毫不容情。

“田瘤子”的臉色由微變到驚慌,再由驚慌變成惶恐。

因為他作夢也想不到“小帥虎”的刀法會如此潑辣,又如此犀利。

先機一失,他除了騰躍避閃外,連喊天的時間都沒有了。

血光現。

“田瘤子”在“小帥虎”的第十一刀劈斬過後,肩頭驀然一涼,接著一陣劇痛刺心。

巴掌大的一塊血肉就被削落在地,要不是他機警躲得快,恐怕一條胳臂當場就要廢掉了。

打出了心火,“田瘤子”一個翻身人已掠出丈外。

“小帥虎”只當對方要逃,他並未追去。

就在此時,“田瘤子”一個倒仰,一道白光從他身上發出,成一條直線,來得是如此迅急的射向“小帥虎”的胸前。

又見飛刀。

“小帥虎”一側身剛避過第一把飛刀,另外三把如電而至的飛刀已成“品”字形,到了面前。

心中大駭。

“小帥虎”這時已來不及避,也無從去閃。

急切中,他大喝一聲“無畏刀”攀然捲起一片光華,彷彿好幾百個圓圈套在一起,護住了他的全身。

“大幻八式”中的第六式“環環相扣”。

對這式刀法,“小帥虎”從來也沒用過,現在在千鈞一髮中,他下意識使了出來,正是保命的唯一方法。

於是

只見光華驟滅,那三把飛刀就如紙片般成了無數碎片,落滿一地。

“田瘤子”傻了眼。

他幾曾見過這麼神奇的刀法?

足音雜沓。

“小帥虎”使完了“環環相扣”後,因為拚力過度,正喘息著時,“田瘤子”身後已經湧現一大票持刀持弓的大漢。

“楚楚,我們快走。”花中雪心細如髮,他知道在這巷弄裡如果對方用弓箭來對付自己,到最後非被射成刺蝟不可。

“小帥虎”也明白這層道理,他不待對方彎弓搭箭,人已一人後掠,帶著趙小柔和花中雪消失在巷道這一頭。

而“田瘤子”帶著人手追了幾步便停了下來。

他望著“小帥虎”逝去的方向哺哺自語道:“這個人到底是誰?我得趕快查明報給總壇知道才行。”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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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3 14:44: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如非親身碰到,“小帥虎”絕想不到“大風會”的惡勢力會如此令人詫異。

當他與趙小柔和花中雪回到碼頭邊,想要攔一條船北上入京,卻四處碰壁時,他明白所有的船家一定都得到了消息,而不敢搭載。

“他媽的,我們回頭乾脆先挑了‘張家灣’‘大風會’的堂口。”

“小帥虎”站在碼頭上,怒容滿面道。

花中雪看了看隱身在旅客及船家裡的鬼祟人物,她輕聲道:“幹萬不可,對方正等著我們,這時候犯不著和他們硬來。”

“難不成我們就耗在這裡?”“小帥虎”很想衝過去揪出那一看就知不是好路數的人物。

“水路不成,我們可以走陸路。”

心中多少有點窩囊,“小帥虎”道:“那豈不是浪費許多行程?”

花中雪笑道:“那倒無妨,最起碼陸路安全些,不像水路人家只要快船數艘把我們一困,那才是麻煩。”

“難道陸路人家就不會狙擊?”

“我們走在前面,他們要設埋伏也來不及,再說此去京裡有好幾條路,對方怎知我們會走那一條?”

嘆了一聲,“小帥虎”道:“就依你吧!”

於是在“大風會”沒有防備的情形下,“小帥虎”很容易的就僱了一輛車。

寒夜悽悽。

車聲轆轆。

“小帥虎”一直到馬車離開“張家灣”將近五十里路,他才從車轅鑽進車廂裡。

花中雪和趙小柔兩人裹著厚厚的毛毯,一見“小帥虎”進了車廂,便雙雙掀起毛毯把他夾在中間。

“外面很冷吧!”

趙小柔握住“小帥虎”冰冷的手道。

點點頭,“小帥虎”道:“的確很冷,看樣子又要下雪的樣子。”

拿了一個靠墊墊在“小帥虎”的背後,花中雪道:“已經離開‘張家灣”很遠了,應該不會有什麼狀況才對,你要不要睡一下?”

“我那睡得著,一想到‘大風會’的勢力擴展的這麼迅速,再加上心中惦記著夏擊雷他們的行蹤,睡意也全都趕跑了。”

“我剛才聽你和趕車的聊了半天,可探聽到什麼消息?”

嘆了一口氣,“小帥虎”道:“趕車的告訴我‘大風會’自從與丐幫一戰,已聲名遠播,不僅掌握了整個江南,連江北的觸角也伸到了‘張家灣’,江湖道上大小幫派,全都聽命於‘邪煞’管一峰,稍有不從者不是幫毀,就是派亡,可怕的是連官府都與‘大風會’沆瀣一氣,弄得老百姓都人心隍惶。”

“有這回事?”花中雪皺眉道。

“聽說‘安慶王’朱成亮與管一峰結了金蘭,一個擁兵自重,一個結堂聚眾,謀反之心已照然若揭。”

“難道朝中會不知道這事嗎?那些為政者就沒有防範之心?”

苦笑著,“小帥虎”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當今皇帝正德是個昏君,整日只知嬉戲冶遊,再加上身旁全是貪官刁臣,他那會去注意到這些。”

“如此說來,不只是江湖災劫,說不定黎民百姓都要受到兵禍連累了。”

“小帥虎”沒說話,一張臉竟有著少有的陰霾。

想了一下,花中雪道:“‘邪煞’管一峰如此茶毒武林,那些平日裡自認正派的白道人上難道都沒有動作?”

“小帥虎”道:“武林九大門派早已式微,他們那些人只要‘大風會’不找上門,才不會自找麻煩,‘邪煞’管一峰也真聰明,他也不主動去招惹那些人。”

嘆著氣,花中雪道:“這是什麼樣的江湖?人人都自管門前雪,也難怪‘大風會’能夠勢如破竹,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就席捲了大半個江湖。”

談話間,車廂外趕車的已探頭進來道:“客官,趕了大半夜路,我怕牲口挺不住,咱們是不是可以找個地方歇息一會?”

“你看著辦好了。”“小帥虎”應聲道。

“這條路我經常走,前面有座廢棄的破廟,我看咱們就在那休息個把時辰。”

“小帥虎”點頭後車夫便催騎緊趕一程,沒多久車子就停了下來。

“你們就留在車上好了,我下去看看。”

知道到了地頭,“小帥虎”對花中雪和趙小柔道了一聲,便跳下馬車。

也只不過休息了盞茶的時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來路響起。

黑夜裡有人催馬急奔,而且來的方向又是“張家灣”,“小帥虎”立刻凝神起來。

花中雪和趙小柔也聽到了蹄聲,她們探頭出車廂不禁道:“會不會是‘大風會’的人追來了?”

“小帥虎”傾聽了一下道:“不知道,不過來的只有一匹馬,就算是‘大風會’的人,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黑夜裡蹄聲可以傳出老遠,等到可以見到來騎後又過了好一會。

來人似乎只知拚命趕路,並沒發現路旁這座破廟前有人注視著他。

就在他剛剛策騎而過,“小帥虎”已經暴喝一聲:“小九!”

一聲嘶鳴,飛騎而過的馬兒在負痛之後立刻打旋停住。

等到來人轉過馬身回到破廟前,月色下可不正是一臉精悍的小九。

“小帥虎”上前幾步,等到這位曾經蒙受過“小帥虎”大恩的小九看清楚喝住自己的人是誰後,他簡直驚異得差點從馬上滾了下來。

“我的老天,果……果真是你呀,公子爺”

小九叫了一聲,連忙下馬翻身就要拜倒。

“小帥虎”上前扶住對方道:“別這樣,這可是折我的陽壽哩。”

激動的握住“小帥虎”的雙臂,小九喜不自勝道:“公子,一別數月,你可想死我了……”

“小帥虎”笑著道:“彼此、彼此,夏老闆呢?你們可都安好?下午在‘張家灣’打聽不到你們的下落,心裡正為你們擔心,沒想到竟會在這遇見你。”

胸色稍變,小九道:“我……我們都還好,方才才聽到留在‘張家灣’的兄弟說,有人與“田瘤子”幹了一架,經過他的描述後,我和夏當家的直覺認為是你,因此我一路追了來,想不到果真是你。”

花中雪和趙小柔雙雙也下了馬車。

在經過介紹後,“小帥虎”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夏老闆如今人在那裡?”

小九道:“自從我們拱手讓出了地盤後,當家的就帶著我們一幫弟兄隱匿在不遠處的‘小涼山’,本來當家的還積極的聯絡一些道上朋友,準備造出一股與‘大風會’要抗衡的勢力,然而……敢挺身而出的人實在沒幾個……”

拍著對方肩頭,“小帥虎”道:“我瞭解。走,我們現在就去‘小涼山”’於是在黑夜中小九帶路,這一騎一車便朝著“小涼山”奔去。

寒夜客來茶當酒。

到了“小涼山”“小帥虎”與夏擊雷的相見自是激動不已。

在這處簡陋搭就的小山寨子裡,夏擊雷要手下泡上了一壺茶。他與“小帥虎”三人便圍坐在桌子前互聽著別後情形。

幾經唏噓嗟嘆,夏擊雷道:“兄弟,當今武林敢正面與‘大風會’起衝突的就只有你了。可恨的是那一些平日裡口中狠話不斷的人,為了苟且偷安,現在都全成了縮頭烏龜,我……我有負你所託……”

“小帥虎”不禁也嘆聲道:“別這麼說,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落得捨棄多年的地盤,是我牽累了你。”

“什麼話,那一點小小的局面丟了,有什麼好可惜的,只要有一天能除了‘大風會’,殺了‘邪煞’管一峰,那一切還不是統統拿得回來。”

“夏大哥。”花中雪喊了一聲道:“你說得不錯,有朝一日我們必能索回這一切的,雖然管一峰不好對付,但楚楚只要苦心潛武,必有信心能消滅‘大風會’的。”

朗笑著,夏擊雷道:“好氣魄,這才不愧為‘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

接著他轉頭道:“兄弟,老哥哥我絕對為你後盾,縱是火裡來,水裡去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

交人交心。

“小帥虎”感動道:“你令我感動。”

“廢話。”夏擊雷笑道:“我可是以你馬首是膽,你小子可得加把勁才行。”。、。。,

想了一下,“小帥虎”道:“我這次入京會在方富豪方老爺子的府邸,如果你這沒什麼事情可願與我成行?”

哈哈一笑,夏擊雷道:“我本有此意,想不到你竟先提了出來說實在的,在這裡全是‘大風會’的勢力,老哥哥我一口著癟氣都快悶死了,換個環境最是理想,問題是方老爺會不會收留?”

“小帥虎”道:“這一點不成問題,方老爺子早有與‘大風會’對抗之心,你若前去他一定會歡迎的。”

“好,天一亮我就與你一道出發。”

“沒那麼急,你總得收拾收拾吧。”“小帥虎”笑道。

“收拾個屁,我孤家寡人一個,再說全部家當全在‘張家灣’拱手讓給了‘大風會’,兩肩扛著一張口,隨時都可拉開腳步走路。”

“那你這些弟兄呢?”

“他們暫時留在這,等我們到京裡安定後再說。”

“這也好,但不知京裡你可有熟人?”

夏擊雷想了一下道:“有是有,不過也都談不上什麼交情。怎麼?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隨口問問而已。因為我想你或許會認識一些你的同行,像‘鐵算盤’何少卿。”

“你和‘鐵算盤’何少卿有過節?”

“小磨擦,這次回去我怕我不找他,他也會找上我。”“小帥虎”道。

“連方老爺子的人他也敢動?”

“小帥虎”道:“我不想扛出方老爺子的招牌。”

“嗯!說得也是,你要揚名立萬就得憑自己的本事,‘鐵算盤’何少卿這個人我聽說過,好像不怎麼樣。”

“我不是擔心他,而是擔心他與官方勾結的勢力。”

想起了當日的情形,“小帥虎”就心中有氣,他現在當然不會怕那“鐵算盤”何少卿,但民不與官鬥對官府他總不能不有所顧忌。

第二天午後。

揮別了“小涼山”,“小帥虎”與夏擊雷一人一騎,後面跟著馬車便踏上了入京的官道。

一路無事。

在第十天的黃昏他們已經遠遠的看到了北京城的城樓。

有種近鄉情怯的心情,“小帥虎”在馬鞍上不安的扭著身體。

夏去雷笑道:“小子,我聽花妹子說方老爺子的女兒對你也有意思,可有這回事?”

猛不防對方會蹦出這麼一句話來,“小帥虎”郝然道:“老哥哥怎麼也開起我的玩笑了?”

夏擊雷道:“齊人之福已夠讓人嫉妒了,想不到你小子還真行,以後這三房美眷真不知你罩不罩得住。”

想起了“小魔女”方琳的倩影,“小帥虎”突然之間有種恨不得馬上見到對方的衝動。

他不覺若有所思道:“男女之間的感情很微妙,有時候根本不是當事人所能控制。”

眯起眼,夏擊雷道:“你這大情聖和我說這些我是‘乾麵杖吹火’,一竅不通。我只知道‘現買現賣’,不但乾脆也省事多多。”

“所以你到這把年紀還是光棍一個。”“小帥虎”笑著損了對方一句。

不以為意,夏擊雷道:“光棍沒什麼不好,不像你走到那攜家帶眷的,想打個野食,偷偷腥都沒辦法。”

“六月裡的債,還得還真快。”“小帥虎”道:“我這個人倒有這點長處,什麼事都幹,你說的那些我卻從來不感興趣。”

夏擊雷唷了一聲道:“那是你小子長得俊,才會這樣臭屁,如果你又老又醜還這麼拽那才有鬼。”

看到對方一付吃味的樣子,“小帥虎”笑了起來。

“快到了吧。咦?你笑什麼?”

花中雪從車廂中探頭,不覺問道。

“沒什麼,夏老哥說等下進了城要找個地方好好大吃一頓。”

“小帥虎”不好實說,岔開話題道:“已看到城門口了,你們也該準備準備。”

深深吸口氣,花中雪道:“總算到了,十幾天來每天窩在車子裡,骨頭都快顛散掉了。”

“小帥虎”笑道:“比起我和夏老哥,你們舒服太多,又不必吹風受凍,更可以躺著睡覺。”

“誰叫你命苦。”花中雪嬌笑著。

談笑間他們已經進了城。

天子腳下,北京城的繁華當然是沒得話說。

趙小柔亦探頭出車外,一雙美目簡直被兩旁的店家和人群給弄得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她新奇也好奇道:“姐姐,這裡好熱鬧啊,街道寬,店家多,連走路上的人也個個看來如此光鮮。”

花中雪笑道:“你這劉姥姥今天進了大觀園,可開了眼界吧。”

趙小柔道:“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方老爺子府邸,你沒瞧見楚楚那付坐立難安的樣子,方府可有一位美嬌娘等著哩。”

有點憂心,趙小柔道:“我們這樣冒冒然的去,會……會不會不太好?”

花中雪道:“方老爺子武林名宿,應該不會介意的。”

穿過王府大街,進入獅子衚衕。

“小帥虎”勒馬在一座巨大的宅子面前。

然而當他下馬上前正欲拍門之際,看到門上貼了“忌中”的白紙後,整個人如遭雷擊差點沒暈厥過去。

夏擊雷也下了馬,他同樣呆怔當場,良久方道:“莫非方老爺子出了事?!”

“小帥虎”顫抖著拍門,等了一會才有一名家丁模樣的下人跑來應門。

“你們是……”

那名家丁話還沒問完,“小帥虎”已急道:“府裡誰死了?”

家丁臉色一慘道:“是老爺。”

晴天裡霹靂一聲,“小帥虎”忙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小姐呢?小姐在不在?”

家丁道:“一個月了,老爺子都安葬完了,請問你是那位?小的好進去傳報。”

“我……我姓楚……”

家丁走後,“小帥虎”便與夏擊雷三人慢慢順著石板道進入府邸。

剛穿過一處花圃,迎面一個嬌小人影,全身白素,飛也似過來。

“小帥虎”一眼就看出來人是“小魔女”方琳,他不禁加快了腳步迎上前去。

兩人一碰面,“小魔女”方琳便一頭撲進了“小帥虎”的懷裡放聲哭了起來。

“小帥虎”心慌意亂,悲悽道:“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爺子身體一向硬朗怎麼可能撒手人寰呢?”

“小魔女”方琳雙目紅腫道:“爹是遭了暗算,被自己人出賣了。”

“誰?誰出賣了老爺子?又遭了誰的暗算?”

“小魔女”擦乾了眼淚,一臉悲憤道:“‘二郎神’齊雲,他買通了爹的好友‘白頭翁’,設下了陷階,把爹騙至西山外,飲下了毒酒而遭到圍殺。”

“二郎神”齊雲之名,“小帥虎”早已聽過。

他知道這個人在北京城裡聲望雖不如方老爺子,可也算得上是個響噹噹的人物。

至於“白頭翁”是誰?他就不得而知。

花中雪對江湖人物甚為熟悉,她上前道:“白頭翁’叫符超凡,為江北面上有名的教頭,聽說此人為人處世方正不阿,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就叫人猜不透了。”

延客入屋,“小魔女”要下人備好茶水後已平靜了激動的心情。

在“小帥虎”的引見下,“小魔女”方琳知道夏擊雷和趙小柔全是自己人,便對“小帥虎”道:“爹是在一月前過逝的,他老人家過逝之後我才發現人情冷暖,當我提出要為爹報仇時,所有的舊部屬以及爹生前的好友,一個個全都像躲瘟疫般,躲得我遠遠的。於是我在彷徨無助下獨自去找‘二郎神’齊雲,結果……”

“結果怎樣?”“小帥虎”追問道。

“小魔女”方琳眼眶又紅了道:“結果我便對方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二郎神’齊雲的手下給打敗了,還受了不輕的內傷。”

“好一個‘二郎神’齊雲,這筆血債他跑不了的。”“小帥虎”重重一擊在椅子扶手上道。

“小魔女”方琳道:“近來有人傳言說‘二郎神’齊雲是‘大風會’的總監察,未經證實到底是與不是就不得而知。”

“又是‘大風會’。”“小帥虎”恨聲道:“這件事八成錯不了,否則沒有‘大風會’在後面撐腰,‘二郎神’齊雲絕沒那個膽子敢動老爺子的,而且‘大風會’早有席捲武林的野心,老爺子在京裡的影響力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點點頭,夏擊雷道:“兄弟,你分析得不錯,恐怕京裡現在也已經有了‘大風會’的爪牙,所以老爺子身後才會如此蕭條。”

“‘二郎神’齊雲現在在什麼地方?”“小帥虎”衝動得站了起來。

“你……你要做什麼?”方琳道。

“我這就去為老爺子報仇,宰了齊雲那個老匹夫。”

“小魔女”方琳嘆道:“仇當然要報,但不急在這一時,更何況齊雲身邊有著不少的死士,個個武功高強,魯莽行事是不行的。”

“楚楚,你別衝動,凡事還是從長計議。”花中雪亦一旁勸道。

“小帥虎”急了。

他忿忿道::“難道我們就坐在這裡悲嘆?”

“當然不是。”花中雪道:‘你沒聽方琳說,齊雲的背後可能有‘大風會’撐著?你若冒然行事豈不是告訴了‘邪煞’管一峰你在京裡?如此一來你還能在此專心練武?”

“對,小不忍則亂大謀,兄弟,所有的仇恨我們暫時都放在心裡,一切都等你練功有成再說。”夏擊雷附合著道。

恨恨的揮舞著拳頭,“小帥虎”道:“管一峰今生我若不除你誓不為人”

從來沒見過“小帥虎”有如此怕人的表情。

花中雪心中突地一跳,吶聲道:“習武之人最忌心浮氣躁和心神不定。楚楚,你要千萬拋開一切仇恨之心,才能儘快有成。”

“小魔女”方琳要下人預備了飯菜,一行人便入了席,心情各異的草草用畢。

夜幕低垂。

花中雪、趙小柔、方琳,三個女人關在一間屋子裡互訴著自己的經歷。

“小帥虎”和夏擊雷二人對坐一處花廳中。

“昔日門庭若市的方府,想不到今日竟如此淒涼,偌大的莊院,家丁只剩下三人,方老爺子地下有知怎能不難過?”

“小帥虎”怔怔的望著手中茶碗,像是自語也像是說給夏擊雷聽。

夏擊雷陪著一嘆道:“世態炎涼,人在人情在,不禁令人感嘆。”

“方琳一向無憂無慮的,經此打擊她好像成熟了許多。”

不認識以前的方琳,不過夏擊雷卻發現短暫的接觸,方琳身上有著一股常人少有的堅韌意志。

“人都是在困境中成長得比較快,你若不經過許多磨難,至今恐怕還是個混小子。”

“小帥虎”跳了起來。

“我出去一會。”

“幹什麼?”夏擊雷道。

“找一個朋友,說不定可以從他那打聽到一些事情。”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要了,我很快就會回來,你放心,我不會去找‘二郎神’的。”

“你可得快點回來,否則你那三個婆娘找我要人,我可沒輒了。”

“安啦!我去去就來,頂多個把時辰。”

“小帥虎”丟下話後人已狸貓般出了花廳消逝在黑漆的夜色裡。

城西。

“小帥虎”找了好幾個地方,結果在一處唱大鼓的茶樓裡面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茶樓望此刻正是熱鬧的時刻,“小帥虎”怕人多眼雜,他只在門口叫過小二,塞了一錠銀子要他傳話給正在搖頭晃腦,一付陶醉模樣的“小胖”。

“他媽的,正在精采處是那個王八蛋這麼無聊跑到這來找我?”

“小胖”嘟嚷著出了茶樓,當他看到五步之外靠在牆邊的“小帥虎”後,他的嘴裡可以塞下一個饅頭,叫了一聲就衝了過去。

“是你?!老天,真是你?”

又擁又抱,“小胖”把“小帥虎”摟得氣都快喘不過來了猶不肯鬆手。

兒時到大的玩伴,情感最為真摯。

“小帥虎”重重的兩拳擊在“小胖”的身上笑道:“奶奶的,擾了你這頓子聽大鼓的興頭,你不怪我?”

“去他的,大鼓天天都有得聽,你小子可真是稀客,什麼時候回來的?”

笑著,“小帥虎”道:“下午,走,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

“王二麻子的豆腐腦店怎麼樣?”“小胖”興奮提議道。

“好,媽的也好久沒嚐到那香甜爽口的豆腐腦了,還真懷念哩。”

這兩人摟著肩,一路說笑,粗話不斷的拐進了一間小店。

店小,賣的東西卻是出名得很。

“小帥虎”和“小胖”兩人進了店後,找了靠牆的桌子坐了下來。

要了兩碗熱騰騰的豆腐腦後。“小胖”已迫不及待道:“這大半年的時間你都混到那去了?”

簡單的把行蹤交待了一下,“小帥虎”道:“你們呢?大夥可好?”

“散了,以前那一票死黨搬家的搬家,捅漏子的蹲苦窯,剩下小貓兩三隻,也攪合不出什麼名堂。”

“你呢?瞧你仍是一付腦滿腸肥的樣子,混的不錯吧。”

露齒一笑,“小胖”道:“我還不是在我老舅的騾馬行幫忙,三餐有得吃,另外有幾個小錢花花,就這樣子而已。”

從身上又掏出一張千兩銀票遞了過去。

“小帥虎”道:“收著吧。”

“小胖”圓睜著眼睛道:“你發財啦?!”

“小帥虎”道:“發財談不上,不過在江湖上倒混出了一點名聲。”

“小胖”收好了銀票,喜道:“那你現在可是個大人物嘍。”

搖搖頭,“小帥虎”道:“問題是我也惹了大麻煩,和江湖上最大的幫派‘大風會’成了死對頭。”

顯然也有耳聞“大風會”的一切,“小胖”癟著臉道:“我的媽呀!你……你還真有門,不是普通的‘出名’,連‘大風會’你都敢招惹。你可知道‘大風會’現在在京裡也有了人?”

“小帥虎”道:“你知道些什麼?”

看看左右沒人注意,“小胖”道:“‘二郎神’齊雲你記得吧,傳說他是‘大風會’的總監察,自從方老爺子死後,他可神了,一些跟在他身邊的人,個個趾高氣昂的在京裡橫著走,一些青皮無賴們見了那些人全像見了鬼一樣,躲得飛快。”

“這我已經知道了,你可還有其它的消息?”

想了一下,“小胖”神情一變道:“前兩天我聽說‘邪煞’管一峰已來到了京裡。”

“小帥虎”一把抓住對方手腕道:“這是真的?你怎麼得到消息的?”

“小胖”壓低嗓門道:“真不真我不敢確定,消息是我老舅車行裡的週三透露出來的。

好像……好像他也是聽一個同行提起。說‘邪煞’管一峰帶了一個女人僱了他的車進了京來。”

“一個女人?”

“不錯,聽說那女人長得還真是標緻,人已中年可是風韻迷人連年輕姑娘都比不上。”

“小帥虎”想起了“蓮花夫人”。

也證實了“邪煞”管一峰真的是進了京。

他進京來做什麼?

難道就為了對付自己?

“小帥虎”心亂加麻,他本想在京裡好好發下狠心,苦練功夫,這一下他知道他安不下心了。

畢竟管一峰不是省油之燈,如果他真的進京來是對付自己,那麼他就算躲到洞裡恐怕也會被對方給揪出來。

更何況現在方老爺子已死,他更失去了依靠憑恃。

人怕出名豬怕肥。

然而開店的卻希望自己店名愈響亮愈好。

王二麻子的豆腐腦店是出了名,所以慕名來這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小帥虎”正想著“邪煞”管一峰的事情,他忽然聽到一聲大叫。

“喂,小白痴,想不到咱們能在這碰面哪!”

抬起眼,“小帥虎”看到一個華服少年來到面前,正是在揚州一別的朱公子。

“你叫我什麼?”“小帥虎”心中亦感驚喜,出聲問道。

嘿嘿一笑,朱公子逕自坐了下來道:“你無名無姓的,我也不知該怎麼稱呼你,隨口而叫,怎麼?生氣了?”

“小帥虎”搖頭道:“我還沒那麼小器,我姓楚,你叫我‘小帥虎’好了。”

朱公子驚異道::“你恢復了記憶?”

“廢話,要不然我怎麼知道我姓什麼。”“小帥虎”沒好氣的頂了一句。

朱公子不以為忤,他望了一眼“小胖”道:“這人是你的朋友?”

替雙方引見完後,“小帥虎”道:“那日匆匆離開揚州,我留給你的信可看到?”

朱公子聞言道:“看到了,好在看到了,也聽了你的話,否則我若傻不啦嘰的趕去觀戰,說不定連屍骨都沒了。對了,你又怎麼匆忙離開呢?害得我一陣好找,只差沒把揚州城給翻過來,媽個巴子,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小帥虎”連聲抱歉,然後把當夜“乞王”鐵成功找到客棧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聽完了“小帥虎”所說,咱們這位朱公子才面色稍霽,嘆氣道:“原來是這回事,那就怪不得你了。唉,你不知道那一戰有多慘烈,那轟然一聲巨響,簡直天搖地動,好不嚇人。”

“小帥虎”悲慼道:“我聽說了,丐幫一百多人竟沒一人活了下來,可恨的是‘大風會’竟然沒有什麼大損失,真是令人痛心不已。”

帶過話題,朱公子道:“你是怎麼入京的?現在住什麼地方?”

逢人只說三分話,“小帥虎”含混道:“我也是沒事,來看看朋友,住處還沒一定。你呢?你是京城人氏?”

朱公子一怔之後道:“對,對,我是京里人,住……住在東城外。”

本公子只是隨口而說,但他卻想不到“小帥虎”從小在京里長大,什麼地方不熟?

“東城外?東城外全是死人住的地方,閣下也太離譜了吧!”

朱公子慌道:“不、不,我說錯了,我住在……住在內城。”

“內城?!”

“小帥虎”和“小胖”兩人更是訝異不已。

因為他們知道住在內城的全是王公大臣。

朱公子嘆了一聲道:“別管我的身份行不?他奶奶的,交朋友交心,你們只要把我當成一個普通人不就行了?”

“話是不錯,可是我一向就不喜歡和官家人打交道。”

“為什麼?”

“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

朱公子道:“荒唐,這是什麼怪論調,官家人難道就不是人?”

“當然是人,只是官家人個個氣勢凌人,我怕一時忍不住得罪了誰,豈不是自己替自己找麻煩。”

“有我在誰他奶奶的敢給你臉色看?”朱公子大言不慚道。

笑了笑,“小帥虎”道:“你口氣還真大,我倒想請問你,你到底是那位王公大臣的公子?”

朱公子想了半天道:“‘鎮國公威武大將軍’朱壽,你聽過沒有?”

對這麼一長串的官式名銜,“小帥虎”怎麼會聽過?

就算聽過他也記不住。

於是他搖頭道:“沒聽過,這是什麼官?”

朱公子得意道:“這個官可厲害了,是見官大一級,怎麼樣?夠‘拉風’吧。”

想起一件往事,“小帥虎”道:“京裡的總兵可不可以管得到?”

“一個小小的總兵算什麼,就是錦衣衛都得聽我的。”

想起這朱公子的護衛正是“大檔頭”秦川,“小帥虎”發現自己問了一個愚笨的問題。

“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

“小胖”插嘴道:“還不是想出一口怨氣,因為這小子曾經吃過一個總兵的虧。”

朱公子“噢”了一聲道:“有這回事?那總兵叫什麼名字?”

有點怪“小胖”多嘴,“小帥虎”橫了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總之是個帶兵官就對了。”

“難怪你對官家的人沒好感,原來有這檔子事發生過。沒關係,這口怨氣我幫你來出,只要下回你再遇上那個人,只要問明瞭名字告訴我,我要他爬著向你道歉。”

沒放在心上,不過對人家的好意“小帥虎”還是道了聲“謝”。

岔過話題,朱公子道:“既然我們又相遇了,以前的合作當該還要繼續吧。”

“你是說對付‘大風會’的事?”

點點頭,朱公子道:“還有關於‘安慶王’造反的事。”

“小帥虎”苦笑道:“‘大風會’的勢力現在已愈來愈大,憑良心說我已沒有那個能力去對付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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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3 14:45: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朱公子怔了一下道:“大風會”的勢力現在大到什麼程度?”

“整個江湖,甚至於連北京城都在他的控制下了。”

跳了一下,朱公子道:“連……連北京城都在他的勢力範圍?!”

“不錯,而且勢力還不小。”

“這些無法無天的江湖莠民,這根本就沒把皇上放在眼裡嘛!”

“小帥虎”道“咱們這個皇上一天到晚只知道嬉戲冶遊,那還管得了這些。”

朱公子臉色變得難看道:“你他媽的巴子,竟敢批評皇上,不想活了?!”

“小帥虎”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如此激動。

他奇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難道說實話也犯了死罪?你們這些官少爺,一付官腔調,我看咱們也甭來往了,否則那一天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朱公子斂去怒容,他哭笑不得道:“好、好,他奶奶的,我服了你,你愛怎麼批評就怎麼批評,我充耳不聞總成了吧!”

“奇怪了,閣下為什麼如此將就我?”

朱公子嘆氣道:“這就叫‘王八看綠豆’,對了眼,孃的,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對你小子有好感。”

“小帥虎”笑道:“其實你這個人也滿可愛的,看似吊兒郎當,滿口粗話,可是又偏偏還有一付憂國憂民的心腸。妙的是以閣下的長相、家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還居然往花街柳巷裡鑽,真是搞不懂你”

臉上不紅不喘,朱公子笑道:“山珍海味吃多了換點清淡的別有一番風味,你沒聽說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的話嗎?更何況你小子還不是喜歡這個調調,要不然怎麼會與我在妓院門口碰到,這就是臭味相投,你也不必故做清高,咱們是‘茶壺不要笑鍋黑’,彼此、彼此啦!”

“小帥虎”懶得解釋。

他知道這種事是愈描愈黑,故而改口道:“對‘安慶王’謀反一事,你們可有了對策?”

朱公子收起嘻笑正容道:“他還沒有動作,朝廷暫時也不動他,一旦他有起兵的意圖,我包管他會死得很難看,倒是‘大風會’令我頭疼的很。他奶奶的,對付這幫江湖亡命之徒,又不能用行軍打仗這一套,所以我才想藉重你的力量。”

“小帥虎”癟著臉道:“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難道你真這麼‘沒路用’?連這種洩氣話都說得出來?”

“小帥虎”最受不得人激。

他連忙道:“我不是‘沒路用’,只是沒時間而已,只要給我半年的時間,好好潛心習武,‘邪煞’管一峰不見得會是我的對手。”

“此話何解?”

“小帥虎”看看左右道:“因為我乃‘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邪煞’管一峰一生最怕的人就是我師父。”

朱公子有些不明白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尚未習得你師父的真傳?”

點點頭,“小帥虎”道:“答對了,另外假如我習會‘乞王’鐵成功的‘迷蹤連環步’,管一峰遇上了我包管頭疼。”

朱公子沉吟一會道。“那你為什麼不找個地方潛心練功呢?”

“小帥虎”又嘆氣了。

“我當然想,不瞞你說此次我入京就是準備籍重一位長輩的勢力,躲在他家苦心習武,誰知道他最近被人暗算,我的計劃也泡了湯。”

“換個地方就是了。”

白了對方一眼,“小帥虎”道:“說得倒是容易,天下雖大到處都有‘大風會’的爪牙,本以為京裡是個好所在,現在……”

朱公子道:“京裡也不錯呀,‘大風會’恐怕想都想不到。”

“小帥虎”不得不說實話了。

“我的公子爺,你可知道京裡的江湖勢力是誰當家?”

“誰?我聽說是一個姓方的不是嗎?”

“方老爺子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位長輩,他已被‘二郎神’齊雲暗算身亡,而‘二郎神’正是‘大風會’的總監察,你弄明白沒有?還虧得你住在京裡,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真是會‘混’吶。”

吶吶的,朱公子道:“我……我只能算是‘玩票’的江湖人,很多事情當然就不知道了……”

索性把所知道的全說了出來。

“小帥虎”道:“還有‘邪煞’管一峰好像已經也來到了京裡,你想我還有什麼地方可專心練功。”

想了許久,朱公子道:“是不是隻有你才能對付那管一峰?”

“小帥虎”道:“江湖能人不少,問題是沒有人肯出面、敢出面,太平日子我也想過,要不是替師父報仇,替師門雪恥,王八龜孫才願意去招惹管一峰。”

又想了一會,朱公子道:“我可以提供你一個地方,這個地方保險管一峰發現不到。”

“小帥虎”搖頭道:“除非是皇宮內院,紫禁城裡。”

“答對了。”朱公子學著“小帥虎”的口氣道:“你還真是天才兒童。”

“你沒發燒吧,你以為你是誰?這個笑話是我聽過最‘爛’的笑話”

一點也沒開玩笑的樣子。

朱公子正色道:“你不相信我有這能力?”

“小帥虎”道:“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朱公子不答反問道:“你先說我提的這個地方對你來說是不是一處最適當的地方?”

“小帥虎”道:“那的確是個好所在,‘大風會’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跑到紫禁城裡。”

“好。”朱公子道:“那麼你就別管我怎麼安排你進宮了,現在你還有什麼未了之事沒有?如果沒有我就帶你進宮。”

“小帥虎”實在難以相信對方說的。

可是他看到朱公子一臉正色,他又不得不相信。

想起花中雪曾經懷疑過對方的身份,“小帥虎”再印證對方現在說的話,他心跳連連,失聲道:“你……你到底是誰?”

為了大明江山,為了粉平叛亂,朱公子知道要“小帥虎”幫忙,已到了不得不表明身份的時候。

他從身上拿出了一方玉佩,從桌子底下交給了“小帥虎”。

“小帥虎”偷偷低頭一瞧,只見那方玉佩正面雕了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浮龍,反面刻了四個正楷“如朕親臨”。

就算白痴吧,看到這方玉佩也明白遇到了什麼人。

“小帥虎”臉色驟變,在心中道:“我的天,沒想到這個老兄,還真他奶奶的是皇上。”

“別作聲,那方王佩你就先留在身邊。”

朱公子,不!現在應稱呼對方為正德皇帝了,正德見“小帥虎”有些驚慌,立刻出聲道。

坐在一旁的“小胖’湊過頭來,想要瞧瞧“小帥虎”手裡的東西,“小帥虎”連忙把玉佩揣進懷裡道:“幹什麼?”

“小胖”道:“他給了你什麼東西?什麼玉佩那麼神秘兮兮的?”

“小帥虎”打著哈哈道:“沒什麼,你這賴子少知道最好。”

正德皇帝見“小帥虎”收好玉佩,開口道:“怎麼樣?你對我的話不會再有懷疑了吧。”

“我……我相信了……”“小帥虎”在明白對方真正的身份後,他發現說話間連舌頭都變大了許多。

“那麼咱們這就走吧?”

“我……我還有事情沒處理完……”

“你還有什麼鳥事沒辦?”

“小帥虎”苦著臉道:“我總得回去說一聲。”

“和誰說?”

“我的朋友,還……還有……”

想起了花中雪,正德笑道:“老婆對不?應該的,走!我陪你一塊去。”

想要推辭卻不曉得如何開口。

於是“小帥虎”和“小胖”交待了幾句話,便和正德皇帝出了這間王二麻子的豆腐腦店。

王二麻子不知道,要不然他這間豆腐腦店恐怕更會大大的出名。

畢竟連皇帝都光顧他的店,這件事若傳揚開來那還了得。

出了王二麻子的豆腐腦店,“小帥虎”就發現身後頭遠遠的跟著兩名人物。

正德皇帝笑道:“別管他們,他們是我的跟班。”

“小帥虎”不自在的道:“以前不知你的身份,言語舉止間恐有冒犯之處,你該不會降罪吧……”

笑了笑,正德皇帝道:“不知者不罪,咱們還是咱們,你仍舊把我當成朱公子,這樣彼此都自在。孃的,我雖然是個皇帝,卻最討厭那些宮廷的繁文縟節。”

“小帥虎”嚅聲道:“這……這不太好吧。”

摟住“小帥虎”的肩頭,正德皇帝擺出“江湖哥們”的口氣道:“小子,我可是拿你當朋友,難道你真喜歡我們之間正經八百的行君臣之禮?那樣一來你可有得受了,恐怕一天下來你的兩腿都要跪麻了。”

“小帥虎”當然不喜歡那樣.他笑了起來道:“那麼我也可以告訴你,咱們之間最多隻能相處半天,因為我就是我,要我戰戰兢兢的面對別人,我寧可找一顆歪脖子的大樹自己先吊頸算了。”

哈哈笑著,正德皇帝道:“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地方,我答應你,不管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咱們都像現在這樣,這下你可滿意了吧。”

“謝主隆恩。”“小帥虎”嘻皮笑臉道:“人家說伴君如伴虎,你可不會出爾反爾吧?”

“什麼話,君無戲言哩。奶奶的,你還有什麼要求不妨一併提出來,只要不搞咱的女人,我統統答應你。”

“小帥虎”聽多了這位的風流韻事。

他笑道:“對你我那敢還有要求?只一點,我不會去搞你的女人,你也幫個忙別弄我的老婆。”

正德嘆氣道:“來這套,你何不乾脆給我一個耳光?人不風流枉少年,我喜歡玩女人可是卻是有原則的。

我絕不會玩人家的老婆,同時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我還明白,你放一百二十個心,縱然你老婆是仙女下凡,我想戲弄也會等到你小子蹺了辮子,‘嗝屁’之後再下手。”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小帥虎”道:“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正德笑道:“廢話,我可是一個有‘格’的皇帝,政績如何倒在其次,最起碼我還能守住我的格調。”

想了一下,正德又道:“喂,你他媽的如此正經的和我約法,有什麼用意?”

“小帥虎”道:“說老實話,我已經有了兩個老婆,第三個也快了,她們個個長得‘天香國色’,你又‘臭’名在外,我不得不防對不?”

正德捶了“小帥虎”一拳道:“奶奶的,你真以為我是有‘洞’就鑽的人啊!”

漸漸放開了胸懷,“小帥虎”已經真把對方當成了一個朋友,也被對方感染到那種放縱不羈的言談舉止。

他嘿嘿笑道:“先小人後君子,這才是交友之道,也是至理名言。

正德道:“你他媽的真有理,難怪能釣上三個老婆,喂,傳授兩招吧,那天也好讓我去釣幾個妞兒。”

“這是不傳之秘,你死了心吧!”

“他奶奶的……”

嘻笑裡兩人已漸漸快到了方府。

而在後頭跟著的皇帝跟班,這時候不覺上前道:“公子爺,天晚了,您是不是該回宮,不,該回府了?”

一瞪眼,正德揮手道:“去、去,你們兩個他媽的就不能少來煩我嗎?”

恭身垂手。

其中一人道:“屬下職責在身……”

正德嗤聲道:“有我這朋友在比你們十個都要強,你們先回去好了。”

那兩人臉上明顯有著不服的表情。

童心忽起,正德道:“別擺出這付熊樣,不信的話你們儘管試試。”

“小帥虎”心中一跳,連忙道:“別……別逗了,我可沒心在這裡玩這種遊戲。”

正德道:“怎麼?你含糊什麼?他們兩人雖是錦衣衛,有我在他們不會亂來的。”

“小帥虎”不知道到底是誰在亂來。

當他看到那兩人躍躍欲試的表情,再瞧見正德那不懷好意的笑容,他知道不露兩把是不行了。

於是他苦笑道:“二位大哥手下留情。”

拍手笑著,正德道:“你們二人給我拿出點本事來,最起碼要給我撐過三招。”

那兩人全是大內高手,聽到自己主子如此奚落,不覺臉上有些掛不住,全都暗暗打定主意非把“小帥虎”擺平不可。

“這位公子請出招。”

兩人站定後,雙雙拔出佩劍,語氣不善道。

“小帥虎”緩緩抽出“無畏刀”,他臉帶微笑道:“既如此,得罪了。”

語落,刀出。

白光一道劃過夜空。

這一刀迅急、詭異,更可怕的是來到那二人面前,一刀突然變成了兩刀,幾乎分不出何者為真,何者為幻,直襲二人前胸。

“天外飛鴻”。

“小帥虎”一出手就是“大幻八式”中的第三式。

那兩名錦衣衛驚怔中雙雙倒翻出去,雖沒中刀,可是一身冷汗已嚇了出來。

全身上前,那二人長劍驀然揮灑如風、如雨。

風雨不透間,配合得天衣無縫,把“小帥虎”整個人都緊緊纏到劍光裡。

“來得好”

“小帥虎”低叱一聲”,人已暴旋而出。

“無畏刀”此時化成了千百雙,震盪中只見無數星芒閃爍不定,迎向了那密不滴水透風的劍幕中。

“幻影重生”。

“無月有星”。

二式連成一式,星光驟減,劍幕頓消。

三個人分成三個方向落定後,“小帥虎”已彎刀回鞘,氣定神閒的負手而立。

那兩名錦衣衛持劍在手,一臉驚愕,宛如被定住般瞪著“小帥虎”。

正德上前檢視,當他發現這二人胸前、腹部、衣衫上面已佈滿了點點細小的裂口後,他嚇了一大跳。

他雖然功夫不怎麼樣,可是卻明白“小帥虎”方才看也看不清的刀法簡直己臻化境。

若不是他下手自有分寸,拿捏恰當,這二人恐怕身上早已被捅成了馬蜂窩。

“你們服氣了吧。”

嘆了一聲,正德一語喚清了兩個人的神智。

他二人立刻還劍入鞘,一臉羞慚的道:“屬下無能,您請降罪!”

“算了,不是你們無能,是咱這位朋友太厲害了。你們先回去吧,有他在你們該沒有了顧慮。”

輸得心服口服,敗得五體投地。

那兩名錦衣衛恭身行禮後雙雙轉身離去。

夜深人靜。

剛才那一場驚險絕倫,精采萬分的比鬥全落進了倚門而望的四個人眼裡。

“小帥虎”和正德皇帝一轉身就看到花中雪、趙小柔、方琳,還有夏擊雷四個人迎面而來。

“咦?你們怎麼全都出來了?”“小帥虎”不覺脫口說道。

趙小柔白了他一眼道:“我們擔心你,而你一出去大半天怎不令人心急。”

夏擊雷亦埋怨道:“兄弟,你可差點害死了我,你這三個老婆娘逼我要人,弄得我險些上吊吶。’”

笑首陪禮,“小帥虎”道:“對不起,對不起,因為碰到了朋友多聊了會。”

花中雪與正德皇帝是舊識。

她笑道:“朱公子,想不到是你,久違了。”

正德拱手道:“花姑娘多時不見,依然容光豔麗,可喜可賀。”

打完了招呼,花中雪道:“楚楚,你剛才和誰在此打鬥?”

看了正德一限,“小帥虎”道:“他的護衛,雙方只是試試招而已。”

“小魔女”方琳是主人,她上前道:“這位公子你也不替我們引見、引見。”

“小帥虎”還沒開口,正德己道:“我姓朱,名正德,各位好。”

趙小柔、方琳、夏擊雷立刻頷首回禮。

隨後加上花中雪四個人全都像被人打了一拳般,是如此的驚恐,不安。

夏擊雷啞著嗓子道:“閣下說……說你叫什麼?”

“正德,道德的德,正大光明的正。”正德皇帝微笑道。

腦中一陣暈眩。

夏擊雷表情怪異道:“問下這玩笑也開得太離譜了吧.這可是殺頭之罪吶!”

正德笑道:“天下之大姓朱的人固然不少,但名字叫正德的卻沒有第二人對不?”

疑惑的望向“小帥虎”,夏擊雷道:“小子,這是怎麼回事?”

“小帥虎”雙肩一聳道:“老哥哥,他說得沒錯,世上叫正德的人的確只有他一個。”

如遭雷擊,夏擊雷“咚、咚、咚”連退三步,話不成聲道:“我……我不信,你小子少他媽的來尋我們大夥開心……”

“怎麼辦?我這老哥可不相信你哩。”“小帥虎”對正德皇帝無奈道。

“很簡單。”

正德一面說一面掀開外面的罩袍。

罩袍裡面一件黃衫,黃衫上面一條五爪金龍在門前的燈光下是如此的醒目與刺眼。

夏擊雷傻了。

趙小柔慌了。

花中雪怔了。

而“小魔女”方琳卻嚇得伸手捂住嘴巴,連呼吸都不會了。

最後還是“小帥虎”笑道:“你們可真‘遜’,真命天於在前居然不相信。”

是禮也是理。

夏驚雷四人猛然醒悟後翻身就要跪拜,正德立刻出聲道:“幫幫忙,時值非常,你們就省了這跪拜大禮,我賜你們平身。”

“小帥虎”一旁也道:“行了,這是大街上,讓人瞧見了豈不驚世駭俗。走,我們大家進去再說。”

於是在“小魔女”方琳的帶領下,這六個人便進了方府。

大廳中,大家重新見禮後,正德居中落座,其他人打橫相陪。

未語先笑,“小帥虎”道:“你們放輕鬆些,一個個擺出這種臉譜來,簡直讓我不知如何開口了。”

夏擊雷年紀最大,他深怕“小帥虎”這種不當一回事的態度會引起正德的不快,不禁提醒道:“兄弟,你不要開玩笑,天威難測。”

“小帥虎”一怔,當他看到正德坐在那不說話還真有幾分威儀,不覺雙手一攤,轉頭對正德道:“您老人家開開金口吧,要不然我這老哥哥可要判我大不敬的罪名了。”

正德笑了起來。

“他奶奶的,我還年輕,不要把我叫老了。”

一句“他奶奶的’除了“小帥虎”外,大家都聽傻了。

正德不以為意看了眾人一眼道:“你們都是‘小帥虎’的至親好友,我和他既是朋友論交,兄弟相稱,希望你們也不要把我當成皇帝,大家意思如何?”

沒人敢回答。

的確,皇帝就是皇帝,那種根深蒂固的觀念要他們一下子破除,還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德搖搖頭,他對“小帥虎”道:“還是你來吧,兄弟在下敝人我,對你的老婆朋友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

“小帥虎”嘆氣道:“慢慢來,他們全是老古板,要他們一下子改變觀念我看很難。”

正德也是個可愛的人,他為了消除彼此間的尷尬和凝重的氣氛,主動對花中雪笑了笑。

“咱們是舊識了,我應該稱呼你花姑娘,還是楚太太呢?”

花中雪臉上一紅,她沒想到對方竟會開起這種玩笑,不過她卻落落大方道:“我看還是花姑娘好了。”

古怪的望了“小帥虎”一眼,正德道:“小子,你可得小心了,人家還不承認是你老婆哩。”

“小帥虎”真有點慌了。

他連忙道:“少來,咱們約定好的,你敢亂來,我進了紫禁城保管鬧得你那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雞飛狗跳不可。”

“那我豈不吃了大虧?好、好,咱們仍按照約定來,他媽的,碰上你這種無賴,我可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笑了笑,“小帥虎”道:“我才吃虧呢,閣下開口閉口不是媽的就是他奶奶的,我除了忍氣吞聲外可不敢還以顏色。”

哈哈大笑,正德道:“你他奶奶的還真會計較,我這是口頭語,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我當然不會放在心上,要不然連朋友的老媽,奶奶閣下都要動不動‘問候’兩句,這口鳥氣沒人受得了的。”

“小帥虎”的話引起大夥一笑。

笑聲裡那僵凝的氣氛立刻沖淡了不少。

笑聲裡大家也全都消除了那濃郁的隔離感覺。

花中雪輕嘆一聲對“小帥虎”道:“早在揚州我就猜到了皇上的身份,偏偏你不相信,如何?現在證明我的觀察力不錯了吧!”

正德怔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花中雪道:“很多小地方,最主要的是我知道錦衣衛很少聽說會去保護皇上以外的人。”

點著頭,正德道:“好聰明,奇怪的是我身邊的女人,為什麼就沒有像你這樣聰明又美麗的呢?”

“小帥虎”又慌了。

“喂,你可不要忘了咱們的君子協定。”

沒好氣的,正德道:“孃的,你還真緊張哩,我看你乾脆拿根繩子,把這三個美嬌娘給拴在褲腰上算了。”

花中雪不明就理道:“你們在說什麼?”

正德笑道:“你這老公怕我對你們三位有不規之心,他在提醒我為友之道。”

花中雪掩口而笑道:“那麼他剛才說要大鬧你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又是怎麼回事呢?”

德正道:“我要他入宮。”

“入宮”。

趙小柔叫了起來道:“不行、不行,你怎麼可以要他入宮?”

正德迷惘道:“為什麼不能要他入宮?”

趙小柔惶恐道:“他入了宮我……我們怎麼辦?”

轉過頭,趙小柔緊張的對花中雪還有方琳道:“姐姐,你們快勸勸楚楚,要他千萬不要入宮啊!”

覺得有些不對,“小帥虎”疑惑道:“小柔,你為什麼這麼說?”

紅著臉,趙小柔低頭道:“我……我不要你去做……‘沒卵頭家’……”

總算會過意來,“小帥虎”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敢……敢情你是怕……怕我被人‘閹’了啊……”

嘟起嘴,趙小柔見大家都在笑她,她不依道:“你……你們笑什麼嘛,我聽說‘入宮’就是當太監,難道不是嗎?”

“傻丫頭。”“小帥虎”止住笑道:“我又沒神經病,才捨不得你們哩,我入宮是準備在那裡潛心學武的。”

花中雪道:“為什麼?”

“小帥虎”於是把得知“邪煞”管一峰已經入京的事說了一遍。

最後他道:“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除了大內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能讓我專心練武。”

正德接口道:“不錯,‘大風會’的勢力已經擴展到京裡,‘小帥虎’在這早晚會被人發現,只要管一峰得知他在這裡的消息,恐怕會把這裡給踏為平地。”

“那……那我們怎麼辦?”

趙小柔有孕在身,她是一刻也不願離開“小帥虎”,不覺憂心道。

正德笑道:“很簡單,你們要捨不得他,就一起進宮好了。”

“真的呀!”

三個女人同時異口同聲道。

皇宮大內,那個不想進去參觀、參觀?

也無怪乎他們會興奮的叫了起來。

“君無戲言,皇帝說出來的話就算拿到當鋪都能典當,你們還懷疑什麼?”

“小帥虎”適時一記馬屁,直拍得正德暈陶陶的。

“不錯,君無戲言,你們可以一起進宮。”

“哇噻!太棒了。”

趙小柔純潔如紙,喜形於色大叫起來。

花中雪和方琳臉上也有著掩抑不住的興奮之情。

三個人站了起來走到正德面前盈盈拜了下去,由衷感激道:“謝謝皇上恩典。”

“好了,好了,三位弟妹你們請起。孃的,‘小帥虎’這小子是那輩子修來的福氣,有你們三位美嬌娘為伴,簡直令人羨煞、妒煞啊!”

事情有了定案,“小帥虎”便對夏擊雷道:“老哥哥,這裡就暫時交給你了,我看你不妨修書一封去‘小涼山’,把小九他們全都召來,將來我練功成後,人手多些也好對付‘大風會’。”

夏擊雷道:“你放心,我一定照辦。”

“小帥虎”想了一下又道:“還有一事也請你多費心。”

夏擊雷肅容道:“有什麼你就直說吧,咱哥倆的交情還用得著客氣嗎?”

“麻煩你在江湖中打聽丐幫門徒的下落,如有消息不妨與他們的頭兒聊絡,將來對付‘大風會’還得靠他們的力量。”

點點頭,夏擊雷道:“我省得,你只管專心練武,這些雜事我會盡心去辦的。”

趁著三個女人去收拾行囊的時候,“小帥虎”又和夏擊雷訂下了聊絡方法。

等到一律弄妥,大夥出門時天已微亮。

經過一夜的折騰,每個人卻都沒有倦容,在正德的帶領下他們進入了平常人一輩子都無法進入的大內皇宮。

一入候門深似海。

皇宮內苑比起候門來又有天壤之別。

大明洪武原建都金陵,自成祖‘靖難”後便遷都於此。

紫禁城則是建於明成祖(西元一四零六年),全城佔地兩百五十畝,為一正方形的皇宮。

城內宮殿屋宇全為由南北走的橫向排列。

殿有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養心殿、太極殿、體元殿。

宮則有乾清宮、坤寧宮、儲秀宮、樂壽宮。

另外有亭臺樓榭無數,美輪美奐之御花園內更是遍植奇花異草,四季皆春。

舉凡各宮各殿無論其顏色、名稱、形狀、格局,均有其含義,排列組合更甚有規律,宛如星羅棋佈。

“小帥虎”四人被正德安排在樂壽宮內,皇上下的旨誰敢不遵?

縱然有人奇怪這四人的來歷,但是他們也只能把問號放在心裡,不敢多問,也不敢探聽。

特別劃一個禁區,禁區裡除了“小帥虎”四人外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正德給了“小帥虎”一個最好的練功環境,“小獅虎”也就定下心來作息有致的潛心苦練“大幻八式”和“迷蹤連環步”。

“宮”中無寒暑。

冬去春來,轉眼間“小帥虎”已不知不覺的在紫禁城中足足待了四個月。

而在皇帝的福證下,他和花中雪、趙小柔、方琳,已正式結了一修四好的夫妻之緣。

這一天。

“小帥虎”一早上把“大幻八式”從頭至尾舞了十回已到了中午。

他從花園一角回到樂壽宮內,迎接他的正是肚子挺得老高的趙小柔。

匆匆來到趙小柔身旁,“小帥虎”道:“你怎不在房裡休息呢?挺個大肚子走來走去的活像水缸搬家一樣。”

趙小柔嬌嚷道:“瞧你說的,我就那麼醜陋啊!”

陪著笑,“小帥虎”道:“我是開玩笑的,大夫說快生產的女人要多笑笑,生出來的孩子才會討人喜歡。”

“胡扯,倒是大夫勸我多走動,那麼生產的時候才會順利。”

接過趙小柔手中的汗巾,“小帥虎”一面擦著臉上汗水,一面道:“另外二人呢?”

趙小柔道:“姐姐出宮去了,方琳被後宮那些嬪妃拉去教他們練劍,大概也快回來了。”

“雪姐出宮去了?有什麼事嗎?”

趙小柔道:“好像夏老哥派人來傳話,說有一名丐幫的弟子正在他那裡,想問一些有關你的事情。”

“那應該告訴我一聲,由我去面會才對呀!”

趙小柔道:“姐姐怕你分心,所以就自願代你去了。其實姐姐的辦事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由她出面你還擔心什麼?”

“小帥虎’欣慰道:“不是不放心,我是怕丐幫會不會多心,認為我擺架子,不肯見他們的人。”

“應該不會,姐姐一定會解釋的。”

扶著趙小柔坐了下來,“小帥虎”道:“眨眼已過了四個月,時間過得還真快。”

趙小柔細聲道:“誰說不是,這四個月是我一生中最感覺幸福的日子,無憂無慮的,生活安定之外有你陪在身旁才是最大的幸福泉源。”

溫柔的在對方臉頰上印上一吻,“小帥虎”輕撫著趙小柔隆起的肚子。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趙小柔道。

“都喜歡,最好是雙胞胎,一男一女。”

“貪心,沒那麼好的事。”趙小柔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道。

“不管男孩女孩,我倒是希望早點看到他們出世,我已經等不及了。”

趙小柔笑道:“這種事是急不來的,不足月的孩子生下來很難養活的。”

作了一個鬼臉,“小帥虎”道:“那還是足月再生好了,萬一生下來缺胳臂少腿的那才要命。”

“呸、呸、呸!”

“呸”了三聲趙小柔道:“烏鴉嘴,胡言亂語的。”

“誰胡言亂語啊?”

正德進了房門道:“你們小兩口還真有一套,大白天房門也不關就在這親熱,存心害人長針眼嗎?”

趙小柔嬌羞的挪開“小帥虎”放在她肚子上的手道:“我說你胡言亂語,我們這那叫親熱?”

相處了四個月,“小帥虎”一家四口全都和正德皇帝混熟了,也完全當成了自己人,因此他們談話裡自然就沒有隔閡,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逕自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正德道。“好哇,新人入了房,媒人扔過牆,你這丫頭……唉,這年頭真是好人難做喲。”

“小帥虎”笑了起來道:“別亂扣帽子,你這好人幾天不見人影都忙些什麼去了。”

正德臉色一憂道:“真是的,差點忘了。”

“小帥虎”心頭一跳道:“什麼事?瞧你這付凝重的樣子。”

正德道、“南方傳來消息、說‘安慶王’朱成良那老傢伙近日招兵買馬,動作頻頻,他媽的,我看他就要造反了。”

多日的相處,‘小帥虎”早已沒有了江湖人不問政治的觀念。

他急道:“那你預備怎麼辦?”

正德道:“我已嚴令江南各州府隨時保持戒心,同時也給‘安慶王’去了一封措詞明白的信,告訴他最好打消念頭,否則我絕不輕饒他。”

“有用嗎?他又會聽你的嗎?”

正德愁容道“盡人事而已。孃的,他敢造反,我就能不顧叔侄之情,必定讓他死得很難看。”

“讓誰死得很難看?”

說話的是花中雪,看她淺笑盈盈,這一趟出宮必定帶有好消息回來。

“小帥虎”把“安慶王’預備謀反的事說了後問道:“怎麼樣?見到了夏老哥還有那丐幫的弟子嗎?”

點點頭,花中雪道:“見到了,夏老哥問候皇上還有你好。”

“丐幫來的是什麼人?”“小帥虎”道。

“一名六結舵主,叫‘天殘丐’仇濤。”

“他帶來了什麼消息?”

花中雪道:“‘乞王’鐵成功在犧牲前已經通知了他,要他日後必須聽命於你和‘大風會’抗衡。

如今他已聚集了近千名丐幫弟子,輾轉打聽到你的下落,這次來主要的是問什麼時候可以展開復仇的行動。”

頓了一頓,花中雪繼續追:“另外夏老哥也要我轉告你,近來‘大風會’已經把實力的重心逐漸由江南移到河北,此一不尋常的動作,顯然是要配合‘安慶王’朱成亮的造反。”

“小帥虎”道:“夏老哥有沒有說‘大風會’大概在什麼時候有動作?”

花中雪道:“約莫就在這一個月內。”

皺起眉頭,“小帥虎”道:“這麼快?”

正德也擔心起來道:“兄弟,你練功練得如何?如果在一月內情勢有了變化,你能不能壓制住‘邪煞’管一峰?”

“小帥虎”道:“‘迷蹤連環步’我還是練得差不多了,‘大幻八式’雖然得心應手,但未與人有實戰的經驗,進步如何,我也不知道。

至於能否壓制住‘邪煞’管一峰,我更是不敢講,畢竟管一峰的功力高到如何,我從來沒和他接觸過,更沒得比了。”

花中雪想起一件事道:“夏老哥還告訴我,‘邪煞’管一峰正要‘大風會’所屬全力追查你的下落,看他的樣子,對你應該有著幾分忌憚。”

“讓他們去找好了,翻遍整個江湖,他們作夢也想不到我會在紫禁城裡。”

想了一下“小帥虎”又道:“‘邪煞’管一峰如今還在京裡嗎?”

花中雪道:“沒聽夏老哥提起,不過我猜就算不在京裡,也應該在附近才對。”

“小魔女’方琳這時從外面也進了屋子。

她見到正德也在不覺笑靨如花道:“稀客,皇上今兒怎麼有空?”

正德打趣道:“來看看你這巾幗英雄把我後宮的嬪妃們訓練成什麼模樣了,整天教她們舞刀弄棒的什麼時候可以組成一支娘子軍?”

方琳搖頭道:“我是教她們打發時間,她們也夠可憐的,一年到頭關在這座大監牢裡,好人都會悶出病來。”

正德皺眉道:“沒那麼誇張吧。”

方琳正色道:“一點也不誇大,她門之間有的人進宮七、八年了,連你長得什麼洋子都還不知道,這不是在坐監是什麼?”

“我……我又不是鐵人,後宮佳麗那麼多他媽的就是神仙也罩不住啊!”

沒好氣的,方琳道:“那你還有精力往花街柳巷跑?”

“誰……誰告訴你的?”正德瞄了“小帥虎”一眼道。

方琳嘆聲道:“別看我老公,不是他說的。”

“那……那是誰?我非拔了那傢伙的舌根不可,奶奶的,這……這簡直破壞我的形象嘛!”

哼了一聲,方琳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我不會說的。”

對“小帥虎”的三個老婆,正德最怕,也認為最難纏的就是,“小魔女’方琳。

他嘆氣道:“姑奶奶,我……我承認我偶而會有你說的毛病,但只是偶而。我是個皇帝,也是個平凡人,當然免不了一些新奇、刺激的新鮮事,這……這也無可厚非對不?”

“對你的頭,玩多了小心得了一身病回來。”

投降了,正德碰上了方琳只有投降的份。

他知道再說下去,這個女人一定還有更讓人受不了的話出口。

於是隨便編了一個理由,他就藉故離開。

臨行前他對“小帥虎”做了一個“苦瓜臉”的表情。

“小帥虎”回他一個微笑,表示愛莫能助。

搖著頭,正德逃一樣的離開後,“小帥虎”四人不禁相視而笑。

禁區的意思當然就是“非請莫入”,“閒人匆進”,“禁止擅入”。

“小帥虎”在午後又來到這處為他特別劃分練功的禁區。

照著往例,他先打了一趟拳腳,暖過身後他便抽出“無畏刀”,正預備把“大幻八式”從頭到尾給演練一遍。

這時候他突然看到有人躲在一座假山後面。

他不知道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私闖這處禁區。

於是他假裝演練著刀法,一個翻身,騰空而起,迅急無比的直撲向那座假山之後。

人影暴閃,假山之後的那人沒想到“小帥虎”會突然而至,他想閃身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小帥虎”看到的是一個身穿制服的錦衣衛。

這個人瘦削,大約三十幾歲的樣子,臉上最特別的就是有一雙看來冷酷的眼睛。

“你是誰?”“小帥虎”盯著對方道:“你知不知道這裡是禁區?”

那名錦衣衛道:“我叫章不群,一時沒注意闖入了這裡,您……您原諒。”_打量著這人,“小帥虎’道:“你是新來的?”

“進宮當差已……已經兩個月了。”那人回道。

所謂不知者不罪。

更何況人家又是新來的,“小帥虎”不便追究。

他揮揮手道:“你走吧,以後記得這裡不可以隨便擅入。”

那人點頭道:“謝謝,敢問公子是何人?”

“小帥虎”微微一笑道:“好奇心人皆有之,但是有的時候好奇心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尤其在宮裡這更是忌諱,往往殺頭之罪怎麼發生的都不知道。”

那人怔了一下,便轉身離開這座花園。

望著他的背影,“小帥虎”搖頭暗想:這個傢伙,自己從鬼門關撿回一條老命都不知道,真是笨得可以了。

這是小事一樁。

“小帥虎”並沒放在心上。

然而當他練完功夫,又發現到那人不知在什麼時候轉了回來,又躲在一處花叢中偷看時,他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了。

他還是沒動聲色,提著刀假裝離開,在轉過花園圍牆時,一個閃身便貼在牆旁。

接著沒多久他就看到那個人鬼鬼崇崇的從花園中出來,正預備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喂,章不群”

那名錦衣衛霍然回頭,當看到喊住自己的人竟是“小帥虎”的時候,他怔住了。

“這一次你又要拿什麼理由來解釋呢?”

“小帥虎”慢步上前,他望著對方語氣稍冷道。

那錦衣衛左右瞄了一眼,發現這裡只有他和“小帥虎”兩人,便倏地而笑。

“你笑什麼?”

見對方笑得有些詭異,“小帥虎”奇怪的很。

“我笑你下午告訴我的話,你說人有的時候好奇心太重會有殺身之禍。”

“那又如何?”

“可是我知道有的時候一個人非要追根究底,不曉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道理,也會替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你想要殺我?”“小帥虎”簡直不可思議道。

“你說對了。”那錦衣衛手撫佩刀道。

“有理由嗎?”

“理由就是我想不出好的理由來解釋我的行徑。”

“我明白了,你這個人身上一定有著秘密,而且是和我有關的秘密對不?”

“果然聰明。”

“你真正的身份是什麼?能告訴我嗎?”“小帥虎”一點也不害怕,他淡淡說著。

“恐怕不行”

錦衣衛“行”字一出口,他已抽出佩刀,朝著“小帥虎”當頭劈下。

這一刀絕對可列高手之名。

迅、急、狠、準、詭、奇,正是它的精華所在。

“小帥虎”雙目暴閃精光。

在下意識的反應裡,他已出刀對敵。

而他這一刀卻是比對方更快、更狠絕。

“天外飛鴻”。

如今“小帥虎”使出來的“天外飛鴻”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看似輕淡飄渺,然而其中含蘊著無盡的殺機。

於是

兩把刀在“當”的一聲爆出一溜火花之後,那錦衣衛已急退七尺,胸前已留一道長長的傷口,雖然要不了命,但湧現的鮮血已染紅了他的衣衫。

這是什麼樣的一刀?

世上怎麼可能有這樣快的刀?

這錦衣衛知道自己遇上了可怕的對手,他不禁臉色驟變,一雙眼睛裡冷酷不再,繼之而起的全是驚恐、惶悚,和慌亂。

“小帥虎”並沒趁勝追擊。

他慵懶道:“還要玩嗎?”

這錦衣衛沒說話,眼睛骨碌碌的一陣亂轉。

嘆口氣,“小帥虎”道:“你想逃?可是這兒是皇宮內院,你又能逃到那去?光棍點,老老實實的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吧。”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

這錦衣衛明知逃也逃不掉,他心一狠,手腕一翻,彎刀又閃起一片光華,酷厲之極的向“小帥虎”劈斬而來。

搖著頭,“小帥虎”知道這世上的人有許多卻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

的那一型。

“無畏刀”驀然揮出一輪弧光。

一圈一圈的弧光,大圈圈裡套著小圈圈,小圈圈裡還有小圈圈。

“環環相扣”

“大幻八式”裡的第六式如圓桶般滾了出去,迎向這錦衣衛。

“小帥虎”手下分寸拿捏恰好,只因為他絕沒有要對方的性命。

可是當對手手中兵器落地,抱著肚子蹲了下去,最後氣絕身亡的時候,“小帥虎”看傻了。

他急忙上前檢視。

在發現對方身上真的只有幾處輕傷不致傷亡命,他糊塗自語道:“搞什麼鬼?這幾刀也能‘嗝屈’,你這人也太‘遜’了吧。”

還刀入鞘,“小帥虎”正欲離開叫人來處理這屍身,他忽然想到什麼,又再回去把棉衣衛翻轉過來。

一把明晃晃的飛刀赫然正插在這人的背上。

“小帥虎”嚇了一跳。

也才明白這個人的真正致命死因。

他顯然是遭了暗算。

但是遭了誰的暗算呢?

這兒是皇宮大內,有什麼人會要殺了這人?

“小帥虎”思索著,同時也有一個可怕的發現。

因為能飛刀傷人在他的毫不知情下,那偷襲之人一身功力簡直已到了讓人害怕的地步。

再者他也想到了這人會死,是躲在暗中的那人怕他洩露了什麼秘密,而施出來的“殺人滅口”的毒招。

換句話說,表示在皇宮內還有著這人的同夥。

愈想愈寒心。

連大內都隱藏著不知目的的人物,那麼“小帥虎”實在不知道世上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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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3 14:46: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皇宮內死了一個人當然是件大事。

正德不在,於是“小帥虎”便告訴了統管所有錦衣衛,負責皇宮禁衛之職的“大檔頭”

秦川。

當然知道“小帥虎”與皇上的關係,秦川對“小帥虎”詢問的方式已到了謙卑的境地。

聽完了“小帥虎”所說事情的經過後,秦川一張老臉皺紋全擠到了一堆。

“你真的沒看見是誰用飛刀殺了章不群?”

“我若看見了還會不告訴你嗎?”

碰了一個軟釘子,秦川不以為意道:“這件事情還請你幫個忙,暫時莫讓皇上知道。”

“為什麼?”

秦川道:“因為死的雖是一名錦衣衛,然而株連卻廣。我怕皇上知道後會大發雷霆,而殺心一起,死的人將會一個接一個。”

“有這麼嚴重?”

秦川苦著臉道:“絕對不假,凡是保薦、介紹、考核,覆審章不群入宮當差的人恐怕一個也逃不過,就連我也會受到牽連。”

“小帥虎”心胸仁厚。

他當然也不希望因這一件事誅連許多無辜的人。

想了一下他道:“那你打算要我隱瞞到什麼時候?”

秦川心中憂戚道:“瞞到瞞不住的時候,說不定這一、二天我會查個水落石出,揪出另一名同夥,那時候皇上說不定脾氣不會太大,受害的人也會少些。”

“我可以答應你,當務之急是要查出另一名同夥是誰,要不然皇宮內隱藏著這麼危險又可怕的人物,簡直讓人會食不知味,寢不安枕。”

秦川點頭道:“謝謝了,我會馬上去偵辦的,依你看這件事真正的原因會與你有關嗎?”

“小帥虎”想了一下道:“應該是有關,那章不群顯然是在偷看我練功,其目的或許和‘大風會’扯得上邊,因為‘大風會’正四處查探我的下落。”

“你的意思是章不群為‘大風會’的人?”

“甚有可能,就算不是,也必然和‘大風會’有非比尋常的關係。”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大風會’的勢力都能伸展到宮裡來,他們要造起反來豈不有了內應。”

“小帥虎”道:“宮中錦衣衛共有多少人?”

“錦衣衛總共有五百七十八人,能在宮中行走,負責安全警衛之責的有一百二十名。”

“我建議你從這一百二十人身上開始查起。”

點點頭,秦川道:“其實這一百二十人中扣除事發當時各處當差的,再加上皇親國戚,和身手平庸之輩,剩下的也只有三、四十人之譜,過濾起來半天功夫也就夠了。”

“那好,如果查出了什麼希望你先不要打草驚蛇,通知我一聲。”

有求於“小帥虎”,秦川怎能不答應?

雖然“小帥虎”的要求已經愈越了他的職位,但秦川卻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不悅的態度。

畢竟他明白“小帥虎”也是有心共同來完成這件任務。

紫禁城的黃昏是豔麗絢爛的。

天際一抹嫣紅,在萬道霞光照耀陪襯之下,更增添了幾許悽豔之美。

晚飯過後,“小帥虎”夫妻四人在樂壽宮裡的庭院中散了一會步,在一座涼亭裡歇了下來。

見到“小帥虎”始終微蹩著眉頭,花中雪不禁問道:“你還在想下午的事情?”

“小帥虎”點頭道:“我在想那隱藏在暗處的人下一步會有什麼行動。”

花中雪道:“我想他既然洩露了行藏,應該不敢再蠢動才對,否則暴露了身份他多不划算,因為能混進皇宮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必須經過長久的鑽營,和費心的潛伏。”

“然而秦大檔頭已經開始著手清查,那個人很快的也會被查了出來,他要有什麼舉動,時間緊迫下應該會立刻進行才對。”

花中雪搖頭道:“那是我們一廂情願的猜想,事實上我不認為能很快的查出那個人。”

“為什麼?”

“因為人家既然能混得進來,身世、來歷各方面都一定經過細心的安排。”

想想也是,“小帥虎”道:“如果抓不出那個人來,事情豈不糟了?”

趙小柔挺了挺肚子道:“是啊!那不等於在我們身邊有個隱形殺手一樣,多危險,又多可怕。”

花中雪道:“話是不錯,不過這是皇宮,只要我們多注意些,對方也絕不致輕舉妄動的。”

“小帥虎”道:“不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總不是辦法,我們應該想想用什麼法子能引那個人出來,一勞永逸,永除後患。”

花中雪道:“問題是對方潛伏在這的目的是什麼?我們並不知道。是對付你呢?還是對付我們那位整日治遊的皇上?”

“小帥虎”道:“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想我一定是他們主要注意的對象,要不然章不群也不會跑來偷瞧我練功而洩露了身份。”

花中雪抬眼道:“你想到了什麼誘敵之妙計了?”

“小帥虎”道:“妙計談不上,我想由我作餌,或許能引出對方來也說不一定。”

“說來聽聽,你要怎麼作餌?”

笑了笑,“小帥虎”道:“暫時保密,等秦川清查完該查的人看看有沒有結果再說吧!”

“討厭。”“小魔女”方琳瞪了“小帥虎”一眼道:“你最死相了,現在說一說又有什麼關係?”

“小帥虎”笑道:“當然沒有什麼關係,不過萬一秦川真查出了什麼,豈不是白說了?”

“稀罕,你不說拉倒;今晚上你也甭想進姐姐和我的房間睡覺。”

“殺手鐧使出來了,老婆大人,我可以睡在小柔那裡,怎麼樣,沒輒了吧。”“小帥虎”故意逗著“小魔女”方琳。

方琳瞄了趙小柔的肚子一眼笑道:“那你豈不是更要難過的睡不著。”

“小帥虎”一怔,旋即明白人家的意思,他也笑出聲道:“解決問題有的時候不是隻有一種方法。”

見“小帥虎”笑裡有鬼,方琳卻傻傻的問道:“還有什麼……什麼方法?你少唬人了,我才不信。”

擠個眼睛,“小帥虎”道:“今天晚上和我睡,我再告訴你。”

她羞紅了臉啐聲道:“好討厭,你滿腦子的邪念頭,鬼花樣……”

哈哈大笑,“小帥虎”道:“閨中之樂沒有誰規定硬要採一定的模式不是嗎?”

這裡正在笑鬧著,涼亭外響起了腳步聲,接著秦川秦大檔頭的身影已出現。

“大檔頭,你找我嗎?”“小帥虎”迎了出去。

秦川一臉晦氣,未語先嘆。

“怎麼了?清查的事情進行得不順利嗎?”皺起眉“小帥虎”又問了一句。

“我查過所有錦衣衛的資料,就連死去的章不群都一絲啟人疑竇的地方都沒有,每個人的背景、出身、來歷都無懈可擊,我……我實在不知該從何著手了。”

秦川的愁容就彷彿天快塌了下來一樣。

“小帥虎”安慰道:“剛才我們還在談這件事,也料到不太容易查出那個人來的。”

“這……這怎麼辦?揪不出那個混蛋來皇上要知道了,一定有一大堆人頭落地不可。”

“皇上去了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回來?”“小帥虎”問道。

“聽說去了大明府,什麼時候回來就說不準了,也許是三、五天,也許十天半個月的。”

對這位皇帝“小帥虎’除了搖頭外,也只有嘆氣了。

他不知道在‘大風會’的蠢蠢欲動和‘安慶王’朱成亮即將謀反的情形下,他怎麼還有心情出去冶遊而離開京師重地。

望了一眼秦川,“小帥虎”明白他這麼急巴巴的跑來找自己,無非是希望等皇上回來後自己能替他說說好話。

一個像他這樣的老人,戰戰兢兢的過了大半輩子才爬到“大檔頭”的地位,他當然希望能有一天告老還鄉,安養天年。

然而今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理、法三方面來說,他這“大檔頭”都脫不了關係,按律就算他有十顆腦袋恐怕也不夠砍的。

也難怪他會如此惶悚不安了。

“小帥虎”宅心仁厚,再加上與秦川算是舊識,他不覺道:“大檔頭,你不說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如果皇上回來,我自會替你敲敲邊鼓說說好話。”

秦川求的就是這一句話,他神色激動道:“楚……楚少俠,你若肯大力幫忙,我秦川就有救了……我……”

抬手阻止對方.“小帥虎”道:“別說什麼,站在武林同源的份上伸以援手本是應該,你安心去查案吧!”

道著謝,又和花中雪三人拱手為禮。

秦川才略見精神的離開。

一把短刀,插著一張素箋。

醒目也刺目的釘在桌面上。

“小帥虎”和三位如花嬌般的夫人,一進到樂壽宮的廳堂裡就發現到那把刀和刀上的素箋。

素箋上短短的兩行字。

找你好久,終獲芳蹤。

今夜月圓,天壇約見。

署名竟是管一峰三個字。

四個人全都為這張素箋的突然出現而心中震驚不已。

“這……這是誰留下的?是管一峰嗎?”

趙小柔畢竟世面見得少,她惶恐道。

“是那名隱藏在這的人留下來的。”“小帥虎”把刀放在手上把玩著說。

“敵人就在我們的身邊,這簡直太可怕了。我們要不要去通知秦大檔頭?”

“小帥虎”搖頭道:“不用了,通知他又如何?我們又不知道是誰幹的。”

“那……那你會去赴約嗎?”

“當然,人家已經指名叫陣了,不敢赴約的話豈不讓人瞧扁了。”

“可是……這不是太危險了嗎?不行,我不讓你去。”

趙小柔見到“小帥虎”臉上堅定的表情,她慌了,連忙又對花中雪道:“姐姐,你勸勸他,要他不要去啊,管一峰一定布好陷阱等著……”

花中雪沒有說話,她只是怔怔的望著那張素箋。

趙小柔又轉頭對“小魔女”方琳道:“方琳,你快勸他不要去,快呀!”

“小魔女”方琳輕拍著趙小柔肩頭道:“小柔,別激動,楚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我不管什麼理由,我只知道管一峰在等著他去送死,不行,不能讓他去”

趙小柔叫了起來,眼裡竟有著驚悸。

花中雪嘆了一聲道:“小柔,你先冷靜點聽我說。”

對花中雪趙小柔一向言聽計從,因為花中雪不但年齡較長,江湖歷練,思惟謀略也都高人一等。

見對方安靜了下來。

花中雪才道:“楚楚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馬上又要統領著丐幫還有不畏‘大風會’權勢的正義之士,他不能在人家指名後還做一個縮頭烏龜,否則不但會被敵人訕笑,更會被自己人瞧不起,這是江湖顏面的問題,所以他一定得去赴約。”

趙小柔瞪起了驚恐的雙眼道:“難……難道明知危險也要去?”

花中雪道:“他是你老公,也是我和方琳的老公.我們和你一樣也擔心他的安危。但是不幸的,他是一個江湖人,更是身負重任的江湖人,他不能做一個會遭人恥笑的懦夫,因此他有非去的理由。”

趙小柔悲慼道:“江湖、江湖,我現在好討厭聽到這兩個字……”

“小帥虎”上前輕擁著她道:“別這個樣子,小柔你以前從來都放得很開的不是嗎?”

趙小柔滴下眼淚泣道:“以前是以前,以前我從不知道江湖險惡,以前我沒有懷孕……”

懷有身孕的女人,情緒本來就很不穩定,患得患失的心態下她們往往做出來的事情會異於往昔。

“小帥虎”明白這點,他只能哄著對方道:“你別擔心,管一峰說什麼也是個成名人物,對我他絕不會使出詭計的。”

我很瞭解他,像他這種梟雄,與我師父約鬥了十幾年都是明槍對仗,我比他低了一個輩份,他更不可能用不正當的手段來對付我。”

“不錯,楚楚說得沒錯,管一峰如果有心使壞,就不會以這種方式來約見,他大可要那隱藏這的人對我們下毒,或者行刺豈不省事。”

望了望花中雪。

趙小柔道:“那管一峰現在約楚楚又有何居心呢?”

“可能只是談談而已,所以他素箋寫的只是‘約見’,而非‘約鬥’。”

趙小柔道:“我們也一起去嗎?”

花中雪搖頭道:“不,他一個人去就成了。”

趙小柔又緊張起來道:“他一個人去,萬—……萬—……”

花中雪安慰道:“你放心,他現在已非昔比,就算有什麼,他拼不過‘邪煞’管一峰,自保絕對沒問題,我們跟了去,除了增加他的負擔外一點好處也沒有。”

“你……你真的有把握自……自保沒問題嗎?”趙小柔緊緊靠在“小帥虎”的胸膛裡道。

“傻女人,我這兩下子你又不是沒見過。我自覺經過四個多月的苦練後,現在已與從前恍若兩人。”

激動過後的趙小柔已平靜了下來。

自然的,她也恢復了理智,想到了一個男人必須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做一個真正的大丈夫才是。

擦掉了眼淚,她抬頭道:“對不起,我也不知自己為什麼一下子變得那樣。你去吧,凡事小心點,莫忘了我和姐姐還有方琳等著你平安歸來。”

放下了心中一塊石頭。

“小帥虎”感動道:“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當然會平安回來的。我算過命,相士說我是龜精轉世,可以活到一百歲。”

笑了起來,趙小柔道:“瞎掰,到了那時候吃也吃不動,玩也玩不動又有什麼意思。”

看看天色,“小帥虎”略做抄扎,在三位嬌妻臉上每人輕吻一下,在她們的注目下便出了“樂壽宮”,朝著紫禁城外走去。

身上有正德“如朕親臨”的玉佩,“小帥虎”一路通行無阻的出了午門,便朝著天壇的方向邁開大步。

天壇在北京東門城外。

它建於明永樂十八年(西元一四二零年),佔地甚廣,為皇帝祭天之所。

天壇有一主建築物為三層簷圓攢尖,輜金實頂藍筒瓦的大殿叫“祈年殿”。另外有一圓丘壇為露天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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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面鋪設花崗石塊,而無論石塊的數目,或者階梯的數目,都是九或九的倍數。

而“九”這個數字,自古以來就是天的象徽。

夜深露重。

圓月當空。

“小帥虎”來到天壇前,就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負手而立,站在露天的祭臺上面仰首望天。

見過“邪煞”管一峰二次,“小帥虎”一眼就認出月光下的那個高大人影,正是如今統領著江湖第一幫的管一峰。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忿之火,“小帥虎”重重的腳步聲引得那人轉身下望。

身影一閃,“邪煞”管一峰已從祭壇上面輕淡如煙飄了下來,落在“小帥虎”面前。

上下打量著“小帥虎”,“邪煞”管一峰神情冷漠。

“小帥虎”也回瞪著人家,他發現這個人每次見到他的感覺都不一樣。

第一次在泰山之巔,那時候管一峰狂笑著從自己面前掠過,“小帥虎”只感覺到他身上散開出來的狂亡之氣。

第二次在揚州,“小帥虎”那時易容,對方沒認出自己,他感覺到對方除了狂亡外是多了一種無形的霸道。

現在,他發現這個人竟然有著獨尊天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然和孤倔。

“小子,你與一年前似乎變了很多。”

“邪煞’管一峰突然開口。

“小帥虎”冷聲道:“一年的變化很大,時間也很長,它能使人成熟不再生嫩。”

彷彿怔了一下,“邪煞”管一峰道:“聽說你叫楚楚?”

“不錯,也有人叫我‘小帥虎’。”

“小帥虎”壓抑著心中那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憤怒,淡淡回道。

“我也聽說你曾經跑到‘褒城’,闖進我‘大風會’總壇救人,同時在‘張家灣’你也掀了我淮北分堂,另外你也曾殺了‘日堂’副堂主‘紅鷲’巴常,重創‘飛天狐’單雙全。”

點點頭,“小帥虎”道:“也不錯,那些都是我乾的。”

倏地一笑,“邪煞”管一峰道:“你還真有本事,年紀輕輕的就弄得我‘大風會’一片混亂,亂七八糟,真讓人想不到也看不出來。”

“好說,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我什麼時候逼過你?”

“小帥虎”道:“你說出這話豈不可笑?”

“可笑?有什麼可笑?我實在搞不懂你在說什麼?”

“血債血還,我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為了索還血債,我當然與你及‘大風會’勢不兩立。”

淺笑、大笑,然後狂笑。

“邪煞”管一峰笑了一會方道:“你原來竟是為了這個原因才處處與我作對?!”

“小帥虎”依然冷漠道:“廢話。”

神情一變,管一峰顯然對“廢話”這兩個字極為不悅。

“和我說話最好注意你的態度與用詞,撇開我如今的身份地位不談,我與你師父卻是同輩。”

“小帥虎’夷然不懼道:“那又如何?雙方既是死對頭了,也就不必去故做虛偽。”

似乎對“小帥虎”的人很感興趣,“邪煞”管一峰道:“你真有趣,天下敢對我這樣說話的人恐怕你還是第一個。嗯,果然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季惟民有你這樣的徒弟,也該含笑九泉了。”

語聲一頓,“邪煞”管一峰繼續道:“我不知道你要索還誰的血債?季惟民的嗎?”

“小帥虎”道:“你該不會否認我師父是死在你的手中吧!”

“邪煞”管一峰造:“我不否認。”

“那麼就沒什麼好說了。”

搖著頭,管一峰道:“可是你不覺得你太無理取鬧,失去立場了嗎?”

“小帥虎”呆了一下道:“報仇雪恨,這乃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失去了什麼立場?”

“話是不錯,然而我與你師父是光明正大的比武。江湖傳統,凡是這種正式的比武約戰,落敗的一方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不管死活都沒得話說,我實在不明白,你怎會做出這種夾纏不清的事來。”

“小帥虎”一下之間傻住了。

的確,對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去深深想過,在他心裡只認為師父死在這人手裡,他就該殺了對方來償命。

至於江湖傳統規矩,他倒忽略了。

管一峰見對方答不出話來,他接著道:“如果你想替師門雪恥落敗之辱,我能夠接受。

但是你說要替季惟民索命,我就無法認同了。

這是原則問題,也是江湖上的遊戲規則。當然,如果你執意堅持己見,我亦無所謂,不過因為出發點的不同,所以我應對的方法也就不同。”

“小帥虎”怔怔道:“有什麼不同?”

“如果你是以‘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來向我挑戰,我會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但如果你只想替你師父報仇的話,那麼彼此就不必管江湖規矩與傳統,反正是一方至死方休,那麼大家就可以不擇手段,‘卯’開來幹了。”

“這是你今晚約見我的目的?”

搖搖頭,“邪煞”管一峰道:“不是,我主要的目的是見見你這個人,試試你的功夫。

另外有一個人想見你。”

“誰?誰要見我?”

“她還沒來,等一會你自然會見到她。現在就讓我來試試你,你到底憑著什麼,處處敢與我‘大風會’作對。同時也給你一個機會。替你師父報仇的機會。”

“小帥虎”倏地一笑。

他道:“管一峰,你真是兩面人,嘴裡說得一套,做的又是一套,到最後你還是說出了真話,你根本就想殺了我,就別替自己找出這麼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

管一峰道:“我說試試就只是試試,否則也不用解釋那麼多,對你一個後生晚輩我還不屑用對付其他人的方法來對付你。”

“隨你怎麼說,你認為是試招,但我卻不會對你有一絲容情。”

“只要你有本事,就是你殺了我,我保證‘大風會’也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

“小帥虎’抽出了“無畏刀”。

他不再說話。

管一峰一見到“無畏刀”眼中就閃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驚悸。

對這把刀,他是太熟悉了,並且也數度敗在這把刀之下。

現在刀的主人雖然不同,但是從“小帥虎”身上發出來的濃烈殺機,他明白這個年輕人還真令人不寒而慄。

他慢慢的也把隨身佩刀抽了出來。

他的刀很奇特。

別人的刀卻是精鋼打造,白光霍霍。

他手中的刀卻是通體黝黑。

閃亮的刀令人膽寒,黑色的刀呢?

“小帥虎”望著“邪煞’管一峰那把黑色的刀,他發現那把刀似乎很邪惡、詭怪,令他有種承受著一波波無形壓力的感覺。

管一峰笑了一聲道:“這把刀叫做‘刀靈’,它是由一種特殊的材質所打造,所以顏色是黑的。你出招吧!”

“小帥虎”當然不會和對方客氣,而且這也不是客氣的時候。

於是

但見寒光一閃。

月光下那抹寒光似電似閃,倏然已到了“邪煞”管一峰面前。

管一峰未見動作,可是他手上的刀已經架住了“小帥虎”突然而至的刀鋒。

接著“小帥虎’人影暴起,“無畏刀”仿若天際忽然下起傾盆驟雨,那麼密實,成串的落向管一峰。

心中微驚,“邪煞”管一峰矮身忽起。

那把黑刀就如惡魔附著一般,詭異、可怖的卷出一條黑龍,猝然搖首擺身,把驟雨般的刀光整個吞噬殆盡。

寒芒再起

“小帥虎”踩著奇怪的步法,像是喝醉酒一樣,步履不穩,卻神速至極的一下子到了管一峰面前。

而“無畏刀”則幻成了點點寒星,一把刀變成了千把,寒星飛濺裡,攻擊的地方全身是對手的必死致命的要害。

“幻影重生”。

“無月有星”。

“邪煞”管一峰一眼就瞧出這是“大幻八式”,“天下第一神刀”季惟民的成名刀法。

他心中大駭。

驚駭中他身軀宛似一個滾球,外面裹著一層黑色的刀網,衝向了那點點寒星,一刀幻成了千刀的帷幕中。

連串的金鐵交鳴不絕於耳。

當寒星消逝,刀網驟減,“小帥虎’與管一峰兩人已相隔丈許,雙雙盯視著對方。

仔細點,我們可發現“小帥虎”的脅下正有一條汨汨滴著鮮血的傷口。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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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3 14:47: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而管一峰除了身上衣衫裂了一角外,就再也找不出任何的傷口了。

挺刀在手,身軀欲動。

“小帥虎”正想再度出招,“邪煞”管一峰已驚然出聲道:“夠了!勝負已分,再打下去已失去意義了。”

不錯!高手相搏,些微之差已可看得出來誰強誰弱。

“小帥虎”苦練數月,他沒想到他與管一峰相較之下,竟然還是輸人一籌。

於是他心中不覺升起一種寒意,一種窮其一生似乎也無法勝過對方的感覺。

其實管一峰心中何嘗不也震驚連連。

因為

他更想不到“小帥虎”會有這一身超絕的功力,他也明白“小帥虎”之所以落敗,完全是輸在經驗與內功。

只要假以時日,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把握能戰勝他。

“你是個可怕的人,當今天下我不敢說你已是我唯一的對手。‘小帥虎’,人生苦短,你可曾想過自己的未來。”

不明白對方怎麼突然提到“人生”這件事情。

“小帥虎”怔然著不答一語。

“邪煞”管一峰:“我愛才,也惜才,我想邀你與我共創一片天地,同享榮華富貴。”

“小帥虎”倏地而笑,笑聲裡有著卑夷和不屑。

“管一峰,我與你是對頭,你弄錯了對象。”

管一峰道:

“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我殺了你師父,那是在比武較技下而發生的,你不應該死咬著這點不放,應該以平常心來看待這事。”

“但我也絕不可能與你合作,因為你的所做所為偏離了一個武者的習武之道。”

“習武之道?’管一峰嗤聲道;

“你認為習武之道是什麼?強身?報國?我告訴你,在這世上不管寒窗苦讀,不管習武練功,都是在顯名、揚名、求生存之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年輕人,我想要你和我合作,是看你是塊材料,難道你想和你那死鬼師父一樣,混了大半輩子,雖然得了‘天下第一神刀’之名,到最後連喝酒的錢都沒有,窮困潦倒一生?”

月光下一條纖影飛奔而至。

管一峰看到來人後,他接著道:

“我給你時間考慮,以你這麼聰明,應該會想通我的話。現在‘蓮花夫人’有事找你,你們好好談一談。”

話說完管一峰就身形突起,宛如一隻大鳥消失在月夜裡。

“你受傷了?要不要緊?”

“蓮花夫人”停下身,嫋嫋行近道。

“你好!”

“小帥虎”只淡淡的打了一聲招呼,就不再理對方。

“蓮花夫人”沉默了一會,幽幽道: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來到這裡?”

“你要說的就一定會告訴我,不會說的就是問了你也不會說,我又何必多問。不過看情形你似乎已經和‘邪煞’管一峰重修舊好了對不?”

“蓮花夫人”臉色一晦。

她嘆聲道:“褒城一別後我日夜為你們祈禱,在得知你們脫離了險地之後,我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我與管一峰本來就是夫妻,雖然到現在我們都是貌合神離,也無所謂什麼重修舊好。”

“你找我有什麼事?如果是替管一峰做說客,我勸你最好不要浪費唇舌。”

本來對這“蓮花夫人”尚有著好感及同情,但“小帥虎”發現她又與對方在一起後,他不覺中板起了臉。

“蓮花夫人”嘆息一聲。

這聲嘆息裡,包括了無盡的哀怨和難以道盡的無奈。

“我知道你或許看不起我,然而管一峰終究是我的丈夫。而且……”

“小帥虎”打斷她的話道:

“我只是想不透你怎麼那麼快就忘了揚州十四口人命的慘劇,即使他是你丈夫,對這種慘無人道的殺戳行為,你又怎能漠然處之?”

“蓮花夫人”身軀一震,無奈道:“我沒有忘記,我現在之所以跟著他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小帥虎”懶得去管,他冷冷道:“說吧!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思索著怎麼回答“小帥虎’的問話,“蓮花夫人”停了一會道:

“我二十歲嫁給管一峰為妻,那時候的我對人生充滿了憧憬,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讓我終生幸福而能依靠的男人。可是我的憧憬、我的希望只在婚後維持了半年,半年後管一峰就第一次敗在了‘天下第一神刀’你師父的手中,從此他就再也沒有回家過……”

“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小帥虎”有些不耐煩道。

“蓮花夫人”沒理他,繼續道:

“一個女人是無法長期受人冷落的,尤其是不能忍受自己丈夫的冷落。我守著活寡度過了二年我一生中最黯淡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我在‘雁蕩山’失足墜落山谷被一個人救起後,他改變了我,也重新讓我重拾做為一個女人的信心。在他細心的照料下,我與他在深山裡有著三個月的療傷日子。

他是個很奇怪的男人,也有著一身高絕的武功,他沉默寡言,他遺世獨居,可是他卻很懂得一個女人的心……”

“蓮花夫人”臉上有種湛然的光芒,她的眼中也浮現了奇幻的異彩。

“小帥虎”知道一個女人臉上有這種光芒,眼中有這種異彩,代表著什麼意思。

他已漸漸被對方的敘述勾引起好奇之心。

“蓮花夫人”悠悠又道:

“我很難解說當時的情況,總之一個女人在最失意、最無助的情況下,若碰上了一個能瞭解他內心孤寂的男人,很多事情的發生也就不是當事人所能控制了。於是我們很自然,儼若夫妻般的在‘雁蕩山’的一處山谷裡共度過一年的時光,直到有一天,管一峰找到了我們……”

故事愈來愈精彩,“小帥虎”不自覺的望著對方靜持下文。

低嘆一聲,“蓮花夫人”道:

“管一峰當然不能忍受這種事情,而那個救我的男人,更無法相信我是一個有丈夫的女人。因此在一個憤怒難遏,一個悲痛逾恆的情形下,他們大打出手,結果管一峰力敵不過落敗,而那個人並未為難地,一句話也沒說的就棄我們而去。”

“就是因為這樣,你也離開了管一峰?”“小帥虎”不禁出聲問道。

搖搖頭,“蓮花夫人”道:

“沒有!管一峰彷彿想通了自己辜負了我,他不計前嫌的把我帶回了家。然而在他發現了我居然和那個人有了身孕後,他開始了一樁惡毒的計劃……”

“什麼計劃?”

“他不動聲色的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後,居然抱著不足月的嬰兒又找到了他,逼迫他傳授一身功夫,好去對付你師父‘天下第一神刀’……”

“有這種事情?結果呢?”

“蓮花夫人”雙目泛紅,望著夜空道:

“結果對方不答應,在雙方爭奪的過程中.我那可憐的孩子竟摔在了地上。連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都來不及看清,就又被死神奪走了生命。

等到管一峰迴到家後告訴了我這一切,我痛不欲生,第四天便趕到‘雁蕩山’,結果我只看到一冢新墳,連名字也沒矗立。在以前我和他住過的小木屋前面,我哀嚎、我傷心,我幾欲死掉。

從此後我就萬念俱灰,心如槁木的隱姓埋名投身商場,直到了我遇到了你和小柔,而管也找到了我。”

當然知道故事還有下文,“小帥虎”道:“你既已決心離開管一峰,那麼現在又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

怔怔的,“蓮花夫人”道:“這就是我的苦衷,因為管一峰告訴了我一個天大的秘密……”

“什麼秘密?”

“他告訴我當年我的女兒並沒有死。”

“沒有死?那是怎麼回事?”

“蓮花夫人”道:

“原來他告訴我的全是謊話,那個人為了要回自己的女兒,不但答應管一峰的要求,交出了他畢身研創的刀法秘芨,還答應他從此永不與人接觸。管一峰為了取信於我才造了一座假墳,而一瞞就瞞了十八年。”

“那麼他現在為什麼又要告訴你,這個隱藏了十八年的秘密呢?”

“蓮花夫人”道:

“因為他見我心如鐵,堅決不再回到他身邊。”

“我明白了,所以他就拿這個秘密來交換。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你要找你的女兒,和他在不在一起又扯得上什麼關係?”

“蓮花夫人”道:

“‘大風會’現在是武林第一大幫,我必須籍重它的力量,才能找回十八年來音訊全無的女兒。另外我也想通,或許有我在身旁。管一峰多少會聽我的勸,不致於做出茶毒武林,殘害江湖的事來。”

江湖名利之爭,的確能讓一個男人做出很瘋狂的事來。

“小帥虎”想到“邪煞”管一峰為對付師父“天下第一神刀”,能棄新婚妻子不顧,而發生了這麼一段令人扼腕的親情失散事情

不禁也想起了自己師父何嘗不也是為了嗜武成痴,而也弄得夫妻失和,到了最後陷入悔恨裡。

在醉鄉里度過一段時間,甚至於還在失手傷人下蹲進了大牢,才會與自己結下了一段師徒之緣。

茫然的想著事情,“蓮花夫人”幽然又道:

“我找你的原因是為了小柔……”

“小柔?什麼意思?”“小帥虎”嚇了一跳道:“你該不會認為小柔是你失散十八年的女兒吧?”

“蓮花夫人”道:

“我不知道。不過據小柔告訴我的身世看來甚有可能?”

“小帥虎”道:

“救你的那個人也姓趙嗎?”

“蓮花夫人道:

“不錯!他也姓趙,可惜的是以前根本沒想到我女兒還會活在世上,要不然這件事情早已證實了。”

“小帥虎”道:

“你不必說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小柔應該就是你的女兒。”

“蓮花夫人’神情驟變。

她喜不自禁道:

“你……你怎麼這樣篤定?”

“小帥虎”嘆聲道:

“因為小柔告訴過我她的身世,也提起她父親對她母親至死都懷有一股恨意。世上沒有那麼巧的事,剛好他們遺世獨居在深山裡,又會姓趙……”

“蓮花夫人”目含淚光,她哽聲道:

“我……我真對不起他們父女……”

“小帥虎”道:

“小柔身上帶有一塊玉佩,她說是她母親留給她的……”

“蓮花夫人”連連點頭道:

“不錯!不錯!她一生下來就在她脖子上掛了一塊玉佩……小柔,我可憐的女兒,她……她在那裡?你可不可以馬上帶我去見她?”

搖搖頭,“小帥虎”道:

“恐怕不行,因為她現在在皇宮裡。”

“蓮花夫人”激動萬分道:

“那……那讓她來見我,我在這裡等她……”

“小帥虎”還是搖頭道:

“也沒辦法,因為她現在已懷胎足月,隨時都會生產。”

“生產?這……這怎麼回事?”

“小帥虎”道:

“女人生產是很正常的事,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蓮花夫人”瞪著眼睛,她震驚道:

“你……你們也太糊塗、太荒唐了……”

“小帥虎”道:

“夫妻間不會生小孩子才是奇怪,我不知道我們有什麼荒唐的。”

“蓮花夫人”道:

“你……你說你們已經完婚了?”

“當然!有媒有證的,完全合法。你雖然是小柔的母親,恐怕也不能不承認我和她的夫妻關係。因為我們可是當今皇上主的婚。”

“蓮花夫人”嘆氣道:

“我不是反對,而是……而是意外罷了。”

“小帥虎”道:

“我明白暌違了十八年的你們,一定很迫切的想要見面。但是目前你是管一峰的老婆,彼此立場對立,我想雙方暫時不要見面比較好些。”

“蓮花夫人”道:

“不行!你不能阻止我和小柔見面,你不知道當管一峰告訴我,我女兒可能還活在人間後,我是多麼的渴求和她見面的一天……我雖然是管一峰的女人,但親情總是親情,這是誰也不能抹殺的。”

“小帥虎”怔然的望著“蓮花夫人”道:

“管一峰可知道小柔有可能是你女兒?”

“蓮花夫人”道:

“知道,要不然他又怎麼讓我來見你?”

想了一下,“小帥虎”道:

“看樣子他還想拿這一層關係,來脅迫我與他合作。”

“蓮花夫人”道:“應該不會!他和小柔一點關係也沒有,而且我也不會答應。”

看了看天色,“小帥虎”道:“時候不早,我想我得回去了,關於你是小柔母親一事,我會轉告她。”

“蓮花夫人”伸手一攔道:

“我求你,求你讓我見小柔一面……”

“小帥虎”皺眉道:“不是我不通情理,實在是不方便。最主要的是皇宮裡也隱伏著‘大風會’的人,現在風聲鶴喚、草木皆兵,如果讓人知道你是管一峰的人,我將很難解說。”

“蓮花夫人”道:

“什麼?你說宮裡都有‘大風會’的人?”

“小帥虎’不相信道:“你會不知道?”

“蓮花夫人”苦笑道:

“我怎麼會知道?管一峰的事情並不是什麼都告訴我。”

看來這“蓮花夫人”對管一峰的影響力亦有限,否則管一峰也不會不告訴她這件事。

“小帥虎”道:

“你請回吧!順便告訴管一峰我與他之間絕不可能有合作的一天,我會再找他挑戰以雪師門敗給他之辱。”

“小帥虎”的話一說完,人已騰空而起,展開身形消失在月夜中,獨留下“蓮花夫人”

黯然嗟嘆。

天下父母心。

“蓮花夫人”在獲知自己曾經以為死去的女兒,擾活在人世上,她怎能不激動。

然而咫尺距離,她想見又見不到,又教她情何以堪?

“小帥虎”一走,“邪煞”管一峰的人影又從暗處轉了出來。

他的出現,“蓮花夫人”竟不自覺的全身起了輕顫。

“怎麼樣?你可問出了什麼?趙小柔是不是你女兒?”

“蓮花夫人”深吸一口氣道:

“不是!她不是我女兒。”

“邪煞”管一峰訝異道:“你該不會騙我吧?”

“蓮花夫人”鎮定道:

“我有什麼理由騙你?”

望著“小帥虎”逝去的方向.“邪煞”管一峰道:“不是也無所謂,只不過這個小子既不能為我所用.我也留他不得。”

“蓮花夫人”心中一跳。

她嘎聲道:“你……你想殺他?”

陰鷙一笑,“邪煞”管一峰道:“我總不能養虎為患,這個小子現在都已經那麼可怕了,讓他成了氣候那還了得。”

“你……你別再多造殺孽了,有違天和的。”

“邪煞”管一峰道:

“要做大事,就得心狠手辣,婦人之仁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做大事?你……現在整個江湖幾乎全已在你的掌握中了,你還想要做什麼?”

“蓮花夫人”只感覺到一陣寒意從心中生出。

“邪煞”管一峰道:

“我想做什麼你會不知道?好好跟著我,只要你不再起異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成為‘母儀天下’的第一夫人。”

“蓮花夫人”臉色慘白,她顫聲道:“我……我不想,我什麼也不想,我只想早一天找到我失散的女兒。”

“短見、淺識,女人就是女人。”

“哼”了一聲,“鄧然”管一峰邁開步子,轉身走了。

“蓮花夫人”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沒來由的驚驚起來。

畢竟她明白“一將成功萬骨枯”的道理,為了獨霸武林,“邪煞”管一峰已經給江湖帶來了腥風血雨。那麼他再想登上九五之尊的龍椅,豈不更令天下蒼生憑添無數冤魂?

“小帥虎”回到皇宮天已快亮了。

花中雪三人全都沒睡,他望著那三雙充滿血絲的眼睛,心中一顫,也才明白他的安危對這三個女人來說是多麼重要。

簡略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下,卻隱瞞住“蓮花夫人”是小柔母親的事情。

回到花中雪的房中,花中雪替他徹了一壺茶後悄聲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

“小帥虎”心中一動,當他抬眼看到花中雪那雙清澈的美目,他知道什麼也別想瞞過對方。

不由嘆了一聲道:“不錯!我是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們。”

花中雪淺笑道:“不能說?還是不想說?”

“小帥虎”執起花中雪雙手道:

“是關於小柔的身世,我不想讓她知道所以才沒說。”

“小帥虎”想了一下,便把“蓮花夫人”是趙小柔的母親一事給說了出來。

最後他道:

“我之不願告訴小柔,一來是她生產在即,怕心情太激動了會影響到她。二來、我還弄不清楚‘蓮花夫人’和管一峰間,到底真正又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麼。”

“你懷疑‘蓮花夫人’?”

“小心求證一下總是好的,我可不願最後跑出來一個丈母孃,弄得我被人牽著鼻子走。”

花中雪笑道:

“瞧你說的。”

“小帥虎”道:

“你認為呢?我暫時瞞著小柔對不對?”

花中雪道:“我也贊成,這個節骨眼上小柔應該安心的把孩子生下來,過度的刺激總是不好。”

“小帥虎”道:

“有你贊成就表示我的想法沒錯,我也就放心了。”

愁眉一皺,花中雪道:“想不到你苦練了幾個月,還是拼不過管一峰。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小帥虎”道:

“管一峰的確很厲害,我看這一輩子我也別想打贏他了。”

花中雪道:

“那你預備怎麼做?”

“小帥虎”嘆氣道:

“力拼不過只有智取了。”

“智取?管一峰精得像狐狸,你又如何智取?”

“我想趁著‘大風會’成立不久,基礎不穩的時候,展開一連串的行動,削滅他的羽翼,剪掉他的利爪,然後想辦法孤立他,最後再聯合江湖之土圍殺他。”

“這就必須長期計劃,一步一步來了。”花中雪道。

苦笑著,“小帥虎”道:“這也是一場比耐力、比智謀的對決。”

“那你第一步要怎麼做?”

“小帥虎”想了一下道:

“我想先逼得管一峰在京裡待不下去,趕走他的勢力。”

“你是想先對付‘二郎神’齊雲?讓管一峰在京裡沒有立足之地?”

“答對了!主要的我對付‘二郎神’齊雲也是替方老爺子報仇。方琳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是我明白她心裡無時無刻的不記掛著這事,父仇不共戴天,我總得儘快替她完成心願對不?”

點點頭,花中雪道:

“這是應該的。可是‘二郎神’齊雲在京裡亦非無名之輩,要對付恐也不會是簡單的事情。更何況‘邪煞’管一峰也在。”

“這就需要用計,先引開管一峰。”

“如何用計?”

“小帥虎”想了想道:

“假借‘安慶王’朱成亮的名義,先引他去江南。”

“妙!看不出來你真進步多了。”花中雪嬌笑道。

“小帥虎”嘿嘿道:“你以為你老公永遠是江湖小潑皮啊!我如今可不是個普通人了哩!”

“你呀!說你胖你就喘了。記著!謙受益、滿招損。”

“我已經改進多多了吶!你不覺得這半年來我已成熟了許多,變得連我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愛憐的一嘆,花中雪道:“這倒是真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苦其心志……”

“小帥虎”笑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再給我上課了,折騰了一夜,也該讓我好好睡它一覺。”

替對方鋪好了床,花中雪溫柔的陪在“小帥虎”的身邊,這一覺直睡到中午,兩人才消去夜來的疲勞。

“天殘丐”仇濤是丐幫僅存的四名六結舵主之一。

他之所以會被稱為“天殘丐”,是因為他天生就是比別人少了一條胳臂。

在方老爺子的舊宅裡,“小帥虎”見到這個精壯、臉上透露著比常人多幾分冷漠的仇濤。他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人是個鐵漢,也是個硬漢。

丐幫經過揚州一戰後,為了保存實力,所有的幫眾為了掩人耳目,全都脫下了叫化子的裝束,換上了尋常人的打扮。

所以“小帥虎”若不是經過夏擊雷的介紹,他怎麼也想不到面前這個“冷硬如石”的人,會是“天殘丐”仇濤。

仇濤一見“小帥虎”是如此年輕,他一股失望的表情已油然而生。

雖然人不可貌相,然而“天錢丐”仇濤作夢也想不到,丐幫幫主“乞王”鐵成功會留下遺命,要丐幫全體去聽這麼一個毛頭孩子的指揮,去對付如日中天的“大風會”。

“小帥虎”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明白,他淡淡道:

“仇舵主,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天殘丐”仇濤道:

“楚少俠,你握有丐幫最高令符,有什麼吩咐你儘管說就是了。”

笑了笑,“小帥虎”道:

“丐幫在江南還有著潛在的勢力,我想請他們對‘安慶王’的府邸發動一次搔擾性的攻擊。”

“天殘丐”仇濤道:“楚少俠此舉可有含義?”

“小帥虎”道:

“有!我想引‘邪煞”管一峰迴江南一趟,以便趁此機會連根拔除‘大風會’在京裡的勢力。”

“天殘丐”仇濤臉上一喜道:

“這沒問題,我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

淡淡一笑,“小帥虎”道:

“那我就先謝了,不知什麼時候可以發動攻擊?”

“天殘丐”仇濤道:

“飛鴿傳書,遲則三天,我江南弟子就可準備妥當。”

夏擊雷一旁興奮道:“兄弟,你是不是大功已經練成了?咱們馬上就要展開了對‘大風會’的反擊行動?”

“小帥虎”實話實說道:“功是練成了,問題是仍非‘邪煞’管一峰的對手。”

心裡一陣慌亂,夏擊雷道:“這怎麼可能?”

“小帥虎”嘆聲道:

“因為昨天我已和管一峰交過手。”

“你……你敗了?”

“不錯!輸在對敵經驗與內力上面。”

“天殘丐”仇濤臉上失望之色更濃。

他嘆聲自語道:“幫主這不是在開玩笑?要這麼一個嘴上無毛的人,來領導我們還有什麼指望。”

“小帥虎”聞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知道要一個人心服口服,最好的方法就是“折服”對方。

“仇舵主,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為了以後我們能真誠的合作,我想我必須拿出點什麼才行。所謂百聞不如一見,你可願意雙方砌磋一下?”

“天殘丐”仇濤早有此意,只是礙於幫主遺命他不好說,現在既然“小帥虎”主動提了出來,他豈有不答應之理?

於是他亦站了起來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小帥虎”笑道:“那麼請!三招之內我若不能讓你落敗,我將會雙手奉上貴幫鐵幫主的令符。”

“天殘丐”仇濤冷硬的臉上神情微變,一股怒火不同心生。

也難怪,世上敢說讓他三招落敗的人不是沒有,但他絕不相信“小帥虎’有此能耐。

這句話若由別人口中說出,他不覺得什麼,可是由“小帥虎”口中說出,在他認為簡直就是一種蔑視。

他也知道“小帥虎”的意思,因此亦大聲道:“好!我若接不下你三招,自今而後我絕對對你心悅誠服,奉少俠如幫主。”

夏擊雷心慌意亂的上前。

他對“小帥虎”道:

“兄弟!你話說得太滿了,仇舵主為丐幫有名的狠將……”

“小帥虎”抬手道:

“老哥,我知道。不如此我怎能服丐幫上萬弟子?”

於是大廳中“小帥虎”當中而立,沈穩如山的凝望著“天殘丐”仇濤。

仇濤從身上抽出了一節鋼管,隨手一抖,鋼管突長,變成了一支短槍。

仍有著應有的禮貌,“天錢丐”仇濤槍尖一舞,舞出五朵槍花道:

“少俠請”

“小帥虎”還了一禮抱拳道:“有僭了”

話落,刀出。

第一刀就是“天外飛鴻”,“大幻八式”中的第三式。

“天錢丐”仇濤一生對敵無數,他從來就想不到世上還有這麼快的一刀。

當白光閃過,他急仰身,槍尖點地,身於一個斜掠,險極一時的堪堪躲過這鬼魅般的一刀後,全身已讓冷汗浸透。

槍花暴起

“天殘丐”仇濤一刀險些“出糗”後,已不敢再心存輕敵。霎那間賴以成名的“搏命十三槍”,一槍連著一槍已然揮出。

點、刺、按、挑、橫、劈、旋。

七次出擊中,銀槍霍光閃閃,亮得人們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來,更別說看清槍尖所至的位置了。

“小帥虎”一刀之後便定在原地。

他雙眼眨也不眨一下的望著仇濤七槍攻來,直到銀光快到了身前,他才一個轉身。

於是

五道白芒突閃。

就如五個厲鬼齊撲向那銀光裡,一溜猝起的兵器相擊火花之後,銀光突消,厲鬼驟失。

“天殘丐”仇濤只感覺到身上突然一涼,人已遭惡魔襲身般猛地一退。

“錚”地一擊,“小帥虎”還刀入鞘,道了一聲“僥倖”人已回座。

“天殘丐”仇濤慌忙低頭察看,倏地冷硬的臉上一陣緋紅。

原來他的前胸縱橫交錯了五道刀痕,刀痕割裂了他的衣衫,多個一分他就得見紅掛彩不可。

這份力道、手勁,已豈只是“出神入化”四字能以形容?

這麼可怕的刀法,又那裡是人能練得出來?

“天殘丐”仇濤郝然收好短槍,他直挺挺的來到“小帥虎”面前,恭聲道:“楚少俠,爾後丐幫如有誰再不敢不服少俠,我仇濤第一個不依。”

微微一笑,“小帥虎”道:

“言重了仇舵主,大敵當前,我年輕識淺,仰仗你們的地方還很多,你千萬不要這麼說,大家能夠同心協力才是真的。”

“天殘丐”仇濤不愧是個“硬漢”。

他心服口服朗聲道:“不!少俠握有幫主令符,就等於是幫主指定的接班人,丐幫所屬人人都得聽你的。”

“小帥虎”嚇了一跳道:“這怎麼可以?我可從來不想做你們的幫主,這萬萬使不得……使不得……”

“天殘丐’仇濤道:

“少俠,這是丐幫的傳統,也是幫規。”

“小帥虎”心裡苦得如喝了一大碗黃蓮水。

說實在的,他雖然明白丐幫的幫主有著極大的權威,也夠“拉風”的,但是一想到要自己和他們一樣,有朝一日穿上破得不能再破的衣裳,把身上弄得髒兮兮的,他倒寧願去過以前在街頭混混的日子。

夏擊雷明白“小帥虎”怕的是什麼。

他笑著道。

“兄弟,非常時期你也就先勉為其難吧!等日後滅了‘大風會’,你不妨再交出令符,讓丐幫重新選出他們的幫主。”

“天錢丐”仇濤道:“楚少俠,夏先生說得不錯,你就先答應了,有什麼問題等滅了‘大風會’再說。”

“只……只有如此了。”

“小帥虎”的表情就如被人家捅了屁股似的。

惹得夏擊雷和仇濤差點笑了出來。

望著身上縱橫交錯的刀痕,“天殘丐”仇濤冷硬的臉上浮現一抹尷尬的笑容道:“少俠剛才那可怕的刀法,可是傳說中‘天下第一神刀’的‘大幻八式’?”

點點頭,“小帥虎”道:

“不錯!正是‘大幻八式’中的第四式‘五鬼纏身’。”

怔然的!

“天殘丐”仇濤猶有餘悸道:“置身在你的刀陣中,的確有一種惡鬼纏身的感覺,想推推不開,想躲也躲不掉。”

“小帥虎”道:

“然而對付‘邪煞’管一峰,我卻無法把這一刀發揮得淋漓盡致……”

夏擊雷和仇濤兩人雙雙蹙起了眉頭。

他們也同時感覺到,如果連“小帥虎”也對付不了管一峰,那麼未來對付“大風會”的前途,必然是艱難與荊棘的。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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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3 14:48: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離開了方老爺的宅院,已是萬家燈火。

漫步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小帥虎”若有所思的想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不覺裡,他更沒想到自己怎麼會走到了城西“小北街”。

等他猛然省悟“二郎神”齊雲正是住在“小北街”上,他已到了這座深不知幾許的宅子前。

從小就在京裡混的,“小帥虎”雖沒有見過“二郎神”齊雲的面,卻知道他在京裡養了不少的底下人。

正想著已經到了“二郎神”的“窯口”,要不要冒險過去一探,宅旁的邊門“吱呀”一聲開了來。

“小帥虎”一個閃身,人剛剛閃過一條巷弄裡,就看到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先探頭探腦一番,接著很快的就出了門,朝著街上走去。

這個女人是誰?

她為什麼那麼神秘?

“小帥虎”心中有了疑問,也就不自覺的在後面跟蹤起來。

三步一駐足,五步一回首。

對那女人古怪的行徑,“小帥虎”更好奇了。

畢竟就算她是“二郎神”家的丫環或者姨太太,出個門也用不著這樣怕人看到呀!

更何況現在“二郎神”齊雲在方老爺子一死後,他可是北京城裡的一塊天,又有那個人敢正眼瞧他一眼?

那麼這個女人小心翼翼,謹慎戒懼的樣子又為了那樁?

“小帥虎”想到這更加隱匿著行跡,他打定了主意非要瞧瞧這女人到什麼地方去?為什麼這般鬼鬼祟祟的。

出了“小北街”轉過“王府大街”,眼看著就要到內城了,“小帥虎”心中不覺一跳。

我靠,難不成這個女的要到皇宮裡去?

“小帥虎”心裡暗想,不覺停下腳步,躲在一處轉角遠遠望著。

果不其然。

“小帥虎”看到那女人到了皇宮門中,也不見兩名禁衛軍盤問就直接入了內城。

他心裡納悶著。

奇怪?這個女人會是誰?

她怎麼能如此方便出入皇宮內苑?

宮女?不可能。

因為“小帥虎”知道一個宮女一旦入了宮,搞不好一輩子都無法出去,更別說可以堂而皇之的從大門進去了。

嬪妃?更不可能。

皇帝的嬪妃進出皇宮雖然方便些,但也不是這般隨便,最起碼也會乘轎和有人隨行護衛。

突然輕拍著額頭,“小帥虎”笑了起來。

媽的!最近真給管一峰弄得心慌意亂的,那個女人是誰,去問那兩名守門的禁衛軍不就知道了嗎?

三腳兩步“小帥虎”從轉角出來,直朝皇宮大門走去。

不待兩名禁軍發問,“小帥虎”翻腕高舉著正德皇帝賜給他的那面玉佩。

禁軍一見玉佩翻身要拜,“小帥虎”連忙喝道:

“免了!”

等兩名禁軍垂手恭立後,“小帥虎”方道:

“剛才進宮的那名女人是誰?”

兩名禁軍臉上神色同時一變。

右邊那人囁嚅道:

“回您的話,剛才沒……沒有人進去啊!”

“小帥虎”怔住了。

他訝聲道:

“你說什麼?剛才我明明看到一個女人進了宮,你們怎麼會說沒人呢?”

左邊那名禁軍亦低首道:“恐怕您看錯了吧!我和連得勝從接班到現在快一個時辰了,您還是第一個進內城的。”

“小帥虎”就如同被人當眾打了一個耳光般。

他怒不可遏道:

“你們兩個瞎了眼?他媽的敢瞪著眼睛說謊?”

那兩名禁軍對覷一眼慌道:“回您,真的沒有人進去啊!”

“什麼事?”

一名校尉官聽到這裡有著爭執衝了過來,劈頭就對“小帥虎”罵道:“你這小太監不想活了?在這裡大吵大鬧的。”

喝!敢情這校尉官把“小帥虎”當成了太監。

“小帥虎”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這太監是那個宮的?幹什麼不懂規矩?”校尉官沒注意到那兩名禁軍猛在給他使眼色,大刺刺的雙手叉腰擺出了一付官威。

“小帥虎”懶得多講,他一翻腕又把那面“如朕親臨”的玉佩高高舉起。

那校尉官一見玉佩嚇得一張臉變了顏色,連忙跪了下去口中直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回話。”

“小帥虎”收起玉佩道:

“這兩名禁軍是你的部下嗎?”

那校尉道:“回您,是的!是的。他們一個叫連得勝,一個叫王輝。”

“很好!那麼你呢?”

“我……我叫薛祥。”校尉官顫聲道。

“薛祥”

“小帥虎’叫了一聲道:

“你這兩名屬下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我的面說謊,我明明看到方才有一個女人進了內城,他們竟異口同聲的否認,我問你,這該當何罪?”

薛祥臉色驟變,他問也不問那兩名禁軍就道:“回您,下官一直就在旁邊,視線從來就沒離開這座大門。”

“小帥虎”心中一喜道:“那好!你替我作證,這兩個傢伙犯了欺瞞之罪該如何處置?”

薛祥看著“小帥虎”的神情怪怪的。

他嚥了一口唾液道:

“下官……下官也沒有看到有人進出……”

“小帥虎’差點沒有暈倒。

他怔然道:“怎麼?連……連你也敢說謊?”

薛祥道:“不敢!下官說的是實情,若有人進出,下官不可能看不見的。”

一個人眼花,二個人眼花,難道三個人也會眼花?

“小帥虎”張著口,揉著眼睛。

他當然不相信對方三人所說,但是他又無法證實人家說的是謊言。

他不敢再求證什麼了。

因為他知道如果再不識相,事情喧嚷開來,他會被人家當成瘋子一般看待。

畢竟他只有一張口、兩隻眼睛,是絕對說不過三張嘴,也抵不過六隻眼睛所看到的事情。

“你為什麼一直這樣看我?”

花中雪替“小帥虎”端了一碗冰鎮蓮子湯,當她發現“小帥虎”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時,忍不住問道。

“我在看你會不會突然消失。”“小帥虎”怔然道。

“什麼意思?”

“因為我今天晚上就碰到了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明明看到了一個女人進了內城,結果守門的禁軍和一名校尉官,他們都矢口否認。”

花中雪道:

“有的時候人在某種精神狀態下會產生一種幻覺。”

“小帥虎”嘆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花中雪道:

“當然不是,你是我的老公,就算你告訴我你看到了那女人是‘嫦娥下凡’,我也會相信你的。”

“小帥虎”煩惱道:

“幫個忙,我是認真的,我親眼見到她出了‘二郎神’的窯口,一路鬼鬼祟祟的直到皇宮門口,然後那兩名禁軍連盤問也沒盤問,就讓她進了內城。”

“那麼為什麼那兩名禁軍,和那位校尉官會瞪著眼說瞎話呢?”

用手輕捶著腦袋,“小帥虎”道:

“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難道我遇見了鬼?”

花中雪道:“如果你確定你的眼睛沒有花,又沒遇見鬼的話,那麼你何不去查一下?”

“怎麼查?”

“查查看那兩名禁軍,還有那名校尉官。”

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帥虎”跳了起來道:

“對!我敢說那三個傢伙之間一定和‘二郎神’之間有著關係,說不定他們已經被‘大風會’收買了也不一定。”

“要我陪你嗎”

“不!你留在這裡,皇宮大內的,天也晚了你不方便到處走動。”

“那你小心點!”

花中雪替“小帥虎”抄扎好衣服,叮嚀一聲就送他出了房門。

月夜裡,“小帥虎”便一路小心的避開明樁暗卡狸貓般輕靈的來到紫禁城西側一處營房。

皇宮大內規矩極嚴,“小帥虎”明白這些守城的禁軍,是負責城牆四周的警戒,至於內城裡面則有“錦衣衛”們負責。

因此

他來到營房後,便直撲裡面透著燈光的屋子。

他判斷得沒錯,屋子裡有燈光就表示裡面的人沒睡,不是剛接班下來,就是準備起來輪值。

用手指沾了口水點破了窗紙,“小帥虎”湊眼內望,不禁心中一喜,原來無巧不巧的,屋內那人正是叫薛祥的校尉官。

看樣子薛祥剛下了班,正脫下盔甲,換上一身輕裝。

來到門前,“小帥虎”抬手輕敲著門板。

“媽個蛋!門沒栓你們兩個不會直接進來呀!”

聽薛樣的口氣,好像他在等著人,而且等的還是兩個人。

“小帥虎”心裡笑道:“有意思,看來你們三個人敢情真是一夥,可把我唬得一怔一怔的。”’

推開了門,隨手又關好後,薛樣正好換完衣服轉過頭來。

“你”

他驚叫一聲,“小帥虎”連忙以指比唇。

“噓!小聲點,夜深人靜的吵到了別人不太好。”

笑嘻嘻的,“小帥虎”上前上下打量著對方。

“你……你來這裡有……有何貴幹?”

薛樣驚慌得有如看到鬼一樣。

“你為什麼那麼怕見到我呢?人家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我……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你……你不要胡說。”

“小帥虎”雖然在笑,可是他的笑容已漸漸給人有種詭異的感覺。

薛祥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失去了耐心,也失去了再與對方撩撥的興致、“小帥虎”猛然變臉道:“薛祥,你最好給我實話實說,今天晚上進宮的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女人?我……我已經說過,根本就沒有女人進宮……”

再也難按心中那種被人耍弄的憤怒。

一道白光閃過,薛樣感覺到脖子上面一涼,心中一驚,一把刺目的彎刀已經架在他頸項的旁邊。

薛祥也是練武之人,他當然明白這一刀是多麼的厲害與可怕。

“一個人的脖子再硬,也絕對硬不過刀鋒的。薛祥,耍狠要看時候,也要看對象。大家都是明白人,何不光棍點?卻個女人到底是準?”

房門突然被撞了開來。

衝進來的兩人正是晚上在門口當班的禁軍連得勝與王輝。

幾乎不分先後,那兩人倏地對“小帥虎”展開了攻擊一把匕首直取“小帥虎”的胸前,另一把尖刀則猛戳下腹。

寒光一抹。

就如西天突起的閃電,猝然掠過。

可憐那連得勝與王輝二人根本連“小帥虎”是如何出刀都沒看清,雙雙已經叫一聲倒翻在地。

而他們的手腕全被“無畏刀”給劃過腕脈,鮮血正無情的標了出來。

薛祥見機一個斜掠,回身七掌八腿,已狂風驟雨般攻了回來。

冷哼一聲,“小帥虎”橫刀一揮擋在身前。

血肉之軀如何與刀鋒相對?

薛祥猛然停掌收腿,差一點就落個殘肢斷腳。

“來啊!我看你們真是三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傢伙。”

三個人擠在了一堆,他們已然明白麵對的人,是如何的讓人膽顫心寒了。

就在這個時候,“小帥虎”突覺身後忽起風聲。

他急切回頭,只見一片寒芒暴襲而至。

“無畏刀”倏地飛旋護身,幾聲“叮噹”脆響後,“小帥虎”已擊落了三把飛刀。

“他媽的”

怒吼一聲,“小帥虎”連人帶刀衝出屋外,算定方向他一撲身就朝著一處營舍前的假山後面如飛掠去。

假山後面什麼也沒有。

“小帥虎”在花叢裡繞了一圈後又急奔而回。

當他再回到屋裡,他發現薛祥三個人就這一會功夫,已由活人變成了死人。

他們的胸前各插一把飛刀,而他們的表清除了驚駭外,還滲雜了“難以置信”,彷彿他們至死也不相信有人會以這麼殘酷的手法,來對付他們一樣。

蹩氣在胸,“小帥虎”差點沒當場噴出鮮血。

他明白他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更可怕的是他發現那個人的動作之快,簡直已到了“來無影,去無蹤”的地步。

這是第二次讓別人在自己面前飛刀殺人,而連鬼影也沒瞧見,“小帥虎”的震驚不想可知。

守城禁軍的營舍發生了三條命案,很快的就引起了騷動。

等到錦衣衛“大檔頭”秦川趕了來後天已快亮。

隨著秦川而來的還有一名禁軍統領叫黃大可,“小帥虎”把事情發生的始末說了後,便轉身離開。

對這位皇帝的“拜把子”秦川與黃大可二人除了巴結阿諛外,就差沒給對方跪下。

其目的當然是希望“小帥虎”千萬要幫忙,在皇帝回宮前儘量查出兇手。

回到“樂壽宮”,“小帥虎”一臉晦氣立刻引起花中雪的關注。

“怎麼啦?前面亂哄哄的鬧了一晚,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帥虎”嘆了一聲,便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花中雪聽完後,嬌靨湧上愁霧道:“看來這皇宮大內已不知混進來多少敵人,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小帥虎”道:

“所謂‘內神通外鬼’,我想過在皇宮內一定有一名位高職高的人與‘大風會’沆瀣一氣,才會這樣。”

“位高職高?這可是殺頭的事情.會株連九族的,有誰敢做這種大逆不赦的事來呢?”

“誰知道,這隻有問死人了。”

“你說進宮的是個女人,那麼有沒有可能是皇上的那一位嬪妃?”

“小帥虎”點頭道:

“也有可能,然而我又不方便到‘儲秀宮’去察。”

“方琳如何?她和皇上的嬪妃們混得不錯。”

眼中一亮,“小帥虎”道:

“不錯!由她出面的確是個好主意。不過……”

“怎麼樣?”

“小帥虎”深深一嘆道:

“不過皇上嬪妃何止上百,這又要查到什麼時候?”

花中雪道:

“費點功夫罷了,不管怎樣也總比我們處處捱別人打悶棍好對不?”

點點頭,“小帥虎”道:“目前也只好如此了。孃的!不把這個人揪出來,連睡覺都不得安枕。”

“別那麼喪氣,我這就去找方琳,把這件事告訴她,她為人精明又機警伶俐,說不定很快就有眉目。”

望著花中雪出了房門,“小帥虎”整個人陷入了沉思裡。

三天過去了。

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沒有任何動作再出現。

而“小魔女”方琳暗中查探觀察,上至嬪妃,下至宮女嬤嬤們,竟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

至於秦川和禁軍統領黃大可兩人,更差些沒把整個皇宮給翻過來。但是因為體制有關,他們明知幕後之人是個女人,卻無法也不能去探究。只能一天跑個好幾次到“樂壽宮”找“小帥虎”商量對策。

幸好的是咱們那位冶遊慣的皇上,這一次出宮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否則誰也不敢說,當他知道連皇宮內都有了可怕的人物出現後,會鬧出什麼樣的事來。

一切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暗湧。

隱身的敵人未動,“小帥虎”更是等著“天殘丐”仇濤的消息。

午後。

“小帥虎’剛放下飯碗,就見到秦川喘吁吁的被一名侍候的宮女帶進屋內。

秦川點頭和花中雪三人打過招呼,便道:“有消息了!方才有人在皇宮外傳話給我,說‘邪煞’管一峰已經在早上輕車出了京。”

“小帥虎”臉上一喜道:“看樣子一定是江南那邊發動了攻擊,丐幫辦事的效率還真不差。”

秦川道: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挑了‘二郎神’的窩?可要我幫什麼忙嗎?”

“小帥虎”道:

“晚上。官家不宜插手這件事。你只要緊守消息就行,等這一次拔除了‘大風會’在京裡的根後,我們再慢慢來揪出那個看不見的敵人。”

“小魔女”方琳一聽晚上要行動,她激動得眼眶含淚脫口道:“齊雲那個傢伙留給我,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替爹報仇。”

“小帥虎”道:

“你放心!今天晚上那幫雜碎一個也別想跑掉。”

花中雪道:

“那我們馬上準備一下,先和夏老哥碰上面擬定攻擊計劃再說。”

於是匆匆各自回房準備妥當後,“小帥虎”便帶著花中雪與“小魔女”方琳,三個人揮別趙小柔出了內城直奔方老爺子故宅。

入夜後的小北街顯得是如此寂靜。

這條街上住的全是有錢的大爺,每個宅院也都大得嚇人.更加上不是商區,因此當‘劉帥虎”一行五人來到“二郎神”齊雲這處宅子前,連個鬼影也沒碰上。

“天殘丐”仇濤望了一眼緊閉的大門,他悄聲對“小帥虎”道:

“我們是硬闖還是潛入?”

“小帥虎”胸有成竹道:“硬闖!既然我們打譜來‘踢館’的.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

夏擊雷微笑道:

“正合吾意。他媽的!這半年多我可是憋夠了,今晚上非得連本帶利討回來不可。‘大風會’搶了我的地盤,我就一把燒了這個鳥地方。”

“小帥虎”連忙道:

“可不要亂來,我們只找人,又不是打家劫舍。這可是京裡,雖然秦川他們會外頭替我們‘圍場’,但也不能鬧得太離譜,以免讓他也不好交待。”

夏擊雷點頭道:

“我曉得!那我這就上前踹門了。”

笑了笑,“小帥虎”道:

“請吧!”

於是夏擊雷走到大門前,威猛的抬腿一端,那厚重的兩扇門便“嘩啦”一聲,如遭雷擊般向內倒了下去。

“要得,夏兄你這一腳怕不有千斤之力吶”

“天殘丐”仇濤豪邁的獨臂一伸豎起姆指笑道。

笑聲裡,“小帥虎”一行五人已經抬步進了宅子裡。

宅子前是一處寬大的練武場,兩排木架上,架滿了各式長短兵器。

就在此時練武場兩旁,已衝出來十幾名大漢,他們是被大門倒塌時的那聲巨響給引出來的。

“我操你們是他媽的想找死是不”

“奶奶的!這些傢伙把大門都給踹倒了哇”

“快去通知頭兒,有人上門尋釁了啊”

那些人發現到“小帥虎”五人來意不善已經叫的叫、吼的吼,亂成了一團。

哄亂裡練武場之後的大廳中,飛快的走出二老二中年的男人。

一個額頭中央有塊黑疤的中年人上前兩步,眼中射出怒火打量著“小帥虎”五人。

當他看到“小魔女”方琳後,突然而笑道:

“臭丫頭!原來是你啊”

“小魔女”方琳嬌軀一顫,臉上立刻佈滿寒霜叱聲道:“齊雲,你的死期到了,今晚我要手刃你替我爹報仇”

原來這個人是“二郎神’齊雲,從他額頭中央那塊黑疤看來還真像第三隻眼睛,也難怪會博得“二郎神”的別號了。

“二郎神”齊雲陰鷙一笑道:

“‘小魔女’,怎麼你那麼快就忘了,上一回落荒而逃的狼狽像了?替方老鬼報仇?就憑你們這五個人?”

方琳還待開口,“小帥虎”已伸手一攔,上前一步,嘿嘿一笑道:

“‘二郎神’齊雲,多行不義必自斃。不錯!就憑我們五個人,今天晚上就要讓你們在京裡消失。”

“二郎神”齊雲狂笑道:

“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是打那個洞裡鑽出來的?我看你是被方琳那狐狸給迷住了,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小帥虎”淺笑道:“齊雲,沒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我當然知道你他媽的是什麼樣的貨色,你只不過是一個卑鄙齷齪,專門打偷襲、設埋伏,沒有一點人性,不講江湖道義的雜碎對不?”

“二郎神”齊雲此刻在京裡,可以說是個跺跺腳.地面都會為之顫動的人物,他那裡容得“小帥虎”如此謾罵?

於是不待他開口,那些把“小帥虎”圍起來的大漢中,已有兩個人拍著馬屁的上前,舞著一古狼牙棒和一根紅纓槍,欲分屍般攻向了“小帥虎”。

冷冷一笑。

“小帥虎”望也不望那兩個要命的傢伙。

人們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抹白光猝起突消,接著兩聲慘嚎劃過夜空

在四周燃起的明亮燈光下,每個人都為那個人的慘死之狀,而嚇得張口瞠目。

而自始至終,居然沒有人明白那兩個人是怎麼死的?死在什麼樣的兵器下?

因為

“小帥虎”好像一直沒有動過,他腰畔的刀也依舊靜靜的掛在腰畔。

空氣中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與恐怖起來。

從那兩個死人身上湧出來的血液,更帶著甜甜而刺鼻的腥氣。

“二郎神”齊雲臉上的肌肉,有著不自覺的輕顫。

他驀然大吼一聲道:

“王八蛋!你是誰?你是誰?”

“小帥虎”依然淺笑道:

“發火了?難道到現在你還想不出我是誰嗎?”

齊雲身旁一名白衣老者忽然道:“你剛才那一刀,可是‘大幻八式’裡的‘天外飛鴻”’

“小帥虎”微怔著,打量對方一眼道:

“閣下是誰?好眼力!”

白衣老者與另一名老者對覷一眼後輕嘆道:“‘天下第一神刀’,你……你是他的徒弟,近日崛起江湖的‘小帥虎’?”

“小帥虎”三個字如三聲焦雷,震得在場請人齊皆動容。

用一種讓人心寒的眼光,梭視在場請人一圈後,“小帥虎”道:

“齊雲,今晚我來的目的,第一是替方老爺子報仇。第二是我對‘大風會’展開行動的第一戰。我身旁一位是夏擊雷、一位是丐幫‘天殘丐’仇濤。方琳你認識就不必介紹,另一位叫花中雪。現在你可以介紹一介紹你身旁諸人了。”

“二郎神”齊雲連眼皮子都開始跳動了。

他強忍著心中那股沒來由的懼意道:

“你……你和我們會主不是有……有了協定嗎?”

“小帥虎”森冷道:

“你在痴人作夢。”

“二郎神”齊雲臉色一變,惡由心生道:“看來你早已料準了本會會主不在這,所以才膽敢上門。”

“兵不厭詐,管一峰是我設計騙去江南的我承認。”

“你……你這個可惡的王八蛋,我與你拼了”

“小帥虎”一抬手道:

“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等我們把話說明白後,大家再卯開來幹,我會給你機會拼命的”

頓了一下,“小帥虎”望著齊雲身旁那兩名老者道:“兩位怎麼稱呼?和‘大風會’什麼關係?”

左邊那老者不失鎮定道:

“我叫毛四,那位是我的伴當叫馬大,江湖小有個匪號‘祈連雙怪’,那一位人稱‘蛇郎君’蕭嘯。”

毛四、馬大的名字雖然不雅,不知道的,聽了或許會笑出聲來,可是知道這兩個人的卻絕對連笑的念頭也不敢有。

因為

“祈連雙怪”可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徒,就連小孩子夜啼只要一聽到毛四或者馬大來了,包管嚇得會馬上閉嘴。

至於“蛇郎君”蕭嘯,名聲雖然不見得如“祈連雙怪”如此嚇人,但是與他接觸過的人卻個知道他有一個“趕盡殺絕”的毛病,那就是與人對決從不留活口。

人的名,樹的影。

“祈連雙怪”和“蛇郎君”的名聲,聽在夏擊雷的耳裡,也起了一陣震撼。

“小帥虎”無動於衷道:

“三位都是‘大風會’的人?”

“祈連雙怪”毛四道:

“不錯!我們都是近日才入會的。承管會主看得起,我兄弟二人成了‘大風會’的座前護法,而蕭老弟則是‘月’堂副堂主。”

“小帥虎”冷笑道:

“好一個蛇鼠一窩,等會熱鬧一定有得瞧了。齊雲,你呢?你又是‘大風會’裡的什麼人物?”

“二郎神’齊雲經過一陣子冷靜後,他已鎮定許多。

“北京支會負責人。”齊雲惡聲回道。

點點頭,“小帥虎”滿意道:“很好!現在我問你,‘大風會’埋伏在皇宮大內的有什麼人?”

“二郎神”齊雲又開始了狂笑。

嘆了一聲,“小帥虎”道:

“也罷!我知道你是不會告訴我的,那麼咱們之間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現在你想怎麼拼命,就開始吧!”

“祈連雙怪”毛四忽然上前道:

“你預備怎麼幹?”

“小帥虎”聳肩道:“單打獨鬥,或者齊湧而上一場混戰,悉聽尊意,反正今晚已是至死方休的局面。”

“毛護法,對方既然撂下話來了,咱們也就顧不了什麼江湖道義,大夥併肩子上,把他們剁了”

“二郎神”齊雲一旁邊惡毒的建議。

“小帥虎”一笑道:

“那也好!節省時間。其實我早也看透了你們這一群雜零狗碎,跟你們談江湖規矩還不如跟婊子談情說愛,還可以換來虛情假意一番。”

“我操你個祖宗”

“二郎神”齊雲沒想到“小帥虎’的嘴巴如此刁鑽刻薄,他吼了一聲人已衝出。

一支“無耳戟”幻起閃亮的光芒,驀然摟頭蓋臉的罩向挺立如山嶽的“小帥虎”。

“大家小心了”

“小帥虎”見“二郎神”發瘋般攻了過來,然後又看到“祈連雙怪”及“蛇郎君”也衝過來後,他叫了一聲,人已迎上前去,以一敵三接住了齊雲外,另外加上毛四、馬大。

於是剩下的“蛇郎君”便由夏擊雷和“天殘丐”仇濤二人聯手卯上。其它一干嘍羅,分成了兩邊,花中雪和“小魔女”方琳,每人架住了七、八名。

惡戰一起,鬼哭神號。

“小帥虎”以一敵三,他居然遊刃有餘,不但逼得對手左支右絀,還能抽冷子幫助花中雪及方琳一下。

直氣得“祈連雙怪”哇哇不已,奈何他們手上的一對“奪命鉤”,無論怎麼揮舞、怎麼戳刺,都沾不上對手一片衣角。

也到了現在,他們才明白這個年輕人是多麼的厲害,令人匪夷所思,不知道他手上那把刀是不是有魔法,要不怎麼會快到連人家看都看不到的地步。

至於

“二郎神”齊雲,別看他樣子兇狠,對於“小帥虎”他一直採取的是遊走打法,根本不敢靠近,“無耳戟”雖然舞得讓人眼花繚亂,卻全是守勢,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捱刀受創一樣。

“天殘丐”仇濤對上“蛇郎君”蕭嘯,可說是旗鼓相當“蛇郎君”蕭嘯用的兵器是一條蛇鞭,鞭頭一塊三角鐵,鞭身上全帶有倒刺,的確是一件殺人而又陰毒的玩意。

仇濤的短槍在蛇鞭呼嘯中吞吐如電,蛇鞭卻在短槍裡翻騰如龍。

看樣子這兩個人要想分出勝負,絕不是短時間裡可以辦到的。

練武場裡已經躺下了七、八名“大風會”的嘍羅,這是花中雪與“小魔女”方琳的傑作。

花中雪的短劍配合著“小魔女”方琳的長劍,這兩把劍在十幾名大漢中穿劈直削,宛如虎入羊群,殺得那些大漢個個膽寒心驚。

人沒有不怕死的。

那些嘍羅眼見同伴們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剩下的人全都有了退縮之心,磨蹭著不敢再靠近戰場。

於是

“小魔女”方琳長劍一揮,丟下一句“姐姐交給你了”,人已轉身來到“小帥虎”旁邊,一雙美目狠狠的盯著“二郎神”齊雲,準備覷準機會好挺身而上。

“小帥虎”縱觀全場,他驀然大吼一聲。

“血染黃山”

只見

“無畏刀”突閃寒芒,一輪光弧猝起,宛如正月裡空中施放的煙火,灑出一蓬蓬燦爛的亮光,罩向了剛欲返身的“二郎神”齊雲。

“齊雲快退”

“祈連雙怪”幾乎同時出聲厲叫,同時兩把“奪命鉤”瘋狂般欲架住那一蓬寒芒。

然而,遲了。

“二郎神”齊雲識得厲害,他乍見寒芒,人已飛快的前竄,“無耳戟”情急下脫手飛出,希冀能擋得一下這銳不可當的攻勢,好脫身而出。

怎料到“小帥虎”根本已經打定主意,這一招非重傷他不可。

於是在連串金鐵交鳴後,“小帥虎”又是一聲大吼。

“環環相扣”

躲過了一劫,逃不掉另一劫。

“二郎神”在“無畏刀”一圈套著一圈,一環銜接一環下形成一個桶柱,捲過了驚恐欲絕逃至牆邊的他。

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嚎,“二郎神”齊雲全身上下,宛如凌遲佈滿了大大小小無數的刀痕。

他成了一個血人,然而除了一條右臂殺斬斷外,其它的只是皮肉傷而已。

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小帥虎”刻意這麼做的。因為他必須把齊雲留給“小魔女”方琳,畢竟他明白手刃仇人對她來說是如何的重要。

一切的發生都在人們眨眼兩次的時間裡。

說時遲那時快

“小帥虎”在“血染黃山”之後,“祈連雙怪”的“奪命鉤”鬼魅也似的從後襲來。

他不是沒注意到,但是為了不容“二郎神”有喘息逃脫的機會,他放棄了回身拒敵。

因此

在“環環相扣”裡,“小帥虎”雖然達到了他的目的,讓“二郎神”齊雲重創倒地,但他自己也因為自救不及,閃過了一支“奪命鉤”卻躲不過另一支。

後腰一涼,一股劇痛之後。

“小帥虎”“無畏刀”猝閃暴彈。

剛剛得手,心中剛自一喜的“祈連雙怪”馬大,連笑也來不及笑的就姿勢怪異的滾出丈外。

嗯!“天外飛鴻”。

不錯!這一式天外飛鴻果真快得不似人力所可使出來。

驀然回首。

“小帥虎”柱刀在地,他冷冷瞅著開腸破肚的馬大,然後對著失去魂魄的毛四道:“該你了。”

毛四從驚恐中醒來。

他就如看到鬼般,一步步退後,臉上的五官幾乎變了形。

“小帥虎”踉蹌的上前一步,舉起“無畏刀”,聲音像來自九幽地府。

“毛四,黃泉道上你怎忍心你兄弟獨行?”

大半輩子江湖,毛四殺敵無數,卻從來沒遇上一個對手像“小帥虎”,這樣狠厲與可怕。

他忍不住來自心底的寒顫,抖著聲音道:

“你……你是個惡魔……你是個厲鬼……”

“小帥虎’淒涼一笑道:“將軍難免陣上亡,瓦罐不離井邊破,毛四,這一天你應該早就想到才對。”

嚇破膽的人又如何要他拿刀殺敵?

毛四顯然嚇破了膽,他手中的“奪命鉤”看來比“小帥虎”的“無畏刀”還要沉重。

而“小帥虎”是因為後腰受創所以才步履蹣跚,但毛四卻艱難得連舉步都舉不動。

心中一嘆,“小帥虎”發現一個像他這樣的老人,不管他以前多麼威猛,真正到了生死關頭,表現出來的仍然是那麼看不開與放不下。

搖了搖頭,“小帥虎”道:

“你走吧!我已經殺不下手了。”

毛四先是一喜,繼之臉色驟變。

畢竟他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怎堪“小帥虎”這樣的人語含悲憐?”

悲愴一笑,毛四道:

“你出招吧!我不敢獨活,更不敢一輩子讓人恥笑。”

“小帥虎”眼中閃過一抹欽佩的神采。

縱是敵人,他也不得不對毛四道:“你不愧是個人物,明知不是我的對手,還要拼戰。”

毛四淒涼一嘆道:

“窩窩囊囊的生,不如轟轟烈烈的死,能死在‘天下第一神刀’傳人的手中,也無損我‘祈連雙怪”的一世英名了。”

動容也動心。

然而“小帥虎”卻不得不動手。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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